《九容》 第一回:桃花逐水流 我嫁入沈家那年,才十五岁,正是袅袅婷婷的豆蔻年华。而我的夫婿沈大公子沈洪,已经二十有八。 我早已听说沈洪原是聪明能干的人,但是自从四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就没日没夜的咯血。求医访药无数,总不见得有起色。一直拖延至今年秋天,眼看要病入膏肓,一命呜呼。就有沈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菊妈对老夫人献计说,不妨给大公子纳一房妾室,冲冲喜,大公子的病兴趣就能从此好了呢。 沈洪的原配夫人柳雨湘听了,低低地说了一句:“官人的病情已如此严重,又何必再累及无辜女子一生呢?”菊妈的脸当时就有些挂不住。 善于察言观色的三公子沈齐的夫人岑溪弦当即说:“菊妈妈也是一番好意。寻常女子的命哪里抵得上大哥的命哪。何况,嫁入沈家,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 “是啊,是啊,贤良淑德的女人,哪里有阻止丈夫纳妾的呢?”落井下石的事情,二公子沈福的夫人梅娆非向来是不甘落在人后的,她嚷道:“虽然我家官人疼爱我,从不想着纳妾,但我还是一直劝他多娶几个女人,为我们沈家开枝散叶。哎呀,不像某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忒不懂事,就知道妒忌。” 她的话音才落,柳雨湘的脸色变已变得苍白。谁都知道,沈家的三房媳妇,老三岑溪弦的父亲是朝廷贡商,老二梅娆非是潍县县令梅墨的千金,唯独柳雨湘,原是弥河河畔打渔人的女儿。有一年沈家请祭,柳雨湘和她的父亲来送鱼,沈洪对她一见倾心,并苦追不舍。为了娶她做正室,沈洪甚至不惜退掉和山东府尹杜延崇的侄女杜灵若的婚约,又和沈老夫人苦苦纠缠了两年多。 后来沈老夫人实在拗不过儿子的意思,就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柳雨湘嫁入沈家的头两年,日子过的十分幸福。虽然岑溪弦和梅娆非看她不起,与她不睦,但是沈洪对她疼惜备至,又有沈老夫人也渐渐看清她是个贤良淡雅的女子,对她的态度改观,因此,沈家阖府上下,没有人敢对这位大奶奶不敬。 但是自从沈洪一病不起后,各种谣言就纷至沓来。有人说她命犯天煞孤星,有人说她引诱夫婿沉迷闺房之事,甚至还有人说她前世和沈家有仇,今生是来复仇索命的。这种谣言传的久了,还有板有眼的,就不容人不信。沈老夫人虽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但久而久之,终归还是对她冷漠了,柳雨湘就这样失了宠。所谓墙倒众人推,慢慢的,不单是岑溪弦和梅娆非,就是下人们也不大把这位大少奶奶放在眼里心上。 沈老夫人听了诸人的言语,只交代了句:“菊妈,这事儿,就交给你办吧。”然后淡淡地说:“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便自顾闭目养神。诸位少夫人们悄无声息退下。 在潍县,谁都知道,沈家的家教是出了名的严。沈老夫人的话,就是圣旨。沈老夫人十六岁嫁入沈家,三十六岁死了丈夫,从此,她一人撑起整个家业。但是沈家的家业非但不败,反而日益兴旺。这其中,沈老夫人功不可没,因此,整个沈家都唯她马首是瞻。 沈家是酿酒世家,沈家的酒酿造出来,多半是要运到京城,进贡给皇帝和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只留下一小半出售到全国各地。沈家的大公子沈洪是酿酒高手,就在他管理沈家酿酒业小有成绩,沈老夫人也准备把当家的位子让给他的时候,他却染上了重病,一病不起。沈家的另外两位公子沈福、沈齐,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另一个虽精明干练,却心机太重,又是小妾所出。两人都不为沈老夫人所喜。 这些事,都是我嫁进沈家后知道的。 虽说沈家家大业大,嫁进沈家,自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但是沈洪一病四年,眼看着行将就木,嫁进沈家做妾,无异于枯守活寡。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又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菊妈张罗了好几日,给沈洪纳妾的事,依然是没有眉目。这时正好有一个云游到此的法师向沈老夫人进言说,若是沈大公子三日之内还不纳妾,邪鬼上身,必死无疑。若是可以纳妾冲喜,说不定就可以吓跑邪鬼,病体痊愈。沈老夫人急了起来,当下在全城贴出公告,谁家的女儿肯嫁给沈大公子做妾的,父母可以得银五百两。 卖女儿的事,一般的父母是做不出的,我爹显然就不同。 那天傍晚,爹爹是被一大群人押回我家茅草屋的。押送爹爹的人,我都认识,他们是专做放高利贷营生的,一个尖嘴猴腮,一只眼睛大一直眼睛小,叫做贵利荣;一个三角眼鹰钩鼻,一脸的凶相,叫做苍蝇苏。这两个人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了。每次爹爹赌输了钱,都会和他们借钱,而后他们就会来我家里抢走能卖钱的东西。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 这次,他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气势汹汹。爹爹不只被打的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走起路来,腿都一瘸一瘸的,看起来十分不灵光。 一见了我,爹爹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女儿,女儿,我这次死定了,我来见你最后一面的,你以后自己照顾自己,找个好人嫁了吧,爹爹不能陪你了” 我自顾自的拔着园子里的草,权当什么都没有听见。今年雨水好,菜长得又肥又大的,过不了多久,总能有个好收成。我抬起头来擦擦汗,天边,一行归雁披着彩霞,渐渐去地远了。再过两年,邢枫哥哥就从边关回来了。 爹爹仍然在喋喋不休的哭闹着。我听得烦了,忍不住说道:“爹爹,女儿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就安心上路吧。” 爹爹闻言,气得脸都绿了,却没有如以往一般把我喝骂一番,而是颤悠悠点点头,一时间老泪纵横。 贵利荣叫嚣着:“死老头,你女儿都不管你啦,你也见了你女儿最后一面,现在该由我们来处置你了!”说着,他拿出一把精光闪亮的柴刀,在手上晃了晃,直晃的人心里发慌。 苍蝇苏按住爹爹的手,贵利荣悠哉游哉地说道:“我是先砍掉这死老头的左手好呢,还是右手好?九容姑娘你说我先砍你爹的哪只手好?“ 我边把拔出的草收整齐,准备喂兔子,边淡淡地说:“随你好了,先砍哪只还不是一样?” 苍蝇苏白了我一眼,恶狠狠地说:“这个女子果然是天性薄凉。既然如此,阿荣你还不快些砍?“苍蝇苏的话音还未曾落下,贵利荣的柴刀早已对着爹的手重重的砍了下去,手起刀落。接着,我听到了爹喧天嚷地的哭喊声。我偷偷看了一眼,爹的白发在暮色中随风抖动,很是凌乱不堪。一瞬间,我的心头似被利锥扎了一般的疼。 爹虽然嗜赌成性,也曾五次三番想把我卖到妓院去,好拿到银子翻本。但无论如何,他总是我的亲爹啊。娘生我难产死掉,若是没有爹,又怎会有今天的冷九容呢? 爹的哭叫声声声都叫到我的心坎里。我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放开我爹爹,他欠你们的银子,我来替他还。” 我爹这次仿佛争气了,他哭嚷着道:“女儿,我是宁死也不肯把你卖进窑子的,我是自作自受,你就让爹爹去死吧。” 贵利荣哂笑道:“冷老头,九容姑娘,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既不必把九容姑娘卖到妓院里去,你又可以还清债务。” “贵利荣,你别骗人啦,天地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爹的头上冷汗涔涔,说话有些不成强调。 我始终不敢朝他的手上看上一眼,唯恐看到满眼大片大片的殷红,淹没了我的心。 贵利荣说道:“沈家贴出公告,要给沈大公子纳妾。九容姑娘要是肯跟了沈大公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冷老头你还能得到五百两银子还债,这岂不是一举两得么?” 爹怯怯地看着我,不敢言语。谁都知道沈洪是个痨病秧子,嫁给他无异于守活寡。我也知道。但是我总不能眼看着我爹被人砍断两只手,无钱医治,流血死去。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天边的雁群已飞的不见踪影,只留下凄清的云彩守着孤独西坠的斜阳。苍山日暮,说不出的满目凄凉。 邢枫哥,我早料到也许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做梦也不曾想到,它竟来的如此之快。谁教我生在这样一户人家呢。自古桃花逐水流,这是我的命。 别了,我的邢枫哥。后会无期。 第二回:嫁做沈家妇 我爹是做梦都巴不得攀上沈家这样的大户做亲家的。为防我变卦,他当晚就跑到沈家去把银子领到,亲事定下。 他的手根本就一点事也没有。贵利荣和苍蝇苏只是吓唬吓唬他,并没有真的砍下去。 晚上爹回来的很晚。他满身的酒气,显然是喝高了。他唱着京剧,手里拿着一把酒壶,摇摇晃晃的走进屋子,大嚷着:“女儿,女儿,你爹我今天发财了!发财了,你看,银子,这么多的银子银子就是好东西啊,有了它,谁都得叫我一声大爷”爹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几十锭银子,放到残破不堪的桌子上。 在煤油灯微弱的灯焰下,那些银子发出明晃晃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生疼生疼的。就是为了这些东西,爹把我卖了。我的一生从此都葬送进去。 爹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一个不稳,忽地摔倒在地。我冷冷看了他一眼,自顾忙手上的活计。 爹忽然大哭起来,声音呜呜咽咽的,传地很远,泪水、鼻涕粘了满脸,整张脸痛苦的都扭曲了。我从没见他这么哭过,却也没有理会他。 他哭了好久,忽然把头往墙上撞去,边撞边说道:“女儿,是我害了你,是我贪钱,是我该死。我死后怎么去见你娘”爹的头撞在墙上砰砰作响,到后来,血都流出来了。 我一声不响地站起来,取一块帕子递给他。 他想是酒醒了,接了帕子,看了我两眼,眼神怔怔的,还有一些羞愧。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低下头取不敢看我,半晌,才问道:“女儿,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整件事摆明了是爹串通了贵利荣和苍蝇苏来骗我,从他们开始做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在骗我。可是我庆幸这只是一场戏,若是是真的,我爹的两只手恐怕早已不在。 儿女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父母又何尝不是儿女还不起的债务?这些年我爹生我、养我,为了偿还他的恩情债,即使明知道前面是个陷阱,我还是找不到理由不一头跳下去。这些年来,我爹赌钱赌输了,喝酒付不起酒钱,四处被人欺负,他是穷怕了。做女儿的,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满足他的心愿,也是无可厚非。 我的性子,一如我的姓,天性冷漠。自从娘生我难产死掉后,爹又很不争气。近几年,整个家,一直是我在养,因此爹还是有些怕我的。他现在瑟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等着我说话。我看到他的头发又白了些,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的就如深深的沟壑一般,额头上被撞起了一个大包,还在往外流着血,灰白的胡子上挂满了血丝。他不停地用打满补丁的衣袖去擦拭头上的血,把血迹弄的满身都是。我的心里一酸,喉头几乎有些哽咽。我忙装着若无其事,淡淡地说道:“爹爹,你起来躺到床上去吧。我给你上药。” 爹依言站了起来,躺到床上,我给他涂了些草药。而后,我在煤油灯地下坐着手里的活计,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我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低低地说道:“爹爹,这件新衣我赶制好了。明个儿我成亲,你好歹也风光一回,有件像样的衣服穿。” 爹忽然从床上翻起来,搂着我的身子象孩子一般大哭。他泣不成声说道:“女儿,我们不嫁了,不嫁给那个姓沈的痨病秧子。我明个儿一早就去把银子还了,告诉沈家老太婆我女儿不嫁了!” 我微微笑了笑,说道:“嫁,为什么不嫁。”沈家财大势大,岂是一句“不嫁”就可以了事的?爹拿人家的五百两银子也已花去小半,如何去还人家?况且,我爹本是这样的人。他现在正处于情绪异常激动中,所说的话是不能信的。若我真的不嫁了,等他头脑清醒过来,肯定会后悔死。 果然,第二天黄昏沈家来迎亲的时候,原本还哭丧着脸我爹看到满满两马车聘礼后,脸上即刻乐的开了花。 聘礼虽然丰厚,婚礼仪式却一切从简。除了沈老夫人曾向我爹要了我的生辰八字跟沈洪的和过外,其余的纳采、问名、纳吉、纳薇、请期之礼完全没有。 前来迎亲的是沈家的三公子沈齐。他指挥人把聘礼卸下后,开始放鞭炮。这时,早已打扮好的我,在两个喜娘的搀扶下上花轿。因为避讳沈洪是在病中纳妾,我连凤冠霞帔都不能穿,只是拣了一件红色的衣服穿,然后在头上盖上红红的大红盖头。 一时间,锣鼓喧天,吹吹打打,花轿起行。透过镶着龙凤浮雕纹饰的轿帘,我看到我爹似乎在用衣袖拭泪。他的头上,仍然包扎着白布条。秋风中,我家茅屋上的茅草瑟瑟发抖,伴着如血的斜阳,一时间衰草迷离,不知是真是幻。 花轿行至半途的时候,我把手上一直戴着的一个黄铜戒指摘了下来,趁着没人注意,远远地扔了出去。这是邢枫哥留给我的唯一的一件东西。扔掉它,我的整个人都象空了一般。所有的所有,都是别人的,而我,空剩下一副躯壳罢了。 恍恍惚惚中,花轿似乎已经到达沈家门口。接着,我被两个喜娘搀扶了下来。然后,大红盖头被取掉。 我看到挽着高髻、穿着亮丽彩花绣绒衣裳的菊妈站在大门口,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她扯开嗓门高喊道:“来哪,火盆伺候。” 当下就有四个衣着光鲜的丫鬟抬上前一只大火盆。传说每当新嫁娘上轿,身后就会有跟尾鬼跟踪。鬼魅怕火,无法跨过火盆,因此在西宋,新嫁娘进夫家之前都要跨过火盆,这是习俗。我也曾看到新娘子跨火盆,单是却从不见这么大的火盆。这只火盆足有三尺长,三尺宽,火盆中的木炭烧的正旺,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跌到里面。 那个菊妈把在大门前,大声吆喝道:“新娘子快点跨火盆,误了吉时,老夫人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哪!” 有个穿着大粉雏纱裙的少妇,向菊妈说道:“菊妈妈,这个火盆太大些了吧。若是新娘子一不小心,有所损伤,那该如何是好?”说话求情的人是沈洪的原配正室柳雨湘,这是我以后才知道的。 菊妈把眉一横,斜了柳雨湘一眼,嚷道:“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小门小户的女人,身上尽是不三不四的,要想进我们沈家的大门,自然得把身上的晦气除干净才是。若是伤了人,自有上好的烧伤药来治。要是晦气不除,鬼魅进门,谁担待得起?我说大奶奶,你就消停会吧。今个儿大公子大喜,你心里就是万般不爽利,也别把气往我身上撒!” 听得菊妈指桑骂槐,柳雨湘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强忍着不再说话。当下有丫鬟仆妇们劝着:“菊妈妈消消气,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当下菊妈才又得意起来,扯起大嗓门喊道:“新嫁娘快些跨火盆啦!” 我站在火盆前,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向前大步跨去。许是我平日经常在野地里追逐野鸡野的缘故,腿脚十分灵便,那冒着红红火焰的大火盆,竟然给我有惊无险地跨了过去。 当下有一些看客忍不住为我拍手叫好。这时候,我看到柳雨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那个菊妈的脸上,变得十分难看。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在这场婚礼上所受到的一切非难,并不是沈老夫人的主意。而是那个菊妈的刻意安排。菊妈的名字叫紫菊,是沈老夫人的陪房丫头,与她一起陪嫁到沈家的还有一个丫头,叫翠兰,也就是现在的沈三公子沈齐的生母。 沈老夫人生性强势,她嫁到沈家后好几年,沈老爷一直十分惧怕于她,心里很是失意。这时候,温柔可人的翠兰的出现,弥补了沈老爷心中的空虚。生性懦弱的沈老爷不惜和沈老夫人闹翻,坚持娶了翠兰做二房。可惜翠兰生了沈齐后没多少年,就去世了。沈老爷因为思念翠兰,抑郁成疾,没过几年,也撒手人寰。翠兰的事,一度让沈老夫人倍受打击。翠兰是跟她一起长大的,紫菊是后面来的,她自小就和翠兰十分亲厚,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但是正是这个妹妹,让她失去了丈夫的疼爱。她对翠兰的恨意与日俱增,哪怕在翠兰死去后依旧弥久难消。相反,从此,她就十分的倚重起紫菊来。沈家的一切事务,事无巨细,她都交给紫菊打理。就是沈家的三房儿媳妇,有时也要看菊妈的脸色行事。柳雨湘生性善良耿直,并不会象梅娆非、岑溪弦一样巴结菊妈,因此经常受到她排挤、打击。 为沈洪娶妾,是菊妈的主意。在婚礼上刁难我,依然是菊妈的主意。她想做的无非就是让我知难而退,明白她菊妈的厉害,而后投入到她的阵营,为她所谴,帮她对付她看不顺眼的大少奶奶柳雨湘。可惜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我想,纵然我知道了,我也未必会接收她的非难。我冷九容虽然天性薄凉,但做事从不违背良心。 注:今天有人问我少***称呼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据我查证,是唐朝天宝年间。另外,本文为架空历史,所以朝代是西宋。 第三回:平地生波澜 无论如何,沈家的大门,我总算是跨进去了。 沈家是大户人家,风光派头自然与众不同。单是门口六尺高的精雕细琢的石狮子已让人为之一叹,宅院里的排场更是令人惊奇不已。 一进门,迎面而来的左侧是一座缠绕着绿衣藤萝的假山。假山虽小,却是雕峦叠嶂,奇峰怪石,别有一番景致。右侧则是一个池塘,池水滢滢生碧,碧荷簇拥相倚。中间是一扇紫檀大理石架子的龙凤呈祥浮雕屏风。再往前走,穿过曲曲折折的抄手回廊,便是沈家正堂。 清秋肃杀,西风萧冷,我的心一如这凋零的季节。深宅大院,一入深似海;回首萧郎,已然是路人。唉!绿荷多少夕阳中。知为阿谁凝恨、背西风。 迈进大堂前,有喜娘为我重新盖上大红盖头。菊妈的声音再一次趾高气昂地响起:“新娘子进堂前,行三跪九叩大礼,向老夫人夫人们请安!” 这样的习俗,在当地是不曾有的,自是那菊妈又来难为我的花招。我不卑不亢,方要下跪,只听得柳雨湘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柔声说道:“老夫人,外面天气萧冷,九容妹妹身体单薄,风寒难耐,这跪礼不妨免去吧。” 有个尖利的声音方抢道:“沈家是大户人家,哪能像一些小门小户一般”后来我知道,当时抢话的人是二少奶奶梅娆非。她的话还没说完,沈老夫人已然说道:“就依湘儿所言吧。” 老夫人发话,菊妈自然唯命是从。她忙装做好人,抢先扶我进门。 沈洪病得厉害,根本没有法子行拜堂之理。沈老夫人精明过人,坚决不肯依照风俗,让小叔子代替大哥行礼,免得日后叔嫂生情。是以,我抱着沈洪的衣服,行了三拜之礼。自古以来,只听过新娘子冥婚之时,抱着夫君的灵位拜堂,却未曾有谁家夫君在世,就抱着衣服的。我的心里只觉了嗖嗖的凉,总觉这必不是好兆头。 礼毕,有下人把沈洪的衣服收走。接着,大管家庆叔向我宣读了沈家的六十条家规,无非是“出嫁从夫,孝敬公婆”之类。 接下来的礼仪,是敬茶。按照规矩,我只需要向沈老夫人和大奶奶柳雨湘敬茶即可,但是菊妈却捧出了四杯茶,笑容满面道:“姨奶奶,请依次向老夫人、少夫人们敬茶。咱们沈家家大业大规矩大,敬过这杯茶后,姨奶奶就是沈家的人了。姨奶奶切切要好好孝敬老夫人、全心全意照顾大公子,早日为沈家开花结果,生个大胖小子!喝过这四杯茶,一定是婆媳敬爱,夫妻和美,妯娌和睦,和和美美!姨奶奶请敬茶罢!” 我实在想不通丫鬟出身的菊妈哪里去学得这么一副如璜的巧舌。然而她的一番话无疑得到老夫人极度的欢心。我只得含笑点头,跪下,从她手中,接过第一杯茶,高举过头上的鸳鸯髻,奉到老夫人面前,恭谨道:“请老夫人喝茶!”我低眉敛目,眼光扫过严丝合缝的大理石地砖,砖上的喜鹊报喜图案散发出明媚的光辉。 半晌,我手中的茶,仍是没人接。我诚惶诚恐,仍是把茶杯高高举过头顶,动也不动。又过得许久,沈老夫人才接得茶杯,饮毕放下。她微带赞赏地说道:“九容虽出身寒门,年纪又小,为人却是稳妥,礼仪也甚周全。我这里有块九转海棠玲珑玉,是不值什么银子的,不过好歹是我出嫁时母亲送的。今个儿我就转送给你,愿你能恪守妇道,好好照料洪儿,辅佐湘儿。千万不可做出什么对洪儿不利,对沈家不利的事情来。” 我低眉顺眼,诚惶诚恐,接下老夫人的玉佩,细声说道:“多谢老夫人厚爱。九容一定谨尊老夫人教诲。” 待得沈老夫人微笑着点点头,我方在心中长长舒缓一口气。这沈老夫人,果然是精明之极。先是以不接茶水看我是否小家子气重,接着又给予厚赏,同时恩威并施,步步为营,环环相扣,让我不得不叹服。不过,她的九转海棠玲珑玉,我是极不愿收下的。被迫嫁入沈家为妾,非我所愿。既然嫁入,我便不在乎是否枯守活寡,只想可以明哲保身,平平安安,无风无澜终我一生。世家大族,原是有很多恩怨纠纷,我并不想掺入。然而事与愿违,过门第一日,我便引得菊妈不快,同时沈老夫人的赞赏和厚礼,必定引得诸人嫉恨。看来我在沈家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了。 接下来是给大奶奶柳雨湘敬茶。她接过茶杯,啜了一小口,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好一会儿,温言道:“九容妹妹年纪虽小,却难得容貌又好,举止又端方。姐姐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唯独这个翡翠镯子,是前年我过生日时候,相公送的。今日就借花献佛,送给妹妹,希望妹妹喜欢才是。” 我推搪道:“这么珍贵的东西,九容不敢收。” 柳雨湘笑道:“从今往后你我姐妹共侍一夫,二人同心,几世修来的福分,还分什么你我?妹妹若不嫌弃,就收下吧。”我这才收下了。 给梅娆非敬茶的时候,她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屑一顾。她冷冷地翘起戴着黄金指甲的小指,接过茶杯,象征性地泯了一口,站起来说道:“老夫人,我听到敏儿在哭着找我呢,我该去看看她了。”我早听说沈家三房子赋中,唯有二公子沈福育有一个女儿,想来便是梅娆非口中的敏儿了。 沈老夫人当即面上变色,冷冷地横了梅娆非一眼,不曾说什么。菊妈立刻教训道:“二奶奶向来是最晓事的,今个儿怎么这般不长脸?现下儿大公子娶新奶奶冲喜,自然是新奶奶为大。二奶奶若是还惦着敏儿小姐,岂不是让大公子没脸,让新奶奶没脸,让老夫人没脸?”菊妈三个“没脸”说得梅娆非额上冷汗涔涔。在沈家,得罪了沈老夫人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她这才知道自己一时负气可能带来的是怎么样的后果。但她仍然嘟囔道:“我对老夫人,自然是十分孝敬的,才不像某些小户人家出来的人不三不四” “够了!”隐忍不发的沈老夫人终于发话,声音不高却威严十足。我分明的看到梅娆非的身子陡然颤了一颤,坐回了位子上。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发狠般摔给我,嚷道:“新奶奶,这对锁子金环送给你,但愿苍天保佑,你为大哥带来福音,让大哥不但死不了,而且能和你生下麟儿,为沈家”她的话还不曾说完,便自觉的住了嘴。毋庸置疑,她失言了。或者,她心里无数次咒沈洪早些死去,好教她夫妻两个继承家业。单是,她实在不该讲出来。尤其是在今个儿,在沈老夫人的面前。 沈老夫人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铁青,如同青铜蜡像一般,她眼中的冷漠如同利剑般,刺地梅娆非浑身颤抖不已。 梅娆非早已吓地脸色发白,跪倒在地,自个儿煽自个儿的耳光,连着煽了二三十下,边煽边痛哭流涕,声泪俱下:“求老夫人饶恕媳妇,媳妇一向心直口快,口不择言,请老夫人恕罪!媳妇儿愿意和新嫂嫂赔礼道歉!请老夫人饶恕!” 待得梅娆非的脸都肿得老高老高,沈老夫人才冷冷说道:“好了。把二少奶奶带去祠堂思过三日,让她自个儿好好反省反省吧。这三日里,菊妈,每天让厨房的人只送一顿饭罢。老二,这样处罚你的媳妇儿,你可有什么话说?” 身材臃肿的沈福忙不迭当跪下磕头道:“老夫人英明。是媳妇儿自作自受,老夫人这样处罚恰到好处。” 沈老夫人脸色如同寒冰一般,指着梅娆非说道:“今个儿给洪儿娶妾冲喜,你这个悍妇却在这造谣生事,若是日后,洪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拿命来还!” 梅娆非终被带下去了。堂中诸人都噤若寒蝉。 菊妈边给老夫人顺气,边笑着说道:“老夫人,何苦跟孩子们生气呢。今个儿是大公子的好日子,你若是气到自己,大公子知晓了,心中该有多么不安。” 菊妈当真是个厉害的角色,老夫人听了她的话,神色果然缓和了良多。她这才记起我,微笑道:“礼仪继续吧。九容,难为你了。” 我低下头,淡淡地说道:“九容不敢。”然后接了茶杯,奉到三少奶奶岑溪弦面前。 岑溪弦笑靥如花,双手去接茶杯,边接边笑着说:“这可是折杀我了。新嫂嫂,快请起罢。”不知是什么缘故,她的指尖刚触到茶杯,立刻地把茶杯一推。茶杯自我手中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茶水溅落满地,弄了我满身都是。 岑溪弦忙说道:“九容嫂嫂并非是有意打落茶杯,想是今个儿折腾了这大半天,也极倦了。” 她边上盛装而坐的一个女子却小声嘀咕道:“果然不是大户人家出身的,竟连个茶杯也端不稳,落杯既是落悲,这满屋子的喜气,竟全被冲走了。” “溪苑,新嫂嫂是无心之失,你怎可以乱说话?”岑溪弦责备道。 也是后来,我方知道,那个被岑溪弦称为溪苑的女子,原是她的胞妹岑溪苑。她嫁给了山东织造司的公子方舒寒,今个儿是特意来观礼的。 我心里自然明白,茶杯是被岑溪弦扫落的,然而当时谁会注意到呢?整件事情,摆明了是她串通胞妹来陷害我。我便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还会落下个搬弄是非、诬陷她人的恶名。她的手段果然比梅娆非厉害地多。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静地人心里发慌。岑溪苑的话,想来是每个人都听到了的。沈老夫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岑溪苑是客,自然不能苛责,而且,她也并非始作俑者。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打翻茶杯、冲走喜气的我的身上。有些人脸上充满了同情和怜悯,却苦于无计可施,像柳雨湘;而更多的人,则是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 第四回:往梦似曾见 这种时刻,我纵是有千言万语,也不能说的。我若是说了什么,就显得自个儿不但知错不改,还满口切词,没有规矩了。我匍匐在地上,低声说道:“九容不懂事,摔碎茶杯,请老夫人训诫。” 未待老夫人说话,已有个清脆明朗地声音说道:“九容嫂嫂何罪之有呢?大哥哥的喜事,姨妈也不等我,总算好歹教我赶上了。”随着声音,一个人影闪到我的面前。 大堂里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地真切,这个女子却如此肆意,我忍不住抬头偷偷看去。此时,那个女子也正睁大水汪汪的大眼晴看着我。她莫约有十六七岁,是个样貌寻常的女子,唯有一双眸子,灵澈清雅,横波盈盈,煞是好看。 她端详了我半晌,拍手笑道:“好个标志得体,灵气逼人的嫂子!姨妈,你和大哥哥都有福了!” 大夫人的面色缓和了好些。岑溪苑却说不依不饶地道:“一进门就先落杯(落悲),也不见得是什么福气。冰儿妹妹别是看走了眼吧。” “溪苑姐姐你这就不懂了。你不曾四处走动,是不知道这个的。”那被唤作“冰儿”的女孩子语笑嫣然道:“我跟爹爹出去办事采购,常常见到有些人家举行婚礼。越是大富大贵之家,每回都必须摔杯子。这个有一种说法,叫做‘落地开花,碎碎平安(岁岁平安)’。难为新嫂嫂这么伶俐的一个可人儿,竟然不惜被人冤枉,也要摔碎杯子来祈求我们沈家岁岁平安,大哥哥早日康复,姨妈早日有白白胖胖的孙子抱。” 沈老夫人听完,面上露出笑容来,缓缓道:“难为九容这孩子这般有心。你若是这么想的,说出来就是了。我虽年纪大了,却不是听信谣言的人,自是不会难为你。好孩子,快些起来,让湘儿带你去房里见见你那相公,就去安歇吧。今个儿这一日,你也累了。” 我磕了一个头,恭谨地说道:“谢谢老夫人垂怜,九容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不敢居功。”然后就请安退到柳雨湘的身边。按照规矩,我是应该重新跪下敬茶,然后等岑溪弦送我一样礼物,结束礼数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懒得理会她了。 岑家姐妹此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岑溪弦犹自讪讪,保持着虚假的微笑。岑溪苑却没有那样好的风度,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十分可笑。 冰儿笑道:“姨妈,爹爹还要跟你商谈我们这次采办原料的事情,我却是想见见大哥哥了。你就准了我的假,行么?我从灵隐寺求了一个平安符,迫不及待要送给大哥哥呢。” 看得出来,沈老夫人是十分喜欢和倚重这个外甥女的。她和蔼地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心里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早去早回,别吵了洪儿休息。晚饭后来姨妈这边,帮着我理一理最近的账目。你走了这半个多月,我这把老骨头可是累坏啦。” 我从来没有想到,沈老夫人还有这么慈祥的一面,心里暗暗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冰儿答应了一声,已经一手拉着我,一手扯着柳雨湘走出大堂了。 我们三人结伴,徐徐而行。夕阳已经落下,院子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如梦如幻一般。黄黄绿绿的花草,在灯笼的映照下,绚烂多彩,丝毫未减容姿。 柳雨湘有些歉疚地说道:“刚才的事情,没有帮上九容妹妹,实在是做姐姐的不是。” 我淡淡地笑了笑。冰儿已抢着说道:“雨湘嫂嫂,这事儿你就是想帮,也帮不上的,说多了反而是落人口实。整件事摆明了就是那姓岑的姐妹俩唯恐天下不乱,想吓唬吓唬新嫂嫂罢了。你若说情,反而惹姨妈疑心,那就得不偿失。对啦,今个儿那最爱闹事的‘没事生非’怎么不在?” 听了冰儿的话,柳雨湘掩口而笑,我也知道冰儿口中的“没事生非”指的是梅娆非了。 待柳雨湘慢慢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冰儿拍手笑道:“果然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雨湘嫂嫂,我不在的时候,她们没有联合那个菊妈来欺负你吧?” 柳雨湘闻言一愣,忙摇了摇头,我却分明地看清楚了她面上一闪而逝的委屈。 冰儿自然也看到了。她攥起拳头,说道:“不怕!以后有了九容嫂嫂和你作伴,再加上我,就不怕她们人多势众了。”冰儿一席话,说得我们三个一齐笑了起来。 冰儿这才望着我,笑道:“九容嫂嫂,我叫曲冰芮,老夫人是我的姨妈。” 柳雨湘笑道:“冰儿妹妹很能干的。沈家若不是有冰儿和陈叔,就不会有今日这般兴旺的光景。” 冰儿做个鬼脸,笑道:“雨湘嫂嫂,我才多大呢?你把我说成神仙一般。九容嫂嫂,你是不是在疑心为何我叫曲冰芮,而我爹爹姓陈?” 别人的事,我是不想管的。然而这个冰儿,却不是别的人。自从坐上沈家的花轿到现在,菊妈的嚣张圆滑,柳雨湘的善良软弱,老夫人的精明狠毒,梅娆非的无理取闹和岑溪弦的心机深沉,都在我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我本无意卷入这样一个漩涡中来,却不幸深深卷入。这么些人中,唯独有冰儿,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她的机智聪慧,直率能干,都让我深深的赞叹。我冷九容,原是冷淡漠然的人,除了爹爹和邢枫哥,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单是如今,这个恍然如明珠出尘一般与众不同的冰儿,就这样走进我淡漠的心中。 我淡淡一笑道:“我自然想知道,只是不知道妹妹肯不肯说。” 冰儿爽朗地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江苏徐州人,十一岁那年,家乡闹了一场瘟疫。爹妈都在瘟疫中死去,是陈爹爹带着我,不远千里来投奔姨妈。陈爹爹原是我家的管家,自从那次后,为了感谢他的活命之恩,我便视他为生父。不知九容嫂嫂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我的心中,骤然浮现出爹的影子。这次我嫁入沈家为妾,他从沈家领的银子,也够花好一阵子的了。想到这,我微笑道:“我的家中,只有一个父亲。我自然是不及冰儿妹妹命好,既有爹爹陪伴,又有沈老夫人的疼爱。” 冰儿一瞬间有些失神起来。她的脸色,在摇曳不定的灯笼的火光下,显得十分苍白。 过了一会,她才说道:“姨妈对我好,也是这两年的事情。五年前,爹爹带着我躲避瘟疫,来到这千里之外的潍县投奔姨妈。经过安丘的时候,爹爹为了救我,不慎摔下山崖断了腿。我们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潍县。姨妈却生怕爹爹和我也感染瘟疫,硬是不肯允许我们踏入沈家的大门,只让菊妈丢了几十两银子给我们,就任凭我们自生自灭。那时候,三位表哥都已娶亲。爹爹带我来到沈家门前的时候,那个‘没事生非’对我们大肆凌辱,以之为乐,岑溪弦也跟着冷嘲热讽。还是多亏大哥哥,可怜我和爹爹的处境,在城中文宣街帮我们找了一栋房子,我和爹爹才得以安顿下来。他又为爹爹延请名医,总算将爹爹一条腿保住。之后,大哥哥每个月都会来文宣街探望我们,给我们送银子。直到四年前,他病倒时,还不忘叮嘱雨湘嫂嫂每月来探望我们。” 冰儿提起旧事,黯然神伤。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她一时沉浸在回忆中,十分唏嘘。 她又缓缓说道:“直到两年前,偶然的机缘,爹爹进入到沈家的酒坊做事,我也跟着一起来打杂。后来姨妈见到爹爹做事十分稳妥牢靠,我到底又是她的亲外甥女,她对我心中有愧,这才让我和爹爹回到沈家居住。爹爹管理事务十分有经验,我也总算不笨,酒坊越来越离不开我们。姨妈也越来越倚重我们,自然也对我好了起来。” 冰儿说完,叹了口气,笑笑:“随着年龄大些,我也算是想通了。世情薄如纸,人情轻似纱。这世间大约总是如此吧。” 夜色越发的晦暗了。这一路竟然走了好久。笼着薄纱的灯笼,在夜幕中散发出熠熠的光辉。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遗忘却欲盖弥彰。看似英豪大量、豁然大度的冰儿,心中竟然也有着这么重的悲伤。 这时,孤寂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大雁凄厉的哀鸣。这般清冷的夜,除了离群的孤雁,谁还会发出如此萧然的哀鸣呢? 第五回:人心不如水 沈洪的卧室,终于到了。推开房门的那一刹,冰儿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房中一灯如豆,床上摞着厚厚的锦被。被子的下面,有个干瘦的脑袋露了出来,一只枯瘦如柴的手臂横在外面。锦被下的身躯,恍若少年般瘦小。毋庸置疑,这就是沈洪了。灯光熹微,我看到他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就如隔夜的豆腐皮一般。两只眼睛,则深深的陷了下去。发丝蓬乱,嘴唇发白。看上去,形如鬼魅。 柳雨湘一声不吭的走上前去,给沈洪把胳膊轻轻移到锦被中。 冰儿叫过后,自觉失态。她哽咽道:“雨湘嫂嫂,才十几日不见,大哥哥大哥哥怎么竟然病成了这般模样?” 柳雨湘的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半日,才低低道:“这也许是个人的命吧。只是苦了九容妹子来陪我一起守活寡。”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错,一切都是命。大红的喜字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凄冷荒凉。这,就是我冷九容的命。 沈洪的神智很混乱,除了柳雨湘,识不得别的任何人。冰儿伤感了一阵,就拉着我的手,告辞出来了。 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我见到冰儿一扫爽朗伶俐,眼睛通红通红的。她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道:“才多少日子,大哥哥怎么忽然变成这般样子呢?大哥哥这般好的人,老天爷为何还要和他过不去” 我原是不想过问沈家的家事,原想平静淡漠的过这么一生。但是见到冰儿神色怔怔,满脸痛苦之色,终于忍不住说道:“恐非天命,乃是人事。” 听了我的话,冰儿的肩头陡地一动。她用异常惊诧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冰儿握着我的手,说道:“九容嫂嫂,我一见到你就喜欢的紧,果然不曾看错。以你的意思,若是大哥哥的病真是人事,你觉着谁的嫌疑最大?” 说出“人事”的话,我已自悔失言。冰儿这么问,我自是什么都不肯说的。我微笑道:“我是乱说的,冰儿妹妹莫要当真。现在天色不早了,冰儿妹妹长途跋涉回来,鞍马劳顿,也该好好歇息。我也回房了。” 我拖曳着水裙,慢慢消失在灯笼的火光中。虽然不曾回头,我也能感觉到冰儿的失望之情。这件事,倒不是我不肯说,只是我确实不知道;我便是有疑心的对象,也不能够说出来。在老夫人的眼皮底下,若是有人连沈洪都敢加害,他(她)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敢加害冰儿的。我不说,也是不想让冰儿掺和到这件事中来,免得遭遇不测。 我的卧房,就在柳雨湘的卧房的左边,从柳雨湘的卧房再往右,则是沈洪的卧室。侍奉我的丫鬟,一个是菊妈拨给我的,叫做清芬;一个是今个儿拜堂后,老夫人特意指给我的,名字有些奇怪,是四个字的,叫做明月欣儿。清芬二十五六岁,生的浓眉大眼,腰宽傍阔,看起来就像一个男人一般;明月欣儿则是一个十分娇俏的女孩儿,看起来比我还小一些,眉清目秀,十分可爱,但却又一脸的精灵古怪。不过我一见,就十分的喜欢了。 夜深的时候,忽然风雨大作。雨点重重地打在窗棂上,噼里啪啦作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我想想近几日所发生的种种,恍然如梦一般。才进入沈家一日,我便树敌无数,今后的日子,又该如何是好?我想来想去,唯有小心翼翼、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我的心中,对沈洪和柳雨湘,不是没有同情,然而我既已提点过冰儿,就没有必要将自己再卷入是非之中。还有冰儿,那个水晶般玲珑剔透的女孩,我虽然喜欢她,却必须要疏远她。毕竟,我在沈家,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这辈子。 我出生的时候,我娘难产死去。爹因为承受不了打击,由一个上进的书生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天性凉薄,与人无亲,命犯天煞,世间难容,唯天可容。天乃九霄,所以我的名字叫做九容。这些年里,我见多了人情事故,风雨飘零,整个人变得愈发的淡漠。唯独对邢枫哥,有一种别样的情愫。但是如今,我身为人妾,就当断绝这份念想,哪怕是苟且一生,也便罢了。 这夜,我是将近天明的时候才稍稍眯缝了一会。一大早,就有明月欣儿来把我闹起床。那小女孩儿,看起来有使不完的精力,一会嘟囔着我脸上粉敷的少了,一会嚷着我衣服的带子歪了。我被她折腾半天,才装束好。 接着,明月欣儿引着我去和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叮嘱了我几句,无非是好好照顾大公子之流,就让我回来。在路上,我遇到柳雨湘,她看了看四周无人,满是感激地和我说:“冰儿已经拿相公的药去查看了,多谢妹妹有心。”我微微一笑,并不作答,然后告辞回房。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非常平静,完全是我心中向往的。冰儿和柳雨湘都来找我,似乎想找我商量一些事情,我并没有给她们说的机会,刻意地疏远着她们。 日子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实在是十分好的,然而世事往往不能完全尽如人意。这天早晨,我去正堂和老夫人请安回来,就带着明月欣儿在回廊前逗弄着鹦鹉。那鹦鹉嘤嘤学舌,煞是可爱。 这时候,梅娆非的丫鬟木颜抱着敏儿也走了过来。她斜斜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自顾自的教敏儿逗弄鹦鹉说话。明月欣儿面上变得很不快,嘟囔道:“主子奴才一个德性,以为自己是谁哪?”我扯了扯她,示意她别惹事,她犹自忿忿。 说来也巧,柳雨湘也正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路过这里。见到粉雕玉砌一般可人的敏儿,她心里十分喜欢,一时竟忍不住走上前来,提出要抱抱敏儿。木颜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忌惮柳雨湘的身份,把敏儿交到她手上。柳雨湘如获至宝,抱着敏儿爱不释手,逗弄地小小的敏儿一直格格笑个不停。我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祥和的如同一副图画一般,一时之间,觉得甚是感动。 过了不多久,岑溪弦和梅娆非也向老夫人请安回来,结伴经过。梅娆非远远地看到柳雨湘抱着她的敏儿,脸色大变,疾步走上前来。不知道什么缘故,那岑溪弦比她走地更快。岑溪弦走到柳雨湘身边,大声道:“你在做什么?大嫂?”柳雨湘逗弄敏儿,正十分上心,根本没有留意身边,不提防被岑溪弦唬了一跳。岑溪弦趁着她愕然间,伸出带着镶金护套的长指甲,在敏儿粉嘟嘟的小脸上重重划了一下。顿时,敏儿嫩嫩的小脸上现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大声哭了起来。柳雨湘脸色惊变,岑溪弦却早已先发制人,故作惊讶地大叫起来:“大嫂,你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她的声音十分夸张。 此时,梅娆非已赶到了。她先听到岑溪弦夸张的大叫,又看到敏儿脸上的伤痕,不禁勃然大怒。她一手把哇哇大哭的敏儿夺过来,搂抱在怀中,边冲着柳雨湘,劈手就是一巴掌。梅娆非怒气冲天道:“柳雨湘,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来,何苦拿别人的孩儿来出气?” 柳雨湘捂着被掴的脸,面色苍白,轻轻说道:“不是我。”这时候,岑溪弦已绕到柳雨湘的身后,边叫道:“大嫂,我素来是很喜欢你,但今天的事情,你实在是做的让我失望。”她边说着边悄悄把手指上的镶金护套摘下来,抛到柳雨湘的身后。 “不是你还有谁?”梅娆非怒气冲冲:“难不成还是我自己伤害我的敏儿?柳雨湘,你少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蒙蔽人,实际上却做出比谁都狠毒的事。我就是诅咒你和沈洪都死光,怎么样?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不要拿一个小孩儿出气!卑鄙小人。” 岑溪弦又转回来梅娆非身边,添油加醋道:“大嫂,今个儿我也不帮你了。我可怜的小敏儿,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被坏人破了相,以后长大了若是嫁不出去,可怎么是好?”岑溪弦边说着,边把小敏儿接过来抱在怀中,极尽温情的哄着她。 梅娆非闻言,果然更加气不可遏,她抬起腿来,对着木颜就是一脚,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你这个小婊子,把我女儿害成这样,还不快去挺尸去?”木颜也看到岑溪弦对敏儿所做的一切了,却不敢说话,只是哭丧着脸站着。 柳雨湘见到梅娆非指桑骂槐,拿下人出气,为木颜解围道:“二弟妹,是我执意要抱敏儿的,不干木颜的事。” 梅娆非冷冷哼道:“自然是你的事,你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么?柳雨湘,你如何欺负我我都可以忍,但是如今你却害我的女儿,我让你不得好死!”她边说着边往前跨了一步,又高高举起了手。 第六回:百计避敌难(上) “慢着!”随着一声娇斥,冰儿如一阵风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架住梅娆非高高举起的手,重重摔了下去,叫道:“二表嫂,你这是做什么?雨湘嫂嫂身为沈家的嫡少奶奶,可是你说打便打的么?” 梅娆非急红了眼睛,哪里顾得许多,她大叫道:“柳雨湘这个贱人能伤害我的孩子,我为何不能打她?” 冰儿这才看到敏儿脸上的伤痕。她忙吩咐自己的丫鬟宝宝道:“快点抱敏儿小姐去上药。”宝宝答应着,抱起敏儿走了。冰儿这才说道:“二表嫂,你说是雨湘嫂嫂伤害了敏儿,可有证据么?若是冤枉了人,被老夫人知道了,可就不大好了。” 梅娆非知道冰儿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心里对她很是忌惮。但她自认为这件事是柳雨湘不对在先,故而理直气壮道:“柳雨湘这个贱人,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划伤了我女儿的脸。方才你也是见到了的。柳雨湘是从木颜手上抢过的敏儿,木颜可以作证。” 冰儿看了木颜一眼,木颜面色绯红,看上去好像起火一般。她局促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这时候,岑溪弦恶狠狠地横了木颜一眼,木颜吓的浑身颤栗,忙道:“是的,我看到了的。是是大少奶奶用指甲护套伤害敏儿小姐” 这时候,岑溪弦不失时机地叫道:“大嫂脚下的,那不正是她的指甲护套么?”柳雨湘低头一看,地下果然躺着一副镶金护套。诸人也都看到了。梅娆非嚷道:“这下人证物证俱在,柳雨湘还有什么好说的?分明就是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妒忌别人!” 冰儿捡起镶金护套,看了一眼,缓缓说道:“这样的护套,我记得姨妈曾经送你们三位表嫂每人一位。这个护套,虽在雨湘嫂嫂的脚下,却并不能证明是她的。依我之见,三位嫂嫂不如把自己的这种护套都取出来给我过目。若是谁缺了一个,自然她就是行凶的人啦。” 梅娆非怏然不乐,叫道:“难道我会伤害自己的女儿,嫁祸旁人不成?” 冰儿也不看她,冷冷道:“昔年武则天为成就大业,不惜杀死自己的女儿嫁祸王皇后,又岂是别人可以料到的?” 梅娆非气的无以言表,却不敢和冰儿闹起来,只得嘱咐木颜去取自己的镶金护套。岑溪弦也装模作样的让丫鬟晓风去取。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柳雨湘竟然呆立在那里不动,半天才说道:“不用取了。冰儿手中的镶金护套,是我的。” 冰儿闻言大惊,失声叫道:“雨湘嫂嫂!”这时候,木颜和晓风已分别取了一对镶金护套来。梅娆非怒气愈盛,岑溪弦则得意洋洋。 岑溪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冰儿妹妹,你可得秉公处理,不可辜负老夫人对你的信任哪。” 冰儿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明月欣儿却忍无可忍,跳出去叫道:“明明是二少奶奶拿镶金护套划伤敏儿小姐的。我和小少奶奶都看见了的。”诸人闹腾之际,无人注意我的存在,此时,她们的目光却无一例外地聚焦在我的身上。 冰儿拉着我的手,说道:“九容嫂嫂,你既然看到了,请你说句公道话。这件事,到底是哪位少奶奶做的?” 我知道我这一回答,若是说真话,从此便要卷入到无穷无尽的是非中去了。这绝非我所愿。若是说假话,又会冤枉柳雨湘,这更是我十分不情愿的。 明月欣儿嘟囔着:“小少奶奶你傻了么?快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冰儿也用充满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清了清嗓子,干涩地说道:“我方才什么也不曾看见。” 冰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之极的神色。明月欣儿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我如坐针毡,说道:“我身子不适,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就欲离开。这时候,菊妈尖细的声音老远地传了过来:“老夫人,就是这里啦!”远远的,我看到菊妈引着老夫人走过来。定然是不知哪个多事的下人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她。 走到近前,老夫人的脸色铁青铁青。她用极具威严的眼神扫视了诸人一眼,冷冷道:“一大群有身份的人,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无端地叫下人们笑话了去。” 诸人屏住呼吸,一声不吭。冰儿挽住老夫人,笑道:“这些下人们真是不知好歹,这样的小事,也值当惊动老夫人?交给冰儿来处理,就是了嘛。” 老夫人一言不发,面若冰霜。菊妈大吆小喝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给老夫人说一遍。” 岑溪弦抢先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大嫂抱着敏儿,许是一时不慎,用指甲套划伤了她的脸,正巧被我和二嫂瞧见。二嫂虽是气大了些,到底是心疼自己女儿的缘故。”老夫人斜了梅娆非一眼,问道:“可是这么一回事么?” 这时,宝宝刚巧抱着敷了药的敏儿过来。梅娆非接过孩子,泪如雨下,哭嚷道:“请老夫人一定要为我们娘儿俩做主哪。敏儿这么小小的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老夫人看了敏儿的脸,脸色愈加难看,叱道:“湘儿,非儿说的可是实话?” 梅娆非抢先道:“自然是实话。木颜和九容小嫂嫂都看见了的。”柳雨湘低着头,一言不发。老夫人的目光又转到我身上:“九容,你倒是说说,这是不是湘儿干的?” 明月欣儿嘀咕道:“分明是二少奶奶栽赃嫁祸,大少奶奶是冤枉的。”她的声音虽然低,每个人却都听得到。岑溪弦却仍然笑道:“明月欣儿想来是对我有些误会吧,况且丫头们说话向来没个准头,老夫人不妨还是问问九容小嫂嫂的好。”她边说,边用威胁的眼光看着我。 我在心里苦笑道:我百计避敌,却不曾想到,还是被牵扯进来。既是难免,逃避又有何用。若要我昧着良心诬陷柳雨湘这个善良的女子,我做不到。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是三弟妹拿镶金护套划伤敏儿,然后又趁人不注意,把护套扔到湘姐姐的身后。我是亲眼所见,所言若有虚假,天地不容。” 岑溪弦的面色大变。梅娆非却不信我所说的,她嚷道:“既是溪弦所为,柳雨湘的另外一只镶金护套为何拿不出?溪弦的手上可是有两只镶金护套的,一只都不曾少,地上的那只,又怎么会是她的?” 冰儿笑道:“这可得问问三表嫂。三表嫂,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岑溪弦半晌才恨恨说道:“老夫人明鉴,是大嫂和九容串通好了来冤枉我。” 柳雨湘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老夫人,一切都是湘儿的错,请你惩罚湘儿!” 第七回:百计避敌难(中)【求PK票】 这个月pk,以前用“石砚砚”的id写过两本书,都没有认真更新。这是我第一次参加pk,我一定会努力写下去,保证坚持到底,不会tj。求pk票,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若是什么也没有,就是点击一下看看,对偶也是莫大动力,请支持!谢谢!o(n_n)o 冰儿惶急道:“雨湘嫂嫂,不是你的罪名你可不要承担,这样会连累九容嫂嫂的。” 半晌,柳雨湘方才说道:“老夫人明鉴,敏儿脸上的伤痕,并不是我划的。我的镶金指甲护套,早已早已丢了。” 岑溪弦闻言,急道:“你的指甲护套哪里是丢了?分明是当掉了!”她说完后自知失言,只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冰儿笑道:“三表嫂既知道雨湘嫂嫂的指甲护套当掉,那么便可以知她没有指甲护套,地上的那个也不是她的,敏儿脸上的伤痕并非她划的。既不是雨湘嫂嫂,那便是有人栽赃嫁祸了。木颜,你说,到底是谁干的好事栽赃嫁祸?”冰儿说道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木颜吓的瘫倒在地,叩头道:“是三少奶奶干的。请老夫人、表小姐饶恕木颜,我也是因为惧怕三少奶奶才做假口供。” 冰儿冷笑道:“大少奶奶是嫡少奶奶,你不惧怕,反而惧怕三少奶奶,沈家可从没有这样的说辞。作为丫鬟,不忠心护主,却信口开河,沈家留你这样的丫头何用?来人哪,把木颜打三十大板,撵出沈家。姨妈你觉得,我这么处理可妥当?”老夫人点点头。 木颜吓的一个劲儿的叩头,鸡啄米一般,声泪俱下:“请老夫人饶恕!请表小姐饶恕!木颜再也不敢了。”梅娆非见状,也跪在老夫人面前,恳求道:“木颜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又陪伴我嫁入沈家,求老夫人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恕她这一次吧!” 菊妈也在一边说好话道:“老夫人、表小姐,木颜好歹是二少***陪嫁丫鬟,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她边说边给梅娆非使了个眼色。梅娆非会意,转身向柳雨湘道:“大嫂,今日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对你不起,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木颜吧。你要是肯求情,老夫人和冰儿妹妹一定会答应的。是我千错万错,打了你,你打回来我不还手,好么?”梅娆非边说边拉着柳雨湘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 柳雨湘拉住她,劝道:“二弟妹可别这般。我从没想过和木颜计较的。” 老夫人喝道:“好啦。今个儿的事情就到这里啦。木颜虽不必被撵出去,三十板子还是要打的。非儿,你好好管教你的丫鬟!弦儿,你屡次三番闹事,唯恐家宅不乱,我就罚你在家中禁足一个月,停薪三个月。也不必每日来和我请安啦,免得我见着你心烦。湘儿,指甲护套你为何当了?你就这么缺钱么?” 柳雨湘看了身边兢兢战战的岑溪弦一眼,说道:“是湘儿不好。上个月我父亲病了,无钱医治,我这里攒的私房钱都去给相公求偏方了,所以就就把老夫人赏赐的镶金护套当掉了。请老夫人处罚!” “哦?”老夫人看了岑溪弦一眼,说道:“那镶金护套怎么又到了弦儿的手中?” 岑溪弦脸色十分难看,跪倒在地,说道:“大嫂的丫鬟落落拿着护套来我大哥的当铺当的。我嫂子认得她,就把护套转送给了我。”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老夫人倨然离去。临行抛下一句:“湘儿,你若是缺钱,直接和菊妈说便是。让丫鬟去当首饰,无端折辱沈家的脸面。”柳雨湘诚惶诚恐,唯唯诺诺。我见老夫人走得远了,扯扯明月欣儿的衣袖,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经此一事后,梅娆非、岑溪弦、菊妈一伙人,都消停了不少。整个沈家大院里,冷清安静了不少。我仍旧过着我的清闲日子,打发着近似孀妇的时光。 沈洪的病情,仍是一日重似一日。冰儿把沈洪日常喝的药,拿去做过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柳雨湘越发的愁眉不展起来。我偶然也去找她闲聊几句,却并不与她过分亲热。 转眼霜叶落尽,花木凋零,冬日伴着寒意悄然而至。十二月初,潍县城里下了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扑扑飒飒,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皓皓莽莽,恍若置身仙境一般。我一时心血来潮,舍了明月欣儿,偷偷跑到雪地中玩耍。洁白无暇的雪花如精灵般落到我的身上,手上,我实在忍不住,见到四周无人,一连在雪地中偷偷打了几个滚,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好久不曾这般畅快过了。 我滚到一棵冬青后面,正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舐叶子上的雪团,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话音虽是不高,却还是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入我的耳中。 只听得一个声音冷冷说道:“你还好意思找我出来么?你做的好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另外一个声音讨好地说:“二嫂,你真是误会我一片好心。我划伤敏儿的脸,也只不过是为了嫁祸那个贱人,你该与我同仇敌忾才是,怎么反而一直埋怨于我?” 我悄悄露出眼睛,看到凉亭里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是梅娆非,一个是岑溪弦。 梅娆非听了岑溪弦的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岑溪弦趁机略带委屈地说道:“我这么做,难不成还是为了自己么?沈洪和柳雨湘倒台,与我和我家相公何干?我家相公是小妾生的,再怎么着沈家的家业也不会交托给他。但是二哥就不同。二哥与沈洪同样是老夫人生的,凭什么老夫人就偏心沈洪,看不起二哥?” 梅娆非闻言,已然愤愤。岑溪弦继续说道:“沈洪没病的时候,沈家家业是他打理。他这都病的半死不活这么多年,老夫人还是不肯把家业交给二哥。我和相公都为二哥二嫂抱不平哪。二嫂,你和二哥要是不争,早晚得被人家踩在脚底下。我这全心全意帮二嫂,还不是因为我了解二嫂的为人,知道以后若是二哥掌权,二嫂不会亏待我和相公。别的我还图啥呢?却不曾想到,我这一番好心,竟然被二嫂误会。”岑溪弦边说着,便用衣袖去擦拭眼睛,演的就如同真的一般。 梅娆非想来也是大受震动,她握住岑溪弦的手,说道:“溪弦,原来竟是我怪错你啦,你莫要放在心上才好。你说的很对,我们应该同仇敌忾,打压沈洪和柳雨湘。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我什么都听你的。等到相公真的掌握了沈家的家业,我绝不会亏待你和三弟的。” 岑溪弦破涕为笑道:“这才是我的好二嫂。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 我正打算竖起耳朵,听听她们到底有什么阴谋害人,明月欣儿的声音老远地传了过来,她大叫着:“小少奶奶,我太鄙视你了。你真是十分不讲义气,自己跑出来玩,竟也不带着我。” 我打着手势去阻止她,她竟然更加“嚣张”起来,大叫道:“你摆手做什么?想道歉么?我郑重的告诉你,晚了。别以为我明月欣儿是那么容易收买的,哼!” 第八回:百计避敌难(下)【求PK票】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pk,我一定会努力写下去,保证坚持到底,不会tj。求pk票,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若是什么也没有,就是点击一下看看,对偶也是莫大动力,请支持!谢谢!o(n_n)o 【支持我pk票的亲们,可以把乃手中的推荐票投给《江湖遍地卖装备》、《暴君的宠姬》两本书,都是女神的书,都是十分好看的书,不会让亲们失望哦(*^__^*)】 我一时哭笑不得,只得站起身来。这时,梅娆非和岑溪弦已发现我,她们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我陪笑道:“二位少奶奶也在玩赏雪景,真是好兴致。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说着,拖着明月欣儿往前走。梅娆非和岑溪弦一言不发,一时间,我的心变得有些寒意森森。 自从无意中听到梅娆非二人的谈话后,我做起事来都小心翼翼,唯恐授人以柄。一连过了三天,都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料到一切只不过才是一个开始。 十二月初六,冰儿和陈总管奉老夫人之命押送一批酒送去京城。清早,我和柳雨湘送她上路后,就分了开来。天色蔚蓝蔚蓝的,蓝的就如同一面晶莹剔透的镜子般。街上行人还十分少,地上存了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别有一番味道。我忆起年少时候跟着邢枫哥在雪地里追逐野兔野鸡的情形,自由无羁,而如今,我却成了一只被人锁在金笼中中的雀儿,心中很是惘然。 我悠悠地在行人寥寥的街道上走着,心里想,不知道我爹现在怎么样了?他从沈家得的银子花光了么?沈家规矩大,说是沈洪的病情怕外邪入宅,不许我回门。我已是三个月不曾见到我爹了。据说我爹在我没出生前,是个才学出众、举止谦和的秀才,后来因为受不了我娘去世的打击,自暴自弃,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不知旁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家的破房里曾经堆积了很多的典籍,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正胡思乱想,抬起头来一看,却是已走到沈家大门口了。天寒地冻,沈家的守门人都跑进房中去了,门口却蜷缩着一个人,正蹲在角落里,双手抄起,头埋在臂弯里,浑身正瑟瑟发抖。那个人头发蓬乱蓬乱的,还有些发白,衣衫褴褛,该是个叫花子或者上年纪的流浪汉吧。我走到他近前,拿出几十个铜板,说道:“大叔,这些铜板给你买些热烧饼吃吧。”那个人听到我的话,双肩颤抖了一下,却并不抬起头来。 我走到他身边,也不禁怔了怔:那个人,竟然是我爹! “爹爹!你怎么怎么弄成这般样子?”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缘故,我的声音竟然在打颤。 我爹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几个月不见,他的头发长了很多,都乱蓬蓬地堆积在头上,就如一个黑白相间的麻雀窝一般。他的脸又黑又瘦,眼眶深深地陷下去,两只眼睛就像两个洞一般,很是骇人。他听了我的话,先是半晌没有言语,忽然间放声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了满脸。 我是了解我爹的,他一定是没钱花了,才想起我这个做女儿的。他既是想跟我要钱,自然先做做可怜的样子。我吓唬他道:“爹爹,你若是再哭,把沈家的人惊动了,他们多半不会欢迎你的。” 果然,我爹立即停止哭闹,却仍是抽抽搭搭道:“女儿哪,你现在可过上富贵日子啦,你可知道你爹我遭了什么罪哪。我真是不想活啦,人生太没有意思了。我原本想见你一面就去自尽,现在我心愿已了,该去自尽啦。女儿,你可千万莫拦着我才好!”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我爹一贯的伎俩。我笑道:“爹爹,我不拦你。我回房啦,你可别死的太痛苦太难看才好。” 我爹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哭不闹道:“你真的要我去死?那我偏不死啦。女儿哪,我生你养你,如今你大富大贵了,可不能不管我。” “你上次从沈家得的那些银子,哪里去了?现在才三个多月。”我心里明白,爹的银子自然是拿去赌,问了也是白问,是以接着说道:“爹爹,我这里只有十二两银子,是我平日里节省下来的,也够你好饭好菜吃几个月了。我去取给你,你切不可再去赌博。若是被我知道你还去赌,你以后就别来找我。” 爹此时,自然是一千一万个答应。我摇了摇头,就进去给他取银子。过了一小会儿,等我取了银子出来,我爹却不在了。我不禁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往心里去,只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先离开下。但是一直到晚上,我爹都没有再来找我。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床上眯着眼养神,明月欣儿一阵风似的闯进来,带进丝丝凉意,弄得我十分不舒服。明月欣儿大叫道:“小少奶奶,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我坐了起来,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她见我不甚感兴趣,就走上前来,拼命的摇着我的胳膊,直疼地我差点叫出声来。她在我耳边,大吼道:“老夫人房里的传家宝失窃啦!” 我听到这话,也暗暗吃了一惊,却装作不在意道:“这与我们何干?” 明月欣儿摸着头,想了半天,才笑嘻嘻说道:“确实是没有关系。嘿嘿,我刚才激动糊涂了。” 我们正说着,忽然菊妈带着几个丫头仆妇闯了进来。菊妈的脸色十分得意。她夹着嗓子叫道:“小少奶奶,老夫人房里有两件传家宝物失窃了,我奉命前来搜查。” 我虽不想与菊妈结怨愈深,却更不愿为人认作是窃贼,是以我冷冷问道:“是每个少***房里都搜,还是单搜我的。若是每人都搜,我只是小妾,自然没有不让的理;但若是只搜我的,我是不依的。” 菊妈瞥了我两眼,叫道:“把清芬那丫头给我带上来!”紧接着,就有人把捆绑着的清芬带了上来,把她按到在地下。 清芬一跪下,就大叫道:“我什么都招。老夫人的传家宝,是小少奶奶让我去老夫人房里偷的。有一个玉龙五麟锁子环,被小少奶奶藏在她的枕头里面。还有一件新疆叠翠玉如意,昨个儿小少奶奶命令我去大门*给了她爹。我所说的,全是真的。菊妈妈若是不信,就去搜小少***枕头。” 我的心里不禁一寒,知道我被算计了。但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菊妈已经抓过我的枕头,狠狠地撕开,果然,里面有个金光闪闪的锁子环掉了出来。菊妈的面上,三分洋洋得意,七分恶狠狠,她尖着嗓子嚷道:“小少奶奶,你还有什么说的?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哪!” 这时,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跑进来,叫道:“菊妈妈,小少***爹已经抓来了,果然在他身上发现了新疆叠翠玉如意。抓他的时候,他正准备去当铺把东西当掉。你说该怎么处理他?是交给老夫人还是交给官府查办?” 第九回:世情恶衰歇(上)【求PK票】 菊妈斜着眼睛看我半天,叫嚣道:“小少奶奶,现今人证物证俱全,你就等着被处置吧。来人,把小少奶奶和她爹一起押到正堂,等候老夫人发落!” 接着就有人过来押起我,如同押送犯人一般。我挣开她们,冷冷道:“我自己会走!”经过清芬身边,我盯了她好一会。她不敢直视我,眼睛一直四处瑟缩。我恨恨地说道:“清芬,我一直待你不薄,不承想你却这么来害我。”说完,我再也不看她,直直向前走去。我不知道这一次等待我的是什么,也许是万劫不复,只是我万般不愿的是连累到我爹。 曲曲折折的回廊小径,忽然之间变得那么短促,白雪晶莹如润玉,其中却掩藏了无尽的污垢和罪恶。明月欣儿一直跟在我后面,大声嚷着:“污蔑!纯属污蔑!小少奶奶就是有什么机密的事儿,也是找我明月欣儿来办。清芬粗手大脚,不男不女的,算个什么东西。看我明月欣儿,又聪明又伶俐又好看,不管做什么事都是首要人选喂!你们听到了没哇?都聋了么?我的意思就是说小少奶奶是被冤枉的”明月欣儿嘟嘟囔囔了半天,并没有一个人理她,看起来仿佛她在胡搅蛮缠一般。不过她说的话,却都是真的。一来清芬是菊妈为我挑的丫头,我心有芥蒂;二来她不像个女儿家,我但凡有事是不会寻她的。自从她跟了我后,多半就是做些打扫清洁的粗使活儿,大半时间都是无所事事的。 到了正堂,我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下的爹。我爹被五花大绑着,整个人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习惯性的淌了一脸。他的衣衫仍是昨日的那套,单薄而旧,还补了一摞摞的补丁,看上去就如同叫花子穿的百衲衣一般。爹的背越发的伛偻了,头发多半被岁月染成雪白的颜色。我的心里一阵酸楚:他才四十不到的年纪,看上去竟然是个小老头了。我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承担,绝对不能让我爹吃上官司。 老夫人踞坐中堂,眼里闪着阴鸷的光。她旁边的高案几上,放着一个晶莹剔透、苍翠欲滴的新疆叠翠玉如意。菊妈抢上前去,把玉龙五麟锁子环交上去,说道:“老夫人,这是根据清芬的说辞,在小少奶奶贴身的枕头中发现的。” 老夫人盯着我看了半日,泠然向我爹道:“亲家公,沈家的新疆叠翠玉如意是怎么到你手中的?是什么时候,由什么人,交到你手上的?交给你的人可曾说了些什么?” 我爹呜呜咽咽道:“老夫人,这个什么翠玉如意,是昨个儿清早有个叫什么芬的丫鬟在沈家大门*给我的。当时我来找我女儿要钱,我女儿说攒了十二两银子,教我等着,她去取给我。我就听话在门口等,过了一小会,那个叫什么的丫鬟就跑出来,把翠玉如意交给我,说是我女儿被老夫人你叫去,有事不能出来,让我赶紧离开沈家门口,免得被别个儿看到丢她的人。我就拿了翠玉如意走了,当时心里还有些心酸哪。我女儿竟然嫌弃我这当爹的让她没脸。现在想想,才知道多半是被骗了,我女儿可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才叫那个什么芬拿了东西给我” 别看我爹看起来那副模样,其实心里头却并不糊涂。但是老夫人并没有允许他继续说下去。 “够了!”老夫人的声音极具威严:“我最看不起那种贼喊捉贼的人。若是做错了事,痛痛快快承认改过,那是好的。但若是一味为自己开脱抵赖,诬陷别人,那样的人就很卑鄙了。昨个儿事发的时候,菊妈和侍奉我的丫头阿青亲眼见到九容曾在我的卧室旁边徘徊好久,难道她们两个的眼睛都瞎了么?” 我爹吓的大气不敢出。老夫人冷冷看了我一眼,眼神就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她冷冷地问道:“九容,你还有什么说辞?”她的声音冰冷冰冷,让人听来不寒而栗。 昨日除却请安,我并不曾到过老夫人卧室旁边。但是我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也已无用,说得越是多了,反而越让人觉得我在砌词狡辩。我跪下来,低声说得:“九容无话可说,只希望老夫人看在我爹老迈,又不知情,饶他一次,九容愿接受任何惩罚。” 我的话音刚落,明月欣儿就已经大跳起来。她叫道:“小少奶奶,什么叫无话可说?你明明是被冤枉的,老夫人,你真是老糊涂啦,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我原本是崇拜你的,把你当做我奋斗的偶像,现在我改成鄙视你啦。你是个是非不分的老太太!” 明月欣儿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也有的人满脸得意等着看笑话。老夫人活到今天,颐指气使惯了,还没有人敢这么对着她说话。她一时气极,手上的青筋都条条爆了出来。明月欣儿却越发得意起来,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双手叉腰,抬着小脸子看着老夫人。 我来之前,明月欣儿原是老夫人的丫鬟。她从小就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说话无忌,有时候聪明伶俐,有时候脑子又转不过弯来。但是老夫人却一直很喜欢她。我进门之后,老夫人见我性子太沈静,就忍痛割爱把明月欣儿赐给了我。若是平日里,她和老夫人说个笑话逗她开心,原是不打紧的,但是今个儿,她竟然当着一大屋子仆妇下人的面,指责老夫人,自然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而菊妈,无疑是条饱经世故的老狐狸。她心里十分清楚,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她见老夫人受窘,立即站出来吆喝道:“明月欣儿,若不是老夫人养你十几年,你早就没命了。现今不但不思知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尊卑不分。来人,把这个丫头打一顿撵出去。” 当下就有两个家奴出来扭着明月欣儿往外拖。现今唯一能在老夫人面前说上话的冰儿不在,自然只有我豁出去为明月欣儿求情。我跪着往前走了几步,匍匐在老夫人脚下,不停的磕头,说道:“请老夫人念在明月欣儿年幼无知,就饶恕她这一回吧。求老夫人”同样的话我不知说了多少遍,头碰在青石板上,磕出丝丝血迹。但是老夫人仍然如冰雕蜡像般,丝毫不为所动。菊妈在边上煽风点火道:“小少奶奶,你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是想想怎么给老夫人一个交代吧,就不要再惹她动气啦。”最糟糕的是,明月欣儿嘴里仍然在嚷着“老夫人,你实在是老糊涂了”等等。 明月欣儿终于被拖出去了,接着我听到声声惨叫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板子的声音。我的心里颤抖着:明月欣儿,是我有负于你,累你至此! 第十回:世情恶衰歇(下)【求PK票】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pk,我一定会全力写下去,保证坚持到底,不会tj。求pk票,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若是什么也没有,您就是轻轻点击一下,静心阅读一下,对偶也是一种莫大的支持和鼓励,谢谢亲爱的读者大大们!谢谢o(n_n)o 此时此刻,我心乱如麻,心惊胆颤。我觉着我这一生,从来不曾这么害怕过。我遭人陷害,纵死也不足惜,但若因此害的我爹承受牢狱之灾,却是我不能释怀的。 我抬头向老夫人望去,一瞬间发现她的脸上,精明干练和威严掩盖不住的,竟然满是倦容。她挥挥手,说道:“菊妈,你觉着这件事儿怎么处理妥当?” 菊妈曲意答道:“小少奶奶自从进入沈家后,大公子的病情不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愈加重了。老夫人并不曾因之为难小少奶奶,反而对小少奶奶比对别个儿明媒正娶的少奶奶们还好。但是小少奶奶不但不思图报,竟还干出偷鸡摸狗的勾当,若是传了出去,沈家的颜面何存?依奴婢之见,不如把小少奶奶逐出沈家,至于逐出前的那顿打,就免了吧,也昭显老夫人仁慈宽大。小少***爹不是我们沈家的人,我们没有权利处置,只能交给官府,这样可以显示出我们沈家是中规中矩、遵纪守法、绝不谋私的好人家。”菊妈满口“沈家”“沈家”,字字句句却置我于死地,我心中不禁恨恨,早知今日要遇到这一劫数,当初何必要明哲保身? 老夫人点点头,声音里满是倦意,不知是我的事还是明月欣儿的话刺激了她,她说道:“一切就按菊妈的意思办吧。我先回房了。” 菊妈的脸上刚要露出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表情,忽然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有个人在门口说话了,他只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只有一个字,便是:“娘!” 我觉着很是惊诧。因为沈家上下,包括沈福、沈齐和三个儿媳妇,见了老夫人,无不是恭恭敬敬尊称一句“好夫人”。沈家上下,唯一与众不同的,一个是冰儿,她喊老夫人“姨妈”,还有一个便是--便是沈洪!难道来的人竟然是沈洪么? 我只是抬头看看老夫人的表情,便知道我猜对了。老夫人不相信似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用十分颤抖地声音喊道:“洪儿,真的是你么?你好了么?” 这时,柳雨湘已经扶着沈洪走近我的身边,有下人搬了一张靠背的檀香木椅子来,让沈洪坐下。沈洪的身子,看起来仍是那么瘦弱干枯,便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般。但是他的精神,看起来却明显好了很多。他说道:“娘,我好多了。咳咳咳自从九容进了沈家家门”他每说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气,还不停地咳嗽,仿佛要把身体里的一切全都咳出来。柳雨湘不断的用手帕去帮他擦拭嘴巴,老夫人是无法看到的,从我这里,却清晰地看到,他竟然咳出了很多殷红的鲜血。 柳雨湘笑道:“还是我来说吧。老夫人,事情是这样的。自从九容妹妹进了沈家的门,相公的身体其实是好了很多。你看,他以前原是躺在床上,人事不识的,现在竟能在我的搀扶下行走啦。沈家的传家宝,并不是九容妹妹偷来自己用的,而是相公的意思。”柳雨湘说着,沈洪不停的点头。 “大公子要小少奶奶偷沈家的传家宝?大少奶奶你是在说笑话吧,说谎也要编个让人信服的。”菊妈有些失态地尖声讽刺道。 柳雨湘的性子,一向善良软弱,现在许是因沈洪在她身旁给她壮胆的缘故吧,她竟然硬气起来。她冷冷看了菊妈一眼,说道:“菊妈妈,现在是主子们讲话,轮得到你这个做下人的插嘴么?”沈洪强忍着咳嗽,说道:“正是。”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每个人都听得到。菊妈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只气的恨不能一头撞死,但是老夫人沉浸在儿子出现的喜悦中,自然顾及她不得。 柳雨湘叹口气,缓缓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出真相。九容妹妹为相公的病,操透了心。她托冰儿从茅山道士处打听到一个偏方,便是把传家的宝物分成两半,一半藏在小妾的枕头中,让小妾在睡梦中吸收祖宗的灵气;一半托外姓人拿到庙里去祈福。日日如此,七七四十九日,相公的病情就可痊愈。有一样,这件事不可让家中的长辈知道,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九容和冰儿把这事告诉相公后,相公同意一试。我们原想等着七七四十九日满,相公的病情大好后,再来向老夫人请罪,却不曾想到,事到如今,被人所累,前功尽弃。”柳雨湘说着,脸上露出很难受很悲怆的神情。沈洪的面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柳雨湘说的,全是为我开脱的托辞,全是假的。但是老夫人乍见爱子病体大好,哪里还计较那么多。她走上前几步,拉着沈洪的手,几乎要流出泪来:“儿啊,原来是这样。都是为娘的不好,害的你不能痊愈”她越说,声音越发地哽咽起来,面上的神情也十分自责。我从不知,老夫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柳雨湘说了些好话安慰老夫人,沈洪也咳嗽着劝着。好一会,老夫人的神态才恢复如常,她吩咐道:“庆叔,快给亲家公松绑,要好好招待他。等会去账房取一百两银子送给亲家公,一来压惊,二来感谢亲家公为我洪儿的事操劳。”她又对丫鬟们喊道:“还不快把小少奶奶扶起来!” 菊妈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期期艾艾地问道:“老夫人,传家宝被偷窃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么?” “不算你还想怎么样?”老夫人的脸色变得十足的严厉,她厉声道:“紫菊,你搞出的事情还不多么?若不是你从中作梗,说不准我洪儿的病,到七七四十九天后就痊愈。可是如今---若是我洪儿有什么不爽利,紫菊,我第一个把你从沈家撵出去!” 菊妈听闻老夫人的话,吓地双腿哆嗦,不敢说话。老夫人的脸色却又缓和下来,她喃喃道:“难道难道真如明月欣儿说的一般,我真的是老糊涂了么?” 我趁机跪下求情道:“老夫人你是英明的,只是为人蒙蔽而已。明月欣儿年龄还小,口不择言,就请老夫人网开一面,不要撵她出沈家。”柳雨湘也说道:“老夫人,明月欣儿跟在你膝下十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苦她也挨打,已得到教训,就请你留下她吧。”老夫人没有说话,就算是答应了。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 这件事,我猜也猜的到,定然是菊妈陷害我的,因为她是贴身侍奉老夫人的,能轻易拿到沈家传家宝的,唯她一人而已。她与梅娆非、岑溪弦二人,同气连枝,这件事,梅娆非和岑溪弦自然也脱不了关系。究其原因,除去旧日结下的恩怨,最主要的自然是因我那天无意中偷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她们想陷害我,快些把我赶出沈家,免得我阻碍她们打的害柳雨湘的如意算盘。 经过这件事后,我终于懂得,明哲保身非良计,适时反击是长策。人,总不能日日等着别人来陷害,等到真的被陷害的时候,那种求天不应告地不灵的感觉,让我觉得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第十一回:年来风波恶(上)【求PK票】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pk,我一定会全力写下去,保证坚持到底,不会tj。求pk票,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若是什么也没有,您就是轻轻点击一下,静心阅读一下,对偶也是一种莫大的支持和鼓励,谢谢亲爱的读者大大们!谢谢o(n_n)o】 事后我得知,沈洪和柳雨湘可以及时赶来救我,都是冰儿丫鬟宝宝的功劳。冰儿远行,宝宝暂时被调去服侍老夫人,见我出事,她偷偷跑去把事情报告给柳雨湘。柳雨湘正心急无计,宝宝便向她献出这个计策。宝宝比明月欣儿大不了几个月,做起事来却十分稳妥有心,很得冰儿真传。正好沈洪当时精神不错,神志清醒,柳雨湘和他一商议,他便应承下来。 虽然我嫁入沈家是逼于无奈,但是若被沈家赶出去,就会被人嘲笑一辈子。况且我爹的身体,本来就受不了深牢大狱的苦楚。因此,我对柳雨湘、沈洪充满感激,对宝宝和明月欣儿也另眼相看。至于那个清芬丫头,我是不敢要了。就寻了个借口,远远把她打发出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是腊月二十四。在潍县,流传着“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说法,在平民百姓的心中,腊月二十四就是小年。这天要举行“祭灶”仪式。沈家的灶间早已设置好新的灶王爷神位,神位的两边贴上新墨未干的对子,上书: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以保佑全家老少平安。 这一切都做妥善后,就是祭拜灶神。丫鬟们把年糕、饺子、糍粑、汤圆、荷包蛋、大肉九、全鱼、美酒、福橘、苹果、花生、瓜子、糖果、香茗等各式各样的菜式和糕点摆在神位前的案上,沈福、沈齐就在庆叔的带领下开始拜祭。因为民间一直流传着“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所以沈家的女人都不能参与祭灶神,不过却可以远远地看着。老夫人带着一众女眷,远远地看着。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似乎所有的不快和戾气都化解在祥和之中。 黄昏时分,又举行了送灶神的礼仪。沈家的老老少少都挤在灶房里,摆上桌子,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并供上用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然后将竹篾扎成的纸马和喂牲口的草料连同供奉了一年的旧的灶神画像一起烧掉。烧掉神像之前,老管家庆叔还特意取蜜糖涂在灶王爷的嘴边,边涂边说:“好话一箩筐,不好话没有。”据说这么做是为了让灶王爷升天后,在玉帝面前,只说好话,不说坏话。一切都做完后,由沈福、沈齐一起把簇新簇新的灶王爷的新挂画重新贴到神位上去。 一切举行完毕后,一家人就可以围坐在一起吃热气腾腾的饺子和美味的菜肴。下人们也可以吃到与主子同样的饭菜,还可以拿到一份可观的分红。大家围拢在一起,说说笑笑。老夫人说道:“从今个儿起,可就大忙了。腊月二十五‘照酒坊’(绑缚火炬的长竿立在酒坊正门前,用火焰来占卜新年,火焰旺则预兆来年生意兴隆),二十六杀猪割年肉,二十七宰鸡赶大集” “我知道我知道,”明月欣儿抢着说道:“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老夫人年年都念叨的,我都会背啦。”她上次挨打,伤的不轻,还好只是皮肉之伤,现如今好的差不多了,便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还好,老夫人只是笑了笑,调侃道:“还是明月欣儿这小丫头机灵。”并没有和她计较。明月欣儿却忘乎所以起来,开始跟每个人说道;“听到没?老夫人说的,就我最机灵”鸟雀儿一般,嘁嘁喳喳叫个不停。宝宝伸手扯了她一把,叫她不要因为得意忘形,乐极生悲,她却大叫起来:“宝宝,你拉我做什么?满手的油腻,把我的新衣服都弄脏了。”弄得宝宝一脸尴尬,合屋子的人一起笑了起来。 以前在家里,因为是小门小户的,又只有我跟爹两个人,过年的时候都很简单。一般是年夜饭吃顿饺子,第二日到邻居家拜拜年就是了。到沈家后,虽然年节这么隆重,花样又多,但许是天性凉薄的缘故吧,我始终兴奋不起来。冰儿明天才能赶得回来,沈洪的病情时好时坏,总体却又加重了些,柳雨湘要照顾他,不能出来。我一个人孤孤落落的,也没什么意思。我有时候真为柳雨湘觉得难受,也为沈洪难受。沈洪那样的活着,受那样多的苦楚,累柳雨湘也受那么多的苦楚,有时候想想,他真不如死了好,可以一了百了。可是反过来,我也明白,沈洪于我,虽然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丈夫,于柳雨湘,却是她人生和信念的全部。单从柳雨湘注视沈洪时候,眼角眉梢儿的情意,就可以知道了。 老夫人的情绪甚好,不停地同几个老家人说说笑笑。忽然间,她瞅到了我,说道:“九容,湘儿仍在侍奉洪儿么?这大过年的,也够难为她的了。” 菊妈乘机凑上前来,说道:“老夫人,不如你带着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公子和少奶奶,可好?一来让大少奶奶知道,老夫人对她的关怀之情。二来,这大过年的,每人身上都沾惹了喜气,到大公子房子里一冲,里面遍布喜气和福气,说不准大公子的病就这么好了呢。” 自从上次家传宝的事件后,菊妈一度很不得老夫人如以前一般待见,她的气焰自然而然就矮了七分。这段日子,她见老夫人对柳雨湘十分看顾,就一反过去和柳雨湘为敌的态度,竭尽全力讨好于她。 菊妈的话,显然正说到老夫人心坎上。她笑道:“那就依菊妈的意思吧。”菊妈忙不迭当地伸出手来扶她,她笑笑,也就依了,菊妈的面上不禁露出几分得色来。 一大群男男女女在老夫人的带领下,以十分隆重的姿态走向沈洪的卧房。走到卧房不远处,我说道:“老夫人,相公的身体不大好,适宜静养,你看” 老夫人笑道:“就由菊妈和九容扶着我,带着福儿和齐儿小两口一起进来吧,旁人都在这里候着,不许大声喧哗。”诸人忙应着。 推开沈洪的房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不知什么缘故,柳雨湘并不在。沈洪的神智十分混乱,他瞪着一双深深馅下去的大眼睛,盯着房顶看。老夫人喊了他几声,他并没有应答。梅娆非冷着脸子,沈福则手足无措的站着,嘴里一直滴流咕噜地说着“保佑我别沾染晦气,赌钱不要输,保佑保佑”,幸亏他的声音十分低,没有被老夫人听到。岑溪弦很戏剧性地哭着,边哭边拿帕子粘了口水抹到眼角,做出很悲伤的样子。 沈齐则坐到沈洪床前,握住他骨瘦如柴的手,眼里怔怔流下泪来,哽咽道:“大哥,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笨,是你教我识字,从来不嫌弃我;我被人欺负,都是你为我出头。记得有一回,我被外面的孩子欺负,你跟他们打了一架,打的浑身是伤;以前的时候,我每回犯了错,都是你帮我承担责任大哥,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最坚强强大的。我一直不忍心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所以一直不忍心来看你。大哥,你一定要好起来,很快的好起来,再跟弟弟一起哭一起笑,带着弟弟为我们沈家出力。大哥”沈齐说道最后,泣不成声,几乎说不下去了。老夫人闻言,也抽噎起来,众人只好陪着流泪。 第十二回:年来风波恶(中)【求PK票】 我冷眼看着沈齐边说边哭,虽然看上去,他是那么诚恳,完全真情流露,但是不知什么缘故,我总觉得他很矫情很造作。后来见着众人也跟着掉泪,我想,也许是我看错了吧。指不定这沈齐看起来干练精明,实际上与他妻子岑溪弦不是同样的人。 我正呆立在一边,一个人想着,沈齐却忽然大叫一声:“这是什么东西?”他这一声喊的很高,声调又极其异样,完全失却平日里举止稳重干练的风度,众人不禁都顾不得哭了,一忽儿凑了上来。我是沈洪的小妾,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是以也跟着人流挤到前面去。 此时,沈齐的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个稻草扎成的小人儿。沈福嘲笑道:“三弟未免过于大惊小怪了吧,只不过是个玩具小人而已。”我不知道沈福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沈齐手中所持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玩具小人儿,因为上面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沈洪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而那小稻草人的身上,歪歪斜斜地插着几根针。 待看得分明,众人的脸色都吓的发白,老夫人的脸色简直是惨白惨白的。她声嘶力竭地吼道:“谁做的?”沈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老夫人,儿子刚才见大哥的枕头歪斜,就想着给他重新弄一下枕头,让他枕起来舒服些。谁知道我的手刚一碰到枕头,就被藏在枕头底下的这个小人儿身上的针扎到了。接着就发现了这个小人儿。 沈齐的话,无疑是真的。因为他绝对没有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把这么一个半尺高的小稻草人儿塞到沈洪的枕头底下。既然不是他,那么是谁做的呢?柳雨湘哪里去啦?刚才是菊妈提出来要来沈洪房里探视他,来到后竟然不见了柳雨湘,紧接着沈齐竟在沈洪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个巫蛊诅咒用的小人儿,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么?我隐隐约约地觉得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但是却无计可施。 “平日里能够接触到大公子的,也只有大少奶奶、小少奶奶和落落、明月欣儿。大少奶奶和小少奶奶自然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难道竟然是”菊妈别有深意地说,故意把实现吸引到我们这几个人的身上。 于是,盘问开始。首先被菊妈盘问的是明月欣儿。 “我没有,不是我,拜托,我明月欣儿这么冰雪聪明、伶俐善良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小少奶奶比我更冰雪聪明、伶俐善良的,当然也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明月欣儿摆着手,大吵大嚷起来,一直折腾了半天,直到被菊妈吓唬才不叫嚷了。 接着是落落。我们围坐在一起热闹的时候,落落一直在小厨房里给沈洪煎药。她向来是沉默寡言的,被问及小稻草人事件的时候,她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是我做的,更不可能是大少奶奶。”就沉默不语。 菊妈看了我两眼,说道:“老夫人,我看这事多半与丫鬟和小少奶奶无关。你想,若是这个稻草人儿是旁人放的,大少奶奶时时刻刻守候在大公子身边,岂有不发现的理儿?”她的言下之意十分明显,这小稻草人儿是柳雨湘放的。 老夫人虽然几乎气昏了头,却到底还是明白事理的,她说道:“湘儿与洪儿的感情,旁人不清楚,我这老太婆还能不清楚?这个稻草人儿,可能是我沈家的任何人放的,也绝对不会是湘儿放的。菊妈,你莫因别的原因,胡乱猜忌。” 菊妈头上冷汗涔涔,忙不迭当应着:“老夫人教训的是。” 梅娆非却在一边嘀咕道:“大嫂确实是对大哥好,不过这事摆明了就是她做的嘛。除了她,谁还能在大哥枕头下放个稻草人不被发现?难道还是小嫂嫂不成?丈夫一病这么多年,哪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耐得住寂寞?当然恨不得丈夫早点死。老夫人你也不能太偏心了嘛。” 梅娆非的话,老夫人显然是字字句句听的清楚。若在往常,她定然会勃然大怒。但是现今,梅娆非的话似乎正好触动她的心事,尤其是那几句“丈夫一病这么多年,哪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耐得住寂寞?当然恨不得丈夫早点死”。 老夫人没有跟梅娆非计较,倒是向菊妈和沈齐道:“菊妈,齐儿,你们看今天这件事该怎么办?我自然相信湘儿的为人,可是我的一己说辞始终难堵悠悠众口。你们说,如何可以还湘儿一个清白,又能捉住害洪儿的人?” 沈齐上前一步道:“老夫人,我倒是有个想法。但凡一个人想害人,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的。老夫人不妨谴菊妈妈去大嫂房里搜一下,只要什么都搜不出,自然不是大嫂做的。” 老夫人的情绪十分烦躁,似乎一瞬间没有了主心骨,听闻沈洪的话,她当即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菊妈,你现在就带个丫头去湘儿房里搜一下。” “那菊妈要是陷害大少奶奶,自个儿带个东西去,说是搜出来的咋办?”明月欣儿嘟囔道。 老夫人显然是听到了,她怔了一下,说道:“菊妈跟了我几十年,我自然是信得过她的为人。既然有人质疑,就不妨我带着大家一起去搜搜看。” 听到明月欣儿和老夫人的话,菊妈的脸上顿时变得青一阵红一阵,她知道老夫人把明月欣儿的话听进去了,说什么“信得过”云云只是套话而已。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像一把刀子般盯着明月欣儿,直恨不得在她身上捅几个窟窿。明月欣儿向她吐了吐舌头,半点也不把她放在心上。 于是,老夫人带着菊妈、我、沈福夫妇、沈齐夫妇、庆叔、明月欣儿、阿青一行人走进柳雨湘的房间。柳雨湘自然不在。老夫人吩咐庆叔和阿青搜房间。 那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院子里北风呼啸着,灯笼被风刮的明明灭灭,忽闪不定。一阵冷风从房门口袭来,我忽然觉得遍生彻骨沁心的寒意。这样寒冷的夜,柳雨湘又能去到什么地方呢?我越想越不敢想,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害怕。我已然明白柳雨湘是被人陷害了,可是到如今我却丝毫不能帮上她。我只盼着她能快快回来,只期望这件事能快快过去,不要让她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预想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情况似乎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很多。因为庆叔和阿青不但从柳雨湘的梳妆盒里搜出几根稻草,还在她的床上搜出了一个绸缎包裹的桃木人。桃木人有手掌那么长,眉目清晰,恍然一看,便也知道那是沈洪。桃木人的背后,刻着“沈洪”两个字,还有沈洪的生辰八字。桃木人的身上,也插着几根针,其中有一根,正插在心窝的位置。 第十三回:年来风波恶(下) 桃木人摆到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面上的表情,实在不是用语言所能形容的。紧接着,庆叔又在一个妆奁里搜出几封用绸缎包裹的书信,连同几张字条。书信是一个匿名男人写给柳雨湘的,后面没有具名,但其中缠绵悱恻的内容,让人看罢脸红不已。庆叔才读了几句,老夫人已铁着脸说道:“够啦!”那几张字条上,则是柳雨湘咒骂埋怨沈洪的罪证,写着诸如“我恨沈洪连累我一生”“苍天保佑让沈洪早日死去”等等的话,最让人惊奇的是,那纸条上的字迹,正是柳雨湘的笔迹; 阿青则在衣柜中搜出一个制作精美的锦盒,上挂金锁。沈齐扭开金锁来看,锦盒里面竟赫然装着一叠潍县信用最好的“长福银庄”的银票。沈齐数来,约有一万余两。一万多两银子,在这个年代绝对不是小数目。一个平常的小康之家,一年的消费最多也就是十余两银子。像沈家这般的大富之家,一年下来所花费的银子,也不过一千两而已。柳雨湘去哪里弄到这么多的银子?我的心里也有些疑惑起来,难道沈齐、岑溪弦等人,为了陷害柳雨湘,竟不惜花费这么多银子么?我抬头看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愕然,哪怕是最泼辣直率的梅娆非,面上的诧异表情都十分真实,不似作伪。一时间,我越发糊涂起来。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菊妈不住地为她抚背顺气。 过得半日,老夫人方挤出几句话:“来人哪!立刻给我四处搜寻柳雨湘这个贱人的下落。”庆叔忙着去吩咐下人。岑溪弦用极尽温柔的声调说道:“老夫人,你别生气,若是为柳雨湘的事情气坏了身子,大哥知道,肯定得难受。既然柳雨湘和外面的男人勾搭成奸,她多半是趁着我们吃小年饭,故意拿照料大哥做借口不来,暗中去会她的野男人去啦。以我之见,只要找出那个男人是谁,就定然找得到柳雨湘。” “对对对,弟妹说的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这样的事,梅娆非绝对不会落于人后的,她叫道:“柳雨湘看起来一个老实正经的人,却不曾想到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不过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还不是纸里包不住火。” 房中一片沉静。北风呜咽,听上去鬼哭狼嚎一般。紧接着,一个惊雷在头顶炸过,唬的每个人心头一惊。没过多久,噼里啪啦的大雨就下了起来。冬日北方的雨,自然是寒彻心扉,沁入骨中。悲风冷遇,寒夜哀鸣,风刀霜剑苦苦相逼,难道柳雨湘真的无路可走了么? 菊妈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房中可怕的沉寂。她说道:“两位少奶奶说的固然有礼,可是如何得知那个野男人是谁名谁,在什么地方哪?” “这,倒也不难,”沈齐沉思道:“大嫂和那个男人的奸情既然是由来已久,那么她们互相往来的书笺中多半有记录的。不如我把这书信看一遍,试试能不能得到一些信息。”老夫人缓缓点点头。 沈齐拿起书信,挨封看了起来。待得到第三封的时候,他说道:“就是这个啦。这个男人名叫萧笑,是个养蜂人,住在长庆路。” 老夫人的神情,十分难看,眼神既有些愤恨又有些呆滞。她说道:“齐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若是真的发现柳雨湘在那个那个野男人那里,你就把他们一起捆回来。若是湘儿真的做出对不起洪儿、对不起沈家的事情,我也绝不姑息养奸!”老夫人说道最后,眼神忽然凌厉冷酷起来,看得我浑身打颤。 沈齐领命去了。老夫人口中的“绝不姑息养奸”,我明白是怎么样的意思。这是一个很古老的风俗,便是已婚女子若叛夫通奸,她和那个第三者就得一起被扔到白浪河中浸猪笼。浸猪笼就是先把通奸的男女放在竹子编成的笼子里,用绳子捆绑起双手双脚,在主街道上游荡一圈,让人们扔石头、唾弃和羞辱一番,然后就在猪笼上绑块大石头或者生铁,把猪笼连同里面的人一起扔到河中去。因为大石头或者生铁的重量,猪笼一被扔到河中,就会急遽下沉。猪笼中的人又因为手脚被捆,根本就没有可能逃的出来。纵然是最好的弄潮儿,这样被抛到河中,也绝无生还的可能。何苦是普通的男女。 我心里知道,以柳雨湘对沈洪不离不弃的感情,她是决计不会做出背叛沈洪的事情。可是如今,这么多的物证指向她,即使她没有在养蜂人的住处被抓住,以后的日子多本也过不下去了。何苦,我总觉得,整件事原本就是个大阴谋,是别人策划好了的。 柳雨湘救过我,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冤屈死。是以,我对老夫人闻言说道:“老夫人,这件事别是另有隐情吧。雨湘姐姐对相公的情深意重,相公与姐姐伉俪情深。姐姐绝不会做对相公不好的事情。” “那可不好说。”梅娆非斜了我一眼,嚷道:“柳雨湘对大哥好,那是以前的事情啦。现在大哥病的人不人鬼不鬼,柳雨湘还对她向四五年前一般才怪呢?” “梅娆非!”老夫人陡然喝了一声,梅娆非这才知道自己无意(或许她是故意的)说了沈洪的坏话,忙闭上嘴巴,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站到一边去了。 虽然梅娆非被喝,我的话却也是一点效果没没有。房子里一时沉寂,沉寂的让人心底生寒。 过了莫约半个时辰,沈齐回来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永远是那么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当然,除却在沈洪床边演戏的时候。 与沈齐一起回来的,还有柳雨湘,还有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人。他们衣衫不整,面上的表情十分诧异和惶恐,他们都是被沈齐用绳子绑着押来的。在旁人的心里,毋庸置疑,沈齐是捉奸在床了。 天正冷,除了那些阴谋者,每个人的心里都寒意森森。柳雨湘的神情,十分懵懂和恐慌,仿佛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个叫萧笑的养蜂人,更是满脸茫然。 老夫人看了柳雨湘几眼,然后用手指着柳雨湘,厉声说道:“你这个贱女人!我儿子有哪里对不住你!”她的声音歇斯底里,但是很快被外面呼啸的北风和噼里啪啦的寒雨声淹没。 “老夫人我”柳雨湘的身上,脸上、头发上全都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她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她用颤抖地声音说着:“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求你相信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了,显然是冻坏了。 老夫人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半晌才挥挥手,慢慢说道:“一起带下去吧。明天交给祠堂发落。”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径直走开了。她的脚步竟尔有些踉跄。菊妈忙抢上前扶着她,任凭后面柳雨湘泣不成声的呼喊。这喊声在凄风冷雨的暗夜里听来,尤其凄惨、凄凉。 第十四回:长夜何漫漫(上)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pk,我一定会全力写下去,保证坚持到底,不会tj。求pk票,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若是什么也没有,您就是轻轻点击一下,静心阅读一下,对偶也是一种莫大的支持和鼓励,谢谢亲爱的读者大大们!谢谢o(n_n)o。本书慢热类型,现已逐渐精彩,保证越来越好看哦。】 柳雨湘和那个养蜂人,被一起关到了沈家的地窖里。地窖由庆叔亲自负责看管。 待得沈家的人都歇息后,我悄悄跑到地窖去。庆叔正不停搓着手,在地窖门前走来走去。见着我,他说道:“小少奶奶,你可总算是来啦。你快帮我劝劝大少奶奶。” 一时之间,我完全不清楚庆叔说的是何意。对于庆叔,我只知道他是沈家的大管家,专门负责打理府里的一切日常开张。他平日里话不多,我也不清楚他的为人如何。是以,我只轻轻说了句:“怎么了?” 庆叔答道:“我心里清楚这件事大少奶奶是冤枉的。我劝她先逃走,再做打算,她不依。若是现在不逃,到明天就是一个死。” 我的心里一时有些疑惑,不知道庆叔说的是真是假。沈家明争暗斗,人人包藏祸心,我实在是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我试探的说道:“庆叔,大少奶奶与养蜂人私通的证据,不是你搜出来的么?这件事证据确凿,想来不会是假的。” 庆叔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会,轻轻地叹口气,不再言语。过得半晌,他才说道:“我当时是奉命行事。若是知道那盒子里是所谓的证据,便是杀了我老头子,我也不肯拿出来的。小少奶奶你不知道,大少奶奶对我有恩。她是个好人,对大公子情深意重,绝不会做出对大公子不利的事。” 我看他的神情异常诚恳,不似作伪,因而问道:“大少奶奶于你,有什么恩德?” 他叹口气,说道:“前些日子,我迷上服食一种叫‘罂粟膏’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人服食后,眼前会产生很多幻象,觉得十分舒服,飘飘欲仙。久而久之,欲罢不能。而且服食的剂量会越来越大。这种东西实则是一种慢性毒药,天长日久的服食,人就会被变得骨瘦如柴,浑身无力,神志不清,就如同生了一场大病般。而且,最严重的,还可能会因此失去性命。这种害人的东西,价格十分昂贵,为了服食,我几乎倾家荡产,老婆也带着儿子弃我而去。我天天和老夫人请病假,引起老夫人的不满。若不是因为我在沈家几十年,老夫人说不准就辞退我。” 庆叔边说边不停的叹气:“后来,我再也没钱去买‘罂粟膏’,又被折磨的不行,便想到了死。我都把绳子挂到柴房的梁上,却被大少奶奶发现了。她知道我的窘况后,非但不曾落井下石,反而把老夫人送的镶金护套和别的几样首饰拿去当掉,得来的银子让我拿去看大夫。我悔恨交加,听从大少***话,终于戒掉‘罂粟膏’。大少奶奶又给我一些银子,让我把房子赎回来,把妻子儿女接了回来。后来因为镶金护套的事,还几乎害的大少奶奶受罚。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的秘密说出。小少奶奶你说,像大少奶奶这般的好人,天下哪里有?她若不善良,没有情意,谁能够相信?” 我点点头。的确,若是庆叔自尽时遇到的是梅娆非和岑溪弦,那么可能如今世间已没有庆叔这个人了。柳雨湘的善良心肠,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庆叔说他服食“罂粟膏”后“变得骨瘦如柴,浑身无力,神志不清,就如同生了一场大病般”,我总是觉得这样的症状似曾相识,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笑笑,不再多想。 庆叔打开门,我进入地窖。地窖里寒气森森,冷的不似在人间。柳雨湘正瑟缩在角落里发呆,她的身上盖着一床棉被,边上还有一杯热水,想是庆叔送来的。那个叫萧笑的年轻人,则站在一边,大喊大叫,直嚷着自己是冤枉的。 见到有人进来,柳雨湘的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那个萧笑反而像见了救星一般,嚷着要出去。我心里说:这个萧笑,和我那个明月欣儿还真是天生一对的活宝。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他定然是个非常有趣的人。可是如今的情形,反而让人倍感凄凉。 我走到柳雨湘的面前,轻轻喊了一句:“姐姐。”柳雨湘漠然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事到如今,你都知道了,还假惺惺的来看我做什么?” 她口中的“都知道了”自然是指桃木人事件和伪造书信事件。我柔声说道:“姐姐,我是知道了,可是我知道,这一切全是那些人陷害你的。你对相公如何,我还能不清楚么?” 柳雨湘盯着我看了半晌,一瞬间,我竟觉得她目光中有凌厉的东西。但是只是一恍惚的功夫,那种东西变消失不见。灯影摇曳,我几乎失笑:这种地狱般的地方,竟然教人产生这样的错觉。 柳雨湘依旧是平日里那楚楚可怜的神态,她握着我的手,柔声道:“好妹妹,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以后,相公就拜托给你啦。” “姐姐,”我心里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相公不能离开你,一定要你来照料,他的心里才会快活。你就听庆叔的话,赶快离开这里吧。只要活着,总有办法昭洗冤情。若是你有什么不幸,教相公情何以堪?” 柳雨湘银牙一锉,说道:“我不走。我若是走了,就是畏罪潜逃。我是宁愿死,也不愿背负这样的罪名。”恍恍惚惚的灯影中,柳雨湘的神情分外坚毅。 我心中暗暗叹口气,心知劝她无望,却也明白她的心志。是以,我说道:“姐姐,我一定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力量救你出去。”柳雨湘点点头,目送我离去。我走出地窖,还听到那个萧笑在大叫着“放我出去,你们这些糊涂蛋” 雷声轰鸣,暴雨依旧倾盆。长夜漫漫,风雨如晦,要救出柳雨湘,我,该何去何从? 第十五回:长夜何漫漫(下) 想来想去,我觉着这件事,只要老夫人肯网开一面,柳雨湘就能得救。老夫人不是不精明的人,她现在是在气头上,做出的决议难免偏激。若是能把整件事情无数的巧合给她好好分析一下,或者她能想明白,就此放过柳雨湘也说不定。想到这些,我不再犹豫,转身向老夫人的卧室走去。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觉着她的心中定然也是波澜起伏,思绪万千,不能入睡的。 风雨凄凄中,院子里纸糊的灯笼都成为团团废纸,四处飘零。唯有正堂前的两盏琉璃灯,还闪着忽明忽暗的光芒,远远看去,恍若幽冥鬼火。 拐进正堂边上的那进回廊,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正咧着嘴向我嘻嘻笑着。我一时之间还以为遇见鬼了,唬得身子顿了一顿。静下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赫然是菊妈。此时,她的神情既不同于以往的趾高气昂,也不像在老夫人身边时的八面玲珑。她满脸都是遮掩不住的笑容,暗夜里看起来,颇有些近乎癫狂。 见着我,她瞪着我看了两眼,说道:“小少奶奶,你要去见老夫人,帮柳雨湘昭雪冤情么?” 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说道:“请菊妈妈通融。” “我通融?哈哈哈,你以为我守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会通融么?我苦心积虑的做了那么多,才等到今天,你以为我会通融么?”菊妈的面孔扭曲的十分难看,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我仍然淡淡的说道:“请菊妈妈通融。” “通融?又是通融!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不单是柳雨湘要死,沈洪要死,就是你,冷九容,也不能活在这个世间!“菊妈指着我厉声道,歇斯底里,声嘶力竭。但是雷声乍起,她的话很快被淹没无际。她的神态,却是癫狂未减。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菊妈妈,你失态了。”说完转身就走。菊妈既然在这里守着,纠缠下去也是徒然,我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我走了几步,听到菊妈在喃喃自语,说道:“明天,就是福儿的二十八岁生日啦。柳雨湘的死,对他而言,是最重的厚礼。福儿,福儿……”我的心里有些疑惑:福儿是谁?可是二公子沈福么?沈福明明才二十七岁。到底是哪个福儿,与柳雨湘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居然要柳雨湘以死来补偿呢?我想来想去,始终想不明白。于是放弃去想。也许,今晚菊妈受了什么刺激,说话才颠三倒四的。她也不年轻了,脸上菊花一般的褶皱,扑扑洒洒绽放开来。她跟随老夫人几十年,仍是伶仃一人,机关算尽,自己却一无所得。这,也是个可怜人。 老夫人是不能找了,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便是沈洪。上次我被诬陷盗宝,沈洪尚且信我救我,何况是他相濡以沫,喜爱备至的柳雨湘呢。 见到沈洪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到底又迟了一步。沈洪的光景,一直不太好,然而却总有清醒的时候。但是如今,他是完全昏迷的。无论怎么喊叫,都睡的死气沉沉,生机全无。一刹那,我心里有些惊惶,于是用中指去试探他的鼻息,却发现他气息尚存,而且安详。屡唤不醒,多半是教人喂下了安眠类的药物。 我呆呆坐在沈洪床前,坐了半天,心中紊乱不堪。现在唯一可以救柳雨湘的,还有冰儿,但是她天明才能回来,时辰未定,而明个儿一早,柳雨湘和那个叫萧笑的,就会被人以“奸夫淫妇”罪名,押送到沈氏宗祠,等待游街示众和浸猪笼。 我到底该如何做,才好呢?我坐在沈洪的床前,想了良久,任凭窗外冷雨潺潺。待得我稍微回转过神来,向窗外看去,天色,竟已大亮。 明月欣儿开始在外面呼喊我的名字,仿佛很急切一般。我打开房门,向外面道:“有什么事么?” 明月欣儿见我从沈洪的房间里出来,嘴巴先是张成了一个鸡蛋形状,接着才大嚷道:“小少奶奶,大事不好啦。” 我的心一沉:难道尚这么早,柳雨湘就被押去宗祠了么? 明月欣儿见我不说话,气急败坏道:“我说我的小少奶奶,你还真沉得住气。冰儿表小姐今个儿回不来啦。” 我的脸色一时也变得很不好看,沉声问道:“为什么?” “还不是昨个儿那场大暴雨,给耽搁了事情。老天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快过年了偏僻还下这么一场大雨。” 明月欣儿的话,几乎说道我心坎中。柳雨湘的事,对她而言,不正是晴天霹雳,当头暴雨么? 欣儿虽然说气话来,老不着调的,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大雨又一次冲垮了眉头山的山路,冰儿喝陈叔定然是在那里受阻了。 如今,能救柳雨湘的冰儿竟然也赶不回,那该怎么办?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肩头硬了起来。既然没有人可以指望依靠,这件事,只能靠我自己。 我有了这个主意,心里反而镇定下来。我侧着头想着,想了一会,吩咐欣儿道:“你赶快跑到我家,偷偷把我爹给找来。动作一定要够小心,别被人发现。” 欣儿一拍胸脯,嚷道:“不就是不被人发现么?包在我身上就是。”我斜了她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嗓门大了些,不禁摸摸头,笑笑,转身就跑。 “记得带伞!”我提醒她。 她回过头来朝我做了个鬼脸,叫道:“早已不下雨啦。”我现在才恍然发觉,冷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停去。雨后的冬青,格外苍翠欲滴。小园里的一株白梅,竟然在一夜寒雨后,吐蕊绽放,暗香扑鼻。远远看去,如同团团白雪一般,却不掩姿容苍郁,熬骨嶙峋。 长夜漫漫终有时,梅花雪后更芬芳。我已经知道,我该怎么去做了。 第十六回:同心生死劫(上) [最近几天身体不适,所以更的慢了,明天继续回到状态,请亲爱的读者大大们支持哦。继续求pk票。还有推荐一本朋友的好书《寻月之挚爱今生》。书号:1059466.】 刚打发走明月欣儿不多时,沈家的院子里已经喧闹起来。我看看时间不早,于是稍加梳洗,赶去向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还未曾起床,沈福、沈齐、梅娆非、岑溪弦却都早已侯在正堂。除却沈福正怡然自乐地逗弄着黄雀儿,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外,旁人面上都透着掩饰不住的得色。 见到我,梅娆非笑着嚷道:“哎呀呀,小嫂嫂,你也是来看大嫂和她的野男人游街示众浸猪笼的么?那想必一定很精彩。”岑溪弦凑上前来,似笑非笑道:“小嫂嫂自然是来瞧热闹的。柳雨湘这一死,受益最大的,自然非小嫂嫂莫属。小嫂嫂说不得从此就扶了正,麻雀变凤凰了呢。”面对她们的冷嘲热讽,我只是不卑不亢地回道:“我也没有什么得益的,得益的想必是那些心怀阴谋诡计,处心积虑陷害别人的人。”梅娆非、岑溪弦闻言脸色略变,唯有沈齐面不改色,深藏不漏。 接下来,堂中是令人窒息的安静,静的就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过了半个多时辰,老夫人才被菊妈扶着出来。与昨个儿夜里的近乎癫狂不同,菊妈又恢复了以往颐指气使的神气。反是老夫人,一夜之间,头发居然白了一小半,仿佛一下老了十岁一般。我见着了,心里忽然觉得莫名凄凉。 请安的时候,老夫人几乎面无表情,谁也不能看透她心中所思。许久,她才轻轻叹口气,命令道:“齐儿,你带人去把柳雨湘和和那个养蜂人押到宗祠去,我随后就到。”沈齐答应着去了。我们陆续地离去,我走出正堂,回头看去,发现老夫人仍是那么呆呆地坐着,一动也不曾动。她头上一夜生出的白发,在穿堂而入的冷风中瑟缩。 我回去沈洪的房间,他仍沉沉昏睡,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我轻轻为他掖起被角。这个被我唤作“相公”的始终陌生的男人,他的身子愈发地瘦弱,干柴棒一般。脸色蜡黄中带着灰败,仿佛随时会一命呜呼一般。 我的心里,忽然记起庆叔说过的几句话。他曾经说过长时间服食“罂粟膏”后,人会变的骨瘦如柴,浑身无力,神志不清,就如同生了一场大病般。而且久而久之,还会因此失去生命。他说的情形,与沈洪的症状何其相似?可是事实上,冰冰曾经把沈洪食用的药物拿去药店检验,并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冰冰是不会说谎的,可是眼前的沈洪却我不禁十分地疑惑起来,心里茫然难解。 不过如今,我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等待,因为柳雨湘即将被送入宗祠,我必须尽我最大的可能,想办法救她。 就在此时,房门被“彭”的一声推开了,一个人闯了进来。我抬头望去,却是明月欣儿。她边进门边抚摸着胸口气喘吁吁道:“小少奶奶,你爹老爷他已被我请来了。可累死我啦。还有,还有我看到二公子他押着大少奶奶还有那个男人,一起往宗祠那边去啦。你快想想办法哪!” 我心里一惊,道:“你把我爹爹带进沈家来了么?还有谁看到你跟我爹爹在一起?” 她白了我一眼,嘟囔道:“你以为我明月心儿缺心眼么?我自然是把你爹藏在一个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这是个秘密,当我不知道呢?真是的,小看我。”她边说着边鼓起腮帮子不理我。 我顾不得与她多辩,拉起她的手,说道:“速带我去见爹爹。” 明月欣儿边做了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嘀咕着:“你当累死人不偿命哪你,”边带着我往外走。 一路上,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偶尔见到几个粗使丫鬟和下人,我知道老夫人已带着家里管事的一干人去宗祠了。我猜测她因怕我看到柳雨湘的下场,同类相伤,故而没有喊我。 明月欣儿做事,果然是极为稳妥的,我爹此时,正在拐角的一个小巷里等着我。这条巷子,平日几乎没有人行。见着我,爹大叫道:“女儿哪,可把我想死你啦!”说着就作出一副十分深情的表情来。 我懒得揭穿他的花样,说道:“爹爹,我有急事找你帮忙。” “你说哪,好女儿!”我爹几乎要嚷起来:“只要能为女儿做些什么,做爹爹的我肯定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哪。” 我又气又笑,把我爹拉过来,附耳把我的想法说了一遍。我爹听完后,面色大变,叫道:“女儿,这可不好吧,万一被老夫人或者别的沈家人发现啦,你岂不是荣华富贵全都没啦?这事不妥当哪。” 我瞪了我爹一眼,激将道:“爹爹,你刚才还不是嚷着要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么?现在这么小小的忙,却也不肯相帮。你要知道,你可是我最亲的人啦,若是你不肯帮忙,我还能找谁呢?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爹爹,你也当为自己和死去的娘亲积福积德嘛。” 爹爹侧着脑袋想了一会,终于拍手道:“好,就这么做。谁教我最疼我的女儿呢?我女儿想做的事,我哪能不帮她。“ 我笑笑道:“这才是我的好爹爹。”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辞别我爹后,我拉起站在巷口把风的明月欣儿,说道:“我们现在速去沈家宗祠,一切总还有转圜的余地。” 明月欣儿看了我几眼,絮絮叨叨道:“小少奶奶,你能救大少***命么?说实话,我总是觉得她是个大好人,她这样的人,若是这么容易就死去了,实在是上天待人很不公平” 我掐了明月欣儿的手背一下,沉声道:“我们快走!若是你再说个不停,去地慢了,大少奶奶因此出事,你负担地起么?”明月欣儿听了,半信半疑,却用手紧紧捂住嘴巴不再说话。 第十七回:同心生死劫(中)【求PK票】 【推荐一本朋友的好书《寻月之挚爱今生》,书号:1059466】 我和明月欣儿刚赶到宗祠门口,就看到柳雨湘和那个养蜂人萧笑被几个汉子押着出来。 他们的双手都被反绑着,萧笑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柳雨湘的手上血迹淋淋。萧笑大叫着“冤枉”,还不停的用身子去撞押他的人,以示抗议。柳雨湘则神色苍然,脸色惨败,眼神灰败,不置一言,对周围的一切恍如未见。 街道两边已经陆续围了很多人,每个人都对柳雨湘和萧笑投以鄙夷的神色,还有些人指指点点,说着难听的话。老夫人和几个族中长老的脸色,都是严厉而木然的。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菊妈,一脸得色。岑溪弦的脸上,笑的如初次绽放的春花般灿烂。沈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斗鸡走狗去了,并不在现场。沈齐面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反而是梅娆非,不晓得因为什么缘故,面色十分难看,似乎是才受过惊吓一般。 我挤在人群中,眼睁睁地看着柳雨湘和萧笑被押上囚车一般的木栅栏车,开始游街示众。周围的人开始大骂着“奸夫淫妇”“狗男女”等各种污秽的词语,并且往他们身上仍臭鸡蛋、烂苹果。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颤巍巍的端着一盆污水走上前来,用力泼在柳雨湘身上,直冻得柳雨湘嘴唇发白。我倒是不不能想明白,那样一个老太太,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暖和,但是被泼了一身的水后,柳雨湘的身上还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人流随着栅栏车,渐渐地去得远了。我站在原地,怔怔地想着:那沉睡中的沈洪,可知道他心爱的妻子,此时正承受着生死劫难? 明月欣儿不停地问我该如何去做,急的直搓手。这时候,落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过来,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见着我,她跪下,沉静地说道:“请小少奶奶救大少奶奶一命。大少奶奶也救过小少奶奶,小少奶奶该不会见死不救吧。”我盯着她,不说话。明月欣儿抢上前来,喊道:“我们一起去劫‘囚车’吧,落落,我听说你会一点防身的功夫。” 落落理也不理她,仍然直直的盯着我,沉声道:“请小少奶奶大发慈悲,救大少奶奶一命。” 明月欣儿扯了她一把,说道:“你疯啦,小少奶奶又不是神仙?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劫‘囚车’吧。小少奶奶就不必出面了,不过得算我一份子!”明月欣儿说的豪气干云,想来是听说书的听得多了。这个丫头,总是什么古怪的念头都想的出来。 我望着落落清冷如水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说道:“落落,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营救姐姐的。你现在回去沈家,把大少***东西收拾好,然后到西荡口等她。”西荡口是白浪河边上的一个坝口,边上全是芦苇丛,十分隐蔽。 落落点点头,起身走了。明月欣儿睁大眼睛,絮絮叨叨地问我怎么救柳雨湘,问个不停。我懒得理她,便不言语。 由于人多的缘故,游街示众的栅栏车行的十分慢。我很容易地就赶上了。柳雨湘仍是漠然不语,仿佛周围的一切恶语和攻击与她无干。那个养蜂人萧笑,也累的不行,消停了下来,一言不出。两个人的身上脸上都是伤痕。围着看热闹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还有好事的人,从自家取出锣鼓敲个不停。 我跟在人群后面,不动声色。游行队伍缓慢的行走,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接近白浪河口。白浪河里的冰,已经化的差不多了,滔天的河水在太阳底下,闪着鱼鳞般的金光。 柳雨湘和萧笑被人押了下来,萧笑忽然用力撞了押他的人一下,发狂似的大喊大叫:“我不要死!我不要浸猪笼!我还没有成亲,我连个家也没啊”但是一切不过徒然,很快的,他就被两个精壮的汉子按住了。 胡须花白的老族长站在中间,说道:“沈家的大少奶奶沈柳氏趁丈夫病重,与养蜂人萧笑通奸,违背三纲五常,罪不可恕。养蜂人萧笑,勾搭有夫之妇,理应处死。经过我和族里的长老,还有沈家老夫人商量后,决定按照规矩,把两个人一起浸猪笼。族里的诸人,可有异议?” 围观的人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拍手称快。明月欣儿冷不防冲上前去,嚷道:“我有异议!” “明月欣儿,你上次被打的教训,忘记了么?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有什么资格有异议?”岑溪弦原本灿若桃花的脸,忽然间遍布寒霜,厉声喝道。 面对岑溪弦的咄咄逼人,明月欣儿毫无惧色,反唇相讥道:“我上次挨打,还不是被你害的么?若不是你和二少奶奶诬陷小少奶奶,老夫人怎么舍得打我?谁都知道,我明月欣儿又乖巧又可爱,又聪明又伶俐,又能干又稳当。老夫人这么英明神武的,才不会无故打我。你们既然害小少奶奶,说不定,大少奶奶这次,也是被你们害的!” 岑溪弦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任是她巧舌如簧,一时间,却也无以辩驳。 老夫人厉声道:“好啦!都给我闭嘴!沈家的人,丢的还不够多么?”说完,她向族长说道:“族长,沈府的人,对这件事的处理,没有异议。” 族长点头道:“就依老夫人所言,现在把这一对奸夫淫妇浸猪笼吧。” 明月欣儿嚷道:“你们这分明是草菅人命嘛,看看大少***手,摆明是屈打成招。这如何能瞒过我又有本事又乖巧又伶俐又聪明又能干又”明月欣儿正说的兴起,老夫人断喝一声:“九容,管好你的丫头!”我忙从人群中走出,把明月欣儿扯了回去。她仍嘀咕个不停,连带我一起骂了。 大石和厚重的竹子编的猪笼抬上来了,与之摆放在一起的还有两捆粗重的绳索。 白浪河波涛汹涌,仿佛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随时会把人吞没。 族长下令道:“来人!把石头用绳索绑好,捆在沈柳氏和萧笑身上。把这两个人装到猪笼中去。“ 沈齐应声道:“这是沈家的家事,还是我来吧。”说着,他靠前几步,就准备把用石头绑好的绳索绑到柳雨湘和萧笑身上去。” “慢着!”我推开嘀咕个不停的明月欣儿,跨上前来,漠然道:“我来。” “九容?”老夫人的脸色有些变了,沈家的很多人面色也变了。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老夫人,”我面无表情,缓缓说道:“在沈家,我是小妾,柳雨湘是正室。但是她不单不能以身作则,反而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自然该由我,代替相公来惩处他,同时也警惕自己,注意身份,绝不做任何有辱沈家家风之事。否则就如柳雨湘这般,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第十八回:同心生死劫(下) 【推荐一本朋友的好书《寻月之挚爱今生》,书号:1059466】 老夫人的脸上,现出赞许之色,欣言道:“虽然柳雨湘不知自重,败坏门风,难得我沈家还有九容这个一个好媳妇。好,就依九容所言。” 我淡淡道:“谢老夫人嘉许。”说完,走到柳雨湘面前。明月欣儿大嚷着“看错了你,小少奶奶”,我低头不顾。 我慢慢解掉柳雨湘和萧笑手腕上的绳子,说道:“既然要绑,自然要绑的结实些。这么细的绳子,若是不慎断掉,岂不是功亏一篑么?”我说着,把绑二人双手的细绳子扔到地下,重新捡起绑石头的粗绳子,绑到二人手上。柳雨湘低下头,不看我,我也不知道此时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反而是那个萧笑,大声的骂着我“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之类。 重新捆好二人的双手,我又把拇指粗的绳索,捆到两个人的身子上。捆了几圈后,唯恐不够紧,便死死的打了一个又一个结。 柳雨湘盯着我,半日,方说道:“你可是我平日里认识的九容么?” 我故意提高声音,冷冷说道:“大少奶奶,是你先对沈家不起,可别怪我无情。”趁着说话之际,我往柳雨湘身前靠了一靠,将一把装在鞘中的匕首塞在她怀中,然后又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这是一瞬之间的事情,围观人的注意力并不在此,是以并不曾有谁看到。绑起养蜂人萧笑的时候,我又如法炮制,将一把同样的匕首塞在他怀中,同时说了同样的话。萧笑原本是大骂我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愕然,我低声道:“继续骂下去。”他顿了顿,才又开始骂将起来。 但只是他那一瞬间的惊愕,精明如沈齐者已觉察到事情的不对了。我退回去,向老夫人禀报:“绳索已捆好,可以把他们装进猪笼。”沈齐在边上插话道:“老夫人,小嫂嫂毕竟是一介女流,可能捆的不够结实,还是我再上前查看吧。若是出了什么纰漏,这对奸夫淫妇不死是小,辱没我们沈家门风,就是大了。”沈齐平日里看上去不甚言语,轻易不参与意见,但是一旦做起事来,果然是严丝合扣,滴水不漏,狠辣不已,绝不留丝毫余地。而且他言语之间,口口声声为了沈家,端的是厉害无比,远不是梅娆非、岑溪弦妇人之流可以与之比肩的。 我自然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我咄咄逼人地说道:“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会故意放走这对奸夫淫妇,做出有辱沈家家风的事来么?我冷九容对沈家一片赤诚之心,苍天可表,老夫人也知道。虽然我只是沈家的小妾,可是被你这么怀疑,我以后如何在沈家立足?我相公的威信何在?” 沈齐不怒,微笑道:“我只是担心绳子捆的不够结实,小嫂嫂想道哪里去了。小嫂嫂的为人,最是公正,难道我还不知道么?” 沈齐果然厉害,他这一句话,将的我无言以对。我若是再纠缠下去,就是摆明有鬼。我千算万算,却不想漏算了这一着,功败垂成,还是要搭上柳雨湘和那个无辜养蜂人的性命。 果然,老夫人也说道:“九容莫想多。你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让齐儿牢固一下绳索,也是好的。你们都是为沈家,我记下就是。” 老夫人此言一出,我更无言以辩。只得低下头,说道:“是。”退到一边。我的心中,却是紧张以及。以沈齐的精明,是没有可能不发现我做的手脚的。那么一来,我被殃及事小,柳雨湘、萧笑二人,是断无活命的可能了。 也就是在这时,在沈齐一脸微笑,正准备走向柳、萧二人之时,冰儿的丫鬟宝宝,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大喊道:“老夫人,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大公子他大公子他” 老夫人闻言,脸色惨变,急道:“洪儿洪儿他怎么啦?”我的心中也莫名一紧:难道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害沈洪么?” 宝宝哭丧着脸,说道:“大公子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看上去看上去就像我四处找不到人帮忙,只好来找老夫人。请老夫人快点派人去请大夫,赶紧都回去看看大公子吧。我怕”她边说边呜呜哭了起来。 老夫人一时也急了起来。她知道宝宝素来是极稳妥的丫鬟,若不是沈洪情况危急,她是不会这么失态的。 老夫人对族长说道:“把柳雨湘和养蜂人装到猪笼里,扔到河中。我沈家的人要急着赶回去。”族长忙依言下令。 沈齐说道:“老夫人,检查绳索的事” 老夫人斥道:“混账!是你大哥的命重要,还是检查绳索重要?” 沈齐不语,却也十分不甘心。他走上前去,说道:“我来装。” 柳雨湘忽然抬起头来,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进去。谁也别来碰我!”那个萧笑也挺起胸脯,学着样子说:“我也自己进去,谁也不许碰我。谁知道你沈家的三公子有没有娈童的嗜好。我萧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风姿绰约,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他越说越得意,也不理会自己的用词,也仿佛并不是在慨然赴死一般。我不禁摇摇头:这个家伙,果然和明月欣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夫人也真是气糊涂了,柳雨湘再没有眼光,也总不能看上这么一个傻乎乎的人。 猪笼约有半人高,两个人进入笼子后,就有人拿铁锁把笼子锁上。接着,几个精壮的汉子走了出来,拿出绳索在绳子和笼子之间又绑了一圈。然后,他们合力抬起石头和笼子,在围观者的高声叫好中,先后把柳雨湘和萧笑扔到河中。 虽然早做了手脚,不过在柳雨湘被白浪河的浪头淹没后,我的心里还是一紧。 河面形成两个巨大的层层褶皱后,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围观的人却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叫嚷个不停。 老夫人喝道:“沈家的人立即回去。齐儿,你和庆叔去请大夫,越快越好。若是洪儿有什么闪失,我唯你们二人是问。”沈齐带着庆叔,很快地离去了。我们则随着老夫人回府。我的心中,极端的不平静:难道就是这么一上午的功夫,沈洪竟又遭遇了什么么?还是这本来是一个圈套,是沈齐一干人在除去柳雨湘后,打算除去我的。若是如此,他们的下手,也未免太快了吧。老夫人会相信么 我的心里,正在波澜起伏。却看到宝宝,向我投来安慰的眼神,她还轻轻点了点头。 一瞬间,我所有的疑团都解了开来。 第十九回:长歌以当哭(上) 【推荐一本朋友的好书《寻月之挚爱今生》,书号:1059466】 沈洪并没有出事,宝宝可能原本就在人群中围观,见到沈齐要检验绳索,千钧一发之际,她故意装作远路跑来,以沈洪病情严重为借口,救了柳雨湘和萧笑一命。 回到沈家,沈洪果然没有大碍。而且原本他是昏迷不醒的,现在竟然醒来了,还喃喃要水。下人们忙的团团转,老夫人则不停的念叨“阿弥陀佛”,唯恐沈洪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过了不多时,沈齐和庆叔带了一个大夫来。那大夫四十多岁,三撇胡子,看上去显得仙风道骨。老夫人疑惑道:“往日里给洪儿看病的白大夫哪里去了?这位大夫是?” 沈洪忙道:“启禀老夫人,白家医馆不知何故,大门紧闭,叫了半天也无人应门。儿子无奈之下,只得同庆叔去‘和仁堂’请了令狐大夫来。和仁堂是潍县城里最好的医馆,令狐大夫的医术天下闻名,请老夫人放心。”庆叔也附和说是。老夫人这才点头,算是应了。 那个令狐大夫为沈洪号了半晌的脉,才躬身说道:“老夫人,请恕老夫眼拙。还是请另请高明吧。” 老夫人闻言,脸色大变,惶急道:“难道是难道真的没得医了么?” 令狐大夫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老夫实在看不出贵公子所患何症,以至于虚弱到如今这个地步。老夫人,请见谅,老夫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 老夫人眼中,一时间竟然有些泪眼迷离,她说道:“我洪儿的身子骨,原本是极好的,可是自从四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就没日没夜的咯血。过得一些日子后,血倒是不怎么咯了,但身子骨儿,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大夫既然医术高明,就救救我的洪儿吧。我定然好好酬谢。” 那令狐大夫听闻,连着叹了几口气,提起笔来,写了一副方子,交到老夫人手上,摇头道:“老夫人,老夫行医看病二十多年,疑难杂症见过无数。不过像贵公子这样的症状,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暂且开个方子,若是公子的病能因此好了,那是沈家历代的功德造化,老夫绝不敢居功;若是没有功效,也请老夫人莫怪才好。” 老夫人忙千恩万谢了,又打发庆叔带取出厚重的诊金送给令狐大夫,送他回去。 老夫人把药方交到沈齐手上,吩咐他速去药铺给沈洪抓药。 我上前说道:“老夫人,不如让我带着欣儿去抓药吧。九容在家的时候,也看过一些医药书籍,对于如何控制药量和配方,或许能把握地更加牢靠些。这样,相公的病好的希望也大些。” 老夫人闻言,想了一会,想是也明白我的用意,便缓缓说道:“既是如此,就依九容所言吧。” 我从沈齐手中接过药方,带着明月欣儿退下。先去叮嘱宝宝要好好照看好沈洪,一刻也不能离开,然后带着明月欣儿上街。 上街后,我并没有急于去药铺,而是带着嘟嘟囔囔个不停的明月欣儿来到“陈记沉香铺”。这家沉香铺是我爹一个要好的赌友兄弟开的。那人名叫陈大开,虽然是个赌徒,为人却极是仗义任侠。 我爹果然在。他的脸色却很是沮丧。 我见到他的神情,心里一沉,面上却仍是不露声色道:“爹爹,事情办的如何?” 我爹哭丧着脸,指了指炕上,说道:“你自己看吧。”炕上躺着一个人,蒙着厚厚的被子。我揭开一看,被子底下的,赫然是养蜂人萧笑。他双眼紧闭,胸口一起一伏的,显然是还活着。明月欣儿见到萧笑,哇哇大叫起来,直嚷着“见鬼了,见鬼了”。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消停下来。 我知道问我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是以问陈叔道:“陈开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少奶奶呢?” 陈开叔把事情原委叙述一遍,我这才知道事情经过。要说起这个,先得从今个儿早上我和我爹密谈开始。 大清早,我让明月欣儿把我爹叫来,让他和陈开叔事先到白浪河边的树林中躲起来。等到柳雨湘和养蜂人萧笑被扔到河中后,爹爹和陈开叔就潜到河中,把他们二人救起来。而我,则借着为沈家惩戒柳雨湘为名,主动提出去绑绳子。这时候,我故意说绑着柳雨湘二人双手的绳子太细,趁机换上粗绳子的时候,把绳扣打成活结。而捆在他们身上的绳子,表面上看起来虽是密密麻麻,实际上也全是很巧妙的活结,只要用力一挣,就可以挣开。我在捆绑柳雨湘和萧笑的时候,往他们每个人怀中塞了一把匕首,并分别对他们说:“绳子打的是活结,可以挣开,用匕首割开猪笼逃出来,千万别沉到河底,会有人救你们上岸。”和柳雨湘说的时候,我还加了一句:“落落收拾好东西在西荡口等你,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冤情可血。 柳雨湘和萧笑,被扔到河中后,我爹和陈开叔趁着混乱,立刻从另一端跳入河中,去救助二人。但是他们只发现了割开猪笼逃出来的萧笑。当时萧笑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因为他的水性并不好,只会最简单的狗刨。至于柳雨湘,爹和陈叔找了好久,都不曾找到。只得先回来了。 他们这么一说,我的担心,反而减了不少。萧笑不会游泳,都能逃出来。柳雨湘嫁入沈家前,是弥河上的渔家女,要想逃出来,自然更容易些。是以,我请陈叔派人去西荡口看看。 过了莫约半个时辰,陈开叔的伙计回来说道:“并没有在西荡口发现任何人。”我叹口气,只祈求上苍保佑柳雨湘没有出事。 从“陈记沉香铺”出来后,我赶到药铺去按方抓药,并仔细询问过药店的伙计每一种药的用途和疗效,才回到沈府。 药,是我亲手煎的。明月欣儿得知我救柳雨湘的事情后,就一直用十分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又加上她之前因误会骂过我,心里愧疚,就恨殷勤的帮我做这做那。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时刻不离开药炉。 出乎意料的是,服下药后,沈洪的精神状态不单没有丝毫改善,半夜的时候,还几乎要发起狂来。他不住的在床上打滚,哑声嘶叫着,似乎在承受着人世间最难受的炼狱一般的痛苦。还好,他的身子十分微弱,嗓子嘶哑的几乎喊不出声音来,这才不曾引人注目。但是等他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睡下的时候,被褥还是都被撕破了。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看上去病入膏肓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第二十回:长歌以当哭(下) 【亲爱的读者大大,看书后请记得点击一下“加入书架”收藏哦,感谢。o(n_n)o】 这一日一夜下来,我的心里总是存了心事。清晨的时候,陈开叔派了伙计来告诉我,说我爹他们趁着天黑凿开坚冰,在白浪河打捞一夜,循着河水下去十数里,都未曾发现柳雨湘的尸体。我的心里这才安稳了些。 过了不多久,我就听到明月欣儿来报,说是冰儿回来了。我心中欣喜,只觉得整个人恍如虚脱一般,心里实在是累的满满。 冰儿和陈叔去正堂拜见老夫人,我便也带着明月欣儿去了。冰儿看去风尘仆仆,却丝毫不减明媚。这趟京城之行,十分顺利。陈叔汇报后,老夫人听得不停点头。 见着我,冰儿忙拉着我的手,笑道:“九容嫂嫂,你想我了没?来,给你介绍个人。”随着她的指向,我这才发现一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火红的紧身装扮,手里拿着一把金鳞玉鞘的剑,看上去英姿飒飒,英气勃勃。 “这位妹妹是---?” “这个是曲冰凝。我才认的妹妹。这次京城之行,若不是因了她施以援手,我们的酒车就出事了。姨妈已允许她住在我们这里。”冰儿爽朗道,却说得我一头雾水。经她细细告知,我才知道,原来这次京城送酒之行的途中,冰儿陈叔一行遇到山贼打劫,危难之际,有个红衣小姑娘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杀出,直把一大群山贼杀的落花流水,抱头鼠窜。这个红衣小姑娘就是曲冰凝。曲冰凝的本名自然不叫这个,至于叫什么,她自己也记不得了。她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她是大半年前,在一个悬崖底下被砍柴捕蛇的村民发现的,当时她浑身血迹淋淋,头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身边所有的物什,只有这把镶金带玉的长剑。还有脖子上挂着的一块葱翠盈透的翡翠。 被村民救治后,她的伤势好的很快,没过多久,又可以生龙活虎地舞剑了。但是她的记忆,却从此失去。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就靠舞剑卖艺赚一点银两,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有的住的时候,就住在山神庙等地方,没处栖身的时候,也露宿在野地中。因为她的长剑和翡翠,是唯一可能追寻到身世的证据,所以不管日子再难过,她也一直没有舍得卖掉。 这次,她正在山野中露宿,听到外面的官道中有厮杀之声,出来一看,发现是强盗打劫,于是,想也不想,挺剑上前,救了冰儿陈叔一行人,还帮冰儿陈叔一路护送酒车到京城。冰儿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又怜惜她一个女孩子四处漂泊很可怜,就收下她做了义妹,为她取名曲冰凝,并把她带回沈家。 我见着冰凝比我略小,身子瘦弱,但是眼睛大而明亮,相貌清奇,心里一时就喜欢的紧。总觉着她和冰儿,仿佛原本就该是姐妹的。她见了我,还倒不怎么的,反而没多久,就与明月欣儿打的火热火热的。 冰儿说完这些,又问道:“雨湘嫂嫂呢?怎么不见她出来接我?难道是生病了么?”我心头一紧,无言以对。虽然明明知道冰儿早晚要知道这件事的,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幸而老夫人,听得这句话后,说道:“冰儿,你这一路奔波,也为咱们沈家受累不少。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姨妈我会论功行赏的。至于别的事情,你就不必理会啦。” 冰儿愣了一下,脸上神色微微一变,就和老夫人请辞,拉着我一起出来了。 直等走到她房里,关上房门,她才问我道:“九容嫂嫂,雨湘嫂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回府到现在,所有的女眷丫头都见到了,独独没见到她和落落。” 我低下头,低声说道:“宝宝没有告诉你么?” 冰儿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摇着我的胳膊,说道:“九容嫂嫂,到底是什么事?宝宝也不肯说,你也不肯说,难道非得要去问大哥哥么?” 我在心里叹口气,知道早晚都要说的。只是冰儿与柳雨湘感情最为深厚,我真怕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我缓缓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到最后,冰儿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明眸中几乎要喷出火焰来,她几乎是吼道:“他们竟然这么陷害雨湘嫂嫂,我非要去找姨妈揭穿她们的狼子野心不可!”说着,转身就往外跑。 我拉着她,沉声说道:“冰儿,你要去送死,我不拦着你。可是你要知道,你若是因此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姐姐的冤屈可是永远没有法子昭雪了。” 冰儿原本就是冰雪聪明的人。她一心要冲出去找老夫人理论,也是因为伤心太盛的缘故。如今,听我这么一说,稍稍有些冷静下来。我又说道:“这件事的真相无论如何,老夫人和族里的长老们已经认定是真的,老夫人也惩戒了姐姐。你现在去说,姐姐是冤枉的,你以为老夫人会信么?要是会信的话,当初我早就说了。而且,试想,即使现在老夫人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冤枉了姐姐,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因为大错已经铸成。老夫人若是肯改变想法,就等于承认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而害死了姐姐。所以,为今之计,要想为姐姐陈雪冤情,就只有慢慢查访,找到他们陷害姐姐的证据,到时候老夫人也不会偏袒任何人和掩饰自己所犯的错误了。” 听我缓缓说完,冰儿脸上悲愤的神色慢慢化为无助,她颓然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看她的神情,只那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我安慰她说道:“冰儿,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姐姐的尸首并没有打捞到,所以她有可能还活着。只是躲到一个不愿意人知道的地方去了。我们现在应该做的,自然有找出那帮人陷害姐姐的证据,可是更重要的,却是治好你大哥哥的病。要是他可以好起来,那么一切情势,对我们就有利的多了。” 冰儿点点头,握着我的手,说道:“九容嫂嫂,我知道怎么做了。”我的一颗浮在半空的心,这才放下了不少。 半夜的时候,西北风呜呜咽咽地刮着,断肠泣骨一般。我听到冰儿的房间里,传出悲怆的歌谣,如怨如恨,如泣如诉,余音袅袅,怆然不绝。那歌声唱道:“弥河之水向东流,有女一人名湘柳。叹叹叹,贤德纯良姿容好;愁愁愁,艳骨逐水何人收。白浪河水长悠悠,埋女一人名湘柳。哭哭哭,她若死兮郎肠断;诉诉诉,洁质尽付土一抔”这样的夜,这样的歌声,让人听罢,只觉得寒凉入骨,潸然泪下。 我原本想去阻止她唱下去的,可听她这样一遍一遍的唱着,到最后,竟是听得痴了,不知不觉间,就听了一夜。早上醒来,才发现,我的枕上,竟全是盈盈新泪痕。 第二十一回:夜放花千树(上) 【亲爱的读者大大,看书后请记得点击一下“加入书架”收藏哦,感谢。o(n_n)o】 第二日,天气放晴,万里无云。早晨去请安,老夫人推说身体不好,不肯见任何人。冰儿的眼圈红肿红肿的,见到岑溪弦和梅娆非,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吓人。岑溪弦还是如往常一般笑逐颜开,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但是梅娆非的脸色却十分差,仿佛受过什么惊吓一般。 我怕冰儿跟她们吵起来,忙拉着她去看沈洪。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是宝宝在照顾沈洪。见着我们,她忙迎上来,说道:“还是老样子。”我看看床单,果然都被撕成一片一片的了。但是很奇怪的是,沈洪的嘴里,却含着一截木头。我问道:“宝宝,这是怎么一回事?” 宝宝说道:“昨个夜里,我看大公子一直不停的咬牙齿,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就拿了一截木头给他咬。”我和冰儿都听了,都称赞宝宝的细心。 我又问道:“宝宝,大公子昨个儿服的药,还是令狐大夫给开的么?可有什么问题不曾?” 宝宝回道:“药是令狐大夫开的,是我去煎的,中间不曾离开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知道宝宝素来是个稳妥的人,就放心的点了点头。 冰儿问道:“九容嫂嫂,你觉着大哥哥以前服的药有问题么?可是事实上,我曾拿出去让大夫检验过,大夫说并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点点头,沉吟半晌,说道:“冰儿,你可知道有一种可以让人上瘾的东西,叫做‘罂粟膏’的?” 冰儿闻言,面色惊变,半日才说道:“九容嫂嫂,难道你怀疑大哥哥副食那种东西?”她走南闯北,见识自然广博,对这种东西的认识,较我自然也深些。 我沉吟着点点头。把那日里庆叔和我说的服食“罂粟膏”后的情形说了一遍。 冰儿仍是心存疑惑,说道:“若是沈齐、岑溪弦一伙人想害大哥哥,给他服食罂粟膏,一日两日尚有可能得逞,日久天长,怎么可能?” 我苦笑道:“我猜测着,给相公服食罂粟膏的,恐怕不是沈齐一伙,而是雨湘姐姐。”冰儿闻言,脸色微愠道:“九容嫂嫂,虽然我向来很喜欢你,你也不可以说雨湘嫂嫂的坏话。”说完,她自知失言,又说道:“九容嫂嫂,我不是责怪你,只是,雨湘嫂嫂并不是那样的人。她是宁死都不会害大哥哥的。” 我淡淡说道:“若姐姐真给相公服食罂粟膏,想来并非是害他,而是因了爱他。” 冰儿向来聪慧,这时却也糊涂起来,她圆睁着双眼,问道:“九容嫂嫂这话怎么说?” 我缓缓说道:“冰儿,你既然知道罂粟膏,就该了解人一旦服食这种东西,就会上瘾,如痴如狂,难以自拔。我想最开始的时候,定然是有人让设计让相公服食了一些罂粟膏,之后相公就难以自控,离不开它。姐姐向来是最爱相公的,自然不舍得让相公受罪,所以才想方设法买了来给相公服用。姐姐的初衷,虽然是好的,但是罂粟膏这种东西却是一种慢性毒药。相公服的越多,身体就会越差,也越离不开那种东西。如此循环往复,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当初设计害相公的人,目的自然是达到了的,姐姐因为对相公的挚爱,无形中做了帮凶,她的心中,一定是十分难受的。” 听罢我的分析,冰儿仍是心存疑惑:“九容嫂嫂,这一切,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却也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 “是,”我点头应道:“但是多半如此了。自从姐姐出事后,相公每天晚上都会痛苦欲绝,你看看撕成碎片的被单,就可以想象其情之惨烈。除了罂粟瘾犯了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还有,我记得当时搜姐姐房子的时候,曾经搜出一万多两银票。开始我以为是沈齐一帮人栽赃嫁祸,可是后来我想到,书信、桃木人和纸条已可以定姐姐的罪了,沈齐他们没必要白白搭上一万多两银子。这毕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这笔银子可能原本就是姐姐的,是姐姐为供应相公服食罂粟膏而攒下的钱。” 我说完后,不再言语。冰儿也长久不说话。房子中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清晰地听见。冰儿望着昏昏沉睡的沈洪,发了半天呆,方问道:“九容嫂嫂,大哥哥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让他继续服食罂粟膏续命还是?” “他必须要戒掉!”我斩钉截铁地说:“若是我们因为一时心软,也像姐姐一般,供应罂粟膏给相公服用,他早晚会因此丧命的。若是现在收手,也许相公还有救。虽然,他要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但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这是救他的唯一途径了。从今个儿开始,我、冰儿你、宝宝、明月欣儿,还有你带来的冰凝妹妹,我们这些人,必须轮流来守护相公。防止他夜里犯罂粟瘾的时候出事。” 冰儿神色凝重,点头答应。 于是,从这天开始,一直到年后,我们五个人轮流守护沈洪。他犯罂粟瘾的时候,轻一些会乱撕乱咬,重的时候还会口吐白沫,浑身颤抖,就像发羊癫疯一般。于是,我们不得不天一黑,就把他用绳子捆起来,用布巾堵住他的嘴。他的罂粟瘾越犯越频繁,有时候一天会犯好几次。我们很担心他的叫声会被老夫人发现,不过还好,老夫人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派人来询问了下,被我敷衍过去后,就不再来了。 不知道什么缘故,梅娆非也忽然间大病一场。据说是鬼上身,病的十分厉害,连床也下不了。菊妈为了再次取信于老夫人,做事慎言慎行,很少再像以前那么猖狂。没有了这两个人,一个岑溪弦也折腾不出什么来了。 这个年,沈家过得清清冷冷的,没有什么人气。我和冰儿几个人,每天轮番守在沈洪床前,很少过问别的事。我们始终沉浸在失去柳雨湘的巨大悲伤中,春节的热闹是别人的,与我们无干。 一直到正月十五的时候,沈洪的罂粟瘾,犯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他整个人也不像以前那么昏昏沉沉的了,不过仍然是神智有些混乱。柳雨湘的事情,我们一直不敢告诉他,只盼得挨过一日算一日,他的病能早日康复。 十五的晚上,冰儿跟我说道:“有人作词说‘东风夜放花千树,更零落,星如雨。’今晚是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我们不妨也去凑凑热闹吧。让冰凝妹妹也好好见识见识。”明月欣儿和冰凝听说,几乎要乐的跳了起来。我本是没有什么心绪的,又不忍拂了她们的兴致,便应了下来。宝宝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沈洪。 【导读:冰儿、九容一行人,在元宵等会上会遇见什么人呢?这背后又蕴藏着一个怎样的阴谋呢?请继续关注《九容》:夜放花千树(下)。求收藏】 第二十二回:夜放花千树(中) 【亲爱的读者大大,看书后请记得点击一下“加入书架”收藏哦,感谢。o(n_n)o】 唐朝的诗人张祜曾经写诗描述元宵节的盛况: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进天上著词声。如今虽然已过数百年,胜景却是丝毫未减。 自沈家走出,街上家家户户挂起各式各样、种类繁多的花灯,有孔明灯、长明灯、纸花灯、琉璃灯等。一时间,真可谓是花团锦簇,万艳同欢。 来到最繁华的文华街,街道两旁更是挂满形形色色的花灯。高大的灯轮、灯楼和灯树熠熠生辉。人来人往间,百花争艳,真可谓是“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长衫儒雅的士子,裙裾飘然的姑娘,白发耄耋的老者,黄口青发的小儿形形色色的人,夹杂灯火辉煌中,仿若“人在画中游”一般。 有的人家偏房的门口,放置了用稻草,布头扎成的真人大小的姑娘,这就是潍县“迎紫姑”的风俗。传说紫姑是一个善良淳朴的姑娘,在某一年的正月十五,因为穷困冻饿而死。于是,每到正月十五元宵节,人们就扎成她的像,来拜膜和祝福她。冰凝说这个风俗后,很是同情紫姑,就跑到一家人的门口,拉着一个用稻草扎成的“紫姑”的手,说了好一会话,说到动情的时候,还流下泪来。她曾经一度流浪,饱受冻馁,自然对紫姑有一种别样的情愫,从心底觉得同病相怜。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插着杨柳枝和香,旁边放着一个碗,穷苦人家的碗中,放的是豆粥、红薯等;日子好过一些的人家,则是放的馒头、青菜、水饺;富贵人家的门前,则摆满了大鱼大肉,还有醇酒。这是元宵节的另一个风俗“祭门祭户”。一年中,统共有七祭,这是其中之二。所以元宵节,对叫花子而言,也是一个好日子。因为入夜安静后,他们可以随意去吃每家门前的祭祀品,吃不了的,还可以打包带走,储存起来慢慢吃。这种时候,主人是不会怪罪的。第二天,他们打开门,看到祭祀的食品没有了,就会认为是神仙吃掉了,可以保佑合家老少平安,过上好日子。 我们走到四水桥,看到有些装扮各异的女子,手里举着花灯结伴而行。于是,冰儿也去买了四盏花灯,交给我们每人一个,跟着那些女子一起过桥。这个风俗叫做“走百病”。据说女子“走百病”,可以为身边的亲人祛病去灾。 走过四水桥,我们便来到了三姑娘庙。庙前张灯结彩,熙来攘往,好不热闹。这三姑娘庙,又叫做姻缘庙,传说来这里的人,一旦遇到心仪的男子(女子),便可厮守终生,幸福美满。传说中三姑娘是汉朝人,因为姿容绝世,倾国倾城,被皇帝纳入宫中为妃。她入宫后,心系宫外青梅竹马的恋人,很快抑郁而死。皇帝知道真实情况后,十分愧疚加感动,于是就把三姑娘遗骨遣送回乡,并为她建造了这座三姑娘庙。三姑娘自己的爱情固然不美满,却因此下了普度天下相爱男女的决心。于是每每显灵,撮合情投意合的世间姻缘。三姑娘庙里,有一块石头,名曰“三生石”,据说在这块石头处叩拜,呼唤心上人的名字,就可以厮守三生,永不分离。 庙前,摆着两个摊子。一个是占卜算卦解签的,一个是负责灯谜会的。所谓灯谜会,说白了就是花钱猜灯谜赚银子,猜一次三文钱,猜中了可以得到三十文钱的奖励。谁猜的最多,可以得到“灯谜状元”的封号,和二十两银子的奖励。因此,这个活动吸引了无数的文人墨客、词人才子。 明月欣儿兴致勃勃,眼睛都看得不知道此地何地了。她撺掇我们道:“小少奶奶,表小姐,二表小姐,我们不若去庙中拜三生石,求姻缘,可好?表小姐的年纪也不小了嘛。” 冰儿指了她的头一下,啐道:“小丫头,莫乱说,自个儿春心动了,去拜神就是。何必要扯上我来着?” 我此时,已是有夫之妇,自然不适合再去拜三生石。因而笑道:“明月欣儿,冰凝,你们就陪伴表小姐去拜一下三生石吧。我在这里猜灯谜,等着你们。”明月欣儿听罢,扯着冰儿和冰凝,欢天喜地去了,我便守在庙前,投了几文钱,去猜灯谜。 我小时候,家里虽然没落,却也有很多的书。识字论文,还是难不倒我的。因此,没过多久,我就一连猜对了十来个灯谜。那主管灯谜会的老先生,摸着胡须笑吟吟道:“今晚灯谜会的灯谜状元,薛公子未必独占鳌头啦。这位姑娘来的虽晚,才思敏捷却不在公子之下。” 我抬头望去,这才看见离我不远处,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他拈起一盏灯,几乎是略一思索,便可说出谜底,引得众人拍手叫好。这就是老先生口中的“薛公子”了。那公子锦衣华服,风度翩翩,俊朗异常,气质也卓异不群,看上去绝对是个一流人物。只可惜这么大冷的天,他手中仍然执着一把折扇,颇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惺惺作态,轻浮孟浪的纨绔子弟。 此时,老先生的话,想必他也已听到,于是便也上下打量着我。我怕引人非议,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谁知他竟然凑上来,嬉皮笑脸道:“蛾儿雪柳黄金缕,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火阑珊处。姑娘好,小生薛白衣,这厢有礼了。” 我看也不看他,泠然道:“薛公子想必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我是潍县沈家大公子的妾室。” 那人方要说什么,冰儿三人已经走出庙门,赶了过来。明月欣儿看了那个薛白衣一眼,问道:“小少奶奶,这是什么人?看上去蛮好看的嘛。” 我白了她一眼,冷冷道:“别人如何,与我们何干?”明月欣儿吐着舌头,不理我。 反倒是冰儿,见着那人,竟似呆了一般。她站在那里,凝视着那人,半日没有言语。直到我问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我问道:“冰儿,你的姻缘签可求好了么?我们现在去找人解签吧。” 冰儿把签拿在手上,目光仍然不舍那人,半晌才答道:“好。” 那人却笑道:“解签何须找别人?我对这个,最是在行了。”说罢,一把把签夺了过来,念道:“尽日桃花逐水流,三生石上几度秋。风中海棠薄暮色,一缕娇艳心中留。好签,好签,这签说的是求签的小姐,会像桃花一般,遇到自己心中的流水,也便是情郎。紧接着,郎有情,妹有意,当然是佳人风姿心中留了。哈哈,这乃是上上之签。” 【导读:又一位帅气俊朗,魅力无比的男主出场。亲爱的读者大人们可以猜测下,他的身份是什么?他在这个故事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他和冰儿、九容之间将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敬请关注下一回。】 第二十三回:夜放花千树(下) 【亲爱的读者大大,看书后请记得点击一下“加入书架”收藏哦,感谢。o(n_n)o】 绕是那个薛白衣这么解签,他念完那首签诗后,我的心里仍是不由自主的一凉。总觉着这个签,绝不是个好兆头。三生石上秋,海棠薄暮色,皆是衰败已极,娇娆空自心中留,岂不是说---?我实在不愿想下去,只祈盼薛白衣解的签,是对着的。 我扯了扯冰儿的衣裳,说道:“相公想必等得心焦了,我们走吧。” 冰儿恋恋不舍地看着薛白衣,却是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我实在想不通,冰雪聪明如冰儿者,竟然会被一个浮浪子弟迷的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这时候,主持灯谜会的那老先生也走上前来,说道:“诸位既然参加了灯谜会,怎么可以中途离开呢?还请薛公子和这位姑娘继续去猜灯谜吧。决出灯谜状元,讨个好彩头。以免灯神发怒,殃及众生。” 那薛白衣闻言,嘿嘿笑道:“只要这位沈夫人参加,本公子就参加。若是她不肯参加,那本公子也无可奈可。就只好等着灯神发怒,降罪诸位了。” 冰凝英眉怒竖,手按长剑,呵斥道:“你这人,讲不讲江湖道义?这不是胁迫么?” 薛白衣看见冰凝,竟然微微愣了一下,但只是一晃间,又笑道:“姑娘哪里人氏?小生这厢有礼了。” 明月欣儿鼓着腮帮子,说道:“看你长的这么风度翩翩的,居然是个傻子。她姐姐曲冰芮是江苏人氏,她妹妹曲冰凝自然也是江苏人氏啦。真实笨的可以,唉,毕竟如我明月欣儿般又聪明又伶俐又漂亮又善良又有气质又有人缘的好人是不多见的啦。” 明月欣儿一席话,引得大家几乎要笑起来。她却一脸的认真,似乎她说的话原是天经地义的。 我见那个薛白衣有些微愠,不想生事,便说道:“既然主持灯谜会的老先生这么说了,我们原也不好违逆。我们不必在这里纠扯,还是早些猜完回家吧。” 冰儿拍手道:“如此甚好。我们这就去猜吧。” 灯谜会的灯谜,其实多半是比较容易的。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那些自诩才气纵横的才子文人们,反而累的大汗淋漓也不能猜出。未过多久,我和冰儿已猜出许多。那位薛白衣,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猜谜。等到主持的老先生宣布:“沈夫人已猜出三十八个灯谜,与薛公子比肩。还剩得最后一盏灯笼的灯谜,可以决出今晚的灯谜状元。”老先生的话一说完,已有许多人围了上来,等着我和薛白衣比试。 我原是无意于此,但是已经参与了,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比下去。老先生拆出最后一盏灯笼的灯谜,念道:“口抹胭脂一点红,随你万里到西东。竹丝皮纸纵然密,也怕旁人一口风。猜一物。”老先生话音刚落,薛白衣已然笑道:“我已有了。不知道沈夫人呢?”我也点了点头。 薛白衣笑道:“如此甚好,那么就请沈夫人先说,如何?”我也不推辞,淡淡说道:“我也以一首诗来解谜吧。淡竹枳壳制防风,一枝红花藏当中,熟地或须用半夜,生地车前仗此公。”我一说完,那老先生立即举起拇指赞道:“妙哉!妙哉!呼之欲出!妙哉!”我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薛白衣道:“沈夫人果然才思敏捷,既如此,区区也用一首诗来解谜吧。墙内开花墙外红,心想采花路不通。若是路通花就谢,一场欢喜一场空。”他说罢,哈哈大笑。周围一片喝彩之声。 主持的老先生赞道:“两位果然才气逼人,不相上下。只是只是这状元,该给谁才是呢?” 我淡淡道:“妾身一介女流,哪里是什么状元?这灯谜状元,就让这位薛公子当了吧。天色已晚,我们姐妹也该回去了。告辞!”我转身便走。薛白衣在后面叫道:“慢着!沈夫人若是就此走了,把一个灯谜状元的名号让给在下,在下也不能心服。不如这样,猜谜既然难分上下,老先生不若出一对联,看看我与这位沈夫人谁对的佳,赢了的便可得到这状元封号,如何?” 老先生说道:“如此甚妙。我便出一联吧。”他沉思片刻,说道:“如此元宵佳节,对联自然当与月有关。老夫出个上联:明月半轮清似水,两位请对。” 薛白衣略一思索,笑道:“老先生出得好联。我的下联已经有了:寒词一阙冷如霜。”围观的才子词人听了,交口称赞。 老先生也赞道:“好联,好联!不知道沈夫人的,可曾想好了?” 我头也未回,叹口气道:“明月半轮清似水,秋风一病瘦如烟。” 我话才说完,那老先生的话音已是有些颤抖,他连道:“高!秋风一病瘦如烟,果然是高!沈夫人不愧是扫眉才子,果然学问高妙!这次的灯谜大会状元桂冠,自然是非沈夫人莫属的。不知道诸位可有什么异议?薛公子可有什么异议?” 围观的人高呼:“没有异议!”那薛白衣的面色想必已变得有些难看,他声音微愠道:“没有异议!”然后走到我身边,盯着我看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沈家小妾对么?果然是极不错的!”我冷冷道:“公子过奖了。”冰儿见状,忙道:“其实薛公子和九容嫂嫂的联,都是极好的。各有千秋,不分轩辕。”那薛白衣冷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冰儿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一时竟有些发痴。 明月欣儿去领了银子,欢天喜地跟着我回沈家。路上,明月欣儿问我:“小少奶奶,你们猜的最后那个灯谜,你说什么生什么熟,那个姓薛的说什么红花白花的,是什么东西?”我笑道:“自然是灯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平日里叫你多看些书,识点字,你就喊头疼,这下知道不看书的坏处了吧。”明月欣儿撅着嘴道:“这能怪我么?小少奶奶。你实在是忒不讲道理。我若是知道多看书还能赚这么多银子,我哪里还会喊头疼?你可有提前告诉过我赚银子的事么?”说完,气鼓鼓地不再理我。 一路灯笼的映照下,冰儿双眼有些迷离,她说道:“那个薛公子,才华横溢,风度翩翩,实在是很不错的。”我不言语,反是冰凝说道:“这个人,我总是觉得十分熟悉的,仿佛哪里见过一般,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来了。” 冰儿取笑道:“小丫头,莫不是小小年纪,也动了春心,看上人家了?”冰凝横了她一眼,道:“我才不和姐姐你似的呢,整个儿就一大花痴。”冰儿追着去挠冰凝的痒,冰凝忙求饶不止。 一路说说笑笑间,已经快到沈家了。这时,夜色有些深了,街上人迹寥寥。若是往常,怕是已经睡着了。我说道:“我们快些回去吧。若是太晚,老夫人怪罪下来就不好了。”我的话刚说完,明月欣儿的脸色忽然大变,她惊惊颤颤道:“你们快看,那是那是什么?” 【推荐两本好书,一本《寻月之挚爱今生》,作者:兰色妖子,书号:1059477.一本《回到明朝办报纸》,作者半根烟草大人,书号:1054513。这两本书都是好书,情节跌宕起伏,文笔超好。尤其是烟草的回明,偶看了所有章节,很喜欢。】 第二十四回:芳魂无断绝(上) 【亲爱的读者大大,看书后请记得点击一下“加入书架”收藏哦,感谢。o(n_n)o】 我抬头望去,只见沈家的大门口,窝着一团影子,远远瞧着不真切,竟然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冰凝早已拔剑在手,抢先走上前去,我们随后跟着。走到门口,才发现那团影子居然是个人。那个人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见着有人走过,她抬起头来。冰儿眼疾,惊叫道:“落落!” 我这才认出,眼前的人居然是落落!借着灯笼的光芒,我看到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冻地直哆嗦。她见到我们,站起来转身就跑。冰儿忙喊道:“落落!” 她还没跑出多远,冰凝行动敏捷,早已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她还想再跑,却是不能够了。冰凝把她抓到我们的面前,她低着头,低声喊道:“小少奶奶,表小姐”话音还没有落下,眼泪倒先流了出来。 我吃了一惊:因为我认识的落落,是个刚毅寡言的人,从不会轻易掉泪的。我的心里顿时乍凉,轻轻问道:“落落,姐姐呢?” 落落抬起迷离的泪眼,抽抽搭搭说道:“那日,小少奶奶你叮嘱我在西荡口等大少奶奶,但是等了半日,并不曾等到。我心急之下,跑到大少奶奶娘家去询问,谁知柳老爷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百般追问我大少奶奶怎么啦,我眼见着瞒不过,只好如实说了。柳老爷受不了刺激,一病不起,我只得留下照料他,同时也是心里存了一丝想头,希望有朝一日,大少奶奶可以回来。哪里料到大少奶奶不单没有没有回来,柳老爷他也很快的病入膏肓,含恨而终。” 我想起柳雨湘被浸猪笼那日,落落跪在我的面前,双眸清冷如水,只是恳求我大发慈悲,救柳雨湘一命。谁知到最后,竟还是我负了她。我的心中有些不忍,痴痴看着她,竟是不知说什么好。反而是冰儿,已拉着她的手,问道:“落落,你如何会弄成今天这样子?” 落落说道:“小少奶奶让我收拾了些衣裳和细软,去接大少奶奶。后来大少奶奶没接到,柳老爷又病的厉害,我就把所有的衣裳细软当掉给柳老爷请大夫了。等到柳老爷去世,我也便落得今天这种地步。我今个儿来,原是想看一眼就离开的,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小少奶奶和表小姐。” 冰儿动容道:“好个忠心的落落!你是雨湘嫂嫂的丫头,为她落难至此,我自然不能不管你。你往后就跟着我吧。” “冰儿,老夫人那边,你可考虑到了么?在老夫人眼中,落落是私自潜逃,而且盗窃了很多东西。在沈家,丫鬟夹带私逃,是很严重的罪名。”我提醒道。 冰儿眼神坚毅,说道:“不管姨妈是什么意思,总之落落我是留定了。不为别的,我总不能辜负了她对雨湘嫂嫂的一片心。”我见冰儿心意已决,知道多言无益,便不再说话。但我的心里,总是有些疑虑的。我总是觉着眼前这个落落,和我以往认识的落落是不同的。以往的落落,总是沉默寡言,木讷冷漠,可是今晚的落落,似乎说了太多的话,总让我觉得仿佛她在有意掩饰什么一般。 回到沈家,宝宝仍在尽心竭力照料沈洪。这时,沈洪的神智还是有些混乱不清。我喂他喝了一碗红豆莲子羹,就照料他睡下。他现在晚上已不大犯罂粟瘾了,便是犯,也不似以前那般厉害。 第二日,冰儿一大清早就去和老夫人禀报要收下落落做丫鬟的事。老夫人起初是不肯的,但是经不住冰儿软磨硬缠,再加上沈家的生意也确实离不开走南闯北的冰儿,老夫人只得退步答应。冰儿谢了老夫人,便欢天喜地去找落落说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总潜伏着一种深深的不安。 晚上的时候,落落自告奋勇照顾沈洪。冰儿就来我的房子里找我,央求道:“九容嫂嫂,你也教我学诗词对联吧。”我笑道:“冰儿,你识字也是不少,何必学这些东西呢?”冰儿红着脸,不说话。我知道她心里还念念不忘那个薛白衣,便故意泼她冷水道:“诗词对联是长久的学问,并不是一日两日可以速成的。冰儿你经常要出门去做大事,何必要学这些风花雪月、玩偶丧志的东西呢?”冰儿不肯,非得吵着让我教她,我只得应了。我从格式韵律教起,冰儿每学会一些,都开心的如同一个孩童一般。我几次哑然失笑:难道爱情真的可以让人改变自己么?”那一瞬间,我的眼前闪过一个男子的影子。我的心里颤了一颤,便不允许自己再去想他。从决定嫁进沈家,扔掉他戒指的那时候起,关于邢枫这个人的一切,我已决定强迫自己完全忘记,不止忘了,还要当从不曾认识过。 冰儿学诗,几成疯魔。自从我教她后,一连四五天,她都自己琢磨。走路、吃饭、睡觉,无时无刻不再背诗词歌赋。有的时候,我看着她,心里十分的畅快,如冰儿这般冰雪聪明的女孩儿,世间实在是不多见了。能够每天看到她,同她说说话,于我而言,已是很幸福的事。因为我在沈家,是寂寥的。除了冰儿,我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虽然明月欣儿和宝宝,还是不错,但是她们始终是下人,主仆有别,如何都比不上我与冰儿在一起的自在畅快和无拘无束。 这些日子里,都是落落在用心照料沈洪。沈洪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虽然他整个人还是不十分清醒,但是犯罂粟瘾的间隔,却越来越是久了。夜间也不再听到他痛苦的哭叫和呻吟。 日子若是这么一天天无风无澜的过去,那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世间之事,总有十之**不能尽如人意。 元宵节那天,冰儿抽的姻缘签上面,曾经这么来写冰儿的命运:“尽日桃花逐水流,三生石上几度秋。风中海棠薄暮色,一缕娇艳心中留。”每每想起这四句话,我总是觉着寒意直沁骨头,但过了这些日子,却没有什么事发生,我心里也放下不少。 谁知,就在我放下心的那天晚上,沈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事,曾经一度让我消沉,也改变了我的很多想法,连同一起改变的,还有我后半生的命运。 【导读:这件影响九容一生命运的事情是什么?请读者大大继续关注下一回。】 【推荐两本好书,一本《寻月之挚爱今生》,作者:兰色妖子,书号:1059477.一本《回到明朝办报纸》,作者半根烟草大人,书号:1054513。这两本书都是好书,情节跌宕起伏,文笔超好。【推荐两本好书,一本《寻月之挚爱今生》,作者:兰色妖子,书号:1059477.一本《回到明朝办报纸》,作者半根烟草大人,书号:1054513。这两本书都是好书,情节跌宕起伏,文笔超好。尤其是烟草的回明,偶看了所有章节,很喜欢。另有一本《我本尤物》,书号:1071134,偶也是新人,新人不易,支持新人o(n_n)o】 第二十五回:芳魂无断绝(中) 【亲爱的读者大大,看书后请记得点击一下“加入书架”收藏哦,感谢。o(n_n)o】 那天晚上,我坐在卧房里,绣着一个锦囊。我打算绣两个,送给冰儿和冰凝每人一个。她们两个人,要经常在外面东奔西跑,让等在家里的人想起,心里总是个牵挂。 谁知道才绣了几针,却不慎扎了手指。我允吸了一会,心里竟不能平静下来。总觉得心浮气躁,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我的性子,向来淡漠,这样的情形,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如今已是早春,寒意料峭,窗前树影摇曳,恍如鬼魅丛生。我的心,竟也随着这树影,一并摇曳着。 这时,我的房门忽然被撞开了,明月欣儿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泪水抹了满头满脸,哭喊着:“小少奶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我的心里蓦然一惊,手中的绣花架子已掉落在地。我轻轻地问道:“明月欣儿,出了什么事么?可是相公他” 明月欣儿哭的泪人儿一般,抽抽搭搭地说道:“不是相公大公子是冰儿表小姐,表小姐她” 我的心里有些发凉,冰儿---她怎么了? “表小姐她她死了!”明月欣儿的话,说的那般艰难。等到说完,她再也不吝惜眼泪,嚎啕大哭起来。 我一时恍惚的不行:明月欣儿,她到底在说什么?她说冰儿,冰儿,冰儿,死了?今个儿下午,冰儿还缠着我,要我教她平水韵,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怎么会突然死了?她还那么年轻,她的心里对爱情充满了向往,那么一个活生生灵俏俏的女孩子,怎么会突然说死便死了呢?莫不是明月欣儿在和我说笑话么? 我往前挪了一步,试图去捡起地下的绣花架子。那是我要绣给冰儿远行戴的,怎么可以掉到地下弄脏呢?我的手,还不曾接触到架子,人却已重重地摔倒在地。我的眼中一滴泪水也没有,整个人却恍如虚脱一般,再也无力站起。 明月欣儿叫着扑上来,喊道:“小少奶奶,你没事吧?你可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你可不能吓唬我。你们不能丢下我明月欣儿不管哪,我是那么机灵可爱伶俐”她说着说着,再也不能说下去,泪水汹涌而下。 我定了定神,面无表情地说道:“明月欣儿,冰儿是怎么死的?死在什么地方?” 明月欣儿哭着回道:“表小姐是上吊自杀的,就死在她自己的卧房里。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想不开呢?表小姐人那么好,表小姐” 听到明月欣儿的话,我整个人一激灵,立即意识到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冰儿绝不是一个遇到事情就自杀的人。她定然是被人害死的。我若是在这里为她哭天抢地,倒真是枉负了她对我一番深情厚谊。 想到这里,我对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你扶我去冰儿的房间。”明月欣儿抹着眼泪看了我两眼,扶我起来,她说道:“小少奶奶,你没事吧。你眼睛里面,好吓人,仿佛要杀人一般。” 我叱责她道:“别胡说八道!”她仍是抽抽噎噎的,却不敢再多嘴。 我机械地由明月欣儿扶着走。走到冰儿房间的时候,老夫人带着菊妈、沈福夫妇、沈齐夫妇还有陈叔、庆叔都已先到了。 我一进门,只听得菊妈正尖着嗓子叫道:“老夫人,家丑不可外扬,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冰儿小姐的尸体,找个地方埋了就是。虽然她是你亲外甥女,也不必风光大葬,免得走漏风声,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岑溪弦立刻说道:“菊妈妈说的有理,正是如此。冰儿自缢事小,丢沈家的脸面是大。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冰儿简单埋葬就是,这件事也就这么了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喜欢多嘴饶舌的梅娆非却没有多话。自从柳雨湘被浸猪笼后,她也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就消停多了。 我缓缓走进来,先到老夫人面前请安。然后厉声说道:“冰儿做事,从来严谨,一心为了沈家,有什么丢沈家的脸面的?”这时,我已看到了冰儿的尸首。她正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脸上蒙着一块白布。我走到床前,揭开白布,冰儿的脸色仍是栩栩如生,可是那双美丽清雅的大眼睛,已然紧闭。此时此刻,她虽然近在咫尺,却是再也不能与我畅言,共叙姐妹情意了。 我紧紧握着冰儿的手,冰冷冰冷,让我的心也凉彻。我犹且记得当初,我才入沈家之时,冰儿仗义执言为我解围;我还记得冰儿和我说起她的身世时候,那一刻的忧伤入骨;还有前些日子,在元宵节见到薛白衣后,她就日日缠着我教她写诗。一切的一切,恍如就在眼前,可是我的姐妹冰儿,却与我已然隔世。 “尽日桃花逐水流,三生石上几度秋。风中海棠薄暮色,一缕娇艳心中留。”谁曾想到,那日姻缘签上的偈文竟然一语成谶,事隔没多久,冰儿已然不在人世了,空自余下一缕娇艳,在思念她的人心目中。 在冰儿床前,伴了她好一会儿,我重又把白布盖上,轻轻喊道:“老夫人!” 老夫人的脸色发青,眼中却隐隐有红色的血丝,想来也是哭过了。她看着我,说道:“九容,对冰儿这件事,你可有什么看法?这些日子,我沈家可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死了柳雨湘,现在又死了冰儿。沈家的列祖列宗,若是在天有灵,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儿孙惨死,家中鸡犬不宁么?” 第二十六回:芳魂无断绝(下) 【亲爱的读者大大,看书后请记得点击一下“加入书架”收藏哦,感谢。o(n_n)o】 我静静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去,声音冰凉,说道:“请老夫人还冰儿一个公道!” 岑溪弦立刻抢白道:“小嫂嫂,你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先说了这话,不觉着让老夫人难做么?冰儿的死,我们实在是难过之极,可是她做的那些事,实在也太传出去只会白白丢了沈家的脸面而已。“ 在一旁的陈叔,早已呜咽着泣不成声,他说道:”不是不是冰儿做的,冰儿为沈家做的是有目共睹的我女儿她本不是这样的人” 我仍是跪着,沉声道:“请老夫人还冰儿一个公道。” 老夫人看着我,半晌叹得一口气,说道:“九容,你先起来说话。” 我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仍然说道:“请老夫人还冰儿一个公道。” 老夫人点点头,沉吟道:“冰儿是我胞妹妹的孩子,跟了我这许久,我待她比待福儿、齐儿还好。我也相信以这孩子的为人和对洪儿的感情,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但是证据面前,却又容不得我不信。难道,真是我看错了这孩子不成?” “那自然是的,老夫人,你想,”菊妈妈在旁边接口道:“沈家家大业大,在你百年以后,将来这一切都是大公子的。冰儿小姐虽然蒙你厚待,沈家的家业她也半分得不到。若是大公子遭遇不幸,那就另当别论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心不足蛇吞象。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冰儿小姐要害大公子,也并非是没有依据的。平日里能经常接触到大公子的人,除去小少奶奶,就是冰儿表小姐了。这事,既然不是小少奶奶做的,自然就是冰儿表小姐做的了。不然,她何以会突然畏罪自杀?” 老夫人听完菊妈的话,没有言语。我静静的盯了菊妈半晌,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给了她一巴掌。她冷不防地挨了打,立刻尖声叫道:“小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道:“菊妈妈,虽然我们尊敬你,叫你一声妈妈。但你也不要因此忘记了你的下人身份,别仗着你的资历,以为就可以随意污蔑诋毁主子。尤其是已亡人。” 菊妈捂着半边脸,指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老夫人斥道:“九容,够了!菊妈,你也别在这胡说八道。” “是,老夫人。”我答应着,退了回来,说道:“冰儿是不会做害相公的事的,请老夫人还冰儿一个公道。” 老夫人想了半日,吩咐道:“齐儿,你去安排人,到洪记棺材铺里买一口最好的棺木。把冰儿好生葬了吧。也不枉她尽心竭力,跟了我这两年,为沈家立下汗马功劳。” 我的脸色,此时想必一定是白的骇人。我说道:“老夫人,难道,你就想这么草草了解这件事么?若是相公的病好,知道了,他恐怕也是不能谅解的。” 老夫人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九容,我知道你和冰儿情同姐妹。但是这件事,是人证物证俱在,冰儿虽然已死,我也护不了她。” “物证是什么?人证又是谁?请老夫人告知。“我不依不饶道。 老夫人仍是叹气。她说道:“物证,就是我身边盒子里的这半盒子罂粟膏。你是乡野出身,罂粟如何害人,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洪儿的身子,之这些年之所以这么差,就是因为冰儿在他服食的药里加了罂粟膏。” “那么,我请问老夫人,冰儿来沈家几年了?据我所知,应该只有两年吧。而相公卧床,已是五年有余。这该如何解释?” “这还不简单么?”岑溪弦抢道:“罂粟膏原本自然是柳雨湘给大哥服的。等到冰儿来沈家后,她们二人就合谋了。现在柳雨湘死了,这件事当然就是冰儿在做啦。” “柳雨湘又为何要害相公?” “这更容易解释。柳雨湘跟外人通奸,当然恨不得大哥立刻死去。于是,她开始给大哥服食罂粟膏。等到冰儿来了,冰儿又想着图谋沈家家产,自然也想大哥早点死。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勾结起来迫害大哥。她们手段的歹毒,让人想起来,真的是不寒而栗哪。是不是?二嫂。”她边说边碰了梅娆非一下。梅娆非机械地点了点头,说道:“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旁人提起“柳雨湘”三个字,梅娆非的脸色就会变得十分难看。 我当然知道,柳雨湘和萧笑通奸的说法,是旁人诬陷的。因此,关于柳雨湘想害死沈洪的说法,根本是站不住脚的。至于别的,更是无从谈起了。但是面对岑溪弦的咄咄逼人,我觉着旁人也恐是有些信了。 我说道:“三弟妹所说的一切,只是想当然吧。证据呢?凡事都是需要讲求证据,而不是信口开河。” 岑溪弦嚷道:“证据?证据自然是有的。物证就是放在老夫人旁边的那盒罂粟膏。人证么,就是以前做过柳雨湘的贴身丫头,现在跟着冰儿的落落。” “落落?”听到“落落”两个字,绕是我是沉静的人,一时间也十分的诧异。我想来想去,想道任何人,却也决计料不到,指正冰儿的人,竟然是落落! 【推荐两本好书,一本《寻月之挚爱今生》,作者:兰色妖子,书号:1059477.一本《回到明朝办报纸》,作者半根烟草大人,书号:1054513。这两本书都是好书,情节跌宕起伏,文笔超好。【推荐两本好书,一本《寻月之挚爱今生》,作者:兰色妖子,书号:1059477.一本《回到明朝办报纸》,作者半根烟草大人,书号:1054513。这两本书都是好书,情节跌宕起伏,文笔超好。尤其是烟草的回明,偶看了所有章节,很喜欢。另有一本《我本尤物》,书号:1071134,偶也是新人,新人不易,支持新人o(n_n)o】 第二十七回:亲戚或余悲(上) 【亲爱的读者大大,看书后请记得点击一下“加入书架”收藏哦,感谢。o(n_n)o】 当落落被带上来的时候,她的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岑溪弦夹着嗓子道:“落落,把事情经过给小少奶奶讲述一遍。若是有所失实,仔细你的皮。” 落落垂首道:“落落不敢。”然后,她开始叙述事情经过。她的声音,冰凉冰凉,一点温度也没有。她的语调,波澜不惊,仿佛讲着的,都是别人的故事,与她没有丝毫干系。一时间,我忽然觉着,眼前的落落是那般的可怕,是我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人。 她说道:“今个儿下午,我见冰儿小姐从厨房里,端着一碗药,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走进大公子房间。我心里觉着奇怪,就躲在窗户底下面,用手指戳破窗户纸,看到冰儿小姐把药给大公子灌了下去。过了不多久,冰儿小姐就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我总是觉着事情不对劲,就偷偷走进大公子房间,把放在桌子上的药碗闻了闻。那味道十分之怪。我见着碗里还有一些药渣,就把它们收集起来,拿到和仁堂去询问令狐大夫,令狐大夫检验过后,大吃一惊。他说这药中是掺了罂粟膏的,又问我是不是沈家的人。我说正是,那令狐大夫说,他上次曾来沈家为大公子诊断,早就疑心大公子的病是长期服用罂粟膏所致。但是事关重大,他又不能确定,因此没有明说出来。他回去后,思虑再三,总是觉得自己不曾误诊。如今和我的药渣一对,自然是符合的了。” 岑溪弦看了看我,说道:“落落可能说谎,令狐大夫总不能够吧。仁和堂可是潍县城里最有名的药铺。”我没有做声。 落落又继续说道:“我从药铺回来后,心里十分矛盾。既不忍看着大公子再受到冰儿小姐的迫害,又想着冰儿小姐的好处,不忍把她做的错事说出来。我思虑良久,终于决定,先如找冰儿小姐,把这件事说明,让她悔过自新,重新做人。谁知道我一把事情说明白后,冰儿小姐立刻变得十分可怖,她先是用手指抓我,我的脸就是被她抓伤的”落落的脸上,果然有着几道伤痕。但是要自个儿抓几道区区伤害,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冰儿小姐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她打我骂我威胁我,让我别把这件事说出去。我自然是不肯答应的。于是冰儿小姐就用手勒住了我的脖子,试图掐死我,杀人灭口,这时候,正巧冰凝小姐赶了进来,在她的劝诫下,冰儿小姐这才松开手。之后,她的情绪一直很激动,冰凝小姐安慰了她一会儿,服侍她睡下,就带着我离开。之后,就是冰儿小姐的畏罪自杀。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小少奶奶若是有什么疑心的,可以去询问冰凝小姐。” 这时候,我才发现缩在墙角的冰凝,她已经哭的泪人儿一般。英气十足的脸上,满是重重泪痕。 我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问道:“冰凝妹妹,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实话实说。这是干系着你姐姐的清白的,你可知道么?”冰凝使劲点点头。 “冰凝,我问你,你今个儿下午进冰儿的房间,真的看到她在掐落落的脖子么?”我脸色凝重。 冰凝十分不情愿的点点头。她原也是不想相信这个事实的。 “好。冰凝,我再问你,当时冰儿是怎么样的状态?你必须说的仔细些。知道么?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说着,把一条绢子递给了她。她接过来,擦干眼泪,挺直腰板,目光中满是坚毅的神色:“当时,我进入姐姐的房间,她正在掐落落的脖子,落落怎么挣扎都挣不开。我劝说了几句,姐姐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我只好把她的手拿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力气特别大,和往常完全不同。整个人就像处在处在一种癫狂状态。对,就是癫狂状态。和平日里的姐姐完全不同。” “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冰凝想了想,说道:“之后,我就劝说了姐姐好久。但是她整个人十分暴躁,十分癫狂,仿佛我的话,她半点也不曾听到般。过了许久,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我就扶她上床睡下了。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姐姐的死讯”冰儿说着,泪水汹涌而下。 我点了点头,说道:“冰凝,你仔细想想,冰儿的情绪,是多了多久才稳定下来的?” 冰凝想了许久,才说道:“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大约,大约半个多时辰的样子吧。” “那么,你是因了什么,赶去冰儿房间的?还有,你进去的时候,冰儿和落落,都说过什么话?”我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我开始明白有些事情。 冰凝说道:“是二嫂嫂说她要跟姐姐借个绣花样子,一时又因敏儿哭闹走不开,便让我去借了。我进去的时候,落落一直在喊着‘冰儿小姐,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别杀我’这些话吧。姐姐说的什么,我反而记不得了。当时落落的声音太高了。” 我看着冰凝,神情肃然,说道:“冰凝,冰儿说的话,你必须要记起来。因为这干系着你姐姐的清白,你明白么?” 冰儿噙着泪点了点头,过了许久,她才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冰儿姐姐似乎在说‘你们害死了雨湘嫂嫂,还她命来’这些话吧。因为她经常提起雨湘嫂嫂和大哥哥对她的好处,所以我对雨湘嫂嫂的名字,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我心里终于明白的差不多了。我抬头去看落落,她的神情泠然落落,仿佛眼前旁人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干。 推荐两本好书,一本《寻月之挚爱今生》,作者:兰色妖子,书号:1059477.一本《回到明朝办报纸》,作者半根烟草大人,书号:1054513。这两本书都是好书,情节跌宕起伏,文笔超好。还有一本铅笔的《异世逍遥神》,请读者大人们不妨一阅!】 第二十八回:亲戚或余悲(中) 我的心里百转千回,实在是想不出冰儿待落落不薄,落落为何会这么对冰儿。 我缓缓说道:“老夫人,冰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冰儿为沈家,立下汗马功劳。若是凭借别人几句诬陷的言辞,和一些不会说话的所谓证物,是没有法子说明什么的。” 还没待老夫人言语,梅娆非忽然如受了刺激一般,喊道:“铁证如山,明明就是冰儿要害大哥的。” 我转过头去,盯着她,半日,说道:“请问二嫂,你是如何知道冰儿会绣花的呢?你又是怎么想到要和她借个绣花样子的呢?事情可真是巧。” 梅娆非的脸色,刷的变得惨败,她摆着双手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那那只是凑巧罢了。” 我沉声道:“世间,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二嫂,你可明白,现在牵扯的是一条人命哪,若是查出凶手,送官究办,罪名可是斩首。” 梅娆非的身子,颤了几颤,她叫道:“冰儿真的不是我杀的,是落落叫我让冰凝去借绣花样子,我别的什么都不曾做过”她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忙补道:“冰儿明明是自杀的。” 听了梅娆非的话,旁人的脸色,也不由自主的变了。我说道:“二嫂,你昧着良心说话,难道真的不怕半夜三更冰儿的魂魄回来找你么?” “小嫂嫂,二嫂身子不好,请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岑溪弦尖着嗓子嚷道。可是这时候,梅娆非整个人已完全瘫倒在地了。她哭喊道:“老夫人饶命,乞求老夫人千万莫把我送官究治。冰儿真的不是我杀的,我除了帮落落让冰凝去借绣花样子,别的再没有做过别的事。我也不清楚,冰儿妹妹怎么就忽然死去了?落落,你快告诉老夫人,我说的这一切,全都是真的!” 落落仍然是静静的在那里,一言不发,面色生冷生冷。 老夫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她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落落,梅娆非,你们到底对冰儿干过些什么?” 梅娆非声泪俱下,磕头道:“老夫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昨晚上,落落忽然找到我,问我恨不恨冰儿妹妹。我”梅娆非支吾着。 “到底是怎么样?快跟老夫人讲罢。都这时候了,非儿,你把什么都说出来罢。”沈福原是有些无所谓的,见到妻子如是,一时竟然急了起来。显然是真情流露。我只听说沈福不成气候,每日除了斗鸡走狗,无所事事,却没有料到,他对他的妻子,看起来竟是那般义重情深。 梅娆非看了沈福一眼,一瞬间恍然有了依靠般,说道:“我说,我自然是恨的,因为平日里冰儿是最得老夫人宠爱的人,但是她却从不肯为我和相公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半句,只肯和柳雨湘混迹在一起。落落便说道,既是如此,我想略施小计惩罚冰儿一番,挫挫她的傲气,二少奶奶可肯帮我么?我当时十分疑惑,便问落落为何要这么做。落落回答,她恨柳雨湘被浸猪笼的时候,冰儿偏偏不在,惩罚她是为这个缘故。我心里想着冰儿一向待落落不薄,落落顶多也就是戏弄她一番而已,于是便答应了落落的话,在她进去冰儿房中半柱香的时间后,谴冰凝妹妹去向冰儿借绣花样子。别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求老夫人饶命,媳妇说的句句是实话,我梅娆非虽然有些嘴上不饶人,但是杀人的事情,我是决计不会做的,何况是杀自家的人。” 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惨青惨青,她厉声道:“梅娆非!我不曾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子的事情!你先滚到一边去,等我查明白真相,看不把你送官究治!”沈福拖着略有些肥胖的身躯,把瘫倒在地的梅娆非半拖半抱,拉到一边,不住用手抚她肩,以示安慰。梅娆非躺在沈福怀中,瑟缩不已。 老夫人又用手指着落落,呵斥道:“落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设计了一个怎么样的阴谋,来害死冰儿?”落落抬起头,看了老夫人一眼,眼中满是轻蔑无惧的神色。她的姿态,竟宛然一个王者,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哪里来的这么些心机和胆气。 我慢慢走出来,黯然道:“冰儿虽然已死,但是这件事,总要给老夫人和沈家还有陈叔一个交代的。我和冰儿情同姐妹,是不会看着她承受这不白之冤的。既然落落不肯说,就由我来代她说吧。”旁人的脸上都挂满诧异,菊妈摸着半边被我打过的脸,有些嚣张和得意的说:“难不成小少奶奶也参与了这件事么?小少奶奶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还是主谋么? 我淡淡地说道:“菊妈,你的脸,已经不疼了么?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菊妈看老夫人不曾为她说话,忙唬的打住不说。 我说道:“整件事情,是这样的。通过刚才询问冰凝,我已经知道大概。落落不知道什么缘故,可能是因为冰儿不曾帮到柳雨湘的缘故,恨上了冰儿,恨之入骨,就想把杀死,解她心头之恨。于是,她有意的设计重新回到沈家,等待时机。我和冰儿,都因为柳雨湘的事,对她心中有愧,自然对她关怀之极,信任备至。她就是利用这一点,来害冰儿的。其实之前,我和冰儿已经查明,相公这几年服食的药中,一直给人掺了罂粟膏,所以身体越来越差。因为事关重大,我们不敢把事情公开,只得暗地里防着。所以从过年到现在,相公每日每夜都由我、冰儿、冰凝、宝宝、明月欣儿来轮流照料,以防再给人造成可趁之机。这件事,冰凝、宝宝、明月欣儿都可以作证。” 明月欣儿立即抢着答道:“是,是这样的。我可以作证。大公子每日病发,十分痛苦,我们怕他熬不下去,咬舌自尽。开始的时候,宝宝还在他嘴巴里放一根树枝。他把树枝都咬碎了。后来我们还曾拿绳子捆起大公子,用布巾堵住他的嘴。” 冰凝在边上说道:“是这样的。每次绑起大公子的活计,都是我来做。我力气比她们大些。” 老夫人用手指着我们,声音有些颤抖,道:“你们你们居然这么对待我的洪儿?你们居然对他滥用私刑?” 第二十九回:亲戚或余悲(下) 【本回系我刚才起床,在迷糊状态中写下,若是有不妥之处,请大人们指出,我再修改,谢谢读者大人们。实在没睡醒,睡眼迷离,我继续睡觉了,谢谢。大人们晚安。】 我白了明月欣儿一眼,她就是这样的人,尽喜欢拣些没用的说。我柔声道:“老夫人请息怒。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能帮相公戒掉罂粟瘾,他会连性命都没有的。虽然戒掉罂粟膏的过程中,相公难免会受一些罪,但是只要过了这一段,就能还你一个健康的儿子,我也会有一个健康的相公。这难道不是好事一桩么?” 老夫人虽然爱子心切,却终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继续说道:“元宵节的晚上,落落忽然回来,冰儿因为同柳雨湘交好的缘故,竭力重新留下落落。落落重回沈家后,表面上虽然是冰儿的丫鬟,但冰儿待她不薄,把她当做亲生妹妹看待,什么事也不瞒她,更别提对她有防备之心。落落利用冰儿的信任,要求去照顾相公,并给相公重服罂粟膏。然后,她开始设计陷害冰儿。落落,我猜测的,该是**不离十吧?” 落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满脸的不屑,不出一言。 我接着说道:“至于落落说看到冰儿从厨房端着有罂粟膏的药,鬼鬼祟祟到相公的房中,喂相公服食。那自然不是真的,不过药渣肯定是真的,落落自然也拿去让令狐大夫检查过。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制造冰儿害相公的证据而已。从药铺回来,落落也肯定是去了冰儿的房间,不过,她必然不是空手去的,因为她想法子让冰儿服下了五石散。” “五石散?那是什么东西?”冰凝问道。 “据我所知,五石散是一种有麻痹作用的药剂。服用的人,会变得精神癫狂,眼前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象,那幻象多半是平日里纠缠着你的事情。这种药会让人变的极端兴奋,力气陡增,精神迷离,做出平日里不肯做的事情来。这种药物在本朝,属于禁药。”沈齐忽然积极起来,侃侃而谈。 “三弟说的很对。据我从书上看到,五石散的确是这样的东西。冰儿服用五石散,发病的时候,也正是冰凝被骗进来的时候。于是,她看到了冰儿试图去掐落落。落落此时大声喊叫冰儿要置她于死地,这样就很容易让冰凝妹妹忽视冰儿说的话。过了半个时辰,冰儿的药性发作过去,她就慢慢安静下来。这时,冰凝带着落落离开。但是落落又私下折回来。然后”我的声音也不禁悲愤起来:“然后,落落杀死了冰冰,造成她自杀的假象!” 我的话说完,好几个人都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 落落冷冷的盯着我,说道:“小少奶奶,你是够聪明的,心机也够深沉。只可惜,你猜错了。冰儿并不是我杀的。她当真是自杀的。” 我漠然盯着她,说道:“冰儿不是肯自杀的人,落落。冰儿至死才明白,你竟是恩将仇报的人。若是元宵节那晚,我坚持己见,不许冰儿帮你重返沈家,今日她就不会遭你所害。” 落落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她的笑声绝望而又凄厉,她说道:“小少奶奶,世间的事,是没有若是二字的。曲冰芮真是在帮我么?她只不过是利用我罢了,想通过对我好,来填补自己心中的不安和对大少***愧疚。不过,她却并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又给她服食了一些五石散,然后装作大少***样子,引诱她上吊自缢而已。在她死前那一小会,她是十分清醒的,可是却解不开悬在梁上的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吊挂在绳子上,这么慢慢死去。那其中的滋味,大概不好受吧。” 我的心里,异常的难受:冰儿死前,定然是痛苦万分。不但是身体上受到的折磨,还有精神上遭遇的背叛。我走到老夫人面前,说道:“一切还请老夫人发落。肯请老夫人为冰儿昭雪沉冤,为她风光大葬,好早日让她入土为安。“ 老夫人点点头,慢慢吩咐道:“庆叔,齐儿,你们两个人明日一大早负责把落落送到官府去。今儿晚上,就先把她绑起来,押到地窖中好生看管吧。”庆叔、沈齐领命答应。 落落却冷笑了几声,说道:“各位,我白落落何去何从,就不劳你们担心了。”她笑完,又用手指着老夫人,道:”我做了什么事,还不是你这老不死的逼迫么?若是你不把大少奶奶浸猪笼,又何来这么多是是非非?沈家多灾多难,是老天在报复你。苏红泪,你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我会在天上,看着你慢慢栽掉,看着沈家是如何一步一步垮掉的,哈哈哈!”落落狂笑着,她的声音亦如服食五石散一般癫狂。 老夫人吃了一惊,愕然道:“落落,你到底是何人?如何知晓我的闺名?” 落落黯然不语,许久,才冷冷说道:“苏红泪,你还记得白素蝶么?呵呵,你害人那么多,自然是完全不记得的。我告诉你,我就是白素蝶的亲生女儿白落落,我娘就是死在你的手中。你这个死老太婆害人无数,今日,报应终于来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老夫人厉声道:“白落落,白素蝶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你因此来害沈家的人,来报复沈家,实在是不智之举。” 落落有些痴狂的笑道:“老夫人,当初要不是拜你所赐,害我娘病死,我今日里也不会成为一个孤儿。我这一辈子,就是专为对付沈家而生。当年,我娘在沈家做厨娘,要不是因你怀疑她和你丈夫有奸情,她也不会被逼离开沈家,无路可去,窘困交加,在生下我后没几日,就去世了。我若不是幸好为大少***爹所救,早就在小小婴孩时候,便成了阴司的一缕冤魂。苏红泪,你今日所承受的,完全是报应而已,沈家早晚会家破人亡的,天都不帮你,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回:他人亦已歌 老夫人霍然站起,身子微微颤颤,指着落落气的说不出话来。 落落哂笑道:“老夫人,你自个儿管不住丈夫,赖到别人头上,可是到头来,你的丈夫还不是被你气死?莫说我娘被你害死,据我所知,当年三公子沈齐的娘,你的丫鬟翠兰,死的那也当真是够不明不白的了。这事儿,三公子想必也心中有数吧。” 老夫人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几乎站立不稳。她拿眼睛望向沈齐。沈齐何等精明之人,立即下跪恭谨道:“老夫人对齐儿养育恩德,大过于天,在齐儿心目中,老夫人便是齐儿亲娘。其他的人蓄意挑拨离间的言辞,齐儿自然不信。” 老夫人轻轻点点头。落落狂笑道:“不信?沈齐你不信?哈哈哈沈齐你会不信?你会对这老不死的没有一点怨恨之意?你可真会说笑话!沈家总有一天会垮的,我和我娘会在天上看着沈家到最后落个家破人亡的好下场,哈哈哈”落落的声音越发的飘忽和不真实起来,她的脸上一瞬间忽然出现一种怨尤的神情,她轻声道:“娘,我来寻你了。从此女儿要和你一起,不教你再受任何人的欺凌!大公子,是我对你不起,你是好人,是我对你不起!永诀了!”落落说完,一头往墙上撞去,待有人去阻止,已然不及。 她的身子,慢慢倒下,如一朵悠然凋零的鸢尾花。殷红的血,从她的头上,大片大片的涌出,一瞬间,染红了这漆黑的沉沉夜色。 冰儿沉冤得雪,我的心里,却半点也快活不起来。我最好的姐妹冰儿,她就这么无辜地死去。而对于害死她的落落,我却又半点也很不起来。 庆叔摸了下落落的鼻息,回报道:“已经没气了。” 老夫人神情木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半日才说道:“都散了吧。齐儿你明个儿去买棺木,好生葬了冰儿。这个白落落,就找个地方埋了吧。福儿,你媳妇这次做的事儿,我就不予她追究了,不过你得给我好好看好你媳妇,否则休怪我沈家容她不得!” 梅娆非的脸色,在摇曳的烛火中,看起来异常的惨白,毫无人色。沈福忙应道:“福儿知道,媳妇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不置一词,在菊妈的搀扶下,走出冰儿的卧房。庆叔吩咐人把落落的尸首抬出去埋了。其余的人,也逐渐的散了。我这才觉得整个人似乎早已不是自己的,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明月欣儿和冰凝,忙跑过来搀扶我。 我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在这里,陪伴冰儿最后一程。” 明月欣儿和冰凝,犹豫着出去了。我慢慢地挪到冰儿的床前,揭开蒙在她脸上的白布。她的神色看起来,宛然如常,却这么永远离开尘世。她死前所承受的苦痛,必是此生最痛的吧。她的心中,此时此刻,是否仍在惦记着那个薛白衣的影子?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冰儿,她就这么无辜离去。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别人在哀歌过后,便会忘记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冰儿,但是凄凄惨惨戚戚的哀戚之情,在我的心中,将如何淡去? 夜色越发的沉了,远远的,似乎听到有寒鸦在哀哀作鸣。 我端详着冰儿栩栩如生的容颜,不经意间竟然沉沉睡去。 恍惚中,只觉得身后有人,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呼唤着:“九容嫂嫂,九容嫂嫂。”那宛然便是冰儿的声音。难道冰儿,又回来了么?我心中一喜,回过头去,可是身子后面,却是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人。等我重新回过头,陷入到无尽的哀思里,却又恍然听到冰儿在唤我,声声如杜鹃啼血,悲哀入骨。 猛然间,我被惊醒。才发现,清晨清新明媚的晨光透过窗棱,照在冰儿明媚如常的脸上。我的身后,冰凝正轻轻呼唤:“九容嫂嫂,快点醒来吧,这样会着凉的。”我回头向冰凝看去,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英气勃发的面容上面,神情也异常的惨淡。 我的心中一动:冰凝与冰儿何其的想象。我原曾觉着,两个人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今越发的觉着了。冰儿已然与我隔世,以后我要把对冰儿的千万般的好,都转到对冰凝的身上来。想到这些,我的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冰凝说道:“九容嫂嫂,你好好去休息吧。三哥哥他们,很快就要带人来为我姐姐举办丧事。丧礼用的所有,都是最好的。三哥哥说一定要为我姐姐风光大葬。” “墓址定在何处?可是沈家陵园?”我轻轻地问道。 冰凝的脸色一时有些不好看,她也轻轻的回答:“是白浪河边的雁留坡。” 我的心里凛然一寒:风光大葬是我提出的,但是冰儿并不稀罕。冰儿为沈家操劳数年,为沈家而死,结果却连沈家的祖坟都进不去,只落得去雁留坡与野鬼孤魂作伴的下场。我顿时觉着沁骨入心的凉意。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他人亦已歌!仅此而已。 面对如此淡漠淡薄的人情世态,我,冷九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原觉着我的性子,便是这世间最冷的,但是原来最冷的,是人情世态。 这一年,是西宋成化七年。这一年的三月,潍县城里忽然异常的下了好几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冻坏了很多的庄稼。这一年,是我嫁入沈家的第二个年头。这一年,沈洪的病情慢慢的好转起来。这一年,我失去了生命中最好的姐妹-冰儿。 第一回:春闺梦里人 沈家大院里,一日比一日的萧条起来。自从冰儿死去,落落那一闹,老夫人也似乎急遽的老了起来。她的头上,开始生出丝丝缕缕的白发,任凭菊妈怎么帮她拔,拔掉的都不及新生出的多。一朝白发催人老,无奈何! 明月欣儿也似乎徒生出了很多心事般,不再有事没事唧唧喳喳的嘀咕个不停,而是经常一个人拖着腮,斜斜坐在梧桐树下的石桌边,呆呆的想心事。我心里想着,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是不是该给她找户人家,把她许配掉呢。 自从冰儿去后,宝宝就跟了冰凝。她的神情面色上,仍旧看不出太多的变化,但是我却知道,有几次暗夜里我睡不着觉,起床在院子里走动时,听到宝宝的房间里传出低低的哭泣声。她和冰儿情同手足,冰儿这一去,最为伤心黯然的,自然也有宝宝。 冰凝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每日里除了练剑,很少去做别的。唯有沈家押酒出行的时候,她才多了几分雀跃。她每每跟着酒车走南闯北,保驾护航,这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起冰儿。若是冰儿还在,冰凝何至于孤单如此? 梅娆非自从那日被训诫警告后,很少走出卧房。只是偶然阳光大好的时候,看到她抱着敏儿出来晒太阳。每次见着我,她都紧张兮兮的和我打声招呼,然后目光变得分外疏离。听木颜说,梅娆非的精神有些失常,整个人似乎每日都被纠缠在魔魇中,不能脱身出来。不知为何,我反而更怀念起那个牙尖嘴利、无事生非的梅娆非来。那样的她,固然有时难免惹人生厌,却也朝气蓬勃,不似现在死气沉沉,仿佛只剩下半条人命的样子。 与梅娆非不同的是,岑溪弦变得十分暴戾起来。她原是四面逢迎,八面玲珑的人,如今却不能够像以前一样,对人对事坦然处之。动不动就惩戒丫鬟,打骂下人,一时之间,在她手下做事的人颇有些诚惶诚恐、噤若寒蝉,却又敢怒不敢言。 偶尔见到沈福,他还是端着一个鸟雀笼子,提着蝈蝈篮子,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从冰儿那件事上,我知道,其实沈福并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心里定然藏了很多的无奈,所以只得遣怀于物,聊供开怀罢了。 沈齐在家里露面的次数反而多了起来。上次听了落落的那番话,老夫人心里对他,难免有猜忌之心。他却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老夫人越发的恭谨起来。在沈家,他俨然成了少主子,合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无一不是按照他的吩咐来做。老夫人对他除了猜忌,更难免有愧疚和笼络的意思,于是便由他去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是,沈洪的病情终于一日好似一日。到初夏的时候,他已经能在我和宝宝的搀扶下,下地行走了。他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身子也日复一日的健壮。听明月欣儿和宝宝说,沈洪在病倒之前,是一个十分宽厚温润的人,对人十分之好。但是我见着他的时候,他多半都在蹙眉沉思,仿佛心里藏了无数的心事。他并不轻易对人笑,也不大说话。我心里想着:他的结发妻子柳雨湘的事情和冰儿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这个男人,刚刚从病魔的束缚中走出,又陷入失去心爱之人的深渊里,其中的苦楚,只有自个儿心里清楚。于是我便竭我所能,对他好些,让他心里不觉得那般苦闷。开始的时候,他是不太能够接受我的,慢慢的,便也习惯我伴在他身边。 六月的时候,天气大热。我和宝宝在园子里种的月季花开的缤纷争艳,香气沁人,整个沈家大院都弥漫在芬芳中。 这日一大早,我扶着沈洪去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忙吩咐下人拿椅子给沈洪坐了,温言道:“洪儿,你的身子骨还没大好,就不必来和我请安了。”沈洪笑道:“劳烦娘为儿子操心,我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呢。有时候不用九容搀扶,也可以自己走些路。” 老夫人点头道:“那样就好了。你浸淫病魔中这些年,到如今终于日渐康复,为娘看着心里也安心,多亏沈家列祖列宗,在天有灵。”老夫人说着,便用衣袖去擦拭眼角流出的泪水。 菊妈见状,忙笑道:“老夫人莫要伤感。今个儿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老夫人也笑道:“菊妈有何好消息要说?” 菊妈把梅娆非推到老夫人面前,说道:“老夫人,这好消息就是,你快要再次做奶奶了。二少奶奶又有了。”今日的梅娆非一反往日的恹恹病态,眼角眉梢都绕着笑意和喜气,羞答答地站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却不曾有意料中的惊喜,只是“唔”了一声,问道:“有几个月了?” 梅娆非忙回答道:“才两个多月。” 老夫人点点头,笑道:“这当真又是一桩大喜事。非儿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骨,有什么事多交付给下人去做。需要什么吃的喝的,都告诉菊妈或庆叔,让他们去置办,切不可亏待了我的孙儿,拘谨了自个儿才是。” 梅娆非原本见老夫人只是轻轻“唔‘了一声,以为她不喜,正失望间,却又听见她软语慰问,顿时喜形于色,乖巧道:“多谢老夫人,非儿知道。” 老夫人的眼光,忽然转到沈洪和我身上,说道:“洪儿,你自己瞧着,你弟妹又有身孕了。你这些年身子不好,一无所出,现如今难得康复起来,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九容同房,也给为娘的生个大胖小子?到那时,我这整桩心事,才算全部了结。” 沈洪的面色微微一红。他今年已是二十九岁,但是十分清瘦斯文,看起来反而要比沈福小上几岁。他说道:“娘,这事总是急不得的。” 老夫人的脸色凛然一变,说道:“洪儿,莫非你的心中,还想着那个女人么?” 沈洪的脸色也变了,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却也不必再提了罢。” 老夫人面生生愠,站起身来,拂袖而去。旁人也就跟着散了。 沈洪呆坐在原处,过得好久,才问我道:“九容,你的心里是否也在责怪我忘不了她?”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责怪沈洪,忘不掉柳雨湘呢?这一年多来,我虽日日伴在沈洪身边,头上戴着沈家小妾的桂冠,但是我的心里,又何曾有丝毫忘记邢枫哥?边关路遥迢,可怜无定河边骨,空是春闺梦里人。只是不知他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现在可曾还活着?可曾一切都好? 第二回:更深夜阑时 第二日、第三日以后每日早晨请安的时候,老夫人都会问起沈洪与我圆房的事情。问得久了,得不到肯定的答复,老夫人越发的着恼起来。 这日早晨,老夫人问起的时候,沈洪默然不语。我笑道:“多谢老夫人成全。九容与相公商议好了,圆房的事儿,就订在今个儿晚上。” “当真?”老夫人略带喜意,问道。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给沈洪使了个眼色,他也只得附和道:“一切都听娘的意思。”老夫人拊掌大笑道:“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菊妈,阿青,你们速去帮大公子收拾好房间,然后来回我。洪儿,你和九容,一定要为沈家诞下儿郎,沈家这偌大的家业,还等着你们来继承哪。”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叹道:老夫人只这一句话,不知要凭空生出多少波澜来。因为我清楚地看到,老夫人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沈齐夫妇和梅娆非的脸色,都十分微妙的变了一变。 老夫人却又说道:“九容,你自打进入沈家,沈家对你也算不薄。你若是能为沈家一索得男,我就做主让洪儿把你扶正。”我忙谢恩。 圆房的事,就这么定下来。请安回去的时候,沈洪一直闷闷不乐。我见着了心中微微有些气恼,看他的姿态,圆房仿佛是我在占他便宜一般,也故意装作气鼓鼓的样子不理会他。 回到房中,他见着我的神情似乎也有些着恼,才软语安慰道:“九容,你也不必如此,圆房那个”他硬着头皮道:“也不是什么不大了的事儿。” 我白他一眼,笑道:“哪个要跟你圆房?你莫要做出奔赴刑场的表情好么?” 他支吾道:“不是你跟老夫人说说那个我们今晚要圆房的么?” 我敛容正色道:“沈洪哥哥,我称呼你一声‘相公’,是碍于我现如今的身份。其实我知道呢,你的心里一直对姐姐念念不忘。我嫁给你做妾室,也是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并不是说我打从心底是对你有夫妻感情。但是既然上天安排我们在一起,圆房恐怕恐怕是不能避免的。现在我们都需要时间,接受对方,也让对方接受自个儿。” 沈洪低头不语,沉思半晌,说道:“九容,你说的对。可是今个儿晚上” 我笑道:“我自然有法子。” 接下来的一整天,沈洪做事儿都心不在焉的,我在心底暗暗地笑话他。 夜幕很快降临,晚饭过后,我们去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好好安歇吧。” 回到沈洪的卧房,菊妈和阿青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见着我们,菊妈迎上来,百般讨好地说道:“大公子,今个儿是你和小少奶奶第一次圆房。老夫人特意放了宝宝和明月欣儿的假,让老婆子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只会就是了。” 沈洪的面上有些不好看,一言不发。我巧笑道:”如此有劳妈妈了。如今虽是六月,半夜里天气却也寒凉。我这里有一壶桂花酒,就送给妈妈和阿青暖暖身子吧。” 菊妈也笑道:“就不劳小少奶奶费心了。老婆子有公务在身,哪里敢喝酒误事。”菊妈边笑便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我。自从我进沈家的门,一直到冰儿去世,我们的梁子,算是深深的结下了。 我笑道:“如此倒也罢了。真是难为妈妈。”说罢,与沈洪一起进房关门。 沈洪小声问我道:“九容,你说这事,可当真如何是好?” 我掩口葫芦而笑:“相公,你可会行酒令?我们来行酒令可好?” 沈洪摸不清楚我心里的想法,点头答应。 我在茶碗里倒上清水,笑道:“相公,我们行的这个酒令是这样的。我念一句诗,你要接下去。凑成一首整的。若是中间,谁接不得了,就算输了,罚‘酒’喝。你看可好?” 沈洪疑惑道:“好。”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瞧,菊妈和阿青都在外面听房呢。我们先玩这个,让她们觉着无聊睡着,才能不干涉我们的事儿啊。” 沈洪闻言,精神大振,笑道:“九容,看你这丫头片子,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就像个没嘴的葫芦,心里头的鬼主意却还是蛮多的。” 我笑而不语。沈洪有些沉不住气,问道:“九容,你打头还是我打头?” 我想了想,说道:“相公,自古至今的文人中,你最爱是哪个?我们便吟咏那个文人,可好?” 沈洪脱口而出道:“好!我最赏识的文人,当是贾长沙。” 我赞叹道:“相公果然好情怀!贾长沙才气出众,博闻长策,可惜为屑小之辈所嫉,遭到诽谤,郁不得志,终是可歌可叹!妾身献丑,先咏一句,请相公接起。”我说话间,胸中已经有了,于是吟叹道:“迁谪长沙奈此身,临流作赋吊灵均。相公请。” 沈洪赞道:“九容好气魄!我却也要输于你了。”他想了想,接口道:“可怜夙抱治安策,不能一为台辅臣。” 我接道:“鸾凤已藏应自怅,骥骐在缚更谁珍?” 沈洪道:“后人只赏辞章丽,略似君王问鬼神。” 一首七律已成。我们不约而同相互微微一笑。沈洪叹道:“我自负才气出众,博览群书,却不曾想到今日输给你一个女儿家。九容好才情,气魄更是不输男儿,我自罚一杯。” 我微微含笑,不语 更深夜阑,万籁俱寂。外面打更人的梆子声沉沉而起。 我悄悄推开门,菊妈和阿青果然睡着。我关上门,蹑手蹑脚走回来,笑道:“都睡着了,相公,天色已晚,我们也安歇吧。” 沈洪的面色微微一变,吞吞吐吐道:“我们不是说好先不圆房的么?” 我笑道:“哪个要跟你圆房?不过总不能一夜都不睡吧。” 沈洪如蒙大赦,忙道:“我睡地下,九容你睡床上吧。” 我微笑道:“以后这样的日子,恐怕多的很。难道日日都如此么?相公,我们都睡床上便是。” 沈洪勉强点头答应。于是我们和衣共被而眠。一夜无话。 第三回:竹林销魅影 第二日早上,沈洪早早的起了床,坐在床边,等着我起来。他的眼睛有些浮肿,想是一夜没睡好。 我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梳洗梳妆。他找了一把小刀,割破中指,挤出一些血渍,抹到床单上。我大惊,忙问他何必如何这般自残。 他有些尴尬地笑道:“我原以为你这丫头是什么都懂,却不知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今个儿是我们‘圆房’的第一天,娘自然会让菊妈和阿青来检查床单上是否有有落红。”一时间,我也尴尬起来。 为造成“**苦短日高起”的假象,我和沈洪半上午的时候才去正堂向老夫人请安。现如今,沈洪不必我搀扶,已可以走路。虽还是有些踉跄,却一日好似一日。 到了正堂,老夫人仍是一脸肃穆的坐在正中,沈福夫妇、沈齐夫妇都噤若寒蝉地立在两边,不出一言。厅堂里的气氛,好似有些古怪。老夫人见着沈洪,面色微微霁晴。她满怀关切地问道:“昨个儿,你们两人,还好吧。”言语中别有深意。沈洪立即回禀道:“娘,我和容儿好的很。”老夫人见沈洪对我,连称呼都变更,不疑有他,微微一笑。 她摆手道:“洪儿来我这里坐坐。今个儿我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沈齐夫妇应着,梅娆非却仍面有不甘地说道:“老夫人,我这药” “好啦!你自个儿注意一些就是。哪里天天有那么些人要打打杀杀的害你,你莫是自个儿得了疑心病了罢。”说罢,别过头不理她。沈福夫妇也只得讪讪离去。 “娘,二弟妹这是怎么啦?”沈洪问道。 “也没有什么。”老夫人缓缓道:“非儿这孩子,哪里都是好的。就是一张嘴不不饶人,得罪很多人。以至于现今怀了身孕,每日里疑神疑鬼的,今个儿竟然和我说,有人在她平日喝的药剂里放了红花。” 沈洪闻言,也一笑解之。我的心里却无来由地一惊,我知道事情定然不会这么简单。紧接着,老夫人跟沈洪谈起让他重回沈家酒坊打理家业的事情,我一句也不曾听得下去。 这一天里,我都有些心绪不宁。我出身乡野,豪门大院的恩怨情仇,原是不曾经历过,可是一旦卷入,却深觉狂风骤雨,不啻说书人口中的战场。我嫁入沈家一年不到,柳雨湘、冰儿、落落都已先后殒身这惊涛骇浪之中,接下来的,又会轮到哪个呢? 我坐在窗下,一直挨到晚上,夜阑俱寂,我心里觉着百无聊赖,就一个人沿着院子漫步。 月华如练,天如碧水,蛐蛐鸣叫的声音宛然好曲。我的心情大畅,一路走走停停,不经意间,夜色竟然深沉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我回身一看:才惊觉已走到跨院沈福夫妇居处后面的竹林了。我刚想转身离开,忽然听得竹林中有呜呜咽咽的声音传出,半夜听来,如闻鬼魅之声,使人心惊胆寒。 我心里惊疑,便大着胆子往里走了几步。竹叶簌簌,那哭声却忽然停了。透过萧疏竹叶,我远远看到寒凉如水的月色下,香案摆起,上置几个牌位,香薰袅袅,有个背影瘦削的女子,正跪在香案面前,无声涕零。过了许久,她才对着案几呜咽道:“你们若是要怪,却是也怪我不得”由于是隔得远了,那说话声音哭腔又极重,故而听不清楚是哪个的声音。 正在这时,我忽然觉着呼吸不畅起来,有人从我身后勒住了我脖子。 那个人的手劲,是极其有力的。我又是忽然被袭击,事前不曾预料。因而一瞬间,我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我把手伸到背后,试图去推开那个人,但是根本无济于事。我试图喊叫,可是喉咙发干,觉着一丁点儿的气息都没有,根本就喊不出来。我甚至都听到自个儿脖颈被扭动的声音。 我觉着整个人越来越难受,几乎要瘫倒在地。月亮的光芒惨白惨白的,恍惚中,我似乎听见冰儿早遥遥向我招手。 “九容嫂嫂,九容嫂嫂,你在哪里”正在这时,忽然有呼喊声传入我的耳中。我的心思陡然一明:是冰凝的声音,那声音十分惶急。这时候,我身后那人自然也听到冰凝的声音了,她掐着我脖颈的手不由自主的一松,我想趁机推开她,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那个人变本加厉的使劲,恨不能立刻将我掐死。刚刚稍微有些解脱我的,又开始陷入几乎窒息的状态。幸而冰凝的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能听得到了。我身后的那个人,手开始有些发抖。他当机立断地放开我,闪身逃窜到竹林一端去了。几乎就在同时,冰凝已来到我身边。 看到我的情状,冰凝大吃一惊,凑上前来,扶住我,急唤道:“九容嫂嫂,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连续咳嗽好久,气息才有些顺畅,我艰难地说道:“冰凝,你看看那香案”我吃力的抬起手,指给冰凝看。冰凝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半日,说道:“九容嫂嫂,什么香案?那里只是一片空草地而已。”我闻言心里吃了一惊,让她扶我看去,果然是空空如也。 我叹口气,不再言语。冰凝问道:“九容嫂嫂,我刚才似乎看到有个人影窜出去,接着就见着你在这里,是不是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我缓缓点点头,微微道:“幸亏你来的早,若是迟了一会,明年今日,就是我的祭日。” 冰凝摩拳擦掌,愤然道:“九容嫂嫂,你待人这么好,是谁这么狠心,竟对你下这么重的狠手?你若是知道是谁,就告诉我,我冰凝为你出这口气罢。”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并不知道是谁。对了,冰凝,这么晚了,你是如何跑到这里来找我的?” 第四回:由爱故生忧【求PK票】 冰凝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她说道:“九容嫂嫂,这件事,说起来却也有些奇了。今个儿晚上,我练剑后,原本早早就上床睡了的。谁知道,睡下没多久,就看到冰儿姐姐一直在窗口喊我的名字。我见着她,心里欢喜,说道:姐姐,你回来看我么?以后可是不走了?她的影像有些缥缈不定,她一直对我招着手,我却也握不住她的手,她只是一直说道:冰凝妹妹,妹妹,快快醒来,去跨院的竹林,救九容嫂嫂。如此连着说了好几遍。我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想着梦里的情形,觉着十分真切,我提了剑,跑去找你,大哥哥说你不在。我心里急的慌,撂下一句:九容嫂嫂多半要出事。就径自跑到竹林来了。谁知,果然见着有人要害你。” 听了冰凝的话,我怔了一怔,心里说道:“难道真的是冰儿?难道天底下真有鬼神之事?” 正在这时,沈洪、明月欣儿、宝宝几个人的喊声也慢慢传了过来。他们都在急促地呼喊着我和冰凝的名字。冰凝忙高声应道:“大哥哥,我们在这里哪!” 沈洪一众听得冰儿喊叫,一起冲了过来。明月欣儿正打着灯笼,见我形状,大喊一声,手中灯笼“啪”的一声落地,宝宝忙去把灯笼的火焰踩灭。 “容儿,你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沈洪惊疑道。 我还未及答话,冰凝已然说道:“是有人想要杀害九容嫂嫂,刚巧被我冲散了。”我气息仍是不畅,勉强点点头。 沈洪脸色惊变,急道:“容儿,你没事罢?”我强笑着摇了摇头。 “到底是哪个这么坏,竟然存心要杀害你?小少奶奶。都怪我最近没有好好看着你,我我我以后哪里也不乱跑,时时刻刻陪着你在一起”明月欣儿带着哭腔说道。 “先别说这么多,回房再说吧。”沈洪说着,把我抱起来,向我们居住的院落走去。他的身子,虽是恢复的差不多,抱着我,仍是有些吃力。我的身子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一股厚实淳朴的男性气息,让我一时觉着有些安定,又有些迷醉,那种感觉,多少有些如同落水的人捉住一棵救命的稻草一般。期中几分是爱,几分是信任,几分是依靠,几分是感激,我也不能分的清楚。 回到房中,放我在床上,沈洪累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又是吩咐宝宝给我按摩疏松身子,又是嘱咐明月欣儿去给我炖汤压惊,忙的焦头烂额,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他坐在我床边,似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一般,拉着我的一只手,温言道:“容儿,你先好好歇息吧。别的等你身子骨好了,再说不迟。” 我躺在床上,轻轻点点头,说道:“那害我的人,未必就不想害你,你自个儿切切要当心。”沈洪应着退了出去。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忽然觉着自己眼角湿湿的。 第二日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沈洪已经候在我床前了。他温言道:“容儿,你昨个儿受了惊吓,身子虚,喝点人参汤补补身子吧。”他边说着,边从明月欣儿手中接过燕窝,吹凉后,一勺一勺地喂我吃。一时间,那种无以言表的情愫,又在我的心中荡漾。 沈洪说道:“容儿,你现今承受的这些,都是因我而起。是哪个做的,我心里面也有数。我对你,实在是万分的愧疚。你嫁入沈家以来,不但没有好日子过,反而累你受罪,实在是我的不是。” 听着沈洪这话,我心里一瞬间又凉了下去。他为我做下这般,原不过补偿二字而已。我笑而不语,一瞬间有些但不知今夕何夕。沈洪心中原有弥河畔那么一缕葱翠欲滴的杨柳枝儿,我的心又何尝不是时常随着大雁长鸿飞到迢迢关山楼兰以西?罢了罢了,既是命中注定有缘无爱,纵不能相濡以沫,便是举案齐眉也好。 吃过参汤,沈洪又柔声道:“容儿,今个儿你就不必去正堂和娘请安。我会把一切说明,求她老人家主持公道。”我看他眉眼之间隐约有难言之隐,已然明确他心中所想。昨夜妄图致我于死地之人,多半不是沈福夫妇这边的人,便是沈齐夫妇的人,或者又有可能原本就是这四人中一个,这些人全是沈洪至亲,沈洪自然是不想自己的亲人们受到太重的惩罚,殃及家宅。 我笑了笑,顺着他的意,说道:“就听相公的吧。这事原本就是说也可,不说也可,总之顾全大局为重。”沈洪听了我的话,倒是怔了一怔,说道:“容儿,这这当真是你心里的想法?” 我笑着点点头。沈洪一时间有些感动,动情处,握着我的手,说道:“容儿,谢谢你。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话一说出,他自个儿先觉着冒失,忙不迭当把手抽了回来。我的脸颊上有些红云飘飞,我轻轻道:“这有什么。” 盛夏清早的房中,阵阵凉意袭人,外面偶尔有几声鸟雀儿的叫唤,嘁嘁喳喳。房中却静的连一只绣花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 正在这时候,明月欣儿推门进来,大叫道:“大公子,小少奶奶,老夫人请你们过去。” 我和沈洪的面色同时一沉,问道:“什么事?” 撞破我和沈洪略微有些暧昧的场面,明月欣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昨夜的事儿,不知道哪个先去跟老夫人说了,老夫人今个儿一早,就传我过去问话。这不是刚刚问完,让我来请你二位来着。” 沈洪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也罢,既然宝宝和冰凝都去回禀老夫人,我们也不妨去把事情说个明白吧。” 我不吭声地跟在沈洪后面走,明月欣儿扶着我。我走起路来,仍是有些虚虚的,像踩在棉花上一般。今个儿一大早,我就从铜镜中看到,我的脖颈早就变得一片青淤,纵是穿上高领子的衣裳,也不能都遮挡起来。 我心里清楚,沈洪此时此刻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罪欣儿、宝宝、冰凝几人,怪她们多嘴多舌,搅的家无宁日。我却清楚的知道,这事儿肯定不是宝宝几个说的,定然是下毒手的人,妄想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或者想洗清罪责,以示清白。 第五回:两两还相望 正堂之上,人人都脸色肃穆。见着沈洪和我,老夫人忙命我们坐了。然后问道:“九容,昨个儿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哪个妄图要谋害你?你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做主。” 我看了沈洪一眼,躬身道:“老夫人,昨个儿夜里夜深人静的,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妄图害我的,许是一只野狗狸猫的也说不得。未必就是人呢。还请老夫人为了家宅安宁,不要再追查。这查不出什么来,弄的全家上下人人自危,也是不好的。”我的言下之意就是,若是查出什么来,查到是个与老夫人很亲近的人,是更不好的。 老夫人盯着我脖子上青色的於痕看了一会,叹道:“也罢也罢。就依九容所言,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若是再有下次,我定然查个水落石出,把从中作梗的小人送到官府查办。”她言下之意,是心里清楚有人害我,但是为了沈家,放过那人一次。 此时此刻,沈家上下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差不多的,就连最喜怒形之于色的梅娆非,也目无表情。老夫人又道:“九容,我虽然年纪大了,却并不是个不明是非黑白的人。你为保全沈家做的,我看在眼里,自然也记在心里。你有什么要求,不妨对我提出来,我尽力满足你便是。” 我想了想,趁机说道:“九容确有一件事,请求老夫人成全。相公现在回到酒坊做事,我心里很是不放心他的身子,因此特向老夫人请求可以跟相公一起去酒坊,可以时刻照料他。还请老夫人成全。”我心里头想着,既然有人连我都想除去,那么沈洪身边更是危机四伏。他又是个中正耿直的人,不大会防人的,我若是不设法多陪伴在他的身边,他说不准哪时候就中了别人的算计。 老夫人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先把身子养好,就跟着洪儿去酒坊,贴身照料他吧。洪儿,你对这事儿,可有什么异议么?” 沈洪的面色,却是不大好看,他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菊妈在一旁说道:“老夫人你看这小两口儿,好的蜜里调油似的,你抱孙子,指日可待啦。” 老夫人面色也甚为欢喜。她挥手道:“我这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于是满屋子的人都请安离开。 走在路上,沈洪只顾在前面走,并不曾搭理我。我也有些气恼起来,自不理他。走了一会子路,我不慎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直直向前面摔去。 “小少奶奶,小心!”明月欣儿大叫着,过来扶我。这时候,一只大手从前面伸了过来,揽住我的腰。是沈洪。 “没事吧?”他边问,边忙不迭当地把揽住我腰的手拿开。 我的脸色也红了起来,我低着头,轻轻道:“没事。” 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站着。这时候,明月欣儿忽然跑上前,大叫一声:“小少奶奶,别动!”她边嚷着边从我头上小心翼翼捏下一只虎纹蝴蝶来。原来竟是因站的久了,我头上的香油引得蝴蝶把我当成鲜花,来栖脚采蜜了。沈洪不禁莞尔。 我这才看着他,定定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冷九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看着我的如水清眸,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是我错了,容儿。” 他心里原是以为我让人去和老夫人说了昨个儿被害之事,今个儿又有意在老夫人面前做好人。但是终归他还不是笨人,还算能了解我,总算是想通了。这算是好事一桩。不过我和他在园子里站的久了,竟引来蝴蝶一事,却被当做笑话传遍了整个沈家。以后我在沈家院子里走,经常听见下人们窃窃私语:“大公子和少奶奶真是好,天天在屋子里看不够,还在园子里两两相望,望了多久不知道,不过据说引来了一大群蝴蝶落在少***头上,两个人都没发现!”再到后来,就传的神乎其技了,竟然说我和沈洪对望了三天三夜,引来满园子的蝴蝶蹁跹等等,真可谓是三人成虎。 从那日开始,我就天天跟着沈洪去酒坊帮忙。他做事井井有条,上到客户生意,下到指挥工人搬运,事无巨细,必然躬亲。沈齐为人虽然城府深沉,深藏不露,在对待酒坊生意上,却丝毫没有懈怠,凡事亲力亲为,极其用心。相比较他们二人,沈福就截然不同。沈福每日里或拎着几个蝈蝈笼子,或捧着一个鸟雀笼子,象征性的到酒坊里转上一圈,很快就没了踪影。 我带着明月欣儿、宝宝和冰凝,在酒坊里跟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有时候也帮忙烧茶送水,与酒坊里的人,相处十分融洽。离开了沈家大院的束缚,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雀跃起来。 这日,明月欣儿忽然找到我,羞羞答答地说道:“少奶奶,我想求你件事儿。”自从老夫人允许我跟着沈洪来酒坊后,合家上下,已不再喊我“小少奶奶”,而是“少奶奶”了。我瞧着明月欣儿羞不可掩的神态,忍不住打趣她道:“你可是求我放你出沈家,让你去嫁人么?你今年也有十五六了罢,是该嫁人了。” 明月欣儿瞪了我一眼,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人家来跟你说正经的,偏生要打趣人家,半点也没有主子的模样!” 我强忍着笑,说道:“好好好,明月欣儿姑娘请说,我在听着呢。” 明月欣儿又开始脸红起来,说道:“少奶奶,我听说酒坊里还有个酒尾公的活儿,可不可以烦请你和大公子说一声,教我的朋友来做?” “噢?”我却没想到明月欣儿原是求我这个的,问道:“你的朋友是哪个,我可认识么?这酒尾公的活,可不是人人都做的了的。”酒坊的酒尾公,并不是如传统中的酒尾公一般,专门喝酒坊酿制剩下的酒。最主要的,还是要来试酒。要试出每一批酿造出的酒是否存有问题,确保酒的质量后,这批酒才可以出售。因而酒尾公的职责,对于整个酒坊的运转而言,实在是举足轻重的。 第六回:酒尾公风波(上) 明月欣儿听我问话,却反常的忸怩起来,半日方说道:“这个人,却原是你也识得的。” 我把识得的人寻思了个遍,却实在想不出是谁,因而笑道:“却不知明月欣儿说的是哪位?” “就是就是就是那个养蜂人萧笑啦。”明月欣儿嘴一撇,双颊飞红,说道:“可不是你也认识的么?” 我听得这话,倒是吃了一惊,问道:“明月欣儿,你和这萧笑,却是很熟么?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明月欣儿跺跺脚,面色潮红,别过脸去,说道:“还行。”她这一别脸,我却是明白了:她和那萧笑,定然是好上了。只是这事儿,我却半点也不知道。 我笑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妨跟我说说。说不准我还可以为你们做主完婚。” 明月欣儿这才忸忸怩怩地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原来那日我带着她去陈三叔家查探柳雨湘的下落,只见着被救上来的萧笑。萧笑被陈三叔救起后,过了几日,身子复原的差不离,陈三叔怕收留他会惹来是非,就给了他一点银两,让他赶紧逃到外地去。萧笑虽是孤身一人,潍县却是他的老家。思来想去,总是不舍的离开。他以前养蜂的地方是回不去了,他又不会别的活计。到最后就沦落成为一个叫花子,在街上行乞讨饭为生。 有一日,他去一家豪门大户讨饭,不单一无所得,反而被那家人放出狗来咬伤了。他沦落街头,苦不堪言。这时候,正好明月欣儿上街买东西,遇到了他,心中不忍,就把他救下,安顿在一间破庙中。自此之后,明月欣儿经常趁着上街的功夫,去破庙看他,给他带一些药,带一些好吃的。久而久之,萧笑竟然喜欢上了爽朗可爱的明月欣儿,明月欣儿也为他的幽默坦白打动,两个人情投意合,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 明月欣儿说到这里,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她说道:“萧笑说等他攒够了银子,就帮我赎身,离开沈家,从此生儿育女,过自个儿的好日子去。”我听了,喜忧参半,喜欢的是,明月欣儿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忧虑的是,那个人却是被诬陷与柳雨湘通奸的养蜂人。 明月欣儿又说道:“小少奶奶,除了养蜜蜂,萧笑也不会别的活计。但是现如今,我们又没有那么些银子开个养蜂坊。正好萧笑酒量好,我这才央你给他做那个酒尾公的工作。” 我问道:“若是去别处开个养蜂坊,要多少银子?” 明月欣儿也是聪明伶俐的人,立时明白我想帮她的意思,因之说道:“少奶奶,你纵是有心放我出沈家。菊妈那边,必定少不得五十两银子。若是再开个养蜂坊,恐怕也要好几十两。若是再背井离乡,这几下里加起来,少说也要个一百两。这些银子本不是个小数目,别说少奶奶你是没有的,就是你有拿出来给我,我也是不能要。你自个儿家里,还有冷老爷要照料,短不得银子的。” 我不禁苦笑,的确,别说一百两银子,便是三十两,我也是没有的。自从我嫁人沈家后,所有的私房钱几乎全拿去接济我爹了。我沉思了好一会,才说道:“明月欣儿,并不是我不肯帮忙你,只是你也知道,先前萧笑和雨湘姐姐的事若是被相公知道,恐怕这事不好收拾。” 明月欣儿两眼一瞪,嘀咕道:“你就不会想个法子么?人总不能被笨死。” 我也不恼,笑道:“你不妨把你心里的打算说出来罢,你既然都想好了,又何必来问我。” 明月欣儿拍手道:“那是自然。像我明月欣儿这么聪明伶俐善良可爱又能干又机灵又善解人意又机智可人的人儿,若是心里没个谱儿,也不敢来和你少奶奶说嘛。” 我笑而不语。明月欣儿说道:“听我说,少奶奶。冰凝不是来历不明么?就让萧笑假扮成一个胡人,说是来中土寻亲的。让冰凝假扮被他寻着的妹妹。冰凝原是在酒坊做事的,这样一来,萧笑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酒坊做酒尾公了么?”明月欣儿说完,仍是十分兴奋:“酒尾公的月钱可以有三两六,这样一来,不出三年,我和萧笑就可以自由啦,还可以开自个儿的铺子。” 我听后,终是觉着不妥,却又不忍心打击明月欣儿的热情,因说道:“既然你要萧笑假扮冰凝的哥哥,这事儿还得冰凝答应了才是。” 我的话音才落,明月欣儿已经从门口揪了一人进来,却正是冰凝。冰凝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嫂嫂,这事儿,我已经答应明月欣儿啦,现今就看你的意思。”我心里虽是很不以为然,却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得答应了。 晚上的时候,我就把这事儿和沈洪说了。沈洪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既是冰凝的哥哥,只管让他来就是。”不过我的心里还是隐隐觉着十分不妥。 第二日早晨,沈洪携我去跟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说道:“洪儿,我听说最近我们沈家酒坊里出的酒,在品质、颜色、香醇各方面,都不及以前好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沈洪想了想,笑道:“是了!娘,以前的时候,我们沈家酒坊出产的酒,都是老酒尾公霍三爷爷尝过,鉴定品质后,才进贡宫中和销往各地。现如今,霍三爷爷年纪大了,请求回乡养老。酒尾公的工作,一时没有人来做,故而出产的酒品质不如以往。” 老夫人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能干的酒尾公,绝不能让我沈家酒坊出产的酒,为人所诟病。我们沈家的酒,上至皇上王爷,文武百官,下到平头百姓,白丁布衣,无不是赞而有加的。我们沈家酒坊的声誉,可不能毁在你们几兄弟的手里。你们要立即贴出告示,哪怕出双倍工钱,也要找到一个好的酒尾公。” 沈齐上前一步道:“老夫人言重了!齐儿手下倒是有一人,可担沈家酒尾公的重责。” “喔,”老夫人问道:“不知道是哪位?” 沈齐恭敬道:“这个人说起来,却是大大的有名。他就是原来仙鹤楼的制酒师父庞见。” 老夫人说道:“你说的那个人,可是人称‘酒中仙’的庞三胖子庞见?”沈齐说道:“正是。” 第七回:酒尾公风波(中) 老夫人沉思道:“这个人的酒品,自然是高的。只是人品,听说有些为人诟病。”沈齐答道:“乡间巷里的传闻,原是不足信的。况且,我们也只是需要庞见为沈家品酒而已。至于其他的,多约束着也就是了。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老夫人沉吟不语。沈洪说道:“娘,孩儿这里也有一人,或者也可以担当沈家酒坊酒尾公的重任。” “洪儿推荐的又是哪位?” 沈洪笑道:“说起来可巧了。此人和我们沈家也是大有来头的。他的妹妹正是我们沈家的人--冰凝妹子。” 老夫人也笑了起来:“冰凝不是说无亲无故,身世不明的么?” 沈洪回道:“原本是这样的。可是这几天冰凝的亲生哥哥哥哥刚刚寻到了她。冰凝原是胡人,她哥哥的汉名叫做楚天阔。” 老夫人道:“原来冰凝竟是胡人?当下胡汉交好,我西宋皇帝与前胡皇帝结为异姓兄弟。胡人来西宋,当奉为上宾。只是冰凝的哥哥,这位楚天阔,竟不打算回前胡了么?” 沈洪说道:“冰凝妹子舍不得容儿主仆几个,那位楚天阔楚兄便也打算留下来陪伴妹妹。他恰好对酒很有研究,故而孩儿打算聘他担任我沈家酒坊的酒尾公。如此一来,冰凝长途跋涉为沈家护酒,她哥哥为沈家品酒,她兄妹二人,都算是我沈家的自家人了。” 老夫人点头道:“如此甚好。” 沈齐闻言,脸色微变,说道:“老夫人,冰凝妹子兄妹团聚,这是天大的喜事。只是酒尾公的工作,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得了的。这位楚天阔兄弟,虽然自认为对酒很有研究,可是到底水平如何,却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若是贸然让个不明底细的人来沈家酒坊担此重任,若是稍有差池闪失,难以挽救的的可就是沈家声誉啦。” 老夫人听罢,怔了一怔,才说道:“齐儿说的话也在理。旁事是小,我沈家声誉是大。若是就这么让楚天阔来沈家酒坊做酒尾公,决定的也确实冒失了些。”老夫人思来想去,一时难以决定。 这时候,庆叔说道:”老夫人既然在这事儿上犯了难,依我看,不如就让那个庞三胖子和冰凝小姐的哥哥比上一比,谁若是胜了,就来担当这个职务,旁人也不能说什么。”老夫人笑道:“如此甚好。”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下来。沈齐一班人自然而然的就有些得意。据传那个“酒仙”庞见制酒、喝酒、识酒无数,对酒之精通程度,号称整个潍县城里,没有出其右者。 沈齐说道:“老夫人,既然要庞见和楚天阔要比试,我看不如索性大办一场,赢者不单可以在我们酒坊做工,还给予赏银五十两。如此一来,既可昭显我沈家酒坊雇人之严格,对酒质把关之谨慎,又可以吸引相邻,以增加沈家酒坊的名气。” 听闻这些,我的脸上微微有些变色。原是一个小小的酒尾公的活计,却引来如此大的争执,这全然不是我所能预料的。但是随着老夫人点头赞同,我也无计可施,不禁深深为自己答应明月欣儿的想法而后悔起来。 酒尾公的比试是在潍县最热闹的纡上坊举行的。为了以示公正,沈家兄弟还特意请来潍县商会的会长卓明起来担任主裁判。我的心里,觉着他们未免是太小题大做,但是也不好说出旁的话来。 那日出席的时候,萧笑穿着火红的貂裘,足蹬长筒皮靴,腰间束着蹀躞皮带,脖子上挂着几串假老虎牙,腮边和下颔上都粘了一碰平的胡须,头发弄成球状,看上去当真与一个真正的胡人无异了。我纵是见过他几次,却也不能认出这个便是萧笑。旁人大约也是不能够的了。庞三胖子穿着一身紫色的罗衫,头上戴着宽帽,看上去得意洋洋,甚为不可一世。 明月欣儿陪着我,坐在观众席上观看。见着庞见的打扮,她拍手叫道:“快看快看,这个庞三胖子若是头上戴一顶绿帽子,那可真是应景啦!”明月欣儿此言一出,旁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整个潍县城,谁都知道庞三胖子仗着给人试酒赚了不少钱后,就开始到处去奸淫强抢良家妇女。虽是有些人去县衙告状,但是衙门大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县令梅老爷,也就是梅娆非的父亲,不单不惩治庞三胖子,反而每每把告状人暴打一顿,这样庞三胖子就愈发的嚣张起来。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报应就报。他在四处坏事干尽的时候,他的老婆却跟着家里的长工跑了。此事一度成为潍县的一个大笑柄。如今明月欣儿这么一说,周围的看客自然响应,还有几个人忍不住拍手叫起好来。庞三胖子老羞成怒的瞪了明月欣儿几眼,明月欣儿叉着腰,不住地对他挤眉弄眼,气的他几乎要暴跳如雷。 我强忍着笑,好不容易才说服明月欣儿老老实实坐下来。主持人庆叔已经在台上宣布比赛开始。 庆叔说道:“今个儿是沈家酒坊聘请酒尾公的日子。酒尾公的人选,一共有两位。一位是我们所熟知的”酒仙”庞师父,一位是来自前胡的楚师父。因取决不下谁该来担任沈家酒坊的酒尾公,是以沈家酒坊特别举办这场比试。由此也可见看出沈家酒坊选人的一丝不苟,沈家酒的金字招牌,绝对不是妄得虚名的。还请父老乡亲们支持!“当下,周围的看客都鼓掌欢迎起来。 庆叔接着说道:“比试共分三场。以三局两胜决出胜负。得胜者,不但可以获得沈家酒坊酒尾公的工作,还可以获得沈家提供的五十两花红。第一场是“论酒”,所谓“论酒者”,论也。自古以来,酒作为一门学问,源远流长,若是想对它有深刻的认识,自然要先了解他。现在请二位开始“论酒”。若是谁自觉者比这二位还强的,也可以上来向这二位提问。”当下围观者又一阵叫好。有几个人原是跃跃欲试的,但是看到庞三胖子,自然而然就胆怯。谁都知道,庞三胖子对酒的研究,在整个潍县城是无人能比的。 庆叔吆喝道:“既然没有上来挑战,那么现在庞师父、楚师父二位的比试开始。第一回合:我来提问,请二位抢答。关于酒是谁酿造的,请二位竭尽所能,答出自己所知道的。现在---”庆叔高要宣布,胡人打扮的萧笑忽然上前来,捂着肚子,做出很痛苦的样子,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对不起,各位,我肚子疼,我请求请求先上个茅房。” 第八回:酒尾公风波(下) 【笑(*^__^*)。我发现我就是这脾气,虽然说是今个儿不更啦,但是心里总是有个结,很不舒服,思来想去,无论如何,抱病也来更上一章,希望读者大人们看的过瘾,hoho】 “这---”庆叔哪里料到这阵势,一时之间难以抉择。沈齐高声叫道:“按照规定,科举考试中,若是有谁中途退场,就等于自动放弃考试。楚天阔,难道你要放弃比试,拱手认输么?” “切!我去你***,老子不上茅房,闹出人命你负责?”“楚天阔”夹着嗓子喊道,这次我有一点听出萧笑的声音来了。还好,旁人都没有注意。这时,萧笑早就捂着肚子跳下高台滚到人群中去了。庞三胖子晒笑道:“这便是你们口中那个能干的胡人酒师么?还没开始比试,就吓的夹着尾巴屁滚尿流的逃跑了。这比试还有什么比头?快点趁早把花红给庞三爷爷奉上,三台大轿抬爷爷进沈家酒坊吧。” 老夫人原是坐在高高的看台上,一言没发,听到庞见的话,面露不悦,冷冷道:“庞三胖子,注意你的言辞。我沈家请的只是个打理酒坊的下人,合得着用三台大轿么?”庞见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忙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边说边道:“是我胡说八道。沈老夫人请开恩,请---” 这时候,一身貂裘的“楚天阔”已经从人群中呼啦啦冲上台来,他一上来就喊道:“比试可以开始啦。比什么?”我总觉着他和方才冲下台的那个“楚天阔”有些不同,却也没太在意。冰凝已经掩口葫芦笑道:“明月欣儿,你说我这个大哥,三伏六月天的穿成这样子,热是不热?会不会中暑?”明月欣儿尽是笑着,也不说话。宝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说道:“今个儿没有太阳,风又大。还算是凉快的啦。”她刚说完,猛然注意到“楚天阔”,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一并笑做一团。 庆叔趁机扯开嗓子道:“各就各位,下面比试可以开始---请二位接着我们的比赛项目:论酒。第一:请两位分别说出酒的来源?简洁即可,贵在多项。” “慢着!我反对!”“楚天阔”跨上前来,说道:“这岂不是太不公平了么?若是我知道的多,我先说了,那个人原是不知道的,他也跟着说了,算哪个的?依我之见,不若我们二人分别用笔将答案写下,交于裁判大人查看,如此可好?” 庆叔犹豫道:“这个---”老夫人微微道:“如此甚好。”庆叔传令,当下有人把笔墨纸砚传上来,摆放在庞见和“楚天阔”面前。 明月欣儿摩拳擦掌道:“这个萧笑,看我等会不一拳把他的鼻子打扁!他明明是不识字的,却还充什么能人,要和人家比写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此时“楚天阔”和庞见二人已经提起笔来,开始写了。我却已经看出端倪,这个“楚天阔”,岂止是会写字,看他拿笔的风范和架势,定然是个握笔有十数年功力的人。我想了想,已然明白:原来方才萧笑是趁着上茅房的功夫,换人去啦,枪手他早已找好,是以全无惧意。眼见着庞见已然写完,”楚天阔“却仍是写个不停,偶尔还有沉思。庞见不禁洋洋自得。 不觉间,小半柱香的功夫已经到了。庆叔宣布道:“时间到,请二位师父上缴答卷。”当下有人把两人手中的纸收走,交到裁判卓明起手中。卓明起拿起一份,念道:“‘杜康造酒说,仪狄造酒说’,不错,不错,这是庞师父的答卷,果然是很全面的。”庞见听了,越发的不可一世起来。 明月欣儿简直要气炸肺了,攥着拳头,小声说道:“这个萧笑,直接疯啦!看我一会不揍死他我不叫明月欣儿!”我微笑着安慰她:“稍安勿躁。楚天阔不一定输的。”正在此时,卓明起已经开始读起萧笑的答卷:“第一说,杜康造酒说:杜康’有饭不尽,委之空桑,郁绪成味,久蓄气芳,本出于代,不由奇方。’乃成酒。第二说,仪狄造酒说:有云‘酒之所兴,肇自上皇,成于仪狄’,可证。第三说,上天造酒说。相传酒乃天上酒星所造。《晋书》记载:‘轩辕右角南三星日酒旗,酒官之旗也,主宴饮食’,可为佐证。楚师父一手隶书,甚得秦汉风骨,妙哉!关于这酿酒由来的三种说法,也是极其详尽。只是第三种咳咳老夫也闻所未闻。” 明月欣儿睁大了眼睛,像见了鬼怪一般,呆呆道:“他还懂什么隶书?到底他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他有没有瞒着我藏了私房钱,有没有去找别的女人。少奶奶你瞧着点,等下我不在这家伙脸上打个窟窿出来,我不叫明月欣儿!”我笑而不语。虽然我多少猜中,一切却仍在意料之外。我原想着这枪手拿笔功夫深,却没有料到他的文化素养,也端地了得。 沈齐说道:“既然卓老会长都不知道。自然是谬传。不过难得这位楚师父也洋洋洒洒答出那么多,就算二人打和,如何?” 卓明起沉吟不语。楚天阔已然叫道:“这如何使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怎能因裁判不知道便判断别人失误呢?我不服气!” 沈齐正喝他道:“楚师父---”卓明起说道:“这位楚师父说的对。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不妨把《晋书》拿出来翻翻就知道啦。” “楚天阔”却道:“不必去翻《晋书》那么麻烦!我晓得一个人,她定然是知道的。” 卓明起道:“不知楚师父所言者为何人?” “楚天阔”的目光陡然向我这边射来,说道:“这个人,便是沈家大公子的妾室。”一时之间,诸人的目光都向我望来,有些人的脸上还露出诧异之色,仿佛我跟“楚天阔”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一般。我偷偷一望,沈洪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我只得站起来,微笑道:“楚师父所答,原是对的。《晋书·天文志》中曾曰:轩辕右角南三星曰酒旗,酒官之旗也,主宴飨饮食。五星守酒旗,天下大酺,有酒肉财物,赐若爵宗室。关于这点,家父原本跟奴家提过,奴家曾在闲谈之间告知过义妹冰凝,也就是这位楚师父的妹妹。” 围观者都发出长长一声“嘘”声,尽是“原来如此”的意思。那假冒“楚天阔”的人,我却已知道是谁。他原是半年前,我和冰儿在元宵节灯谜会上遇到的那个薛白衣,是令冰儿痴迷不已的那个人。可是如今,白衣仍在,冰儿何往?冰儿已成为枯守在在离恨天那畔转世轮回中的野鬼孤魂。 我坐下,安之若素。薛白衣向我投来挑衅一眼。我心里暗叹道:“这人不似胸襟开阔之人。元宵节那日我在灯谜会上胜过于他,恐怕他早已记恨于心。定然会想方设法报复于,我该好生当心才是。 此时,早已有人搬了《晋书》来,把答案查找出来。卓明起赞叹道:“沈少奶奶、楚师父都是好才华。”我心里又暗暗叹了口气,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把向老夫人望去,此时她也正望着我,目光犀利如剑。 庆叔在台上宣布道|:第一回,楚师父胜。接下来将由两人两位师父相互向对方提问。每人提问三个问题,答对多者为胜。二位可曾准备好,请相互提问罢!” 于是两人整装上阵,一时间你来我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不热闹。 第九回:品酒论学识 那个薛白衣,果然是学识渊博之人。三个回合下来,他对庞见刻意刁难的题目对答如流。那庞见,却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他回答“楚天阔”的提问,也是回答的头头是道。 庆叔宣布道:“第一场,两位师父都表现的让人赞叹。但是楚天阔师父在第一个回合中,回答的更为全面。所以,第一个回合,楚师父胜出!”庆叔的话刚说完,围观者都拍手叫好。 庆叔喊道:“作为一个好的酒尾公,不单要了解酒的知识,很要紧的是要能喝酒。合因每次生产出酒来,最后剩下的一些,总是要让酒尾公全部喝完,图个吉利,十一酒尾公的酒量很重要。第二场,两位师父需要比试酒量。酒能养身,亦能伤身。二位师父比试之前,要想好才是。” 这时,那个“楚天阔”忽然说道:“各位,在下微恙,且去如厕,去去就来。”说罢,昂首挺胸欲走到人群中去。底下的人轰然大笑。 “慢着!”沈齐站起来,面色凛然,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虽然楚师父是我们沈家的亲戚。但是若总是随意出场进场,难免惹人诟病,以为我们沈家包庇亲戚。” 沈老夫人点点头,说道:“齐儿所言,还是很有道理的。楚师父,且请你比试完再做别的罢。” 那“楚天阔”只得挪回来,说道:“就依老夫人所言吧。” 于是,第二场比试开始。大坛大坛的酒,被搬了过来,在两个人的面前,整整齐齐摞了十坛。 这时,我听得挤在我身边的一个少妇不停的嘟囔道:“这可怎生才好?这可怎生才好”我听着声音稔熟,心念一开,回头细细打量。那个少妇浓眉大眼,脸上搽的粉足有一寸厚,正用帕子遮着半边脸不住嘀咕。我打量几眼,几乎要笑了出来:这个少妇,却不是萧笑扮的是谁?我总算明白,原来两个人商议妥当,适合谁比的场合,谁去比。却没想到这薛白衣满身酸儒气,不似萧笑般无赖,竟然没能顺利逃出赛场换人。 明月欣儿欢喜的什么似的,小声嚷道:“这一场,我们赢定了。” “那个庞见号称酒仙,酒量自然是一流的。明月欣儿,你莫太得意啦。”冰凝提醒她道。 明月欣儿得意洋洋道:“才不怕那死胖子!萧笑从懂事儿开始,就四处坑蒙拐骗偷钱买酒啦,他的酒量肯定是没的说!” 这时候,比赛场上,庞见已搬起一坛酒,直灌下去。灌完后,面不改色,气不喘。“楚天阔”一脸胡子,看不出表情。他也学着庞见的样子,搬起酒坛,半日喝下一坛。 庞见轻蔑的笑笑,连续端起两坛,直灌下去,其情状便如喝白开水一般。”楚天阔“见了,站在原地,半日不动。当下有人催促他快喝。他端起一个酒坛,摔在地上,大叫道:“谁都知道,胡人是以酒量见长的。今日里我不能再喝,实是因身体有恙。这一场,就当是我白送庞三胖子一场罢。” 见着“楚天阔”认输,明月欣儿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却不知,萧笑扮成的少妇,就在她身边犯嘀咕。 围观的人大叫起来。庆叔宣布道:“第二场比试,楚师父弃权,庞师父胜出。下面是第三场,辩酒。作为一个优秀的酒尾公,不但要能分辨出各种各样的酒,而且要懂得酒的品质。请两位师父来分辨这五种酒的名称,并且指出在哪一步出现问题。” 当下有人端上五坛酒。庞见上前闻了一下,便笑道:“我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不过楚师父外来是客,就先让与楚师父说吧。” “楚天阔”也笑道:“小弟既然外来是客,又岂可喧宾夺主哪。还是请庞师父先说吧。” 庞见面有得色,说道:“如此,我就不客气啦。众所周知,酒的制作过程,分为六步,分辨是装米棚、发酵、蒸煮、储存、勾对到盛酒。这六步中,无论那步出了问题,酒的品质都不醇。第一坛酒,是杏花村汾酒,其气味浓而郁,是好酒,可惜不够清冽,应该是发酵之时过了。” 庞见话一说完,卓明起立即称赞道:“庞师父高明!所言丝毫不差。” 庞见越发的得意起来,他从第二坛中舀出一碗,喝了一口,说道:“这一坛,是洋河大曲。“水为酒之血,曲为酒之骨”,洋河大曲的特点是醇香浓郁,余味爽净。但是这坛洋河大曲,缺少余味,应该是勾兑的时候,出现问题。”当下卓明起又赞叹不止,庞见又说对了。 “楚天阔”原是在一边静静站着的,忽然走上前来,说道:“庞老兄卖弄这么久口舌,也累了罢,我替庞师父说下面的。”他走到第三坛之前,微微一嗅,说道:“这是竹叶青。其中添加了添加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公丁香、零香、广木香和蛋清。酒是好酒,可惜三种香添加过多,致使药气盖过香气。” 他又闻了闻第四坛,说道:“这是南阳桂花酒。别的尤可,只是采摘的是雨后的桂花,所以致使酒香减半,实在可惜!” 听完“楚天阔”的话,卓明起拍手赞好。庞见的脸难看的像一只紫茄子一般。萧笑大约也不曾想到他找了个如此高手,一个劲儿在后面小声念“南无阿弥陀佛”。 庞见、“楚天阔”二人一起来到第五坛面前,每人拿碗喝了一口。庞见抢先说道:“这是水果甜酒。味道清冽甘甜,中间加过白糖。其缺点就是过于甜腻,缺少辛辣之气,阳刚不足。”他说完后,翘着二郎腿,得意地看着楚天阔。 “楚天阔”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这种酒,是外夷进贡的葡萄酒。一般只有在皇宫等地才有。这种酒并不是缺少辛辣之气,而是需要要合适的器具来饮用,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说的便是如此。因而我断定,这种酒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楚天阔”的话说完,场上安静起来。半日没有人说话。直到卓明起宣布“楚师父果然学识渊博,对酒的研究造诣深刻。这一场,楚师父胜出”时候,场面才重新热烈起来。 第十回:白衣凛如水(上) 明月欣儿欣喜若狂,躲在我身后的妇人打扮的萧笑也得意不已。庞见在围观者的嘲笑声中,钻进人群灰溜溜逃跑。薛白衣假扮的“楚天阔”,站在场中,十分淡定。 萧笑对着“楚天阔”挤眉弄眼,他都视而不见,半日,方笑道:“在下身体不适,先退却方便一会,去去就来。”萧笑闻言,如蒙大赦,也从我身后跑走。我忍俊不禁,几乎要笑,却忽然瞥见,沈齐正对着几个下人说什么,而后那几个人就向着“楚天阔”(薛白衣)所去之处走去。我心里一惊,已然明白多半要出事。 果然,过不多久,沈齐的几个手下带着萧笑和薛白衣来到场中。此时萧笑已然换成“楚天阔”的装束,薛白衣一身白衣如玉,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只是眉眼之间瞧着总是过分冷峻硬朗,让人觉着远而不亲。 沈齐的一个手下,向沈齐耳语一番。他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走到场中,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有下情回禀。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笑道:“齐儿,你本不就是打算要和我说的么?何必拐弯抹角。” 沈齐肃然道:“是。”面上却不见丝毫尴尬之情,可见此人城府之深。 他说道:“老夫人,据我手下的人回禀,方才参加比试的,并非是楚天阔,而是这个白衣人。他们二人早已串通好舞弊,趁着两次方便之机换人。” 老夫人沉思不语。明月欣儿早已大叫起来:“三公子,你举荐的那个庞三胖子输啦,是他自个儿技不如人。你纵然是主子,可也不能明摆着这么含血喷人欺负人!你倒是说说,萧楚天阔为什么和那个白衣服的串通舞弊?便是楚天阔肯干,那个白衣服的家伙也不肯干的嘛。” 沈齐往我们这边冷冷看了一眼,说道:“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实在是浅白不过的事情。方才我的手下在茅厕外见到这两人鬼鬼祟祟一起走出来,自然是不会有错的。若是有谁不服气,重新比试过就是。” 萧笑此时已装扮成“楚天阔”。满面胡须,看不出表情。但是他跳起来指着沈齐嚷道:“我是大公子举荐的,赢了三公子你举荐的人,你输不起么?这么害我。” 那个薛白衣满脸傲慢与不屑,冷冷问道:“酒尾公的赏金,是多少银子?酒尾公的工钱,又是多少?” 庆叔说道:“酒尾公比试胜出者,赏银五十两。酒尾公的月钱,原本是三两六,老夫人说给新任酒尾公翻倍,补足零头,便是七两。”围观者听到,许多人大叫起来。月钱七两银子,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那薛白衣却满脸不屑,轻轻把折扇上的坠子解下来,交到庆叔手上,说道:“你把这个拿给你家老夫人看看,她便知道我薛某人会不会见财起意,人为财死。哈哈哈好笑,好笑!” 庆叔把扇坠捧在手中,面色已有些惊变。他小心翼翼地捧到老夫人面前,交到老夫人手中。老夫人拿在手中仔细翻看。我隔着比较远,天气又有些阴沉,却仍看见那坠子晶莹通透,剔透玲珑,乃是上品中的上品。 果然,老夫人看罢,把坠子交还给薛白衣,说道:“齐儿未免多心啦。薛公子手中的一个坠子,价值便有上万两。他是不会把这小小工钱和奖金看在眼中的。我虽是不偏袒亲戚,楚师傅在酒这一方面的才华,的确是有目共睹。洪儿的眼光很不错。” 沈齐面无表情,说道:“老夫人赎罪。我所做的全是为沈家选一个好酒尾公罢了。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之处,还请老夫人赎罪。”他又向薛白衣说道:“也请薛公子原谅。” 岑溪弦说道:“老夫人莫怪罪。相公也是一心为沈家好,再说那个薛白衣,谁知道他手里的玉坠子是假的,还是偷的抢的呢?我还听说最近故山上来了一群盗贼,为首的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上去人模狗样,好似风度翩翩的,实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还听二嫂说起,这群盗贼还抢了她爹献给皇上的皇饷,梅老爷正为这事儿愁眉不展呢。若是这姓薛的小子抢了皇饷,其中有个价值连城的玉坠子,也是很平常的事儿。依我之见,最好还是请二嫂让她爹来认认到底是不是贼赃的好,免得我们沈家受到牵连。” 岑溪弦向来是舌灿莲花,听了她的话,莫说老夫人和沈洪的脸色有些动容,便是方才和薛白衣合作过的萧笑,也不住的打量着他。 梅娆非说道:“三弟妹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老夫人,劫持皇饷,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要株连九族的。便是共犯,按照西宋律例,也是株连三族。我还是找人来认认好,你的意思呢?”老夫人还未答言,底下的围观者早把薛白衣当成盗贼人犯。老夫人自然也应了。梅娆非便去找人。 薛白衣站在场中,冷冷地笑着,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干。他那睥睨万物的眼神神情,宛若一个高傲的君王。我的心里其实是明白的,这个薛白衣,绝非什么流寇草贼,人的富贵或者可以伪装,眉目中气质和整个人的气势,却是与生俱来,无法伪装的。这个薛白衣,纵然不是一个大富大贵的人,也必然是名流显宦之子。 过了不多久,梅娆非带了两个衙役来。一个浓眉大眼,一个獐头鼠目,两个人走在一起,十分可笑。 他们两个走上前去,向薛白衣讨玉坠子看。薛白衣冷冷道:“你们要看本公子的东西,还不够资格!” 那个獐头鼠目的衙役,用力拔了一下佩刀,吓唬薛白衣。薛白衣哈哈大笑,反而把那两个衙役糊弄的一咋呼一咋呼的。 梅娆非嚷道:“衙门里雇佣你们,便是吃闲饭不做事的么?若是连盗贼都抓不住,养着你们何用?” 那两个衙役听闻梅娆非的话,顿时吓的不行,胡乱趴在薛白衣的扇子上看了几眼,便虚张声势地叫道:“这个玉坠子果然是被抢的皇饷中的一件价值连城的,这个薛薛白衣正是抢劫皇饷的大盗。乡邻们都靠边站,现在我们兄弟们捉拿大盗,免得累及无辜。”围观的人一听要打架,先自惧了三分,都纷纷往后退却。老夫人、沈洪、我们几个,也在下人的回护下往后退出几丈远。 第十一回:白衣凛如水(中) 【三千收加pk结束加更之第一更。推荐好友妖子《寻月之挚爱今生》;书号:1059466;芸妖《当家银魔》,书号:1081592.】 场中的萧笑,忽然抱起一坛酒,猛地冲向两个衙役,把整坛的酒洒到两个人身上。趁着那二人拍打衣衫之际,推了薛白衣一把,嚷道:“你还不快逃命去!这里有我,你快逃!” 薛白衣却半点也不慌,径自站在那里,笑道:“你倒是个有义气的,总算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萧笑大叫道:“别说这些啦。快些逃命要紧!若是知道你是个强盗,我唉,不说这么多啦,你快逃命!” 这时候,两个衙役已靠近薛白衣身边,拿着刀向薛白衣砍去,边砍边嚷道:“你还是快些投降了吧。刀剑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的心里一紧,原是想着让冰凝去助薛白衣,然而想到事关重大,若是被人生生安上一个救助朝廷钦犯的罪名,还会连累沈家,只得硬是忍住。没想到那薛白衣也是有身手的人,他轻轻一避,两个衙役的刀就砍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发出刺耳的声音,紧紧着,两个衙役一起倒在地下,抱着手腕喊痛。 围观的人,很多见着这情形,早就匆匆做鸟兽散。还有一些瞧热闹的,沈齐倒是聪明,老早就和手下人交代了几句,打发手下人去了,多半是去县衙搬救兵去了。 果然,正僵持间,有县衙的捕头带了二三十个捕快匆匆赶了过来,每个人手中,都执着一把弓。那捕头大声吆喝道:“无关的人,都统统退的远一点,县衙捉拿人犯,免得累及无辜。”围观者见状,纷纷退的远了。我们也在下人的回护下,退出老远。很快的,那几十个捕快就围成一个圈子,把薛白衣和萧笑围在中间。 明月欣儿见状,急的不行,大喊道:“萧楚天阔,你快点过来,有你什么事来着?”冰凝也叫道:“哥,你快出来。” 萧笑十分犯难,嚷道:“罢了,反正老子已经死过一次啦。大不了再死一次!过他个二十三十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是我连累这位薛朋友被捕的,我若是弃他不理,我岂不是太***不讲义气啦!那和草包有什么区别?老子大不了不活啦,也不能做对不起良心的事儿!” 明月欣儿急的大叫道:“你笨死啦。你现在是沈家的酒尾公,你还有五十两赏银,你说赚够了钱要为我赎身,然后一起去开个养蜂坊的,这是你的承诺,你不记得了么?你个要死的!”明月欣儿边骂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萧笑也叫道:“明月欣儿,我答应你的事儿,这辈子恐怕做不到啦。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娶你做媳妇儿。你别哭,你一哭起来,嘴巴就是歪的,实在是难看的很。” 薛白衣说道:“楚兄弟,你这小兄弟,我算是认啦。你也够义气,够朋友,不过实在没有必要陪着我一起死。你过去找你媳妇吧。”萧笑昂了昂头,不但不离去,反而挡在薛白衣身前。 明月欣儿呜咽道:“少奶奶,你平日里是对我极好的。不过我明月欣儿以后是不能陪伴你啦。你要好好照顾自个儿。我死了都会想着你的。”说完,挣开我的手,冲进捕快围起的圈子中。那些捕快全神贯注的执着弓,做出要射的样子,实在没有想到会有人闯进去。结果,明月欣儿很容易就闯入。 一闯入,明月欣儿也不哭啦,拎起萧笑耳朵,骂道:“你个死混蛋!臭混蛋!大混蛋!你若是死,便也提前告诉我一声,教我一起陪着,今个儿竟然抛下我自个儿死,实在是混蛋之极!看我今个儿不把你耳朵揪下来,我就不叫明月欣儿!”说着,用力去揪扯萧笑耳朵。直疼的萧笑“哎呀哎呀”喊痛,大声告饶。周围还有围观的人,好些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场面实在有些像闹剧。 沈齐看了梅娆非一眼,梅娆非点点头,叫道:“张捕头,你们都已经准备好捉拿强盗啦,为何还不动手?难道要白白教人看热闹么?” 那张捕头忙道:“是!大小姐。可是县太爷传令下来,要捉活的。以便问出赃物的藏处。” 梅娆非说道:“张捕头,我爹便是要你捉活的,可是这样的场面,如何可以捉活的?要是被大盗逃跑啦,你可担待得起?什么叫变通,你活了这四五十年,还不懂这个道理么?我命令你们,无论如何要捉住这个强盗,不管他是死是活。” 那张捕头唯唯诺诺道:“是!”说罢,对手下的捕快吩咐道:“大小姐的命令,弟兄们可都听到了么?弟兄们放箭吧!不管犯人是死是活,出了什么问题,有大小姐扛着。”那些捕快们都应者“是”,便要搭弓放箭。见此情形,不单是场中的萧笑和明月欣儿,便是连那薛白衣,脸色都有些变了。 我看了一眼沈洪,他也正望着我。果然,他向梅娆非说道:“二弟妹,这样不觉得仓促了么?便是不顾犯人死活,难道也不顾明月欣儿和楚师傅的死活了么?” 梅娆非一时也有些犹豫起来。沈齐淡定地说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是明月欣儿和楚天阔,自己非要送死,与人无尤。若是因为他们两个的缘故,放走了朝廷钦犯,莫说是他们两个担待不起,恐怕我沈家也要担上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到时候莫说我沈家的家业不保,说不得还要株连三族。我们几个年轻人尚且说不得什么,老夫人辛苦这几十年,难道让她老来承受这些苦难么?何况,我们若是到了泉下,如何和我们的爹爹交代?又如何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大哥,权衡轻重,你也能明白,二嫂这么做,实在是为了沈家着想,实在是情非得已。” 沈洪一时也有些沉吟起来,但他还是说道:“可是” ”洪儿!”老夫人的声音有些严厉:“齐儿的话说的对!一个丫头,一个酒尾公的命是小,我沈家满门是大!你什么也不必说啦,非儿深明大义,我赞成她的做法!” 沈洪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讪讪退了下来,向我投来抱歉的一眼。我明天他想说的:救不了明月欣儿,实在是亏欠容儿你。我向沈洪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过于忧心,私底下却叹口气,早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何必来办什么酒尾公的比试。 梅娆非得到老夫人的支持,一时有些激动起来,嚷道:“张捕头!你的耳朵是摆设么?还不赶快命令你的手下放箭捉拿大盗!” 第十二回:白衣凛如水(下) 那张捕头大声应道:“是!大小姐。”于是一时间整个场面张弓拔弩,异常紧张。眼见着捕快们就要拉弓射箭,冰凝大叫道:“明月欣儿,哥哥,我来救你们!”她动作异常敏捷迅速,一瞬间已施展轻功,飞跃道捕快面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捕快手中的弓箭已纷纷被冰凝踢落在地。 沈齐道:“冰凝,你要做什么?难道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么?” 冰凝冷冷笑道:“我哥哥叫楚天阔,我自然叫楚冰凝。我原本就不是沈家的人。我所做的一切,自然也与沈家无关,更不会连累沈家。江湖儿女讲究义气干云,这道理连我哥哥和明月欣儿都懂,我冰凝何尝不知道!”冰凝说话间,却并没有停止动作。她拔出手中的佩剑,与捕快们缠斗在一起。冰凝虽然看上去只是弱智女流,功夫却是极好的,那么多捕快奈她不得。薛白衣冷冷一笑,也挥动手中的折扇,加入战团。一时间场中刀光剑影,纷乱不已。明月欣儿和萧笑躲在一边,边嚷着给冰凝和薛白衣鼓劲儿,边躲着捕快的刀剑。直看的场外的人心惊胆颤。 那些捕快,武艺原本是平庸,丢了弓弩,便不济事,很快就被冰凝和薛白衣打趴在地。可是越来越多的捕快得到通知源源不断来到,不到半个时辰,已然来了四五十人。纵然冰凝和薛白衣功夫好,一时也战他们不下。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高声叫道:“县太爷到!”于是围观者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来的人身着绿色官服,无鱼袋,扁长脸,八字须,却是潍县的县太爷。奇怪的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身着绯色官袍,配银鱼袋,天庭饱满,长须下垂,很明显是五品以上官员。二人的身后,跟着很多随处。那绯袍官员身后跟的随从,有几个身着六品侍卫的官服。 见了这人,沈洪轻轻道:“这不是杜延崇么?他如何来了潍县?”沈洪这么一说,我便知道这个绯袍官员是山东府尹杜延崇了。他的女儿杜灵若,原本和沈洪有婚约。后来沈洪爱上柳雨湘,死活退了杜家的亲事。这件事,想来自然也得罪了杜延崇。难怪他一见到杜延崇,就怕他是来寻沈家不是。 那杜延崇,却正眼瞧都不瞧沈家的人一眼。径自走到打斗的场子前面,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对县太爷说道:“正是!” 县太爷梅墨的脸色却也变了,变得比杜延崇的不知难看多少,简直是面如猪肝,毫无血色。他木呆呆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什么都忘记做。 杜延崇喝道:“梅墨,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点让你的手下住手!难道你不想活了么?” 梅墨这才回过神来,忙叫道:“停手!都快给我停手!” 梅娆非并不认得杜延崇,她不满地嚷道:“爹!你这是做什么?张捕头是在捉拿朝廷钦犯,你可知道维护朝廷钦犯是大罪!” “你”梅墨指着女儿,半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忽然走到梅娆非身边,伸出手来,狠狠打了梅娆非一巴掌,打的梅娆非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沈福忙扶住妻子。 梅墨斥道:“你这个畜生!平日没事在婆家惹是生非也就是啦!竟然还敢来管我县衙的事!竟然还敢自作主张,要捕快拿人杀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啦!”说完,他又指着沈福斥道:“你这个做丈夫的也是!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也不好好管好你的媳妇!看看她骄纵成什么样子啦!”斥责完沈福,他又对着老夫人喝道:“亲家母,我看你真的是老糊涂啦!任由这些孩子在这里胡作非为!” 梅娆非大约从小被宠爱惯了了,没想到被父亲当着满街的人又打又骂,神情竟然一时有些懵懂回不过神来。沈福只得回护妻子,低声说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我以后注意便是。”老夫人一向威福惯了,何曾被人这么抢白过,直气的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杜延崇冷冷说道:“梅墨!我不是教你来看你怎么做戏的。你自己看看你手下这些人,这么不听你的话,还要你这个县官儿何用?”梅墨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捕快们与冰凝、薛白衣打的正酣,全然无人理会他的命令。他一时为之气结,大吼道:“你们这些饭桶!叫你们停手没听到么?”那个张捕头,这才看到梅墨,忙叫道:“弟兄们,大人有令,统统住手!”于是,捕快们走的走,爬的爬,滚的滚,都闪到一边去,其情状十分之狼狈不堪。 杜延崇这时候,面上顿时挂上笑容,疾步走到薛白衣面前,跪倒在地,叩头道:“小人山东府尹杜延崇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连累王爷受惊,小人实在罪该万死。”此时,梅墨也赶了上来,他几乎是趴到在地,头磕的跟鸡啄米一般,兢兢战战说道:“小人罪该万死,请王爷赎罪,肯请王爷千岁赎罪!”此言一出,周围的人无不面色大变。我心里微微叹道:看他白衣凛然如水,早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却不曾想到他竟然是王爷。我想到对他痴迷不已的冰儿,一时之间很是有些惘然。 这时候,整条街上的人已然跪倒,山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之声不觉,振聋发聩。我也跟着跪了下来。 薛白衣冷冷笑着,手臂上流着鲜血,也不知道是别家的,还是自个儿的。他仍然用那种睥睨一切的眼神,说道:“杜延崇,你治下的治安,当真是好的不得了!追捕盗贼,还追捕到大街上来啦!” 第十三回:祸从天上来(上) 【推荐朋友好书:兰色妖子《寻月之挚爱今生》;芸妖梦魇《当家银魔》】 杜延崇冷汗涔涔而下,叩头道:“请王爷赎罪!请王爷赎罪!”他也见着薛白衣手臂上的鲜血,吩咐道:“来人哪!先给王爷治伤!”当下有背着药箱的人应声而出。杜延崇果然是心思缜密之人,随从的人之中,居然有着大夫。 薛白衣冷冷笑道:“就这几个乌合之众的衙役捕快,想伤本王,未免还缺了火候吧。”他边说边取出一块洁白的绢子,把手臂上的血迹抹去,原来竟是别人的。他轻轻说道:“诸位乡邻们平身吧。”围观者都站了起来,满怀好奇地盯着薛白衣这个王爷看。 众所周知,当今的皇帝薛熙仁,只有一个弟弟,名唤薛熙剑,虽然是皇太妃所出,与皇帝感情却甚好。皇帝对他大肆封赏,而且允许他御前不跪。他的地位,实在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尊贵异常。这位王爷,人称“薛小郎”,传言他风流倜傥,喜好女色,且又建集贤阁,纠集了一大批文人雅士,大行风雅之道。又有传闻说这位王爷,对国事不慎热衷,平日里最喜欢微服私巡,到处游山玩水。这位自称薛白衣的王爷,自然是薛熙剑无疑。这个“薛小郎”王爷的传闻甚多,却不曾想到他原是这般年轻。 梅墨跪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把头磕地砰砰作响,血都流了出来。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说道:“小人求王爷赎罪!求王爷赎罪!小人和小女实在是愚昧,求王爷赎罪!” 薛白衣说道:“县太爷!你倒是要我如何赦免你的过错?本王方才可是差点死在你的衙役手中。这一切,多亏你家大小姐所赐。本王便是肯饶恕你和你女儿,恐怕皇上和太后、太妃娘娘知道了本王的这番际遇,也不肯放过你罢!”梅墨颤抖不已,仍是一味叩头求饶。 薛白衣又说道:“还有你们潍县沈家,若不是朝廷的扶持,你们沈家的酒坊如何可以名扬天下?如今居然要本王的命,想不到,想不到啊。本王想,这件事发生以后,天下将再也没有沈家酒坊这四个字啦。” 老夫人面色苍白,颤颤巍巍跪下道:“请王爷赎罪。是老身眼拙,有眼不识金香玉,若是王爷想处罚沈家,请降罪老身一人,放过沈家其他的人。” 薛白衣面色泠然,不做声。萧笑已然跪下道:“求王爷饶恕沈家,这事儿和沈家是没有干系的,他们只是错把王爷当成山贼了嘛。王爷你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会这么斤斤计较的嘛。”明月欣儿、冰凝也跟着跪了下来。 薛白衣扶起萧笑三人,说道:“你这小兄弟,危急关头不离弃本王而去,果然是够义气!不过,你的这个要求,本王却是不能答应。本王离开京城出来微服私巡,也不是一回两回啦。这样的事情,却是第一次发生。若是这事儿传了出去,始作俑者又不受到应有的惩罚,本王在朝廷的颜面和威信何存?” 那杜延崇,原就因为沈洪悔婚的事情记恨沈家之极,听闻薛王爷的话,忙上前附和道:“王爷所言甚是。” 我尚且记得元宵节时候,遇见薛白衣,他嬉笑怒骂不拘于俗,半点也没有架子。如今却端出王爷的架子来,声称要治人,显而易见,是怒了。我心里叹道:平地里忽然生出这样的风波来,希望沈家可以躲过这一劫难。 薛白衣(应该称呼薛熙剑了)斜睨了杜延崇一眼,忽然说道:“杜知府,我听闻沈家的大公子曾经悔婚于你家大小姐,此事可是当真?”杜延崇神情十分尴尬,却不便发作,只得忍气吞声道:“确有此事。” 薛熙剑道:“我听闻沈家大公子是因为某个女子才悔婚于你家小姐的,可是当真?”杜延崇说道:“这个小人当真不知。” 薛熙剑问道:“沈家大公子,可是这样么?”沈洪无奈,只得回道:“确是如此。” 薛熙剑又道:“你为之悔婚杜知府的那位夫人,可是你身边这位才华过人的夫人么?”沈洪不知薛熙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勉强答道:“内子已经去世。容儿是小人后娶的妾室。” 薛熙剑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原来如此。却不知你既对你那位夫人一往情深,却如何还娶妾室?” 沈洪面上讪讪,不知如何回答。我只得代他说道:“回禀王爷,妾身嫁给相公之时,相公病重,并不甚清醒。何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相公便是娶妾,也是为了沈家后继香烟。沈家上上下下数十口,还请王爷饶恕。若是王爷因了脸面而处死沈家上下这么多人,会背上‘不仁’之名,更会累及王爷声誉。若是王爷肯放过沈家,不计前嫌,那么王爷的仁慈之名,会如同王爷的才华一般,为全天下称赞。” 薛熙剑盯着我看了许久,说道:“沈夫人果然是伶牙俐齿,一如当初哪。依你这么说,我岂不是除了放过沈家别无他法?” 我硬着头皮说道:“妾身不敢。” 那薛熙剑笑道:“你当初猜谜对对都敢赢本王,还有你不敢的么?”说完,他脸色陡然一变,对杜延崇厉声说道:“杜延崇,你知罪不知罪?” 杜延崇听闻,面皮微变,忙跪下道:“小人不知王爷所指,请王爷明示。小人听到讯息,说王爷微服至潍县,便匆匆带人前来护驾,不曾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害王爷受累。小人有罪,请王爷处罚。” 薛熙剑说道:“杜延崇,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本王所指,并非如此,而是你身为地方长官,不思清明,反而公报私仇,陷害良民之罪!” 第十四回:祸从天上来(下) 杜延崇说道:“求王爷千岁赎罪。小人实不知王爷千岁所指。” 薛熙剑厉声说道:“本王虽然是不理朝政,却也不希望别人当本王是傻子。杜延崇,你自个儿也承认,沈家对你悔婚在先,你心头对沈家,嫉恨该是有不少吧。方才竟然煽动本文治沈家阖家之罪,你说,你不是公报私仇,陷害良民是什么?” 杜延崇冷汗涔涔,不敢出声。 薛熙剑继续说道:“本王绝非是非不分,公道不明之人。沈家的人之所以赞成捉拿本王,是因为他们错把本王当成强盗。沈家为我大西宋王朝,每年供酒无数,沈家酒坊的酒,还曾经作为国礼赠送于外国王朝。沈家对我大西宋王朝,乃是有功之臣。你居然挑唆本王,把沈家阖家治罪,封掉沈家酒坊,不是公报私仇,陷害良民是什么?” 薛熙剑说的如此声色俱厉,又貌似字句在理,杜延崇还敢说什么,只得俯首认罪,请求薛熙剑惩罚。薛熙剑说道:“念在你是对社稷朝廷有功之臣,这次的事情,本王就不予计较啦。但是,诸如此类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再犯。若是沈家以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惟你杜延崇示问!”杜延崇忙点头称是。 薛熙剑又道:“沈老夫人,你起来吧,本文绝对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不怪罪沈家和你便是。”当下,菊妈把老夫人扶了起来。老夫人道谢不迭。 薛熙剑看了我一眼,说道:“沈夫人,依你之见,本王这么处理沈家的事情,是仁还是不仁?” 我心中有些感激,又有些特别的想法,总是十分不踏实,面上却仍然波澜不惊,说道:“王爷英明。” 薛熙剑哈哈大笑,说道:“沈夫人,要你说出这句‘英明’,可当真不容易哪。”我低头敛眉不语,装作什么都不曾听见。 薛熙剑脸色又有些冷淡道:“沈家的人,虽然本王不会处决,不过依本王所见,这位县太爷的千金,却是蓄意陷害本王,居然随意找两个衙役来冤枉本王是强盗,于情于理,本王都不该坐视不理!梅县令,梅大小姐,你们两个人,可知罪么?” 梅墨、梅娆非一起跪倒在地,低声说道:“小人知罪。” 薛熙剑问杜延崇道:“以上犯下,是什么罪名?” 杜延崇斟酌再三,方说道:“按照西宋律例,以上犯下,其罪当诛。” 薛熙剑说道:“那好,杜知府,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办吧。”他说完又看了我几眼,说道:“沈夫人,这件事儿,不知你还有何高见么?” 我看了看跪在底下的梅娆非,还有扶着他的沈福,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得出来说道:“请问王爷,西宋治世,依靠的是什么思想?” 薛熙剑挑衅似地看着我,答道:“自然是孔子他老人家的儒家思想。” 我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了。儒家要求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便是说把别人的老人当做自己的老人来孝顺,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可是对的?” 薛熙剑看了我一眼,说道:“沈夫人的话,自然是对的。可是这梅县令也不算老,这梅大小姐也不算小。他们二人既算不得老人,又算不得孩子。本王处决他们,也是不违背儒家祖训。对否?” 我笑道:“王爷说的,自然是对的。只是我二嫂腹中已怀有身孕,她的孩子若是一出世,便没有了母亲,没有了外公,哪里有谈的上什么‘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呢?若是换了王爷自个儿的孩子,王爷不会这么做的吧?当今天子是英明之君王,薛王爷也是为人称道的英明王爷。若是王爷肯为人所不能,赎人所不赎,那么天下贤士英才听到后,自然前来归顺西宋。这样一来,王爷岂不是为朝廷做了一件大好事?自然也没有人敢对王爷有不敬之看,也不会辱及王爷英明。” 薛熙剑半晌不说话,忽然大叫道:“沈夫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妄议朝政,你既然这么博学多才,且侃侃而论,难道不知道我西宋一向不许女人参与朝政么?” 我淡淡道:“妾身不敢。若是王爷这么以为,妾身无话可说。” 薛熙剑笑道:“你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情么?今日本王算是服了你啦。好啦,好啦,今天本王就看在沈夫人这么处心积虑为你们开脱的份上,饶了你们两个罢。只是以后做事儿,眼睛放亮点。若是方才的捕快伤了本王,你们该想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才是。” 梅墨、梅娆非闻言,如蒙大赦,忙叩头拜谢不迭。 薛熙剑又对萧笑道:“小兄弟,你当真是个有义气的人,本王就是欣赏你这般义气。你来沈家做什么酒尾公,不如跟了本王回王府,做本王的贴身随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 “这个”萧笑看了明月欣儿一眼,说道:“楚天阔谢王爷厚爱,只是这个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为了我老婆和我妹子的身家性命,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沈家做个酒尾公吧。”明月欣儿白了她一眼,说道:“谁是你老婆?死相。” 薛熙剑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勉强啦。楚老弟,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难事,可以来京城找本王就是。楚老弟以后便是我薛王爷的兄弟,谁若是亏欠他,便是和我薛王爷过不去。哈哈哈”薛熙剑边说着,边大踏步走了。经过我的身边,他对沈洪说道:“沈大公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哈哈哈”说话间,已经走的远了。杜延崇和他的随从,忙跟了上去。 场中,只留的梅墨父女两个叩头谢薛王爷不杀之恩。 第十五回:孔雀东南飞(上)【**】 【关注《九容》的亲们请注意了,接下来五到六章会持续保持**剧情,精彩无限,敬请关注!】好好的一场酒尾公比试,居然这样收场。散场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都各怀心事。 回到沈家,沈洪只是呆呆地坐着,也不言语。我见他如此,知他心里存了疙瘩,便也坐在一边,不说话。 半晌,沈洪方说道:“容儿,你嫁给我做小妾,真是委屈你啦。”我微微笑道:“我本是贫家女子。能够嫁入沈家,还有什么委屈的?” 沈洪叹道:“容儿,我知你心中,必然不是这么想的。便当真是这么想的,也是安慰自个儿。连那薛王爷都对你赞誉有加,青眼相看,何况其他?” 我原是猜到沈洪为这个闹心的,但他既然如此,自是心里有我之故。我因而说道:“相公,我与那薛王爷相遇,是今年元宵节的事儿。当时跟着我的,还有冰儿、冰凝和明月欣儿。只是因我侥幸赢了那王爷一个对子,他心里” 沈洪定定说道:“容儿,你又何必和我解释这么多?” 我笑吟吟说道:“也是,我们虽有夫妻之名,却情如兄妹,我原是没必要和你说这么些的。”沈洪的脸色,一时有些勉强起来,他仍是定定,答道:“是。” 正在这时候,宝宝走了进来,说道:“少奶奶,老夫人要你去见她。” 我心里轻轻喟叹一声,早知道老夫人会质疑于我,谁知竟然比想象中的要快些。我点点头,敛起裙裾便要往外走。沈洪说道:“容儿,我陪你一起去吧。” 宝宝面色有些难看,说道:“老夫人特别叮嘱,让阿青转告于我,说是大公子操劳这大半日,也累着啦,还是好生休息吧。少奶奶一个人去便好。我怕大公子跟去,反而连累少奶奶。” 我强笑道:“老夫人叫我,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自个儿去便好。你们两个何必这样的脸色。”我边说着边笑,径自往正堂去了。 老夫人面色凝重,见了我,只是点头示意,让我坐到一边。许久,老夫人方说道:“九容,你嫁入沈家也有一年了吧。” 我原想着老夫人会质问我与薛王爷的事儿,却不曾想到她问这个。我说道:“回老夫人,是快有一年啦。”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这一年中,沈家可有亏欠你的地方么?” 我心头一阵凛然,忙站起来,说道:“九容嫁入沈家这一年来,老夫人对媳妇儿关爱有加,相公对九容关怀备至。九容心里,自然是明白这些的。” 老夫人说道:“嗯,九容,你若是明白这些,那自然是好的。我今个儿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儿。只是你也见着了,我已是这么一把年纪,半截身子进了黄土。我嫁进沈家三十年,也不盼着别的,只盼着沈家子嗣昌盛,家业繁荣。可是偏生沈家这小一辈的,只有敏儿一个女丁。虽说非儿有了身孕,她到底不是个靠谱的主儿。” 老夫人边说,边盯着我,满脸的精明之意。她见我面如表情,缓缓说道:“你是洪儿的媳妇,你自然也知道,我这心里最疼的,便是我儿洪儿。我所最期望的,便是闭眼之前,能看着洪儿能产下子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说的话,九容你可赞同?” 我低眉敛目,说道:“老夫人教训的对。” 老夫人继续说道:“今个儿薛王爷,差点要灭了我沈家满门。虽然最后他总算是收回成命,但是这也让我这把老骨头深深地觉着人生的无常。沈家家业再大,总是虚的,唯有儿孙满堂,有亲孙儿承欢膝下,才是最真。” 我悄然不语,偌大的正堂里,连一根针掉在地下都清晰可闻。我只觉着老夫人说了这么多,总是在暗示着什么,那暗示,我隐约可以猜到,又一时不能想的十分明朗,心里顿时紊乱纠结的不成样子。 “今个儿的事,还教我觉着,沈家这么下去,是不行的。权贵王公们只是一句话,便能将整个沈家至于万劫不复之地。因而我觉着,结交权贵势在必行。昔日,我千辛万苦,曾经为洪儿攀上杜延崇这门亲事。可惜洪儿不解我的苦心,竟然为了一个柳雨湘,放弃了这大好的亲事。以至于杜延崇因此怀恨在心。如今柳雨湘已死,我听闻杜延崇的女儿杜灵若,自洪儿退婚后,并未再嫁他人。因而,我心里想着,趁此机会,再次向杜延崇提亲,让洪儿娶杜灵若做续弦。这虽是亡羊补牢之计,却总算可以趁此弥补沈家和杜延崇之间的仇恨,化干戈为玉帛。以后沈家和杜延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沈家当真出了什么事儿,杜延崇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九容,你的意见如何?” 我微微攒眉,心里总算明白老夫人单独叫我,所为何事。她既然这么说,自然是心里早已盘算好,现在问我意见,也只是和我打个招呼而已。我若是不同意,倒是显着小家子气,不懂得为沈家大利考虑,而且,我和沈洪,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只实,自然没有孩子。老夫人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压我,自是在情在理。 我低低道:“一切单凭老夫人做主,九容无不遵从。” 老夫人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说道:“九容,还有一件事,这杜灵若杜小姐,听说是极其刁蛮难缠的,她曾发下誓言,便是让自己的丈夫,永不纳妾。” 我的心里莫名一寒:老夫人,她---怎可如此? 老夫人用莫测的语调说道:“九容,你来沈家这一年,凡事自然是做的极好的,我心里对你也是赞赏有加,你虽然只是一个小妾,我却拿你做半个女儿看待,从来对你另眼相看。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势,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我下了这个决定,心里实在是心痛刻骨。可是这一切,包括你所做的,并不是没有意义,一切都是为了沈家家族的利益。九容,好孩子,你还这么年轻,我也不想让洪儿拖累你一辈子。我虽是老眼昏花,也能看得出,那薛王爷对你有些意思。我老婆子自然也是不能妨碍你另攀高枝的。” 我一直默默听着,沉默不语。直到老夫人说了这些话,心里忽然觉着难受之极,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忍受不住,身子猛的一颤,整个人跌倒在地。 第十六回:情至诉衷情【**】 我轻轻笑着,只觉着笑容飘渺如烟,说道:“老夫人疼我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苛责我?相公你莫担心。” 沈洪这才放心点点头,说道:“容儿,你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怎么啦?身子骨不舒服么?” 我凝视着他的眼眸,清莹如水,心里一时有些无端惘然起来,许久才说道:“没有什么,可能是看酒尾公比试的时候,受了一些热气罢了,相公你莫担心。” 我与沈洪说话间,冰凝三个人,已经悄悄掩着口出去了,还顺便带上了房门。偌大的房中,只留下我们两个。我忽然记起当初沈洪初见,他骨瘦如柴,几乎病入膏肓的模样。如今,虽然仍有些清瘦,确已是个风度翩翩儒雅的美男子了。 我心里笑叹道:我冷九容是什么样的出身,却又如何可以高攀上这样的人?老夫人如今放我出去,总算,也是做了一件好事。我又想起了邢枫哥,又是一年春一度,远在边关的他,可还曾好么?不知因了什么缘故,再想起邢枫哥,我的心里已然不能起半点褶皱波澜,已然平静如一口不波的古井。 我慢慢地抬起头来,凝望着眼前的沈洪。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也许,一度,他和我的心中,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想念吧。可是如今,多少恨,今非昨。 沈洪此刻,也正凝视着我。他托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说道:“容儿,无论你心里有着什么样的心结,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就当是……为了我。”他异常艰难地说出了后面的三个字,我的心里一动,恍恍惚惚间,只觉着以前所做的一切,全是值得的了。 半日的惘然中,外面忽然有麻雀嘁嘁喳喳的叫着,我的心里顿时冷静下来。我对自己说:冷九容,你在做什么?你可知道,明个儿开始,你就不再是沈家的人啦。与沈洪再没有半分的纠葛,以后便是再见,也只是路人而已。难道你竟在此时,爱上了这个人,或者教他爱上你么?如此一来,两个人只是徒然多了一份无尽的怨念而已,对谁也没有益处。 我的头脑一瞬间清冷。我挣开沈洪的手,笑道:“相公,我们不是说了兄妹相称的么?你今个儿有些失仪啦。” 沈洪一时也有些尴尬,他摸着后脑勺,说道:“我原也不是笨人的,只是今个儿……今个儿不知怎么啦。容儿,你莫怪罪我的无状才是。” 我嫣然一笑,说道:“相公,你年纪也不小啦,自个儿多学着照顾自个儿才是。” 沈洪听了我没头没脑的这句话,面色有些紧张,说道:“容儿,怎么啦?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摇了摇头,就像一个最平常的小妻子一般,为了理了理衣襟,说道:“相公,我今个儿实在是乏了,现下想去躺一会儿。” 沈洪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说道:“你快些去睡会吧。我不打扰你休息啦。晚饭我教明月欣儿给你端到房里来。” 我笑着,目送沈洪离去,心里忽然觉得无际无边的倦意向洪水一般向我涌来,把我埋没期中,让我不能喊叫,不能呼吸。 我悄悄地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可以拾掇的,就是几件衣服,几件首饰,和攒下的十八两银子而已。 我呆呆坐在床沿上,发了半日的怔。走到门口,把明月欣儿和宝宝一起叫了进来。 明月欣儿的心情很好,雀跃不已,宝宝则内敛含蓄很多。我让她们坐下来,围在我身边。 我先是笑问道:“明月欣儿,你还不打算赎身么?经过这么一件事,你与薛王爷的兄弟‘楚天阔’的事儿,算是人尽皆知啦。你若是肯赎身,老夫人必定是应允的,菊妈也不敢趁机打劫你的银两。” 明月欣儿双手托腮,说道:“我去打听啦,老夫人又不见人。菊妈是肯答应的,不过跟我要一百两银子。萧笑虽说在酒尾公的比试中,得了五十两,到底还差五十两。这五十两哪里去弄得?不过我也不焦心,萧笑只要好好在沈家酒坊里做事儿,这笔钱还是可以赚的的。” 我心里暗自叹口气:这丫头总是太天真了,把事儿想的过分简单。萧笑酒尾公的活计,是薛王爷帮他争到的。他自己对酒,未必有多了解。这份活计,沈齐不会让他做太久的。当下,他该做的,便是为明月欣儿赎身,然后两个人远走高飞,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且不说将会来到的杜灵若是什么样子的人,会不会薄待欣儿。只萧笑的身份万一不小心被拆穿,他就难逃杀身之祸了。 我说道:“明月欣儿,剩下的五十两银子,我来想办法。凑足银子,你速速地让萧笑给你赎了身,两个人赶紧远走高飞吧。呆在沈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明月欣儿白了我一眼,说道:“干嘛呢?我这么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哪里去找?你还想尽了法子把我赶走?我真是鄙视你,少奶奶。” 我微微一笑,不再理会她。 第十七回:孔雀东南飞(中) 我转向宝宝道:“宝宝,大公子的身子,平日里还是多劳你多看顾些。到了清明年节,记着去给冰儿多烧些纸钱。” 宝宝莫名奇妙地看了我一会,方缓缓说道:“少奶奶,这原是你该做的,何必托付于我?莫不是你有什么事儿么?” 我笑笑,啐道:“小蹄子,你想哪里去啦!我只不过是最平常的话儿嘱咐你两句,你居然来跟我拌嘴,当真是平日里把你娇纵的尾巴都翘上天啦。”我边含糊不清地说些混话掩饰,边取出十两银子来,递到宝宝手上,说道:“我嫁入沈家依赖,也积蓄了不少银子,这十两就赏给你吧。”宝宝面色愈发有些怪异起来。我知晓她心智通透玲珑,是以不敢多说,唯找些无赶紧要的话推搡过去,只劝着她收下银子。我好说歹说了半日,她方收下了五两。 打发走了明月欣儿和宝宝,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空落。这时,有人来敲我的门,我打开一瞧,居然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阿青。她手里拿着一卷纸,站在我门前,瞅瞅四周无人,这才闪了进来。 她说道:“少奶奶,我是奉老夫人的命令,来给你送这个的。”她说着,把手里的纸卷往我手里一塞。我接过来展开,读了下来,面色一时有些煞白,步履也有些蹒跚起来。我扶着桌子,勉强坐了下来。 纸卷上写着:我,冷九容,自愿与沈家脱离一切关系,自愿与沈洪断绝一切往来,从此生老病死,婚姻嫁娶,两不相干。 阿青见我怔忡不已,也不扰我,半日,方宽慰我道:“少奶奶,老夫人命你把这纸卷重新抄录一份,签上你的名字,你便可离开沈家啦。”见我仍然痴痴不语,阿青劝我道:“少奶奶,我也莫太难受啦。人这一辈子,谁也难免做一些自个儿不愿意做的事儿。小时候,我娘教我要做个好人,不能违背自个儿的良心。可是等我长成来到沈家做丫鬟,我才知道有些事儿不是自个儿能决定的。我阿青也不想做违背自个儿良心的事儿,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 听了阿青的话,我起先只觉着有些哭笑不得。可是想想,竟然越发觉得这几句最平常的话,实在是大有道理的。我点点头,说道:“阿青,你回去和老夫人说。这份东西,我是肯抄的。只是我有个条件。” “大少奶奶,你的条件是什么?我回去转告老夫人便是。” “我要一百两银子。”我淡淡地说。 阿青听到我的话,似乎是有些意外。她的语气,也明显地冷淡了下来。她说道:“我这便回去转告老夫人就是。”说完,她推门出去了。我心里想,此时此刻,阿青大约在说,冷九容原来竟然是个这样的人罢。可是这一切,原也不重要了,我冷九容,原是天性薄凉的人,别人怎么看我,与我又有何干? 过了不多久,阿青又回来了。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放到我面前的桌上,说道:“少奶奶,这是你要的一百两银子。康甍钱庄可以兑换现银。这是老夫人给的一张收据,烦你签个字吧。” 我展开银票看了看,果然是一百两。于是微微一笑,提起笔来,在收据上写下“冷九容”三个字。然后把阿青带来的拿卷纸重新抄了一遍,交到阿青手上。阿青接了纸,略略看了一遍,转身走了。我关上门,折回来坐到床上,只觉着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记得诗经中有句诗,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当真是应和了我此时的心境啦。想到这个,我一刹那的惊异。我原是从不在乎别人想法的人,如今竟然会变得如此?难道我冷九容竟然真的变了么? 我正胡乱的想着,又听到有人在敲门,声音十分之轻。我顿了顿,忙把银票藏好,说道:“来啦。” 来的人是沈洪。 见到我,他笑道:“容儿,你身子这么容易倦,恐怕是体虚的缘故。我特意让厨房的老张炖了一碗燕窝汤,拿来给你补补身子。我还怕扰你歇息呢,不承想你已醒过来啦。” 我强笑着,只觉着眼中似乎有液体要留出来。我忙转过身去,说道:“谢谢你,相公。” 沈洪说道:“你都叫我相干啦,既然是自家夫妻,还客气什么?”他边说着边走了进来,掩上门。把燕窝汤送到我面前,说道:“容儿,你趁热喝了吧。”我点点头,端起来,果然是热乎乎的。我端着往嘴里喝,只觉着喉头哽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时百感交集。 沈洪说道:“容儿,你的眼圈怎么红红的,哭过了么?” 我笑道:“相公说笑啦。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事儿哭呢?只是方才不小心有小飞虫进了眼睛,明月欣儿帮我吹出来时候,把我眼睛揉疼了。” 沈洪也笑道:“你也真是的。这样精细的事儿,你居然让明月欣儿来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个冒失的丫头。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儿,你便找宝宝就是啦。或者,或者直接找我,也是好的嘛。” 我笑了笑,不语。 沈洪又说道:“容儿,我想过啦。娘以前曾允诺,只要你有了身孕,便要我把你扶正。我思虑再三,觉着夫妻两个有孩子,是早晚的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扶正的事儿,却越早越好的。”容儿,你意下如何呢?“ 我笑了笑,依然不语,心中却只觉得绞痛不已。 沈洪拍着脑袋,面上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这件事儿还用问的么?自然是要我来向娘提的。” 我静静地望着沈洪,半日,说道:“相公,难道你的心里已然忘记雨湘姐姐么?” 沈洪原本来欢畅的表情,顿时暗淡下来。他也不再说话,偌大的房间里一时有些静,静的让人窒息。 许久,沈洪笑了起来,说道:“容儿,你的心里可还是在为湘儿是事情挂怀么?湘儿已经是过去的事儿啦。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容儿……”沈洪握着我的手,说道:“我的心里,现在只有你容儿一个。”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中一片澄澈空明。我知道他为人敦厚,嘴里所说,绝对是心里所想。 “若是哪一天,雨湘姐姐忽然活过来,回来了呢?”我原是什么也不想说的,可是这句话却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第十八回:孔雀东南飞(下) 沈洪握着我的手,满脸诚挚之色,说道:”容儿,我原以为这辈子,除却湘儿,我再也不会接受别的女子。然而你的出现,令我改变这种想法。便是真又一天,湘儿重新活过来,回到我们身边,我对容儿你的情义也是不变的。” 我笑了笑,说道:“那你业雨湘姐姐的情意,自然也是不会变的,而且从未曾改变过,对么?” 沈洪不语,点点头。我的心里已然明了。 我笑道:“好啦,我逗着你玩哪。不说这个啦。相公,我仍旧是有些乏啦,想躺着睡会儿。今个儿你也累坏啦,也好生去休息吧。” 沈洪面色一瞬间忽然变得有些绯红,如同一个女孩子一般。他期期艾艾了半日,方说道:“容儿,我们既然已是夫妻,今个儿晚上,我便不走了吧。” 我的心中一动,只觉得无端难受入骨。我与沈洪,身为夫妻,若是在往日里,他提出这个要求,我自然觉得是欣喜若狂。可是如今确是--- 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心思。我嫁给沈洪一年,今晚既然要离开,倒不如与他真的做一场夫妻吧。也不枉白白担待了这些日子以来,沈洪小妾的虚名。虽然是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得旧人哭。也许过不了多久,沈洪就会彻底把我从心底忘却,可是到底不枉我跟着他一场。 我面色有些羞怯,心中既充满了期待又有些害怕。我低眉敛目,轻轻说道:“既然相公想留下来,那便随意吧。” 沈洪大喜,直唤道:“好容儿,好容儿。这下我们岂会没有儿子呢?”说着,他抱起我,往床边走去。我的心砰砰跳的厉害,只觉得整个人柔软的都不是自己的啦,只觉得整个身子要融化成水一般。 沈洪把我放在床上,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柔声说道:“容儿,你的眼睛,真美丽,美丽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我娇羞无限,闭上双目。沈洪的吻起先只是在我的额头,后来便滑动到我的面上,双颊,耳垂。我只觉得心中又万端柔情,千种思绪,说不出的幸福感觉。 沈洪的唇,轻轻覆盖上我娇艳的红唇。他用牙齿,轻轻的啃噬着我,用舌头挑开我的贝齿,然后与我的舌头卷在一起。一时间,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沉醉过去,身子不断的颤栗着。心里既害怕又渴望,那种感觉真的是无以言寓的。 我也缓缓伸出双手,勾住沈洪的脖子,迎合着他的亲吻。沈洪的喉头嘤咛响了一声,我觉得他浑身硕热无比,然后他整个人就覆上了我的身子。他的手慢慢移到我的胸前,颤抖着解开我领口的衣服。双唇使劲儿攫取着我的吻。我无比幸福的迎合着。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他低低地喊了一声:“湘儿。”虽然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声,轻的只是那么淡淡的便不露痕迹的没了,可是,我依然听到了。我清晰地听到沈洪喊了那句:“湘儿。”然后我的整颗心一下子便冷了,什么热情激情都消失殆尽。 我用力推开沈洪,可是此时此刻,他冲动的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又如何推的开?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满是血丝,整个人如癫如狂。他用力的撕开我衣服的领口,然后用牙齿去啃噬我的脖颈。我的心里,半点幸福的感觉业没有了,只觉着说不尽的屈辱。原来说了这么多,沈洪仍然是只把我当做柳雨湘的替身罢了。 我只觉得心里千万般的委屈,就是老夫人威胁我离开沈家的时候,我也不曾产生这么委屈的感觉。我的泪水,沿着双颊慢慢地流了下来,滴落在枕头上。沈洪原始激动亢奋的难以自持,见着我流泪不止,一时有些诚惶诚恐,手足无措起来。 他停止了动作,拥着我问道:“容儿,你怎么啦?”我擦干泪水,勉强笑道:“没事。我只是身子有些不大舒服。” 沈洪搓搓手道:“容儿,是你还没有心理准备么?可是我太唐突啦?”我使劲的摇摇头,泪水仍是忍不住往下流。 沈洪越发的手足无措起来,他从我身上下来,说道:”容儿,是我不好,你莫哭。我原是不该这么心急的。你既喊着累了,好生歇息吧。我明个儿再来看你。”沈洪说着,见我也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便为我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轻轻地走了出去。我见着他回身的那一刻,脸上微微有些怅然。 我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眼见着沈洪慢慢开门出去,又慢慢把门关上,心里明白,也许这回一见,便是此生最后一次,也是沉沉惘然不已。 我在床上,躺了好久,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明月欣儿来给我送饭。她把门砸的砰砰作响,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我轻声道:“进来。” 明月欣儿一进来,就嚷道:“少奶奶,我真是服气你啦。你说你天天做什么,都三更半夜啦,也不吃饭。” 我笑了笑,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胡乱吃了几口饭。明月欣儿很是不忿,逼着我又多吃了半碗。 吃完饭,我把明月欣儿拉到身边,说道:“明月欣儿,菊妈答应只要给出一百两银子,便可以还你自由之身了么?” 明月欣儿漫不经心的应道:“是哪。怎么啦?” 我把那张一百两的银票取出来,塞到明月欣儿手上,说道:“明月欣儿,这一百两银子给你,你让萧笑拿去为你赎身。你们自个儿存下的那五十两,就拿出开个养蜂作坊。记着我的话,一定要快点离开沈家和酒坊,不然万一萧笑的事发,你们两个就麻烦啦。” 明月欣儿面上尽是愕然之色,也不知对我的话听进去了没有。她说道:“少奶奶,这么些银子,你是哪里来的?莫不是莫不是去偷大公子的?”她边说着边挤眼,说到最后,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贼丫头!”我敲了敲她脑袋,说道:“我说的话,你记得清楚了没有?” 明月欣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银子,点了点头。 第十九回:卿但暂还家(上) 【前几天考试,更的慢了,今天加更。时间分别是11点,2点,5点,7点,10点,请读者大人们监督。若是偶按时更新了,请下了偶书架的大人们继续收回去吧(*^__^*)谢谢】 我目送明月欣儿离去,重重叹了口气,心头的挂牵终于了结,我可以离开了。 冰凝是会功夫的人,我并不担心她。宝宝为人稳重,也不教人挂记,唯独明月欣儿,只希望她真能听从我的劝告,从此离开沈家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夜色,渐渐沉沉,烛光流萤,如银如丝,悄悄冷却画屏。这一场无奈的寂寞,谁来收的千年的惆怅? 我伫立在房中良久,等到夜深人静,整个园子都弥漫在清冷的荒芜中时,我背着包袱,轻轻地走了出去,掩上重门。 院子中亮着寥寥几盏灯笼,在清冷的夜色中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惊蛰的叫声从草丛中传来,我的心里一时有些恍惚:盛夏快要过去了,秋脖子短,紧接着便是风刀霜剑的严冬。 走到大门口,菊妈和阿青已然在候着。见了我,菊妈怪笑一声,挖苦道:“小少奶奶,旁人叫你少奶奶,在我菊妈妈眼里,你可永远是个做小的。当日是我把你迎进门,今天又是我把你送出去。当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哪。”阿青则冷冷的站着不说话。 我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她们一眼,慢慢地走出了沈家。只听得“彭”的一声,沈家的大门已经在我身后重重的关闭。从此,我便不再是沈家的人了。 我的心里微微太息。暗夜中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我的身影被昏黄的灯光拉的悠长悠长,踽踽行走间,寂寞而又孤单。 并不是太长的路程,我走了将近有一夜。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直到天色熹微的时候,才走到我家门前。房门紧闭。我敲了几下,没有人应声。我这才看到门上的铁将军。原来我爹并不在家。若是我爹见了我忽然呗沈家遣回来,他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乱七八糟的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远远地看到我爹唱着鲁剧回来了。他喝的醉醺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跌跌撞撞地走着,步履踉跄。 走到近前,我爹也看到了我。他有些含混不清地说道:“容儿,你怎么这么一大早就来走娘家?怎么怎么连个丫头也不带?你那个丈夫也真是的,也不陪你一起来。也不找个人提早和爹说说,让爹在家里等着你。” 我有些苦涩地笑了笑。一年过去了,我家仍然是当初的茅草房。现在虽然是盛夏,早晨却仍旧有些冷,我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 “你看你这闺女,大清早的回娘家,也多不穿点衣服。冻着了不是。来,来屋里头暖和暖和。”爹虽然喝的有些醉意,说话也大舌头,思路却是清晰的。他边说着边去开门上的锁,但是怎么也不能把钥匙插入锁孔之中。 我默默地把钥匙接了,打开门锁,扶着我爹进了门。 我爹这才看清楚我手上的包袱。他脸色有些微微变色,说道:“容儿,你和你相公闹别扭啦?我和你说,小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初我和你娘,那可真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别人都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呆不长了,结果如何?结果我俩感情更好啦。所谓不吵架的夫妻啊,不是真正的夫妻,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爹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我待他说的差不多了,淡淡地说道:“爹爹,我被沈家赶出来了。” 我爹一听,脸色顿时变了,手上的酒壶“啪”的一声跌落在地。 “闺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又是那个沈老夫人冤枉你么?”我爹边掩饰着他心中的慌张,去捡起地上的酒壶,边问我。但是他一连捡了好几下,怎么都捡不起来。我蹲下去,帮他把酒壶捡起来,放在他手中,说道:“老夫人没有冤枉我。”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爹有些疑惑的问我:“难道是沈洪那娃娃看上别个了?可是依我见过他几次,他也不像那样的人哪。” 提起沈洪,我的心里只觉得微微一颤。我说道:“爹爹,也不是。是老夫人要给沈洪娶杜延崇杜知府的女儿杜灵若。这个杜灵若曾经说过,丈夫只能娶她一个,不可以再有别的妾室。所以老夫人就把我撵回来啦。” 我爹听得没头没脑,问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沈洪又要续弦?以前不是说要把你扶正么?” 我点点头,大略地把酒尾公比试的时候,沈家几乎遭遇灭门的事情讲了一遍。说道:“老夫人也只是为了给沈家找个靠山罢了。站在沈家的利益上,她这么做,是没有错的。” “混账!混账!真他娘的太混账了!”我爹大骂道:“需要我们的时候,把我们当宝,不需要我们的时候,把我们看的连草芥也不如!真他娘的混账不是东西!沈洪那家伙怎么说?也听他娘的么?”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天明的时候,就会知道了。他便是心里有什么,也终究拗不过老夫人的。何况,他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柳雨湘一个人的,旁人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我淡淡地说,心里却是有些疼痛。 我爹啐了一口,骂道:“混账!真他娘的混账!沈家一家子都是混账!老的是老混账!大的是大混账!小的是小混账!”我爹絮絮叨叨地骂了半天,说道:“容儿,你现今有什么打算?你决定不回沈家了么?” 我点点头,说道:“当初也并不是我自个儿心甘情愿去的。” 我爹听了我这句话,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说道:“不回去也好。爹下次再给你找户比沈家更好的人家。” 我默默不语。我爹安慰我道:“你还记得当初为何给你取九容不?算卦的相士说你命硬,世间难容,只有天才能容。天就是九霄,所以唤你作九容。天是九霄不错,天还是皇帝哪。我们家闺女才不稀罕做什么沈家的姨奶奶,我们家闺女将来是要做妃子皇帝的!”我爹说着,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我却并不觉得他说的很好笑,我说道:“爹爹,我有些累了,我想歇息一会儿。” “好好好!你房子里还和以前一样哪,动也没动过。”我爹说着,给我收拾好了房子,让我去歇息。 第二十回:卿但暂还家(中)【第二更】 【哭!主站可以打开,女频一直打不开,好久终于从主站登陆上来了,希望没让大家失望。下一更的时间为下午5点左右,请继续关注。把偶书下架的大人们,请别失望,继续收藏】 躺在床上,我原以为我是睡不着的。可是没过多久,我已沉沉酣睡过去。而且睡的异常平静,连半个梦儿都不曾有。真不知道是我真个累了,还是我当真就是个天性薄凉、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 醒来的时候,我轻轻走出房去,看到我爹目光呆滞,正坐在残旧的桌子前面痴痴地发怔。他头上的白发愈发的重了,我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酸楚。 “爹爹。”我轻轻地叫了一声,我爹见到我醒来了,忙站起来道:“闺女,我这就去给你做饭吃去。怎么这么一会儿就醒啦。” 看着爹笨拙地拿着生火,择菜,我心里的酸楚越发的重了起来。我轻轻道:“爹爹,我来吧。”我爹坚持不肯。我说道:“我又不是今个儿回来一次,往后都要在家了,难不成天天教你给我做饭吃?” 我爹这才依从了。 我择好菜,淘好米,打开锅盖,发现做饭的锅里居然是一锅黑乎乎臭馊馊的米饭。我装作漫不经心道:“爹爹,你平日里就吃这个?” 我爹“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也不是。馊了就不吃了,不馊的时候吃。”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嫁到沈家去,好歹是吃香的喝辣的,我爹一个人在家里却吃成这个样子。 我爹见我不叹气,说道:“也不是啦,平时你给我了钱,我就去下馆子吃。只有只有手头紧张的时候,我才回来自个儿煮饭吃。” “我上个月不是刚给了你十二两银子么,爹爹。难不成你又去赌了?”我问道。 “这个你知道我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嘛,怎么改都改不掉啦。也不是都去赌了,还有些用来喝酒吃饭了。而且,我最近赌钱都没有再欠下赌债。你还,闺女,你上个月给我的银子,我这里还有剩呢?”我爹边说边去摸口袋,却只掏出脏乎乎的几个铜板。我爹有些尴尬地笑道:“别的你睡觉的时候,我都拿去买菜啦。你看,你最爱吃的小白菜、野蘑菇,还有这么些鸡蛋,还有你打小吃不够的野山鸡。” 我笑了笑,说道:“爹爹,以后女儿的身份不同啦,也没有那么多银子给你,你打这往后别再去赌了,要不学着陈三叔干点正经营生,要不你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吧。”我爹听了,一个劲儿的点头答应,发誓赌咒以后再也不赌了。我却知道,他绝对坚持不了几天,只得低低叹口气,专心做饭,不再言语。 过了大半个时辰,饭做好了。我打开房门,看到邻居家的烟囱里也开始冒青烟。晌午了,我想,这时候,沈洪知道我离开了么?他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想念?还有明月欣儿,她是否已经离开沈家了?还有宝宝,她那么聪明懂事,自然是不必我担心啦。 我笑了笑,怎么回事呢,又忍不住想了,不是说好,从此与沈家断绝一切关系,再也不去想那些事了么? 今个儿的天气,有些阴沉沉的。虽然是夏天,却还是有些凉。热腾腾的白米饭、可口怡人的白菜炒粉条、喷香喷香的蘑菇炒蛋、还有炖的稀烂稀烂的山鸡汤端上来的时候,我爹不禁吸了一口气,说道:“好香!我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啦。” 我笑笑,说道:“爹爹,你慢慢吃,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嗯!”我爹边吃边说着:“女儿,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没有钱吃饭,每天就只好去菜市场捡一些菜叶子回来,煮大米饭吃。那真是实在是太难吃了。女儿,你这一回来,真好哪,我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吃饭了。自打你娘死后”我爹越说越哽咽,我笑道:“好啦,好啦,没事说这些做什么?爹爹你快吃饭吧,往后我不是天天陪着你嘛。”我爹点点头,不再说话,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我也陪着他一起吃。 饭才吃到一半,我家的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少奶奶!你果然在这里!你干什么嘛,偷偷跑回来也不说一声,害我担心死啦。”来的是明月欣儿,她是连跑带撞抢进来的,差点一头就撞到我们的饭桌上。 我看了她两眼,不说话,我爹也没有说什么。她反而一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吃饭了没?”我用最平常的语气问道。 她开始进门的时候还盛气凌人,现在有些心虚了,老老实实地说道:“还没。” 我不声不响地去盛了一碗饭,取了一双筷子,放到她的面前,说道:“吃吧。” 明月欣儿有些愕然地看了我一会,便坐了下来,开始和我们吃饭。她吃了几口,叫道:“好吃,好吃,真好吃!少奶奶,这是你做的,还是亲家老爷做的?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啦,我以后天天来你这里吃饭,行不?”我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继续吃饭。明月欣儿只顾着吃得好吃,反而把来的初衷给忘记了。 过了一小会,有人敲门。门是开着的,我看了看,却是宝宝和冰凝。 我说道:“既然都来了,还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快些进来先吃饭。”我边说着,边把他们让了进来。然后每个人给她们盛了一碗饭。 宝宝和冰凝看着面前的饭碗。宝宝先说道:“少奶奶,我其实是有事儿问你。” 我淡淡地说道:“我做的菜,好吃么?多吃一点。”明月欣儿边吃的高兴,边叫道:“少奶奶,你做的饭菜真是香哪!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宝宝和冰凝也只得端起饭碗来吃饭。吃了几口,她们也大赞好吃。尤其是冰凝,很快和明月欣儿加入到统一战线,讨论饭菜是怎么做的。 我见着菜不多了,说道:“你们几个先吃着吧,我已经吃好了。我去再给你们炒点菜。爹爹,后面菜园子里还有没有什么菜?” 我爹说道:“这个自打你走后,那菜园子早就荒废了。倒是隔壁七婶家的菜园长势很好。” 我点头应着,取了一点钱,去和七婶买了一些大白菜、小青菜、黄瓜和西红柿、还有一点土豆。回来后,切好,给一屋子的人重新做了几个菜。端了上来,香喷喷的。米饭却又没有了。我只得又去煮了些米饭。 第二十一回:卿但暂还家(下)【第三更】 吃完饭,我笑笑道:“看天色,仿佛很快就下雨。这里这么丁点大的地方,也留不下你们这么多人,都回去吧。若是有工夫了,记着常来这里玩耍。” 明月欣儿这才从饭菜的美味中回过身来。她大叫道:“少奶奶,你还没有说清楚,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跑了呢。今个儿早上一大早,我去找你,便看到你卧房里空空荡荡的,被子叠地齐齐整整,昨个儿晚上,你根本就没在那里睡过。我再一瞅,你的衣服鞋子什么的的,统统都不见啦。我这才知道你居然离家出走啦。是不是大公子欺负你啦,若是这样的话,你告诉我明月欣儿,我让萧笑去把他揍的脑袋开花给你出气!” 我笑了笑,不理会明月欣儿。宝宝说道:“少奶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这样不言不语的,真是急死个人啦。昨个儿你把我和明月欣儿叫去,我就觉着你说的话有些不对头,可是却也没有多想,谁知道今个儿你就离开沈家了。是不是老夫人因为酒尾公比试的事儿,怪罪于你啦?若是这样,你也莫生气。老夫人昨天是被吓坏啦,她还是很疼爱你的。” 冰凝也附和道:“是哪,九容嫂嫂,你便是不理会旁人,你也想想大哥哥。大哥哥听说你走了后,急得不行,当时就跑去找老夫人理论去啦。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哪。” 我微微笑道:“明月欣儿、宝宝、冰凝,谢谢你们三个的好意。沈家,我是不会回去了。” “为什么?”明月欣儿大叫起来:”少奶奶,难道真的像菊妈那边的丫头说的,你跟那薛王爷好上了,所以不要咱们大公子了?” 宝宝扯了扯明月欣儿的手臂,说道:“明月欣儿,别乱说,难道少奶奶是那样的人么?” 明月欣儿小鸡啄米一般,使劲儿点点头,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但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谁欺负你啦,你就告诉我明月欣儿!” 我爹在一旁,实在听的气人,说道:“这事儿还用说嘛。自然是你们那老糊涂了的老夫人,把容儿赶回来啦。” “为什么?”明月欣儿三人齐声问道。 “这个”我爹方要说,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别听我爹爹胡言乱语,也别听菊妈的丫头胡言乱语。都是没有的事儿。至于到底是为了哪般,你们也就不必管了。明月欣儿,你要记着听从我的话,赶紧让萧笑去给你赎身,跟着他远走高飞吧。你们两个,也回去吧,以后好生保重才是。” 正在僵持间,忽然有人大叫道:“容儿!”紧接着,沈洪大踏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青衣小厮。 “容儿,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偷偷跑回娘家来啦?难道是我昨个儿做错了么?要是是我的错,我宁愿死一千次一万次来和你赎罪,只原意你别气我就好。” 见了沈洪,我原本如古井不波的心,又微微抖动了一下。 沈洪见我不说话,上前两步,拉着我的手,说道:“容儿,跟我回去。”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眸。他的眼眸中满是诚挚之色。 我低下头,轻轻摇摇头,挣开他的手,说道:“你回去吧。这里穷乡僻壤的,不是你沈家大公子来的地方。” “容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沈洪微愠道:“你说话!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自个儿一个人偷偷跑回来?为什么不跟我回去?若是真是我做错了,我向你赔不是,可是你千万莫不说话才好。” 我轻轻出了口气,淡淡说道:“你回去吧。我累了。” “容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沈洪面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着急。 我仍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听我的话,回去好好做你的沈家大公子吧,万事多加小心。从此就把我冷九容忘记吧,我也会很快嫁给别人,把你忘的连同影子都不剩。” 沈洪的面色有些发白,表情很是难看,他疑惑地看着我,眼中满是茫然,说道:“容儿,难道难道一切真的是像娘和菊妈说的那样?难道你真的同那个薛王爷相好,不再要我了,就写下了一纸绝情书,跟娘要了一百两银子,就悄悄离开了沈家。” 我的身子颤动了一下。虽然,我早知道老夫人和菊妈会这么做,让沈洪死心的。可是一旦知道她们这么做了,沈洪又有些当真,这话又是从沈洪的嘴里说出来,我还是有些难受不已。 但是我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洪把我写的绝情书和一百两银子的收据,甩在桌上,用力摇着我的身子,几乎是大吼道:“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么?难道容儿,竟然是我看错了你么?难道你真的是这样的人么?我要你说!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此时,我的心里,已然平静了不少。我点点头,用近乎漠然的语气说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沈洪,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更不想做你的小妾,也不想做你的妻子。” 沈洪听了我的话,脸色惨白惨白的,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语气说道:“容儿!冷九容!冷九容!我今天总算看清楚你了,原来你竟然是这般的女子。我后悔,后悔我看错了人,居然几乎要喜欢上你。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沈洪边说着,边转身跑了出去。他的“你不配”仍然在房中回荡着。 茅草房里一时寂静无语,那种压抑的氛围,让人觉着异常的不舒服。 第二十二回:由恨故生怖(上)【第四更】 【第四更。今天晚上10点会更第五更。前几天考试,所以更的慢了。请由于偶更的慢而把偶的书下架的读者大人们,继续把《九容》放回亲的书架吧。亲一定会看的过瘾的。(n_n)】 明月欣儿慢慢走到我的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一百两银票,放在桌上,用一种前所未有过的严正,认真的口气说道:“少奶奶,我跟着你一年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和别人不同的,和沈家的每个人都不同,和我认识的所有的人都不同。平日里,你待人看似那么的冷漠,其实我知道,你的心里不是这样子的,你是天底下最热情,对人最好的人。你处处为别人着想,把别个儿的事儿,当成自个儿的事儿。我明月欣儿的心里,再也没有比你更完美的女子。可是你知道么?你今天让我觉得很失望!” 明月欣儿边说着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你真的让我觉得很失望!这是你给我的银票,我还给你。我是缺银子来赎身,可是我现今却不稀罕你这样的人的银子!大公子以前的时候,虽然是百病缠身,可是自打好了后,大少奶奶又不在了,大公子便全心全意对你好。你知道上次在竹林里,你差点被人掐死的那一次,大公子当时寻你不见,整个人变成什么样子了么?我明月欣儿在沈家十几年,从来没见到过大公子那种模样。可是你是怎么待他的?那个薛王爷,便是人再好,对你再有意思,你难道就忍心放弃大公子去攀高枝么?别说我明月欣儿说话不好听,连萧笑一个粗人都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少奶奶这么聪明伶俐的人儿,难道竟然不懂么?少奶奶,你听我一句,那个薛王爷,早晚会抛弃你的,你还是回到大公子身边去吧。你若是回到大公子身边去,我们还和以往一样。若是不肯回去,我明月欣儿今天就和你一刀两断!” 明月欣儿边哭边说,说到最后,呜呜咽咽的,整句话都不能说的顺畅。 宝宝和冰凝也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只盼着我能答应回去。 我面上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我用最淡的声音,淡淡地说道:“我累了,想进房休息了。爹爹,你帮忙我送客吧。”我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飘渺无际,连自己都不能听得真切。我说完,就转过身去,掀开草帘,回到卧房去了。 回到卧房,我只觉得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一瞬间,身心俱损,累的超出自己可以承受的极限。我一头栽倒在床上,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隐隐约约间,听到我爹用很不友好的声调说道:“你们都快回去吧。我们穷地方,不欢迎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姐们!”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房子里燃着煤油灯,油烟袅袅。 我爹见我醒了,欢喜地凑过来,把一碗姜糖水端到我面前,说道:“闺女,快些喝了吧。你都昏倒一下午啦。大夫来看过,说你过度心力交瘁,要好好修养才是。” 我依言将姜糖水喝了,把碗递给我爹。这时候,我隐约闻到我爹身上有些酒气,于是说道:“爹爹,你今个儿下午,又去赌钱了吧。” 我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有些心虚地说道:“那倒是没有。只是我送大夫回去的时候,经过‘玉名堂’,顺便进去摸了两把。你看,女儿,我这回可赢了二十多两银子哪。” “你哪里来的赌本?”我瞥了我爹一眼,心里已然明了,说道:“明月欣儿放在桌上的那一百两银子呢?” “我没见没见”我爹支吾了半天,见我脸色不好看,只好把银子掏了出来,整整齐齐摆到我床头,说道:“这不是都在这里嘛。只不过我去把它们换成银子啦。银票拿在手上,见风就飞了,没什么感觉。还是银子好哪,厚厚实实的,两个一碰还有声儿呢。” 我见我爹自个儿自言自语,说得有趣,忍不住扑哧一笑。 我爹说道:“女儿,你终于笑啦。这就好啦。你不知道,晌午的时候,可把我给吓坏啦。闺女,我问你,既然沈洪来寻你回去,你为什么不和他把真相挑明了呢?若是挑明了,你也不用这么难受,他也不用那么痛苦啦。” 我轻轻叹口气,说道:“爹爹,你不懂。若是他因我的事儿,和老夫人反目,这绝对不是我所原意的。何况,他的心里,从来就不曾忘掉过雨湘姐姐。这样一来,对我,对他,对沈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我爹听了,也学着我的样子叹口气,说道:“容儿,你自个儿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我也不难为你。只是,你自个儿也千万别难为自个儿才是。” 我点头应着,说道:“爹,这些银子,就在我这里存着了。你赢的那二十多两,也拿来给我存着。以后我们父女两个,还要好好过日子呢。若是在你手里,不消几天,就被你输光啦。”我爹老大不情愿地把他赢的钱也掏出来给我。我点了点,一共十八两,知道他自个儿藏了几两,便也由他了。 我说:“爹爹,我想看会书,你今个儿也累了,好生去歇着吧。”我爹边答应着,边把他买的桂花糕给我切了几片过来。我边吃着边看书,一时间只是觉着心里异常的安静,外面的事情仿佛再也与我无关。 于是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我早早的起了床,做好早饭。我爹吃了饭,去街上溜达了。 我换了以前在家里做闺女时候的装扮,仿佛又回到从前。我先是拿锄头把荒芜的菜园锄草,然后把地平整好,已然是中午。 我做好午饭的时候,太阳已然有些斜。我知道我爹大约不回来吃午饭,于是一个人吃着。刚吃了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外头阴阳怪气地叫我的名字。此时,邻居们都上地回来,家家户户都有人。那个人叫的那么大声,以至于吸引了不少邻居来围观,还有人把她引过来。 我听出那是菊妈的声音,于是饭碗也没放下,仍然吃自个儿的。 第二十三回:由恨故生怖(中)【第五更】 【按时五更,请读者大人们查收。求收藏哦,呵呵。抱抱亲们。】 过了一小会,那菊妈已然走到我门前。她先看到的,自然是穿着粗布衣裳的我,紧接着,便是我家茅草屋里面破破烂烂的家具和灶台。菊妈先是甩着绢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咳咳咳我说这都不止是小户人家啦,果然是穷苦人家哪,可当真是穷的吓人哪。这又脏又乱的,哎哟,我说还有苍蝇,真脏哪,把我的鞋子都弄脏啦,还有我这衣服。我这衣服可是苏州刺绣的工艺,上面镶了寒螀金丝线的,光是一只袖子,就能买这不知道几间破房子哪。” 菊妈的话,说得这么难听,当场就有几个相邻变了脸色。她虽是在变着法儿骂我家寒怆,却无疑把乡邻们也给骂进去啦。只是乡邻们淳朴,见菊妈来找我,以为是我家的客人,都忍着不说话。 我笑了笑,慢慢站起来,端着一碗开水,走到菊妈身边,盯着菊妈看了一会。 菊妈的心里,到底是有些虚的。她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里很是不自在,甩着帕子说道:“看什么,看什么呀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还是沈家的少奶奶?” 我笑了笑,说道:“我谁也不是,可是我却也有法儿让人不在我家门前撒泼。”我边说着,边把手中的那碗热水泼到菊妈的脸上。临泼之前,我是慢慢等着水凉却的,若是开头便泼了,保不住菊妈的脸上会烫几个大泡泡。我的心里忽然有些畅快起来。这些事儿,原本是只有明月欣儿才做的出来的,可是如今,我竟然也学了来,而且做了后,果真心里头觉着舒服。 菊妈顿时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哇哇大叫起来,边叫边跳,样子十分滑稽。乡邻们见了,都拍手叫好起来。还有几个胆大的,走上前来,啐了菊妈几口。 菊妈一向在沈家作威作福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当下大叫道:“冷九容!你别忘记你的身份!你现在已经不是沈家的少奶奶了,只是一个乡下丫头而已!” 我微笑着:“菊妈妈,我可从没忘记我的身份,大约是你忘记你的身份了罢!现在好歹是在我家门口,可不是在你威福惯了的沈家!” 菊妈当下,更加心虚,偏生她又为了羞辱我,没有带丫鬟小厮来。当下她把手里的纸重重拍到我的桌子上,说道:“冷九容,这是大公子给你的休书,你好自为之吧!今天你们待我的,我会记下的,我早晚会找人来拆了你们这个地儿!” 沈洪的休书,终于还是来了。然而这早已是我意料中的事儿,我的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却没有像昨天那样撑不下去。反而是菊妈的话,教我担心起来。我不禁有些觉着自己做的太鲁莽了。菊妈绝对是睚眦必报的人。她今个儿既然说有朝一日,会来拆了“六里牥”(我住的这个小散村),自然就会带人来的。若是因为我逞一时之快,而连累乡邻们,实在是非我所愿。 我略一思索,笑道:“菊妈妈,众所周知,我冷九容是有薛王爷回护的。你送的休书,我收下了;不过若是你带人来,对我的乡亲们不利的话,我相信,便是我肯同意,薛王爷也不肯同意的。你若是不肯相信,便带人来试试好啦。” 菊妈的脸色顿时变成猪肝色。那日酒尾公比试,薛王爷对我礼让三分,她自然是全部看在眼里。如今听我旧事重提,说起薛王爷,心里也有些害怕起来,毕竟那个薛王爷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 菊妈当即陪笑着说:“九容姑娘哪里话?老婆子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姑娘切莫往心里去才好。现今也不早啦,老婆子该回去向老夫人交代啦。”菊妈边说着,边忙不迭当地往外走。偏生那门槛,是很高的,她忙不择路间,竟然被门槛重重绊倒在地,绊了个嘴啃泥。乡邻们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菊妈顾不得疼,也顾不得脏,更顾不得别的,慌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当下,乡邻们围过来,纷纷问我打探我被赶出沈家的事情。我展开沈洪的休书,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我犯了七出之条的未有所出一条,我不禁笑了笑:我与沈洪,原是同房都不曾,又哪里来的孩子呢?休书前面的字,是一样的字体,后面的“沈洪”二字,却是与前面不同的。可见,自然是别人早就写好了这封休书,只等着昨天沈洪被我气走后回去签。“沈洪”二字,签的潦草凌乱,可知签字的时候,沈洪的心中,是如何的心绪不宁。 我也照着休书上写的“未有所出”一条,给乡邻们说的。乡邻们一时说什么的的也有,总之是劝说我莫伤心,莫难过,总能找一个更好的依靠。我的乡邻们,都是及其热心淳朴的人。他们劝了我好久,才纷纷离去。我倒是觉着,他们比我更愤愤然。我的心里,已然平淡如水。 我原想把休书烧了,可是思虑好久,终于还是没有把它放在灶间。收好休书好,我又跑出去,看我的兔子窝。 我的兔子窝已然有些坍塌了,兔子早就在我一年前出嫁的时候,跑的不知所踪了。 我修理好窝,又跑到街上,一口气买了六只兔子。回来的时候,街上有的人,认出了我是沈家的少奶奶冷九容,见我现在的打扮,都指指点点的。我对于这些,向来是不放在心上的,拎着我的兔子,回家去了。 晚上的时候,宝宝居然来了,陪着她的,还有冰凝。那时,我正和我爹吃饭。 宝宝的眼圈,红红的,冰凝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我什么都没有说,每个人盛了一碗饭给她们。 宝宝刚拿起筷子,便忍不住流下泪来。她哽咽道:“少奶奶,明月欣儿她”我的心里一沉:明月欣儿怎么啦?难道------我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还好,宝宝只是说道:“明月欣儿她,被菊妈打了。” 我轻轻松了一口气,问道:“伤势怎么样?严重么?” 第二十四回:由恨故生怖(下) 【下一更的时间为晚上10点,请读者大人们关注。】 宝宝点了点头,说道:“今个儿下午,菊妈派人把明月欣儿叫去帮她做事,明月欣儿就去了。后来菊妈冤枉明月欣儿把老夫人的碧月看花青瓷碗打烂了一只。这青瓷碗是当年老爷送给老夫人的。老夫人一气之下,就让菊妈好好去教训明月欣儿,把她打一顿,然后撵出去。菊妈拿着鸡毛当令箭,让阿青把明月欣儿往死里打。阿青怕菊妈怕的要命,只得用劲儿去打。不过菊妈还嫌她打得不够用力,她就自己去打明月欣儿。还用针去刺明月欣儿的膝盖。我知道这事儿后,忙跑去找大公子,可是大公子居然去买醉去了,不在家。还好冰凝小姐在,她去护住明月欣儿,我找到庆叔,庆叔找了大半个潍县,才把大公子找回来。这时候,明月欣儿的腿,早被打的血肉模糊了。虽然多亏冰凝小姐去的及时,明月欣儿却还是痛的昏死过去。” 我的心里微微一疼,心想:到底是我害了明月欣儿了。我这边刚刚让菊妈受了气,回头她立刻报复到明月欣儿身上,她真够心狠手辣的。 “现在明月欣儿怎么样啦?看大夫了么?”我问道。 “嗯,大公子回来,发了顿脾气,把老夫人也吓坏了。老夫人为了安抚大公子,接着就让人去请令狐达夫了。现在明月欣儿已经上了药,趴在床上静养。可怜她的伤,大概半个一个月是不会好的啦。” “你们来了这儿,谁在照料她?” “萧笑在照看她呢。大公子发脾气,老夫人答应不再追究明月欣儿打碎碧月看花青瓷碗的事儿啦。还让她好生养着,一个月不用干活。”宝宝说道:“虽说是如此,明月欣儿这一回,还是还是让人十分心疼的。少奶奶,你若是在,这事儿何至于弄到这种地步?” 我扒拉着饭,不说话。半晌才说道:“宝宝,冰凝,你们回去劝劝明月欣儿,让她听我的话,用这一百两银子去赎身吧。”我边说着,边去把那一百两银子取了出来。 宝宝眼中有泪,说道:“少奶奶,昨个儿的事儿,你莫怪明月欣儿。明月欣儿昨个儿回去后,就一直在念叨着‘少奶奶一定有苦衷,我居然这么对她说话,我明月欣儿真是个混蛋,不是,连个混蛋也不如,是个顶臭顶臭的大臭蛋’。今个儿,她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更是开心得不得了,还说‘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少奶奶不是这样的人!我一定要告诉大公子,让大公子把少奶奶重新接回来!可是,她还没有见到大公子,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今个儿傍晚,老夫人又把我和冰凝叫去,警告若是我们和大公子说出真相,她不但有法子让我们死的很惨,而且还有法子继续把你撵出来。” 我用最平常的语气说道:“你们全知道了?”她们点点头。我爹忙说道:“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我看了他两眼,不是他说的,又是谁说的呢?我爹就是这样的人,撒谎的时候,自己就先心虚,每次都不打自招。想来想去,他撒谎撒的最好的一次,还是把我骗入沈家的那次,虽然到最后,他的伎俩还是被我识破,不过,我是如他所愿,嫁入沈家的。 我爹见我盯着他,双手一摊,说道:“好嘛!是我说的,女儿。可是你可不能怪我。我是不想看着你这么难受,更不想看着你蒙受不白之冤嘛。我原本是打算等着大公子和他说的,谁知道一直没见到他。恰好见着了明月欣儿,我就和那闺女说啦。让她代我转告你丈夫的嘛。” 我叹口气,我爹就是这样的脾气,而且又是为了我,我如何能怪罪他呢? 我对宝宝和冰凝说道:“老夫人向来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这件事儿,不但你们两个,要守口如瓶。便是明月欣儿,也要告诫她绝对不可告诉大公子。即便是大公子知道啦,我可以重新回到沈家,老夫人记恨我,又有什么意思?况且,我便是回去了,老夫人也会想方设法把我撵走的,到时候也许我会比现在惨上十倍百倍。这绝对你是你们原意看到的吧。你们回去,便这么和明月欣儿说。我相信,她是可以明白的。你们平素也多劝着大公子,让他想开些,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宝宝和冰凝面色沉重,点了点头。宝宝叹息道:“明月欣儿真是可怜。菊妈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整她呢。”我把银子推到宝宝面前,说道:“拿去让明月欣儿赎身吧。我当初和老夫人要了这银子,原本也是为了明月欣儿赎身之用。” 宝宝面有难色,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便是菊妈收了银子,也未必肯让明月欣儿离开。” 冰凝说道:“明月欣儿即便当真离开,下一个倒霉的,便是宝宝。我身上是有功夫的,旁人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长长太息,心中的伤感无以复加。我在沈家的时候,一味避让;我也教我的丫鬟这么做。可是如今,正因了我的退让,明月欣儿几乎惨死于菊妈之手。难道我还要这样下去么?虽然我已不再是沈家的人,更不想理会沈家的事情,可是明月欣儿、冰凝、宝宝三个人与我的情分,非同一般。我岂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无路可走? 我不再言语,想了一会,说道:“冰凝妹子,宝宝,我教你们一个自保之策。你们回去,可以告诉明月欣儿。” 宝宝和冰凝看着我,重重点头。 我说道:“萧笑如今扮成的楚天阔,上回因救薛王爷有功,被薛王爷当众认为兄弟。冰凝乃是楚天阔的亲妹子,明月欣儿是楚天阔的情人,宝宝又是明月欣儿的好友。若是有人得罪你们几人,便是得罪楚天阔,也就是与薛王爷过不去。你们两个回去后,教萧笑去找老夫人论理,并说若是老夫人不肯还明月欣儿一个公道,就上京找薛王爷评理去。如此一来,便是菊妈有心难为你们几个,老夫人也是断然不肯允许的。” 宝宝和冰凝听后,眼眸明亮,称赞道:”少奶奶,你的计策果真是好。若是在以前,肯定是个女诸葛一般的人物。” 我笑笑,不语。宝宝和冰凝不敢呆地太久,便回去了。我把银子交给她们,让她们拿给明月欣儿。 第二日,我把兔子好生养了起来。过不了多久,就有兔毛可以剪啦。等到大兔子生了小兔子,就又同以前一样啦。我心里想着,迎着晚夏的风,微微而笑,只觉着满身心说不出的舒泰恬然。 第二十五回:素手裂红裳(上) 晚上的时候,宝宝和冰凝妹子又来了。她们两个今个儿欢天喜地的,很是畅快。我见着她们的模样,已然明了,我出的主意奏效。果然,宝宝和我说道:“少奶奶,你昨个儿给的法子,我们回去和萧笑一说。萧笑立时便去找老夫人闹去啦。他虽然不是什么人物,可老夫人却早就被那薛王爷吓破了胆。萧笑一闹,老夫人当时便服了软,命人好生看护明月欣儿不说,还当众下令沈家明月欣儿来去自由。”宝宝边说着,边又把一百两银子还给我,说道:“明月欣儿随时可以离开沈家,这些却是用不着了。” 我微微笑着,不说话,这一切,早已在我意料之中。 冰凝和宝宝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便告辞离去。从此以后,她们每到晚上的时候,时时跑到我家中来与我闲话家常。我的心,渐渐淡漠如水,沈家的事儿,也不大往心里去了,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就这么过了一阵子,我的小兔子长成大兔子的时候,秋天来临。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尽是离人泪。距离我家不远的山坡上,不知道哪个有闲情逸致的栽起一大片枫林,霜降一过,霜叶红于二月花,娇艳欲滴,宛若情人的红泪。 最近这些日子,明月欣儿的伤也大好起来,只是不能走太长的路,她便托付了宝宝和冰凝给我带东西来。只不知什么缘故,宝宝和冰凝来的少了。时间久了,我却已经把她们当做我日常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们不来,我的心里反而稀稀落落的,不是味道。 这天晚上,我正坐在床头,给我爹缝补着初冬的棉衣。忽然听到有打门的声音。我爹去开门,我也跟了出来,外面站着的,赫然是冰凝和宝宝,随同她们一起来的,居然还有明月欣儿。我一时有些忘情的欣喜若狂,忙把她们三个让了进来,给她们煮上滚烫滚烫的姜糖水。 明月欣儿见了我,嘁嘁喳喳的,说不完的话。无非就是如何想念我,她在沈家又如何去整治菊妈,云云。我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断她。心里忽然觉着,萧笑真是有福气,能这么日日听着明月欣儿唧唧喳喳,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儿。 明月欣儿自个儿说了半日,这才知道原来只有她一个人在说。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看看我,见着少奶奶,实在是心里欢喜,居然把正事儿给忘记啦。” 我笑着问道:“你们可是还有什么旁的事儿么?” 三个人一起点点头。宝宝说道:“少奶奶,大公子很快便要大婚啦。”我的心里微微抖动了一下,瞬间平复如昔。我说道:“是么?迎娶的果然是杜灵若么?”三个人一起点点头。我笑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老夫人也只是为沈家找个靠山罢了。以后新奶奶来了,你们要一心一意待她,若是她实在是不好相处的人,你们便来告诉我,想法子离开沈家就是啦。”三个人点点头,又说了半日,一齐离去。 沈洪大婚那天,是农历九月初七。我特意翻了那日的黄历,上面写着“宜嫁娶”。 心里挣扎了许久,终于决计去看,于是一大早,来到文华街上,凑在人群中,等着迎亲的队伍经过。 从省城到潍县,车马许是走了很久。快要到中午的时候,我才听到锣鼓喧天,紧接着见到大队大队身着红色礼服的人走过。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身着大红喜服的沈洪。他的胸前挂着大团绣球,明媚的如同一团烈火,灼伤我的眼睛。沈洪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略有些茫然地望着前面。谁也不清楚,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沈洪骑在高头大马上,跟在他后面的,是新嫁娘的花轿。那是雕龙绣凤的八抬大轿,花轿的四角垂下镶着金丝的璎珞。后面,光是吹吹打打的人,便跟了不知有几百。这样的场面,果然不是昔日我嫁入沈家之时,所比得了的。 我轻轻笑着,悄悄退出人群,慢慢地走回回家的小径上。此时,小径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地下,寂寥而又悠长,一如当日我被赶出沈家的那一夜。 还没有走到家门口,我远远地看着我家的房门敞开着,地上排了些毛绒绒的东西,不能看的真切。 我心里微微一惊,只觉得有一种不详的感觉。走上前一看,果然看到地上排的毛绒绒的东西,居然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六只兔子。它们都是被人活生生摔死的,血液淌了满地,已然有些变色,我家门前洋溢着血腥的味道。 爹!我心里一骇,忙跑到门前,推开门。我爹不在。屋子中一片凌乱,仿佛被强盗打劫过一般。我细细看了看,发现我当初从沈家带回来的金银首饰和所有的银子,都找不到了。 难道是家里招强盗了么?我心里想着,便向四周看了看,乡邻们家中,都是安安静静的,大约都下地干活去了。可是他们房子上的锁,都是好好的。若是强盗来抢劫,也不单单只会抢掠我家吧。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心里终于明白:我爹多半又赌输了钱,被人捉走了。我不禁有些着急起来。若是果真如此,我爹多半凶多吉少。我如今已被赶出沈家,旁人自然也不必再惧怕我爹什么。若是我爹交还不出银两,那些人会不会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直涌上我的心间。我忙转身就往城中近些日子我爹常去的“三宝赌坊”跑去。 我刚跑没多久,冷不防与人撞了个满怀。我抬头看去,却是明月欣儿。此时,她也已经认出了我。她喊道:“少奶奶,我怕你今个儿心里不舒服,特意来陪伴你,你却是要去哪里?” 我顾不得多说,只是匆匆说道:“我爹出事了,我要去三宝赌坊救他。”说完,丢下明月欣儿,径自往前跑去。 第二十六回:情亲见君意(上) 【第二更时间为晚上6点,第三更为9点】 “少奶奶,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明月欣儿说着,匆匆来赶我。但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弱,慢慢不能听到。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量,居然可以跑的如此之快。 很快的,我跑到“三宝赌坊”前面。守门的两个人,原本是认识我的,他们不止一次去我家追过债。见了我,有一个说道:“原来是沈大少奶奶哪。我们老板早就知道你会来啦。要找你爹是么?麻烦跟着我来吧。” 那人说着,并没有引着我往赌坊里走,反而走向十分肮脏的菜市口。这个菜市口,原本是朝廷建立起来,诛杀罪大恶极的人犯的。后来国家海晏河清,要杀的罪人也少了,于是这里便慢慢地成了很多穷人的聚集地。菜市场、鱼市场、烂赌摊、小丐帮什么三流九教的人都有。 菜市口的一角,依然还是官府用来处决犯人的,因此,刑台、高架,都是一应俱全。此时,我见到我爹就被绑在高高的柱子上,周围围观了一些地痞流氓。我爹的下面,堆积了无数柴草。我还看到有人在边上举着火把,有人把菜油焦在柴草上面。 “住手!你们要做什么?”我高声叫着,跑了过来。 边上有个背着手,留着三撇山羊胡子的人,看了我几眼,问道:“这个妞儿是谁?” 当下,他手下有个绰号叫”背鱼“的人说道:“这位么,便是刚被沈家休了的沈家小妾,冷老头的女儿冷九容。” 那个“三撇山羊胡子”闻言,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这个沈家小妾,长的也实在是不怎么样么?真不知道沈家大公子,什么样的眼光。”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静静地说道:“把我爹放下来,他欠你们多少钱,我还!” 那个“三撇山羊胡子”哈哈大笑着,用很猥亵的目光上下不停地打量着我,说道:“你还?你以为你可以还得起么?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是沈家的小妾,我还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如今,却是别想啦。你们那个穷家,我们的兄弟们只差挖地三尺,能搜出的银子,加上金银首饰,也不过才区区二百两不到。你还,你拿什么来还?” 我的心里,微微有些吃惊,说道:“我爹爹欠了你们多少两银子?” 那个“三撇山羊胡子”说道:“说多,倒是也不多。只有三千六百两而已。若是你现在可以把钱叫出来,我立刻教人把你爹给放啦。若是再过半个时辰,你还拿不出来的话,那么,我只好派人烧死冷老头啦。冷老头一条贱命,居然值得上三千六百两,可当真是便宜他啦。”那个人边说着,边哈哈大笑起来。 我闻言,心里稍稍冷静了些,说道:“按照西宋律例,欠债还钱不差,可是却没有欠债杀人的理。我爹爹今日若是被你烧死,大宋王法也不会放过你的。” “三撇山羊胡子”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哎呦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还蛮伶牙俐齿的嘛。我现在都有些喜欢你啦。不错,你说的对,西宋的王法是这么规定的,可是若是我的手里有你爹的生死合同,那么便是另外一回事啦。背鱼,拿那份生死合同给这位小妾看看。噢,不,是被赶出家门的小妾。” 当下,那个“背鱼”把一份生死合同拿到我的面前,我刚伸出手去拿,却被他一下抽了回去。 “只准动眼睛,不准动手。”他狡猾地说道。我神情淡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盯着那合同看去,只见上面写道:“今我冷明海原意签订生死契约如下:我原意拿性命作为赌注,与‘三宝赌馆’二老板王乾一赌最后一局。若是赢了,王乾一要给本人三千五百两银子,同时把前面输的一百两奉还。若是输了,本人原意交出三千六百两银子,若是交不出,就拿命来还。生死与人无尤。”后面便是我爹和那个王乾一的签名。 我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我爹爹当真给我出了个难题。我清楚地认得出,这字迹,果然是他的。 此时,我爹在柱子上,对我说道:“女儿,你便不用管我了,自个儿回去吧。记着逢年过节,过给我烧些纸钱便是啦。爹以后不能再照顾你啦,也不能给你找个好人家。你要自个儿好生照顾自个儿。”我爹的语气有些有气无力,他边说着边老泪纵横。我看着他的脸上有些伤痕,显然是吃过苦头了。 这时候,那个“三撇山羊胡子”走过来,说道:“忘记告诉你啦,冷姑娘,本人正是王乾一。你说,若是我烧死了你爹,我可触犯西宋律例么?” 我的面色,想必已然有些惨白。我不说话,蹙眉想着法子。 这时候,有个声音忽然说道:“你们敢怎么样?我们少奶奶可是薛王爷欣赏的人。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薛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说话的人,赫然是明月欣儿。 紧接着她的声音,又有一个人说道:“岂止少奶奶是薛王爷欣赏的人?本人,楚天阔,也正是薛王爷的好兄弟。少奶奶是我的好朋友,谁若是对少奶奶有什么不利,便是对我不利,便是对薛王爷不利。薛王爷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这次,说话的人是萧笑。明月欣儿居然叫着萧笑一起过来了。 可是显而易见,那王乾一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大声说道:“你们是薛王爷的兄弟,是薛王爷欣赏的人,请问,是哪个薛王爷?我还是灶王爷欣赏的人呢。哈哈哈” 萧笑拍着胸脯说道:“是小郎薛王爷。说不准此时他正在潍县城微服私访呢!” 萧笑的底气,自然是十足的,可是那伙人,却更是气焰嚣张。王乾一说道:“我今个儿真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们呢?” 跟随他的人,也哈哈大笑起来,笑成一团。 我心里清楚,此时此刻,明月欣儿和萧笑说什么都是徒然,说不准还会无辜受累。于是阻止他们再说下去。并让他们赶紧离开。他们只是不肯。 这时候,王乾一手下有个喽啰走上前来,问道:“二老板,所有的都准备好啦,现在要不要放火烧死冷老头?” 王乾一看了我两眼,面上尽是猥亵之情,说道:“我想来想去,又改变了主意。烧死冷老头,固然是好的,可是与我却也没有什么好处。若是弄脏了这菜市口,我还得派人来清理。冷姑娘,你说是不是?” 第二十七回:情亲见君意(中) 【第三更为晚上9点】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心里却万分焦急,想着想一个法子出来救我爹,却只觉着心乱如麻,什么也想不到。 王乾一继续说道:“这沈家弃妇冷九容么,确实生的也不怎么好看,不过又泼辣又有性格,我喜欢。冷姑娘,若是你肯签个契约,从此跟了我王乾一的话,我便手下留情,放你爹一马,那三千六百两银子也不要啦。就当给你爹买口棺材得了,反正我王家财大气粗,有的是钱。” 我的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不过总算不那么紧张。毕竟无论如何,只要我肯妥协,我爹便会得救。可是跟了这样的人,受他的凌辱,也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王乾一见我半晌不说话,笑道:“好好好!我便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让你好生考虑考虑。来人哪,燃香。” 当下,便有王乾一的手下燃起一支香。 我爹说道:“女儿哪,你切不可答应了这禽兽的要求。他的年纪,快有你爹我大不说,他家里大大小小的姬妾,不下几十人。人说王家的丫鬟媳妇,也悉数被他奸淫完毕。这样子的人,你若是跟了他,无异于自己跳进火坑。” 王乾一说道:“来人呐,把这冷老头的嘴巴给我堵起来。真***晦气,人话不会说一句。”当下有人顺着梯子爬上去,依言做了。 明月欣儿也走上前来,大声骂着王乾一。我回头看看萧笑,已然不知道哪里去了。 王乾一说道:“这个小丫头也不错嘛,要是一起跟了我王乾一,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明月欣儿大怒,叉着腰指着王乾一大骂起来,王乾一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也不发怒。 过了好一会儿,那香燃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就要灭掉。王乾一霍地一声站了起来,面色一变,疾言厉色道:“冷九容,你到底是签还是不签?若是不肯跟我的话,明年今天,便是你爹的忌日!” 明月欣儿指着他,说道:“你胡说!”然后又不住地搓着手,说道:“萧笑这个死人,怎么还不来呢?哪里去了呢?” 我慢慢地抬起头来,一脸的平静,我淡淡地说道:“我签。”我爹在柱子上,急得跟什么似的,却嚷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的心里,忽然之间觉着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一般。女人这一生,跟谁不是跟呢?跟的男人好了,是自个儿的福气,跟的不好了,是自个儿没造化。大不了横竖一死,便是。 王乾一拊掌大笑道:“好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呐,拿纸砚笔墨来,给冷姑娘签卖身契。” 当下有人把早已写好的卖身契拿了过来。王乾一说道:“冷姑娘,你只需要在后面签个名便好。实在不行,画个押也罢了。”我轻轻叹口气,拿起笔来,准备签字。 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声叫道:“不许签!不能签!”那人的声音是吼出来的,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的声音里有焦急,又难过,有愤怒,更多的是关切。这个人的声音,我是永远忘怀不了的。这是沈洪。 果然,沈洪大踏步走了过来,他的身上还穿着新郎喜服。紧紧跟在他后面的,是萧笑。明月欣儿见了,用力往萧笑肩头一拍,说道:“你终于回来啦,可把我急死啦,还好,还好。” 沈洪走到我的面前,看了我几眼,然后把我面前的契约一把夺了过去,用力撕成碎片。碎片如纸蝴蝶一般,在空气中纷纷扬扬。 沈洪握着我的手,说道:“王乾一,你想做什么?九容乃是我的妻子,只不过是回娘家住几天,你便逼迫她跟你。你想想,我若是告到官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王乾一见了沈洪,气势先自弱了三分,但他仍然说道:“沈大公子,你的休书,我都在楞家搜到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说只是让冷姑娘回娘家住几天,岂不是太大白天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啦。” 沈洪笑了笑,说道:“你见着休书了,对么?你怎么可以证明,上面的字是我写的呢?我和我娘子闹别扭,我娘子一气之下自个儿写了份休书,然后收拾包袱回娘家。不过据我所知,按照西宋律例,女子是不能自己休自己的吧。到了公堂之上,我也可以反告你,伪造休书。” 王乾一的面色,有些变了,他期期艾艾地说道:“这这这一切都只是误会罢了,沈大公子,这样的事儿就不必闹上公堂了吧。”王乾一刚说完,忽然有个人匆匆跑来,跑到他身边,附耳和他说了几句话。王乾一的面色,又开始得意起来。 他说道:“沈大公子,你方才说什么?说去公堂是不是。好,本老板就陪你一起去。你说我们是去县衙还是府衙呢?不管是去县衙还是府衙,我统统陪着你就是。虽然说县大人和知府大人都是你亲戚,我觉着他们还是不会徇私枉法的,哈哈哈。” 沈洪说道:“王乾一,你不怕我告你伪造休书么?” 王乾一说道:“我怕!我怕,我怕的要死!我王乾一什么时候怕过谁?至于这休书,是不是伪造的,到了官府,一对笔迹不就可以证明了么?”王乾一的面色洋洋自得。我的心里一时明白过来,这件事原来是有人蓄意策划的,若不然,王乾一也不会前后变化如此之快。方才有人匆匆赶来和他说了些什么,他一下子便硬气起来,那人自然是告诉他,休书并不是伪造的。 “不用去官府啦!本王可以证明,这份休书不是伪造的。”随着严厉的话音,有个身材修长的人,慢慢挪了过来。这个人,却不是薛王爷是谁? 我正惊异于他的神出鬼没,他已然说道:“本王方才正准备去沈家观礼,不想到还没到沈家,便听说新郎官跑到菜市口来啦。本王跟过来一看,却果然是如此。”薛王爷仍然是一袭青衫,风度翩翩,面上却无端生出严厉之色。他的后面,跟着几个人,其中之一,便是县令梅墨。 梅墨小心翼翼地躬身说道:“王爷请息怒,王爷请息怒。”王乾一见着这个场景,情知是真,当下带着手下跪下,见过薛王爷。我和沈洪等人,也一起跪了下来。 薛王爷摆摆衣袖,说道:“都平身吧。王乾一,你为了区区几千两银子,荼毒人命,你知罪不知罪?”王乾一浑身颤抖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只是小人这里,有冷老头签订的生死合同。”说着,他的手下人把合同送到薛王爷面前。 薛王爷看完,重重摔倒地上,说道:“这个东西,也能做真么?若是都如你这般,两个人随便签订一个合同,便可以要了对方的命,我西宋的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么?如今皇上以仁治理天下,尔等居然逆天而行,看来不诛你九族,当真是不行啦!”这个薛王爷,平日里看起来,闻言笑语,一发起脾气来,却当真是雷霆万钧之势,直吓的的那王乾一几乎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 第二十八回:情亲见君意(下) 【今天三更完毕,明天三更的时间分别为早上10点,中午3点,晚上8点,请读者大人们关注哦(*^__^*)。另外,本书只在发表过,现在在别的很多网站见了完整的盗贴,希望读者大人们都来原书看,拒绝盗版。抱抱。】 王乾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启禀王爷,今个儿这事儿,并不是小人的主意,而是”他的话,才说道这里,忽然有一只袖箭射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他的喉咙。 “是是”血,顿时从王乾一的咽喉涌了出来。他挣扎着想说出指使他的人是谁,可是已然徒劳。 诸人大为惊异,这人若是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要了王乾一的命,那么要行刺薛王爷,岂不也是轻而易举么?薛王爷的随从,纷纷摆开架势,把他保护起来。但是一切已然归于平静。 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刺客显然是幕后主使的人派出的。我原是觉着有些明了的,现在忽然又觉得迷雾重重起来。我原本以为幕后主使的人是沈齐夫妇或者梅娆非,然而主使的人又有什么力量能指使得了有财有势的“三宝赌坊”二老板王乾一呢?也从不曾听说过潍县城有这样好的功夫,可以让人一箭封喉的江湖人士。 我已不及想这些,挣开沈洪的肩膀,跑到捆绑我爹的柱子前面,说道:“快点把我爹爹放下来!” 当下,萧笑和几个人踩着梯子爬上去,把我爹解开,扶了下来。 我爹如同被岁月雕琢过的脸,在西风中显得愈加苍老。回想方才九死一生,我的眼中不禁湿润。 我爹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喃喃说道:“女儿,我原也不曾想到会输的。我原以为若是赢了,我们家便有银子,你便不用过苦日子了,谁想到”我爹说着,老泪纵横。 我握着我爹的手,说道:“爹爹,什么也别说了,事情好歹也过去啦。你以后,还是不赌了吧。”我说着,自己先叹口气,心里知道劝了也是白劝。 我爹的神色,异常的凝重,他说道:“我以后以后再也不赌啦。我不单没有让你娘过上好日子,今天还差点连累了你,女儿,我真是个混蛋。”我爹边说着,边蹲了下去,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明月欣儿说道:“亲家老爷,你原本就是个老混蛋,你今个儿才知道么?”萧笑使劲捏了明月欣儿一把,明月欣儿吐了吐舌头,打住不说。 周围忽然安静起来。我爹的眼中,愈加地沧桑。他缓缓说道:“我们冷家,原本是潍县城里有名的书香门第。我十七岁的时候,就中了秀才。第二年三月的会试中,名列榜首,成为会元。此后,我参加殿试,屡试不中。二十三岁那年,我又一次去京城赶考。这次的京城之行,我竟然因沉溺于烟花之所,流连于勾栏瓦肆,误了殿试日期。银子,也很快花光,我被老鸨从‘余香楼’赶了出来。女儿,你娘,她叫做玉蝴蝶,当时是京城‘余香楼’的第一名妓。我与她爱慕至深,她见我银钱花尽,流落街头,便时时接济我。还想着自己用银子赎身,脱离娼籍,从此跟着我。可是余香楼的老鸨如何肯得。”我爹说着,浑浊的眼中露出痛苦的深色,他已然完全深深地沉浸在旧事之中。 “我与你娘,百般无奈之际。我机缘巧合,救了当时的齐王一命。齐王,也就是当今天子和薛王爷的生父,谥号为‘天晋佑德皇帝’。于是齐王下令,命令余香楼的老鸨放你娘脱离娼籍。你娘离开之际,所有的积蓄都留在余香楼,连首饰衣裳也不许带出半件。我与你娘穷困潦倒,幸得遇到当时去京城送酒的沈家的沈老爷赠金,我和你娘才得以重返家乡。可是当我们回到潍县后,才知道家中已然被强盗把金银财宝劫掠一空。强盗抢劫后,还放了一把大火,冷家的宅院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冷家上下老少三十多口,全都死于非命,无一幸免。我和你娘痛苦一场后,搬到我们现在住的家中,成亲过活。你娘易名为玉小蝶,我和你娘过的很幸福。过了一年后,你娘生下你。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稳婆束手无策。我却没有钱去请当时最好的那个大夫,我向他苦苦哀求,他终是不肯。最后,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娘疼痛而死。你娘死后,稳婆把你接生出来。你虽然瘦弱,却居然还活着。我虽然心中忍受着失去你娘的苦楚,却也只得好好活下去,把你养大。等你长到六七岁的时候,我眼看着你越来越像你娘,心中便越加痛苦。“我爹说到这里,双手抱起了头,身子不停颤抖。 过了许久,他才说道:”这时候,我已深深迷上了赌博。我的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好的,然而每每想起,昔日你娘惨死却无钱医治的场景,我的心中便觉着痛不欲生。于是我每每寄情于喝酒赌博,我总是觉着,若是当年我有请大夫的银子,兴许你娘便不会死了。我又不会别的营生,只想着从赌桌上赚大钱。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能自拔。”我爹花白的发丝,从指缝间慢慢漏出。我的心里,一时有些难受的不成样子。这些娘来,我只知道我爹嗜赌成性,却不知他是伤心人别有怀抱。 我蹲了下去,柔声说道:“爹爹,我们回家吧。” 我爹仍然埋着头,说道:“容儿,你是否仍然责怪爹当日把你嫁入沈家,让你吃这么多的苦楚?”我摇了摇头,说道:“哪里的话,爹爹,我们回家吧,当初嫁入沈家,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爹长长叹口气,说道:“自从你从沈家回来后,我见你日日闷闷不乐,又见你辛苦操劳,心里难受,于是想着可以一次赢一笔大钱,从此戒赌,让你可以有好日子过,不必像你娘那般那般凄凄凉凉。谁知道,竟然累的你”我爹说着,又有些哽咽起来。 我忽然觉着,我爹生我养我十七年,原来我是一点也不曾了解他的。我说道:“爹爹,不说这些啦。我们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 我爹点点头,说道:“其实昔日我骗你入沈家,一是稀罕沈家的银子,二来也是为了报答当年沈老爷的赠金之恩。当年若不是沈老爷解囊相助,我与你娘穷困潦倒,也许早已经饿死在京城大街。” 我也用力点点头,把我爹扶起来,说道:“爹,我们回家吧。”我爹用袖子擦干眼泪,说道:“嗯。” 我转过身去,向薛王爷和沈洪说道:“九容感谢王爷和沈公子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永远铭记。”说完,扶着我爹,慢慢往回走。 薛王爷拦着我们的去路,笑道:“九容姑娘,你此时既然不是沈家小妾,本王便向你提亲如何?本王虽然有先皇赐予的嫡王妃,但她又笨又蠢又粗鲁,一点风情也没有。若是你肯嫁给我,我便封你做侧王妃,如何?” 第二十九回:素手裂红裳(中) 【二更时间为下午3点,三更为晚上8点,会开新的分卷哦。】 我神情淡淡,眼皮也没有抬,缓缓说道:“九容命薄福浅,哪里来的这般福分?世人都知道,薛王爷有三十六个姬妾,也不少九容一个。九容更不敢高攀王爷。”说完,我不理会任何人,径自往前走。 刚走出没有多远,沈洪追上来,挡在我们的前面,握着我的手,说道:“容儿,你跟我回去。” 我看了沈洪一眼,微微笑道:“沈公子的休书,墨迹还没有干,难道大公子你忘记了么?”说完,我扶着我爹继续走我们的。”容儿!“沈洪大叫道:“那封休书,原不是我的本意。我想了这么多日,终于想得明白。你原本不是那样子的人,你故意做出那般事情,逼着我休了你,定然是有你的隐情的,对么?容儿,我要你跟我回去,继续做的我妻子。” 我的语气异常地冷漠起来,说道:“九容不是物品,随意可以丢弃,随意可以收回。沈大公子请自重。今个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想必新娘子也等得及啦。请你回去吧。免得招人非议。” “容儿!”沈洪的语气,愈加的着急起来:“你知道现今我的心里,原是只有你一个的。你却偏生把我往旁人身边去推,你安的是什么心肠?你当真要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么?我沈洪对天发誓,我沈洪,只爱冷九容一个人。只要娶冷九容一个人做妻子。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心中已经尘封的痛楚,又开始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我原本以为,我是铁石心肠的。可是原来我不是。 “相公!”我的眼泪,一瞬间如短线的珠子般,从眼眸中倾斜而出。我扑到沈洪的身上,放声痛哭。从小到大,我都不曾这般过。原来有眼泪可以放肆的哭一场的感觉,是这么地好。 沈洪仍由我哭着。等我发泄完了,我的神情,又恢复往常的波澜不惊。我爹脸上的皱纹,如同菊花一般绽放。他笑道:“闺女,这就好啦。这我就放心啦。” “可是杜小姐”萧笑不无担忧地说道。 “容儿。我们回去,去和我娘说清楚。我不可以娶杜灵若,我的心里只是有你一个。若是我娘逼迫我们去死,我也认了。容儿,你肯跟我去么?”沈洪面上的表情,无比的坚毅。我也毅然点点头。以前总是想着沈家,可是我却不曾为沈洪考虑过半分。 “少奶奶,我支持你们!我和萧楚天阔这个大混球,都支持你们!”明月欣儿手舞足蹈起来。 萧笑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怎么便成了混球了呢?”我们一起笑了起来,那是由衷的笑容。无意间,我却瞥见薛王爷的面上,有丝丝的不虞之色。 沈洪一路拉着我的手,回到沈家。从踏进大门开始,沈家上上下下的人,便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们。 大红的“囍”字和火红的灯笼,挂满了沈家的每一个角落。穿越期间,我只觉得仿佛生命已经走过一个轮回。 老夫人穿着华丽的衣裳,坐在正堂之上,面色发青,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她的身边,菊妈、庆叔、陈叔陪站着,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堂下,沈福夫妇、沈齐夫妇都端坐着,梅娆非的肚子有些微微隆了起来。人来得很齐,只是独独不见了冰凝,我微微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十分关注。因为此时此刻,已容不得我去想别的了。 新娘子的盖头,被抛在案几上。新娘子正气鼓鼓地坐在一边,不发一言。她的年纪,不是很轻了,但却是个及其美丽的女子,长发如瀑,双眉如黛,姣美的凤目中神采熠熠,鼻如琼瑶,口若樱桃,美丽的有些炫目,近乎妖艳。只是如今她的面容因为发怒而有些扭曲。 老夫人见着沈洪拉着我的手走了进来,不禁怒火中烧,但是又不忍责备儿子,朝着我吼道:“冷九容,你不是签字画押,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迈进沈家一步了么?如今却又食言,你你莫不是当我死了么?”她越说越气,一时咳嗽起来,菊妈忙凑上前,帮她垂着背。 沈洪护着我,方要抢先和老夫人说话。我倒是怕他顶撞老夫人,伤了母子之情,当下扯住他的衣袖,跪下道:“老夫人,九容与相公,真心喜欢,九容也会尽自己所能,对相公好。只求老夫人念在往昔的情分上,可以成全我们。” 沈洪也抢着说道:“娘,儿子的心里,只有九容一个人。若是离开她,便是要了儿子的命,不教儿子活啦。” 老夫人闻言,几乎为之气结,指着沈洪骂道:“你这个你这个不孝子,只当为娘的没有生你。今日你若是不肯娶杜小姐,偏生要与这个女人在一起的话,那么,我与你断绝母子关系,恩断义绝!”老夫人说的斩钉截铁,沈洪原是不曾料到,一时有些愕然起来。 半日,他方说道:“娘,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容儿么?如今为何对她抱有这么深的成见?” 老夫人不答,只是直直盯着沈洪,厉声道:“你到底是不是为娘的儿子?听不听为娘的话?” 沈洪不语,怔怔半日,方说道:“娘,请饶恕儿子不孝。”说完,他用力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地头上流出血来。然后拉着我的手,站起来,说道:“请娘自个儿好生保重身子。容儿,我们这就走罢!”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啊啊啊啊啊啊”一直端坐在一旁的新娘子,口中忽然发出可怕的咆哮之声,便如深山野兽一般。谁也想不到,那样的声音,居然是从这么美丽的女子口中发出来的。 她站了起来,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重重地向地下摔去。凤冠顿时被摔成两半,上面镶嵌的珍珠,掉落大半,散落到各处,滴流咕噜打着转。 她又一把把身上的大红喜袍扯了下来,用力的扯成好几块。布帛被撕裂之时,发出嗤嗤的声响。她一个弱质的女子,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那般力气。 她把喜袍撕裂后,用力摔倒地上。大红的喜袍,飘飘悠悠地落地,一时之间,炫目的有些像山上美艳而有毒的鸢尾花。 杜小姐的神情,变得极其可怖,她厉声说道:“沈洪!你若是不肯娶我,又何必五次三番羞辱于我?你若是肯娶我,又何必带这么个女人回来给我难堪?” 沈洪的面色,也如同所有人的面色一般,变得有些煞白。他定了定神,说道:“杜小姐,我原是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也说道:“杜小姐,请你莫要如此伤神,若是伤害了自个儿的身子,便是不好啦。” 杜灵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的情状,几近癫狂。那般的模样,我只是依稀记得柳雨湘被处死的前一个雨夜,在菊妈的身上见到过。 “你们两个,此时此刻,还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么?你们原是盼不得我立刻就去死。你们给予我的,我会永远记住,不会忘记。有朝一日,定然会十倍报应在你们身上!哈哈哈“杜小姐又大笑起来,笑声让人悚然不已。 一时之间,华堂之上,人人变色。 第三十回:素手裂红裳(下) “哈哈哈你们只当我原本是稀罕沈家的么?只盼着有朝一日,沈家的人不要跪着来求我才是!”杜灵若边说着,边径自往外走去。 “杜小姐!”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慢走!” “洪儿!”老夫人吼道:“你今个儿无论如何,都要与杜小姐成亲!我是宁愿你死,也不要你和这个女人私奔丢人现眼!”老夫人边说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若是你现时走了,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说话间,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剪刀。想是早已准备好的,我心中不禁佩服老夫人的高明。也许打从沈洪跑出去开始,她便料到这一刻啦。 沈洪面上的神情,一时有些犹豫起来。他总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亲生母亲,血溅当场。 我的心里低低叹了一口气,握着沈洪的手,说道:“相公,你留下来吧。你我有缘无分,来生再做夫妻。”说完,我撇开沈洪,便往外跑。才跑了几步,却冷不防与一个人撞个满怀。抬头看去,那人却是薛王爷。 薛王爷见着我,半是调侃地笑道:“沈少奶奶,这么快便要离开么?”我冷冷看了他一眼,径自往前走。他却一把拦住我,说道:“少奶奶切莫这么快走,还有些事儿没了结,不是么?” 堂中众人,见到薛王爷,齐齐跪下,山呼“千岁”。 薛王爷拖着我,走回来,说道:“诸位平生吧。老夫人,这冷姑娘是如何得罪了你,你一心要赶她出沈家呢?我倒是瞧着她不错。方才我跟她提亲,她偏生看不上我这个风度翩翩的王爷。本王居然被你家的大公子比下去啦,惭愧哪惭愧。” 老夫人忙跪下来,说道:“启禀王爷,老身绝无此意,只是我儿与杜小姐有婚约在先,故而老身舍冷姑娘而为洪儿娶杜小姐。” “老夫人为沈大公子迎娶杜小姐,这原是没有说不过去的。但要因此休了冷姑娘的话,实在是本王所不能理解。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原本是很平常的事儿。本王不是有三十六姬妾么?” “这”老夫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说道:“王爷教训的是。” “这不是了了么?”薛王爷笑道:“你先起来。就依本王的意思,冷姑娘、杜小姐都嫁于沈大公子,沈大公子两个大美人尽揽怀中,左拥右抱,艳福不浅哪!本王实在是羡慕哪,哈哈哈!老夫人,对于本王的提议,你可有意见么?” 薛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谁敢有半句反驳之言?当下,老夫人磕头谢恩道:“多谢王爷,谨遵王爷旨意。” “王爷,可是小人的心里,只有容儿一个”沈洪仍要坚持,我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虽然我们中间从此多了个杜小姐,但是好歹,我们能够厮守一处。 老夫人走到杜灵若身边,劝说道:“灵若,今个儿的婚事,实在是为娘有负于你。你盼着你嫁入我沈家以后,可以与洪儿举案齐眉,早日为我沈家诞下麟儿。这块波斯通透水晶,是昔日我婆婆送给我的,今日我便送给你。以后,你便是我沈家的媳妇儿啦。“ 杜灵若的脸上,仍然是怒意深重,她没有去接老夫人的水晶,反而说道:“我杜灵若曾经发誓,我的丈夫只准娶我一个,不许再有别的姬妾。若是沈家不能做到这一点,我便不进沈家的大门。” “这”老夫人的面上,一时有些为难起来。 薛王爷说道:“老夫人,原是杜小姐要把冷姑娘赶出沈家哪。既然杜小姐有这么一个誓言,沈大公子又不肯放弃冷姑娘,那么只好请杜小姐离开,另嫁他人啦。这恐怕是唯一的法子,诸位以为如何?”薛熙剑是堂堂王爷,他说的话,谁又敢来反驳。 当下,一直瑟缩在边上的一个小丫头,走到杜灵若身边,悄悄说道:“小姐,你便答应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番你若是还不能嫁出去,外面的流言蜚语,也足以教你往后的日子没法过啦。” 杜灵若的眼眸中,一时之间居然涌现出泪水。她默然不语,算是认了。 沈洪说道:“娘,今个儿儿子退步,娶了杜小姐,但是我曾经答应过容儿,要让她做我的妻子。我今个儿虽然听了娘的话,娶了杜小姐,但是容儿一定要做妻。” 老夫人还没有说话,杜灵若已经转过身来,指着沈洪,大吼道:“沈洪,你莫要太过分!我堂堂山东知府的千金,可是要给你做妾么?” “洪儿!”老夫人也斥道:“杜小姐是什么身份?你莫要得寸进尺!” 沈洪闻言不语,面上的神情,却极为倔强。 薛王爷说道:“这事儿,还得本王来做个和事老。依本王看来,冷姑娘、杜小姐不如都做沈大公子的平妻吧。所谓左夫人、右夫人,古已有之。这想必是最好的法子。若是老夫人因了冷姑娘身份低微不同意的话,本王不妨便认冷姑娘做做一联之师吧。昔日冷姑娘好歹也赢了本王一联,说是本王的师傅,倒也不为过。” 老夫人看了杜灵若一眼,又回过头来看看我,说道:“既然如此,一切便依照王爷的意思办吧。” 于是,那一年,西宋成化七年的深秋时节,在薛王爷的回护下,我重新嫁给沈洪,做了他的平妻。 第一回:将军十年归(上) 【前天因为停电,少更两更,今天一起补上。四更。下面三更的时间分别是:4点,7点,10点,敬请读者大人关注。】 又是一年,杨柳岸绿,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自从去年深秋,沈洪在同一天迎娶了杜灵若和我做平妻后,身体原本不大好的他,因为前一段时间的长期酗酒,精神煎熬,又加上急怒攻心,一时间居然病倒了。这次的病症来势汹汹,大夫诊断为中风之症。中风为本虚标实之证,在本为阴阳偏胜,气机逆乱;在标为风火相煽,痰浊壅塞,瘀血内阻。沈洪这一病,居然肌肤麻木,口眼㖞斜,言语塞涩。 杜灵若原本对沈洪和我,恨之入骨,如此一来,更不来探望他了。偌大的沈家,只剩了我带着冰凝、宝宝、明月欣儿日夜照料沈洪,这半年过去,他的病情虽然有些好转,但还是卧不能起。老夫人原本对我心怀成见,但见我照顾沈洪衣不解带,尽心竭力,心中便也多少释怀。 这半年来,老夫人明显苍老憔悴很多。饶是如此,沈家酒坊的事儿,她还是事实亲力亲为,很少交予沈福、沈齐去做。 梅娆非又产下一个女儿,取名”聆儿”,只是这个女婴儿天生兔唇。梅娆非曾经托付菊妈请来一个相士,相士说是冤魂缠绕,家宅不宁,从此梅娆非无端的有些神经兮兮起来。沈齐、岑溪弦夫妇,这半年来,也安生很多。只是他们是从此改过自新,还是另有图谋,无人可知。总之,沈洪的病,牵动了我大部分的心思,我已经无心去理会别人的事情了。 这半年的沈家,无端平静很多。但是这种平静,只是表面上的,私底下,很多人都在不断的算计着,这时的沈家,很有些暴风雨前的平静的感觉。 三月底的时候,县衙忽然贴出公示,说是皇上新封的镇关大将军,要携带家眷回乡探亲。县衙下令所有乡绅富户和一干有功名的人,都要举家在四月初一到城外十里亭处迎接。公文发到沈家时,我们一干人正在正堂和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见过公文,说道:“沈家的男丁,洪儿身子差,终是不能去了。旁人都去吧。家中女眷,非儿产后没多久,身子虚弱,就留下来好好歇息吧。若儿、弦儿陪伴我去吧。”老夫人说着,眼角瞟过我,末了,又加一句:“容儿也跟着来吧。”我们三人,齐齐应着。老夫人不大理我,已然很久,如今忽然说要我一起去,心中便不是那么恼恨于我了。 四月初一,大吉之日,宜出行,宜嫁娶。 清晨一大早,老夫人已带着沈家一众人丁,随着浩浩荡荡的城中迎接大军,去到城外十里亭。 一直等了两个多时辰,已是半上午,那个镇关大将军还没有来到,有些人开始不耐烦起来。潍县四月的天气,虽然不是很热,却也晒得人心里发慌。于是,很多人开始抱怨起来。直到县衙有人出面制止,诸人才噤声不语,但是几乎每个人都无精打采,懒洋洋的。 正在无趣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嚷了一句:“来啦!”紧接着,就看到有一群人从官道上来到。县衙请的仪仗队,便开始敲锣打鼓起来,还有人燃放起爆竹,噼里啪啦的,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没过多久,就见到一众骑马的人,簇拥着两乘凉轿前来。前面的一乘,轿身通体枣红色,轿顶用银,轿盖、轿帏用皂,轿窗两边,各自有八人抬起。后面的一乘,则是绿色轿身,轿子周围,缀了些碧玉镶花,无端给人锦绣荣华的感觉,轿盖上还有璎珞缀起,轿窗两边,有四人抬起。轿子后面,是几十个骑马的人,个个戎装铁甲,别是一番肃然之气。轿子的前面,则有小厮皂啰鸣锣开道。我细细数了数,鸣锣声为十三响。 在西宋,朝廷大臣出行,都是用鸣锣开道,但是鸣锣声音不同。知县出行鸣锣七响,意思是“军民人等齐闪开”;知府出行鸣锣九响,意为“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一品大员和钦差大臣出行时则鸣锣十一响,意思是“大小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这位将军的鸣锣,居然得到朝廷恩准,响了十三响,可见其地位之显赫,是为封疆大吏一流。 当下,知县梅墨率领合县乡绅和有功名之人,齐齐跪下,高呼:“恭迎镇关大将军荣归还乡!”声势之浩大,一时无二。 只听得那枣红色的轿子中,有个浑厚的男音说道:“袁某此次和内子回乡探亲,多蒙各位乡亲前来迎接,袁某不胜感激!” 听了那将军的话,我的心头忽然震了一震,只觉着这声音似曾相识,一时却有觉得模糊起来。 知县梅墨说道:“潍县县民,能够前来迎接大将军省亲,实在是合县之荣幸。启禀大将军,将军的敕造府邸,已经在半月前修好,请将军随同下官前去入住便是。” “梅大人实在是客气啦!”那将军边说着,边掀开轿帘走了出来。隔着些许人,又离得有些远,他的面容,实在是看不真切。只觉得这位将军,身材挺拔魁梧,说话爽朗大气,年纪却是极端的轻,莫约二十几岁的样子,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那年轻的将军说道:“我既是潍县人,又得蒙乡民邻里前来迎接,我也自当随诸位一起,和内子徒步入城才是。” 知县梅墨正诚惶诚恐间,那将军夫人,却从绿色的镶花轿中走了出来。 那位将军夫人,身姿窈窕,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宛若神仙中人。 诸人见了,无不惊叹一句:“好美!” 只是我却清楚的瞧见,老夫人的面色,渐渐地变了。 第二回:将军十年归【下】 【第三更时间:晚7点;第四更时间:晚10点。也许不能那么正点,请读者大人们体谅】 那位将军夫人,言笑晏晏,风姿宛转自不必言。可是当我瞧见她的正脸儿时候,我也知道为何老夫人徒然之间面色大变。这个女子,竟是那般地酷似柳雨湘,虽然比起柳雨湘,要稍微丰满一点,皮肤白皙一些,姿态妩媚一些,可是那眉眼,那脸庞,宛然就是和柳雨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此时此刻,不但是老夫人和我,便是旁人也见着了。明月欣儿轻轻叫道:”我的天!那不是大少奶奶么?难道天底下真的有生的这么相似的人么?要不然,便是有鬼啦。”我扯了明月欣儿的衣袖一下,让她莫要乱说。她用力拿手捂住嘴,让自个儿别吱声。 此时,那将军、将军夫人和梅墨正寒暄着。过了不一会儿,梅墨大声说道:”大将军体恤父老乡亲,决心和夫人一起,陪同大家一起徒步走回县城。如今在朝廷,除了皇上,大将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仍是如此体恤民情,当真是个贤良的好将军哪,是我们整个潍县县城的骄傲哪!”于是一时之间,夸赞之声,滔滔不绝。 于是,一行人在将军夫妇和县令的带领下,以更浩浩荡荡的架势,向潍县城走去。 便在那将军经过我们身畔的时候,我的心,一瞬间几乎要凝固了。那个所谓的镇关大将军,袁大将军,却不是昔日的邢枫哥哥是谁? 我的早已如古井不波的心,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的忐忑。那个人明明是姓袁的,难道真的是邢枫哥么?还是,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若是巧合,今日的巧合,确也太多了些。先是遇到一个酷似柳雨湘的将军夫人,又见着一个与邢枫哥相似的将军,难道世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我走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之中,低眉敛目,静静地走着。我心里想,无论那个将军是谁,从我坐上沈家花轿,把那枚黄铜戒指扔掉的那一刻开始,邢枫哥与我,已是两个天地之中的人。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大队的人马,一直走到晌午,才走入新落成的将军府。将军府位于十分繁华的朱雀街口,门前大理石铺就,两个白玉狮子在朱漆大门两边高昂其首,紫金石头铺就的台阶上铺满了大红的波斯地毯,一直沿着大门铺到府中,从外面看去,长不见尽头。琉璃瓦与镶金牌匾交相辉映,“敕造镇关大将军府”几个黄金大字,在阳光下显得富丽堂皇。诸人再次山呼“恭送大将军”,镇关大将军偕同夫人这才慢慢踏着红地毯走了进去。 回到沈家,老夫人的面色,十分不虞。她一个人,楞了许久,终于问道:“我瞧着这个将军夫人,很是面善,你们觉着呢?齐儿,你觉得如何?” 沈齐的面上,面无表情,说道:“不知道老夫人说的,是什么人?” 老夫人说道:“你自个儿心里明白,用得着来和我打这些哑谜么?” “老夫人教训的是!”沈齐缓缓说道:“我也瞧着像。” “岂止是像,简直明明就是一个人嘛。除了双生姐妹,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世间还有如此想像之人。”岑溪弦说道。 “容儿,你以为呢?你向来要细致一些。”老夫人又把目光投向我。 “这我一时看的不是很真切,总之是有些像的。不过姐姐毕竟已经死啦,世间如此之大,有两个想象之人,也实在是不足为奇。”我斟酌着说道。 杜灵若一直静静地听我们说话,听了这些,有些冷嘲热讽地说道:“咱们沈家,莫不是以前又做过什么亏心事,害过什么人吧。要不然,为何每个人都紧张的成这个样子。其实这个原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沈家的人,向来喜欢陷害别人,都已经成为习惯啦。”这半年来,杜灵若在沈家说话,一直口无遮拦,是唯一一个不怎么把老夫人放在眼里的人,只是碍于她的特殊身份,老夫人也让她三分。因此,她愈发的嚣张起来,阖府上下,除了和薛王爷相熟的明月欣儿外,没有一个丫鬟,是她没有打过的。 老夫人听了杜灵若的话,厉声道:“若儿!我这还没死,容得到你如此嚣张么?”杜灵若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旁人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干系?老夫人,我可是向来听你的话的。你骗我进沈家,到头来让我做二房,我就做二房,今个儿你让我去陪同你迎接人,我便扛着大太阳陪同你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杜灵若边说着,边站了起来,径自走出正堂。她身后的小丫头俏儿,忙和老夫人告个不是,跟了出去。 老夫人一时,直气的说不出话来,众人也莫敢搭言。半日,老夫人方问道:“依你们之见,这件事儿如何处置才是?” 沈齐沉吟道:“若那个将军夫人,真的是柳雨湘没死,而另有奇遇的话,她如今贵为将军夫人,要报复沈家,实在是易如反掌,依我之见,不如先派人打听清楚,那将军夫人到底是何人才好。” 老夫人听了沈齐的话,赞同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齐儿,这件事儿,便交给你去做吧。要尽快打听清楚,来和我说清楚。若不然,我这颗心总是悬着,不踏实。”沈齐闻言,答应着去了。我们也各自告辞离去。 老夫人忽然对我说道:“容儿,也许当初,我真的是做错啦。” 我抬头看老夫人,只见她脸上的皱纹,菊花一般,越发的重了,头上的白发,丝丝缕缕,也没有法子遮掩。前年我方才嫁入沈家的时候,老夫人看起来,还是风韵犹存,如今却怎么看,都像一个老太太了。我的心里一时有些百感交集,轻轻说道:“过去的事儿,都不必提起。老夫人做事,自然是为了沈家。我的心里,是从没有埋怨过老夫人的。” 老夫人听闻,轻轻点点头。我忽然觉得:沈家这些年的变故,让老夫人真的是身心憔悴,她真的老了。 第三回:狭路再相逢(上) 【今日第四更的时间为10点过】 第二日早晨请安的时候,沈洪向老夫人禀告了将军夫人的事情。据说,这位将军夫人是京城人氏,堂堂三品京兆尹黄淮义的义女,名唤黄烟陌。至于在成为京兆尹的义女之前,她的身世,无人可知。 老夫人听了这话,一时难免有些后怕,只是唯恐那黄烟陌是柳雨湘未死,前来报复,心中愈发后怕起来。如此,一直过了些日子,老夫人居然病倒了。 这些天,沈洪的气色反而好了起来。他的身子仍是很弱,头脑却清醒起来,也能流利地说一些话了。我的心中宽慰不已。 老夫人担惊受怕这些日子,越发地对杜灵若好了起来。她的心里,只恐怕柳雨湘前来报复,杜灵若是山东知府的女儿,或者可以帮忙沈家也说不定。与此同时,她对我也比以前好了不少。一则是心中有愧,二则恐是觉着薛王爷对我青眼相看,若是沈家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薛王爷能做的,比起杜延崇知府,不知多上多少。 这日,天朗气清,明月欣儿和宝宝、冰凝一起来找我,说道:“少奶奶,听说云门山的寿字刚刚刻成,我们不妨去哪里求神拜佛,祈求大公子的病,早日好起来吧。” 我想了想,说道:“这原是可以的,只是相公的病,实在教我放心不下。” 宝宝笑道:“这也没有什么,你们三个放心去吧,大公子由我来照顾便好。”每当这样的时候,主动留守的都是宝宝。明月欣儿闻言,拍手叫好。如此,便定了下来去云门山拜佛。 云门山在青州,亏得距离潍县并不是很远。萧笑驾着马车,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 云门山南侧有个“云窟”,夏秋季节,白云腾空而出,经云门洞冉冉升天,云门山因此得名。置身山巅,望云海,时隐时现,绿地伴青山,层山叠峦,云门仙境,时时惹得很多天南地北的有人流连忘返。 在云门山阴,有一海内罕见的巨大型摩崖石写有一个大大的“寿”字,人称为“云门献寿”,系北明王朝嘉靖三十九年九月初九日,衡府内掌司冀阳周全写。当时的人,便沿着他写的,雕刻成摩崖石刻。经过百年日晒风吹后,那雕刻的痕迹淡了,于是山东知府杜延崇下令工匠重新刻过,不久前刚刚落成。 到了云门山,拜过“寿”字,依我的意思,便要即可赶回。明月欣儿撅嘴道:“少奶奶,你是来过云门山好几回了,人家可是头回来呢。这么美的景致,你便连让人家看看也不肯么?若是如此,你当真是忒也狠心了些。” 我见明月欣儿如此可怜兮兮地,笑道:“也罢,既然你想逛,我们也就四处看看吧。不过要早些回去,我的心里还惦记着相公呢。” 明月欣儿欢呼着,往前跑了去,萧笑忙着赶了过去。我和冰凝也很快拥入人群,随着善男信女一起拾阶而上。 云门山早就为历代名人所重视,山上断崖峭壁间,遍布历代文人名士的摩崖题刻和碑碣。登临山巅,可饱览“驼岭千寻”、“劈峰夕照”和“三山联翠,障城如画”的壮丽景观。东岳大帝”之宫、望寿阁等名胜古迹,看得我们几个人心旷神怡,不禁大叹河山之瑰丽,造物之奇特。 下午的时候,我担心相公的病情,便喊着明月欣儿几人早早地下山了。走在山路上,我给他们几个讲起一些见闻,她们几个正听得出神,忽然间明月欣儿大叫一声:“好美!”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子,身着柳黄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青碧色的牡丹,金丝线勾出了几片祥瑞,下摆密麻麻一排紫色的凤凰云图,胸前是窄片月白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那种气质芳华,宛若神仙妃子。 这样的女子,便同是女人,也没有法子不喜欢,何况是男人呢?路上上到八十岁的耄耋老人,下到十来岁的黄口小儿,无不对着她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萧笑也是男人,自然不能免俗。明月欣儿见着了,心里不喜欢,扭着他的耳朵,与他吵嚷起来。 此时此刻,那女子正弯腰捡着东西,这时候,却从后面走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从她身边匆匆经过,我们几个清楚的看到,那女孩子顺手把那女子腰间的一块玉佩牵走,可惜那女子并没有发觉。 冰凝是江湖儿女出身,自然不容得在她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当下,她飞快地跃到那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身边,一把攥住她的手,嚷道:“把你刚才偷那位姑娘的东西拿出来!若是不拿出来,本女侠要了你的命!”当下,冰凝把手中的剑举了一举,吓唬那女孩子。 那小女孩子想必是乡野间的女娃娃,看她衣衫褴褛,自然是穷苦的不行,才出来偷东西的。她哪里见过冰凝这阵势,一时间脸色吓的有些发白,却仍然强自道:“你你要做什么?我没有偷东西,你你才是小偷呢!” 冰凝横眉倒竖,呵斥道:“这么小小年纪,便出来偷东西,长大了还得了么?你若是不拿出来,我现在就扭送你前去见官。” 听得见官,那女孩子才吓坏了,当即给冰凝跪下道:“姑奶奶求求你,千万莫拉我去见官,我爹爹妈妈都是被那些抢钱的狗官害死的。我把东西交给你,你就放过我吧。”说着,那女孩子把玉佩交了出来。那玉佩通透莹润,一看便知是上上之品。 第四回:狭路再相逢(下) 【吼吼,第四更完成】 冰凝也曾经沦落乡野,一个人四处漂泊,若不是冰儿,也就没有今日的她了。听了那个女孩子的话,她想必是想到自己当年的事儿,忙把那女孩子扶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多碎银子,说道:“你以后莫要再偷窃啦。这些银子给你,自个儿好好过活吧。” 明月欣儿和萧笑说道:“这个小女孩好可怜哪,我们也给她些银子吧。”萧笑在怀里摸索半天,无奈地把手伸出来,说道:“这次出行这么仓促,我没有带银子。”我找了找,我的身上,倒是有二两多,其中一两是准备回去给相公抓药的,我见着那女孩子实在可怜,便一并拿了出来,塞到那女孩子手上。那女孩子千恩万谢地收了。 这时候,那个打扮的超凡脱俗的女子,也走了过来。见到这种情形,她柔声道:“既然这小妹妹这么可怜,我也不稀罕这块玉佩,一并送了给她吧。”那快玉佩至少可以值得上百两银子,那女孩子收下,再次千恩万谢,下山去了。 我们几个这才看清,原来这神仙妃子一般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见过的酷似柳雨湘的将军夫人黄烟陌。 我们见着她,一时有些尴尬,不知是该做认识,还是该装作不认识。正在犹豫之时,只听得有人唤道:“烟陌,不是说好在石头边上等着么?你怎么一忽儿下去啦。” 我们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袭紫衣,长身束立的青年男子,从上面走了下来。我细细看去,这个人高大魁梧,面容隐约了便是我昔日的邢枫哥,却不是那镇关大将军是谁?他脚步十分着急,想必是担心妻子安危。 黄烟陌微微笑着,柔声把方才的事情和丈夫说了一遍。将军听完,说道:“多谢侠女搭救内子,不胜感激。” 冰凝双手抱拳,说道:“不必了,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 一行人又寒暄了几句,冰凝、明月欣儿几个脸上尽是不自然的神色,我微微笑道:“天色不早,明月欣儿、妹妹,我们该回去了。若是晚了,相公怕是要担心。”我说了这句话,忽然见着将军夫妇的脸上,同时出现了一种不太自然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到底教我瞧见了。 我的心中微微一动:难道---? 这时候,那将军忽然说道:“这位少奶奶,你倒是瞧着很像我少时的一位故人。” 我微微一笑,面上波澜不惊,淡淡道:“阁下想必认错人了吧。我实在是不记得,何时有过阁下这样的故人。” 那将军说道:“许是我弄错了。毕竟时隔这么多年,一切都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啦。不过昔年在六里牥的时候,我的那位故友和我,确是极其好的。” 听了那将军的话,明月欣儿先暴跳起来,说道:“少奶奶,你的家不就是在那六里牥么?可是你的村子,几时出了个大将军?” 我扯了扯明月欣儿一把,说道:“六里牥横竖有几百人,我怎么恰好是将军的故人呢?将军姓袁,妾身从来不识得姓袁的朋友.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啦,请将军和夫人见谅。”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已经完全了然,眼前这人,不是昔日我的邢枫哥却是哪个?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曾经无数次春闺梦里,我心心系念的邢枫哥如今,竟然出现在我眼前。可是此时此刻,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见着又徒劳?只是徒然添一场怅惘罢了。与其如此,倒是不如不认,反而落得心里清净。我冷九容,自始至终,便是这样子淡漠的人。 我说完,拉着明月欣儿便走。那将军却在后面说道:“我那故人,原是姓冷的,名字叫做九容。只是冒昧问一句,少***名字叫做什么?” 我闻言,身子莫名颤了一颤。虽然我早已猜到他是何人,但是跟真的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那是完全不同的。那种感觉,只是教我觉着,一瞬间说不出的天旋地转,只觉得今夕何夕,原本是打算此生不见的,怎么偏生又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碰见了呢? 此时此刻,我是不能再强行离开了,因着明月欣儿已然嚷道:“少奶奶,这不是你的闺名么?” 我只得回过头来,淡淡道:“我确实叫做冷九容的。只是我却不能记得,有个姓袁的朋友。” 那将军面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他说道:“我原本不是姓袁的。我原来的名字叫做邢枫。只是后来做了袁天昌大人的义子,才从他姓了袁。后来袁大人去世,我率领了他的旧部,袁大人又膝下无子,我便没有改过来。我现在叫做袁震东。” 我的笑容,愈加淡了,淡的几乎有些虚无缥缈,我说道:“袁震东这个名字,是当今圣上亲自赐给的,意为将军威震东辽之意。袁大将军的名字,我是时常听得我爹和相公提起,却不曾想到,原来居然是邢枫哥哥。这些年不见,哥哥青云直上,妹子也为兄长高兴。” “呵呵,”袁震东笑道:“妹子原本是一直记得为兄的,我还以为妹子已经忘却了呢?” 我隐隐觉着,他的话语总有责备我忘却昔日约定的意思,只是他如今,不也是娶了高官的女儿为妻子么?何况,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日子,始终是一去不往返。有些事过去了,永远不能回来;有些人错过了,永远不能回头。 我也笑道:“记得妹子小时候,兄长帮我良多,妹子岂能忘却?可惜兄长已然身为高官显宦,若不然,妹子定然请兄长来家利坐坐。相公见着兄长,想必也是开心的。” 我原本只是一句推脱的话,谁料袁震东当即说道:“既然妹子一番盛情,做兄长的岂能不去?我父母早丧,当年若非是妹子和冷伯伯照料于我,岂有今日的镇关大将军?我原想着妹子要等我回来的,岂知道妹子居然那么早就嫁了。” 袁震东当着如花似玉的妻子,不知是一时忘情,还是别的缘故,居然一开口,说了这样的话。那黄烟陌却也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仍旧是笑语吟吟。我忽然觉着他们这对夫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那种感觉,却又说不出因了什么缘故,只是觉着时而明白,时而清晰,有一种想法在我心底生出,我又没有法子说得清楚,也没有法子想的明白。 我淡淡笑道:“我与兄长,情同骨肉同胞,原是该等着兄长回来再嫁的。只是女大不中留,兄长一走,杳无音讯,实在等不得啦。还请兄长见谅。欠下兄长的喜酒,等到妹子有了身孕,为沈家诞下小儿,再为兄长补上。”我说这番话,实在是一语双关。一是为袁震东方才说的话补救,二是若是袁震东的心里,对我还存了什么想法,我这便是婉拒了。 果然,袁震东的面色,一时有些灰白难看。但是只是一忽儿,他又说道:“我前几日,回到昔日旧宅看了一番,却在家中发现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妹子想来也是极感兴趣的。” 我笑道:“兄长说的,妹子自然是感兴趣。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怕相公在家中见我们还不回去,会为我等担心。不若改日再与兄长、嫂子叙旧吧。” 黄烟陌笑道:“既然九容妹妹急着回去,我们不妨一起下山吧。这样既可以与妹妹叙旧,又可以不耽误妹妹的时间。相公、九容妹妹,你们觉着我说的可好?”袁震东当即点头答应。 我也只得答应了。只是那黄烟陌叫我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阵恍惚,只觉着是柳雨湘又回来了。 我们边走边聊。袁震东说道:“妹子可知道我家中的那东西是什么么?” 我浅浅笑道:“兄长请说。” 袁震东说道:“却是一首词。我觉着妹妹一向对诗词有研究,才说来给妹妹听听。那首词,是一首《虞美人》,写道:“那时天气那时人,流目尽秋辰。断鸿浑晓底侬心,欲凭锦字付青衿,那追寻。碎萍凄月淡红妆,雁远梦芜荒。寸心叠恨漫三江,锁愁载泪满川扬,到潇湘。”这词却是刻在墙壁上的,如今隔了几年,虽然是墙皮脱落,可是我找了几个人仔细分辨,还是硬是认了出来。” 第五回:不关风与月(上) 我的心里,顿时为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情所弥漫。这首词,却不是昔日我出嫁前,刻在邢枫哥家的墙壁上的么?我笑笑,说道:“好的诗词,讲究哀而不伤,这首词,却终究是太过于伤感了,算不得一首上上之作。” 袁震东盯着我,说道:“妹子这是在以词论词,为兄却是以词论人。碎萍凄月淡红妆,雁远梦芜荒。寸心叠恨漫三江,锁愁载泪满川扬,这都是何其深刻的感情?只不知那写词的人,如今却是哪里去啦?” 我笑笑:“这首词,说不得是有人随意写着附庸风雅的。说不得写词的人,早已嫁人了呢?世间的事情,原是很难预料。我家相公以前说过一句话,我确是觉得很有道理的: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兄长在此和妹子谈论这些没用的诗词,反不及好好陪着嫂子,四处散心开怀呢?”我故作调侃地说道。 袁震东的面上,一时有些讪讪起来。于是,我乘机告辞离开。两年了,原本以为再见的时候会抱头痛哭,谁知道原来居然是这般平淡,心中竟然泛不起一丝涟漪。 回到沈家,相公的精神却是大好。宝宝煮的燕窝粥,他一口气全喝下去了。 明月欣儿见着宝宝,拉着她的手,和她讲起我们云门山拜寿的遭遇,说道:“没有料到那位镇关大将军,居然是少奶奶从前的邻居哪。他还说,等到有时间啦,要来我们沈家拜访呢。” 冰凝笑着说道:“那大将军,原本是个武将,应该和我来较量武功的嘛,反而和九容嫂嫂谈论了半日的诗词,听的我头都大了呢。” 明月欣儿叫道:“可不是么!我觉着那个将军似乎对我们少奶奶有意思哪。纵不是如今有意思,也是昔日喜欢过少***。” 我朝明月欣儿瞪眼道:“别再这里乱说话。我与那将军,只是儿时的玩伴罢了!” 明月欣儿不说话,伸伸舌头跑了。 等到房中只剩下我和相公的时候,沈洪握着我的手,说道:“容儿,终究是我累你啦!” 我笑笑,说道:“相公,你莫这么说。除却你,这世间又有谁肯待我如此之好?”我边说着,边伏到沈洪的肩上,心中的幸福之情,无以言表。 对袁震东的邀请,我当时只是说说罢了。虽然他应承下来,我也没往心上去。谁料得时隔几日,居然有丫鬟匆匆来报,说:“少奶奶,少奶奶,我们家里来了一位将军,现在正在正堂和老夫人、二公子、三公子寒暄呢。这位将军自称是你的朋友,老夫人特意命我来请你前去。” 我闻言,心里立刻知道是袁震东来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何况,袁震东此行,许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是我多心了呢。 我换了衣裳,匆匆赶到正堂,见过老夫人。 我见到袁震东和他的妻子黄烟陌,此时正坐在客位上,笑容满面。老夫人的面上,却尽是不自在的神色。毕竟,黄烟陌和柳雨湘,宛若一个人。 见着我,袁震东说道:“老夫人,昔日我与九容妹子,可是邻居。若是没有冷伯父和九容妹子的照顾,又哪里会有今日的我?我的心里,对冷家实在是充满感激的。如今,九容妹子既然是沈家的人,沈家的事儿,自然也就是我袁震东的事儿。老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吩咐便是。” 袁震东官拜一品,乃是封疆大吏,连朝廷都礼让三分,如今和老夫人讲话,却是彬彬有礼,恭谨谦和,老夫人一时,也觉着甚是不自在起来。然而她面上的神情,一时却也缓和了不少。她的心中,原本是十分担心黄烟陌会是未死流亡的柳雨湘,而今贵为将军夫人,会前来报复沈家,而今,见着袁震东居然是我旧日相识的好友,心中的忧虑,想必一时也缓和了不少。 老夫人陪笑道:“老身岂敢有劳动大将军之处?大将军与容儿,居然是旧时邻居,实在是容儿只幸,我沈家之幸。” 袁震东笑笑,说道:“老夫人实在是过誉啦!震东岂敢担当?我原是与九容妹子一辈的,老夫人为长者,自是该尊重的。” 老夫人说道:“老身以前,只是听说将军骁勇善战,智谋超群,让东辽贼子闻之丧胆。今日一见,将军却是如此谦和之人,实在是西宋王朝之福。将军夫人也是貌美如花,与将军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只是不知夫人是什么地方人氏?老身看夫人这本娇娆多姿,想必是江南人氏吧。” 老夫人这番话,自然是在试黄烟陌的来历。黄烟陌听了老夫人的话,娇媚一笑,说道:“妾身本是江浙衢州人,老夫人果然是好眼力。”黄烟陌的那种娇媚,当真入骨,可谓是媚骨天生,原本是骨子里带出来的,这样的娇媚,是怎么模仿也模仿不来的。柳雨湘最是清雅可人,若是眼前这人便是她的话,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儿。 老夫人听了黄烟陌的话,微笑着点点头,想来心头的大石是放下了。 又寒暄了半日,袁震东忽然说道:“都来这么久了,如何不见妹夫出来呢?” 老夫人叹息道:“洪儿身子骨一直不大好,不能够出来见人的。怠慢之处,还请将军和夫人原谅。” 袁震东说道:“老夫人如此说,便是不把震东当成自家人啦。震东虽是潍县的人,却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现在回来省亲祭祖,原想着在潍县找个依靠。老夫人若是不嫌弃,震东便认老夫人做干娘如何?” 老夫人闻言,一瞬间喜形于色。袁震东乃是当朝堂堂一品镇关大将军,手握兵权,连皇帝也要礼让三分的人物,若是当了她的义子,变成了沈家的大靠山,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拿沈家如何啦。 老夫人说道:“能做将军的干娘,自然是老身的幸事。只是唯恐高攀不起。” 袁震东当即跪了下来:“震东拜见干娘。当今西宋国内,能让我袁震东下跪的,除了皇上,也唯有干娘啦。” 老夫人当下,慌忙把袁震东扶起来,说道:“怎么敢当?将军快快请起。” 袁震东说道:“干娘,如今我们已经是一家人啦,你何必还这么见外呢?喊我震东便是。烟陌,你也来见过干娘吧。”当下,黄烟陌也来行了礼。 老夫人说道:“震东,你身为当朝一品大员,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如今认老身做干娘,这事儿,绝不可这么草率。我一个老婆子,倒是没有什么。你的身份,却是不同。我沈家一定要竭尽所有,大肆来办此事,总不能抹杀了你的面子。” 袁震东当即微微笑道:“一切都随干娘的意思吧。”我却知道,老夫人想大肆铺张,只是好教天下人都知道,镇关大将军袁震东如今成了她的义子,如此一来,天下再也没有什么人,敢对沈家不利。当下沈齐、沈福与我,都重新给袁震东见了礼。 袁震东说道:“我听说洪大哥是干娘最疼的儿子,于情于理,我当要去看看哥哥才是。”在袁震东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从他和黄烟陌的面容上,都看到一种十分不寻常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黄烟陌的头,又深深埋下,袁震东的面色也瞬间转变,却仍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心里总觉着袁震东此行沈家,还莫名认了老夫人做干娘,甚至于那日云门山相遇,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虽然这种感觉,只是觉得没有来由的,却是那么强烈。 一行人随着老夫人,来到相公的房中。相公却刚好睡下。我说道:“反正是来日方长,相公现既已睡下,邢枫哥震东哥和嫂子不如改日再来探望吧。或者等相公的病情好转,我和相公前去将军府向哥哥嫂子请安。” 袁震东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黄烟陌面上的颜色,一瞬间竟是有些变了。她娇媚无限地笑道:“九容妹子如此端庄贤淑,才气过人,嫂子的心里,对沈家的大公子,倒是期盼着见一面哪。”袁震东说道:“九容妹妹,如今我是不知喊你嫂子好,还是妹子好啦,我们便自个儿喊自个儿的吧。我与妹子一同长大,便如同胞骨肉一般,妹子嫁人,我这做兄长的原本应是看着妹子出阁,却没有想到因为东辽战事,居然给耽搁啦,如今若是不能见沈大哥一面,震东当真是心有遗憾。” 袁震东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老夫人说的。老夫人听罢,当即说道:“既然是震东想见见洪儿,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震东身为镇关大将军,亲自来探视洪儿,这份情义,多么难得。何况,他们兄弟二人,实在也该好生叙叙兄弟情意才是。” 我心中叹息一声,只得把房门打开,把诸人引了进来。此时,相公躺在床上,睡地正酣,宝宝守在床边。 “相公,相公。”我走到床边,轻轻唤醒相公,把他扶起来。他的精神,还是很不错。见着袁震东,他问道:“这是何人?” 当下,老夫人把认袁震东做义子的事儿,说了一遍。沈洪忙拱手向袁震东行礼,袁震东说道:“大哥莫要如此?自家兄弟,何必多礼。” 第六回:不关风与月(中) 沈洪正应答着,蓦然一抬头间,目光扫过黄烟陌的脸,整个人顿时如同木头一般,僵立当场,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黄烟陌的脸,毕竟那是一张和柳雨湘一模一样的脸。而柳雨湘,又是教他那般刻骨铭心爱过的女子。 沈洪如此这般盯着义弟的妻子看,实在是有失礼仪。只是黄烟陌的面上,似乎并没有在意的模样,反而是忽然间平添了几分伤感,与她原本的那种娇媚蚀骨的姿态,是完全不同的,却是酷似了昔日的柳雨湘。 袁震东的面色,一时有些尴尬。他有意咳嗽了两声。老夫人叫道:“洪儿!洪儿!”一连喊了沈洪两声,沈洪都置若罔闻。 我轻轻走到沈洪面前,拉起他的手,说道:“相公,你的病可是又犯了么?”沈洪这才回过神来,忙说道:“没,没只是这” 明月欣儿在一旁嘟囔道:“什么这啊那啊的,大公子,你是不是说将军夫人生的和原来的那个大少奶奶是一模一样的?我也这么觉着呢。难怪你方才都看傻啦。”明月欣儿向来是说话不分场合,得意起来更无视尊卑。我见着又胡言无忌,忙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用力把嘴巴捂上,强迫自个儿不说话。 黄烟陌却是微微一笑,似乎毫不觉着惊奇,说道:“我原是生的太普通啦,和别人长得相似,原本也不足为怪。” “岂止是相似哪?简直是一模一样,简直是湘儿再生。”沈洪仍然盯着柳雨湘,目不转睛,不由自主地说道。那一瞬间,我瞧见黄烟陌的脸上,显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凄怨和怨毒的神色,但仍是一刹那,又隐去不见。 黄烟陌说道:“我原本是与哪位少奶奶生的一般模样?只不知那少奶奶如今哪里去啦?若是真是肖像,我是定然要见那少奶奶一面,结为姐妹也是一场缘分。” 沈洪的面色,立时黯然起来。他说道:“她死啦。” 黄烟陌说道:“死了么?却是如何死的?怎么年纪轻轻便死去了?可是得了什么病么?”老夫人闻言,面色瞬间变了。沈洪有些发怔,面上神情痴痴,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我明明知道沈洪的心中原本是没有忘记柳雨湘的,可是如此见着,心中仍是觉着有些难受。我与他这两年来,虽是相濡以沫,夫妻和顺,却是始终不能代替柳雨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眼见着房中的气氛,很是尴尬,我忙笑着圆场道:“嫂子莫听相公胡说,他今个儿是太累啦。自个儿说什么,自个儿心里都不清楚。” “许是不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呢?”黄烟陌立时说道。说完后,也觉着自己有些咄咄逼人,忙解释说:“我只是对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奶奶感兴趣罢了。毕竟天底下生的模样相同的人,除去双生姐妹,还是不常见到的。” 袁震东听到妻子这么说,不但不阻止,反而说道:“震东既然已经认老夫人做干娘,我们便是一家人啦,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呢?九容妹子打小就是这谨慎脾气,长大了到底还是没有改变。听闻大哥这么说,我倒是也好奇起来,只是不知道那位少奶奶,如何就年纪轻轻的去世了呢?若是可以和内子烟陌凑成一对姐妹花,说不得还是一段美谈呢。” 听闻袁震东的话,众人到不知怎么说好。老夫人叹口气,终于说道:“唉,冤孽哪,一切都是冤孽!” 黄烟陌说道:“干娘,你没事吧。我不是有心要惹你老人家生气的,若是不能说的伤心事儿,那便不要说啦。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老夫人笑了笑,面容苍然,说道:“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该来的总会来的。和你生的一般模样的那少奶奶,被投进白浪河啦。只是到现在是死是活,就没有人知道啦。” 岑溪弦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道:“应该是死了罢!那么大冷的天,那么大的石头,还要被装在猪笼里,若是还能活下来,也当真是怪事啦。” 黄烟陌听了,叹口气说道:“那么白浪河中,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落水鬼?”梅娆非的神情,当时就有些变了。 老夫人接口说道:“若是鬼,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吓人的。反而是人,便不好说啦。其实很多时候,真正让人害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 我听了老夫人的话,心里一动,明白老夫人已经认定黄烟陌便是回来复仇的柳雨湘。我虽然总是觉着黄烟陌和柳雨湘,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是从袁震东忽然来沈家拜访,到他莫名其妙认老夫人做干娘,再到他们夫妻坚持要见沈洪,再到现在说起柳雨湘的事儿,这一切,却都是太巧合了,而且,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黄烟陌似是完全不明白老夫人说的话,对着沈洪微微一笑,那一笑,风情万种,百媚横生。沈洪一时又有些发痴。黄烟陌说道:“老夫人,那位少奶奶,为何要被浸猪笼投到河里呢?我们家乡那边,只有不守妇道的女子,才会被浸猪笼,难道说这位少奶奶,也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儿么?沈大哥,可是这样的么?” 沈洪的面色,忽然激动起来,他吼道:“湘儿不是这样的人!不许污蔑湘儿!”他边说着,边把双臂举了起来,声嘶力竭,情绪十分激动。我忙握着他的手,让他冷静下来。 袁震东站起身来,说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给干娘添麻烦啦。烟陌,我们还是回去吧。” 黄烟陌面色淡然,说道:“干娘,烟陌不懂事儿,因着好奇,问了些不该问的问题。还请你老人家见谅才是。” 我看到老夫人的脸上,刹那的犹豫不决。我明白她的心中,已然认定黄烟陌便是柳雨湘。刹那犹豫是在想,是仍然认袁震东做义子,还是就此不再与他们夫妇二人往来。 老夫人也站了起来,面带笑容,说道:“震东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能来看洪儿,是沈家和洪儿的福气。既然你们要回去,我也不便强留,只是不如吃了饭再走吧。”老夫人这么说,我便知道她的心中,还是选择认袁震东做义子,毕竟,有了镇关大将军为沈家做靠山,以后是绝对没有人敢得罪沈家的。哪怕黄烟陌真是柳雨湘,碍于丈夫的情面,她也不能和沈家过不去。 第七回:不关风与月(下) 【今日二更,每更三千字,第二更:傍晚6点】 袁震东的面上,已然讪讪,说道:“今日将军府邸,还有些杂务要处理,今个儿就不在这里叨扰干娘啦。等公务闲下来,震东定然再次前来拜见干娘。”说完告辞离去,老夫人带着沈家的人,阖府送了出去。 自从袁震东和黄烟陌在沈洪面前出现之后,他刚刚有起色的身子骨,又很快的病弱下去。整个人羸弱消瘦,面色蜡黄,一如当被人给服食“罂粟膏”的时候。他时常一个人躺着发呆,谁也不理会,我走上前去和她搭腔,他便也应着。只是我总觉着他自个儿也不知道自个儿在应着什么。总之,他整个人变得,就如同只剩下一具空壳一般,如同被魔鬼吞噬了灵魂的空壳。 我的心中,要说一点涟漪都没有泛起,那是不肯能的事儿。我原本以为沈洪即便不能忘却柳雨湘,有了我,他也会“怜取眼前人”了。毕竟,我们两个一起挨过这一两年,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夫妻。谁知到头来,沈洪心中最爱的,或者说唯一爱着的,唯有柳雨湘而已。单看他如今如痴如狂的神态,便可以知道了。 这日清晨,杜灵若忽然来到沈洪卧房,宝宝正喂沈洪吃粥,我正做在一边整理东西。 杜灵若谁也不理,一个人径自坐下,高高翘着三寸金莲,拿着瓜子优雅的嗑着。自从她嫁入沈家后,几乎很少来沈洪的卧房。 她边“扑哧”一声,将一个瓜子皮吐到地上,边说道:“相公,我听说你的老情人回来啦?当真是可喜可贺哪。九容妹妹,我们可是又多了一个大姐哪,你说接下来,我和你,谁是老二,谁是老三呢?” 沈洪听了杜灵若的话,整个人顿时受了莫大的刺激,猛的咳嗽起来,呛了宝宝一身。 我见状,忙拿了帕子去给他擦嘴,安抚他躺下。 杜灵若见了,越发的刻薄道:“九容妹妹,你可真是一个贤妻良母哪。当初为了和我争老大,不惜摆出那么一副姿态。现在还没开始争老二哪,你又开始来啦,你瞧着,你瞧着。” 我对杜灵若的话,置若罔闻。无论她怎么刻薄我,我总是不吭声。她自个儿又说了几句,觉着没趣儿的很,便自己离去了。 宝宝说道:“少奶奶,对付这种人,你倒是有法子的很。”我微微一笑,心里想,以杜灵若的性子,来我这厢找碴,没有成功。多半接下来要去老夫人那里啦。杜灵若倒也不是坏人,岑溪弦、梅娆非三番五次拉拢她,她也瞧都不瞧上一眼。只是从开始到现在,相公伤害她太深。这种伤害,换了哪个女子,也决计好受不到哪里去。是以说到底,她终究也只是个可怜的女子而已。 唉。其实沈家的女子,哪个不可怜呢?外人看沈家的人,一个个衣着光鲜,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说不尽的荣耀福气,可是置身其中,才知道被锁在金笼里的滋味,反而不及外面的人情半分真。 果然,我预料的没有错。杜灵若从我这里离开后,心中越想越是不忿,便跑到正堂,对着老夫人一阵抢白。老夫人原本年纪大的人,身子骨就好不到哪里去,前几天又被黄烟陌的事儿,弄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今更在一些下人面前,被自己的儿媳妇一顿寒碜,又气又急,一时之间,居然也病倒了。 老夫人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和以往不同。请了令狐大夫来诊断,说也是中风。虽是如此,却到底比沈洪的病情轻一些。 老夫人病倒,沈家大院里顿时乱了套。争权的、夺利的、为自个儿打算的原本是平息了很多的火药味,现在却又浓重起来。 值得欣慰的是,老夫人虽然人下不了床,心里却是明白的。她把沈家酒坊的事,交给陈叔和庆叔负责。沈家大院儿的事儿,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心里头也明白的紧。老夫人认袁震东为义子,原本是思量着要大摆筵席,如今病来如山倒,却是也摆不成了。 这日,老夫人忽然打发菊妈来喊我去正堂。我心里正疑惑着是什么事儿,菊妈已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少奶奶,真是要恭喜你啦。人家说麻雀变凤凰,我瞧着你今个儿也像。” 我不理菊妈。菊妈又说道:“不过哪,依我看,麻雀始终是麻雀,麻雀就是飞的再高,多插几根羽毛上去,也是变不成凤凰的。少奶奶,你说是不是?” 我冷冷瞟了她两眼。我是沈府中唯一打过她两次的人。她的心里,对我多半也有些顾忌,便住嘴不说了。 进入正堂,老夫人高踞暖凳之上。如今虽然是阳春四月,她的面前,却放着一个暖炉。沈齐夫妇、沈福夫妇还有杜灵若,都已经到了。我请了安,老夫人点头应着,让我一边坐下。 她说道:“人都到齐了。我今个儿谴菊妈叫你们来,原是有件事要宣布。” 众人听见要宣布事情,都屏息凝视,没有一个人说话。正堂里安静的有些近乎窒息。 终于,老夫人说道:“我听说自打我病倒后,酒坊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陈叔,有这么一回事么?” 陈叔须发有些发白了,自从冰儿走后,他仿佛老了很多很多。听到老夫人问话,他点头说道:“是。” 老夫人点点头,缓缓说道:“陈叔和庆叔说了这事儿后,我这心里,上下翻腾了很多天。沈家的酒坊,是沈家上一辈的心血,绝对不能这么毁了。齐儿也在酒坊呆了不少日子,也熟悉酒坊的程序,以后酒坊的日常事务,便交给你来打理吧。” 老夫人刚说完,岑溪弦已经眉飞色舞了。沈齐的面上,倒也沉静,站起来,说道:“但凭老夫人吩咐,齐儿是沈家的子孙,原为沈家的事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啦。还有一件,就是酒坊的账目问题。这是一向繁芜的事务,之前冰儿在的时候,有她辅助我打理,倒也轻松。如今冰儿不在,我身子骨又吃不消,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我思来想去好些天,决议还是把酒坊的账目交给---” 老夫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岑溪弦和梅娆非的面上,都出现了期盼的神情。老夫人却缓缓说道:”就交给九容来打理吧。以前我虽对九容有些成见,但是她的细谨、沉静、识大体,还有这些年为沈家所做的,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老夫人这话一出口,莫说旁人,便是连我也有些惊呆。谁主管沈家酒坊的账目,就等于做酒坊的负责人。至于打理日常事务的,充其量只能算个管家而已。岑溪弦听得老夫人说让沈齐管理日常事务后,心里恐是觉着账目多半要自己管理,面上本是得意洋洋,听到老夫人的宣布,脸色顿时失望起来。梅娆非自然也不必说了。 我心里微微想了下,顿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让我主理沈家酒坊,一方面虽说是看中我的性子,主要的却还是因为偏疼沈洪,不想让酒坊大权旁落的缘故。我叹口气,若是今日接下这差使,从此以后与沈齐夫妇、梅娆非的仇恨,就结的更深了。 我正在犹豫间,杜灵若已然站了起来,说道:“你们自个儿商量事情,又没我什么事儿,干嘛非把我叫来?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只是别拖上我就好。”说完,她径自离开了。 我思量再三,终于说道:“九容谨尊老夫人意思,一定会帮忙三叔把酒坊打理好。”老夫人见我接了差,笑着点了点头。 走出正堂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中,是有些迷糊的。我看到一排排的大雁从南往北飞,云淡风轻,说不出的姽婳美丽。然而我知道,接下来迎接我的,却绝对是无关风月的是非漩涡。 我深深叹了口气,迎着清晨初升的朝阳,一步步向前走了过去。 第八回:青山遮不住(上) 接手打理沈家酒坊的账目后,大大小小的事务应接不暇,我一时有些忙不过来。还好,萧笑在沈家酒坊做酒尾公这么长日子,倒也长进了不少,大事小事总是可以帮我。宝宝仍然留在家中照料相公,明月欣儿便随着我来到酒坊。 以前的账目,虽然名义上是老夫人负责,实际上一些细致的账目一直是沈齐和陈叔、庆叔在掌管。我仔细的整理以前的账目,足足整理了半个多月之久。 五月来临,石榴花开的火红似火,吊兰却又清雅舒心。天气渐渐有些热,我的心情也有些不平静起来。 沈家的账目,多半是没有问题,但每个月却都有一笔庞大的开支,写得是不明不白的。这笔费用,是以梅娆非的名字来领取的,据说是用来给梅老爷打通关节,好方便沈家酒坊在方方面面的生意。我的心里很是疑惑,沈家的沈记酒坊,已经开了数十年,大小分店遍布西宋境内,沈家酒坊出产的酒,又主要是以供应皇室贵族为主。若是竟然每月还需要拿出上万两银子来给一个小小的知县,让他上下打点,打通关节,岂不是太稀奇些了么?何况,沈家酒坊全部的产业,也不过才两三百万两银子。每个月的盈利,约在三万两左右。这其中居然要抽出一万两来给知县,岂不是太不可思议了么? 我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心中觉着陈叔、庆叔都是极其稳妥的人,便叫了他们来询问。庆叔原本是管理沈家大院的,刚被调来打理酒坊不久,对酒坊的事儿,并不是很清楚。陈叔却是管理酒坊好些年了。 听完我的询问,陈叔叹口气,说道:“这件事,打从好久就有了。可是谁敢说呢。” “银子当真是被梅知县拿去了么?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可是的呢?” “银子被谁拿走,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每回,都是二公子的小厮福泉来取的。这件事儿,从我女儿冰儿死的那一年的第二个月,就开始了。到现在约有一年出头了。”陈叔说道。 我点点头,账目上的确记载着是从成化七年的四月开始有了这笔支出的。到现在已经一年有余。我问道:“这件事,老夫人可知道么?” 陈叔摇摇头,说道:“老夫人许是不知道的,也许是知道的。” 我说道:“牵扯着这么些银子,陈叔,老夫人查账,难道会查不出来么?还有,你如何不和老夫人讲清楚?” 陈叔说道:“自从我女儿冰儿死后,每回老夫人查账,都是三公子拿去给老夫人看的。至于老夫人请不清楚这笔账目,那要问三公子才知道。”末了,陈叔又加上一句:“我心里想着这事儿,老夫人多半是不知道的。这次老夫人派少奶奶你来管理账目,三公子也曾嘱咐我们两个老骨头,这笔账目就没有必要让你知道啦。只是少奶奶你精细,瞧出收入和支出有问题。我和老庆头没有法子,才把这笔账目拿给少奶奶你看的。” 庆叔也说道:“我阿庆在沈家几十年,心里头也不原意瞧着沈家的家财慢慢被人亏空。” 我点点头,叮嘱他们这件事,暂时切莫告诉别人。他们应了。 从去年四月份到现在,一共有十二万两银子,以上下打点的名义被支走。这件事情,十分棘手,我一连想了几天,终于决定还是先找沈齐来问问情况。 谁想到,我还没有去找沈齐的时候,他倒是先来找我了。 见了我,他说道:“大嫂,这些日子看你衣不解带,甚是操劳,莫太难为自己才好。” 我笑笑,说道:“有劳叔叔关心。正巧叔叔来了,我这里有一笔账目恰好想问问叔叔。” 沈齐似乎早已料到我有此一问,说道:“大嫂可是问交给梅县令的那笔用来打点的银子么?这事儿确实是有的。去年的时候,我们运送到京城的酒,有一位娘娘喝过我们沈家的杏花酒后,身子不舒服了好几日。她认为是我们沈家酒有问题,打算向皇上告状,取消我们贡商的资格。亏得当时县衙有个衙役的女儿,是在皇宫中伺候那位娘娘的。她知道了这件事儿,就托人向她爹说了。她爹又告诉了梅大人,梅大人又告诉了二嫂,二嫂又告诉了我。我们商量后,一致觉着花点银子事小,沈家的贡商地位是大。于是便每月拿出一笔银子孝敬那位娘娘,将这件事儿平息下来了。当初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冰儿表妹刚刚去世,老夫人心情不好,谁也没敢把这事儿告诉她。到后来,时过境迁,这事儿已经解决,就没有再向老夫人提起啦。” 我听了沈齐的话,沉思片刻,问道:“这事到现在,并不算是时过境迁。因为每个月还有一万两银子要支出,不是么?” 沈齐仍是笑道:“原本答应的是每个月供应那娘娘一万两银子的花销,供应一年。到今年四月份,正好一年。这件事也算是过去啦。大嫂,老夫人的身子骨不好,依我看,还是莫要惊动她老人家的好。虽说我沈家无故失去了十二万两银子,可是总算生意兴隆。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沈齐又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沈齐的话,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这件事,要不要管,关键仍然在我。我虽然是个对一切事情都淡漠的人,但打理账目既是我的责任,我岂可看着银子白白流失不管? 我先让萧笑和明月欣儿去打听县衙衙役,谁家的女儿在宫中做事。打听后,果然知道有个叫焦耳的人,女儿在宫中做宫女,侍奉的是贤妃郭娘娘。 这位郭娘娘的贤能,却是举国闻名的。她似乎并不像是贪图旁人银子的人。为此,我专程派萧笑和明月欣儿去了一趟京城,向薛王爷询问这位郭娘娘的为人。 萧笑和明月欣儿一直走了七天,还没有回来,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从潍县到京城也不过才千把里路,骑着快马出行,两天就足以往返一次,若是行的慢了,四五天也该回来了。我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难道萧笑和明月欣儿是因为别的事情给耽误了么?照理说,明月欣儿虽然贪玩,萧笑却是个有分寸的人。 第八天早晨的时候,我再也坐不住,喊了冰凝来,遣他沿着官道去寻萧笑和明月欣儿的下落。我刚嘱咐好冰凝,冰凝还没有出门,却有人来砰砰砸我的房门。我打开门一看,却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老人。那两个老人,都有些年纪了,头发花白花白的,有一个走起路来有些跛。 见着我,那个矮一些的喊了一声:“少奶奶,我终于还能活着回来见你!”我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凛然一惊,却不是明月欣儿是谁?那个腿脚有些跛的,却自然是萧笑了。 我忙取了一张椅子,给他们坐定。明月欣儿和萧笑,扯下头上脸上发白的须发,现出他们原来的面目。笑笑挽起裤腿,他的小腿上,绑着绷带,还在汩汩往外流着血。鲜血把裤腿都染红了。 我谴冰凝取刀伤药给萧笑敷上,忙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月欣儿这才把一路发生的事情,向我说了一遍。 她和萧笑刚出城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亏得萧笑聪明,很快把跟踪的人甩掉。到达王爷府,好不容易见着薛王爷,向薛王爷打听郭贤妃的为人。薛王爷不但对郭贤妃赞誉有加,也在无意中透露出一个讯息,那便是这位贤妃娘娘,身子虚弱,从来滴酒不沾。如此说来,沈齐所说的话,便全不是真的了。 萧笑和明月欣儿,得到这个重要的消息,当下向薛王爷辞行,快马加鞭,打算赶回来告诉我。谁知道他们一出京城,又被人跟踪。这次跟踪的人,明显要比上次的高明很多。他们在半路上把萧笑和明月欣儿堵截在荒凉的官道上,逼迫萧笑和明月欣儿从此远走高飞,再不能回到潍县,否则就让两个人死无葬身之地。萧笑拿了他们的银票,假意答应,带着明月欣儿往相反的方向走。走了大半日后,他觉着应该摆脱那些人了,便带着明月欣儿重又回来。谁知道那些人仍然跟踪着萧笑二人,见他们折回,便打算杀他们灭口。混战中,萧笑的腿被砍伤。还好两个人逃的快,从一个不是太高的斜坡上滚了下去,一直滚到山谷的高草丛中,这才躲开那些跟踪的人。 萧笑和明月欣儿在山谷中躲了两天两夜。还好,明月欣儿找了一些草药给萧笑敷腿,他的腿这才没有化脓。 第三天的时候,两个人从山谷中爬了上来,找到一个农家,修养了两天,给了那个农家一些银子,请他们雇了辆马车,萧笑和明月欣儿又特意化妆成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这才进得潍县城,赶回沈家酒坊来。 第九回:往事只堪哀 听了萧笑和明月欣儿两个人的话,我沉吟不语。派遣萧笑二人去京城打探消息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沈齐的人,怎么居然知道了呢? 我正思量着,忽然一眼瞅到冰凝。这件事,我原本想让冰凝和萧笑二人去的,只可惜前几天,冰凝恰巧生病。我想到这里,心中忽然微微一动:这件事,冰凝原本也是知道的。难道说---? 我即刻又否决了自个儿的想法。冰凝是冰儿昔日从路上捡来的,她的心中,原本只有冰儿一人。而冰儿死后,她又跟着我,心中便只有我一个。我信任她,应如信任冰儿一样。很多时候,见着她,我便觉着见了冰儿一般,心中有了依靠。 这件事,既然不是我这边的人泄露出去的,自然是有人这些天一直在跟踪调查我。显然,做出这样的事的,不是梅娆非,便是沈齐。想到他们为了隐藏秘密,不惜杀死明月欣儿和萧笑来灭口,我心中就觉着蔓延着无边无际的寒意。 我说道:“萧笑、明月欣儿,你们二人先下去歇着吧。我代萧笑跟陈叔告假。只是萧笑一向是以楚天阔的模样见人,现在该先打扮一下才是。冰凝妹子,劳烦你去买一些化装用的东西来吧。”冰凝答应着,便走了出去。 萧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冰凝的背影,半是戏谑地说道:“冰凝妹妹又长高了一些,看着背影,倒是跟那几个追杀我们的人其中一个很像。” 明月欣儿握着拳头在萧笑面前晃了晃,说道:“你胡扯什么呢?若是再编排我的好姐妹,小心我饶你不过。”萧笑忙赔笑告饶。 他们二人正闹着,忽然有人来敲我的房门。我以为是陈叔或者庆叔有什么账目交代,便隔着门说道:“是陈叔还是庆叔?我这里有客人,麻烦过一会再来吧。” “大嫂,是我。劳烦你开开门。”房门外面传来的是沈齐的声音。我的面色一变,说道:“是三叔么?我这里有客人,还请三叔过会来吧。” “是么?我便是专程为大嫂的客人而来。”沈齐边说着,已然把房门推开。萧笑带要躲藏起来,已经不及。 见着萧笑,沈齐的面上微微一笑,说道:“我听到传闻,说是当日和柳雨湘通奸的那萧笑非但浸猪笼未死,而且混入我们沈家酒坊做事。我只当是谣传呢?不承想到居然是真的。大嫂你原本早已知道这件事儿,却隐而不报,你说,若是老夫人知道啦,会如何处理?” 我神色自若,说道:“这件事,我自然会和老夫人交代的,就不劳三叔操心啦。只是不知道三叔的消息,如何得来的这么快?萧笑前脚才走进这里,三叔后脚便跟了进来,当真是神通广大。” 沈齐的神色,也是丝毫不变,他说道:“一切只是凑巧罢了。” 这时,萧笑已经指着沈齐,高声说道:“姓沈的,你以为我萧笑还是当初任人宰割的养蜂人么?你只因我看不惯你仗势欺人,拿蜜蜂蛰了你,便怀恨在心,污蔑我和沈家原来的那大少奶奶通奸。我侥幸不死,没找你报仇,已是好的啦,你还想如何?” 沈齐说道:“萧笑,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知道你和柳雨湘通奸之前,我也不曾见过你。你若是想栽赃污蔑,未免打错了算盘。” 他们二人正争执着,冷不防冰凝推门进来,说道:“少奶奶,你教我给萧笑买的化装用的东西,我已经买好啦。”她说到这里,一眼瞥见沈齐,便打住不说。 我心里的本来消失殆尽的疑惑,又开始齐齐涌了上来:沈齐怎么会知道萧笑在我这里呢?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巧合?若真是巧合,岂不是也太巧合些了么? 未等我多想,沈齐已然对我说道:“大嫂,你也知道,三弟我向来是最好说话的。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大嫂意下如何?” 我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你说吧。” 沈齐说道:“做人么,总是难得糊涂。柳雨湘的事儿,过去已经那么久,我实在是不想再理会。至于这位楚天阔楚兄,到底是谁,对我而言,也并不重要。既然如此,我与大嫂,不如都糊涂一回。大嫂意下如何?” 我莞尔一笑,说道:“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三叔的想法,我是极其赞同的。只是有些事,却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沈齐听了我的话,面色一沉,说道:“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扰大嫂啦。我们明个儿一早,老夫人那里见吧。”我笑道:“随时恭候。”沈齐甩甩袖子,转身离去。 明月欣儿拍手说道:“少奶奶,你真有本事。居然能把这个整天面无表情的人气成这样,我明月欣儿当真是服气你啦。” 我摇摇头,说道:“明月欣儿,你切莫得意。如今这事,却是有些难办。” 明月欣儿说道:“为什么?你和那个三公子,方才在打什么哑谜?我却是一句也没有听懂。” 我说道:“他让我那十二万两银子的事儿,当做没有发生过。” “他疯啦?”明月欣儿有些夸张地叫道:“少奶奶你没有答应吧。” 我叹息道:“我是不曾答应。只是他却要挟我,若是我不答应,便把楚天阔就是萧笑的事儿,告诉老夫人。” “他要告诉便让他告诉么。这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夫人心里头也知道,萧笑眼下是喜欢我明月欣儿的,跟那个大少奶奶当真是半点瓜葛也没有。何况,萧笑是薛王爷的兄弟,老夫人又能拿他怎么样?”明月欣儿不以为然道。 她的话,有一句当真说道我心坎里去了。那便是“萧笑是薛王爷的兄弟,老夫人又能拿他怎么样”,萧笑既然有薛王爷做靠山,想来老夫人也不会太难为他。 日间在酒坊忙碌一天,晚上,我回到沈家。沈洪的病情,是起色了不少,只是整个人仍是痴痴傻傻的,念念不忘着柳雨湘。 我的心中,原本一直念着他去年秋天为了我,不惜和沈家决裂,要带着我出走的事情,如今见他如此,我的这份心,一时之间便淡下不少。我知道但凭我如何去做,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再重要,也远远不及柳雨湘一分。 服侍沈洪睡下,我一个人回到卧室。五月间的天气,仍是有些凉。房中灯影幢幢,把我的影子映照在墙壁上,形单影只,我的心里,只是觉着说不出的凄凉。 月亮很好。夜凉天静月华。这样的月色,原本是很适合在园子里走走,可是自从去年我在竹林中,差点被人掐死后,我便很少一个人在夜间出门了。这偌大的沈家大院中,到底藏着些什么,没有人可以知道。 我翻出一卷书,看了些许时候。灯焰有些暗淡了,我便把油灯的筒子拆开,把灯芯取出来,用钗子剔了几下,重新放回,灯焰便又亮了许多。这时候,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我正读到东坡那阕怀念亡妻王弗的《江城子》,只觉着心中倍是凄凉。 正在这时,有人轻轻敲我房门。我打开一看,却是宝宝。 映着灯焰,我瞧见她的眼圈红红的,似是哭过了一般,身上的衣裳,也湿却大半。她的手上,却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梗粥。我忙把她让进来,说道:“宝宝,这么晚了,你如何还不睡?却还给我端粥来喝,难得你有心啦。” 宝宝笑笑,笑容却十分难看,好似要哭一般。我瞧见了,心里一时有些难受,说道:“宝宝,你到底怎么啦?怎么这般模样?” 宝宝强笑着摇摇头,说道:“少奶奶,我没事儿。只是听说我哥哥病了,心中一时有些难受。” 我原本甚少听宝宝说起家事,如今听到她说家中居然还有个哥哥,很是惊奇,问道:“宝宝,你家中还有个哥哥么?如何以前从来不曾听你提起过。” 宝宝点点头,说道:“我两三岁的时候,就没有了娘,到五岁上,爹又去世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大我十一岁的哥哥。我哥哥把我养大成人,原本是对我很好的。我十岁那年,哥哥娶了嫂子,嫂子是个心肠歹毒的人,她瞒着哥哥,把我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做小。我半夜翻墙出来,偷偷跑了回去。那老头找上门来,嫂子对我又打又骂,哥哥居然也不敢再收留我,任由我被那老头领走。可惜那老头命不好,他把我领回去的当天,就中风死掉。我又偷偷跑回哥哥家中。接下来的日子,嫂嫂对我又打又骂,很不好,哥哥一句也不敢吭声。这样过了两年,我嫂嫂又一次把我卖给一户人家做童养媳。我在那户人家呆了不到半年,那户人家做生意失败,家道衰落,就把我卖到沈家来做丫鬟啦。我开始来到沈家时候,菊妈动不动就对我又打又骂的,那些大丫鬟们也欺负我。直到我跟了冰儿小姐,才有好日子过了。”宝宝诉说着她的往昔,说到动情处,泪水流淌不止。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第十回:青山遮不住(中) 【昨晚写的比较晚,所以提前把今天的二更都更啦(*^__^*)读者大人们支持】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宝宝才是。于是问道:“宝宝,现在呢?你与你哥哥,还有来往么?” 宝宝点点头,说道:“有的。还是前年的时候,冰儿小姐知道我的事儿,劝着我回去看看的。” 我心中些许安慰,冰儿虽然不在,但是每个人都在惦记着她的好。我问道:“到如今,你哥哥嫂嫂对你该好多了吧。” 宝宝的神情,一时有些黯然。她说道:“哥哥待我,却是很好。只是我哥哥今年年初的时候,不慎摔断腿,嫂嫂嫌弃哥哥无用,又捱不得苦,就硬逼着哥哥写了休书离去啦。如今哥哥是一个人住的。” 我叹口气,问道:“宝宝,你哥哥的腿,现在可好了么?”宝宝点点头,说道:“谢谢少奶奶,已经好了,只是有些跛。” 我们两个正谈论着,宝宝说道:“少奶奶,这菜梗粥快要冷了,你快些喝了吧。”我点点头,说道:“宝宝,你真是个有心人。谁要是娶了你这样的女子做媳妇儿,一定是天大的幸事儿。”我边夸赞着宝宝,边端起来粥碗。正在我准备喝下去的那一刻,我无意中忽然瞥见宝宝面上的神情,是那般的忐忑不安。从我与她接触以来,她做任何事,都是一个游刃有余的女子,如今,怎么会忽然这般表情呢? 也正是我心中产生了这种疑虑,让我稍微顿了顿。这时候,宝宝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猛然扬起手,把我手中的粥碗打落在地。几乎在同时,我的房门被猛然推开,冰凝冲了进来。她边往里冲,边高声叫道:“有毒!是鹤顶红!不能喝!” 我听了冰凝的话,抬头望着宝宝,她的脸色已然惨白惨白。冰凝见到房中的场景,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房中出奇的安静,只听得窗外的雨滴打在芭蕉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的思绪,慢慢回转。我心中已经差不多想明白整件事。 我的声音,丝毫不带任何感情,淡淡说道:“冰凝,先把房门关上。”冰凝看了我一眼,迟疑了片刻,便依言关上房门。 我说道:“宝宝,冰凝,你们两个都坐过来。”宝宝瞅着地上的碎片和菜梗粥,慢慢走过来,挨着我坐下。冰凝也不声不响地坐了过来。 我轻轻说道:“现在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很多跟我说的,对么?” 灯影摇曳。宝宝低着头,不说话。冰凝有些局促地喊道:“九容嫂嫂”便不再说话。 我微微笑道:“既然你们两个不肯说,我来问你们,好么?”宝宝和冰凝,对望了一眼,终于慢慢点点头。 我说道:“宝宝,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你是绝不会下毒害我的,对么?何况这种毒药,是无药可救的鹤顶红。”宝宝迟疑着,终于慢慢点点头。她的泪水,稀里哗啦流了出来。我把一条帕子递到她的手中。她边哭着,便哽咽道:“少奶奶,其实我也不想的。若是问我,这世间我最不原意伤害的人是谁,头一个便是你。冰儿小姐待我,恩重如山,你也对我不薄,我实在是不想伤害你的。” 我拉着宝宝的手,说道:“宝宝,我知道。你自然是不愿意伤害我的,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在最后关头打掉我手中的碗。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告诉我,说不得我可以帮忙你呢?我想,这件事,一定是与你至亲的人有关吧。” 宝宝一个劲儿地点头,哭道:“少奶奶,是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派人喊我过去,告诉我他们把我哥哥抓起来啦,若是我今晚还不能害死你,便会杀死我哥哥。二少奶奶还给了我一包鹤顶红,教我在你的碗里下药。只是只是我想到少奶奶对我的好,实在是不忍心害死少奶奶。” 宝宝的话,果然和我猜测的,相差不远。只是我原想着是沈齐捉了宝宝的哥哥威胁她,却不想到这人竟然是梅娆非。如此说来,酒坊的十二万两银子,可能真的和梅娆非脱不了干系。沈齐早晨威胁我,可能也只是为了帮梅娆非脱罪而已。毕竟,现在起了杀心的是梅娆非,而不是沈齐。只是梅娆非万万没有料到,宝宝和我情分不同寻常,到头来,她还是不肯为了哥哥害死我。 宝宝所知的,应该只是这么多。接下来我该询问的,是冰凝。冰凝突然之间闯进我的房中,来告诉我粥里有毒,她居然还连毒药的名字都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偶然,而是冰凝对这件事,早已经知道。 只是我实在想不通,冰凝是冰儿从半路上捡来的妹妹,她又不是个贪财的女孩子,如何会跟梅娆非这些人走在一起。我盯着冰凝,不说话,冰凝被我盯得十分不自在,半晌,才缓缓道:“九容嫂嫂,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我说道:“冰凝,你是什么时候,和梅娆非这些人,有了”我原本想说“勾结”的,只是觉着这话实在不好听,便生生咽了下去。 冰凝低声说道:“是去年六月的时候。”窗外的雨,下得有些大。屋子里越发有些寒凉起来。我找了几件衣裳,递给冰凝和宝宝披上。 我这才接着问道:“冰凝,你这么说,我倒是记起一件事儿。去年六月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去跨院的竹林,遇到有个人,几乎想要掐死我。接着,你便提着剑赶来,救了我一命。我记着当时你和我说,是冰儿托梦教你救我的,如今想来,恐怕不是这样吧。” 冰凝点点头,说道:“嗯。” 我淡淡地说道:“这便是了。我原是不信鬼神之说,你当时说的话,若是换作另外一个人来说,我定然不信。只是你和冰儿情分好,为人又善良正义,我这才半信半疑了,现在看来,多半是你原本就知道有人要害死我,只是你不忍见着我死,便出来救了我,对么?冰凝,当初要掐死我的那人是谁?” 冰凝低下头,低声说道:“我不能说。” 我说道:“冰凝,你还是说了吧。若是等到了老夫人面前,你若是想回护那人,也多半是不行的。若是现在你提早说了,我或者还可以帮忙你想想主意。” 冰凝睁大眼睛,问道:“九容嫂嫂,你当真肯帮我护着那个人么?”我说道:“那得看那个人值得不值得你回护啦。” 冰凝犹豫了一会,说道:“是菊妈。”冰凝的答案,实在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原本以为是沈齐夫妇,哪怕是沈福,我都不觉着奇怪,可是怎么居然是菊妈呢?我虽然打过菊妈两次,让她很没有面子,却也与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何况,我本来以为,是沈齐或者沈福,用情爱引诱了冰凝,冰凝年纪小,情窦初开,受不得诱惑,才屡次三番帮助他们做事,谁知如今她回护的人居然是菊妈,我一时有些茫然。 冰凝说道:“九容嫂嫂,其实其实菊妈是我亲娘。”听闻冰凝的话,我和宝宝一时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冰凝接着说:“这是真的。九容嫂嫂,你也曾见着我脖子上挂着的这块翡翠,”冰凝边说着,便把她脖子上的翡翠接下来,放到桌子上。那翡翠半心形状,晶莹剔透,手工精细,绝不是普通之家可以拥有的。我拿起来仔细看,上面居然雕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八个蝇头小楷,雕功十分细致。 冰凝见我看得入迷,也不打搅我,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九容嫂嫂,你见着这翡翠上的字了么?‘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菊妈手中,还有另外一块翡翠,与我佩戴的这一块,是可以凑成一对的,上面也刻着八个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两块翡翠对在一起,恰好是一个完整的心形。九容嫂嫂,你说,这可造的了假么?” 我想了一会儿,既然真如冰凝所说,自然是造假不得,只是天下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儿么?我问道:“冰凝妹妹,那菊妈是怎么与你相认的呢?” 冰凝慢慢回忆道:“是去年六月初的时候,菊妈见着我脖子上戴的翡翠,便问我借去看。我也没有想那么多,边随意摘下来给她看了,谁知她看过后,就把她手中的另外一块拿给我看,还说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说,当年,她和给沈家送菜的一个人私通,怀孕生下了我。之后,老夫人勃然大怒,便教人把我扔了出去。菊妈心中虽然万分不舍,可是没有法子,就把一块翡翠给我挂到脖子上,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与我相认。” 我想了想,继续问道:“那菊妈是如何解释你随身携带的佩剑呢?”冰凝说道:“这个菊妈也不清楚。她说,可能是我被扔出去后,教好心人给收养长大。这把佩剑,便是他们送给我的。后来,我不小心遇难,就与收养我的人分开啦,直到被冰儿姐姐带回来。” 我听了冰凝说的这番话,知道以她的性子,所言自然是句句真话。只是对于菊妈是她亲娘这段公案,我始终是觉着很悬。但是冰凝显然是相信的。她说起菊妈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就会变得十分温和。这样的女子,四处飘零,无依无靠,真的是十分需要旁人的关怀。要不然,正义感如此强烈的她,也不会任由菊妈摆布了。 宝宝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不少,她说道:“我在沈家,也呆了很多年了,并没有听说菊妈怀孕生子的事情。何况,冰凝,菊妈既然是你亲娘,当年抛弃你也是被迫无奈,如今为什么不与你相认呢?” 冰凝说道:“她说,现在还没到时候,怕老夫人知道后,迁怒于我,再次把我赶出沈家。她说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她会把这件事儿和老夫人说明白,到时候,我就可以和她母女相认啦。”冰凝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有些高兴。 我静静地问道:“冰凝,今天把沈齐叫来,揭穿萧笑身份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 冰凝点点头,说道:“菊妈说那些银子,和二公子二少奶奶有关。二公子二少奶奶,当年对她有莫大的恩惠。她是宁愿以死相报,所以今个儿九容嫂嫂你让我出去买东西,我怕这件事情牵连到二公子二少奶奶,便把萧笑的事情去和三公子说啦。” 我的眼神有些犀利,直盯着冰凝,说道:“那么如此说来,去年菊妈要掐死我,也是因为我发现了梅娆非的秘密?” 冰凝答应着,说道:“是这样的,九容嫂嫂。当时梅娆非正在祭拜雨湘嫂嫂和萧笑,不巧被你发现。当时菊妈就在不远处,她看到你发现了二少***秘密,就想杀人灭口。” “只是,梅娆非为什么在半夜三更设香案牌位祭拜雨湘姐姐和萧笑?难不成说雨湘姐姐和萧笑通奸的事儿,也是梅娆非几个冤枉了他们两个人么?”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的,九容嫂嫂,我所知道的,便只有这些。”冰儿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我看着冰凝,说道:“冰凝妹妹,除了这些,你还帮菊妈做过什么事儿?你都一一和我说了吧。” 冰凝说道:“我还帮忙他们杀过一个人。” 第十一回:青山遮不住(下) “可是三宝赌坊的王一乾么?” 冰凝听我这么说,睁大了眼睛,说道:“九容嫂嫂,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了么?” 我摇摇头,说道:“我当时只是有些怀疑。潍县城里一向平静,并没有什么江湖高手,能够在那么多人中,以一只袖箭杀人于无形中,然后可以不被发现,全身而退的,我想到的,实在是只有你一个人。可是我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儿,是以也没有再去多想,如今想来,却真是如此啦。” 冰凝有些羞愧地点点头,说道:“是菊妈让我这么做的。她说若是我不这么做,二公子和二少奶奶一定都会有危险的。”我心中此时,心如明镜,原来昔日我爹忽然被三宝赌坊的人抓住,紧接着引我前去,一切原本只不过是为了引沈洪出来罢了。沈洪若是去了,便是选择和我在一起,和杜灵若的婚事多半要告吹。如此一来,老夫人自然会对沈洪失望至极,到那时,沈家的产业,便会落到沈二公子手中。难怪王乾一临死的时候,一味地说道“是是”原来他是想把他背后操纵那件事的人揭发出来,可惜他没有说完,便已经死去。 一想到这么多事情,都是有预谋的,我就只觉着额头上冷汗涔涔。生活在表面上平静的沈家,原来居然跟生活在惊涛骇浪中差不多。 但是菊妈为什么拼死来帮沈福夫妇,我实在是不能想明白。但是有一点,我却已然明了,那便是:菊妈绝不是冰凝的亲娘。有没有那般巧合的事儿,姑且不论,总而言之,这世间上绝对没有一个亲娘会让自个儿的女儿去杀人放火,做一些罪恶滔天的事情。但是菊妈不单指使冰凝做了那么多坏事,还令她去杀人灭口,这绝对不是一个亲娘的所作所为。何况,冰凝的那块翡翠上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八个字,据冰凝说菊妈的翡翠上刻着的则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从这两块翡翠上的字来看,这两块翡翠更像是一对情侣的,而并非母女两人。何况,那般莹润名贵的翡翠,绝对不是菊妈这样的下人能拥有的,而据她所说,当年和她私通生下冰凝的人,只是一个给沈家送菜的,就更不可能有如此价值连城的翡翠了。 我心里已然想通,却是不能和冰凝直言。此时此刻,冰凝已经认定菊妈是她亲娘,我便是再说什么,她也终不会相信。其实有些时候,也并非是真的不信,只是心里一旦认定,便总找了种种借口来教自己不信。冰凝孑然一身,曾经江湖流浪,心中自是很渴望有一个娘亲。 雨夜阑珊。宝宝和冰凝,都不说话,低着头,怔怔地盯着灯焰。灯焰又有些暗淡,我再一次剔亮灯芯。我明白这时候宝宝和冰凝的心情,她们的心中,都有拼死回护和十分担心的人。 天色有些发明的时候,我低低说道:“都在我这里挤着睡一宿吧。有什么事儿,天亮了再说。” 三个人睡在我的床上,本来已然有些挤。冰凝翻来覆去睡不着。宝宝也是蹙着眉,不住长吁短叹。终于,宝宝不无忧虑地说道:“少奶奶,现在天快亮了,我担心我哥哥他”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掖好被子,说道:“睡吧。我和你担保,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宝宝在枕上用力点点头,说道:“少奶奶,你说的我都信。”许是太累又受到惊吓的缘故,过了不多久,宝宝便沉沉睡去。 冰凝轻轻问道:“九容嫂嫂,你的心里还在责怪我么?你会不会不原谅我?” 我微微一笑,说道:“不会。你最终还是不曾害过我,不是么?便是旁人要杀我,你见着了,也是屡次三番来救我。” 冰凝的声音,这才安稳了些,她又有些迟疑地问道:“九容嫂嫂,等天亮的时候,你是不是要把这整个的事情,都和老夫人禀明?” “嗯,”我应着,说道:“你可是担心菊妈么?” 冰凝也应着,说道:“九容嫂嫂,菊妈害你的事儿,你可以不和老夫人说么?” 我半晌没有言语。冰凝问的紧了,我才说道:“冰凝妹子,今个儿日里,我曾和沈齐说,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有一些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我们想去掩盖,就能掩盖得成的。也许真相大白的时候,并非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呢?你好好睡吧。有事儿到明天再说。” 冰凝见我始终不肯答应放过菊妈,也只得叹了口气。不知过了多久,也沉沉睡去。我却是怎么样都睡不着。我心里在权衡这件事情的轻重。毕竟,这十二万两银子的事儿,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若是一旦捅了出来,恐怕要连累到不少老夫人身边的人。如此一来,老夫人可以承受的了么?可是若是不揭发,难道就任凭这些人继续下去么 我实在想得累,轻轻挪动着身子,披上外衣,走出门外。 天色已然大亮,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园子里的花木,经过细雨的滋润,散发出别样的风姿。 我正觉得心旷神怡,大老远的听到明月欣儿在喊我。她边喊着,边跑到我身边,埋怨道:“少奶奶,你怎么这么早便起来啦?看你的眼睛肿的,都不知道好好休息一下。你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么?老是要别人说,真是不知羞。” 我笑了笑,有这丫头出现的地方,总让人觉着有一股舒适的清风扑面而来。 明月欣儿瞅了我几眼,说道:“少奶奶,你的心里,恐怕是有心事吧。每一回你有心事的时候,脸色总是这样子的。” 我不理会她,只是问道:“萧笑的腿,好些了么?” 明月欣儿撇撇嘴:“还不是老样子?若是要痊愈,恐怕要十天半个月啦。” 第十二回:云开见月明(上) 我心怀歉意说道:“明月欣儿,这次的事儿,真是我连累你们啦。若不是我教你们去京城,你们也不会遇到危险,萧笑也不会受伤。” 明月欣儿斜了我两眼,啧啧嘴巴,说道:“少奶奶,你别尽说些不着调的。你心里到底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我明月欣儿这么聪明伶俐的,说不得可以帮到你呢?” 我笑着摇了摇头。明月欣儿跺脚道:“少奶奶,你若是不说,便是不当我自己人啦。算是我明月欣儿看错你啦,哼!” 我仍是不语。明月欣儿却聪明起来,她说道:“少奶奶,你莫不是因为那十二万两银子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老夫人忧心吧。”我点点头。 明月欣儿想了一会,说道:“少奶奶,我只是一个小丫头,是不能帮你做决定什么的。你思量这事儿,自然还要考虑到沈家上上下下。不过,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是我小时候,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我有些好奇的望着明月欣儿。明月欣儿说道:“据说以前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她的家中是放养的,十分贫穷。看到旁人家的姐姐在过年的时候,有新衣裳新头绳,她心里头难受的不得了。于是,她爹爹和她说:‘女儿,等爹爹赚钱了,爹爹也给你买’。她知道她爹爹只是说说而已,根本买不起,便也不做声。有一天,她趁着那姐姐家没有人的时候,就跑到那姐姐家把她的衣裳偷来。少奶奶,你猜以后怎么着了?” 我笑了笑:“她自然是把那衣裳穿起,炫耀自个儿也有新衣裳啦。” “错啦!”明月欣儿使劲儿摇着头:“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讲故事的那个人,告诉我并不是这样的。那个女孩子把偷来的衣裳,划成一条一条的,弄成破布,然后就抛到阴沟里去啦。她爹爹见着,心里头觉得给女儿买不起好衣裳很羞愧,便也没有说她。等到这个女孩儿长大啦,她做了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她生的十分貌美,心里也十分自负。有一次,有一个富家公子带着未婚妻来这大户人家给主人贺寿。那富家公子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他的未婚妻却是中人之姿。但是那公子对未婚妻十分好,任凭那嫁为人妇的女孩儿如何搔首弄姿,瞧都不瞧她一眼。那女孩子因为妒忌,便想了个歹毒的计策,把他的未婚妻给害死啦。” 明月欣儿讲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笑道:“明月欣儿,你这个故事,倒是蛮不错的。只是我实在不知道,你想和我说的是什么?” 明月欣儿几乎要哇哇大叫:“少奶奶!我要说的很简单,就是若是小小的恶不加以惩治的话,那么犯过错的人,便会变本加厉,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儿来。我明月欣儿是不懂什么大道理,我这个故事也说的不伦不类的。只是少奶奶,你觉着难道不是这个理儿么?那个到最后杀人的女孩儿,开始的时候,心里便想着,只要是我得不到的,旁人也甭想得到,所以把偷来的姐姐的衣服给弄坏扔掉啦,教姐姐和她一样没衣裳穿。她的爹爹因为心怀愧疚没有骂她。于是,等到她长大的时候,因为那富家公子不看她一眼,只对身边的未婚妻好,心里便又想着,若是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于是用歹毒的法子把那人的未婚妻给害死。少奶奶,你设想一下,若是打从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爹爹便教训了她,到后来,她又何至走上不归路?这就叫做小什么大什么的。” 我说道:“小恶不惩,大恶不戒。” 明月欣儿跳脚嚷道:“正是这个。少奶奶,你的心里头也是明白的嘛。现在你便如同那个故事中的爹爹一般,而贪图银两的人,就好似那个女孩儿。若是现在你不理,等到小错发展成大恶的时候,再想着要管,恐是已经迟啦。” 我叹了口气,明月欣儿的话,当真是十分有道理的。整件事情发展到今时今日,已经不再是一件小事。若是我也恍若未见,不予搭理,只怕梅娆非一行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小恶不惩,大恶不戒,若是老夫人开头也明白这个理儿,柳雨湘也许就不会被人陷害,投到恶浪滔天的白浪河中。柳雨湘不死,落落自然也不会想到报仇,也不会因此杀死冰儿。坏事总是一连串的,若是能正本清源,才是最好的。 我盯着明月欣儿,一字一顿说道:“明月欣儿,今天谢谢你给我这么多意见,我终是想清楚该怎么去做啦。” 明月欣儿有些羞赧,说道:“少奶奶,你想清楚了便好。我只是聪明伶俐了一些,其实也没给你什么意见啦。” 又过了一些时候,朝阳从晨曦中,慢慢跃了出来。整个沈家大院,都笼罩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之中。 我让明月欣儿叫醒冰凝和宝宝,梳洗后,跟着我一起去见老夫人。 来到正堂的时候,还有些早。老夫人却已经坐着吃早饭了。她的病情,好了不少,每天早晨便早早的起来,练练五禽戏。 老夫人说道:“容儿,今个儿你怎么这么早便来啦?吃饭了么?”我摇摇头,说道:“还不曾呢。” 老夫人说道:“阿青,你去盛一些粥来,顺便端几碗旁人送我的江浙小菜,给少奶奶和冰凝小姐吃。”阿青应着下去了。 见着我们,菊妈的面色一时有些灰败。她说道:“老夫人,我也去帮忙去。”说完,便想着偷偷溜出去,想必是去给梅娆非一行人报信吧。 不待老夫人说话,我说道:“菊妈妈,今个儿我找老夫人要说的这件事儿,与你关系重大,还是烦劳你在这里等一等吧。” 第十三回:云开见月明(中)【补昨第三更】 老夫人见我面色,不同寻常,当下问道:“容儿,你今个儿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儿么?” 我点点头,说道:“是。老夫人,这件事儿和菊妈妈关系重大,还是有劳菊妈妈在这里等一下吧。” 老夫人听了我的话,半晌,说道:“也罢,菊妈,既然容儿这么说了,你就不妨在这里等等吧。”菊妈只得应道:“是。”面色变成猪肝色。 正堂里的氛围一时有些凝重。老夫人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她仍是说着闲话,我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问我。 就这样陪着老夫人吃完早饭,又闲话了一会子,沈齐夫妇、沈福夫妇先后来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说道:“你们几个,暂且先等待一下吧。容儿说她有事儿要说。”沈齐夫妇、梅娆非的脸色,一时也变得如菊妈一般难看。 “老夫人”,我站起来,走到老夫人面前,把早已准备好的账本,递到老夫人手中,说道:“请你过目一下这本账目。”老夫人接过来,一页一页翻看着。翻看了没多久,老夫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异常,她喝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非儿,沈家的酒坊什么时候有了这笔开支?我怎么不知道?” 梅娆非收敛眉目,把沈齐那天对我说的话,又重新对老夫人说了一次。 老夫人的脸色,仍然十分阴沉,她说道:“这么一大笔银子拿去打点娘娘,只是不知道打点的是哪位娘娘?” “这”梅娆非看了沈齐和我一眼,说道:“是焦耳的闺女在宫中侍奉的郭贤妃郭娘娘。这件事,三弟和陈叔都是清楚的。” 庆叔和陈叔,也很快被叫来了。老夫人让梅娆非再次把事情转述了一遍,问道:陈叔、庆叔,可有这么一回事么?” 陈叔和庆叔对看了一眼,两个人面上的表情,都十分犹豫。终于,庆叔小声说道:“这件事,这件事原本是有这么一回事。”庆叔说完,把头深深埋了下去。我见他如此表情,如此回答,已知心中有异。 老夫人也满腹狐疑地看了庆叔一眼,说道:“庆叔,这可是干系十二万两银子的事儿。十二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要千万想清楚了再说。” 庆叔满面羞愧,看了看老夫人,终于慢慢低下头去,一言不出。任是谁,见着这种情况,都知有异了。 老夫人问道:“庆叔,你在我沈家,呆了有几十年了?沈家待你如何?我又待你如何?”庆叔脸上的羞愧之色,愈加重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求老夫人救我家人!求老夫人救我家人。沈家对我恩重如山,老夫人待我不薄,我原是不应该欺骗老夫人的。只是”说道这里,庆叔看了沈齐和梅娆非一眼,方继续说道:“只是我的家人,不知被二少奶奶和三少爷藏到哪里去啦。二少奶奶和我说,若是我敢把账目的事儿,告知老夫人,那么我的一家上下老小,就没有命在了。” 老夫人听完庆叔的话,不禁勃然大怒,问道:“庆叔,你说的是真是假?” 庆叔把头磕的叮咚作响,说道:“老夫人,我说的句句是真。若是你有什么不信的,可以询问陈叔。二少奶奶也威胁过陈叔,说是如果他把这件事儿说出来,就要了他的老命。陈叔说,他孤家寡人的,冰儿小姐又走的早,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只是因为怕连累我家人的缘故,才没有把这件事儿说出来。请老夫人明察秋毫,老奴绝不敢有片言说谎。” 陈叔忙说道:“老夫人,庆叔所言,句句是真。我是不怕旁人威胁的,我一个人,是死是活,差别原本是不大。只是我怕连累到庆叔一家上下十多口,才没有把这件事儿讲出来。如今老夫人既已知道这件事儿,还请老夫人救救庆叔的家人把。” 老夫人说道:“你二人都是沈家的老家人了,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二人先起来把。”老夫人又冷冷盯着梅娆非,问道:“非儿,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性子急了些,不识大体,不会说话,不想到你居然做下这么卑鄙的事情,居然用庆叔的家人去威胁他,你作何解释?” 梅娆非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神情也十分难看,她回头看了沈齐一眼,只见沈齐一脸漠然,仿佛这件事儿与他从头到尾,半点关系也没有。梅娆非忙跪下道:“老夫人,请老夫人开恩。这件事,原本不是这样的,恐怕是庆叔和陈叔,误会我了意思啦。我劝陈叔,教他别把这件事儿告诉老夫人,只是觉得老夫人最近身子骨不好,若是告诉了,怕老夫人心疼银子,对身体不好。至于庆叔,什么用他家人的性命要挟云云,全是没有的事儿。的确,我是让三弟帮忙,把庆叔的家人接到济南府去了,只是那是因为庆叔的家人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个个都难受的不行,就像感染了瘟疫一般。我当时正带着木颜去庆叔家找他,遇到了这种情形,自然是不能不管的。我派木颜把令狐大夫请来,令狐大夫也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中,恰好遇到三弟,三弟说他知道省城有家医馆,医术高明,便派人把庆叔一家人送到省城去医治。如今想来也快回来啦。这件事儿过后,我去找庆叔说账目的事情,我怕说了这事儿,让庆叔会觉得是欠了我的,影响他的判断,是以没有把他家人的事儿告诉他,只说把他家人送到省城去啦。只是没想到,我原是一片好心,只因为说的不清楚,到头来反而教庆叔和陈叔误会啦。老夫人开恩,这实在还是媳妇儿不好,想事儿欠妥当。请老夫人惩罚媳妇儿吧。” 第十四回:云开见月明(下) 老夫人闻言,“哦”了一声,说道:“有这么一回事么?齐儿,可有这么一回事?” 沈齐低着头,说道:“回老夫人,二嫂的确是托我派人把庆叔的家人,送到省城医馆去医治了。昨个儿夜里,我已经派人去省城接他们。这会子也该到了。”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嗯。如此等庆叔的家人回来问问,便知道这件事儿的真假了。非儿,这件事暂且撇过不提,那十二万两银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得给我说个清楚明白。这十二万两银子,当真是拿去疏通郭贤妃了么?” 梅娆非说道:“请老夫人明鉴,正是如此。非儿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我沈家酒坊。若是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回来,若是声誉没了,便什么也没有了。况且,郭贤妃娘娘若是真的再皇上面前进言几句,说是因为饮了我们沈家的酒而身体不舒服,皇上若是因此责怪下来,又岂是我们沈家可以担待的起的?媳妇儿平日里虽然任性妄为,说话也得理不饶人,但是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黑白的。老夫人若是有什么质疑,可以问问三弟。当初我从焦耳处听到风声,把这事儿和三弟商量了,他也觉着花钱消灾,这是唯一的法子。” 老夫人又拿眼看着沈齐,沈齐忙说道:“回老夫人,二嫂当初的确有就这件事儿询问过我,我觉着她是为着沈家的大局着想,当时也是很赞同她的意见的。” 老夫人沉思了一会,说道:“非儿,若事实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你便是无过反而有功了。十二万两银子,的确不是小数目,可是跟我沈家的声誉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你能从大局着想,实在是很难得。只是这件事,始终不该瞒着我。毕竟,你们稍微处理地有所差池,牵连的便是沈家。” 梅娆非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十分诚恳的说道:“媳妇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好啦。你起来吧。虽然自作主张始终不对,但是挽救了沈家声誉,总算是将功补过了。”老夫人说完,又把目光转向我,说道:“容儿。我既然托你管账,这件事儿就不能不问问你的意见,你怎么说呢?” 我沉吟着没有说话。已然有个声音喊道:“老夫人,这件事你就既往不咎了么?那可是十二万两银子哪。难道,你就不派人去查查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么?”我顺着声音看去。见到说话的却是明月欣儿。她也不知道是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现下正使劲攥着拳头,面上的表情十分不忿。幸好。老夫人并没有责怪她,只是说道:“这件事,不用查了。焦耳地闺女在宫里做宫女,伺候的是郭贤妃,这件事儿我是知道的。我们都在这里等等,等到庆叔的家人回来。若他们当真是非儿救的,那么别地事情,总不会是假的。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即使一些小事做的不好,大事儿总不会做错的。” “可是,老夫人”庆叔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老夫人阻止了。一路看小说网她说道:“庆叔,你什么也莫说了。我知道你担心你地家人。所谓关心则乱,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一个人过分关心一件事儿地时候,总是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老夫人这话,摆明是认为庆叔因关心家人过头,冤枉了梅娆非。庆叔只得叹口气,退到一边去。 这时候,杜灵若却也已经过来了,听了老夫人的话,她当即冷冷说道:“有些人哪,明明是老糊涂啦,还老是自以为心里明白。”老夫人面色一变,强忍着没有吱声。 菊妈在一旁说道:“少奶奶,老夫人身子骨儿不好,麻烦你少说两句吧。若是气坏了老夫人身子,你可能担待的起么?” 杜灵若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杜灵若虽然脾气不好,专门会气人,却也不和有些人一般,贼喊捉贼。说的还真的跟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理直气壮的。”杜灵若地话,把菊妈的老脸,说的青一阵红一阵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老夫人说道:“好啦。你们都嫌沈家的事儿还少么?每人都给我少说两句,闭上嘴巴。”当下,杜灵若和菊妈都不再说话。 果然,过了不多久,有下人进来见沈齐,低声和沈齐说了几句话。沈齐向老夫人道:“老夫人,庆叔地家人已经回来啦,还好,安然无恙,总算是有惊无险。”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把他们带进来吧。”当下,庆叔的妻子儿子还有仆人,都被带了进来。他们忙磕头拜见老夫人。老夫人命庆叔地妻子坐了,这才问道:“庆嫂,老二媳妇说她去你家里找庆叔,庆叔不在,恰好遇到你们一家人生病,她让老三把你们一家人送到省城去求医,可有这么一回事么?” 庆叔见了老妻,面上的表情惊喜交集。听了老夫人的话,他说道:“嫣红,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这件事实在是关系重大。” 庆嫂说道:“我知道啦。回老夫人,昨个儿我一家人,不知道吃什么东西,都病倒了。亏得二少奶奶来撞见了,她原是想派丫鬟给我们请令狐大夫,不巧令狐大夫出诊未归,县城中一时又实在找不到好大夫,二少奶奶便央三公子把我们送到省城去求医。我们这一回儿,若不是得到二少奶奶帮忙,后果如何,实在是想也不能够想的。二少奶奶当真是个活菩萨,大好人。我这回去,一定要给她供上长生牌位,保佑她永远平安。” 老夫人听了,也笑呵呵说道:“这倒是不必了。她小小年纪的,真给她供什么长生牌位,这不是折杀了她么?我这媳妇儿,虽然平日嘴快了点。心地还是没话儿说的。”老夫人对庆嫂说完,又当众说道:“今日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不必提啦。容儿,你管账目,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谁经手的。你直接去问谁就是。wap.16k.cn”老夫人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有些责怪我太过大惊小怪了。 梅娆非和岑溪弦的面上,隐约露出得意之色。沈齐仍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 明月欣儿扯着我地衣袖,低声和我说道:“少奶奶,难不成你不记得今个儿早上和我说的那小恶不惩。大恶不戒了么?难道你就这么算了么?若是这样的话,我当真会对你失望的。若是你不肯说,这件事我来说算啦。虽然我明月欣儿人微言轻,不过我总是看不惯有些人,有些事儿。”我心里微微叹息:明月欣儿说的。原是对的。我冷九容,最是淡漠,但这便是我明哲保身的理由么?若是当真如此。莫说明月欣儿看我不起,我自个儿也要看不起我自己了。 我叹口气:大不了再被赶出沈家。反正也不是不曾被赶出去过。 这时,老夫人已然说道:”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吧。我也乏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慢着!”我往正堂中间一站,朗声说道:“老夫人,我还有话说。” 老夫人有些不满意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容儿,这件事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么?你又有什么事儿?今个儿我当真是倦得不成。你若是还有事儿,赶明个儿和我说吧。” 我往前走了一步,说道:“老夫人,这件事儿,却是等不到明天的。必须要今天说。它原是牵扯着人命的。” “哦?”老夫人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这话却是又从何说起?” “老夫人。这话说来话长。还请你容我细细说给你听。“我说完这句,不待老夫人回话。已然说道:“这件事还是要从二弟妹和三叔说起。二弟妹说账簿上记载的那十二万两银子,是送给郭贤妃娘娘疏通关节了。可是据我所知,郭贤妃娘娘本是最贤惠得体的皇妃,这样地事儿,她怎么会去做?” 老夫人听了我的话,却是笑了笑,说道:“容儿,这件事,你却是不知道啦。兴许,这位郭贤妃是个贤惠的皇妃,但是天下间的人,总没有和银子过不去的。何况,再怎么贤惠地皇妃,那也是做给旁人看的,至于当真如何,也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知道的。总之,郭贤妃收下我们这十二万两银子,我信。依我看,这还是好事一桩呢。能与皇妃娘娘攀上交情,对于我们沈家,实在是很有利地一件事儿。” 我还没说话,杜灵若已冷笑道:“老夫人,请注意你的言辞。妄议皇妃娘娘,若是被她知道啦,你想想我们沈家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老夫人闻言,面色一凛,说道:“容儿,这件事儿总算已经过去啦,从今往后,沈家上下,谁也不必提了。” 我仍是盯着老夫人,说道:“可是,老夫人,我特意派楚天阔和明月欣儿去京城薛王府和薛王爷打听过,那位郭贤妃郭娘娘原本是滴酒不沾的,她又如何会因为饮了我们沈家的酒而觉着身体不适,还要和皇上告状呢?这件事情,不是大有蹊跷么?” 沈齐说道:“回老夫人,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人喝酒,原本也是平常的事儿。一个人若是心情不好,或者是心情大好,想发泄情绪,原本不做的事儿,也有可能会去做的。正如那个郭贤妃娘娘,她便当真是从不饮酒,若是她心里头十分快活或者很不快活,也总可能喝两杯酒吧。越是平日里不喝酒地人,对酒不能适应,喝了后才会觉着身子不适。从而要和皇上告状,这原本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事情。” “对!”岑溪弦接口道:“据我所知,去年三四月的时候,皇上新纳了北陈公主为妃,自然是难免冷落郭贤妃。郭贤妃因此着恼,喝几杯杯中物,然后迁怒于酒,原也是平常不过的事儿啦。” 老夫人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 还不待我说什么,梅娆非已然和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大嫂说起这件事儿。我倒是也刚刚听说了一件事儿呢,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若是讲出,大嫂你可千万莫怪罪我才是。” 我微微一笑,心里已然明白梅娆非所讲为何事。果然她说道:“老夫人,你可记得我们酒坊地那个酒尾公楚天阔么?他其实并不是什么胡人,也不是冰凝妹妹的亲生哥哥,而是当年和柳雨湘通奸地那个萧笑。这件事儿。大嫂和她的丫头明月欣儿几人,想必心中早就有数吧。现在外面街头坊间也传地沸沸扬扬的,我们沈家,现在都成为别人家的笑柄啦。这件事儿,唯一瞒着的。只有老夫人你罢了。” 老夫人闻言,身子震了一震。前些日子,方才见过长相酷似柳雨湘的黄烟陌,她的心中,正不能释怀。如今听得梅娆非这么说。她心中的震惊,实在是可以想象地。终于,老夫人慢慢把头转向我。目光十分凌厉,问道:“容儿!跪下!可有这么一回事么?” 我忙跪了下来,低声说道:“回老夫人的话,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老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十分骇人,她说道:“容儿,亏得我信任你,将沈家酒坊的账目都交给你管。你居然瞒着我这么大地事儿,还串通外人来骗我。你说,这件事儿,你怎么解释?” 早在明月欣儿出主意让萧笑进沈家酒坊做酒尾公的释怀,我就已然会料到有这么一天。只是不曾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明月欣儿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说道:”老夫人,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央求少奶奶帮我的。你也知道,少奶奶是最疼我地,我说什么她都肯帮我。何况,老夫人,当初那件事儿,萧笑根本就是被冤枉的。他说他曾经用蜜蜂蛰过三公子,三公子便记仇,诬赖他和大少奶奶通奸。在那之前,她根本连大少***面,都不曾见过。萧笑喜欢地人是我,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的嘛。” 老夫人冷冷看了明月欣儿一眼,说道:“好一个刁钻的丫头!明月欣儿,你跟着哪个主子学的这般巧舌如簧啦?”菊妈已然在边上说道:“老夫人,明月欣儿这丫头,向来是这样的。依我之见,不如打一顿撵出去得啦,免得日日在府里无事生非,闹的阖府鸡犬不宁。” 老夫人尚未置可否,我已然说道:“老夫人,萧笑以前的为人,我们自然是不清楚,可是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和他地相处,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是原本我们想象中那样子的人。他对明月欣儿是一心一意的,酒坊上下的人,也都喜欢他。老夫人你也知道,当初二弟妹错把薛王爷当成山贼,萧笑却是宁死也要讲义气,心甘情愿与薛王爷共生死。你方才说过啦,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即使一些小事做地不好,大事儿总不会做错的。”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岑溪弦已然说道:“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柳雨湘和萧笑地事儿,可是证据确凿,举城皆知,你现在却反过来说萧笑是个好人。难不成是老夫人弄错了么?你说这话便是说老夫人冤枉了柳雨湘和萧笑,枉杀了人命?” 岑溪弦的话,句句把矛头引向别处,我一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杜灵若冷笑道:“我早就听说柳雨湘和萧笑通奸的事儿。那柳雨湘可是个不得了的女子,当初沈洪可不就是因了她不肯娶我的么?我倒是真想见见,这萧笑是个什么样的人儿,能教这柳雨湘背弃沈洪去和他通奸。哎呀,我说,谁去把萧笑给叫来给我看看?”杜灵若的话一出口,老夫人想了想,点点头,当下有人把萧笑带了来。 萧笑大约已然从带他的人那里,知道他假身份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是以并没有化装,露出的是本来面目。他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样子生的并不十分好看,却也不算难看,身子骨有些壮实。走起路来,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他的腿脚却一瘸一拐的,想来是腿伤还没有好的原因。 杜灵若刚见着萧笑,已然失笑道:“柳雨湘当初,看上的便是这个人么?若真是这样,那柳雨湘也当真是太没有眼光。”她边说着,边用帕子捂着嘴,有些夸张的笑着。 萧笑瞪了杜灵若一眼,说道:“我也不是说过一次两次了,当初分明就是沈齐诬陷我和大少奶奶嘛。在这之前,我连见也没见过她一面。再说,她哪里有我的明月欣儿半分好?老夫人,进沈家酒坊的事儿,是我和明月欣儿千托付万托付少奶奶,她才应了的。少奶奶是好人,你可不要冤枉了她。你若是不信我说的,大不了再把我浸一次猪笼嘛。反正已经死过一次啦,大不了再死第二次。” 老夫人瞥了萧笑一眼,没有说话。她正在沉吟不语的时候,忽然有下人来报:“老夫人,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请求见你。” 第十五回:世事真如梦【补昨日二更】 老夫人看了下人一眼,问道:“是什么人?” 那下人回道:“这个我是从来没见过的。” 老夫人呵斥道:“既是不认识的人,你还来报什么?没见着这里正在处理事情么?” 那下人一时有些诚惶诚恐,说道:“回老夫人,我也这么和他说啦,只是他说有要紧的事儿要见老夫人,还说”那下人说到这里,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还说什么?”老夫人厉声道。 “还说他有个闺女,是在皇宫中伺候公主娘娘的。他来求见老夫人,是与二少***事儿有关。”那下人说道。 “哦?”老夫人说道:“那想必是焦耳啦。他如何会来到沈家?把他带进来。” “是。”那下人恭恭敬敬地应着,走了下去。不多时,一个胡须眉毛都有些灰白的人,被带了上来。那个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看上去肩宽体阔,十分强壮。但是面容却是灰败的,很是憔悴。他,想必便是焦耳了。 梅娆非见着他,脸色当即就变了。就连沈齐,木无表情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惊异的神色。 那个人见着老夫人,立即跪了下来,说道:“求老夫人给我做主,求老夫人救命。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便是焦耳么?你有个闺女,在皇宫中侍奉郭贤妃郭娘娘吧。”焦耳当即点点头,说道:“正是。” 老夫人说道:“来人,搬张椅子,先请这位焦耳焦大人坐吧。”这个焦耳,原本只是县衙里一个小小的衙役,老夫人对他十分客气,自然是因为她的女儿在宫中侍奉郭贤妃娘娘的缘故。 那焦耳顺从地坐了。老夫人这才问道:“焦大人。老身方才听下人说,你找我有要紧的事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焦耳有些局促地坐着,在怀里摸了半日,摸出一把银票来,说道:“老夫人,这些银票。我不要啦。这是一万两银子,我仍还给你们沈家。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这就是小姐交给我所有银子。”他既是在县衙做事,口中的“小姐”,自然是梅娆非了。 当下有人把银票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更加疑惑起来。道:“焦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银票,不是非儿拿给你疏通郭贤妃郭娘娘的么?” 焦耳紧张地额头上都渗出了层层汗珠,他用袖子抹了一下,说道:“老夫人。什么疏通郭贤妃郭娘娘,全是没有的事儿。是小姐给了我一万两银票养老,让我帮她说这个谎话。” 老夫人闻言。面色大变,呵斥道:“非儿,可有这么一回事么?”她盯着梅娆非,逼得梅娆非不敢抬起头来。 梅娆非说道:“求老夫人明鉴。非儿说的,本是句句属实。只是不知,焦耳忽然受了谁的好处,就跑来沈家污蔑媳妇儿啦。请老夫人明察秋毫。媳妇儿怎么着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爹爹又是潍县的父母官。非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呢?” 听梅娆非一说,老夫人也有些疑虑起来,她却仍是温和问焦耳道:“焦大人,这件事儿,你是不是弄错啦?非儿虽然性子急了些。我觉着她也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来地。” 焦耳一时有些着急起来,嚷道:“老夫人。你可要明察秋毫。我原本拿了小姐一万两银子的好处,不想把这件事儿说出来。我拿了这一万两银子后,就去京城看我闺女。我把这件事儿和我闺女说了后,她要我赶紧赶回来,把这件事情的真像告诉你。我闺女说啦,银子的事儿是小,娘娘的声誉是大。郭贤妃郭娘娘背皇上誉为我西宋王朝地第一贤妃,她是断然不会因个人偏私而贸然向皇上进言的,更不会收受贿赂。若是贤妃娘娘知道有人在背后做了又累她声誉的事情,到时候事情可就闹大啦,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我听了我闺女的话,当下就赶回潍县来见老夫人啦。” 老夫人盯着焦耳,问道:“此话当真?” 焦耳把头点的如同鸡啄米一般,急道:“自然是真地,生死攸关的事儿,我还说笑话么?老夫人,请你明鉴,一万两银子,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啦,谁不想着要呢?只是若是和身家性命比起来,这仍是微不足道的。我焦耳说地话,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妄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夫人的眼神,变得有些吓人起来。她瞪着梅娆非,一字一顿说道:“非儿,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全是胡说的?那十二万两银子,并不是送给什么郭贤妃啦,而是被你私吞了,是不是?”老夫人眼神凌厉,刺的梅娆非不敢抬头。她半晌不说话,身子有些微微发颤。 老夫人又盯着沈齐,问道:“齐儿,这件事,你是不是也参与啦?” 沈齐看了梅娆非一眼,说道:“回老夫人,其中的这些事儿,齐儿全然不知。只是那十二万两银子的事情,二嫂的确和我商量过,只是我当时也以为二嫂是为了沈家大局着想,同意了她地想法。至于二嫂可曾做过别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啦。” 老夫人点点头,把目光重新望着梅娆非,说道:“非儿,这件事儿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你可以选择要不要告诉我。若是你告诉了我,你把银子交出来,我也就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啦。若是你还不肯说实话,等着被揭发出来。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啦!”老夫人说完这些,又仰天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家门不幸哪!当真是家门不幸 梅娆非重又跪下,说道:“老夫人,请原谅我,是我一时财迷心窍。是我被冲昏了头脑,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求你” 沈福大概没有想到梅娆非做出这样地事情来,当下叹口气,说道:“非儿,你真是糊涂哪!当真是糊涂。一路看中文网首发你如何居然做得下这样的事儿来。” 梅娆非听着沈福地责备,没有发话,老夫人已然问道:“这里有一万两银子,那余下的十一万两,哪里去啦?” 梅娆非的脸色。半分血色也没有,她兢兢战战说道:“老夫人老夫人,那余下的银子,已经被我挥霍光啦,我请老夫人网开一面。饶恕媳妇一次吧。”老夫人直气地指着梅娆非,半日说不处一句话来。 萧笑说道:“老夫人,二少奶奶这只是贪财罢了。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她连杀人都做,贪财算的了什么呢?” 沈福听了萧笑的话,抢先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非儿一弱智女流,如何杀人?” 萧笑冷笑了两声,说道:“二公子,你整日里走狗遛鸟斗蝈蝈,恐怕还不知道二少奶奶做的好事吧?大少奶奶发现账目出了问题后,三公子和她解释说十二万两银子已经经过梅知县之手。送给了郭贤妃郭娘娘。大少奶奶觉着这件事儿,大有蹊跷,便派遣了我和明月欣儿去京城和薛王爷查证。我们查证后,回来的途中,居然遇到一群人伏击。那群人先收买我们不成。接着便追杀我们,若不是我和明月欣儿福大命大。到如今我们两个,恐怕已经过了那些人的刀下亡魂啦。” 梅娆非听了萧笑地话,有些声嘶力竭地叫道:“萧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来污蔑我?你空口无凭,莫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派人去追杀你们啦?我更不认得什么杀手刺客的。你若是编谎话,也要编的靠谱一些,不是么?” 萧笑面上的表情,十分不屑,他说道:“二少奶奶,事到如今,你便不用在这里做戏了吧。我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不是你派出去地人砍伤的。你为了银子杀人灭口,当真是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两个人正在争执不休的时候,忽然有个人走出来,说道:“你么别吵啦,这件事儿是我带头做的。”所有人的目光,向着说话者望去,说话地人,赫然是冰凝。 “冰凝?”老夫人越发惊异起来:“这件事儿,怎么又和你扯上干系啦?” 冰凝的面色一时有些苍凉,她说道:“老夫人,我原是不止做了这些。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什么坏事也做过,我什么事儿也知道。我不是个好人。是我辜负了冰儿姐姐对我的期望,是我对她不起。” 老夫人越发地疑惑起来,终于,她的情绪有些稳定下来,缓缓说道:“冰凝,我虽然是老啦,却并不像若儿说的那般老糊涂。你这个孩子,品行如何,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你如何回做出杀人放火的勾当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妨说来听听。” “是!”冰凝边说着,边缓缓走了出来,她说道:“老夫人,去年的时候,九容嫂嫂在跨院的竹林中,几乎被人掐死。这件事儿,我原本是知道的。我当时就在她旁边。大哥哥和杜小姐大婚地时候,大哥哥曾经出去救人,这件事儿我早已经知道。因为那个王乾一,原本就是和我们沈家的人串通好了的。他们想引大哥哥出来,耽误和杜小姐的婚期,这样老夫人便多半不会再将沈家的家业留给大哥哥啦。我当时,还奉命杀死了王乾一,令他至死都没有说出和谁勾结地秘密。还有这一回,带人去途中劫杀萧笑和明月欣儿,也是我带头做的。还有昨个儿晚上,九容嫂嫂差点喝下鹤顶红毒药地事儿,我也早就知道啦。” 老夫人听冰凝说这些,面上的表情是又惊又疑。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冰凝,你说的我还是不大相信。我怎么瞧着,你这孩子都不像是那种人。明月欣儿、萧笑、容儿,这都是平日里和你走的最近的人,你实在是没有理由杀她们哪?” 冰凝的面色,一时间被蒙上了一丝怆然的颜色。她低声说道:“老夫人,这些事儿的确都是我做地。” 老夫人问道:“冰凝。那么你为何要做这么多的事情?若是你的冰儿姐姐还活着,她知道了这些,心中该是多么伤心 冰凝的双眸中,慢慢有两行泪水流了出来。她说道:“老夫人,我知道错啦。你惩罚我吧,你保官府抓我吧。我知道是我做错啦,我应该受到应得的惩罚。九容嫂嫂、明月欣儿对我那么好。她们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啦,我居然还这么对待她们。我实在不配做她们的好姐妹。我更对不住我地冰儿姐姐”冰凝边说,边哽咽起来,说到最后,声泪俱下。我的心里。一时也陪着好一阵伤感。 老夫人仍是有些不太相信,她问道:“冰凝,那么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冰凝哽咽不能言语,半日才低声说道:“我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什么人?非儿?”老夫人问道。 “不是的。”冰凝边抹着眼泪便说道:“那个人,是我亲娘。”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掠过一丝温情。 “你亲娘?那是谁?”老夫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冰凝看了我一眼。半晌才说道:“那便是----便是菊妈。”冰凝说出这话,菊妈该是早料到了。她面上的神情,很是惊疑不定。 老夫人听到冰凝地话,愈加糊涂起来,说道:“冰凝,你说你的亲娘是谁?是菊妈?你若是说旁人我还信,若是说菊妈,怎么可能呢?菊妈跟了我几十年。并没有嫁人生子,又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冰凝当下把昨个儿晚上和我说的话,又和老夫人说了一遍。老夫人眉心打结,半日,才沉声问道:“菊妈。可有这回事么?你什么时候和一个给沈家送菜的私通,又是什么时候生下了冰凝?我怎么不知道呢?还有你地那块可以和冰凝的翡翠凑成一块儿的翡翠。我怎么就从没有见过呢?” 听完冰凝和老夫人地话,菊妈心知抵赖不过,慌忙跪了下来,说道:“求老夫人开恩,求老夫人开恩。是紫菊一时鬼迷心窍,还请老夫人看在紫菊跟了你这么些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恕紫菊这一回吧。” 老夫人斜了菊妈一眼,说道:“要我饶恕你,可以,只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得说个清楚明白。” “是!”菊妈匍匐在老夫人脚下,把头磕的“砰砰”作响,说道:“老夫人,紫菊并没有跟哪个私通,也从来没有女儿。我和冰凝说的话,实在是实在是哄她的,” 冰凝闻言,脸色变的煞白,整个人仿佛没有了魂儿一般,只是痴痴怔怔道:“菊妈,你说谎,你明明说了的,我是你的亲生女儿,还有翡翠可以作证” “菊妈,那翡翠地事儿,又是怎么说?可是你处心积虑骗取冰凝的信任,而伪造的么?”老夫人咄咄逼问道。 “回老夫人,那翡翠那翡翠其实是我捡到的。我有一日在街上走,见着从一个人的身上,掉下了这块翡翠。”菊妈吞吞吐吐地说道。 冰凝看着菊妈,面上地表情,十分怨毒。她问道:“那个掉了翡翠的,是什么人?可是我地亲生母亲么?” “那个人却不是女人,是个男人。至于是哪个,我是真个儿不知道啦。不过看他的背影,应该是个年轻人才是。我隐隐约约地觉着,和那个薛王爷倒是有几分相似的。”菊妈回忆道。 薛王爷?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那两块翡翠,一块雕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另外一块雕刻的,则是“莫失莫忘,福寿恒昌”,看起来竟不似是父女或者母女的,反而像是情侣的。若是菊妈说的全是真的,难道薛王爷和冰凝,原本是情侣么?冰凝才十几岁,是一个四处飘零的孤女;薛王爷已然二十五六岁,身份显贵,他们两个人,又岂会凑到一处去。 老夫人听了菊妈的话,显然也不以为然。她说道:“冰凝,你先起来吧。菊妈,我问你,你自个儿也说,跟了我几十年,对我沈家的规矩,自然是最知道不过啦。这些年来,我带你也算不薄,你为何还要屡次三番挑起事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菊妈磕头道:“老夫人,紫菊并不是有意这么做,只是只是”她吞吐了半天,没有说处什么。 老夫人有些怫然不悦。菊妈忙说道:“老夫人,紫菊只是为了帮二少奶奶罢了。二少奶奶平日里和我最是投缘,我只是想帮帮她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老夫人高挑着眉毛,说道:“只因二少奶奶平日里和你投缘,你便为了她不惜杀人放火?紫菊,你真是太令我失望啦。我原本给了你一个改过的机会,你却仍是睁着眼睛和我说白话。你自个儿好好交代清楚,二少奶奶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 第十六回:情深犹未悔(上) 菊妈看了梅娆非一眼,说道:“是。老夫人,少奶奶给了我两千两银子,是我见钱眼开,是我做错了事儿,只盼着你能瞧在我跟了你这几十年的份上,饶恕我这一回吧。” 梅娆非惊叫道:“菊妈妈,你----” 这时候,我清晰地瞧见菊妈朝着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二少奶奶,事情都到这份儿上啦,你还是好好认错,求得老夫人原谅吧。若是再说别的,反而是没有用处啦。”梅娆非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老夫人长长向天叹口气,说道:“非儿,我原本以为你这个孩子,只是任性妄为,不会说话而已,如今,却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富于心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都做得出来。为了争夺沈家家业,为了区区十几万两银子,你居然用尽心机,不择手段,想想实在是让我心寒不已。事到如今,我沈家已经容你不得。你自个儿回房,收拾东西,回你娘家去吧。福儿的休书,过会子我让阿青送到你房里去。” 梅娆非闻言,花容惨变,哭道:“老夫人,非儿知道错啦,求求你,求求你,饶恕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啦,我一定一定在家中好好相夫教子,做个好妻子,老夫人,我求求你”梅娆非边哭喊着求饶,边重重叩头求饶。 老夫人面色十分严厉,丝毫不为之所动,说道:“梅娆非,你设计阴谋杀人,我只是把你送回娘家,并不曾把你交给官府处置,已经是仁至义尽啦。” 这时候,一边的庆嫂站起来求情道:“老夫人。二少奶奶也是一时做错了事儿,还是恳请你老人家饶恕她这一回吧。二少奶奶虽然做了错事,却也是救过我一家人哪。由此可见,二少奶奶倒并不是坏人哪。” 庆嫂刚说完,明月欣儿已经强抢先说道:“二少奶奶哪里有那么好?说不得是她先下毒害你们,然后再故意装作好人去救你们呢。” 萧笑也说道:“是啊。庆嫂,你还是先想想。你们一家子人为什么忽然一起都生病了呢?又偏偏被二少奶奶碰上,让她拣了个好人做。事情会这么巧合才怪呢?” 萧笑一言刚出,庆嫂身边已然有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扑通”一声跪下来,把头磕的砰砰作响,说道:“夫人饶命。一路看中文网首发www.16k.cn夫人饶命。响响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只是我妹妹她得了病,家中无钱给她医治,所以我才听沈家二少***话,在水井中下了软骨散。请夫人饶命,响响真的不是有意的!请夫人别把我赶出去!”响响此言一出。诸人已然知道,这一切,原本只不过是梅娆非地一个圈套而已。 庆叔拱手道:“老夫人。之前二少奶奶威胁我和陈叔,的确是确有其事,并不是我们两个人大惊小怪、小题大做。” 宝宝也抢上前来,跪下:“老夫人,求你救我哥哥一命。二少奶奶怕少奶奶把她的事儿揭露出来,昨个儿给了我一瓶鹤顶红,要我毒死少奶奶。二少奶奶抓了我哥哥威胁我,若是我今天早晨之前还不能毒死少***话。她说就要了我哥哥的命。老夫人,少奶奶待我情深意重,我实在是不忍心伤害于她。可是我就这么一个亲人,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还请老夫人做主。让少奶奶把我哥哥放了吧。” 老夫人闻言,勃然大怒。指着梅娆非,厉声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坏!我当初实在是瞎了眼,才让福儿娶你进门。宝宝的哥哥怎么样啦?若是他当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帮你,一定要把你送到官府查办!” 梅娆非瑟缩在地上,说道:“老夫人,宝宝的哥哥他没事,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回去啦,我只是吓唬吓唬宝宝而已,我没有真地想对他不利。” “可是容儿呢?容儿只是知道你挪用酒坊的银子挥霍,你就想着用鹤顶红毒死她,你当真是够歹毒的。”老夫人忿忿道。 梅娆非低下头去,说道:“老夫人,媳妇儿只是一时糊涂,还请你饶过我这一回,以后我再也不敢啦。” 老夫人冷冷道:“之前便是对你太仁慈啦,才会把你纵然成这般模样,如今我若是还纵然你,岂不是养虎为患么?事到如今,什么也不必说啦。你回去收拾东西,自个儿回娘家去吧。沈家的东西,一样也不许带走!” 萧笑嚷道:“老夫人,你先别忙着教二少奶奶走哪。我当年真的没有和大少奶奶私通。1----6----k小说网在被抓来之前,我是认识也不认识她地。这件事儿,别又是二少奶奶冤枉了大少奶奶吧。如今看来,二少奶奶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萧笑大大剌剌地刚说完,梅娆非原本惨白的面色,变的青一阵白一阵的。 我想了想,说道:“记得去娘我在跨院竹林中差点被菊妈掐死地时候,当时曾看到一个人在竹林中摆设香案牌位,还说你们若是怪,也怪不得我这般的话,当时只是觉着那背影十分瘦削,十分熟悉,如今想来,却是二少奶奶啦。只是不知道那香案,是什么人的?” 老夫人闻言,又是大惊,她声色俱厉道:“菊妈,当初可是真地有这么一回事么?难道当日想害死容儿的,果真是你不成?你为何要这么做?” 冰凝说道:“是菊妈。菊妈当时正在竹林边上和我说话,当时我以为她是我亲娘的,接着九容嫂嫂出来散步,瞧见了二少奶奶摆香案,菊妈说若是九容嫂嫂看到二少奶奶半夜里摆香案拜祭,二少奶奶和二公子就危险啦,她还说二少奶奶曾经救过她,她也没有法子。她还支开我,让去去通知二少奶奶快点撤掉香案。等我帮忙二少奶奶撤掉香案回来的时候,我居然发现菊妈几乎要把九容嫂嫂掐死。我便救了九容嫂嫂。我记得当时帮二少奶奶撤掉香案的时候。隐约的记着牌位上面写的是柳雨湘、萧笑的名字。” 冰凝话音才落,菊妈抢着说道:“这件事儿与二公子没有干系地。他是完全不知情的。我做地事儿,我也承认。只盼着老夫人能瞧在几十年的主仆情分上饶恕我,若是老夫人不肯,便把我赶出去,交给官府也没有关系。只是这件事儿,是我和二少奶奶一手策划。与二公子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菊妈,虽然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却也绝对不冤枉无辜的好人。”她说这些话地时候,已然没有那么紧张,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菊妈这样说。反而教我觉着,她这个人也并不是想象中地那么坏,她虽然不惜利用一切的人,坏事做尽,但是毕竟她对梅娆非和沈福。还是一心一意地好。 梅娆非泪如雨下,说道:“老夫人,这些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当年柳雨湘和萧笑通奸的事儿。也是我一手策划捏造的。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地,我做这些,只是为了争夺沈家的家产。我恨柳雨湘,恨大哥,恨你偏心对他们好,从来不把我们瞧在眼里。你有三个儿子,三弟是小妾生的。你不亲,这也不必说啦。可是我相公和沈洪,都是你的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凭什么只对沈洪那个病秧子好,却从来不把我们夫妇瞧在眼中?我相公心地好。不计较,这些事从来不理会。可是我瞧见了,总不能装作没有瞧见。我嫉恨柳雨湘,就一手策划了她和萧笑通奸的事儿,借你地手,把她杀死啦。哈哈哈哈哈哈梅娆非说着这些,几近癫狂。可是我总觉着她那样子的表情,是装出来的。别地事儿,就不必说啦,但是梅娆非说她一手策划了萧笑和柳雨湘通奸的事儿,我却始终不能相信。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当初在整个事情发生的过程中,起到主导作用的一直是沈齐。而萧笑也说过,之前他并不认识柳雨湘梅娆非等人,只是曾经与沈齐有过节。这件事,可能梅娆非也确实是参与了,只是未必是她的主谋。而且她在事后,有一段时间,精神状态一直很差,还设立牌位拜祭云云,说明梅娆非也并不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人。 毋庸置疑,这些是是非非,沈福是完全不知道的。柳雨湘这么把所有的事儿都揽到自个儿身上,多半也是为了回护沈福地缘故。我看得出来,她与沈福的感情,相当之好,沈福对她,也是爱护有加。 我想了想,问道:“二弟妹,话是不可以乱说的,你确认当初真的是你陷害了雨湘姐姐么?”我总是觉着,梅娆非虽然做了这么多事儿,但是真正能在背后策划这么多事儿的人,却是那个深藏不露地沈齐。不过,这终究只是我的直觉。 梅娆非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是我做地,我自然就认。我愿意任凭老夫人处置。老夫人若是要我离开沈家,我这就离开,老夫人若是要把我送官究办,也全凭老夫人处置。” 老夫人面色冰冷,半日才挥手道:“也罢。好歹你做了我沈家媳妇一场,我沈家原本是人丁兴旺的,到如今却是死的死,病的病,家不成家啦。现在我就放过你这一次,你快去收拾东西,自个儿回娘家去吧。敏儿和聆儿,是我沈家的人,你一个也不可以带走。” 梅娆非听了老夫人的话,眼泪倾盆而下。她往前爬了几步,爬到老夫人脚下,扯着老夫人的裙裾,磕头道:“老夫人,敏儿,我不带走啦,就留在沈家吧,可是聆儿不行,聆儿她还小,还在喂奶,若是没有亲娘照顾,她该有多么可怜哪!老夫人,求求你发发慈悲,让我把聆儿带走吧。” 老夫人厌恶的踢了梅娆非一脚,声色俱厉道:“你也知道你的孩子,没有亲娘有多么可怜。你有没有想过,你害死了湘儿,她的父亲有多么可怜?你若是毒死了容儿,她的爹爹难道不可怜么?你也是为人父母的,你为什么不考虑别人呢?你不用在这里多说啦,我是绝对不会把聆儿交给你带走的。你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若是聆儿跟了你,以后还止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何况,聆儿长大后,若是知道她亲娘是这样子的人,她也绝对不会觉得脸上光彩的。我放你走,不把你送到官府,已经是仁至义尽啦,若是你还在这里纠缠不休,就莫怪我不客气啦。福儿,还不快去写休书?” 沈福的神情,原本是十分木讷的,听了老夫人的呵斥,他一时间如梦初醒一般,跪倒在地,说道:“老夫人,恳请你网开一面,饶过非儿这一次吧。非儿是我的娘子,我不可以没有她。若是没有她,我会活不下去的。” “胡说八道!”老夫人面色冰冷:“大丈夫何患无妻?我们沈家的儿郎,哪有这般窝囊的?你娘子做的好事,若是送到官府去,便是砍头也不为过啦,你若是还在这里维护她,不肯写休书,是不是要我把她立刻送到官府去?” 沈福也一步步挪上前去,握着妻子的手,说道:“非儿,你为何这么糊涂,怎么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他边说着边叹息,十分伤心。 梅娆非泪如泉涌,哽咽道:“相公,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儿。我原本只是想帮你拿回你该得的,只是没有料到会弄到今天这个局面。相公,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个儿。以后别处那么多鲈鱼,那东西吃多啦,对身子没有什么好处。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要自个儿盖好被子,莫着凉啦。还有上一次,我不该气恼你不去找老夫人要酒坊的事儿管,把你心爱的画眉鸟给你摔死啦。还有”梅娆非越说,越是哽咽,到得最后,已然泣不成声。 第十七回:情深犹未悔(下) 沈福搂着梅娆非,一时间泪水也是倾泻而出。谁说男儿无泪呢,只是未到伤心的时候罢了。沈福也哽咽道:“非儿,你别说这些啦,过去的事儿,总是过去啦,我们好好求求老夫人,老夫人不会不让你留下的。”沈福匍匐着,爬到老夫人脚下,恳求道:“老夫人,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儿,今天我求求你,你就饶恕非儿这一次吧。她已经知道错啦,再也不会这么做啦。” 老夫人听了沈福的话,置若罔闻。梅娆非拉着沈福的手,说道:“相公,你莫求老夫人啦,这次的事儿,当真我是大错特错,无可原谅。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我走了后,你要好好的对待敏儿、聆儿,莫让她们受到委屈。聆儿还小,你要多疼爱她。敏儿的身子骨弱,你要好生瞧着点,别让她生病。相公,还有等她们长大后,你要告诉她们,她们的娘是坏人,做了很多坏事,得到了什么样的报应。相公,还有你,你为什么天天都出去走狗斗鸡呢?你为什么不好生做一些事儿呢?相公,我以后不在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做人,不要再这么游戏人生啦。” 梅娆非的话,说的甚是凄凉,大有生离死别之意。我瞧见了,心里也觉着很是不忍。我说道:“老夫人,二弟妹虽然犯下大错,但是她已然有悔过之心,老夫人,就请你饶过她这一回吧。我相信,经过这一次之后,她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何况,敏儿、聆儿还要娘哪。我是从小没有了母亲,我深知没娘的滋味。老夫人。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就饶恕二弟妹这一回吧。” “容儿!”老夫人的眼神十分凌厉:“梅娆非这么害你,你还帮她说话么?心肠好不是坏事,可是若是盲目帮人,却也不是一桩好事。” “老夫人,”我说道:“二弟妹所做的一切,纵然是错了。可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梅娆非听了我的话,说道:“大嫂,自从你嫁入沈家,我是第一次这么真心的喊你一声大嫂。以前地事儿。当真是我做错啦。谢谢你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肯出来帮我求情。大嫂,我说这话并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只是我到底要告诉你,其实。我给宝宝的毒药鹤顶红,其实只是一瓶红颜色的药水罢了。旁人给我的是鹤顶红,可是被我换掉啦。” 梅娆非说的旁人。http: http:是什么人,会不会便是沈齐呢?我还不及问,明月欣儿已然嚷道:“事到如今,你说什么也行啦?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以为还会有人相信你么?” 梅娆非的面色,一时很是凄然,她也不曾回明月欣儿地话。 “少奶奶,我知道你平日里看起来冰冷冷的。其实是一副好心肠。可是老夫人说的对,你总不能善恶不分么。”明月欣儿又对我嚷道。 “好啦!谁也不必多说什么,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梅娆非,你速速去收拾东西,离开沈家吧。来人哪。把笔墨纸砚拿来,福儿。你给我立刻写下休书,打发你媳妇儿处沈家的大门!”老夫人声色俱厉,口气丝毫不容置喙。 沈福顿时变得面无人色,说道:“老夫人,求求你,饶恕非儿这一次吧。老夫人” “福儿,我不把你媳妇送到官府,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若是不写休书,是不是逼着我这么做?”老夫人不近人情地说道。 沈福盯着老夫人,与老夫人对视着,半日,说道:“老夫人,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央求过你什么,可是如今,你非要逼得我们夫妻分离,逼得敏儿和聆儿没有亲娘么?非儿这么做,固然是不对的,可是若不是你,她会这么做么?从小到大,我们三兄弟中,就最疼爱地便是大哥。对我和三弟,不闻不问。三弟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这么做,旁人也不能说什么。可是我呢?我却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和大哥,同样是你的骨肉,可是从小到大,沈家可以叫你娘的,唯有大哥而已。我却不得不跟着下人一起喊你老夫人。你偏心大哥,处处为大哥着想,把我地什么事儿也不放在心上,我也从来不曾埋怨过什么,说过什么。我不想着有一番作为,可以帮忙沈家的家业么?可是从头到尾,你可有给过我机会么?小时候,我每做一件事情,做的再好,也是错地。大哥做任何事,都是对的,都是最好的。老夫人,你还记得么?我十二岁那年,和大哥一起到酒坊去,帮忙庆叔整理账目。我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整理好啦,大哥用了大半个时辰,做的也没有我好。可是你呢?你不但不觉着我做的好,反而说我不够稳重,做事浮躁,以后必然不能成大器。手机小说站wap.16k.cn还有我八岁的时候,和大哥一起进书院念书。当我们学会写第一张字帖的时候,先生夸我写的是所有地学生中最好的。我和大哥写的拿回来给你看,你连看也没看,便说我小小年纪就这么骄傲,将来一定做不了什么大事。你对大哥的又夸又赞,还教他改错。还有” 沈福的神情十分激动,老夫人说道:“洪儿,你这时在责怪我么?你是觉着你小时候我对你不够好么?” “老夫人,”沈福缓缓道:“我不敢。因为你是我地亲娘,你生我养我,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也只能听着。不过却是打从小时候开始,你便说我什么也不行,我自个儿心里就觉着自卑。从此后,什么事儿也不想管,不想理会,只是一个人四处去玩。因着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在你地心里,你疼爱的永远是大哥。我沈福永远是个可有可无的无用的人。等到我们长大后,你为我们选择亲事。我当时喜欢的是侍奉我的丫头筱璜,你嫌弃她身份低微,不许我娶她,最后还逼迫着她跳井自杀。这些事儿,我心里头都是明白地。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为什么?只因为你是生我养我的亲娘。我不能够责怪你。后来,你为我娶了非儿。我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喜欢她。可是因着这门婚事是你帮我选的,为了讨你欢心,我也待非儿好。等到后来。我发现非儿是个很值得我爱的好女子。我也爱上了她。能够娶到她,我打从心里头觉着是幸福的。我想着一辈子可以和她厮守,好好的过日子。我对你,老夫人,心里头也满怀感恩。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你又非要强迫我写休书逼走非儿呢?地确,非儿是有过错,她做了很多坏事。然而她会改的。经过这么多事,她不会再做错啦。难道,老夫人你居然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她么?谁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呢?老夫人你敢说你没有么?你还记得落落么?白落落。老夫人,若是当年你可以对白素蝶宽容一些,白落落又怎么会跑回到沈家报复沈家,连累冰儿表妹也去世了呢?老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看在儿子的份上。放过我娘子这一次吧。” 沈福说的情词恳切,声泪俱下,正堂里地人,无一不为之动容。只是,老夫人并没有因此而觉着同情梅娆非。反而因着沈福提起白素蝶和白落落的事儿,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她指着沈福。声音有些发颤,厉声道:“福儿!你究竟要做什么?你要大逆不道么?” 正堂里人人不敢说话,气氛一时有些静默的吓人。这时候,我看到明月欣儿在用衣袖轻轻拭泪,想是也为沈福和梅娆非的深情所打动。她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走了出去。 这时候,杜灵若站了起来,向着老夫人说道:“够啦。老夫人,我看你当真就是老糊涂啦。人家夫妇好的蜜里调油,你侬我侬地,你来掺和什么嘛。写什么休书哪,难不成你要你所有的儿子都记恨你一辈子么?若不是当初,你自作聪明,非要我第二次嫁给你大儿子,我也不至于在成亲的当日,成了整个潍县城地笑柄。话说这人嘛,糊涂一次也就差不多啦。若是一直糊涂下去,只怕是老死的时候,都没有儿子送终。”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已然了解,杜灵若并非是个不明是非的女子,只是性情十分刚烈好强,绝不向任何人低头,是以在老夫人面前,她也仗着自己知府千金的身份和老夫人亏欠她的事儿,说话从无顾忌。若是在旁的时候,老夫人兴许也就不与她追究。只是此时不同彼时,此时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听了她的话,当下喝道:“来人,把这个泼妇给我带下去,关到房中,没有我地命令,谁也不许放出来!” 当下,有人把杜灵若带了出去。杜灵若边走边磕着瓜子,冷冷道:“如今关了我,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不要等到别个日子,再来求我就好。”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正在僵持间,明月欣儿已然回来。她虽然有时候傻傻的,很多时候却也十分机灵。她一只手牵着敏儿,一只手抱着聆儿,走了进来。敏儿这个小人儿,如今已经可以满院子跑了,小模样生的十分可爱伶俐,十分讨人喜欢。聆儿还小,尚在襁褓之间,却也已经牙牙学语。我微微向明月欣儿点点头,投去一个赞赏地目光。敏儿已经跑到老夫人面前。敏儿拉着老夫人的手,说道:“奶奶,奶奶,明月欣儿姐姐告诉我,我娘做了错事儿,惹你生气啦。我娘不是好孩子,做了错事要打屁股。奶奶,你就别生气啦。” 老夫人虽然有三个儿子,孙子却只有敏儿和聆儿两个。见着伶俐可人地敏儿,她的怒气消了不少,压低声音说道:“好孩子,这里没你的事儿,你乖乖听话,让明月欣儿抱你回去玩。”老夫人说完,对这明月欣儿厉声道:“明月欣儿,看你做的好事!快把两位小小姐带回房去!” 敏儿仰着小脸,一脸的天真可爱,奶声奶气地说道:“奶奶,你不要责怪明月欣儿姐姐啦。奶奶,你不要把我娘赶走,好不好?若是你赶走了我娘,我就变成了没娘的孩子,和街上流浪的小猫小狗一样可怜啦。奶奶,求求你,好不好?” 老夫人看着敏儿,又看了看尚在襁褓之中的聆儿,脸上一时也露出不忍之色。但是当她的目光扫过沈福和梅娆非的时候,却又立刻凌厉起来,喝道:“明月欣儿,你可是要我打断你的腿么?若是不然,你快点带着两个小小姐回房去!” 明月欣儿大声嚷道:“老夫人,敏儿小小姐都这么求你啦,你还不肯放过她娘,难道你是铁石心肠么?我明月欣儿被打习惯啦,向来不怕被打断腿,你若是想打,打就好啦。哼!” 老夫人沉声喝道:“明月欣儿!”直气的浑身打颤。 明月欣儿却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说道:“做什么?” 我生怕明月欣儿也遭到连累,忙说道:“老夫人,明月欣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就莫和她计较啦。只是二弟妹真的已经痛改前非,就请老夫人饶恕她这一次吧。” 沈齐也走上前来,说道:“老夫人,二嫂只是一时糊涂,求你放过她吧。我敢拿我的性命来担保,以后她再也不会犯错啦。”岑溪弦也上来帮梅娆非求情。我虽然不知道沈齐夫妇求情,是真的同情梅娆非和沈福,还是惧怕梅娆非揭穿他们,不过无论如何,总是又多了两个人为梅娆非求情。 沈齐夫妇方求了情,边上的庆叔、陈叔也说道:“二少奶奶虽然是犯了大错,可是如今既已知错,情老夫人饶恕她这一回吧。” 紧接着,庆嫂、焦耳等人也纷纷为梅娆非求情。便是连边上的丫鬟、仆人也一起求情不止。 菊妈老泪纵横,声泪俱下,说道:“老夫人,二少奶奶做这些事儿,都是我教坏的。原是和她没有半分干系。就请你发发慈悲,惩罚我这个老婆子,放过二少奶奶吧。”菊妈便哭着,边磕头不止。 第十八回:碧血溅华堂 老夫人瞪了菊妈一眼,说道:“你原本就该惩罚的,和放过梅娆非并没有什么干系。好啦,今个儿这事儿,也纠缠半日啦。你们谁也不必求情,谁若是再求情,便跟着梅娆非一起,离开沈家,以后不要再跟沈家有丝毫的瓜葛!” 敏儿虽然是小,却也听懂老夫人的意思是赶她娘走,当即把小脸一仰,小嘴一张,哇哇大哭起来。聆儿听见姐姐哭,也跟着哭了起来。明月欣儿既要哄敏儿,又要哄聆儿,一时手忙脚轮。两个小孩子却并不吃她这一套。梅娆非见状,忙把聆儿抱过来,把敏儿搂在怀中。两个孩子见着亲娘,便不再哭了。 我见状,忙说道:“老夫人,你看,聆儿和敏儿年纪都小,根本离不开亲娘。若是活生生把她们分开,对她们而言,岂不是太残忍了么?”老夫人一向刚愎自用,此时盛怒之下,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当下勃然大怒道:“冷九容,你说什么?你说我残忍?你是不是上次被赶出沈家,还觉着不满意,这次也想着跟梅娆非一起被赶出去么?” 老夫人如此盛怒,我知道多说无用,只得叹口气,不再说话。只是眼中瞧着梅娆非一家四口的种种,心中总是觉着不是滋味。 沈福站起来,面上的神情,十分坚毅,他说道:“老夫人,若是你非要把非儿赶出沈家,我也要随着她一起去的。当日大哥可以为九容离开沈家,我沈福照样可以为了我娘子非儿离开。” 说完,他拉起梅娆非,把聆儿抱在怀中,说道:“既然要离开沈家,沈家的东西,我们一样也不会拿走。什么也不必收拾啦。娘子。我们走吧。”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木颜见状,也走到二人身边,说道:“二少奶奶,小姐,我是你从娘家带来的,这些年你待我便如同亲生姐妹一般。在别人眼中。你是沈家的二少奶奶,在我心里,你却永远是当年那个和我一起采花捕蝶的小姐。你今个儿和姑爷离开,我也是跟着你们走的。” 梅娆非看了木颜一眼,眼泪流了下来。说道:“木颜,你还是留在沈家吧,我和相公以后什么也不能给你。”木颜跪了下来,声泪俱下,说道:“小姐。一路看小说网www.16k.cn请你带我走。我什么也不要,只要能伺候小姐,便是我这辈子最大地福分。” 梅娆非含泪把她扶起来。点了点头,带着她一起往外走。 老夫人在沈福的身后,喊道:“福儿,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你若是跟着这个女人走啦,从此之后,你什么也没有啦。而且,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早已为人唾弃,你跟她在一起。只会被人看不起罢了。你是堂堂的沈家二少爷,只要踏出这个门口,你就什么也不是啦。从此以后,不单你们夫妇二人抬不起头来,敏儿和聆儿也会跟着你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若是你们觉着还是要走的话。我这就成全你们。” 老夫人的话,听在沈福耳中。他可能没有觉着什么。可是梅娆非便不同。我清晰地看到:梅娆非的面色,瞬间变地灰败灰败,眼中顿时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站在那里,怔怔半日。沈福催促她走,她只是站着不语。敏儿喊了她几声,她也不答应,整个人,仿佛痴了一般。 沈福又催促了几次,梅娆非才如同恍然醒过来一般。她定定地看了沈福几眼,又深情地抚摸着敏儿和聆儿,说道:“相公,我不能教你同我一起走。老夫人说的对,我被赶出沈家没什么,可是你若是同我一起走了,从此以后,你便什么也没有啦。我爹爹身为潍县县令,自然不会收留我这样一个女儿。从此以后,你不单要和我一起捱苦日子,还要被人耻笑,我不要你过这样的日子。相公。” 沈福紧紧握着梅娆非的手,说道:“非儿,我不怕过这样地日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福气。” 梅娆非摇了摇头,说道:“错误是我一个人犯下的,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相公,便是你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可是老夫人说的很对,我们的敏儿呢?我们地聆儿呢?难道她们也要跟着我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么?我不要这样的情形出现。我之所以拼了命的争,舍了命地夺,到头来还不是希望相公你和我们的女儿,可以过上好日子。我不要你们和我一起。” 沈福说道:“非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夫妻,自然什么事儿也要一起承担才是。16k小说网.电脑站www.16k.cn非儿,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从头开始,那里根本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儿。” 梅娆非边甩开沈福的手,边往后退了几步,她的眼中,满是绝望的神色,她泪水哗啦哗啦地淌了满脸,便是衣服领子上,也沾上了不少。她说道:“相公,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是我自个儿做错了事情,不要你和我一起承担。对你而言,这是不公平的。相公,你听我地话,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的,好好教养我们的女儿,告诉她们她们有个怎么样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儿的娘亲,让她们引以为戒,千万不要重蹈我地覆辙。相公,以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再娶一个娘子,要好好的待她,便如同对我好一般,教她好好待我们地女儿。相公,我去啦,若是有缘,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妇!”梅娆非说完,转生向着墙上撞去。 冰凝身手最是敏捷,见状忙扑上去阻止,可是已然不及。梅娆非的头,重重地撞在墙上,然后整个人,慢慢地栽了下来。 “娘子!非儿!”沈福大叫着,向梅娆非扑了过去。他一只手抱着聆儿,一只手扶起梅娆非,哭喊道:“娘子!娘子!娘子”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管风与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鲜血,沿着梅娆非的发丝,慢慢地流了下来。流过她的衣裳,淌在地下,大片大片的殷红,扑面而来,染红了每个人的双眼。”非儿!”沈洪大哭着。泪流不止。聆儿尚小,还不懂事,见着父亲哭,却也被吓哭了。敏儿亲眼见着梅娆非撞到墙上,却不知梅娆非已经死去。只是以为母亲和她开了个玩笑。便走上前来,拉着沈洪的手,说道:“爹爹,你别哭啦,娘亲只是睡着啦。你若是哭,会吵醒她的哦” “敏儿!”沈洪把敏儿也揽在怀中,大哭道:“我地孩子。我的可怜的没娘的孩子。非儿,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居然丢下我和两个孩子去了呢” 我轻轻地走过去,把聆儿接过来。沈福看到我,迟疑了一下,把聆儿交到我手中。我又把敏儿牵过来,对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你和木颜。先把聆儿和敏儿带出去吧。若是她们长大了,记着她们娘的死状,对她们而言,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儿。”木颜也抽抽搭搭地哭着,明月欣儿也不住的用袖子拭泪。听了我地话,她们一个抱着聆儿。一个抱着敏儿,走出正堂。 敏儿在出去正堂的时候,还回过头来,向沈福说道:“爹爹你莫再哭了哦。娘亲累啦,她要好好睡上一会呢。” 沈福抱着梅娆非的尸身,直酷的天昏地暗,歇斯底里。正堂上的人,无不脸色惨变,都十分悲戚。尤其是菊妈,哭地更为难受,仿佛是死了亲生女儿一般。她边哭边不住的拍打自己,哭喊道:“少奶奶,二少奶奶,都是我对你不住!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死去。二少奶奶,是我对不住你” 老夫人的脸色,也惨变了。她呆呆坐在座位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过,整个人,仿佛是一尊泥塑一般。 沈福哭了半天,几次哭昏过去,复又醒来。我想,此时此刻,沈福的心中,定然是柔肠百结,只恨不能就此追随梅娆非去了吧。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心中忽然觉着,我从来也没有真正爱过沈洪。我原本以为我对他地感情,那便是爱。可是真正见着沈洪为了亡妻如此断肠欲绝,我才觉着,我和沈洪其实什么也算不上。只是两个人相处久了,彼此已经成为彼此的习惯。哪怕这其中有几分爱情存在,但这并不是纯粹的爱情。若不然,他岂会见了酷似柳雨湘地黄烟陌,便立刻把我跑到九霄云外去呢?如沈福这般,挚爱梅娆非,哪怕梅娆非是杀人犯,是坏到骨子里的人,做错了那么多事情,他还是始终对梅娆非不离不弃,只恨不能带她受过。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女子,恐怕也不能夺去他对梅娆非的感情。在沈洪心目中,值得他这么做这么爱的人,恐怕只有柳雨湘一个,而不是我冷九容吧。 见沈福哭了弱了,人也累了,沈齐走上前来,握着他的手,说道:“二哥,你莫要如此。若是二嫂在天有灵,知道你为了她这般,她定然是十分难受的。听我的话,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像二嫂说地一般,一定要好好的。你还有两个女儿要你照顾呢。” 沈福听到“女儿”二字,脸上这才有了些许表情,勉强点了点头。他原本是紧紧搂着梅娆非的,此时却把她抱了起来,平抱在怀中。他先是冷冷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原本雕塑一般坐着的,见着沈福看她的神情,整个人猛地哆嗦一下,然后有些惊骇地看着沈福。 沈福却已然不再看她。沈福抱着梅娆非,慢慢地转过身去,向外面走去。他每走一步,我都觉着他是用尽了平生最大的气力,因为他地每一步,走起来都是那般艰难。我真怕他会忽然摔倒,但是他终于还是抱着梅娆非,一步步走处了正堂。 老夫人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诡异而恐怖。她仿佛是受了此生最大的惊吓一般,身子有些瑟缩着,指着沈福远去的身影,说道:“他在怪我呢。他刚才和我说话啦,你们瞧见了么?他说,你害死了我娘子,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我让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他真的这么说了,你们瞧见了没有?你们瞧见了没有么?”老夫人的情状,几近癫狂。 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有料到,一直跪在地下,跪在老夫人脚下的菊妈,忽然站了起来,举起案几上的一个茶壶,重重地对着老夫人砸去。这时,亏得冰凝眼疾手快,原本离着老夫人又十分近,她用力一扯老夫人,老夫人整个人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滚了好几滚,才止得下。饶是如此,她的肩膀上,却也挨了菊妈重重的一茶壶,趴在地上不停地呻吟,想来是伤的不轻。 “菊妈,你要做什么?”沈齐大声斥责一句,然后跑上前去,把老夫人扶起来,扶到椅子上,吩咐下人道:“快点去请大夫来,要快!”当下,有下人应声而去。 沈齐又说道:“来人哪,把菊妈押起来,关到地牢中,等候交给官府处置。” “是。”有下人应着,便要拿绳子来绑菊妈。 菊妈的面上,满是不屑和无畏的神色,半点惧意也没有,只是伸出双手,等着下人来绑起她,送到地牢去。 第十九回:报答未展眉 这时,老夫人忽然开口说道:“放了菊妈吧。” 沈齐有些惊愕地看了老夫人一眼,仿佛没有听明白她说的话。老夫人又重复了一句:“你们放开菊妈吧。” 沈齐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说道:“听老夫人吩咐,你们退下吧。”那几个下人应着,退到一边去。 老夫人缓缓说道:“菊妈,你打从福儿小时候,便对他特别的好。你用茶壶砸我的事情,我不再和你追究啦。你好歹也在沈家,贴身服侍了我这几十年。你最好的日子,都是耗费在沈家的。事到如今,是去是留,你自个儿决定吧。若是你还想留在沈家,我也绝对不会难为你,沈家上下的人也不会难为你。” 菊妈冷冷笑了笑,身子板挺的很直很直的,说道:“老夫人,你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呢。你也不必来和我说这样的话。” 老夫人也不着恼,说道:“那么在你心目中,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菊妈仍然笑着,她说道:“老夫人,你是怎么样的人,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呢。当年你不是说不追究翠兰么?结果呢,她是怎么死的,死的那么惨,你自个儿心里明白的很。”菊妈边说,便望了沈齐一眼。沈齐的面色,什么变化也没有,仿佛菊妈说的那个翠兰,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老夫人的面色惊变,她下意识地去用手拍桌子,这才发现肩膀一挪动便十分疼痛。她呵斥道:“紫菊,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你坏事做尽,我放过你这一次,你不但不思感恩,不思悔改,还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你是不是真要我把你送去官府才甘 “哈哈哈”菊妈大笑起来。用手指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你心虚啦。你真的心虚啦。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个儿心里最清楚。是,我是做了很多坏事,我是手段狠毒,不过比起你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我做的这些事儿,全是跟着你学的,哪有你做的万一?” 老夫人指着菊妈,不知道是难以反驳,还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菊妈瞟了老夫人一眼。说道:“老夫人,你先是害死了翠兰、白素蝶,接着又气死了丈夫,还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媳妇,你这几十年。http: http:逼死了多少丫鬟。老夫人,你会遭天谴地,你真的会遭天谴的。你瞧着。你害死的人,都在天上瞧着你呢。她们都在笑,你看呢,老夫人,她们都在说,等你着遭报应呢。哈哈哈老夫人,我恨你,只要我紫菊一天不死。也会看着你遭报应,看着沈家遭报应的,哈哈哈”菊妈边说着,边站了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出。两边的人。也不知道是该拦住她,还是该由她去。只是一恍惚的功夫。菊妈已经走得远了。 老夫人半晌,才回过神来,又惊又气,恐是还有些惊惧。她地身子,有些不住的颤抖。 这时候,沈齐趁机上前几步,说道:“老夫人,菊妈妖言惑众,胡说八道,你若是因她几句话,便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当真是不值得的。” 岑溪弦也附和道:“是哪,老夫人,你可千万莫生气。大夫很快就来啦,你千万要养好自个儿的身子。你还有我和相公孝顺你呢,不是么?” 她们夫妇二人正一唱一和地说着,当下有人喊道:“令狐大夫来啦。”紧接着,须发皆白地令狐大夫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老夫人仿佛做了一场大梦,还没有从梦中醒过来一般。她挥了挥没有受伤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都散了吧。焦大人、庆嫂,今个儿的事儿,你们见着也就见着了,也就不必往外说了吧。”焦耳和庆嫂忙应着。令狐大夫给老夫人诊治,于是诸人便纷纷散了。 我带着冰凝和宝宝两个,刚刚迈出大门口,便见到木颜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还几乎与我撞了个满怀。 “木颜,怎么啦?我不是要你和明月欣儿两个,找看着两位小小姐的么?”我看她神情异常慌张,问道。 见着我,她方才喘了口气,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说道:“大少奶奶,不好啦,你快去看看二公子吧。二公子他”木颜说到这里,几乎要哭了出来。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红肿地。 我心里一惊,莫不是沈福他想不开么?忙问道:“到底怎么啦?你快说!” 木颜抽抽搭搭地说:“二公子抱着小姐的尸身,先回去到房子里,给她穿上他们成亲时候的衣裳,然后便又抱着他,跑出府去啦。手机小说站wap.16k.cn现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心里很担心,担心二公子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那么,敏儿小姐和聆儿小姐,就没有人照顾啦。”木颜越说越难过,到最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今日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木颜这一哭,把我地整颗心也弄乱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我也曾经失去过冰儿,失去至亲的人的滋味,我是深有体会的。想想从此沈家大院里,甚至于天地间,再也没有梅娆非这个人了,我的心中,就觉着说不出的难受,说不出的空洞。可是此时,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做地,便是劝沈福,教他千万莫想不开才是。 我一回身,瞥见宝宝的神情也有些焦虑。当即说道:“木颜,你先去和明月欣儿一起照顾两位小姐。宝宝,你现在赶紧回家去看看你哥哥吧。冰凝妹子,我们两个去找二公子,千万莫让他出了什么事儿才好。”宝宝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掉头去了。冰凝问道:“九容嫂嫂,只是我们该去哪里找二哥才是呢?”冰凝原本是叫沈福二公子的,现下想是佩服他对妻子不离不弃的情分,便也喊他二哥了。 我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想到有个地方,二弟可能会去。走。我们现下便去找他。”木颜闻言,说道:“大少奶奶,冰凝小姐,你们千万要把二公子找到,劝他千万莫想不开。”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等到我和冰凝去得远了,回过头去。还看到她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 出了沈家大门,我带着冰凝,拐了几个弯后,一路往西而去。这条街道十分陈旧古老。人迹罕至,是通向荒郊野外地。冰凝见我带她来这里,一时有些疑惑起来,问道:“九容嫂嫂,你要带着我去什么地方?二哥哥他会来这里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眼下只能碰碰运气啦。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二弟会来地地方。” 我们走了一会儿。见着有个陈旧的老布店门前,有几个人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忙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啦?到底处了什么事儿?” 那些人见我们是陌生人,却也并不避讳,说道:“我们方才瞧着好奇怪地事儿呢。方才有个胖胖的男子,抱着一个身着新娘喜服的女子,往七里坡去啦。” 当下又有人说道:“可真是奇了怪了。莫不是大白天的见鬼了么?我怎么觉着那个女的是个死人呢?手都下垂了,动也不会动,那个男的还一直把那女的地手搭在他的身上,但是每一回总搭不住,那手总是垂下来。你们说。不是死人却是什么?” 有个女人尖叫道:“你们莫不是见鬼了么?七里坡本来就是埋死人的地方。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去报官?” 我和冰凝听到,稍稍放了下心。知道沈福总算没事。七里坡是沈家的祖坟所在地,那么沈福果然是抱着梅娆非的尸体,朝着沈家祖坟去了。 我忙对那群人说道:“你们不必报官啦,那并不是什么鬼怪,而是我弟弟和弟媳妇。我弟妹去世了,弟弟心里难受,所以来把她埋葬啦。若是你们报官,官府说不定会认为你们无事生非,把你们各自重打五十大板呢。”我说这些话,原本是吓唬吓唬那些人,好教他们别四处乱说。他们听了,果然有些害怕,当即就四下散开了。 我带着冰凝,一路向七里坡奔去。 七里坡古木参天,寒鸦声声,便是白天走进来,也觉着寒意阵阵,鬼气森森。这里,便是昔日冰儿死后,没有能够埋进来地地方。 沈家祖祖辈辈的坟墓,都是修葺在这里的。虽然只是墓穴,却也修饰的富丽堂皇,一副大户人家的富贵气派。其中,沈老爷地坟墓,是修饰的最好的。青石为地,玉石为顶,大理石为碑,雕金镶银,十分气势。他地墓穴旁边,还挨着一个同样的坟墓,却是没有人的。墓碑上也没有刻字。这是老夫人为她自己百年后准备的。沈齐的亲娘翠兰,却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包,远远地坐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但是一瞥之下,我居然发现翠兰姨娘的坟墓前,有一束新鲜地小黄花。虽然只是野花,却是那般明艳新鲜。我心里忽然觉着,人死了,若是还能被人惦着,真好。只是不知道我死了后,沈洪会不会很快就把我忘记的连影子也没有了呢? 大户人家的坟墓,为了防止有盗墓贼来偷盗,一年四季,都是有人看守的。我和冰凝正在里面徘徊,只听得有人喝道:“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接着,一个干瘦地老头幽灵一般闪了出来,他嘴上还叼着一根烟管,正用死鱼一般的眼睛大量着我们。一时间,我只觉得寒毛都要倒竖。这老头在沈家祖坟看坟,不知呆了多少年了,也没有人知道他地年纪。只瞧得出他的脸和手上的皮肤,便如同老树皮一般。尤其是脸上的皮肤,好似被火烧过一般,看起来十分恐怖。不过说不准也许天生是这样的。他一年到头,无论是春假秋冬,都是那么一套衣服,看起来十分诡异。老夫人称呼他为“桂叔”。 我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曾经跟着老夫人来烧过纸钱。这桂叔看了我好一会,也就认出我来,说道:“原来是大少奶奶,你来这里有事么?” 我说道:“桂叔,我来找二弟,你见着他了么?” 那老头浑浊的老眼中看不出悲喜,他点点头,用旱烟袋指了指,说道:“他在那边,你们过去找他吧。”我平日里是很怕这桂叔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般通情达理,当下向他道谢,带着冰凝走了过去。他仍是用看不出悲喜的目光,盯着我们,一瞬间,我忽然觉着这老头的身上,说不准也有什么悲喜跌宕的血泪史吧。因为他的眼睛,是那边的黯淡,却仿佛能堪破尘世间所有悲喜。 我和冰凝,慢慢地走到沈福的旁边。此时此刻,他正在拼命地用手挖着地上的土。他的面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梅娆非的尸体,摆放在一边,周围围了一圈的野花。 我们走了过来,沈福仿佛没有看到我们。他只顾着挖土,挖的是那般认真,那般仔细。他把每一个小石头都拣出来,扔到旁边,然后又接着继续挖。他的手挖的血都流了出来,却不肯停止。殷红的鲜血和着泥土,是那般的刺痛人的眼睛。 他就这么不停地挖着,如同一个最细心的丈夫,为最疼爱的妻子建筑爱巢。他的神情,是那般的专注,仿佛除了为妻子做这些之外,这个尘世间再也没有值得他去做的事情。 冰凝刚要走上去帮忙,我拦住了她,摇摇头,教她不要打扰。此时此刻,沈福的心,也许是平静的。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除了他的妻子,再也没有旁人。此时此刻,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也许他们正在交流着呢。我瞧着瞧着,用手一抹,才发现面上全是泪水。 第二十回:更深哭一场 沈福挖着挖着,忽然加快了速度,泥尘一时飞溅,他也全然不顾。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一人见方的大坑被他挖了出来。他慢慢站了起来,采集着周围的小野花儿,还有一些青草,慢慢得放到坑中。等到坑中铺了薄薄一层,他这才走到梅娆非身边,抱着她的尸身,把她搂在怀中,一时间又是泪如雨下。我从来也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可以悲怆成这般模样。 沈福抱着梅娆非,呢喃私语,说了许久的话儿,终于把她放到那个铺垫了一层野草野花的大坑之中。沈福把她的衣裳理好,为她拂去每一点的尘土,含泪的双眼注视了妻子良久,轻轻说了句:“非儿,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都是那么惦记着你。我会好好善待我们的敏儿和聆儿,把她们养大成人。我要告诉她们,她们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为了她的女儿和相公,不惜牺牲自己。非儿,我的好娘子,你睡吧,我会时常来陪伴你的。”沈福说完,把头转向别处,仿佛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双手用力一推他挖出来的那些泥土,把泥土全部推进坑中。沈福的身子,原本有些肥胖,挪动起来有些吃力。可是那一推,我看得出,他是用尽了他平生最大的力气。把梅娆非埋葬的那一刻,同时埋葬的,还有他全心全意爱着妻子的一颗真心。 我的心中,也是无比的悲怆起来。我忍不住轻轻的、轻轻地唱出一首词:“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月,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唱完后,余音未息,冰凝也跟着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此时,沈洪已经把挖处的泥土全部盖上。他看了我和冰凝几眼。仍对着面前的土地说道:“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非儿,你哪怕是到了别处,我们阴阳两隔。你也要好好待自己才是。”沈福又掉转头来,对我和冰凝说道:“九容、冰凝,你们不必担心我,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个儿静静地再陪伴非儿一会。我还要为她造一个坟墓呢。我不会想不开的,我还有敏儿和聆儿两个女儿……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先回去,帮我照看女儿,好么?” 我重重点了点头。拉着冰凝地手,说道:“冰凝妹妹,我们这就回去啦。” 冰凝也点了点头,却仍是忍不住说道:“二哥哥,你要好好保重自个儿的身子。你若是也有个什么什么三长两短的。二嫂知道啦,便是在天上也不会安息。”冰凝说着。又是一阵哽咽。沈福却别过头去,定定地盯着面前埋葬梅娆非的土地。我牵着冰凝离去。 走到沈家墓园出口的时候,我们又看到了那个看守墓园的老头。他正用树皮般枯槁的手,点燃旱烟袋中地烟叶子。他的面色,仍然是那么苍然肃穆,他看你一眼,便教你觉着说不处的诡异。这个人,便如同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一般,半点生气也没有。 我仍是硬着头皮说道:”桂叔,我们这就走啦。沈家二公子还在里面,烦劳你帮忙好生看着他,莫教他出事才好。”桂叔用他似乎已经干枯的眼睛,看了我和冰凝一眼,说道:“我知道啦。不过不该死地,总是不会死,若是该死的,想阻拦也拦不住。” 听了他说这句话,我和冰凝越发觉着鬼气森森。冰凝拉了拉我的衣裳,我便带着她匆匆离去了。 离开七里坡,回到沈家,我和冰凝遇到了宝宝。于是问起她哥哥的事情,她说道:“二少奶奶果然把我哥哥放回去啦。抓我哥哥的人,对他挺好地,非但没有打骂他,放他回去的时候,还给了他十两银子,教他过好生过日子。想必是二少奶奶嘱咐的吧。其实二少奶奶也不是那么坏地人。” 我苦笑了笑,也没有说别的,就带着她们来看望敏儿和聆儿。奶妈给聆儿喂过奶,聆儿刚刚睡着了,她睡得十分安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亲娘已然不在人世。敏儿已经有些懂事了,她就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她挪着小脚儿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不住地说道:“爹爹怎么还不来?我娘亲呢?她已经睡了那么久啦,怎么还没有醒来?我娘亲不乖,惹奶奶生气了是不是?我再见着奶奶,要好好哄哄奶奶,要她以后别再生娘亲的气了。”敏儿不停地说这话,打着她的小如意算盘,却不知道她娘亲已经化成了沈家墓园的一黄土。 我和明月欣儿、冰凝、宝宝还有木颜一起照看着两个孩子,傍晚的时候,沈福终于回来啦。http: http:他的神情,十分憔悴。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一日之间老了十岁一般。敏儿大老远地便迎上去,高声叫道:“爹爹,你可回来啦,敏儿想死你啦。”沈洪见着敏儿,把她搂在怀中,忍不住再一次泪如雨下。 敏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爹爹,怎么啦,你哭什么嘛?娘亲说过,老是哭的孩子,是不乖的孩子。爹爹,娘亲呢?”听到敏儿问起梅娆非,沈洪怔忡了半日,才说道:“敏儿,你娘亲从此再也不会回来啦。她已经死啦。从此你和妹妹要听爹爹的话,跟着爹爹过日子。”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已然哭地不成样子。敏儿听到爹爹说她娘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心里觉着十分委屈,也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一时间,整个沈家大院里,哭声一片。凄凄惨惨戚戚,惨不忍睹。 我长长地叹口气,心中只觉着难以言说的痛楚。不经意间一瞥,看到晚霞如火,残阳如血,刺痛了我地双目。 自从沈福自己在沈家墓园把梅娆非埋葬了后,一连好些天。都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儿。梅娆非就这么从沈家消失了,死的时候十分凄凉,连张薄皮棺木也没有。可是她又是何其幸福,毕竟,作为一个女人。她得到了她丈夫全部的爱。 自从发生过梅娆非这件事儿后,沈家院子里,顿时清清冷冷起来。便是连同敏儿和聆儿两个丫头,都很少听到她们地哭闹声。 老夫人经过这件事后,整个人迅速消瘦了一圈。她原本就生病的。此时又严重了些,有时候,整个人也糊涂起来。会拉着丫鬟的手喊“湘儿”“非儿”,拉着下人叫“洪儿”福儿“,一会儿说是梅娆非来向她索命,一会儿又说沈福要找她报仇,一会儿又说看见翠兰来掐死她,一会儿又说梦到沈老爷来带她走。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老夫人却是清醒的。当她清醒的时候,她整个人就会变得十分安静。只有阿青伴在她身边,给她打着扇子扇蚊子。 老夫人病倒后,沈齐便开始管理沈家大院和沈家酒坊的事儿。但是因他是翠兰所出,老夫人对他十分怀有戒心;但是沈洪地病情又一直拖拖拉拉的,总不见好转。而对沈福。老夫人的戒心更是十分之重,她总觉着沈福迟早会为梅娆非报仇而害她的。于是她便传下命令。让我来管理沈家大院和酒坊的事儿,我一时忙地团团转,只恨不得把自个儿分成两个。 这时候,沈家后院的一棵几百年的老梧桐,忽然莫名其妙的死了。于是,各种谣言,便开始在沈家传了开来。有人说是老夫人作孽太重,所以沈家有鬼来报复;有的人说是因为沈家宅子里地人越来越少,很多房子都空着,所以阴气太重,总之,各种各样的谣言,纷至沓来,随时都可以听到。这种话传的多了,沈家上下,几乎所有地人都在议论起来。我下了几次命令封口,但是总不见成效,谣言反而越传越盛。这日,我把明月欣儿、萧笑、冰凝都叫了过来,问道:“现在是盛夏,老梧桐,原本是很茂盛的,总不会是无缘无故便枯死了,我总怀疑这事儿有蹊跷。”明月欣儿三个人,也合计了半天,说不出个道理来。明月欣儿说道:“这种事儿,问我们三个大老粗,我们怎么知道?少奶奶你该把宝宝叫过来问问才是。” 这时候,为了照料敏儿和聆儿,宝宝已经被我调去沈福那边了。虽然我是万分不舍,但是宝宝细心谨慎,为人又善良,实在是照顾敏儿、聆儿和沈福的不二人选。 冰凝说道:“依我之见,倒不如直接把那颗树挖出来,那时候,岂不是什么玄机都解决了么?” 我叹口气,说道:“我何尝不想这么做?只是这棵树曾经在三十年前枯死过一次,眼看着是没有救了,但是老夫人生了相公后,这棵树忽然莫名其妙的又繁盛起来啦,从此以后,老夫人便把这棵树看成是相公的命根子,谁还敢去动她这棵树呢?” “可是如今这棵树明明已经枯死了啊。“萧笑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我们看这棵树,确实是枯死了,可是老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她认为这棵树就是相公的命根子,枯死只是三十年前的故事重演,过不得多久,这棵树就会重新复活地。可是如今的情形,却和三十年前大不一样。如今整个沈家都为谣言困扰,上下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我看早晚要处事情的。” 萧笑说道:“少奶奶,你可有把这件事儿和老夫人说清楚?” 我说道:“我已经和她说的很明白。但是老夫人却是死活不让挖处这棵树。我总觉着,这棵树的干枯,十分蹊跷,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制造谣言地。如今除了挖处这棵树,找出它忽然枯死的原因,我实在是想不到别地方法来平息谣言。” “那我们背着老夫人把它挖出来不就得了么?”明月欣儿的个性,一向比较冲动。 我想了想,说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管发现这棵树,是不是人为被破坏,老夫人都会不高兴的。因为不论如何,挖出的始终是老夫人心中认为的相公的命根子。”明月欣儿见我一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瞪了明月欣儿一眼,叹息道:“唉,当真是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啊。这样的是是非非,真不知道要纠缠都什么时候。” 明月欣儿三人当中,冰凝是最为细心的,她听了我的话,当即问道:“九容嫂嫂,你说的那庆父,可指的是三公子夫妇两个么?”我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冰凝问我:“九容嫂嫂,若是谣言不平息的话,你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我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若是轻微的话,只不过是一场谣言罢了,可能暂时对沈家的声誉有影响,但是过去后,谁还会记着呢?” “若是重呢?”冰凝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若是重的话,那便不可想象啦。可能老夫人会众叛亲离,沈家也会分崩离析,沈家酒坊,多半也保不住啦。若是再严重些,我也不敢想象啦。”我的话刚说完,冰凝三个人,一起长长吸了口气。冰凝问道:“会有这么严重么?”我点点头,说道:“也许比这想象的还要严重呢。” 冰凝的眼神,忽然异常的执着起来,她不容置疑地说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迟疑的。少奶奶,那便把这棵枯树给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怎么死的吧。这件事儿我们最好暂时瞒着老夫人进行。反正挖一棵树,也要不了多长时间。若是真的发现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平息谣言。若是数真的是自个儿枯死的,那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你最好提前和大哥哥把这事儿说一声,若是老夫人怪罪起来,大哥哥总是能说得了话的人。” 自从被菊妈骗过那一次之后,冰凝仿佛长大了很多。为人处事,也十分有自个儿的想法和意见。我每做一件事儿,她总能给我一些建议。听完她的话,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毕竟这件事儿,也再没有别的法子。 第二十一回:妙计平谣言【补昨第三更】 第二日,冰凝跑到老夫人房中,软磨硬缠,要和老夫人一起去云门山拜大佛。老夫人原本是不同意的,只是想想最近沈家的确多生是非,又觉着身子骨比之前也硬朗了些,肩膀上被菊妈用茶壶砸的伤,也好了不少,当下也就答应了。于是,两个人便带了一些丫鬟仆妇下人,浩浩荡荡的去云门山拜寿拜佛去了。 老夫人和冰凝的马车,前脚刚处了门,明月欣儿后脚便来向我报告,说是老夫人走啦,可以挖树了。我当即让庆叔和萧笑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来到后院挖梧桐树。几个人才挖了几锨下去,就见着岑溪弦带着丫鬟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大老远的,她便嚷道:“冷九容,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见了她,面上的神情淡淡,说道:“我在让庆叔带人挖树。三弟妹,怎么啦?难不成碍着你什么了么?” 岑溪弦恶狠狠地说道:“冷九容,你可知道,这棵梧桐树是大哥的命根子。你若是把他挖了出来,岂不是要了大哥的命么?老夫人若是知道你这么做,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劝你还是趁着现在,没有被老夫人发现,趁早收手吧。“ 我冷冷瞟了岑溪弦一眼,仍是淡淡说道:“三弟妹,你是打几时开始,这么关心我了呢?这棵树,既然是我相公的命根子,而今它已然枯死。我猜测它是成精了呢,是妖孽作祟。若是这妖树不除,我相公才有性命之忧呢。三弟妹,你没听到沈家上下如今传这件事儿,传的沸沸扬扬的么?若是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才是不顾我相公性命呢。” 我向来是低眉顺眼惯了,岑溪弦没有想到……www,16k.cn。我会变得如此强硬。只是沈家如今,老夫人教我做主,沈家上下的人,又的确都想把这棵树挖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既然这么说了,便没有人听岑溪弦的。仍然合力挖开那颗树。今个儿沈齐去酒坊,不在家中,岑溪弦没有法子,只是急的直跳脚。我见着她的样子,越发怀疑这棵树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 果然。才挖了不多一会儿,萧笑先叫道:“这下面地土,怎么这么松?这棵树,仿佛不久前曾被人挖开过一般。”他说话间,那棵老梧桐已然挖到根部。大堆大堆的土被挖了出来。这时候,庆叔喊道:“大少奶奶,我知道这棵梧桐树怎么会突然枯死啦。你过来瞧瞧看。” 我应着。便走了过去。岑溪弦见状,也走了过来。还有杜灵若,她原本是远远地站着,倚靠着墙嗑瓜子的,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听到庆叔这么喊,便也凑了过来。 庆叔指着树干接近树根的地方,让我仔细看清楚。我才看了几眼。心中已然明了。原来在接近树根的树干,被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剥去了一圈四五寸见方的树皮。我从小在乡野之中长大,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树木这东西,原本是很奇怪地。哪怕有人在树干上。凿一个偌大的窟窿,那树木也不会枯死。但是若是围着树干。剥去一层皮的话,那树木就会必死无疑。至于是什么缘故,我不晓得,但是这个道理,却是知道的。庆叔自然也知道。明月欣儿看了半日,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忙问我怎么啦。 我把沈家的仆妇丫鬟下人都召集到这里来,让大家挨个看看这被剥去一圈树皮地老梧桐。http: http:然后把树没有皮会枯死的事儿,说了一遍。这些丫鬟仆妇下人中,居然有一半也知道这么一回事,纷纷赞同。 我朗声说道:“既然诸位都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可以知道,这棵老梧桐,忽然枯死,并不是像你们所谣传的,这样那样的,而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使坏。我希望我们沈家的人,经过这件事儿后,能够吸取教训,一心一意地把我们地酒坊办好,而不要再传播这些无谓的谣言啦。”大家听了,纷纷赞同。 这时候,庆叔面有难色的问我说道:“少奶奶,那么,这棵梧桐树怎么办呢?” 我看了庆叔一眼,问道:“还有地救么?”庆叔缓缓摇了摇头。我说道:“如此只能和老夫人实话实说啦,我是不相信一个人的命会和一棵树扯上什么关系的。那个破坏树的人,要么就是想陷害相公,让他失去所谓的命根子。要么便是想借着梧桐枯死的事儿,大放厥词,好妖言惑众。我们可不能上他的当。”庆叔点点头,答应了。 傍晚的时候,老夫人拜佛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儿,心中虽然有些不悦,却也并没有怎么责怪我。 经过这次“梧桐事件”,沈家上下果然平静了很多,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六月中。 今年地夏天天气格外的热,每日过了清早,太阳的毒焰便火辣辣的吐向大地。 一日午后,原本耀眼刺目的烈日忽然隐去,天地间变得阴沉沉地一片,使人觉着异常沉闷。我正逗弄着聆儿,在老夫人跟前牙牙学语,忽然有下人来报,说道:“回老夫人,外面有两个捕快,说是想要见见你。” 老夫人的面色一时有些惊异,向我说道:“我们沈家向来是不怎么跟官府打交道地,不知道这两个捕快忽然来到,是有什么事儿呢?” 我也没有太往心里去,说道:“老夫人,无论如何,你还是见见他们吧,好歹都是衙门的人呢。“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也罢,见见也无妨。”当下老夫人吩咐下人将那两个捕快请进来。 那两个捕快身上穿着是枣红的皂服,与县衙中捕快所穿的深绿色的皂服不同,想来是别处的人。当下老夫人请他们二人坐了,让丫鬟奉上茶来。这才说道:“不知二位捕快大人是那处官衙的人?今个儿来我沈家,有什么事儿么?” 有一个高壮些的捕快,拱了拱手,说道:“老夫人,卑职此次奉杜延崇杜大人之命,特来沈府有请老夫人前去县衙。”我听闻,有些疑惑的问道:“杜大人和我们沈家,原本是亲家。杜大人来了,如何不来我们府上一坐,反而要把老夫人请去县衙呢?” “这个”那个高壮一些的捕快,听了我的询问,半日才说道:“杜大人此次来到潍县城,并非是为了来探望我家小姐,而是为了一桩命案。” “命案?”这下,莫说是我,就连是老夫人,也一时有些惊疑起来,她问道:“到底是什么命案?为什么要让老身去呢?” 那个矮胖一点的捕快说道:“沈老夫人,我也不怕明说了吧。这件命案的苦主,向我们杜大人状告的人就是你。老夫人的面色顿时变了颜色,她喝问道:“是哪个居然要来告老身?老身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时牵扯进什么命案中去啦?”我也陪笑道:“是啊,两位捕快大哥,莫不是弄错了吧。” 两个捕快看了老夫人一眼,仍旧是那个高壮些的说道:“老夫人,这种命案,我们是不会找错人的。状告你的人,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在潍县城也算是大有名头的人,那便是潍县县令梅墨梅大人。” “啊?”老夫人问道:“梅大人为何要状告我?他又能状告我什么?“ 那个矮胖些的捕快说道:”沈老夫人,梅大人向杜延崇杜大人状告你逼死了他的亲生女儿梅娆非,草菅人命,罪不可恕。”且不说老夫人当时听了这句话,面上顿时变得十分骇人起来,单是我,也很是想不明白。梅娆非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啦,当时老夫人是派人告诉梅墨,他的女儿暴病身亡。梅墨大约早已经从焦耳处得到真相,他听说老夫人的报讯后,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丝毫追究的意思。 梅娆非的尸首,被沈福埋掉,连同一口薄皮棺材也没有。沈家也不曾为梅娆非举行任何的的葬礼,梅墨也没有怪罪。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他反而又追究起来了呢?而且,还一声不响的把老夫人告到知府杜延崇处,这件事情想来,实在是教人想不明白。 老夫人正在惊愕的时候,那个高壮的捕快已然站了起来,双手抱拳,说道:“现在就有请老夫人随我们去县衙走一趟吧。老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不妨先交代了罢。” 第二十二回:柳暗又花明 我见老夫人一时有些惊魂未定,因而向那两位捕快说道:“两位捕快大哥,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沈家是潍县城的名门望族,又负责为皇家制酒,老夫人此去衙门,虽说很快就能够回来,有些杂务却也不能不吩咐一下。就请两位捕快大哥先回去县衙和知府杜大人回报,我们老夫人随后就去。” 那两个捕快相视了一眼,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杜大人的命令是立刻带老夫人去县衙。” 我笑了笑,说道:“那么就有劳两位捕快大哥回去告诉杜大人,就说这件事儿是我的意思。我叫冷九容,小郎薛王爷是我的朋友,我相信杜大人会给薛王爷这个面子的。” 那两个捕快听到薛王爷的名字,神情顿时肃然,说道:“一切就照夫人说的办吧。” 我点点头,说道:“如此,感谢二位捕快大人啦。”我当即命令下人取了些银两给二人,送他们出府。 那两个捕快走了后,老夫人的神情仍是有些难看,她说道:“造孽哪!造孽哪!当真是造孽哪。我沈家这些年,怎么就如此的家门不幸呢?” 我抱着聆儿,说道:“老夫人,这件事儿,你先莫慌。依我看,不管是有人蓄意陷害沈家、挑起事端也好,,是梅大人真的改变主意要为女儿报仇也罢,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一个好一点的状师。”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九容,这件事儿就有劳你啦。其实当日我若是肯放过梅娆非一次,便不会有今日的后果啦。当真是造孽哪。” 我知道老夫人脾气刚毅,要她承认过错,实在是不容易。如今她居然当着我说这些,而且颇有悔意,实在是十分难得。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听了她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着庆叔去请潍县城最好的状师来。 聆儿有些饿了,我便吩咐奶妈抱她去喂奶。我和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明月欣儿也跑了进来。她先见过老夫人,又跑来和我说道:“少奶奶,我有件事儿和你还有老夫人说。” 我笑了笑,说道:“鬼丫头,你又有什么点子。不妨说了吧。” 明月欣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少奶奶,我想赎身走啦。” 我听了,却不奇怪,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她说道:“到现在,萧笑也攒了一些银子啦。他心底下也不喜欢很多是是非非的生活。因此我们两个计划着等给我赎身后,就去他地老家徐州乡下成亲,以后男耕女织……wap,16k.cn。过一些平静的日子。少奶奶,我知道现在沈家正是多事之秋,我们这时候离开你,是很不对的。若是你不喜欢我们走,我们便不走啦,还是留下来帮你。 我摇摇头,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来就是很合宜的事儿。我怎么会因为沈家多事而不放你走呢?沈家这么大的一个大家族,什么时候事情都不会少的。我留得住你们一时,还留得住你们一辈子么?你就安心去嫁人吧。”明月欣儿听了我的话,面皮一时微微发红。 她又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来。说道:“老夫人,是你把明月欣儿养大。若是没有你,就没有明月欣儿这个人。我以前老是惹你生气,你别放在心上。等我离开啦,我还是会时常惦记你地。你要好好自个儿照顾身子。”明月欣儿说着,一时有些哽咽。 老夫人居然亲自把她扶了起来,说道:“好孩子,好孩子。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也伺候了我这么些年。我便把你当做自个儿闺女一般。那个萧笑,倒也是个挺不错的孩子。我当初冤枉了他,却实在是很不应该。明月欣儿,你也莫说什么赎身不赎身的话啦。等我这件官司过啦,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就当嫁女儿一般。再送你丰厚的嫁妆,让你和萧笑好好的过日子吧。我们沈家好久没有办过喜事啦,也是该办件喜事热闹一下啦。” 明月欣儿原本就是一个感情用事地人,听了老夫人的话,她一时热泪盈眶,半晌才说道:“谢谢老夫人。” 正在这时,被我派去请状师的庆叔,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见着他的神情,便知道事情办的并不顺利。 我问道:“庆叔,怎么啦?”庆叔说道:“老夫人,少奶奶”说到这里,他一时有些吞吐起来。 “怎么啦?庆叔。但说无妨。”老夫人说道。 “是。”庆叔说道:“我去请潍县城地几大状师,但是当他们听说是老夫人这场官司,没有一个人肯接的。无奈之下,我又去找了几个小状师,但是他们还是不肯接。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原来梅知县已经私下给这些状师说过,若是谁要来给老夫人做状师,便是与他梅知县过不去。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梅大人放出这样的风声,谁还敢来接这场官司呢?” 我听了庆叔地话,心头一动,越发肯定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策划,与老夫人和沈家过不去。可是我想了半日,也始终想不出来是谁。若是沈齐夫妇,她们恐怕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县令出马为她们卖命。至于菊妈,更是不可能的了。一路看中文网 老夫人面罩寒霜,一句话也不说。我说道:“庆叔,若是我们沈家,肯多出些银子,难道也没有人肯接这场官司么?”庆叔摇了摇头,说道:“平常的状师费,也不过是几百两银子最多。我都把银子加到一万两,可是还是没有人肯出面。银子固然是重要的,可是这些人想来顾虑的是身家性命吧。”我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快马加鞭,去邻县请状师来吧。” 庆叔却仍是摇头,他叹口气说道:“老夫人,这些话,我原本是不当讲的。免着你听了伤心。只是我听与我交好的陈天密状师说,省城地状师会已然下了命令,说老夫人逼死儿媳,罪孽滔天,必定会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只要是山东的状师。谁也不许接老夫人的官司。若是谁来帮老夫人,便会被取消状师地资格。” 老夫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时气上心头,咳嗽了半日。到最后,竟然还咳出血来。明月欣儿忙帮老夫人捶背。 我一时也蹙眉不语。这件事儿到现在,已然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捣鬼,想搞垮沈家。而且。这个人必然是位高权重之人,说不得便是那个知府杜延崇。因为能令全省的状师都不敢接沈家状子地,也唯独有他了。虽然杜灵若嫁入沈家。可是这前后发生的种种,加上杜灵若也只是做了沈洪地平妻,并不得到沈洪的宠爱。杜延崇因为疼爱女儿,怀恨在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而今,这件案子又是他主审,情势看来对老夫人、对沈家都是十分不利。 老夫人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问我道:“容儿。这件事依你看,该怎么办?” 我笑了笑,安慰老夫人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当真没有状师,我们就自个儿打这场官司吧。当日二弟妹地死。与老夫人并没有直接关系。虽然老夫人一度要她离开沈家,确实是做的过分了些。不过,终究还是因为她做错了事儿的缘故,老夫人又在盛怒之下。逼死一说,显然是不能成立。” 老夫人听我这么说,面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但是仍然不无忧虑地说道:“若是梅墨找人一口咬定是我逼死了非儿,我们又没有状师,怎么办?” 我知道老夫人此刻已然六神无主,心里也明白可能会是蓄意要害她的人,主审这件案子,但是却又不便说出来。听到她这么问,我一时也难以回答。 明月欣儿忽然叫道:“对啦!你们不提我还差点忘记,我倒是认识一个状师!” 听到明月欣儿这么说,我问道:“明月欣儿,你认识地人,我多半都是知道的,你又认识一个什么状师呢?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明月欣儿有些得意地说道:“少奶奶,我的事儿,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只是这回这个状师,你们却是也认识的。” “谁?”我和老夫人同时问道。 明月欣儿嚷道:“那个人就是----萧笑!” “我?”我和老夫人都觉着十分吃惊,同时问道:“萧笑!” 明月欣儿点点头,说道:“可不是么?萧笑原本就是一个状师。” 老夫人听到是萧笑后,面上顿时又显现出了失望地神色,我也问道:“明月欣儿,萧笑不是一个养蜂人么?如何又成了状师?” 明月欣儿说道:“少奶奶,我慢慢告诉你。我们西宋的状师,是可以代代相传的,对么?” 我点点头,说道:“是地。”西宋律例规定,状师这个行业,可以子承父业,代代相传,于是西宋国内,就出现了很多知名的状师世家。但是我想了好久,也实在想不起,潍县城内曾经有什么姓萧的状师世家。 明月欣儿有些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原本以为萧笑是个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的孤儿,其实才不是呢?他虽然是个孤儿,却知道父亲的名字。他的父亲,原本是号称西宋第一状的萧魄鼎。据他所说,这个萧破鼎原打官司,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后来由于得罪了人,被人放火烧了房子,这个萧破鼎和他的妻子都被烧死啦。只有萧笑侥幸被一个老家人救了出来。那时候他才七岁。这已经是二十年前地事儿啦。萧笑逃了出来后,被老家人带到徐州乡下,过了五六年。后来那个老家人死了,萧笑觉着一个人在乡下没有意思,就自个儿四处流浪。流浪了三年,就在潍县做了一个养蜂人。” 听了明月欣儿的话,老夫人和我,一时都有些惊喜。虽然这个萧破鼎去世,是在我出生之前。他的事迹,我却听我爹爹说过不少。这个人,是个刚正不阿的状师,打官司擅长谋略,从来没有输过,最喜欢给穷人出头,不过也因此得罪权贵无数。后来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中,他们一家人全部被烧死了。很多人曾经为他地死而扼腕叹息不已,谁知道他居然还有后人活着这世上,那个人居然还是萧笑。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我不无疑虑地问道:“明月欣儿,既然萧笑是萧破鼎地后人,他为什么不继承父业,继续做他的状师,而要去做一个养蜂人呢?” 明月欣儿说道:“这个,我也是问过萧笑的。不过萧笑说,他父亲因为做状师,为人又嫉恶如仇,得罪人无数。他母亲临死前,在大火中,曾经哭喊着告诉过他,要他若是能活着逃出去,以后不要再做状师,要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地过下半辈子。” 我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只是萧笑既然答应过她母亲不做状师,我们若是还要他出来打官司,岂不是太呛人所难么?“ 明月欣儿拍着胸脯,说道:“少奶奶,这件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你尽管放心好啦。这些年来,萧笑虽然是遵从母训,不涉足状师这一行,但是我知道他的心中,其实还是不满足于做一个养蜂人,还是想做一个像他爹爹那般刚正不阿,可以惩恶扬善的大状师的,所以他这些年,才会一直不停地看关于西宋律例条文的书。何况,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关系着老夫人和沈家,若是萧笑敢不出来帮忙,我砍了他!”明月欣儿大大咧咧地说完,便跑出去找萧笑了。 过了不多时,萧笑便被明月欣儿揪着耳朵带来了。明月欣儿说道:“老夫人、少奶奶,萧笑我给你们带来啦,他已经答应做老夫人这场官司的状师啦。若是你们不信,可以自个儿问他。” 我问道:“萧笑,你可当真同意了么?” 萧笑看了明月欣儿一眼,明月欣儿双手叉腰,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萧笑当即有些愁眉苦脸地答道:“是,少奶奶,我答应啦。” 任是谁,见着萧笑这般模样,都知道他并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若是一个状师,不是心甘情愿打官司,这样子,打起来,却也没有什么意思。因而老夫人说道:“萧笑,这件事若是为难,老身也不会勉强你。” 萧笑说道:“老夫人,我也没有什么太为难的。何况,明月欣儿下了命令,我怎么敢不全心全意去做呢。老夫人你放心,我萧笑虽然做了这么些年的养蜂人,但是对西宋律例和案件,却也没有少研究过。我好歹是萧破鼎的后人,一定不会教老夫人和少奶奶失望的。” 老夫人闻言,点点头。我说道:“萧笑,可是你曾经答应过你母亲的话----打住不说。 萧笑也认真起来,说道:”少奶奶,我虽然答应过我娘,不再涉足状师这一行业。可是我记着我爹在世的时候,也曾经教导我,大丈夫立身于世,就应该惩恶扬善,有一番作为。希望我能成为一名好状师,继承家传衣钵,却也是我爹的心愿。” 我听罢这些,已经明了于胸,知道萧笑定然会全力以赴。当下说道:“萧笑,老夫人的安危和沈家的存亡,就全靠你啦。”萧笑表情十分坚 第二十三回:是非谁与辨 我陪着老夫人去到县衙的时候,杜延崇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见着我们,他强忍着没有发作。 他说道:“沈老夫人,如今梅大人状告你逼死他的女儿。我虽然与你是亲家,但是却不得不秉公办理。只是听说你的身子骨儿不大好,今日又有些迟啦,你说,是今个儿开堂呢,还是明日?” 老夫人还没有答话,我说道:“杜大人,既然老夫人已经来啦,就希望这件案子今日可以了解。老夫人还等着回府去吃晚饭呢。”我说话的时候,神情很是坦然自若,杜延崇看了我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开堂审案吧。” 于是,一时间锣鼓齐鸣,六房三班吏役都齐集排衙,杜延崇穿起官服,用力一拍惊堂木,两边的衙役同时齐喊“威----武”,大堂上气势十分威严。 杜延崇高声叫道:“来人呐!把原告苦主带上来。”当下,梅墨被带了上来,他刚要行礼下跪,杜延崇已然说道:“梅大人也是品阶在身,就不必拘礼啦。”梅墨俯身说道:“是。” 此时,我已经扶着老夫人在一边站着。杜延崇说道:“沈老夫人虽然是被告,可是沈家毕竟是朝廷贡商,据说老夫人又是将军的义母,年事又高,来人呐,搬张椅子给老夫人坐了。”当下,便有衙役搬了椅子来,让老夫人坐下。 我有些怀疑是杜延崇主谋陷害老夫人,因此见他这么客气,实在想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便只是冷眼旁观,静静看着。 杜延崇问道:“梅大人,你状告何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还请你细细道来。” 梅墨答道:“是。启禀杜大人,下官状告沈老夫人。下官的女儿原本是沈家的二儿媳妇,但是沈老夫人因为她做错了事情,便逼迫她,把她逼死。可怜下官就这一个女儿,百年之后,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哪。”梅墨边说着,便用袖子去拭泪。面上的神情十分悲伤,不似作伪。我忽然想到,我也是我爹的独生女儿,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爹定然也会痛不欲生。若是我死于非命。我爹也自然会给我报仇雪恨。也许,梅墨原本就想着找老夫人报仇,只是梅娆非做错在先,沈家又财雄势大,他才没有轻举妄动。如今,既然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杜延崇听了梅墨的话。转身问老夫人道:“沈老夫人,对于梅大人地诉讼,你可有什么说辞么?” 老夫人的面色有些难看,说道:“我二儿媳妇的确是自杀身亡的,不过却并不是因为我逼死的。我是曾经赶她离开沈家,但是却没有逼她自杀。因此她的死,并不是我的过错。” 杜延崇转向梅墨道:“梅大人,老夫人此言……wap..cn。你又有什么说法?” 梅墨道:“求大人为下官做主。若不是沈夫人逼迫我女儿离开沈家,还说了很多刺激她地话,她也不会想不开自杀。所以这件事儿,归根结底,还是沈老夫人做的好事。” 杜延崇又问道:“梅大人。你一口咬定这件事儿是沈家老夫人做的,可有什么人证物证么?” 梅墨点头道:“自然是有的。我的衙役焦耳。便是这件事情地目击证人。” 杜延崇喊道:“来人哪。带证人焦耳上堂。”当下,就有人把焦耳带了上来。 焦耳兢兢战战的,见着老夫人,连头也不肯抬起来。杜延崇说道:“你便是证人焦耳么?你把你在沈家的所见所闻,沈老夫人是如何逼死梅娆非的,说一遍吧。” 焦耳的头,埋得越发深了,他说道:“回禀知府大人,这件事儿是这样地。那天沈家二少奶奶找到我,说是沈老夫人心里一直很不喜欢她和沈家二公子,为了堂而皇之的把家产留给沈大公子,还特别做了假账冤枉她。说是她贪污了酒坊的十二万两银子。二少奶奶知道我地女儿在皇宫中做宫女,便求我帮忙,说是这笔银子是孝敬了郭贤妃郭娘娘。我瞧着二少奶奶实在是可怜,她又是我们梅大人的独生女儿,便答应了帮忙她。谁知道后来我去京城见我女儿,我女儿知道了这件事,斥责我说,我这么做会毁坏郭贤妃郭娘娘的声誉。我听了后,觉得做的实在是不对。唉,也怪我当时没想清楚后果,便去沈家告诉二少奶奶这件事儿我不能帮忙她。谁知道当时二少奶奶正在正堂老夫人处,下人便把我带到那里。我当时只顾着害怕得罪了贤妃娘娘,却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就把这件事儿当众说啦,谁知道老夫人知道了二少奶奶找我帮忙的这件事儿后,又给二少奶奶安加了很多莫须有的罪名,逼着二少奶奶离开沈家。二少奶奶舍不得离开沈二公子和两个女儿,拼命跟老夫人求情,磕的头都肿啦,老夫人就是不肯答应。紧接着,连知府大人你的千金杜灵若杜小姐也给二少奶奶求情,老夫人居然派人把她关到房中去,没有她地命令不肯出来。” 杜延崇神色微变,问道:“当真有这么一回事?”焦耳说道:“小人所说的,千真万确,若是有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时候,大堂口已经有了很多百姓在围观,虽然衙役拦着,他们不能进来,但是焦耳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听到焦耳这么说,都议论纷纷,纷纷指责老夫人的不是。 焦耳又接着说道:“当时不但是杜小姐,便是现在在公堂上的这位沈家大少奶奶也曾经为二少奶奶求情,反而被老夫人呵斥……http: http:。还有一个叫做明月欣儿地丫头,偷偷去把二少***两个女儿抱来,希望老夫人可以看在孩子地面上,饶恕二少奶奶这一次。但是老夫人一点也不为所动。反而还赶二少奶奶快点走。二公子见实在是没有法子,边说要和二少奶奶带着两个女儿一起走。这时候,老夫人又说,若是二少奶奶让二公子和她一起走了。从此二公子和她们的两个女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云云。到最后,二少奶奶实在是没有法子,走投无路之下,便撞墙身亡啦。二少奶奶死后,不但是我们这些外人看了觉着不忍,便是沈家有个跟了老夫人几十年的老嬷嬷菊妈,也觉得十分气氛。她看不过去。还曾举起茶壶去砸老夫人,虽然只砸到肩膀,但是菊妈却也因此被赶出了沈家。”焦耳说完,仍旧垂着头,身子缩成一团。围观的百姓听闻。更觉得老夫人仿佛是十恶不赦之人一般,甚至有的人,拖下脚上地鞋子,向着公堂里扔了进来。还有人扔西红柿、鸡蛋什么东西的,无论衙役怎么赶。这些人都赶不走,反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打倒沈家的老巫婆,让她去死!”当下就有很多人响应。外面一时人声鼎沸。衙役们只得过去大半应付。 杜延崇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若是哪个再在这里带头闹事,本官一定将他抓入大牢。况且真相未明之前,请乡亲们稍安勿躁!”围观的百姓听到杜延崇这么说,才稍微安静了些,可是紧接着,不知道谁忽然高声吆喝了一句:“别听杜知府的话!杜知府和沈家。原本就是亲家,他怎会不徇私枉法呢?”围观的人闻言,又开始大闹起来。事情到了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外面这些百姓。也定然是有人刻意安排好地。纵然不是全部都是,至少都有一部分人是。他们故意来扰乱公堂。目的无非就是让杜延崇治老夫人的罪而已。可是难道这件事,真的是杜延崇主谋的么?我开始怀疑我地猜测了,毕竟杜延崇和沈家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为了小儿女的私事,他总不至于如此吧。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说道:“若是我来监督这件案子,你们以为呢?”随着声音,有个人走了进来。我转身一看,那个人朗然魁梧,却不是袁震东是谁?他边走边说道:“沈老夫人也是本将军的干娘,可是本将军上要对得起皇上,下要面对黎民百姓,是绝不会徇私枉法的。现在由我来监督杜知府审理这个案子,若是谁还觉着本将军和杜知府会徇私枉法地,请直说便是。” 杜延崇见是袁震东,忙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见礼道:“下官杜延崇见过将军。”袁震东把手一挥,朗声笑道:“杜大人不必多礼。下官听说了这件命案,就第一时间赶来啦。”他说完后,又对着老夫人一拱手道:“干娘有礼。你老人家受惊啦。这时公堂之上,震东就不和你老人家寒暄啦,等官司完了,我们再共叙天伦之乐。”老夫人的脸色,原本是十分难看的,见着袁震东来了,才稍微安慰了些,听到袁震东这么说,她忙答应着。 袁震东说道:“杜大人,本将军是来监督你审案地,若是因了本将军,耽误了你案情的进展,可实在是我的不是啦。你不必管我,继续吧,我在一旁瞧着就成。”当下,杜延崇立刻派衙役搬来檀香木高吊脚椅子,请袁震东坐下。外面围观的百姓,原本闹的不可开交,如今见到堂堂的镇关大将军居然亲自前来听审,便都安静了下来。 杜延拍了拍惊堂木,继续问道:“焦耳,你所说的话,可有什么别的证人么?”焦耳说道:“回禀大人,沈家地嬷嬷菊妈可以作证。菊妈原本因为看不惯老夫人的所作所为,看不过她逼死二少奶奶,就举起茶壶砸了老夫人。因此还被老夫人赶出了沈家。菊妈被从沈家赶出来后,一直在街上乞讨流浪,亏得我那日瞧见了她,觉得她可怜,便收留了她,此时,正好可以请她出来作证。” 杜延崇点点头,说道:“传菊妈。”当下,许久没有露面的菊妈被带了上来。 菊妈见到老夫人,眼中露出什么仇恨的光芒。杜延崇问道:“证人菊妈,本官现在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县令梅墨的女儿,沈家地二少奶奶梅娆非。可是沈老夫人逼死的么?实际情形到底如何,你把你知道地说一遍。” 菊妈跪在地下,说道:“是。”当下就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和焦耳所说的,几乎差不多。 等到菊妈说完,梅墨说道:“杜大人,如今事实真相便是如此。是沈老夫人逼死了我地女儿非儿,还请杜大人还我一个公道。”外面围观的人,再一次嚷了起来:“还县令大人一个公道,处死沈家的老婆娘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 杜大人再一次重重拍了惊堂木。转问道老夫人:“老夫人,你对此可有什么辩解的么?” 老夫人此时,面色难看地骇人,她说道:“焦耳和菊妈,都是陷害老身。这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梅娆非犯了大错在先。我赶她处沈家,只是执行家规,原是无可厚非。若说我因此逼死她,当真是贻笑大方啦。” 菊妈看了她一眼,说道:“老夫人,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么?我可记着,去年的时候,你还把大少奶奶赶回娘家呢。若不是大公子据理力争。拼着和你断绝母子关系,也要和少奶奶在一起,大少奶奶现在早就不是沈家地人啦?那时候,大少奶奶又何尝犯过什么过错?” 菊妈的话,让老夫人一时语腮。说不出话来。半日,她才说道:“这原本是不同的两码事儿。” 菊妈“哼”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不同的。你老夫人一向是由着自个儿的性子,待到看谁不顺眼,就把谁撵出去。实在看着不顺眼了,就把人家逼死。沈家地几房媳妇,原来的大少奶奶柳雨湘,是被你冤枉和这个萧笑通奸,结果被扔到白浪河淹死的。沈家的二少奶奶梅娆非,如今也是因着不能被你喜欢,就被你逼死啦。还有大少奶奶冷九容,动不动就被你赶回娘家。大少奶奶杜灵若,只因为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你关了起来。你说,老夫人,你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的?” 围观地人听了菊妈的话,都发出重重的“嘘”声,让老夫人去死地话,再一次不绝于耳。 老夫人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惨白的。她气的不行,想说话,却只是指着菊妈,说不出来。 菊妈白了老夫人一眼,说道:”老夫人,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你的丫鬟啦,也不是沈家的人啦。难不成,你也想像逼死二少奶奶那样,也把我逼死么?不过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你老夫人总是没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的,平日里沈家被你逼死地丫鬟仆妇的冤魂,还少么?” 菊妈的话,把老夫人气的浑身打颤。萧笑忙站出来,说道:“杜大人,我是沈老夫人的状师萧笑。我请求证人不要在公堂之上咆哮,说一些与本案无关地话题,误导旁人。” 杜延崇有些惊异地看了萧笑一眼,说道:“你是沈老夫人的状师?府衙地状师档案里,并没有见着你的名字。你却是什么状师?” 萧笑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铜牌,说道:“杜大人,请你看看这个。根据西宋律例,状师是可以世袭的。我叫萧笑,我的父亲名叫萧破鼎,原本是西宋知名的状师。我现在子承父业,来做状师,惩恶扬善,应该没有什么不对吧?”当下有人把萧笑的铜牌接过去,呈到杜延崇面前。 杜延崇看了看,问道:“你当真是昔日西宋第一状师萧破鼎的儿子?”萧笑笑了笑,说道:“这可还有假么?” 杜延崇的面色不由变得肃然,说道:“昔日萧破鼎刚直不阿,惩恶扬善,打赢官司无数,还得到先皇御赐的天下第一状师的金字牌匾,你若是萧破鼎的儿子,自然可以做状师。也可以为沈老夫人打官司。真是没有想到萧破鼎居然还有后人,实在是难得,难得哪。”杜延崇说话之间,对萧破鼎推崇有加,实在是不能想象,他居然就是这案件的幕后主谋。便是连我,一时也有些糊涂起来。 第二十三回:来时衣上云(上) 萧笑听了杜延崇的话,嘿嘿笑了两声,一时也觉得很是光彩。 杜延崇问道:“沈老夫人,对于原告和证人所言,你可还有什么反驳的?”老夫人几时受到过这样的抢白,仍是气的说不出话来。我说道:“这件事儿从头到尾,我也见了,就让我来说一遍吧。”杜延崇点点头,说道:“好。”于是,我把整个的事情经过据实说了一遍。围观的人原本是不住闹腾的,待到听了我的话,一时反而安静下来。我听到有人在议论道:“若是沈家二少奶奶当真是做了这样的事儿,被赶出家门,却也是无可厚非。”议论的人越来越大声,公堂之上又是一阵混乱。 杜延崇问道:”焦耳、菊妈,你们的说辞,与沈家大少***话,截然不同,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人中,到底是谁在说谎?”焦耳有些不安地说道:“启禀大人,小人没有撒谎。”菊妈则抬起头来,说道:“老妇所言,句句属实。”杜延崇听了二人的话,一时有些斟酌起来。 梅墨道:“回禀知府大人,冷九容原本就是沈家的人,她所说的话,哪里可以相信呢?若是家人做的证词,都可以被认可的话,这世间岂不是要多很多冤狱?” 杜延崇听了梅墨的话,转向袁震东问道:“将军,以你之见?”我心知杜延崇顾忌我和袁震东相熟,又和小郎薛王爷相熟,才有此一问。 袁震东听了,当即说道:“我虽然是老夫人的义子,又与九容是好朋友,可是这件事儿,自然要按照西宋律例办理,不必估计本将军的面子。我便是怕杜大人为了顾忌我的面子。不能公允审案,特此来做监督的。”听了袁震东的话,大堂外面围观的百姓不禁对他啧啧称赞。 杜延崇说道:“梅县令的话,说地还是十分有道理的,若是自家人做的证词,也可以做证词的话,实在是于理不和的。除了沈家的人。老夫人你还能找到别的证人么?”我想了想,说道:“还有庆嫂,她却也不是我们沈家地人,她应该是可以给老夫人作证的吧。” 菊妈当即反驳道:“庆嫂虽然不是沈家的人,但是她的丈夫却在沈家做了几十年管家。16k小说网与沈家的人无异。若是让她作证,老妇第一个就不能信服。”杜延崇点点头,说道:“菊妈说地有理。老夫人、大少奶奶,除了庆嫂,可还有别的人能为老夫人作证么?” 此时。老夫人的面色,已然变的惨白。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她地手不停颤抖。我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中骇怕已极,可是我却也实在想不起,还有谁可以为她作证,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为她脱罪。面对杜延崇杜大人的询问,我只能缓缓摇了摇头。 杜延崇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他地话还没有说完,萧笑已然抢先说道:“杜大人。老夫人今天身子不好,你也看到啦,这件案子还是留到明天再审吧。”我知道他用的是缓兵之计,唯恐杜延崇不答应,因此遂向袁震东说道:“将军。我们老夫人身子一向不好,今个儿是扶病前来。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传出去对将军和知府大人的声誉,都有影响,不如还是让老夫人先歇息一会儿,明个儿再审吧。” 杜延崇听了,仍旧是拿眼看袁震东。袁震东看了看我,说道:“也罢,就这样吧,现在案情结果还不得知,若是我干娘真出了什么闪失,那可该如何是好?杜大人,你的意见如何呢?” 杜延崇忙行礼道:“一切听从将军吩咐。”于是,杜延崇再拍惊堂木,一干衙役纷纷退堂。 我和萧笑扶着老夫人出去坐轿,恰好遇到了走出来的菊妈。菊妈见了老夫人,阴阳怪气说道:“老夫人,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有今天?你居然也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当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哪。”老夫人指着菊妈,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菊妈说道:“唉呀,老夫人你指着我做什么哪?你以为我还是你沈家的人么?你以为我还是你的丫鬟,随便你欺负么?老夫人,你别做你地清秋大梦啦,还是好好回去,准备一下在深牢大狱中度过下半辈子吧。wap.16k.cn你反正年纪也大啦,多半横竖要死在牢中啦。听说那大牢又黑又暗又潮湿,什么老鼠蟑螂的就不必说了,但是那些索命的冤魂,也足以让老夫人你好好享受一下啦,哈哈哈”菊妈越说越得意,越说越放肆。 我见着了,心里想着给老夫人一点教训也好,老夫人总是刚愎自用,做了不知道多少错事,现在只是受菊妈几句抢白,也好让她反响一下之前的所作所为,因而没有说话。反而是萧笑说道:“我们走吧,不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见了她我就觉着心里恶心。”说完,就扶着老夫人上轿。 菊妈高声嚷道:“萧笑,没想到你是个骨头这么软的人,捡钱眼看,你也不想想,当初沈家这老太婆是怎么对待你地。她把你扔到白浪河里的时候,可有讲过半点情分。可是如今你反而转过头来做了她地狗腿子,真是可悲哪。”说完扬长而去。 萧笑对着她大声喊道:“虽然老夫人当初确实是被你们蒙蔽了双眼,差点把我给淹死啦,可是当初若不是九容少奶奶救我一命,我哪里还活的下来?九容少奶奶也是沈家的人,我帮沈家打官司,原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何况,律例是站在正义的一端,哪个是真正有理的,我便帮助哪个,哪个是专门诬陷栽赃的,自然得不到什么好报应。”萧笑的声音,说得十分高。他反驳的菊妈一时倒也无话可说。 上轿后,老夫人的表情一直是木木的,过了许久,她才问道:“容儿。当日是你救了萧笑和湘儿么?”我点点头,说道:“请老夫人恕罪,是九容自作主张啦。”老夫人摇摇头,说道:“我绝对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所谓种善因,得善果,若不是昔日你救了萧笑,今日他也不会来帮我、帮沈家打这场官司啦。” 我点点头。说道:“老夫人,官司地事儿,你也别想太多。总之,你是无辜的,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便是知府大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老夫人有些无奈的苦笑了笑,从我嫁到沈家开始,我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神情。她的苦笑中,掺杂着绝望和无奈,她说道:“我自个儿的事儿。我自个儿清楚。这件事,多半是逃不掉啦。菊妈说地对,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合该我下半辈子要在深牢大狱中受苦。也是我的报应。总之,那天我若是肯原谅非儿那一回,也不会闹出今天这样的是是非非。” 我听了老夫人的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沉默不语。 过了不一会儿,我们回到沈家大院。岑溪弦和沈齐,早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见到老夫人。她们忙迎了上来,问道:“老夫人,你没事儿吧。”老夫人面色十分难看,她摇摇头,说道:“回去再说吧。”于是一行人回到沈家正堂。 岑溪弦抢上前去。献殷勤说道:“老夫人,我听说了这件事儿后。立即去把相公从酒坊喊了回来,只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把这件事儿大略说了一遍。岑溪弦坐在那里,恨恨地把菊妈和焦耳骂了一遍。沈齐说道:“老夫人,这件事儿,你还是不要太过于担心啦,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总会有办法的。” 萧笑蹙着眉毛,说道:“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到现在为止,我却是没有想到什么法子。既然沈家地人不能作证,焦耳和菊妈又誓口一词,这件事儿当真是麻烦的很。只是不知道当年我爹打的第一场官司,是不是也是这么棘手。” 我问道:“萧笑,依你之见,这件事儿当真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这时候,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杜灵若说道:“我虽然是比较讨厌你,老夫人,可是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倒掉。好歹我也算是沈家地一份子,要不今个儿晚上,就由我去见见我爹,求求他,求他网开一面吧。” 我听了杜灵若的话,说道:“姐姐,求杜大人应该是没有用的,因为杜大人所处地位置,也十分尴尬。他纵然是有心,也恐怕无力。” 杜灵若听我头一次喊她姐姐,有些愕然,半晌说道:“那你们说怎么办?别看我,我是没有旁的法子啦,可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被捉进大牢中,看着沈家慢慢垮掉吧。” 沈齐忽然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哦?什么法子?你快点说来听听。”萧笑说道。一时之间,所有的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沈齐身上。 沈齐说道:“九容大嫂说,这件事儿求杜大人是没有用的,因为杜大人的身份很尴尬,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若是去求求将军呢?求求将军情形应该会不同吧?袁震东好歹都是镇关大将军,是西宋的封疆大吏,曾经为保卫西宋国土立下汗马功劳。整个西宋国内,除了皇上以外,便是薛王爷,也得让着大将军三分。依我之见,若是去求求将军,只要他肯伸出援手,那么,老夫人这件案子,多半是可以过关地。” 听了沈齐的话,萧笑率先说道:“果然是好主意!将军位高权重,刚才在公堂之上你们也看到啦,便是杜延崇大人,也是看将军的脸色行事。若是将军肯出面救老夫人一命,旁人也没有话说。这件事,哪怕传到皇上那里,都不必担心。毕竟,他是西宋的镇关大将军哪。” “对,”沈齐说道:“我便是这么想的,萧笑说得很对。” “可是这件事谁去做呢?袁震东虽然名义上是老夫人地义子,可是实际上却与沈家的人,都不十分熟悉。”岑溪弦说道。 一时之间,所有地目光又都集中到我身上。我只得站起来,苦笑道:“这件事儿便交给我去做吧。但是,我与袁震东也是很多年没有见面,如今时过境迁,我也不知道,他还肯不肯帮忙。” 老夫人见事情有了转机,面上也微微露出喜色,说道:“容儿,不管这事儿,说的成不成,总是谢谢你啦。” 我笑了笑,说道:“老夫人,我也是沈家的一份子,这件事儿是我该做的。”我虽然说是这么说,心里头总是觉着很不踏实。但是无论如何,为了沈家,我怎么着也得去见袁震东一面了。 第二十四回:来时衣上云(中) 将军府建造的富丽堂皇,门口两只大理石狮子凛然而立,说不出的威风凛凛。四个侍卫分成二列,一字排开,手中执着武器,面无表情守在朱漆大门前。廊檐上的琉璃瓦片,在盛夏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别样的光辉。 我的心中,原本是千般万般不想来的,可是事到如今,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守门的侍卫见着我在将军府门前徘徊,有一个走上前来问道:“你可是沈家的大少奶奶冷九容么?”我见到那侍卫这么问,一时有些愕然,忙说道:“正是。还请大哥帮忙通报将军一声,就说我冷九容求见,有劳啦。”那侍卫笑道:“既然果真是沈家大少奶奶,那就不必啦,因为将军特意吩咐下来,若是少奶奶来啦,直接请进去就是。”我心中不禁佩服袁震东的计谋,他居然早就猜到我会来求他,果然不再是昔日那个心无点尘的刑枫哥啦。 进入将军府中,入目而来的是层峦叠嶂的假山,皎若明镜的湖水,还有数不尽的亭台楼榭,奇花异草,比起沈家,将军府显然要阔气很多。那侍卫引着我,穿过一个又一个风格迥异的园子,走过一道道层层叠叠的回廊,走到一间典雅古朴的房子面前,说道:“沈大少奶奶,大将军就在里面,你自个儿进去找他吧。”我点了点头,心想:这总不会是将军府的正堂吧。 我走到门前,轻轻扣了扣门,房中已然传出袁震东的声音,说道:“请进来。”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浓郁的百合花香味扑鼻而来。 我惊奇地发现,自己此时进了的,并不是正堂。也不是书房,看上去更像是一间卧房。因为房中除了案几椅子、花瓶摆设、字画古董外,还有一张大床,粉红色的床幔高高挂起,两边的珠帘穗子低低地垂到地下,床上的大红的锦绣鸳鸯被发出夺目地光华。大床边上,百合味道的檀香正袅袅燃烧。散发处浓浓的芬芳。房子的中间,有一张檀木圆桌,桌子上摆放着酒具和茶具,此时,袁震东正一个人自斟自饮。 我与袁震东。虽然是青梅竹马,少时又曾经互相倾心,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已经嫁作人妇,成为沈家的大少奶奶。自然应当避嫌。因此,我开门见到这种情形,立刻打算退出去。一路看文学网 这时候。袁震东擎着酒杯站了起来,高声道:“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在开怀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见在。九容妹妹既然来了,何不与为兄一起共饮一杯?” 我看他似乎微微有些醉意,说道:“将军,你醉啦。我还是改日再来求见你吧。”说罢,转身欲走。 袁震东高声道:“九容妹妹,你改日来见我,要改成什么日子?是明日?后日?还是哪一天?便是你等得了。沈家的老夫人,我那位干娘也等不了哪。”我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一动,叹了口气,只得又折了回来。 袁震东走到我的面前。把门关上,说道:“九容妹妹。请坐请坐。还要劳烦你亲自前来,我没有好好招待,真是失礼啦。”我听他这么说,只是淡淡道:“哥哥客气啦,嫂子呢?怎么不见嫂子?” “她?”袁震东地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他说道:“她知道今个儿你要来,早就早早让开啦,不来扰你我和的清梦,哈哈哈”我不知道袁震东是真醉了,还是装醉,但是他的话说的,却实在是让我觉得有些难堪。我想了想,立即直奔主题说道:“我今日来找兄长,是为了老夫人的事情,想必兄长也已经知道啦。只请兄长能够仗义援手,帮助沈家、也帮助老夫人度过这一次劫难,九容和沈家上下,都对兄长感激不尽。” 袁震东听了我地话,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九容,你和我之间,除了这些,难道再没有别的话可说了么?”他说着,神情有些激动,伸出手来,扯住我的腕子,说道:“容儿!你说,你说,你与我之间,难道除了客套话,除了求我帮忙,再也没有别个儿话了么?” 我见到他的样子,忙敛容说道:“兄长请自重,我已经是有丈夫地人啦。”边说着,边试图把手抽回来。但是袁震东却扯着不放。他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有些忧伤,他看着我,说道:“容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嫁给了别个?你还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再也不会有旁人,你说你一定会等我衣锦还乡回来娶你……wap,16k.cn。可是如今呢?我是衣锦还乡回来啦,我却失去了我最爱地女子。容儿,你告诉我,这时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袁震东越说越激动,我看到他的模样,一时之间也很是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田埂边,他采摘了一朵野花,插到我的头上,坐在我的身边,说道:“容儿,你想好啦,我要去从军啦。” “为什么?刑枫哥。我们不是说好了,等再过个一两年,卖了兔子,赚了银两,你便向我爹爹求亲么?”我仰着脸子,托着腮,看着他。田垄上,有两只蝴蝶追逐着翩翩飞过。 他的眼中满是忧伤,说道:“容儿,并不是我要离开你,而是我不想让你再过这样的日子。你爹爹每日赌输了钱,都会有债主临门来找你的麻烦,你爹爹还说要把你卖到妓院中抵债,我不要这样的结局。何况,好男子当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容儿,你等着我,等我三年,等我建立了功业,衣锦还乡,骑着高头大马回来娶你做我地新娘子。容儿,你等着我回来,好么?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衣锦荣归的。” 我的心里,原本是对这些无所谓的,可是看到他目光中的渴望,便点了点头,说道:“刑枫哥,你去吧。你自个儿好好保重自个儿,莫要担心我。如论如何,我会等着你回来娶我。你在外面呆三年,如论结果如何,都要回来。我不期盼着你衣锦荣归,只盼望着可以和你可以和你一辈子厮守在一起。不管生生世世,是死是活,总是不要分开。”我说完这些,自己觉得脸上发烫,忙把头埋了起来。 刑枫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黄铜戒指,说道:“容儿,这个戒指。是我自己做地,你戴着。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我望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田垄上,那两只蝴蝶已然飞的远了,却仍然是双双对对 一时之间,我深深地沉浸在往事之中,只觉得心中说不出地痛。我抬头看到袁震东。他的脸上也满是痛楚的神情。他喃喃道:“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容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嫁给别个?你当初答应了我什么?”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竟然流下来泪来。他说道:“容儿。你可知道么?我到了前线,当了兵。我为了可以早日出人头地,回来娶你。每一回打仗,我都冲在最前面,每一回有危险的任务,我都抢着去做。我有好几次死里逃生,有好几次险些被人杀死。你看我这里,”袁震东边说着,一把把衣服扯了下来,露出了强健有力的胸膛。但是他的胸膛上,却大大小小地全是伤疤。 他说道:“容儿,你看,你看这些伤疤,都是我打仗留下的,大大小小一共有三十六个。军队中,我是最不要命的人。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想做什么将军,只是想着有一天可以回到这里,实现对你的承诺,衣锦荣归,然后来娶你。容儿,你看这个,”他指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伤疤说道:“这个很恐怖吧。这是有一回我执行任务杀敌地时候,一不小心中了埋伏,被敌人一枪刺中的。然后千军万马中,我差点被踩踏成肉饼。后来,我被救了回来,我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只要一碰到这个,”他指了指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有我当初剪给他的发丝:”我地心中总有一个信念,我一定要活下去,因为我要活着回来见你,我还要回来娶你,你还在等着我。我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了很大的动力。就是因了对你的思念和承诺,我才活了下来。可是当我功成名就回来地时候,我却失去了我最珍贵的,容儿,你居然嫁给了别人!”他边说着,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膛,面上的神情,痛不欲生,眼泪流的止不住。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的心中,一瞬间也觉着痛不欲生。我原本以为,我已经爱上了沈洪,沈洪也已经爱上了我。可是后来见到沈福对梅娆非的爱情,让我觉着沈洪根本就没有真正爱上我,他真正爱着的,仍然是柳雨湘。但是此时此刻,我却知道,袁震东是真正爱着我地。一瞬间,他在我的眼中,不再是高高在上,有着很多隔阂的镇关大将军,而是我青梅竹马的刑枫哥,是与我有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白首誓言地刑枫哥。 “刑枫哥”我低低地呼唤着,眼中泪如雨下。 袁震东也唤道:“容儿,我的容儿!”他边呼唤着,边把我拥入他地怀中。就在那一刻,我的心中忽然猛的一个激灵:我已经是沈洪的妻子啦,而袁震东,也娶了自己的妻子黄烟陌。于是我下意识地挣扎着。但是袁震东的双臂却把我抱的更紧了,铁一般,我怎么挣也睁不开。”刑枫哥,不要这样“我说道,但是袁震东根本不理会我说了些什么。他只是说道:”容儿,这么些年不见,我终于又可以把你抱在怀中了。我觉得很温暖,便是要我立时死了,我也觉得无憾。” 我向来是一个很理智很理智的人,此时此刻,我的头脑已然清醒过来。我说道:“刑枫哥,请你放开我,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啦。”他仍然是抱着我不放。情急之下,我从头上拔下簪子,向着袁震东刺去。簪子划过他的胸膛,顿时,鲜血流了出来,刺目惊心。我本来只是想挣开他的,可是却不曾想到,我的簪子原本是银质的,又长又粗,刺在他的胸膛上,划的十分之深。 痛楚让袁震东猛的怔了一怔,我趁着机会,从他怀中逃了出来。我看着他胸前流不止的鲜血,说道:“刑枫哥” 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的眼泪流了满脸,他说道:“这是第三十七个伤疤。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容儿,这第三十七个伤疤,竟然会是你留给我的。容儿哈哈哈” 我一时很是手足无措,觉得心中既难受,又痛楚,我流着泪水说道:“刑枫哥,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他却直直地盯着我,说道:“这里的伤可以包扎,可是我这里的伤呢?”他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心口:“容儿,你知道么?你是我心里永远的伤疤。这伤疤会陪伴我一辈子,永远不会痊愈。容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待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待我?”最后一句话,他是仰天吼出的,几乎声嘶力竭。 我忽然觉得心里很倦,很累,说不出的空洞,难受,只觉得我活了这十七八年,我从来没有这般难受过。那种感觉,是痛彻心扉、痛不欲生的,我只恨不能自己立刻就死了,再也不必活在这世间,纠缠这难言的痛楚。 第二十五回:来时衣上云(下) 我和袁震东,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说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渐渐恢复了平常的平静和谦和,仿佛刚才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我笑了笑,说道:“你刚刚的样子,可是吓坏我了呢。我先给你包扎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好。”于是,我取出我的手绢,轻轻地给他揩掉鲜血。 我说道:“吩咐下人送些刀伤药来吧。”他原本正在安安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那么认真,忽然听到我这么说,忙下意识说道:“好。”接着又立刻改口说道:“不必啦,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以前在战场上受的伤,那才是真正的伤呢。”我见他执意如此,只得点点头,慢慢帮他把血迹擦干净。还好,那鲜血终于是止住了,不再往外流。 他忽然拉着我的手,说道:“容儿,我是多么期望,你能日日陪伴在我身边,像现在这般待我。”我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说道:“别说这些啦,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这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不好。”他笑了几声,就把衣服穿上了。他说道:“容儿,这些年不见,你还好么?我总是觉着你跟以前不一样啦。”我一时也很有些感慨,说道:“刑枫哥,岁月改变的,岂止又是我自己?你不是也和以前不同了么?”他仰头看看上面,慢慢说道:“无论我是怎么和以前不同,我待你的心,确实从不曾改变。” 我说道:“刑枫哥,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啦,却也不必再提。如今,你有一个贤惠美貌的妻子,我也嫁给了旁人。我们的事儿。已经真的是过去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忽然觉着轻松了很多。真的,一切都过去了,永远过去了。 袁震东地神情,仍然是有些痴,他怔怔的说道:“便是过去了,又如何?我还不是又遇到你了么?容儿。你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对么?我都听说了,原本沈家娶了你,我心里便是再爱你。只要沈洪对你好,我也就不去想旁的啦。可是据我所知,这两年你在沈家,过得并不好。还有沈洪,他也并不知道珍惜你。” 我微微笑了笑。神情淡淡,说道:“刑枫哥,旁人的话。原本是不可信的。我这两年过得很好,沈家的人包括沈洪,都是对我很好很好的,我已经很满足啦。” 袁震东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半日,说道:“容儿,虽然我知道,也许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可是为了你,我却是什么也肯做地。容儿,你知道么?为了你,我当真的什么都肯做。” 听了袁震东的话。我只觉得喉头一阵哽咽,眼中几乎又要流出泪来。他虽然已有妻室。可是对我,却仍然是痴心一片,然而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到如今,我所能和他说的,唯有一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我实在是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只是唯恐再纠缠,我自己的心也会变得很软很软,我会忍不住对他旧情复苏。于是,我说道:“刑枫哥,我今日来,实在是想求你老夫人地事儿,梅娆非的死,虽然和老夫人有关,却也是她自个儿做错事在先,老夫人只是赶她出沈家,却并没有逼死她。老夫人好歹是你干娘,我希望你可以帮她,请杜延崇杜大人网开一面。我知道,只要你肯出面,杜大人一定会给面子的。” 袁震东听了我的话,似是震了一震,他喃喃重复道:“容儿,你果然是和以前大不一样啦。”然后,他盯着我,说道:“你这次来我这里,难道只是为了这件事么?难道再没有别的?”我把头低了下去,轻轻点了点头。 他地面色,想必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说道:“容儿,既然是你开口啦,我是一定会帮忙你的,只是,虽然我身为镇关大将军,可是杜延崇审案,毕竟还是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所以,我只能尽力而为,帮老夫人脱罪啦。至于杜延崇肯不肯答应,我是不能保证的。” 我听到他这么说,已然说道:“谢谢刑枫哥肯帮忙已经十分难得。上次杜延崇对薛王爷言听计从,从这里倒是可以看出他地性子,我猜,只要刑枫哥你说了话,杜延崇也必然会遵从。” 袁震东看了我一眼,面色变得更加难看,问道:“容儿,我在潍县城的坊间街里,倒是听到不少你和那位薛小郎薛王爷的传闻,难道你们很熟么?”我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只是见过几面,认识罢了,谈不上相熟。”袁震东说道:“哦?果然是这样么?”我笑了笑,不再言语。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忙忙和袁震东告辞。 回到沈家的时候,沈家上下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正堂里等着我。见着我,老夫人问道:“容儿,你如何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的心里,一时有些心虚,却仍然说道:“老夫人,因那将军是我多年没有见过的兄长,所以便多说了几句。” “你去问的那件事儿,他肯不肯帮忙呢?”岑溪弦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他帮是肯帮,只是杜延崇肯不肯听他地,却是另外一回事儿啦。”我把他的回答,说了一遍。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已经很难得啦,若是杜延崇真的不肯听,那也没有法子。”正堂之上的人都点点头,接着便都散了。 我慢慢踱回去,只是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尤其是四周格外安静地时候,心里头便会想起袁震东说的那些话。我想着想着,只是觉着心里十分烦恼,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入了房中。 沈洪地精神,比起前几天。好了不少。宝宝被我调去照料沈福和敏儿姊妹两个了,沈洪这里,却也缺不了人。于是,我便又从厨房里调了个丫头来。这丫头名字叫做开心,是一个生得十分有福相的女孩子。虽说稍微有一点胖,但是相貌却十分周正好看。但是她的性子,却不能和容貌相同。是一个十分暴躁易怒的人,不过心底天真,对人十分好。你若是对她好一分,她便会拼着命对你好十分。这些与明月欣儿很是相似。也正是因为这些,我才把她从厨房中掉到我房中来帮忙。不过。明月欣儿虽然鲁莽了些,却很是聪明伶俐地,这一点,开心就要逊色很多。 我走进来的时候,开心正伺候沈洪吃药。见着我,大大咧咧地叫道:“少奶奶,你回来啦。”便自顾自的做她的。也不和我行礼。我喜欢她这样的个性,因而并不责备她,说道:“嗯,大公子的病,要好些了吧。”开心看了沈洪两眼,有些不满意的说道:“谁知道呢?这你得问大公子自个儿。他整天不言不语地,鬼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开心边和我说着这些,边大声朝沈洪嚷道::“张嘴吃药!”于是我看到沈洪乖乖地把嘴巴张开。把药喝了进去。心里不禁觉着好笑。 沈洪见了我,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柳雨湘当日是被冤枉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见到黄烟陌后,他对我就不似从前热心了,自从知道柳雨湘被冤枉这件事后。他干脆直接不和我说一句话了,想必是心里也在责怪我。当初柳雨湘出事的时候,我没有救她吧。 我见沈洪这般,心里越发觉得无趣。再想想袁震东对我的情愫,心头很是感慨不已。只是觉得,自己心头的天平,忽然之间就那么像袁震东倾斜了。这时候,我地面前,忽然又闪过一个影子。那是一个一袭白衣,潇洒倜傥,风度翩翩的俗世佳公子,那个人便是小郎薛白衣。我居然在这种时候想到他,自个儿先把自个儿吓唬了一跳,心里想:我真是被袁震东这个大将军说糊涂了,怎么就尽胡思乱想了呢。我叮嘱了沈洪几句,无非是“好好吃药,保重自己”之类,他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总之,是没有回我一句,便是开心,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我自个儿也觉得很没有意思,正打算离开,忽然有人闯了进来,说道: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不好啦,不好啦! 我抬头看去,却见到来人是庆叔。庆叔活了几十岁,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也不是大惊小怪的人,但是此时,却气喘吁吁,面皮涨的微微有些发紫,神情十分紧张。 我心里一惊,忙站起来,问道:“庆叔,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难道是老夫人她” 庆叔此时,仍然是惊魂未定,他说道:“倒不是老夫人,是酒坊。”我吃了一惊,说道:“不是三公子在酒坊看着么?酒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啦?庆叔你莫慌,慢慢说。” 庆叔仍是十分惶急,说道:“少奶奶,你这教我怎么莫慌的下来?你知道我们酒坊对面新起地那几进房子么?”我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便是挺富丽堂皇的那些房子嘛。”庆叔点点头,说道:“对。我们原本以为这房子是盖了来做客栈的,谁知道原来是旁人盖了来,也是做酒坊地。今天正是他们酒坊开业的日子,你还是快去看看吧。”庆叔说的不清不楚,乱七八糟,我一时也没有听明白,说道:“这有什么,生意本来就是天下人做的。我们可以开酒坊,旁人自然也可以开。” 天气原本就热,庆叔听我这么说,直急的满头大汗,说道:“不是的,少奶奶。开酒坊是没有什么,可是选择在我们沈家酒坊的对面,已经是有些挑衅的意思啦,最气人地是,那家酒坊新开张,就贴出了公告,说是酒坊的工人,每人每年可以得到一百二十两银子。可是必须要有工作经验的工人。潍县城里的酒坊,就是沈家酒坊一家。这家酒坊的公告贴出来,摆明了是从我们沈家酒坊抢人。现在我们很多工人都打算离开沈家酒坊,转投那家酒坊啦。少奶奶,你说,这是不是天大地急事 我听庆叔这么说,心里已经明白他多担忧的了。沈家酒坊共有一千多名工人,每个工人地月钱是一两银子,这样除去各个方面庞大的开支外,沈家酒坊一个月的盈利也不过才三万两银子左右。可是如今,这家新酒坊偏偏开在沈家酒坊对面,又以很不合理的价格去挖沈家的工人,他们想做的,恐怕不是开酒坊,而是整垮沈家酒坊吧。毕竟,酒尾公一个月才几两银子的月钱,若是普通工人都能够给到十两,酒坊非赔本不可。可是他们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仍然高价挖人,他们的目的,不是沈家酒坊是什么? 我想了想,问庆叔道:“这件事儿老夫人知道么?”庆叔摇摇头,说道:“哪里敢让老夫人知道呢?老夫人这几天本来就又气又急,若是告诉了她这件事儿,她哪里吃得消?”我点点头,很是赞同地说道:“嗯,庆叔,这件事儿便先瞒着老夫人吧。”庆叔点点头,却又说道:“虽然说是瞒着,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眼见着他们很快就会把沈家酒坊的人挖走,到时候,我们沈家酒坊真的就无路可走了。老夫人想不知道也不行。酒坊向来是老夫人的命根子,老夫人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儿,多半会给气死。” 我叹了口气,庆叔说的话,虽然是过分直接,可是说的,却都是事实。我问道:”那么三公子呢?三公子在什么地方?”庆叔说道:“三公子和萧笑,正在劝说工人留下呢。不过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瞧着,那些工人多半是不肯留下的。” 我点点头,说道:“庆叔,我们去酒坊!先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说。”当下,我带着庆叔,匆匆向沈家酒坊走去。 沈家酒坊的对面,果然新开了一家酒坊。那家酒坊的规模,并不比沈家酒坊小多少。此时此刻,那酒坊正装饰的花花绿绿的,上书四个字:梅氏酒坊。前面的街道上,几个人正敲锣打鼓,还有人燃放鞭炮,十分热闹。但是最吸引人的,却是那家酒坊前面张贴处了一个公告,上面写着,若是有别的酒坊的工人,肯放弃原本的工作,来梅氏酒坊打工,年薪为一百二十两银子,只要签订合同,便预付二十两。 我不经意的一瞥间,却看到县令梅墨大摇大摆地在酒坊前面走来走去,一会儿说说这个,一忽儿看看那个,指指点点的,看上去很像是当家的。 第二十六回:暗斗复明争 我带着庆叔刚刚走过来,梅县令却已经看到了我。他的腰板挺得板直板直的,说道:“沈少奶奶,这么匆匆忙忙的,却是要去什么地方?”我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梅大人,这间酒坊是谁的?”梅墨拱手笑道:“正是区区我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满是得意和挑衅之色。 我虽然向来不喜与人争执,可是见他如此,便说道:“梅大人,恭喜恭喜,只是不知道你一年薪俸几何?居然能开得起这么大的酒坊。这其中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可当真是让人浮想联翩。”梅墨听了我的话,面色变成猪肝色,半晌说不处话来。 我又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儿若是传到皇帝和朝臣们耳中,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梅大人呢?”我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向沈家酒坊走去,再也不理会怔在原地,如泥塑一般呆呆站立的梅墨。 走进沈家酒坊,没有一个工人在做事,只是听到四处喧喧嚷嚷的。我看到一大群人潮水一般围住沈齐,沈齐正在说些什么。还有一些人,坐在或者站在一边,交头接耳地商量着什么。 我带着庆叔走了进来,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说道:“大少奶奶来啦。”当下,就有人让出一条道路来,教我过到中间去。我在沈家酒坊呆了这些日子,与工人们关系一向良好。我走到中间,问沈齐道:“三弟,怎么样啦?” 沈齐头上满是大汗淋漓,我实在很少见到聪明如他者这般狼狈。他说道:“大嫂,不行。工人们纷纷要求解除和我们沈家酒坊的合约,到对面的梅记酒坊去工作,你看这事儿”他边说着,边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我。 我问道:“现在有没有给谁解约?”沈齐摇摇头说道:“还没有。只是照这样的情势看下去,即使我们不给于工人们解约,他们也定然会自己跑过去啦。” 我蹙着眉毛,说道:“可是对面的梅记酒坊给出工人月薪十两银子,任谁一看,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样下去。酒坊肯定要以赔本收场。这摆明了是个阴谋,三弟,你可有给工人们解释了么?”沈齐点点头,说道:“该说的总是说过啦,不过现在利字当头。谁还管这些呢?” 我叹了口气,沈齐说地这句话倒是对的,可不是么,利字当头,谁还管这些呢? 我正在皱着眉头想办法。已经有工人喊道:“少奶奶,你平日里是最照顾我们的,你就说句话吧。让不让我们解约?” “对啊,少奶奶,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幼儿,光靠平日里酒坊发的那些银子,根本养不活一家老少。我们要解约,也是没有法子嘛。” 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说道:“少奶奶,三公子。我都这么一把年纪啦,总得自个儿找点棺材本。你们就发发慈悲,放我们去对面吧。” 我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三弟、庆叔、陈叔,既然工人们都不想在我们沈家酒坊呆了……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我们便是强留也没有用,便是留住了他们地人。他们心不在此,还是没有法子好好干活的。谁要是离开,就把他们的解约协议给他们吧。” 沈齐、陈叔、庆叔听了,面上齐齐变色。工人们集体欢呼起来。沈齐说道:“大嫂,你可知道,你若是当真这么做啦,我们沈家酒坊数百年的基业,就毁于一旦啦,换言之,我们沈家酒坊就完了。” 陈叔、庆叔都说道:“是啊,少奶奶,你要三思而后行才好。” 我笑道:“这有什么。我们沈家酒坊是不会垮的。三弟、陈叔、庆叔,你们想想,这几年西宋国内水灾、旱灾不断,有多少灾民流离失所?虽然我们地工人离开,我们酒坊要一两个月不能运营,可是等我们招到灾民回来,花半个月教会他们怎么酿酒,我们的酒坊还是照常做得下去,充其量损失不过是两个月而已。可是留下这上千无心做事的人,那损失可当真是大啦。” “可是,少奶奶,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庆叔刚说话,我已然打断他,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这件事儿就这么决定啦。” 陈叔也说道:“少奶奶,这么大的事儿,总得先和老夫人商量了再决定吧。”我说道:“不必啦,既然老夫人已经把酒坊交给我管理,自然就是我说了算。庆叔、陈叔、三弟,你们就照我说地做吧。”沈齐应道:“好。”转身就去了。庆叔和陈叔却仍然是犹犹豫豫的不肯去。 我高声叫道:“庆叔、陈叔,你们还犹豫着做什么?赶紧快去把工人的合约给解除了去。我们沈家酒坊可以请灾民来做工,我不是说过了么?何况,人家对面地梅记酒坊是知县梅大人开的,梅大人是堂堂知县,”我特意在这句话上加重了分量:“有官俸开支,自然是有很多银子,可以付给工人很多工钱。” 庆叔也急了起来,高声嚷道:“少奶奶,你莫不是连这个也不知道么?我们西宋的七品知县,月俸也不过才二十六两银子,梅大人去哪里弄那么多银子开支给工人?少奶奶,你别在这里煽风点火啦。” 工人们听到我和庆叔的对话,很多人都安静下来。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说道:“对啊,县令的月俸也不高他哪里来得那么多银两支付给我们?” “可不是么?一个工人的年薪是一百二十两,梅记酒坊要请一千个人,那么便是十二万两银子,这些银两,梅大人要当几辈子的知县,才能赚的来?” “对对对,还有房屋器具,乱七八糟加起来,总得要三四十万两银子。才开得起一个像样地酒坊吧?” “难道梅大人贪污么?” “便是贪污,也很难贪污到这么些银子?” “听说故山上的盗贼打劫无数,十分有钱,好像是和梅大人过往很密切的。wap.16k.cn” “如此说来,岂不是梅大人开酒坊的钱都是贼赃么?要是这样,我们过去帮佣,那么岂不是后果不堪设想?”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我心底微微一笑,这可不正是我想要地效果么?我想要做的,只是告诉工人们,梅大人只是一个县令,按理是不该有那么多银子来开酒坊地。可是若是我直接说了,一定不为他们所接受,但是我用欲擒故纵的法子,那便是不同了。 当下,就有一些人说道:“横竖我也在沈家酒坊呆了二十多年了。不管怎么样,东家们都待我不薄,我还是决定不离开啦。” “对啊。我也不离开啦。现在虽然过去能拿到很多银子,可是万一梅大人的酒坊,被朝廷查办了,那么到时候我们就没有工作啦。那时候沈家酒坊又请了灾民来,我们想回来也是不能够,就只能回家去种田啦。” 另外一些人纷纷附和着。此时,庆叔、陈叔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相互对视一笑。庆叔轻轻说道:“少奶奶。你果然是高明。”我微微一笑,不语,只是希望别生什么枝节才好。 我正这么担忧,果然有一个人站出来大声嚷道:“大家立场坚定些,莫要听人唆摆。梅县令怎么样是堂堂县令。怎么会那么容易垮台呢?况且,我们现在一去梅记酒坊。立刻就可以预支二十两银子的工钱,抵得上在沈家做两年地啦。若是我们干满一两年,好几百两银子就到手啦。这可抵得上在沈家干几十年的呢?到时候,梅记酒坊跨步垮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银子已经拿到手啦。” 他的话音一落,人群中就有很多人纷纷附和。 我悄悄问陈叔道:“这个人是什么人?” 陈叔说道:“叫石甘,别人都叫他石敢当,平日里做事还是挺能干的,在酒坊里人缘也好。”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期待着下文。果然,又有一个人站出来,高声嚷道:“石敢当说的好!老子奶奶地也不干啦。在沈家酒坊一年到头来拼死拼活的,拿不了多少银子不说,还要经常受窝囊气。有骨气的弟兄们,都跟着我李太三走吧。” 陈叔悄悄说道:“这个人叫做李太三,在酒坊做搬运的,有得是力气,只不过一股蛮气。”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站出来,说道:“依我看,经营不下去的,不是梅记酒坊,而是沈家酒坊。大家都知道地嘛,最近沈家酒坊的老夫人惹上了官司,听说很快就要被关进大牢中啦。到时候沈家酒坊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不垮才怪呢。而且,这一两年来,沈家地人死了多少?分明是流年不利哪。恐怕不知道是惹了什么鬼神了,我们若是还留在沈家酒坊,也会鬼神缠身的。” 听了这些话,几乎所有的工人都叫嚷起来。 鬼神缠身,自然是每个人都害怕的。 有些人开始说道:“银子多少倒是无所谓,不过若是丢了性命,那可当真不合算。” “对哪,可不是么?我若是死啦,我老婆孩子可怎么办?” “算啦,算啦,我们还是不在沈家做啦,万一沾染上鬼气,那可就不得了啦。” 我只是想到会有下文,却也没有想到那几个人几句话,就把场面搞成了这种样子。这,实在是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外了。我刚才说的,允许工人解约,可以去招揽灾民,也只是说说而已。事实上,那也根本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总之,沈家酒坊若是当真失去工人,恐怕真的要垮掉了。这几个人,自然是有人收买了,来蓄意闹事地。可是现在,我却也只能束手无策。 场上的工人正闹的纷纷攘攘、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有人高声嚷道:“贵人来啦,贵人来啦!” 我虽然站的高一些,远远看去,却仍然是看得很不真切。只能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难道是袁震东来啦?这是我地第一感觉。可是随着纷纷让开地人群。我却看到,迎面走来地是小郎薛王爷。 我一时有些惊愕,薛王爷不是在京城么?怎么忽然又跑到潍县来啦。可是想了想,却又释然:这个人,原本就是喜欢四处微服私巡的,他来潍县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从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大的排场罢了。 见着我,他有些戏谑地笑了笑:“沈少奶奶,不,现在应该是叫沈大少奶奶啦。你别来无恙?” 我神情淡淡,忙跪下行礼,说道:“妾身冷九容见过薛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位王爷,庆叔、陈叔、沈齐几个也是见过的。见到了他,他们当即也纷纷跪下行礼。一千多个工人们,见到忽然来了王爷。很多人都十分错愕,但是没过多久,就齐齐跪了下来,山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薛王爷摆了摆手,说道:“都平身吧。本王爷向来是为民着想的,百姓们都不必拘礼啦。” 我见惯了他故作姿态的模样,偷偷笑了笑,问道:“王爷。你这次怎么又来潍县城啦?难不成又是微服私访?”我想想以前遇到他地几次,第一次居然是在元宵灯会,第二次又是在酒尾公比赛的场上,想想他以前自称薛白衣,心里觉得很是好笑。 薛王爷没有回答我。却是高声说道:“本王这次,原本是微服私访。想去云门山看看,谁知道刚走到青州境内,就听说潍县城的县令梅墨梅大人开了一间酒坊,耗资几十万两银子。可是我朝律例,在朝为官者,不可以利用权势,为自己谋取利益,所以我特地来看看。我心里当真是好奇的很,梅大人是出身于大富之家么?如何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两银子?实在是怪哉,怪哉哪。” 庆叔说道:“启禀王爷,老奴在潍县城居住了几十年啦,据我所知,梅大人在成为县令之前,家境虽然殷实,可是只算是小康之家而已。” 薛王爷朗声说道:“那就更是奇了怪啦。梅大人居然能拿出这么多银两来开酒坊,实在是可疑的很哪。看来这件事儿,本王得尽快上奏我皇兄,请他派人来查办才是。若是这些银两,真是来路不明,那么该罢官罢官,该查封查封。在梅记酒坊做工地,也一并作为共犯,关到天牢中去才是。”听了薛王爷的话,我忍不住微微一笑。他最后的那句话,摆明了是吓唬工人的。西宋律例中,哪里有做工共犯这一条。 但是工人们,却的确被他吓唬地不轻,纷纷小声说道:“既然是如此,那么怎么也不能去梅记酒坊啦。” “幸好我没去,否则的话,真是麻烦啦。” “我玩啦。我方才已经找三公子解除约定啦,我不能在沈家酒坊做啦,却也不能去对面,我该怎么办好。” 我向薛白衣投去感激的一眼,感谢他施以援手。他泰然自若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我说道:“大家都不必惊慌。大家都是在沈家酒坊做工地人,沈家酒坊是不会丢下大家的。若是有人已经解除了合约,还想留下来的话,那么,沈家酒坊仍然欢迎,合约无效便是。还有,今个儿老夫人不在这里,我就自作主张一次,给沈家酒坊工人的年薪升至十五两银子。希望大伙儿可以好好做,不要再听信一些不妥当的谣言啦。”工人们听了我的话,当下一阵欢呼。 我又高声说道:“另外,沈家酒坊不欢迎那种居心叵测的人。石甘、李太三、还有那位怕鬼的大胡子兄弟,麻烦你们三个去结算了本月地月钱,离开沈家酒坊吧。”那三个人原本是趾高气昂的,听了我的话,一时都很是垂头丧气起来。 “好啦,好啦,大伙儿现在都可以去做自个儿的事儿啦,好好工作,沈家不会亏待大伙儿的。天底下哪里有一口吃成大胖子地事儿呢?工钱这事儿,都是有行情的。沈家在西宋一共有三十几家大大小小地酒坊,财力雄厚,只要工人们在这里好好做,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若是听了旁人的闲言碎语,就舍弃自己多年的老东家,实在是有失厚道。难得少奶奶宅心仁厚,不但不和大伙儿计较,还给加了月钱。我们实在是应该好好做,报答少奶奶才是。至于老夫人被污蔑的案子,大家不要道听途说,听别人闲言碎语。何况,便是老夫人一时不能来打理酒坊,有少奶奶这么能干的,大伙儿还担心什么?连王爷都觉着我们沈家酒坊好,大伙儿可以不必担忧了吧。”庆叔高声嚷着,说了这么一大通。但是他的话,却引起了工人们强烈的共鸣。 于是,一时间,工人们纷纷散了,自个儿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喊一声:“镇关大将军来啦!”我和薛王爷几个人,同时抬起头,向门口望去。 第二十七回:相煎何太急(上)【加更】 正看着的时候,袁震东已然带着两个侍卫走了过来。他今日穿了紫色的凉衫,走齐路来十足的威武之气。比起薛王爷面如冠玉的风华,别有一番气质。 袁震东先走到薛王爷面前,行礼道:“微臣袁震东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薛王爷忙上前搀扶道:“将军乃是皇兄面前大红人,就不必和本王拘礼啦。”袁震东说道:“谢谢王爷。”两个人一时说了几句话。我看他们两个,都是青年才俊,却已经是西宋王朝的股肱之臣,不禁一时有些感慨。 袁震东说道:“王爷来微臣的家乡,也不先通知微臣一声,好教微臣准备好迎接王爷。微臣实在是失礼啦。” 薛王爷说道:“将军客气啦。本王只是闲来无事,游山玩水,将军莫往心里去才是。” 袁震东笑了笑,说道:“震东哪里敢。我方才听说王爷大驾光临潍县城,本来想去县衙看看,后来听说王爷来了沈家酒坊,就跟着来啦。”薛王爷笑道:“我只不过是顺路过来看看老朋友罢了。” 我忙说道:“九容感谢王爷出手相助。”薛王爷笑了笑,说道:“只是凑巧罢了,我可没想着要帮你。”我也笑了笑,不语。 我看到袁震东的表情忽然很是僵硬了一下,他接着问道:“不知道哪位可以这么荣幸,成为薛王爷的老朋友呢?微臣想想也便觉着羡慕。”薛王爷笑了笑,朗声道:“我这位老朋友么,却是个女子,便是这位沈家大少奶奶冷九容啦。” 我没有想到薛王爷会这么说,一时很是有些尴尬,说道:“我与王爷,也只不过算是勉强认识罢了。王爷要是这么说。实在是折杀九容啦。一路看小说网我可是愧不敢当。” 薛王爷听了我的话,反而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九容,你也不必这么客气了吧。不过你不肯领本王的情,我却算是见识到啦。将军,说起来你可别见笑,这位冷九容是我唯一一个当面求亲还被她拒绝的。你说。敢这么丝毫不把本王的颜面放在眼里的,本王又没拿她怎么样,不是本王的老朋友,又是什么?难不成还是红粉知己么?哈哈哈” 我听了薛王爷地话,一时面上很是难堪。不过这位王爷。向来是喜欢给别人难堪习惯了的。因了他方才帮了沈家一个大忙,挽救了沈家酒坊,我实在不好拂袖离去,扫了他的颜面,只得默默不语。这时候。袁震东忽然用很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和薛王爷说着别的了。 我说道:“两位不妨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吧。我该离开啦。明个儿老夫人的官司。我还得去帮着准备一下。” 袁震东说道:“既然是这样,容儿你且去吧。”我点点头,刚要离开,又听得薛王爷问袁震东道:“你方才叫沈少奶奶什么?容儿!莫不是你们两个也很相熟么?” 我说道:“将军是老夫人的义子。”袁震东却说道:“我跟容儿,是从小一起长大地,青梅竹马呢。容儿现在虽然已经嫁到沈家,不过也算是我半个妹妹,我喊她一声容儿。总不过分吧。”袁震东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薛王爷别有深意地扫了我几眼,说道:“那是自然。”面上却已经有些怫然不悦。我知道这位王爷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便也不理会他,径自走了。 回到沈家。我忙去正堂拜见老夫人。酒坊的事情,已经有人告诉了老夫人……16k小说网,手机站wap,.cn。老夫人正在万分焦虑。见到我回来,忙问道:“容儿,酒坊的事儿怎么样啦?” 我笑道:“这事儿原本是说了不让你知道,免得老夫人你担心,还是有人这么多嘴,偏生告诉了你。”老夫人见我神情,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已经解决了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坐下来,慢慢把在酒坊发生的事情和老夫人说了。我说道:“这件事儿,摆明了是有人在背后支持梅大人来陷害我们沈家,想击垮我们沈家。老夫人,你平素可有得罪什么位高权重或者财大气粗地人么?”老夫人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曾。我平日里除了酒坊和家里,别处是甚少去的。沈家酒坊的酒,又多半进贡到皇家。有小半是卖了出去的,所以和外面的人,生意上地来往也不多。” 我想了半晌,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人。老夫人说道:“这个人,却当真是厉害的。这一次若不是薛王爷及时出现,恐怕我们沈家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我点点头,说道:“正是。不过老夫人地义子,袁震东大将军随后也赶到了。他虽然说是为了迎接王爷,恐怕只是客套话罢了,真心里还是想着要来帮沈家。”老夫人叹息道:“真是难为他啦。” 我又问道:“老夫人,你的身子骨儿可好些了么?明个儿上不上得公堂?”老夫人说道:“可以的。容儿,想想昔日我那么对你,如今你却以德报怨,实在是难为你啦。”我笑了笑,说道:“老夫人你莫这么说。”我想想以前,心中也是一时的唏嘘感慨。不过总算都过去了。 我抬头看着老夫人,她的神情十分憔悴,原本没有多少皱纹的面上,如今却生出很多。头发有一半都白了。整个人看上去,瘦了很多很多。和以前的她,当真是半点都不能比了。我现在还能记起,我刚嫁入沈家时候,那么高高在上的威严地老夫人,如今,却只变成了一个满心伤痛的老妇人罢了。我的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我们正说着话,萧笑忽然走了进来,大老远的就说道:“少奶奶,我还正要想法子出去找人来吓唬吓唬酒坊的工人呢,没有想到我一回来,才知道这件事儿已然平息。你可当真是有本事。” 我说道:“又不是我平息地,和我有什么干系?明月欣儿和冰凝呢?” 萧笑说道:“今个儿还没有见着她们。老夫人,我这里有些事情想和少奶奶说一下,想请少奶奶出去一会儿,你看成不成?”老夫人看了萧笑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啦?还有什么事儿不能教我知道么?” 萧笑忙陪笑道:“这倒不是。是关于明月欣儿的事情呢。老夫人要听,那我就在这里一并说了吧。”老夫人歪在椅子上,说道:“也罢。你们小儿女地情事,我是不懂的。你们自个儿说吧,我这也乏了,先去歇着啦。”当下,阿青扶着老夫人回卧房去了。 萧笑看着老夫人离开,叹道:“少奶奶,比起以前,老夫人当真是变化良多。她现在看起来,不过像个和善的老太太了。”我说道:“是啊,不过人总是会变的,世事无常,也没有什么法子,有时候呢,变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对啦,萧笑,你找我什么事儿?” 萧笑说道:“也不是旁的事情。还是老夫人那件案子的。我想来想去,总觉着这件事情中,还有一个人起的作用,是十分重要的。” 我说道:“哪个?” 萧笑说道:“是二公子。”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件事儿,从头到尾,二公子都没有参与,与他有什么关系?” 萧笑缓缓说道:“二公子是二少***夫婿。若是他要追究这件事,而且也一口咬定是老夫人逼死二少***话,那么,老夫人被关起来,是铁定的事情。便是有将军说情,这事儿恐怕也不行的。” 我想了想,说道:“萧笑,你是多虑啦,这件事儿二弟从头到尾,就没有参与过。难道你是怀疑,他是梅墨背后的那个人么?” 萧笑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从今个儿梅记酒坊开张想到的。少奶奶,你也知道,那个县令梅墨,是没有多少银两的,他如何有财力可以开那么大的一个酒坊呢?一定是背后有人支持他吧。你想,到底是谁有那么多银两呢?我不得不想到二公子。之前,二少奶奶贪污了酒坊的十二万两银子,若是说二公子全然不知情,我总是觉得不太能相信。不是说当时每个月去取银子的人,就是二公子的小厮么?若这件事情,二公子也有份参与,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了。二公子要是可以贪到这十二万两银子,以前未必没有机会从酒坊里拿钱。他能攒起开酒坊的几十万两银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少奶奶,你想,除了二公子,现在还有谁对老夫人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整垮沈家,把老夫人送进大牢不可呢?” 我听了萧笑的话,说道:“萧笑,我觉着你还是弄错啦。二公子,他不像是那样子的人。若是他恨老夫人,要挑唆梅墨告状,要支持梅墨开酒坊打垮沈家,为什么不早做呢?非要等到那件事儿过去了这么久。” 第二十八回:相煎何太急(中) 萧笑想了半日,说道:“我也是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不过,也许二公子是不想做的太明显了吧。总之,少奶奶,我是觉着二公子实在是很有嫌疑的。” 我沉思了一会儿,就把话题岔了开来,问道:“萧笑,你说这件事儿,要是二公子来公堂上作证,说是老夫人逼死二少奶奶,那么无论将军怎么帮我们,老夫人都会被关进大牢,是么?” 萧笑说道:“杀人偿命,这时西宋律例。老夫人只是被关起来,还算是轻的啦。” 我叹道:“如此说来,我想,我该去和大公子谈谈啦。” 萧笑点点头,说道:“少奶奶,只希望我的想法是错的,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希望二公子可以抛弃成见,不要出来作证才好。” 我说道:“我相信二弟,绝对不是那样子的人。” 穿过沈家曲曲折折的回廊,重新来到跨院,经过竹林的时候,我想起去年的遭遇,当真是恍然如梦。 沈福和梅娆非的卧房门口,宝宝和木颜正逗弄着聆儿和敏儿看鱼。忽然见着我,宝宝很是兴奋,说道:“少奶奶,我好几日没有见到你啦,当真是想你的慌。” 我笑道:“你平日里和木颜带着两个孩子这么忙,哪里有时间去看我呢。再说,最近我也忙的很呢。” 宝宝边应着,便笑道:“少奶奶,你今个儿怎么有闲心来这里?总归可不是为了来看我呢。” 我笑了笑,说道:“就是你这丫头伶俐的。我是来找二公子的,你们可有见着他么?” 宝宝叹了口气,说道:“二公子还不是在房子里整日不出来。自打二少奶奶死后,二公子每日里,不是一个人憋在房子里……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就是去七里坡埋葬少***地方呆一整天。二公子这么下去,没有病的人,也给憋出病来啦。” 木颜听了宝宝提起她家小姐,眼睛一忽儿也红了起来。 敏儿见了我,嚷着要我抱抱。我逗弄了她一会儿,就去敲沈福的门。 敲了好久,房子里才传出闷闷的一声:“进来。” 我推门进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房子里实在是闷热。我皱了皱眉头,喊了一声:“二弟。” 沈福听见我说话,头也不回,木然道:“有事么?”我走上前去,见着她正对着梅娆非以前用过的梳妆台发怔。 我实在是想劝劝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日才低低说道:“二弟,你又何必自苦如此?若是二弟妹泉下有知,知道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想必她地心里。也一定快活不起来。沈福仍然用毫无感情地声音说道:“人死了就像烟散了一般,哪里还有什么快活不快活的事儿。” 我听了也觉得十分伤感,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劝他才是。 沈福忽然转过头来。很怪异地笑了笑,问我道:“大嫂,你是不是觉着我很傻很傻的?我不是不了解非儿的为人,我知道她那个人,平日里是非多,又喜欢挑事儿,脾气又不好。可是我就是喜欢她,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我见沈福终于肯开口说一些话。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说道:“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对么?” 沈福点点头,说道:“大嫂,沈家这么些人里。你年纪最小,却是个明白人。若是非儿有你一半的懂事和看得开。就不会有今天的后果了。手机小说站wap.16k.cn”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弟,我就是因为看得太明白了,所以什么都放不下。若是当日,我见着了那账簿,能够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地后果了,也许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也许二弟妹就不会死。” 沈福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自个儿心里明白。这件事儿和大嫂你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你也不要自责。非儿既然做了这些事,早晚会被人知道的。而且,若不是宝宝和你感情深厚,也许也许你已经喝了那碗有毒的粥了。这些事,宝宝都细细和我说过了。要是说对不起的话,我想,该说对不起地是我才是。” 我说道:“二弟,我们是一家人。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就应该放下。不要再这么和你自己过不去了。毕竟,你不是一无所有的,你还有聆儿、还有敏儿,对么?她们还需要你的好好照顾。我听你说起,昔日你喜欢的一个丫头死去了,你可以放下她,来接受二弟妹,那么如今,你为什么不可以再从头来呢?” 沈福眼中的悲伤,愈发地重了,甚至要溢了出来。他说道:“那是不同的。毕竟,我和非儿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而且,我们还有两个孩子。” 我轻轻叹息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沈福也没有说话,但是他心底的那份伤痛,却是我可以体会到地。我忽然想到,当初沈洪一知道柳雨湘死去的事情的时候,他的心底,想必也是这么伤痛吧?若是有一天我死去了,谁会为我伤心欲绝呢?沈洪会么?还是----袁震东?也许,谁都不会。我想到这些,自个儿心里一时忽然有一阵子的伤感。梅娆非虽然已经死去,可是能有一个男人这么挂念她,她该是何其幸福呢。 过了有些时候,沈福终于问道:“大嫂,你今个儿来我这里,可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可是有什么事情么?你说出来便是。” 我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嗯,正是呢。今个儿我来问你一件事情,只是希望你不要为难才好。”沈福点点头。 我问道:“二弟,你可知道老夫人被梅墨梅大人告到知府衙门的事情么?” 沈福听了我的话,微微有些吃惊,问道:“有这么一回事?岳父大人为什么状告老夫人?” 我说道:“是为了二弟妹地事情呢。梅大人一口咬定,二弟妹是老夫人逼死的。焦耳做了伪证,菊妈也趁机落井下石,跟着一起做伪证。偏生现在沈家的人又不能作证,老夫人百口莫辩。我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你的。” 沈福问道:“我娘子已经死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岳父大人到了这个时候,才来状告老夫人?” 我摇摇头,说道:“我们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怎么,梅大人没有跟你提起这回事么?” 沈福说道:“没有,自从娘子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他见我没有再说话,终于问道:“老夫人没事吧?”我笑了笑,说道:“你心里还关心老夫人么?” 沈福许久不说话,终于说道:“她始终是我亲娘哪。” 我说道:“既然有你这句话,一切就好办啦。明天上堂,萧笑说梅大人多半会去找你指正老夫人,说老夫人逼死了二弟妹。若是你不帮梅大人指正,反而帮忙老夫人作证,二弟妹不是老夫人逼死的,那么,老夫人就没事啦。虽然说,这件事,老夫人做地确实是不对,但是也的确是二弟妹做错在先。老夫人为人,始终是太刚愎自用了些。不过若是她早预料到这个后果地话,她是不会把二弟妹往绝路上逼迫的。” 沈福点点头,说道:“大嫂,你说的这些,我都是明白的。其实,我也没有真正打从心底怪过老夫人。毕竟,连我的性命,都是她赋予我的,这个人世间,若是没有她,也就没有我。你教我能怎么责怪她?”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由衷说道:“二弟,平日里看你吊儿郎当,游手好闲,实则沈家三兄弟中,你是最懂事明理,也是最重情重义的。这件事,既然你这么说啦,我回去和老夫人说一声,好教她别那么担心。这些日子以来,她都瘦病的不成人形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威风八面的老夫人啦。” 沈福说道:“大嫂,你只是沈家的媳妇,以前老夫人也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你都没有计较。而我,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我又怎么会怪罪她呢?你回去和她说,教她好好养好身子,不必担心太多。毕竟,人年纪大啦,身子骨就不好。等我过些日子,心里没那么难受啦,觉得可以面对她,我就去向她请安。” 我点点头,说道:“二弟,我真心希望那一天可以早点来到。我希望沈家能够早一天兴盛起来。希望沈家上下的人,都能团结一心。” 沈福的眼中,一时也充满了希望,他说道:“会的,那一天,一定可以到来。” 走出了沈福的房间,我觉着步伐十分轻快,我实在没有想到,沈福居然是这样一个通情达理、重情重义的人。起码,在梅娆非去世之前,我丝毫没有发现。如今,我的心中大是安慰。老夫人能有沈福这样一个儿子,也实在是她多年修来的福分。 出来后,又和宝宝、木颜寒暄了几句,我就直奔正堂而去,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夫人和萧笑他们。 第二十九回:相煎何太急(下) 走进正堂之中,我看到老夫人一个人正呆呆地倚在椅子上发愣。她的灰白的发丝,凌乱不堪,整个人坐在那里,便如同没有了知觉一般。 我轻轻地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昔日那个强势的老夫人,确实已经不存在了。等到她意识到我在喊她的时候,勉强笑了一笑,说道:“容儿,你什么也不必说啦。你去吩咐丫头,给我准备好坐牢用的物品,我知道我明个儿回不来了。” 我很惊奇老夫人这么说,缓缓安慰她道:“老夫人,你莫要灰心丧气,我已经去请求过将军,他是答应了帮忙的。” 老夫人的嘴角,又微微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容儿,这些日子以来,当真是难为你啦。不过,你和萧笑谈的话,我已经听到啦。若是福儿肯帮忙梅县令一并指正我,便是将军肯帮忙,也是没有用的,对么?你可曾听到福儿那日对我的职责?他如今心中对我,定然是恨之入骨,如何不会指正于我?我知道这一次,我是免不了牢狱之灾啦。实在是没有想到,我这个人争强好胜了大半辈子,到年纪大了,却要在大牢中度过风烛残年。果然是报应么?” 我笑了笑,说道:“老夫人,我想你心中是误会二弟啦?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子的人。我方才已经去找他谈过。他非但明个儿不会去指正你,还说要去帮你作证,证明二弟妹的死,和老夫人你没有关系。” 老夫人听了我的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终于,她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么?福儿他真的是这么说的?”我点点头,说道:“二弟还托我转告老夫人,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骨儿。1----6----k----小----说----网等着他觉着心里没有疙瘩了,便会来看望老夫人你呢。他说过啦,你是他的亲娘,母子之间,还有什么隔夜仇呢?” 我说完这些,老夫人的身子,陡地一阵。喃喃说道:“亲娘亲娘”接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道:“是啊。可不是么?我是福儿地亲娘哪。” 一时之间,我觉着老夫人的神情举止有些怪异。但是却也没有想太多。又劝慰了她几句,喊了丫鬟来照料她,便告辞离去。 第二日一大早,萧笑已然在我门前等着,与她一起的还有冰凝。前几天冰凝押送一批酒去安丘。我原本以为她会过几天才回来的,却不想回来的这般快。我穿好衣服开门,把二人喊进来。与他们一并吃了早餐,去正堂见老夫人。 昨日,我虽然安慰过老夫人,但是老夫人的心里,始终应该是不够踏实,因为她在吃早饭的时候,几次三番地走神,吃了小半个时辰。也不曾喝下半碗粥。我见着了,心中不忍,说道:“时间不早啦,我们这就去衙门吧。”于是,一行人出了沈家大门。坐上轿子,直奔衙门而来。 由于还十分早。所以我们在衙门外面等了许久,才等到传唤开堂。仍然是那三班六列的衙役,穿着皂服分列两旁,说不出的威武气势。杜延崇照旧给老夫人赐了座,梅墨带着焦耳和菊妈站立在一边。 按理说,衙门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就可以开堂审案,但是我们一直在公堂上等了好久,杜延崇也没有开始的意思。这一次,公堂外面围了比上一回更多地人,都在那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着今日的这场官司。一路看中文网首发www.16k.cn 终于,梅墨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道:“杜大人,据下官所知,按照以往规矩,现在就可以审案,只是不知道大人为何还不开始。” 杜延崇摆摆手,说道:“再等等吧。”我心里已然知道,他是在等将军了。果然,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有人大喊道:“镇关大将军来啦!”紧接着,一身朝服的袁震东带着几个侍卫,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杜延崇和梅墨忙向他行了礼。 袁震东说道:“罢了,两位大人不必多礼。今天,本官是来看审案的。大人还是按照你原本的进行便是。”杜延崇忙应着,同时喊人给将军搬来舒适地檀木藤椅。 时间慢慢过去,杜延崇仍然是没有审案的意思。便是袁震东,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问道:“杜大人,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为何还不开始审案?如今六月三伏天,天气热,依我之见,还是早早审理过,好让涉案的人和百姓,都可以好好早点回去歇息。” 杜延崇只得站起来,拱手道:“启禀大将军,并不是下官不肯审案,只是有一个人重要人物还没有来。” “噢?”袁震东问道:“是什么人如此脸面?居然叫这么一公堂地人,都在等他。那个人倒也真是好大的架子。” “哈哈哈,大将军可是在说本王么?”随着笑声,薛王爷带着随从,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于是,一公堂的人,加上外面围观的百姓,纷纷跪下给薛王爷请安。薛王爷手一挥,朗声道:“罢了!都不必拘礼。现在开始审案吧。” 杜延崇答应着,重新回到位子上去,准备审理案件。这么一件案子,居然能吸引得到小郎薛王爷和镇关大将军袁震东都来听审,实在是十分稀奇,因而,围观的百姓也越发多了起来。杜延崇坐在位子上,如履薄冰,只觉着浑身不自在。 因为公堂之上,多了一个薛王爷,所以杜延崇让焦耳和菊妈,把他们的证词,重新说了一变。 等到他们都陈述完毕后,杜延崇说道:“沈老夫人,你可还有什么说的么?或者,你还有什么证人,可以帮你作证,不是你逼死沈家二少***么?若是没有地话,此次的案子审结后,你必须被关进县衙的大牢之中。” 因为我们已然知道沈福会出来帮老夫人作证,说以谁都没有着急。 萧笑说道:“杜大人,在你结束这件案子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于你?” 杜延崇点点头,道:“你说。” 萧笑说道:“杜大人,这件案子,沈家的人出来做的口供,是不是都不能被信任,都有包庇地嫌疑?”杜延崇听闻,立刻答道:“是。” 萧笑却说道:“如此甚好,那么我再问杜大人,你说沈家这么多人中,当真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出来作证了么?” 杜延崇想了想,说道:“那倒是也未必,有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萧笑当即笑道:“杜大人,你口中地那个人,可是沈家的二公子么?” 杜延崇有些赞许地说道:“正是。沈家的二公子,虽然与老夫人是至亲,不过毕竟死者是二公子的妻子,又听说与二少奶奶夫妻感情特别好。如此一来,他的话,必定是十分有参考价值的。因而,沈家的二公子,可以充当本案的证人。” 薛王爷在一旁搭腔道:“这件案子,其实原本是不必审问的。那个死去的二少奶奶,要是心里原本就想着去死的,别人怎么拉都拉不住;若是她心里不想走绝路,别人便是说什么,做什么,她也不会死。所以怎么能说是老夫人逼死了二少奶奶呢?依我之见,这件案子实在是没有审的必要,再审下去,也是徒然罢了。” 薛王爷的话一出口,旁人心里便是有不赞同的,却也不敢说什么。此时,袁震东笑道:“王爷说的果然是很有道理的。若是早知道如此,其实也当真是不必审问啦。只是如今既然已经都了这个地步,自然要继续审下去啦。若非如此,怎么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呢?” 薛王爷听了袁震东不知是奉承还是讽刺的话,一时之间,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杜延崇忙趁着这个机会,让衙役去沈家传沈福。 过了不多久,沈福就被带上公堂。他的神情,原本就十分憔悴,如今不知道什么缘故,我只是觉得他更加憔悴了些,与昨日我见到的那个沈福,根本就不同。昨天我见到沈福的时候,他虽然是悲伤入骨,但是并没有这般憔悴。 杜延崇拍了拍惊堂木,说道:“沈福,现在梅墨梅大人状告沈老夫人逼死了你的妻子梅娆非,可有这么一回事儿么?你要从实招来,不得有误。” 沈福看了老夫人一眼,此时,老夫人白发苍苍,坐在椅子上,面上的表情难免紧张不已。 第三十回:报得三春晖 我轻轻抚了老夫人的肩膀一下,好教她不必紧张。毕竟,昨日里我已经和沈福交心谈过。他也曾答应要来为老夫人做证。 沈福半日没有言语。杜延崇又问了一次:“沈福,请你回答是不是你的母亲老夫人逼死了你的妻子梅娆非。并且把整个事情经过说一说。” 杜延崇一连问了三次,沈福才慢慢说道:“是!”此言一出,举堂皆惊。莫说是旁人,便是一向镇定如我,心里也觉着被重重击打了一下。我更是清晰地看到老夫人的身子,微微一晃,几乎要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实在想不到,沈福的心中,原来还是恨着老夫人的。实在是想不到,沈福居然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我开始有点后悔,若是昨日我早听了萧笑的话,想别的法子,就不会出现今日的事情了。我很是责备自个儿,错信了沈福。 这时候,镇关大将军袁震东站起来,说道:”“杜大人,我看沈福二公子的情绪不是很好,莫不是他记错了吧。这件案子,不妨等等再审吧。免得冤枉了好人。我干娘对我都十分好,何况是对自己家里朝夕相处的人呢?” 袁震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几乎激起了民愤。公堂外面的人纷纷嚷道:“大将军,你不是说你是秉公执法的么?”难道是将军的干娘,就可以有罪不用关到大牢么?” “真是衙门大门向南看,有理无权莫进来!” “你们先别吵,看看王爷怎么说,将军再大也大不过王爷的不是?”纷,把责难的矛头直指大将军。我用感激的眼光看了袁震东一眼,然后向他轻轻摇摇头……wap,16k.cn。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你已经帮沈家良多,接下来不必管了,免得影响了你的声誉。袁震东已然明白我的意思,也向我投来一个满怀歉意的目光。 “沈福,”杜延崇喊道:“具体地事情经过,你叙述一遍吧。”沈福泠然一笑。说道:“不必了。菊妈和焦耳所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这时候,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沸腾了。若是民愤不平,必然将酿成大祸。 杜延崇用力一拍惊堂木,说道:“下官要宣判了。王爷,将军,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薛王爷冷冷说道:“本王还是坚持本王的意见,一个人若是本来就想死,何必别人逼迫?若是一个人原本不想死。别人逼迫也没用!” 袁震东又看了我一眼,说道:“杜大人依法宣判吧。” 杜延崇点点头,又是一记惊堂木。朗声道:“堂下的听判决:沈家老夫人因为涉嫌逼死儿媳妇,被判决终身囚禁在大牢之中。只是念在老夫人年老体衰,因此,便只关三年吧。来人哪,把沈老夫人收监。” 杜延崇的话刚刚说完,梅墨已经站出来,说道:“启禀知府大人,下官不服。” 杜延崇眉毛一轩。说道:“梅大人,你又有什么不服气地地方?难道本官宣判的有不妥当的地方么?” 梅墨愤然道:“沈老夫人逼死我女儿,证据确凿,但是却只坐三年牢便了,我女儿的命。便是这么不值钱么?”梅墨此言一出,外面围观的百姓又议论纷纷起来。 杜延崇瞪了梅墨一眼。问道:“那么,依照梅大人地意思,应该怎么判决?” 梅墨的面上,却也丝毫没有惧意,他朗然说道:“以命偿命……16k小说网,电脑站www,.cn。”此言一出,公堂之上的人,悉数都变了脸色。 杜延崇迟疑了片刻,说道:“老夫人这罪,可大可小,可轻可重,还请王爷和将军给予指示。” 袁震东立刻说道:“老夫人便是有罪,也罪不至死。何况,她都那么一把年纪的老人家啦,梅大人要她以命偿还,于心何忍?” 薛王爷也说道:“依照本王之见,让一老人家做三年牢狱,便是要了她半条命。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梅大人,我看你就算了吧。” 梅墨确实一反常态地强硬,他说道:“西宋律法,为辖内百姓而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将军、王爷,请恕下官冲撞二位了。只是沈老夫人杀女之仇,若是不报,下官我枉为人父哪!”他边高声说着,边几乎流下泪来。围观的百姓一时也为之唏嘘。 此时地老夫人,面色惨败,跌坐在椅子上,已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在僵持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声喊道:“圣旨到!山东知府杜延崇,速速率领下属出来接旨!” 不但是杜延崇愣住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只是审理一件案子,怎么忽然来了圣旨呢?可是紧接着,便有一个五十多岁、身穿圆领衫、蟒袍玉带,脚穿笏头履、面白无须地人穿过人群,走了进来。这个人,一看便知道是宫中的太监无疑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其中多是小帽青衣的小太监。 这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忽然之间见到薛王爷和将军,忙向二人问了安好。薛王爷仍是端坐着不动,袁震东却站起来还了礼,说道:“居然是程总管亲自来啦,幸会幸会。” 说完了客套的,这个被称作“程总管”的太监吆喝道:“圣旨到!跪下接旨哪!”当下,公堂内外的人,除了薛王爷,都齐齐跪了下来。我扶着面无人色的老夫人,她木然跪下,毫无表情。 程总管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联远在深宫,却忽闻听贡商沈家主母逼死儿媳一事,事虽细小,沈家又于我朝有功,然而我朝以仁治理天下,沈家主母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因此,联特下令,赐沈家主母一死,秋后处决,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诸人皆是吃了一惊,外面地百姓,却已经欢呼起来。 老夫人重重跌倒在地,眼中露出绝望的神情。而教我觉着奇怪的是,沈福的面上,却也是一瞬间的木无表情。他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面上地神情,放佛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一般。 终于,他大声嚷道:“王爷、将军、杜大人,我要翻供!” 所有地人听了他的话,又是大吃一惊。杜延崇拍了拍惊堂木,大声道:“沈福,你以为公堂是儿戏之地么?你说翻供,便要翻供?你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地方?如今证据确凿,圣旨又下,你不必翻什么供啦。” 薛王爷看了杜延崇一眼,说道:“杜大人,我看你此言差矣。” 杜延崇垂首道:“请王爷赐教。” 薛王爷说道:“沈福想翻供,自然是又想起了什么。虽然说我皇兄下了圣旨,说是要把沈家主母处死,可是事实上,他以为沈家老夫人是逼死梅娆非的凶手,可是若是沈福翻供,查出实际上沈老夫人并没有逼死梅娆非。那么,这件事就与老夫人无关。若是杜大人坚持要把老夫人收押处死,便是要处死没有犯罪的人。这样一来,便会连累我皇兄也会被人说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杜大人,要是你觉着让皇上蒙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话,那么,你便立刻把沈老夫人收监处死吧,只当本王什么也没有说过。” 杜延崇脸色立刻变得灰白,忙说道:“下官不敢。只是依照律例,若是证人想翻供,得先打八十大板才是。” 杜延崇问沈福道:“沈福,你想翻供,可愿意忍受这八十大板么?” 沈福缓缓点点头,说道:“我愿意。” 杜延崇高声说道:“好!来人呐。把沈福打上八十大板。”当下,就有衙役拿了板子来,把沈福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一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沈福却趴在地下,仿佛那板子不是打在他身上一般。他的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等到公堂上声音静了下来的时候,除了板子,便只能听到他说的话了。他低声说着的,居然是那首《游子吟》。他慢慢说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是每个字,却都读的那般清晰。 老夫人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也许,此时此刻,沈福说出的每个字,都重重敲击在她的心头吧。 第三十一回:真相大白时 板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沈福的呻吟,却是一声比一声的微弱。 就在我担心沈福是不是撑得下去的时候,忽然有个人高声喊道:“别打啦,别打啦!求求你们别打啦!”紧接着,便有一个人,扑到了沈福的身上,一时之间,衙役们的板子,纷纷打落在她身上。 我抬头发去,发现那个人居然是菊妈。此时此刻,她正护着沈福,自己承受着衙役的板子。我一时之间,觉得很是不能理解。 杜延崇说道:“来人哪,把这个人给拉开,继续打完八十大板。”紧接着,就有衙役上去拉菊妈。 菊妈哭喊着:“求求你们别打他啦,求求你们别打啦!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是我做了伪证,实际上,二少奶奶不是被老夫人给逼死的,是她自个儿做了错事在先,觉得活在世间,会带累到两位小姐和二公子,所以才自己个儿撞死的。” 菊妈此言一出,杜延崇命令道:“别打啦!菊妈,你再把你方才说的,重复一遍。”于是,菊妈便又重复了一次。 杜延崇喝问道:“菊妈,既然事实真相是这般,那么,你为什么要做假证词,来冤枉沈老夫人?你到底所图为何?还是你现在说的,才是假的?” 菊妈跪在地上,哽咽道:“回禀大人,老妇现在所言,句句属实。最开始做的证词那才是假的。只是因为老妇老妇在沈家伺候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被老夫人赶出沈家,心里不忿,所以所以才做伪证来报复老夫人。” “哦?”杜延崇问道:“那么你为何又突然良心发现?” 菊妈想了想,说道:“当老妇听到圣旨,说要把老夫人处死的时候,已经于心不安。毕竟,老妇好歹也跟了老夫人那么些年。老夫人之前待老妇,也是很不错的。又加上老妇见着二公子因为翻供被打”她说道这里,又哽咽了一下:“二公子从小到大,都对老妇很照顾。二公子是因了老妇的伪证词才被打,老妇实在是于心不忍,这才说了实话。请大人明察,老妇所言。实在是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假话,宁愿现在就被板子打死。” 杜延崇沉吟不语,又问焦耳和沈福道:“焦耳、沈福,你二人怎么说?” 焦耳双腿一软。当即跪倒在地,说道:“杜大人,我有罪,我有罪,我说实话。是梅大人非得要我来陷害老夫人的。他不但给了我银两,还威胁我,若是我不肯做假证据的话。就说要我地老命。杜大人饶命哪,饶命哪。” 沈福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痛楚说道:“杜大人,我先前说的,全都是假话。并不是我想这么做,只是有人威胁我。我也是没有法子。但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老夫人是我亲娘。要我眼睁睁看着她丢掉性命,我却也做不到。” 杜延崇听了沈福的话,有些疑惑道:“沈福,你说有人威胁你,是谁威胁于你?还有。你说什么的手心是肉,手背是肉。又是什么意思?” 沈福的头,深深低了下去,半日才说道:“在我来官府作证之前,有人从沈家抢走了我的两个女儿,威胁我要我做假供词。他们说,若是我不肯的话,我地两个女儿敏儿和聆儿,就没有性命在了。一路看文学网” 杜延崇闻言大怒道:“居然有这种人?梅大人,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哪?” 梅墨听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知府大人明鉴,下官下官从没有做过这种事。请知府大人明鉴!” 杜延崇说道:“我也不必明鉴啦。你既然能胁迫焦耳来冤枉沈老夫人,自然有法子去偷走人家的孩子,威胁人家也来做假证词。那孩子,好歹是你外孙,你于心何忍?梅大人,枉费我和你同袍这么多年,居然没看出你是这样一个人?” 此时,梅墨百口莫辩,只是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杜延崇向沈福问道:“沈福,威胁你的是什么人?可是梅墨么?”沈福摇了摇头,说道:“威胁我的人,写了一张纸条,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放在了我的卧房中,不过我地两个女儿,确实是找不到啦。” “哦?”杜延崇说道:“如此说来,难道是沈家的人做的?” 沈福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啦,多半是有人买通了沈家的仆人吧。”说到这里,沈福的神情又黯淡下来,他说道:“杜大人,求求你,一定要想法子把我地两个女儿找到。若是她们出了什么事情,我我如何对得起她们死去的娘亲?”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衙役来报告说:“启禀大人,外面有个自称明月欣儿的人,说是有重要地事情,要求见大人。” “明月欣儿?却是何人?”杜延崇问道。 我忙说道:“启禀大人,明月欣儿是妾身的丫鬟。她来这里,多半是有什么事儿吧。” 杜延崇点点头,说道:“传。”当下,明月欣儿被带了进来。 明月欣儿跑的跌跌撞撞的,上气不接下气,来到公堂之上,顺了半天的气,才说道:“大人二公子、老夫人少奶奶,两位小小姐被送回去啦。” “啊?送回去了么?真有这等事?”杜延崇问道。 “是。”明月欣儿说道:“阿青出去买东西,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园子的草丛中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她跑过去一看,发现两位小小姐正躺在那里。聆儿小姐哭地厉害,敏儿小姐趴在她身上,正在哄她。阿青忙把两位小姐带回来。我们问了敏儿小姐半日,才差不多明白,她们是被人抱走啦,然后又抱回草丛中的。宝宝给二公子收拾卧房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威胁的纸条。她们忙喊我来这里,把这件事儿说清楚。我腿脚是最快的嘛。”明月欣儿就像在说故事一般,说到最后,自个儿就有些得意起来。 沈福听说两个女儿被送了回来,忙问道:“明月欣儿,她们有没有受伤?” 明月欣儿摇摇头,说道:“没有啦,活蹦乱跳地,跟先前一样。只是二公子,你没事趴在地上做什么?地上是不是比较凉快一点?”明月欣儿说话,向来是不理会时间场合,她的话刚说出,就有衙役笑了起来。 我向杜大人说道:“杜大人,既然真相已经查明,老夫人,是不是可以回去啦?” 杜延崇犹豫了一下,说道:“按理说是这样地。只是如今,圣上下了圣旨,那便不同。”他边犹豫着,边向薛王爷和袁震东问道:“将军、王爷,你们两位的意下如何?” 薛王爷立即说道:“这还有什么说的?放人!”袁震东点点头,说道:“我也同意王爷的意见。” “可是皇上那边----”杜延崇心有余悸地说道。 薛王爷把手一挥,说道:“这件事儿就不劳你操心啦。程总管,皇兄那边,你可知道怎么说了么?”那个程总管当即拱手道:“咱家明白,王爷请放心。”薛王爷点点头,说道:“这事儿不是结了么?原本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儿,为何非要弄的这般复杂?” 当下,杜延崇下了判决:老夫人无罪释放,梅墨教唆属下,诬陷他人,剥去顶戴花翎,除去七品县令之职,贬为民籍,永不叙用;焦耳诬陷受人挑唆,诬陷他人,几至造成冤案,打一百大板。菊妈理应同罪,但是念其悔悟的早,又有沈福一干人求情,打三十大板,撵出衙门。 杜延崇的判决下了后,一时众人都拍手称快。 就在这时候,围观的百姓中,忽然有个二十来岁的浓眉大眼的姑娘,扶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瞎眼老太太走了进来。 杜延崇当即问道:“老太太,这是公堂重地,你如何擅闯?你是何人?可是有什么冤情么?那个老太太说道:“启禀大人,老婆子并没有冤情,只是想找我的儿子。我方才好像听到说,我的儿子在这个公堂之上。” 杜延崇有些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疑惑道:“老人家,你可弄清楚啦。这里是公堂重地,并没有你的儿子。你若是找儿子,可到别处去吧。公堂是审理犯人之所在,并不可以擅自闯 那老太太却坚持说道:“大人,我儿子,当真在这个公堂之上。我听到他说话啦。” 第三十二回:多少泪与血 杜延崇问道:“老人家,你的儿子,却是姓谁名谁?哪里人氏?你说出来,本官派人替你去查就是。”外面围观的人听到杜延崇的话,纷纷称赞他是个好官。 但是那老太太却并不领情,她说道:“我不用你帮我找儿子,我儿子就在这公堂之上。”这时候,老太太身边的那个大姑娘说道:“大人,我婆婆要找的儿子,姓箫名劲竹。我去世的公公,上讳破,下讳鼎。” 那姑娘一言既出,诸人又是一惊。尤其是萧笑,盯着那瞎眼老太太看了半晌,方期期艾艾说道:“你是我娘么?” 那老太太听了萧笑的话,问道:“劲竹,你可是我儿劲竹么?” 萧笑点点头,说道:“我之前的时候,确实叫做箫劲竹。后来觉着这个名字叫起来太复杂,就改了个简单容易记的。” 那老太太,眼睛虽然是瞎了,动作却也利索,伸出手来给了萧笑一巴掌,说道:“你这个混账小子,父母给的名字,怎么可以说改就改?”打完后,自个儿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萧笑见状,忙说道:“那个老太太你别哭,你当真是我娘?可有什么证明么?” 那老太太又举手打了萧笑的脑袋一下,说道:“你这混账儿子,我是你老娘,还要什么证据么萧笑一时之间,又是惊奇,又是惊喜,面上的表情,既像是哭,又像是笑,半日才说道:“你你当真是我娘?你老人家当年没有被烧死么?” 那老太太举起手来,劈手又给了萧笑一巴掌。骂道:“我若是死啦,你今个儿难不成见到的是鬼不成?你这混账儿子,就不会说句好话么?” 萧笑摸摸脑袋,说道:“你果然是我娘,我记得小时候我娘动不动就拿手打我脑袋。” 那老太太听了,一时也哽咽起来,说道:“我不是你娘。却是谁?我的儿子哪?”边说边抱着萧笑哭成一团。 杜延崇见状,一时很是尴尬,说道:“现在退堂啦。诸位爱做什么的便做什么吧。”他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加上一句道:“萧破鼎居然后继有人。萧老夫人也还建在,当真是一件幸事!” 那萧老夫人也不理会旁人说什么,抱着萧笑哭了一场,问道:“儿啊,你这些年过的好么?” 萧笑忙说道:“好好好。娘。你这眼睛怎么啦?” 萧老夫人说道:“也没怎么,都习惯啦,还不是当年从大火中逃出来时候被火熏的。” 母子二人提起当年那场大火。一时很是唏嘘不已。 萧老夫人又说道:“儿啊,我给你介绍个人。一路看小说网16k.cn这个”她边说着边把身子后面的那姑娘推了过来,那姑娘看上去二十**岁,年纪也不轻了,脸盘儿很宽,脸膛发黑,浓眉大眼大嘴,虽然说不上好看。却也总不算太难看。 萧老夫人说道:“儿子啊,这个,是你姐姐,叫做邵彩霞。比你大两岁。也是我给你订下地媳妇儿,你们都看看能不能相中。”萧老夫人的话一说完。那个姑娘一时有些羞赧起来,脸皮子黑红黑红的。只是用手指尖儿绕着辫子玩。 萧笑听后,一时也很是尴尬,忙把明月欣儿拉过来,说道:“娘,儿子已经有媳妇儿啦。你看看----他刚说完,想到老夫人是看不见的,忙改口说:“你摸摸。” 萧老夫人听闻,很不高兴,用力把拐杖敲的砰砰作响,说道:“你这个混账儿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居然背着我去自个儿找了个媳妇?” 萧笑说道:“娘,我哪里知道你还活着?我总不能不成家是不是?来来来,你快来见过娘亲。“明月欣儿也是机灵,听萧笑这么说,立刻脆生生说道:”萧婆婆好。“ 萧老夫人说道:“什么萧老婆婆萧老婆婆的?你既然跟了我儿子,就得叫婆婆知道么?”明月欣儿听到她的话,知道她是承认了自己这门子媳妇儿,当下笑逐颜开道:“知道,知道,明月欣儿见过婆婆。” 哪里知道,那萧老夫人听了明月欣儿地话,原本明朗的面容,忽然变得十分黯淡。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你方才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明月欣儿笑道:“婆婆,我叫明月欣 那老夫人的语气,有些冷淡地问道:“哪个明月?哪个欣 明月欣儿愣了一愣,说道:“天上的明月那个明月,地上的欣儿地欣儿啦。就是明月欣 那老夫人的语气,变得十分生硬,她冷冷问了句:“明月光是你什么人?”明月欣儿愣了愣,说道:“什么明月光?是个人名么?我却是不认识,什么叫做明月光的人呢。” 萧老夫人“哦”了一声,说道:“那你的父母何在?” 明月欣儿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沈家老夫人收养我做丫头的。别地得去老夫人才是。” 老夫人想了想,当下对萧老夫人说道:“我记得那一年,去青州云门山拜佛,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快到潍县城的地方,遇到了一个满身是血迹地人。那个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篓子。他冷不防跌倒在我的轿前,把轿夫都吓了一跳。我走下轿来,发现那个人当时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了,于是便安排紫菊也就是菊妈去请大夫,那个人却说道不必啦。他指着背上的篓子,我便让一个下人解下来。16k小说网.电脑站www.16k.cn打开一看,却是一个襁褓,里面有一个女婴儿。那个人求我收留这个女婴儿,并说他是被仇家害死的,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等女婴儿长大了。就不必和她说这些。只要她过平静的日子便好。那个人接着又告诉我说,这个女婴儿叫做明月欣儿,求我善待她。说完就死了。我便教下人把那个人埋在七里坡沈家陵园的外面啦“ 老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明月欣儿已然抢着道:”老夫人,那个女婴儿真地是我么?我爹是被仇人杀死的?你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爹,还说过旁地话没有?“ 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旁的话却是不曾来得及说啦。其实我当时也一直奇怪,明月欣儿是不是并不是我西宋人氏,而是胡人。因为我西宋从来不曾听说过有明月这个姓氏。” 此时天下分为四个国家:西宋、北陈、东赵、南辽。其中西宋是最弱的一个国家,但是因为西宋占据北京城,最强大地北陈占据西安城。所以向来以正统自居,对东赵和南辽人一向称之为“胡人。” 萧老夫人闻言,冷冷笑道:“西宋国内,如何没有明月这个姓氏?据我所知,便是有一家。儿子。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们母子两个带着彩霞,回老家去。你以后再也不许和这个姓明月的女娃娃来往啦。” 萧老夫人原本还是赞同萧笑和明月欣儿地婚事。忽然之间,却又转口,实在是匪夷所思。 萧笑愣了愣,说道:“为什么?我和明月欣儿是两情相悦,明月欣儿又这么乖巧伶俐,娘,你为什么不许我们两个在一起?” 萧老夫人举起拐杖,用力敲了萧笑一下。说道:“你这个混账小子,二十年没见到娘,一见面就不听娘的话么?” 萧笑地脾气,到底有几分倔强,说道:“娘。你说的若是有理,我也就听从。可是你莫名其妙教我和明月欣儿分开。却又是什么缘故?你原本是连明月欣儿是怎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你教我娶你说的这个姐姐,我便要娶这个姐姐么?我根本是认识都不认识她的。更别提有感情啦,我是只爱明月欣儿一个地。”萧笑边说着,边用力握住了明月欣儿的手。 这时候,那个邵彩霞说道:“劲竹,你便听婆婆的话,跟我们走吧,婆婆是你亲娘,又怎么会害你呢?” 萧笑很不以为然道:“我便是跟你们走啦,也不会娶你。彩霞姐姐,你也看到啦,我和明月欣儿早已经是两情相悦啦。”邵彩霞的面皮,憋的通红通红地。她的脸面原本就黑,如今又红的吓人,看起来便像煮熟了地螃蟹壳子一般。她喃喃说道:“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萧老夫人勃然大怒道:“劲竹,我们萧家家规第一条是什么?” “正义。”萧笑想也不想说道。 萧老夫人骂道:“混账!那是你爹制定的,娘制定的家规,第一条是什么?” 萧笑摸摸头,说道:“时间太久啦,儿子不记得啦。” 萧老夫人又拿着拐杖,给了萧笑一拐杖,说道:“是孝顺,知道么?百善孝为先,如今你被小狐狸精迷惑啦,连娘的话都不听了么?” “我不是小狐狸精,我是明月欣儿。”明月欣儿急忙分辩道。 萧老夫人说道:“总之,劲竹,你今个儿必须跟娘走。要么选择娘,要么选择那个明月家的丫头,你选择哪个?你总不成,连亲娘也不要了吧。”明月欣儿抬头看着萧笑,萧笑一时真是左右为难。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天下总有这样的父母,要自己的儿子在她和心爱的女子中间做一个选择呢?这样,她地儿子无论是选择了哪个,人生都不再是完整的,都会痛心不已。 老夫人忽然对萧老夫人说道:“老姐姐,你莫要这样啦。方才我的官司,你也听到啦,若是当初我心肠稍微软一些,不逼着我儿子和媳妇儿分开,媳妇儿就不会想不开自杀啦。老姐姐,我们都是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啦,何必非要逼着孩子做什么抉择呢?只要孩子们自个儿觉着是快活的,那不比什么都好么?经过这次地事儿之后,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个理儿。” 萧老夫人听了老夫人的话,一时似乎也有些动容,但是没过多久。却又硬起心肠,说道:“我儿子娶哪个,我都可以不管,只是不论娶哪个,都不能娶明月家地丫头,否则,等我以后死啦。我如何和我家老爷交代?”萧老夫人原本是个脾气十分火爆的人,如今说着,却已然流下泪来。 萧笑听了老夫人的话,一时迷茫道:“娘,那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娶明月欣儿?” 萧老夫人站在那里。内心仿佛在挣扎,半日,她终于说道:“这件事儿,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地。你是我儿子,我自然是想着你快活。不必那么难受,只是如今,我不说。确是不行啦。” 她缓缓说道:“方才,沈老夫人口中的那个满身血迹的人,我却知道他是谁。他的名字叫做明月光,是当时的一个大盗。他的妻子叫做于绾绾,也是一个大盗。他们两个在江湖上,人称雌雄双煞。这两个人,虽然是强盗,却是行侠仗义的人。他们劫富济贫,在江湖上地名声一直很好。我也是江湖出身,我的父亲是当时的绿林第三盟主孟见月,因此这些事情,我是清楚不过啦。后来。有一回于绾绾去太师府偷东西,因为刚生完孩子不久。身手不够敏捷,不幸被捉住啦。明月光为救妻子,前来求助你父亲。你父亲向来是刚直不阿,原本是不打算帮明月光夫妇的,但是最后,被明月光的诚意打动,就答应帮他们。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夫妇两人地小女儿生了一场大病,明月光为救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带着女儿去北陈求医。你父亲据理力争,帮于绾绾打赢了官司,于绾绾得以无罪释放。但是当时太师的儿子慕仁义看上了于绾绾,于是他想了个法子,通过官府把于绾绾带到太师府中,逼迫她嫁给他。于绾绾何其刚烈,自然是不肯想从,但是无奈身陷虎口,被慕仁义凌辱后自尽身亡。明月光从北陈回来后,还没有把事情弄清楚,就污蔑你父亲破鼎和官府、太师府勾结,害死了他妻子。他先后几次潜入太师府行刺慕仁义没有成功后,心中很是不甘,就来我们萧家,放了一把火,烧死了我们萧家上下那么多口。亏得你爹对明月光推心置腹,但是他居然罔顾道义,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说,儿子,你眼前的这个明月欣儿,就是当初明月光地小女儿,我能教你娶仇人的女儿做妻子么?我孟三娘不报仇,便是仁至义尽啦。” 萧笑、明月欣儿听了萧老夫人的话,便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明月欣儿眼中含着泪水,哭道:“萧婆婆,你弄错了吧,你是不是弄错啦我明明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地,我爹爹怎么会放火烧死了你们萧家上下几十 萧老夫人摇摇头,说道:“丫头,这样的事儿,怎么会弄错。明月光放火后,背着你逃出去,遇到了彩霞的爹爹邵明亮。邵明亮原本也是江湖中人,因为受过我家老爷的好处,一直图谋报恩。他听说萧家大火之后,忙赶到萧家去,但是当时的火势,已经无可挽救了。这时候,邵明亮正好遇到纵火后跑出来的明月光,邵明亮明明知道不是明月光的对手,但是因为不忿他的所作所为,与他大战一场。虽然明月光背着孩子,有所顾忌,但是邵明亮最后还是因为武功不敌而被明月光杀死。但是,明月光也受了很重地伤,他背着小女儿逃走了。邵明亮和明月光的这场大战,是彩霞亲眼见到的。彩霞当时也不过才十来岁,见到失去了爹爹,痛不欲生,忍痛把她爹给埋啦。大火起的时候,我仗着一身武艺,逃了出来,但是我们老爷,却永远被烧死啦。”萧老夫人越说,越是难受,眼泪从干枯的眼睛中一直流个不停:“我虽然逃了出来,但是眼睛已经被浓烟熏瞎。幸亏彩霞这孩子发现了我,照顾了我这么些年。前些年地时候,我们打听到我儿子劲竹没死,于是从江苏一路寻来山东,只希望可以找到他。苍天果然不负人,果然,劲竹给我们找到啦,但是我实在没有想到,如今跟他在一起的女子,居然是他杀父仇人地女儿 终于,萧老夫人结束了她的讲述。萧笑整个人怔怔站在那里,便如同傻了一般。 第三十三回:听得旧人哭(上) 明月欣儿的脸色,也是变得惨白惨白,白的如同一张白纸一般,面无人色。她怔怔站在那里,好久,好久,终于说道:“萧笑,我们两个的缘分,原来居然是这般浅薄。你随着你娘去吧。若是有下辈子,我下辈子做你的妻子,好么?” 萧笑听了明月欣儿的话,拉着她的手,说道:“好明月欣儿,你让我再想想,好么?” 明月欣儿却是异常的决绝,她说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你知道么,萧笑,我们两个这辈子,是不可能啦。若是你舍弃了你娘,和我在一起,这一辈子,你心里会安稳么?你会快活么?二少奶奶为了二公子不被自个儿拖累,可以去死。我只是从此不见你,又有什么不可以?只要我心里,知道你是好好的,那么便没有什么遗憾啦。萧笑,遇到你,我从来不曾后悔过。你呢?”明月欣儿开始的时候,面上还是带着一种笼罩着忧伤的笑容,及至后来,泪眼婆娑。 萧笑毅然点点头,说道:“明月欣儿,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偏偏发生在我们身上?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哪怕我们隔着天涯海角,你也要好好活着,快活的活着,知道么?最好把我忘记啦。” 明月欣儿眼中噙着泪水,却笑道:“那是自然,我肯定会把你忘记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忘记你这个人,忘记我们在一起的一切,什么都忘记,什么都不记得。萧笑,你要好好保重自个儿。”明月欣儿说完,狠心甩开萧笑的手,跑了出去。我原本以为萧笑会去追的,可是他终究没有。我的心里忽然觉着说不出的惆怅。说不清楚是为了明月欣儿,还是为了自己 老夫人的官司,终于赢了。http: http:沈福和老夫人之间的芥蒂,一时之间也解开了不少。老夫人居然说道:“从此以后,你们都喊我娘吧,不必再喊我老夫人啦。”经过这件事情后,老夫人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但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而且经常吃斋念佛,没事就带着敏儿和聆儿玩一会儿,酒坊地事情,也很少过问了。于是我和沈齐,被安排打理酒坊。不过账务方面,是我来掌管的。因而决策权,也在我的手中。 至于明月欣儿和萧笑,居然就这么结束了。想来想去,我实在都不曾想明白,上天既然赋予了他们两个人这段缘分。又为何让两个人各自背负着一段这么沉重的仇恨。我一直觉着,明月欣儿若是和萧笑走在一起,两个人都会幸福的。到如今,我有些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坚持要他们两个人离开潍县,远走到他乡。可是反过来又想想,便是他们去了萧笑的老家,有朝一日。萧老夫人还是会找到那里,到时候也许他们面对的,比今个儿面对地,还要沉重很多。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在最后的时候,萧笑没有追出去。那么他的心中,就是已经选择了他娘亲和那个对他家有恩的姐姐,而放弃了对他情深意重的明月欣儿。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每个人都会这么做地。也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老夫人的官司结束没几天,沈家就接到袁震东夫妇的请柬,说是为了庆贺老夫人这次官司打赢,特意邀请老夫人和我们三房的人,前去将军府,为老夫人庆贺。老夫人经过这一次后,倒是把什么都看得很淡了。电脑小说站http:www.16k.cn www.16k.cn他对那送请柬地人说道:“你回去告诉将军,说是不必破费啦,若是将军真是想要为老身庆贺,不如就请将军和夫人老沈家,和沈家上下一起吃顿团圆饭吧。过两天,就是老身的五十寿辰。吃什么,实在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 那人就回去把老夫人地意思转达,袁震东便同意了。薛王爷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回事,便也说了要来,老夫人自然是巴不得,于是便也派人邀请了他。 过了两天,老夫人的寿辰到了,沈家上下喜气洋洋,里里外外收拾的焕然一新,便是连酒坊,也早早的让工人歇息,每个工人还特意派送了红包。 日光一收,东方方才露出了月亮的脸子,沈家上下,就开始忙活起来。老夫人的这次五十大寿,虽然没有邀请什么太多人,不过将军王爷,毕竟都是朝廷中的重臣,因此一切都准备的很周全。 暮色刚刚降临,阖府挂上了耀眼夺目地红灯笼。我猛然想起,我刚嫁入沈家的那日,老夫人要冰儿和柳雨湘到我去相公的房里看,也是经过挂满灯笼的院子,冰儿还把她的身世说给我听。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我正在发怔,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薛王爷驾到!”当下,老夫人带着沈家阖府地人,迎了出去。薛王爷笑道:“沈老夫人,本王不请自来,前来叨扰一杯酒喝,老夫人可以愿意么?”老夫人笑了笑,说道:“薛王爷说笑啦,王爷肯收下沈家的请帖,沈家上下感激不尽。”薛王爷笑了笑,大摇大摆地阔步走了进来,走到我身边地时候,他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又哈哈笑着,往前去了。弄得我一时很有些尴尬。 薛王爷刚来了一小会儿,又有下人来通传:“镇关大将军夫妇到。”当下,老夫人带着我们,又迎了出去。 袁震东是带着黄烟陌一起来的,因为黄烟陌和柳雨湘,实在是生的酷似,这多少让老夫人心里觉得不是很舒服。不过她还是说道:“将军能来,实在是老身的福气啦。” 袁震东忙说道:“干娘,你实在是太多礼啦,儿子来看看你,原本就是应当的,你说是不是?”老夫人听了袁震东的话,很是欢喜,说道:“我这辈子,能有震东这个干儿子,实在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时候,黄烟陌也走上前来,双手举着一个锦盒奉上,说道:“老夫人,我也祝你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和将军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你老人家不要见笑才是。“老夫人虽然心里对黄烟陌觉着有什么,面上却是丝毫不表现出来,她忙双手接了,打开看了看,说道:”我这一辈子,人参见的也不少,可是像这一只这么大的,而且又是人形的,实在是不曾见过。震东,你们夫妇两个能来,我便很满足啦,何必又带什么东西?“说完,便令下人把礼物拿下去放好。 寿宴很快就要开始,老夫人、沈家三房的人,加上袁震东夫妇、薛王爷围坐在一起,丫鬟下人们则在一旁伺候着。难得今日里,沈洪身子好了些,居然也能下床,坐在这里参加老夫人的生辰寿宴。 众人纷纷说了祝寿的话,敏儿还给老夫人敬了酒,当下,一桌子的人围着,说说笑笑,很是开心。只是席间,我看到沈洪的眼光,总是不离黄烟陌。他的目光,每当接触到黄烟陌,整个人便会变得十分局促。甚至中间还有两次,夹菜夹到中间,便愣在那里。只是黄烟陌对他的注视,似乎并不反感,有时候,还要回报一笑。如此以来,沈洪的眼中越发没有了旁人。 如此过了一会子,杜灵若先沉不住气,说道:”我身子不舒服,你们先在这里吃着吧。“说完,也不和旁人打招呼,转身径自走了。老夫人一时有些尴尬,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我笑道:姐姐的身子骨,最近一直不大好。我们管我们自个儿便是啦。“于是,一屋子的人,再次谈笑风生。沈洪的目光,仍然是不离开黄烟陌。袁震东虽然是置若罔闻,但是我觉着他的心里,未必会不忌讳。只是不好说处罢了。 我无奈,只得对沈洪说道:“相公,你今个儿好多了吧,我瞧着你总是发怔,若是觉得身子不爽利,就早些吃啦,我让开心送你回去吧。”沈洪听了我的话,也不回答,只是“唔”了一声。但是过不了多久,他的目光又会被黄烟陌吸引住。如此一来,莫说是我,便是老夫人,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她微微带着叱责的语气,对沈洪说道:“洪儿,容儿说的对,若是你身子不爽落,就不必在这里强撑着陪着我们的啦。” 沈洪点点头,却仍然是不肯离开。到得后来,黄烟陌想必也觉着这样子不是法子,便和将军耳语了几句。当下,将军说道:“王爷、老夫人,内子觉着身子不不舒服,就先回去啦。我仍然留在这里,给老夫人祝寿,干娘千万莫责怪才好。” 第三十四回:听得旧人哭(中) 老夫人听说,自然是巴不得,当即说道:“既然如此,烟陌还是好生歇息才是。我让庆叔派人把她送回将军府吧。”黄烟陌笑道:“不必啦,老夫人,我府里带了人来,我自个儿回去就是。”当下,我站起来,把她送到沈家门口,果然有一顶装饰的十分华丽的轿子在等着她。 黄烟陌回过头来,和我说道:“九容妹妹,你回去吧,不必相送啦。”我点点头,说道:“嫂子走好。”她忽然无限娇媚的说了一句:“听你叫姐姐叫习惯啦,乍听到叫嫂子,真觉得不能适应呢。”说完,宛然一笑,翩然离去。 我怔怔立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黄烟陌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从她和将军来到这潍县城,我遇到她开始,我可有喊过她姐姐么?我想来想去,实在记不得了,也许喊过,也许不曾,可是我却清晰地记得,以前的柳雨湘,我是日日喊姐姐的。黄烟陌说:“听你叫姐姐叫习惯啦,乍听到叫嫂子,真觉得不能适应呢。”难道说,她真个儿是未死逃生的柳雨湘不成?可是我总觉得还是不像,因为这个黄烟陌,举手投足总有那么一种妖媚入骨的味道,这种娇媚,要么是天生骨子里带出来的,要么便是在一些烟花之地训练出来的,可是黄烟陌是朝廷堂堂三品大员的干女儿,怎么着也不会是烟花之地的人,那么便只能是天生媚骨。这中风情,实在不是柳雨湘能有的。 送走将军夫人,我重新回到宴席上。只见沈洪已然不在了。因而问道:“相公回去啦?”老夫人点点头,说道:“洪儿这孩子,许久没有在人多的地方呆过了,心里闷得慌张呢。不过方才实在是累啦,我便让庆叔送他回去了。”我知道老夫人是故意在为沈洪遮掩。当下也不说什么,仍旧坐了下来。老夫人又问道:“容儿,你如何去了这么久?” “哦”我期期艾艾地说道:“方才和嫂子说了几句体己话,因而回来的晚了。震东哥能有这么一个能干又漂亮的嫂子,当真是好福气。”我见着袁震东的眼光不住地在我脸上打量,而薛王爷用一种十分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心里不觉有些惊慌。忙这么说道。 袁震东笑笑,说道:“内子的确是不错地,只是我少年的时候,却一直喜欢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才是我心中挚爱的……http: http:。”我听了袁震东的话,当即低下头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薛王爷却不依不饶问道:“将军,你少年时候喜欢的女子却是何人?如今又在何处?反正现在嫂夫人已经离开,你不妨说出来,看看我们两个的品味是不是相似?” 袁震东摇摇头,说道:“天下都知道薛王爷风流绝世。薛王爷有三十六个姬妾,据说还在不停增多,震东怎么敢跟王爷相比?震东爱慕的人。原本是个很平常很平常地女子罢了。” 薛王爷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反击道:“那么将军喜欢的女子,现在在何处?可在我们中间么?” 薛王爷此言既出,我心中一颤。袁震东立即说道:“王爷真会说笑啦,我们这些人中间,只有干娘、三弟妹和九容妹子是女子。你这么说,我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对在座的不尊重啦。我喜欢的那个女子。如今已然流落他乡,嫁做人妇啦。” 老夫人听袁震东这么说,立刻打圆场道:“震东不必太认真,王爷也只是说笑罢了,呵呵。” “是啊。可不是么?”薛王爷说道:“美人如花隔云端。那种滋味,本王也是知道的。唉。我们总算是难兄难弟,就不聊这些伤心事啦,还是好好干一杯吧。”于是,两个人举杯相干,又相谈甚欢。 我见机说道:“老夫人、将军、王爷,我先回去看看相公,有什么需要我做地,你们先在这里好好聊着。”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如此,你便去吧,容儿,当真是难为你啦。”我摇摇头,说道:“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儿嘛。”说完,转身便走。 薛王爷忽然说道:“沈大少奶奶这样的女子倒是很不错,这么懂得三从四德。” 袁震东说道:“九容妹子打小就乖巧,记着小时候”我慢慢走的远了,不能听到他们说什么。手心里却觉得捏了一把汗。我心中越来越觉得,无论是这个王爷,还是这个将军,我都不能再跟他们走的很近了。袁震东跟我说过,他说他永远喜欢我一个人,肯为我做一切事情。可是如今,我已经嫁作人妇,这份情义,实在是已经负担不起。而薛王爷,也许是我多心,我总是觉着他或多或少地在暗示些什么。电脑小说站http: http: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这样会让我心中觉得负担很重很重的。 回到房中,看到沈洪,他整个人仍然痴痴呆呆地。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问道:“相公,你今个儿没事吧。”他看也不看我一眼,仍旧是那么躺着,双眼睁的大大的望着床顶,我心里忽然一阵剧痛:这还是昔日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说要和我私奔的沈洪么?为什么如今,一切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强忍着心中的痛楚,说道:“相公,你凡事想开些,你以前不是也说过么?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到如今,又为何这么难为自己个儿呢?”我见沈洪仍然没有说话,就又劝说了几句。 沈洪忽然坐起来,双眼直直地看着我,说道:“当初湘儿被浸猪笼,你心里头知道她是被冤枉的,是不是?”我愣了愣,但是仍旧实话实说道:”对。我知道以姐姐的为人,是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地。”沈洪的双眼中,忽然似乎要喷出烈焰来一般,他对我吼道:“那么,你为什么不救下她?你为什么不救下她?你可知道。她过了什么样的日子么?若是你当初肯施以援手,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出现啦。这一切,你觉得你没有责任么?到现在,还在我地面前,甜言蜜语地,你以为我会信你么?冷九容,我以前。实在是错看了你!” 我一时很是愕然,沈洪为何会忽然变成这般模样。我柔声说道:“相公,你怎么啦?” 沈洪冷冷说道:“我倒是也没有怎么,只是看穿了你的真面目而已。我原本以为你是和旁人不同地,也是一个值得我真心疼爱的女子。可是如今看来,却仍然是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你根本不值得我来爱,甚至不值得我来看一眼!” 我实在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但是又不想和沈洪吵架。恰好这时候。开心推门进来,她见了我们两个人争执,说道:“你们疯啦。大白天的嚷的那么大声,不知道地还以为这里着火了呢。” 我说道:“相公,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啦,可是你现在情绪这般激动,我如何和你说话?我看我还是先出去吧。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沈洪说道:“还谈什么?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冷九容,你年纪不大。却是这么虚位,而我,最恨的是直到现在,才看穿你的真面目。” 我听到沈洪这句话,身子猛地颤抖。几乎载到在地下。开心忙过来扶着我,对沈洪吼道:“大公子。青天白日的,你是不是见到鬼啦?没事发什么疯哪!” 沈洪冷冷道:“我有什么发疯地,你问问你的这个所谓的少奶奶,她做了多少好事?她到底做过什么?当初湘儿是因了什么被浸猪笼,别以为到现在我还不知道!” 我听了沈洪这话,只觉得仿佛有一盆水顺着我的头顶浇了下来,浑身冰冷,我颤抖道:“相公,你是哪里听说的谣言?何必来这么编排我?” 沈洪说道:“娘子,九容,你做戏地本领原来是这般厉害。我以前怎么就不曾发现呢。” 沈洪的话,直把我气的泪水流个不停。这些日子以来,我光顾着沈家酒坊和老夫人地官司,确实是忽略了他,可是他居然忽然和我说这些,也的确是我始料未及的。开心叹了一口气,嚷道:“两口子打仗,床头打了床尾和,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着,我是不管啦!”说完,她转身就出去了,可是过了不多一会儿,就把老夫人、沈福、沈齐夫妇还有袁震东和薛王爷全带了回来。 一行人走了进来,见到沈洪坐在床上,面色冰冷冰冷,而我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哭个不停,都不知道怎么了。 老夫人面色十分不好看,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大白天的打什么架?洪儿,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事情,居然把你媳妇儿这么好性子的惹的哭哭啼啼的?” 沈福也说道:“娘说地是,大嫂脾气向来是最好的。大哥,你别这么不吭气,到底是怎么啦?” 沈洪仍然是不说话。袁震东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薛王爷则走到我身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绢子,递到我手中。我因着要避嫌,便没有接。薛王爷硬是把绢子塞到我手中,我只得接了。 沈洪见着了,说道:“娘,我要休了九容。”此言一出,房子里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老夫人更是问道:“这是为何?当初我逼着你休容儿,你也是不肯的,如今却为何要如此?容儿她做错了什么事儿?还是你要来和娘怄气?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是我做地不好,容儿是个好人,好媳妇儿,娘现在不是最疼她么?你为何还要这样?” 沈洪想了想,说道:“我也不为别的。娘你看,只是九容如今,当着我地面,都和男人眉来眼去的,若是不当着我的面,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沈洪继续说道:“别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但是今个儿方才九容接了王爷的绢子来,哪里有守妇道的女人,四处去接男人的绢子的?” 听了这话,老夫人直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指着沈洪说道:“便是为了这个,你就要休了你的娘子?你若是这么做,岂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么?若是你再没有别的理由,为娘绝对不允许你休妻!”沈洪的话一说出,薛王爷的面容,也变得十分难看,只是隐忍着,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沈洪却说道:“我自然还有旁的理由。九容不守妇道,也不是只和王爷怎么着,便是和将军,也是不清不楚的。” 他的话一说出来,旁人的脸色,又都变了。袁震东在一旁说道:“大哥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我和九容妹子,向来是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来。” 沈洪说道:“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不过既然你们都逼着我,非说不可,我也只好说啦。有一天,九容不知道什么缘故,跑到将军府里去找将军,两个人共处一室,在将军的卧室里呆了半日,等到九容出来,脸子都是红红的。这件事儿,早已经在潍县城里传开了,你们只是欺负我不知道么?” 我听了这话,呆了半日,说道:“相公,你是宁可相信旁人,也不相信我啦?那日我去将军府,只是为老夫人求情而已,我和将军之间,清清白白。你何苦要听信旁人的编排,这么说我?” 沈洪冷冷笑了笑,说道:“旁人的那是不是编排,只有你自个儿心里才清楚。你跟将军,原本就是恋人吧,后来将军去从军,你爹爹因为贪图银两,把你嫁到了沈家来,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儿么?” 我听了沈洪的话,身子一时木然,明明他心里知道,我爹把我嫁到沈家,固然有银子的缘故,但也是为了报答昔日沈老爷的恩情,他今天偏偏要这么说,我心里实在是难受不已。 第三十五回:听得旧人哭(下) 但是沈洪居然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向老夫人道:“老夫人,如今我要休了九容,你该没有异议了吧。” 老夫人当即说道:“我不同意。当初让容儿去将军府,和将军求情,也是为了我。何况,即便将军和容儿过去是恋人,现在不是也没有什么了么?洪儿,你向来不是这么偏执的人,今个儿怎么啦?若是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便是,何况要作践你媳妇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杜灵若也已经来了,她倚在门框上,嗑着瓜子,不冷不热地说道:“有些人,真是不可理喻。当初的时候,死活要人家嫁进来;到如今,挑不出人家什么错儿,又要逼着人家离开。” 众人的目光一起向她投去。她摆摆手说道:“你们也不必看我。我是恨不得九容离开沈家的。纵然这个丈夫,我瞧着一百个不顺眼,横竖我是嫁进来啦,我可不想着和旁人分享丈夫。” 冰凝最近身子不舒服,原本躺在房中休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却也已经来了,她听了杜灵若的话,说道:“灵若嫂嫂,如今情形已然够乱啦,你就不要添乱了么。”杜灵若白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沈洪说道:“无论如何,九容我是要休的。” 老夫人怒道:“洪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现下沈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你说要休了你媳妇儿,便要休了么?你媳妇儿犯了七出之条的哪一条?你倒是说说清楚。方才那一条,却是不能算的。” 沈洪想了想,说道:“人家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容儿嫁到我们沈家这么久,却没有给你老人家生个孙子,算不算是犯了七出之条的无所出这一条?” 老夫人骂道:“混账!你当真要气死为娘的。才肯罢休么?你和九容,都年纪轻轻的,还怕以后没有孩子么?” 沈洪说道:“娘,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夫人十分决绝地说道:“总之,容儿是不能休的。1----6----k----小----说----网我从头到尾,便只有这句话。” 沈洪的面色,憔悴而又难看。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半天不说话。终于,他缓缓说道:“原本这件事情,我是想替九容隐瞒的。毕竟我们两个夫妻一场,我也不想让她落得个千夫所指,可是如今。你们都来逼我,我却是不能不说啦。” 我定定地看着沈洪,说道:“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你早就该说出来。我冷九容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更对得住自个儿的良心。我若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你倒是说来听听。到时候不用你休。我自个儿掉头就离开沈家。” 沈洪指着我,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可是如今才知道,居然是错看了你。而且,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九容,你做戏的功夫,实在是很好。” 沈洪说道:“这件事情。其实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只是九容做地,实在是人神共愤。九容,你自个儿说,现在的将军夫人。你可认识么?” 沈洪这话一出,袁震东先笑道:“大哥这话言重啦。我夫人容儿妹妹自然是认识的。便是黄烟陌嘛。方才的时候,她不还跟着我们一起吃饭了么?大哥这话问的实在是奇怪。” 沈洪嗤笑道:“我问地这话,也没有奇怪的。只是这将军夫人,虽然现下里是将军夫人,其实她是我原本的妻子柳雨湘。” 老夫人面色一凛,斥道:“洪儿,不可胡说八道!将军乃是西宋的堂堂一品大员,他的夫人,原本自然是高官显宦之女,又何来是你地妻子?天底下,生的一模一样的人,多地是,难不成每个都成了你的妻子了么?” 沈洪仍旧是冷笑道:“你们也莫以为我真的日日病着,就当真是人事不知……wapcn。什么也不知道啦。湘儿跟着我那么些年,我还是能认得出她的。纵然是模样可以不必理会,旁的我却还是知道。总之,在我第一回看到烟陌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她是我失踪的妻子湘儿啦。只是她一直不肯跟我承认罢了。” “她自然不肯承认,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老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不肯承认,我也不想逼迫她。可是最近几回见她的时候,她却终于和我承认啦。”沈洪说道。 老夫人大吃一惊,问道:“你们难道平时私下还有见面么?” 沈洪点点头,说道:“虽然也不是太经常,不过还是见过好几回啦。你们也别瞧着我病秧子一般,我出去见个人,还是没有问题地。” 老夫人看了看袁震东,只见袁震东面无表情地坐着,什么都没有说话。老夫人这才问道:“你和那个柳将军夫人平日里怎么见面?你们是如何开始见面的?” 沈洪说道:“这个,我是不会说的,总之,我和烟陌私下里已然见过好几次。不是烟陌,应该是湘儿。湘儿已经把当初的事情,详细和我说过一次,当初她被冤枉和人通奸,幕后的指使者不是旁人,就是九容!” 沈洪说了这话后,旁人都很惊愕,都把眼光投向我。我地心,一瞬间也觉得冰凉冰凉的。我冷冷地问道:“那么,我当初是如何指使人害你地湘儿的呢?你倒是说来听听。” 沈洪的目光,也是冰冷冰冷的,我丝毫也感觉不到他对我有半分情义。眼前的他,再也不是当年为我哭为我笑的那个沈洪,而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他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砌词狡辩么?湘儿早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我。当初是你买通了萧笑,让他来污蔑湘儿,说湘儿和他有奸情。然后在被投入白浪河的时候,你偷偷把捆住萧笑的绳索解开,让他去逃生。这件事儿。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么?” 宝宝抱着聆儿站在门口,听了沈洪的话,她当即反驳道:“大公子,你还是不要听信流言蜚语吧。当初少奶奶冒着风险割开了捆着萧笑和柳少奶奶地绳子,若不是少奶奶肯这么做,萧笑哪里还会活下来?当然,若是那个将军夫人当真是柳少***话。她又如何能活下来?如今,她不知道感恩,反而来污蔑少奶奶,实在是居心不良。在萧笑和柳少奶奶被投进白浪河后,少奶奶还特地让亲家老爷托人去白浪河中打捞。萧笑便是被那些人打捞起来的。大公子。这件事儿我、冰凝小姐、明月欣儿我们几个都是知道的。你若是不信,尽管问问她们就是。现在,你这般听信旁人的谗言,来污蔑少奶奶,实在是让人寒心。” 冰凝立即说道:“对。这件事儿我也是知道的。知道的最清楚地还是明月欣儿,若是你们不信,尽管可以把明月欣儿叫来问问。” 沈洪却说道:“不必啦。湘儿是不会骗我的。你们这些人,原本就是一起的,你们说的话,可信么?” 我盯着沈洪,一字一顿说道:“你太小看萧笑了,他原本就不是可以用钱买动的人。” 沈洪说道:“这只是你这么说罢了。若是不是钱可以买动地人,当初又何必装神弄鬼的来参加我们沈家的酒尾公笔试。” 我望着眼前的沈洪,他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人了。眼前地沈洪。变得固执,偏听偏信,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薛王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开心在边上嚷道:“喂!那个什么王爷,麻烦你注意下场合嘛。现在大家心里都难受呢,你莫要这么不和谐。可以么?” 薛王爷不理开心,只是说道:“你们可知道我是为何要笑么?”开心偏生和他抬杠道:“你笑你个头。旁人怎么知道?” 薛王爷也不和开心计较,说道:“我只是觉得可悲、可笑、可气、可怜。” 袁震东许久没有开口,忽然问王爷道:“王爷,你为何觉得可悲、可笑、可气、可怜?你觉着的可悲、可笑、可气、可怜又是什么?” 薛王爷说道:“我是为眼前的一对夫妻觉得如此。所谓可悲者,沈洪可悲。他居然为一个妇人左右,迷惑了心智,口口声声要为了旁人地话和结发妻子离弃,实在是可悲之极;只是九容依然可悲,她可悲在选错了丈夫,但是到现在为止,仍然不肯对丈夫绝望;所谓可笑者,这沈洪实在是可笑,全世间的人都知道将军你那个夫人黄烟陌在说假话,但是这个沈洪却不知道,非但不知,反而处处袒护,实在是可气;只是九容还是可笑,她耗尽心血为沈家做了这么多,沈家的人都看到了,外面的人如你我也看到了,只是偏生她的丈夫看不到,你说是可笑不可笑;所谓可气者,沈洪诚然可气,他明明有了这么好的妻子,偏生不知道珍惜,非但言语苛杂,还要赶她离开,实在是可笑哪;不过九容也是可气。她明明知道丈夫所说的一切,都是针对于她,却是不肯分辩,不肯点破实情,只是恐怕让丈夫知道另外一个女子说谎的事实,让丈夫伤心,将军你说这是不是可气;所谓可怜者,沈洪可怜,如此如花美眷不知道珍惜,却为旁人地妻子迷惑的神魂颠倒,对人家言听计从,还要回家来休妻,将军你说这不是可怜又是什么?九容的可怜之处在于,她明明是个明白人,对什么也看得透彻,明明心底明白丈夫并不爱她,却不忍心抛弃丈夫于不顾,忍辱负重,心中还以为自个儿是救世主呢。这难道不是可怜么?将军,你倒是说说,本王分析的是好,还是不好?” 第三十六回:其实不想走 袁震东也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王爷,你说了这么多,实际上想说的,还是说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哪。是不是?” 薛王爷笑了笑,说道:“将军,那可是你说的,本王什么都不曾说过。”当下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薛王爷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九容姑娘,既然眼前已经如此,你倒不如离开了沈家罢了。如此一来,也不必每日里弄得自个儿那么累。” 我听了薛王爷的话,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言。薛王爷说道:“我只是为了你着想,总是没有私心的。既然别人心里念着自个儿以前的妻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只是有时候,总是看不开。“ 薛王爷说了这番话,一时之间,我只是觉得说道我肺腑之中,心中波澜翻覆,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半日,我才低低点点头,说道:“嗯。”薛王爷的面上,忽然之间露出了很温暖的微笑。 老夫人对沈洪说道:“洪儿,旁人都这么了解你的妻子,为何你自个儿,偏偏就这么不了解呢?旁人都看得到你妻子的好,为何你自个儿,就偏偏见不到呢?洪儿,你今个儿若是当真把容儿赶出门去,往日你一定会后悔的。洪儿,你一定要想清楚才是。” 沈洪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薛王爷,又看了看袁震东,然后挨个儿把所有的人都看了一遍,忽然竭尽全力大吼道:“你们尽会为九容着想,你们可曾有为湘儿想过么?你们可知道,她从白浪河里逃出来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们可知道你们可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沈洪说道最后,声音有些呜咽起来。一路看小说网www.16k.cn “可是无论湘儿过的什么日子,这与容儿有什么关系呢?洪儿。平日里你是最讲理的,可是今天怎么这般胡搅蛮缠?”老夫人既语重心长又很不满意得说道。 沈洪冷冷看了老夫人一眼,说道:“湘儿她湘儿她从白浪河中,历尽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然后然后她被一个人贩子骗了,骗到省城地一家青楼里。老鸨逼着她做妓女。她死都不肯,于是老鸨便往死里折磨她。到后来,她实在没有法子。就在青楼中呆了好些日子,受尽了折磨。后来,她找到机会逃了出来,但是又被抓了回去,那老鸨打得她几乎只剩下半条命。然后把她卖到京城的一家青楼里。请问你们,你们凭良心讲,湘儿在受到这些折磨的时候,九容在做什么?她在沈家骗取我的感情,骗取的我同情。还有骗取我的爱情。让我以为她是善良的女子,让我几乎喜欢上她。可是到头来呢?原来她才是害地湘儿受到这么多折磨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大将军去那家青楼,遇到湘儿。把她救了出来,到现在,湘儿还在那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呢……wap,16k.cn。” 老夫人听了沈洪的话,愣了一愣,说道:“且不说湘儿这件事,与容儿原本没有关系。单说你自己也知道,是将军救了湘儿,现在湘儿已经是将军夫人啦。你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你便是还喜欢湘儿,又有什么用?你便是赶走容儿,就能重新娶到湘儿么?” 沈洪定定看着老夫人,说道:“若是昔日。老夫人,你不给我娶九容的话。就不会有今日这么多事情啦,说来说去,还不是九容地错么?她陷害湘儿的事情,我原本是不想说出来的。我想让她体面点离开沈家。所以才说她无所出。但是你们非要逼迫我说出事情的真相,我也没有别的法子。总之,事到如今,九容和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沈洪边说着,边就要从床上抢下来去拿笔墨纸砚写休书。可是一个不稳当,身子猛地趔趄了一下,几乎要摔倒在地。开心忙抢上前去,扶住她。 我长长叹口气,说道:“老夫人,九容今天就离开沈家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自个儿吧。开心,你以后和明月欣儿好好照顾大公子。冰凝妹妹,酒坊的事情,就劳烦你和三公子好生照看啦。宝宝,聆儿和敏儿还小,又没有了娘亲,很是可怜,你要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好生照料才是。”我说完,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 沈福抢到我地面前,拦住我,说道:“大嫂,慢着!大哥虽然不认你这个妻子啦,但是我还是当你是我嫂子。你是沈家的人,多是就这么走了,沈家的人岂不是又少了一个么?我不希望看到沈家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下去。再说,聆儿和敏儿还常常要你抱,又去哪里找你呢?” “对!九容嫂嫂,你不能走。凭什么大哥哥说冤枉人就冤枉人,便是冰儿姐姐在世,冰儿姐姐肯定也不会帮忙大哥哥的。”冰凝也走到我身边,说道:“你若是当真要走,我跟着你一起走。我一直留在沈家没有离开,只是因为这里有我冰凝留恋的人,而嫂嫂你,便是我最留恋的一个。” 这时候,原本不在的明月欣儿也跌跌撞撞赶来了。自从和萧笑分开以后,她原本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肯见人地。她跑到沈洪面前,指着沈洪说道:“大公子,我看你当真是疯啦!少奶奶跟了你这么久,少奶奶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居然还不了解么?居然要逼迫她走,我真恨不得把你一巴掌打醒才是!总之,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明月欣儿风风火火把沈洪骂了一顿后,走到我身边,说道:“少奶奶,你走什么呢?沈家便是你的家,你能走到哪里去?你便是走了,你心里头能放得下么?沈家怎么办?酒坊怎么办?老夫人怎么办?大公子怎么办?你可曾有考虑到这些。难道你来了沈家这么久,一点感情也没有么?少奶奶,旁人不了解你,难道我明月欣儿跟了你这些年,还不了解你么?你嘴里头说自个儿冷淡冷淡的,实际上我却还不曾见到比你更重感情的人呢。少奶奶,你千万不能走,你若是走了,一定会后悔地。”明月欣儿边说着,边挡在我的面前。好像是唯恐她一让开,我便走了一般。 老夫人走到我地面前,说道:“容儿,你看,这么多人不舍得你走。你丈夫只是一时之气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这么一把年纪,身子骨儿又不好,你丈夫更别说啦。你这么一走了,酒坊可怎么办呢?沈家可怎么办呢?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沈家酒坊经营不下去,上千的工人失业么?他们若是失业啦,如何养家糊口?容儿,你若是不看在旁人的面子上,也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才是我笑了笑,说道:“老夫人,你这话言重啦。我一个女人家,在酒坊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的。有庆叔、陈叔还有三弟夫妇,一定可以把酒坊管理的很好的。” 老夫人说道:“容儿,我这话可是实在话。我听庆叔说啦,自从你打理酒坊后,酒坊比之前好了很多。上次梅记酒坊从我们酒坊挖人,若不是你力挽狂澜,也许就没有今天的沈家酒坊啦。容儿,听我一句话,总之你不能走。” 我心里微微犹豫了一下,毕竟,在沈家这么些年,真的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这么一走,心里果然是空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听了老夫人的话,我又看了看沈洪,一时很是委决不下。 第三十七回:如烟情已尽 薛王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虽然本王说了这么些,毕竟九容姑娘的心里还是放不下,那却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啦。少奶奶既然想留下来,不妨就留下来吧。” 沈洪说道:“若不是九容,湘儿当初也不会沦落成那种惨状。无论如何,我一定不会再留下九容的。我一定要写休书。若是谁不答应,从此我就离开沈家,与沈家再也没有半分瓜葛了。” 我见沈洪如此绝情,心中已然觉得再没有留恋,说道:“我走。劳烦大公子派人把休书给我送去吧。”说完,我转身往外走去。 “慢着!”老夫人叫道:“容儿,纵然你已经不是沈家的媳妇啦,我依然不把你当外人。你以后就在我那边跟着我吧。” 我苦笑一下,知道老夫人想用的是缓兵之计。她打算让我先住下来,然后等时间久了,沈洪的意见不坚决了,或者回心转意,然后我们两个可以重新在一起。可是事到如今,纵然有朝一日,沈洪能够回心转意,我还能待他一如当初么?现在柳雨湘已然出现,难道他的心中,又能够待我如去年那般? 我缓缓说道:“老夫人,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既然我已经和沈家没有关系,实在是不好再在沈家赖着啦,免得旁人闲话。而且我爹的年纪也大了,我回家也可以好好照顾他。我走后,老夫人,你要好好照顾自个儿,别太劳神啦。” 明月欣儿上前来,说道:“少奶奶,既然你心意已决,你肯不肯带着我一起走?你是知道的,我明月欣儿实在是很能干的。我既会种田,又会做菜,还会养兔子,额,哪怕你让我往田里浇粪我都能做的。1^6^k^小^说^网少奶奶,你说我是不是很能干?你一定要带我一起走。” 明月欣儿边说着,边跪倒在老夫人面前。说道:“老夫人,这些年实在感谢你的养育之恩,你的大恩大德,我会永远铭记在心的。可是现在,我想跟着少奶奶一起走。我没有银两赎身。求老夫人容许我先欠着,等我赚了银子,我就还给你。” 老夫人拉起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你这是哪里的话。” 冰凝也抢上前来。说道:“九容嫂嫂,要是你走地话,我们现在就走吧。我也说过。我要跟着你一起走。” 老夫人叹道:“好啦。你们若是非要走,到如今我也知道留不下你们。不如这样吧,从明个儿开始,容儿,你带着明月欣儿和冰凝,仍然来沈家的酒坊工作吧。沈家的账目和事务,我依然交给你打理。你实在是我可以放心托付的一个人。若是在村里觉得不方便,不妨你们就在城里租一间房子吧。沈家酒坊还缺一个酒尾公。亲家老爷若是不嫌弃,可以来做这个。容儿,我每个月给你俸禄,聘请你,这你总不能推脱了吧。” 明月欣儿听闻。已然拍手道:“好哪,好哪。若是如此。我以后就不用种田做菜养兔子啦,更不用浇粪啦。说真格儿的,这些活计,我还真是没有做过。”她边说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见老夫人说的如此坚决,又想到如今沈家能够有能力打理酒坊的,只有沈齐夫妇,但是沈齐夫妇到底是不是可以信任、真心为沈家好地人,确实还有待商榷。又加上若是冰凝和明月欣儿都跟着我走了,以后一家人的生计,实在是很困难。想到这些,我说道:“好吧,老夫人,我答应你。”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容儿,我真心希望有一天,你能再回到沈家。”我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打从心底,不想着再回来了。 我爹见到我再次被沈家休了,而且还把明月欣儿和冰凝带了出来,很是吃惊。我把事情经过平静地和我爹讲述了一遍。气的我爹把沈洪骂了千遍万遍。明月欣儿也跟着在一旁一起骂。直到两个人都骂累了,我的耳根才得以清净下来。 我把老夫人要我们几个人去沈家酒坊做事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爹听到既有银子拿又有酒喝,自然没有不赞成地道理。于是,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就去城里找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落,把家安在了城里。 虽然从那一天开始,我拿到了沈洪的休书,从此不再是沈家的人。可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却做了沈家酒坊地女掌柜的。过了一两个月,人们渐渐忘记了我曾经是沈家大公子的小妾,他们所记得地,只是我如今的身份。潍县城里的人,从此都称呼我为“酒娘”或者“沈家酒娘”。 初秋的时候,天地间万物都是那么萧条,漫天的落叶在西北风中漫无目的的凋零。天上,又有鸿雁飞过,发出喑哑的哀鸣。 沈家酒坊,自从出了老夫人地官司事件,就不似以前景气了。而且,还惊动皇帝亲自下达圣旨,要来惩处老夫人。虽然最后,事情的真相弄明白了,但是沈家酒坊的声誉,却因为这件事受到了莫大的影响。虽然沈家的酒,还是要运到京城供应给王公贵族和皇室一部分,但是量却比以前减少了三分之一。而沈家酒虽然名扬天下,但是要从依靠皇室到现在地自己找销路,实在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于是,一两个月之间,沈家酒坊在各地开地分店,倒闭了一半多。 面对这种情况,我的心里充满了歉意。毕竟这一切,是在我打理酒坊后出现的。但是老夫人并没有责怪我,反而说道:“这件事都是我累的,和你是没有关系的。容儿,你已经走的很好啦,便是我当家,我实在也不能做到这样的。” 就在沈家酒坊出现问题的时候,对面的梅记酒坊却红火了起来。梅墨虽然被削职为民,但是仿佛比以前更加神气了。他如今,是梅记酒坊的大老板,原本很多要给他脸色看的官员,现在反而要看他脸色了。而菊妈,居然也在梅记酒坊做了管事的,每天很得意的出出进进,见着沈家酒坊萧条,便说不出的畅快。我实在不知道,她和老夫人,主仆了几十年,哪里来的这么多仇恨。 梅记酒坊从前,想从沈家酒坊挖人的时候,开出了年薪一百二十两的天价。后来多亏了薛王爷出头,才免除了这件事儿。现在的梅记酒坊,已然不做这样的事儿。他们给出工人的工资,和沈家酒坊差不了多少,但是因着沈家酒坊不景气,所以很多人都辞工去了梅记酒坊。我忽然之间觉得,梅墨后面的人,实在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他居然可以有本事,给梅墨开这么大一间酒坊,而且可以帮他的酒找到销路。 这日,我正坐在账房里,查点这个月的账目,明月欣儿忽然跑了进来,大叫道:“九容姐姐,你看谁来啦。”自从我被沈洪休了后,明月欣儿已经不再叫我少奶奶了,而改口叫我九容姐姐。冰凝也是一样的。 我说道:“怎么啦?这么大惊小怪的。” 明月欣儿说道:“九容姐姐,才不是我大惊小怪呢,这下子你心里担心的问题,可以解决啦,你说我能不开心么?” 我见着她欣喜若狂的样子,心中一动,说道:“难道是来了大客商么?”明月欣儿拍手道:“那当然是啦,九容姐姐,这个客人自称是京城第一大酒楼磨仙居的二老板。磨仙居在全国各地,共有几十家分店,若是他肯要我们沈家的酒,我们的沈家酒还怕没有销路么?” 我听了明月欣儿的话,也很是高兴,说道:“那客商在哪里?快点带我去见他,若是这笔生意可以谈得成,沈家酒坊的酒,以后当真不怕没有销路啦。” 明月欣儿欢天喜地地带着我走出去,果然,接待客商的厢房中,庆叔正陪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喝茶。那个人大约有五十来岁了,身子十分肥胖,但是面色红润,精神看起来很好。他穿着华丽,保养的十分好,一看便是十分有钱的人。 庆叔见了我,忙站起来,说道:“掌柜的,这便是京城磨仙居的钱掌柜的。他听说我们沈家酒正在找客商,便来看看。” 我往前走了几步,微笑道:“钱掌柜的好。”那个钱掌柜的生的和弥勒佛一般,笑起来也是十分和善,见着我,他有些惊奇地问道:“你便是沈家酒坊的掌柜的么?实在是不曾想到,竟然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 第三十八回:冷眼望阑珊(上) 我笑了笑,说道:“钱掌柜的实在是过誉啦,我只是帮老夫人管理一些杂务罢了。若是酒坊有什么事儿,拿主意的还得是老夫人。” 钱掌柜的笑道:“掌柜的真是谦虚。呵呵,这么一个规模庞大的酒坊,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所能打理的,况且掌柜的又是女儿身,实在是太难得啦。” 我和钱掌柜的说了很多客套话,然后问道:“掌柜的,你可是对沈家酒有兴趣么?若是当真如此,不妨尝一下沈家酒的口味吧。” 钱掌柜答应道:“好,好,好!” 于是,我便吩咐明月欣儿取了沈家上好的杏花白酒来,斟了一杯,说道:“掌柜的,请品尝。”钱掌柜的端起酒来,一饮而尽,说道:“好酒!好酒!沈家酒驰名西宋境内境外,果然是好酒哪!酒味香醇,酒意浓郁,这样的好酒,果然是不多见啦。看来我这一趟,没有来错!” 我见了钱掌柜喝酒的样子,一时有一些疑惑起来。因为喜欢酒的人,都注重酒文化,切忌便是大口海饮。而最重要的是,沈家的招牌酒之一的杏花白,并不是如同钱掌柜说的一般酒味香醇,酒意浓郁,而是酒味清冽,甘苦中略带一点清甜。 我故意装做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钱掌柜的,不知道你是如何千里迢迢找到沈家酒坊来的呢?” 钱掌柜的立刻笑道:“哦,是这样的。有一日,有个自称是薛白衣的贵公子,来我磨仙居喝酒。小二把磨仙居最好的酒端上去,他还是不能满意,只是一味的说道”山东潍县的沈家酒,那才是真正的好酒呢。你磨仙居地酒,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于是。我这才亲自来到潍县,想尝尝潍县的沈家酒,是不是如同传闻中的那么好,如今见着了,却果然是名不虚传哪!薛白衣公子果不欺我!” 我听了钱掌柜的话,这才明白,原来是薛王爷有心帮忙沈家酒坊。一路看中文网首发16k.cn于是。一时之间,所有的猜疑,悉数烟消云散。 我说道:“呵呵,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啦。钱掌柜的觉着磨仙居是否需要订沈家的酒呢?” 钱掌柜地说道:“自然是要的!岂止是要,我还希望掌柜的能把除去供应皇室和官府以外的所有沈家酒,都卖给我们磨仙居。如此一来,磨仙居的沈家酒就是独一份啦。到时候,说不准很多人来磨仙居。就是冲着沈家酒来地呢。” 我心里又有些疑惑,虽然说磨仙居是京城第一大酒楼,又在全国各地有分店。可是真能用得了这多多酒么?于是,我善意提醒道:“钱掌柜的,我们沈家每个月除去供应给皇室贵族的酒以外,光是潍县酒坊便能有十万坛的剩余。磨仙居真的要要这么多么?呵呵,我并不是质疑磨仙居地能力,只是若是一次订这么多,等到有了新酒品出来,恐怕要再供应。就来不及啦。” 钱掌柜的说道:“那有什么!所谓酒是醇的好,便是喝不了存着,也可以地嘛。何况,我堂堂磨仙居,又岂会担心酒卖不掉呢?” 这钱掌柜的虽然说话比较谦和。但是提起磨仙居,却又是自信满满。我笑了笑。也罢,既然他已经如此说了,又是和沈家酒坊订大批量的酒,解决沈家酒坊眼前面临的问题,我又是何乐而不为呢? 我问道:“这个月已经快要接近中旬,只是不知道钱掌柜的从这个月开始订酒还是从下个月开始!” “这个月!自然是从这个月!”钱掌柜的立即说道:“马上便是中秋佳节了,到时候磨仙居的生意,肯定是好的不能再好……wapcn。若是不趁着现在订酒,错过这个机会,就不合算啦。哈哈,掌柜地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自然要讲究生财之道。” 我笑笑,表示对他说的话很是理解,然后有些为难地说道:“如今距离中秋佳节还有六天,若是快一些的话,等到这十万坛的酒可以全部运到磨仙居,至少也要到月底了。我们沈家酒坊一共有三十辆运酒地车子,每辆车子可以装载大约五十到八十坛酒,如此一趟,只能运载两千坛左右。从潍县到京城,一来一往,至少也要两三天。如此一个月下来,能运输的,也不过是两万坛左右。所以单靠这些运酒地车子是行不通的。” 庆叔听我这么说,一时有些着急,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钱掌柜的是我们的大客户,掌柜的你可还能想到别的法子?” 我想了想,说道:“我再拨调往京城皇宫和王府官府运酒的大车一百两,这种大车,每辆可以运酒一百坛,每次可以运输一万坛。加上我们那些小运酒车每次可以运输两千坛。这样一来,一次一共可以运输一万二千坛。我们假如每次装卸加上从潍县到京城的路途耗费,一次花费三天时间,那么要运输完这十万坛酒,也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啦。我也想马上就答应钱掌柜,但是做生意还是从实际情况考虑,若是我空口答应了钱掌柜的,而做不到的话,那样无论是对沈家的声誉还是对磨仙居的效益,都是不好的。” 钱掌柜的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冷掌柜的真是细致有加,值得赞赏!和冷掌柜这样的人做生意,我是不必担心会吃亏的。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想想看看能不能还有什么折中的法子,对两边都有利而无害的。”钱掌柜的笑起来眼睛眯缝着,看着有那么一点滑稽。 这时候,明月欣儿跑来喊我和庆叔道:“庆叔,九容姐姐,现在多吃饭的时间啦。你们不妨请钱掌柜的边吃边谈嘛。” 我笑了笑,问道:“可加菜了么?” 明月欣儿点点头,说道:“加了四个菜。冰凝特意去醉仙楼买了一只醉鸭,我又多做了一个干烧鲅鱼,一个锅烧时子,最主要的是,我还做了我最拿手的八仙过海闹罗汉呢。毕竟钱老板是我们沈家酒坊的大客户,我又岂会不好好做菜招待?” 我听了明月欣儿的话,莞尔一笑,心里头觉得这小丫头终于慢慢长大懂事。不过仍然笑道:“人家钱老板可是堂堂京城第一酒楼磨仙居的掌柜的,又岂会把你做的菜放在眼里?”明月欣儿听了我的话,撅着嘴瞪着我不说哈。 这时候,却听到那钱老板问道:“不知道这小姑娘口中的八仙过海闹罗汉却是什么菜?这个倒是头一回听说。” 明月欣儿扁扁嘴,对我道:“看到没?虽然说钱老板是堂堂京城第一酒楼磨仙居的掌柜的,可是还是要有东西来问我明月欣儿的。”她得意完,又对钱老板说道:“这八仙过海闹罗汉是孔府喜寿宴第一道菜呢,是选用鱼翅、海参、鲍鱼、鱼骨、鱼肚、虾、芦笋、火腿为“八仙”。将鸡脯肉剁成泥,在碗底做成罗汉钱状,这就是“罗汉”。然后把它们制成后放在圆瓷罐里,摆成八方,中间放罗汉鸡,上撒火腿片、姜片及汆好的青菜叶,再将烧开的鸡汤浇上,就做完啦。以前的时候,常在看戏的时候吃。这道菜一端上来,就开锣唱戏,边吃着美味,边听戏,不知道有多自在呢。” 明月欣儿的话,让那个钱老板很是神往,他问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么?我却是从来没有听过。” 明月欣儿答道:“自然是啦。这做饭做菜的事儿,问我那是最好啦,我明月欣儿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从鲁菜、浙菜、湘菜到苏菜、川菜、闽菜,没有我明月欣儿不会做的。什么红烧蹄花、东坡肘子、发丝牛百页、碧螺虾仁、宫保鸡丁、佛跳墙,就没有我明月欣儿不会做的!”明月欣儿一口气把每种菜系的名菜说了一样,说完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 谁料到那钱老板一时之间居然着了迷,他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是各地的名菜么?我向来对吃吃喝喝特别感兴趣,不过却没有功夫去记得那些菜名。小姑娘,若是有功夫,你该每样都做给我尝尝才是!” 我听了钱老板的话,心里一时有些疑惑:明月欣儿所举出的,都是各种菜系最代表的名菜。钱老板是堂堂磨仙居的掌柜的,怎么居然连这些是菜名都不全知道呢?我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钱掌柜的,明月欣儿说的这些菜,你平日里可有吃过么?” “我哪里去吃我的意思是说,我平日里吃的,都是磨仙居的大师傅们做的。可是他们却多是精通做京城风味的,对外地的菜,研究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好一些,我也并不曾吃过呢。” “呵呵。”我微微笑了笑,心中却越发疑惑起来。潍县城的醉仙楼,都是全国各地的风味菜都可以做得,难道堂堂的京城磨仙居,就只能做一些北京口味的菜么?钱掌柜的说话,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三十九回:冷眼望阑珊(中) 但是怀疑归怀疑,钱掌柜毕竟说是因了薛王爷的缘故,他才会来的。如此看来,又不像是假的。毕竟,寻常人纵然知道薛王爷,也不知道薛白衣的名字才是。 于是,明月欣儿带着我们,前去用膳。平日里,我们吃的,只不过是萝卜青菜豆腐罢了,最多的时候,也只不过加一两样荤菜。因为我口味十分清淡,所以他们也就随了我了。今日里却是不同,菜肴十分之丰富。冰凝和沈齐早已经等在旁边。 明月欣儿说道:“九容姐姐,平日里随着你吃素吃惯啦,今个儿终于可以开荤啦。” 我抬头看去,只见那钱掌柜的双眼放光,显得十分兴奋,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我笑了笑,心想,大约这是酒楼老板对饮食特有的敏感吧。我对这些,向来是不怎么感兴趣,看来我这辈子,与饮食是无缘啦。 钱掌柜的说道:“冷掌柜的,我们现在可否可否开始吃饭了呢?看着这么一大桌子美食,我当真是饿了呢。”我笑笑,说道:“钱掌柜的请入席。”我边说着,边把他让到中间去。沈齐说道:“今天招待贵客的酒,是我们沈家最好的状元红。这酒埋了有几十年啦。” 钱掌柜的说道:“好好好……wap,16k.cn。”然后又对我们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啦,我这厢先吃啦。” “请。”我说道。 于是,钱掌柜的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得十分尽兴。席间,我们和他说话,他也不大理会,一味的“嗯嗯嗯”地答应着,只是吃个不停。仿佛是好几辈子,不曾吃过东西的饿死鬼一般。 过了不多一会儿,一大桌子菜,便被他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一半。开始的时候,我还想劝他莫要客气。但是看到这样子,我觉得我倒是没有必要劝啦。钱掌柜的越吃越高兴。到最后居然把筷子一扔,用手拿起醉鸡来,使劲扯下一条鸡腿,大口大口的吃着。 直到吃完一只鸡腿,他才发现原来我们几个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许是觉得有些失态了。忙打着哈哈说道:“这个,这个我实在是饿了。” 我说道:“孔子说过,食色性也,饮食本来就是应该地。钱掌柜的不必客气,请尽情吃吧。” 明月欣儿什么也不曾想到。只是觉得十分高兴,反而拍手说道:“是啊,是啊……1-6-k小说网,手机站wap,.cn。你快吃吧。看把你给饿的,好像一辈子没吃饭似的。不过这也充分说明,我明月欣儿做的菜,就是好吃的不得了哪。”明月欣儿说着,洋洋自得起来,我的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地。 那钱掌柜的听到我们这么说,忙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啦!小姑娘你的手艺真的好。好的不得了!” 钱掌柜地边说着,边又去扯下另外一只鸡腿,吃的满嘴是油,不亦乐乎。 明月欣儿问道:“那么我做的饭菜好吃呢,还是你们磨仙居的好吃?” 钱掌柜的说道:“唔唔差不多不。是小姑娘你做地好吃一点我这辈子果真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小姑娘。你的手艺当真是一级棒啊。等我回去磨仙居,一定和把我地大厨赶走,聘请你去做我们磨仙居的大厨。” 他说的不伦不类的,沈齐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想必是也听不下去了。那人看了沈洪一眼,面色有一点微微变化,但是仍然说道:“吃东西,吃东西,有这么多好吃的,不吃那才是傻子呢。”边说着,边大口大口的咬着鸡腿。 看到他吃饭,我终于明白他那一身肥肉是如何养出来的了,果然是十分嗜吃。他吃完鸡腿,又把鸡身一把抓过来,大口大口地吃着。过了没多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吃完后,还用嘴巴舔舔手上的油。 吃完醉鸡,他继续拿起筷子,把桌上所有地菜肉一律吃个精光,又端起汤盆,大口大口的喝着。只是不大一会儿,一大盆汤就被他喝个底朝天。 吃喝完毕后,他满面红光,边用手摸着肚子,便说道:“痛快!真是痛快哪!可以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我活到今天这么大,头一次头一次和你们一起吃饭,就吃的这么痛快,实在是太高兴啦。” 然后,他有看看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面上有一点不好意思,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看,我这一不小心居然把所有地东西都吃光啦。” 沈齐又重重咳嗽一声,只是不说话。 我说道:“没什么,只要钱掌柜的喜欢便是啦。” “那你们吃什么呢?”他仍然是有些尴尬地问道。 我说道:“我再让明月欣儿去做一点就是啦。钱掌柜地还要么?” 他一听说吃的,顿时两眼放光,但是看看自己已经圆鼓鼓的肚子,只得有些无奈得说道:“不要啦,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哪,哈哈哈” 庆叔说道:“既然钱掌柜的酒足饭饱,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继续谈生意呢?” 他立刻说道:“好好好,接着谈,呵呵,接着谈就是。” 冰凝趁着他不注意,凑到我耳边,说道:“九容姐姐,我觉得这个人多半有古怪。” 我笑了笑,轻轻和冰凝说道:“你也看出来啦。” 冰凝说道:“那当然。一般的人吃东西,哪里有他这样的。便是三天没吃饭的,也不至于这样嘛,我看他哪里像个什么大老板,简直就是一个叫花子嘛。九容姐姐,你说,他当真是京城第一大酒楼磨仙居的老板么?我总是瞧着这其中有古怪。”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但是他又能把薛王爷抬出来,难道还是假的么?薛王爷曾经屡次帮助沈家,自然是不会害我们的吧。”冰凝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第四十回:冷眼望阑珊(下) 我说道:“钱掌柜的,你方才问我订十万坛酒,我也说过,我这里是并不能凑齐这么多运酒车的,再八月十五之前运到京城,是没有可能的。要不,我们把数目减少一些,如何?” 钱掌柜的眯缝着小眼睛,摸着鼓鼓的肚子说道:“冷掌柜的,这事儿我想过啦,你就莫担心啦。我去弄个三四百运酒车来,我们就争取在中秋节之前,把这个月的酒运输完吧。不知道冷掌柜的意下如何?” “这个”我一时有些沉吟起来。 沈齐问道:“钱掌柜的,磨仙居八月中秋,可以用得到十万坛酒么?这未免也太” 钱掌柜的听了沈齐的话,面露不悦,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磨仙居,堂堂京城第一大酒楼,莫说是十万坛酒,逢年过节的便是二十万坛,也照样卖得出去!” 我听到他这么说,越发的狐疑起来。纵然磨仙居是京城第一大酒楼,每天便是有一千个客人,要一千坛酒,一个月也不过才三万坛而已。况且,磨仙居恐怕也容不下这么多客人吧。我想了想,笑道:“我们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还请掌柜的莫要误会。只是我们沈家酒坊的规矩,订酒前需要交付三成定金,我只是担心钱掌柜的不知道这个规矩,所以来之前没有带这么多银两……1@6@k@小说网。” 我在心里算了算,若是钱掌柜的可以给出三成定金,那么这十万坛酒的成本便能收的回来,而且还能略有盈余。这样,即使这个钱掌柜的是假的,那么有了这三成定金在手,便也不担心这笔买卖会赔本。 钱掌柜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冷掌柜的可真是精打细算哪。哈哈。我终于明白沈老夫人为何将酒坊交给冷掌柜地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来打理,冷掌柜的果然精细。” 我实在听不出,他这话里是讽刺还是赞赏,因此,只是淡淡地说道:“钱掌柜的实在是过奖啦,九容愧不敢当。” 钱掌柜的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排在桌子上。说道:“冷掌柜的要的定金,我早已经准备好啦。而且,我先给四成。冷掌柜地不妨点点这银票,若是不够,我再付给你。若是多了,便权当我多付的定金吧。” 我在心里计算一下,沈家酒的价格不等,像这么大批量的买卖,最便宜的酒每坛大约不到一两银子。最贵地也不过三四两左右。如此算下来,十万坛酒的银子大约在十几万两左右。若是先付三折的话,便是四五万两。我点了点钱掌柜的银票。竟然足足有七万两。先前心中的怀疑,不禁消失很多。钱掌柜地见我很仔细的看着银票,不禁笑道:“冷掌柜的,这些银票全是京城第一大钱庄明镜钱庄开出来。每一张都可以兑到对等地银子。你若是怀疑是假的,不妨拿去找人鉴定一下。” 我看了看,银票上面果然印有明镜钱庄的印记。明镜钱庄是京城第一大钱庄,是一个名叫慕容明镜的传奇女子所开。京城几乎所有的王公贵族和富商的银子,都是存入这个钱庄保存。这里的银票。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银票的真伪,我还是认地出的。沈家酒坊收到明镜钱庄的银票,这也不是第一回了。所以我心中原本对钱掌柜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我笑道:“钱掌柜的这话,实在是见外啦。钱掌柜乃是堂堂京城第一酒楼磨仙居地老板。怎么会开出假银票呢?只是不知道钱掌柜的运酒车,可以几时来到?沈家酒坊地酒车。明个儿就可以装货上路啦。” 钱掌柜的说道:“现在距离中秋节已经这么近啦,依我看还是不要等啦。我现在就出去借运酒车,冷掌柜的,你还是赶紧敦促你的工人,马上开始装车吧。若不然,路途中万一遇到什么不好的天气,酒不能及时到达,岂不是很糟糕么?” 我略一思索,说道:“好。”当下让庆叔写了合同,两个人各自按手印签字,钱掌柜的自去借运酒车,我则带着沈齐和明月欣儿、庆叔、冰凝去敦促工人开始装酒。 冰凝见到钱老板的身影走得远了,和我说道:“九容姐姐,我想跟出去看看,我总是瞧着这钱掌柜的没有半点掌柜的的模样。总觉得他他像个混吃混喝的骗子。” 庆叔说道:“掌柜的,那银票你真看清楚了么?说实话,我在这一行这么些年啦,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事儿。” 我说道:“我实在是看不出这些银票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庆叔,请你过目一下。”当下,我把银票交到庆叔手上,庆叔盯着看了半日,说道:“我也瞧着是真的。明月欣儿,你去把陈叔请来。”陈叔这两日身子受了风寒,所以休息。他平日里就住在酒坊里,所以过了不多一会儿,明月欣儿就把他请了过来。 庆叔把方才的事儿说了一遍,说道:“陈叔,你瞧着这是对不对头?” 陈叔接过银票,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是北京城里明镜钱庄的银票,绝对不是假的。他定了十万坛酒,一共付了七万两银票么?” 我说道:“是。我说要三成定金,他给的恐怕快有五成啦。” 陈叔略一思索,说道:“对。掌柜的,依我看,这比买卖应没有什么问题。若是可以接下这个大客户,以后沈家酒坊定然会重新兴旺起来,不再会如同现在这般阑珊萧条。” 我听了陈叔的话,说道:“唉,但愿如此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着心里不踏实。” 冰凝说道:“九容姐姐,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瞧瞧,那个钱掌柜的去哪里借那几百辆运酒的车子。他是京城磨仙居的老板,但是在潍县城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关系,可以借到几百辆运酒车呢?便是我们沈家总共,也不过才三百辆不到而已。” 我说道:“好。冰凝妹子。旁人先跟着我来,无论如何,答应旁人的事儿,一定要做好。这毕竟干系着我们沈家酒坊的声誉。” 于是,冰凝自出去探查钱老板的行踪,我自带着旁人去敦促工人装酒。 第四十一回:妙计高一筹(上) 过了不多一会儿,冰凝跑了回来,气喘吁吁说道:“九容姐姐,你可知道那个钱掌柜的,是去和哪家借的装酒车吗?”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看了看冰凝的脸色,说道:“难道是和梅记酒坊?”冰凝点点头,说道:“嗯。九容姐姐,你不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么?” 我蹙着眉想了半日,说道:“我也想不出来。陈叔、庆叔、三弟,你们瞧着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庆叔摇摇头,说道:“梅记酒坊是梅墨开的,梅墨和我们沈家势不两立,这个人既然和梅记酒坊有来往,我总觉得这件事儿不靠谱。”庆叔的话,当真是说到我的心里。但是钱掌柜的明明是付了定金的,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小厮把钱掌柜的引了进来。钱掌柜的见了我,说道:“冷掌柜的,我一时之间也筹不到那么多装酒车,只筹到了三百辆,我们开始装酒吧。” 我笑了笑,有意识的问道:“钱老板果然是不同凡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居然筹措到这么多的运酒车。只是不知道,钱掌柜的去哪里筹到的呢?” 钱掌柜的小眼睛眯缝着,面上笑眯眯的,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他说道:“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去你们隔壁的梅记酒坊租的,因为租用的车辆多,所以每辆车子只要五两银子。可惜车子不多,如若不然,便一次可以运完。不过幸运的是,他的这种运酒车,每辆可以装两千坛酒。我们再装的紧密一些,这样。一趟送去十万坛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我见他说的坦然,心中地疑虑消去大半。我说道:“既然如此,自然是好的。只是装这么多车的酒,恐怕要装两天啦。” 钱掌柜有些着急起来,说道:“怎么要装这么久?沈家酒坊不是有一千多工人么?每个人一百坛,用不了半日就可以装好了,今天就可以上路啦。”我见他赶得这么着急。心中原本的疑虑重新又堆积起来。 我说道:“钱掌柜的,沈家酒坊虽然是有这么些人,可是他们都有自个儿的工作,装酒的工人,也不错才一百个。再加上装酒是需要技巧地。若是一个不慎,路途中从车上掉下来,那就不好啦。如今距离中秋还有好些天,我们装两日,赶到京城用两日。也足足够在中秋前赶到啦。” 钱掌柜的听了我的话,立即反驳道:“不行,绝对不行!沈家酒早一日运到。一路看文学网对我磨仙居的生意就早一日有益处。若是拖拖拉拉的,原本两日地事情,非要拖到四日,怎么会赚到银子呢?冷掌柜的,我这是站在一个生意人的立场说话,希望你可以谅解。” 我有些为难的说道:“钱掌柜的,并不是我不肯给你装载,只是确实是人手不够。” 钱掌柜地说道:“罢了。我自己再去找一些人来。你们这边先装着吧。” 我忙说道:“好。”见钱掌柜的走出去,我又对冰凝说道:“冰凝,你马上跟出去看看他这次去哪里找人去。”冰凝答应了一声,就跟了出去。 沈齐忽然问道:“掌柜的,我们酒坊地工人明明可以今天把酒装好。你为何要推诿说是要两天后呢?” “这个----”我原本要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可是忽然之间却是想到了什么。忙改口说道:“我们和钱掌柜的签的合约是八月中秋节之前可以运到京城就可以。既然如此,实在是没有必要让工人们劳顿。两日装载,两日运输,足够时间赶到了。” 沈齐的面上,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他只说说道:“是,掌柜的。” 于是,我一边吩咐工人们去装酒,一边把明月欣儿叫道一边,说道:“明月欣儿,我这次有件事儿,要嘱咐你去做啦。原本是想找冰凝的,只是我觉着冰凝妹妹恐怕要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所以这一次,就全靠你啦。” 明月欣儿撇撇嘴,赌气似地说道:”不要,我才不要去做呢。我要去做更重要的事儿。九容姐姐,冰凝可以做的事儿,我也可以做的,拜托不要把我明月欣儿看扁了好不好嘛。” 我叹了口气,笑道:“明月欣儿,冰凝做的那件事,我不是不想叫你去做,只是你不会武功,实在做不了。而你可以做地这件事,确实关系着沈家酒坊的存亡地,难道还不重要么?你若是还觉着不重要,那我叫宝宝去做得啦。” 明月欣儿一听说是关系着沈家酒坊的存亡,当即两眼放光,说道:“九容姐姐,你也不早说。这么重大的事儿,当然要我明月欣儿亲自出马啦。”她很仗义的拍拍胸脯,说道:“九容姐姐,什么事儿,你尽管说吧。” 我说道:“明月欣儿,我要你快马加鞭,赶紧去一趟京城。” 明月欣儿问道:“去京城做什么?难不成还和上次一样,让我去王府。“ 我点点头,说道:“明月欣儿,你真是越来越聪明啦。我正是想让你去王府。” 明月欣儿扁扁嘴巴,说道:“我当时什么大事儿呢,要我聪明伶俐的明月欣儿亲自出马,原来居然只是去经常,去一趟王府。九容姐姐,我这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明月欣儿边说着,边拿眼睛斜我。 我说道:“明月欣儿,这件事儿,实在是关系重大。你一定要赶去王府,向薛王爷询问,他有没有向磨仙居的钱掌柜的推荐过我们沈家的酒。同时,你要让王爷带你去磨仙居打听一下情况。” “啊?”明月欣儿几乎跳了起来,说道:“少奶奶,你莫不是怀疑这个钱掌柜的是假的吧?可是他明明付给了那么多银子”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心里头总觉着不踏实罢了。若是万一有什么闪失,也许沈家酒坊就会万劫不复的。承蒙老夫人信任,把沈家酒坊交给我打理,我总不能让它毁在我的手中。凡事谨慎一点,总是没有错的,所以说,明月欣儿,你肩上的责任,实在是非常重大。你要去打听的事儿,关系着沈家酒坊的存亡。” 明月欣儿见我这么说,当即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我去。” 第四十二回:妙计高一筹(中) 我说道:“好的,明月欣儿,那么,你现在立即赶去吧。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你一定要快点赶回来。自个儿一路上当心些,注意安全。” 明月欣儿点点头,就自去了。我见到她远去的背景,心里这才有些安稳下来。 我走到酒坊的后面,发现满满的全排满了运酒车。沈齐正吆喝着工人,热火朝天地装酒。要是按照他们这种装载法子,今日是定然可以装完的。我当即说道:“各位工人,大伙儿先停一停,听我说句话。”工人们见到是我,都停了下来,等我吩咐。 我说道:“我们酒坊和京城磨仙居的钱老板签订了每月十万坛酒的合同,相信各位也已经听三公子说了。”我说到这里,看了沈齐一眼,他面色平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波澜,我继续说道:“钱老板要求这些酒在中秋节之前,运到京城。我算了算,时间对酒坊而已,十分宽松。大伙儿也不必如此忙碌,今个儿就装到这里,都先回家去歇息一下。明个儿下午再来装酒吧。这样,后天各位运酒去京城,也不会太过鞍马劳顿。”工人们听了我的话,都欢呼起来。于是人人收拾东西,各自回家去休息。 庆叔走到我身边,悄悄问道:“掌柜的,你这是----是不是那个钱掌柜的,有什么问题?” 我摇摇头,笑容可掬道:“自然不是啦,庆叔,你莫要多心,我只是害怕工人们装酒完又紧跟着运酒,身子会受不住。所以,让他们先回去歇息,然后再运酒去京城,这样劳逸结合。办事效率就会快一些了。” 庆叔点点头,赞同道:“掌柜的,这果然是个好法子。”其实,我的心里,自然不是这么想的,我是在拖延时间,想等着明月欣儿可以及时赶回来。把确切消息带回来。我想到这件事情,如果真是一场骗局的话,酒坊自然有内奸促成,那么,我现在绝对不能把我的想法说出去。 正在这时候。冰凝已经跑回来了。见到我,她仍然是气喘吁吁的,说道:“九容姐姐,那个钱掌柜的,仍然是跑到梅记酒坊去借人手。但是梅记酒坊居然借给他了。若是说他和梅记酒坊没有勾结,鬼都不能相信。” 我笑了笑,说道:“梅记酒坊有装酒工人。钱老板去他那边雇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儿。一路看中文网首发16k.cn生意人,谁会有银子不赚呢。所以妹子你就不必操心啦。”我正和冰凝说着,那钱老板已经回来了。见到我,他有些怒气冲冲地问道:“冷掌柜的,为什么贵酒坊的装酒工人,现在统统都回家休息去啦?你这是什么意思?枉我花钱去别处请了很多装酒工人来,结果你自个儿这里的就不做事儿。” 我说道:“钱掌柜的莫要生气。我也是为了这十万坛酒考虑。若是工人们太过疲劳。那么路途之上又是一路颠簸,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故。反正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倒不如让工人们先好生歇息一下,也好可以全力上路。” 钱掌柜的原本是笑眯眯的,现在却变得怒不可遏。他几乎是咆哮道:“我不管!反正这十万坛酒,我一定要在今天拉走!” 我听了钱掌柜地话。顿时也变了脸色,说道:“钱掌柜的,我尊重你是磨仙居的掌柜,也请你尊重一下我沈家酒坊的工人。我这么处理这件事情,并没有半点违反我们的合同。若是你心里觉得不舒服地话,好,那么我立刻把银子退给你,合同取消就是啦。” 钱掌柜的听了我的话,一时之间却软了下来,他说道:“冷掌柜的,你莫要发怒,我也只不过是担心而已。我们难得能合作一次,以后还要长期合作,若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影响了双方地合作,那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不如这样吧,冷掌柜的,我们每人都让一步,就让酒车明天启程,如何?你要是觉着你地工人先装酒后运酒太累的话,这些活计都可以交给我雇来的工人做。” 我见钱掌柜的已经退步,心里知道自己也不能做的太绝,因为目前看来,他虽然有些动作很奇怪,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不是磨仙居的掌柜的,而且,能够一把拿出七万两银子的,也当真只有磨仙居地掌柜之流的人了。 因此,我也笑道:“既然钱掌柜的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说别个,那就按照钱掌柜的意思,明天上午装载,明天下午启程吧。沈家酒坊的工人都是可以做事儿地,钱掌柜还是不必花这份冤枉钱请工人了,还是把你请的工人退回去吧。毕竟,这沈家酒坊和梅记酒坊----”我说到这里,便打住不说。 钱掌柜地强忍着怒气,说道:“既然冷掌柜的这么说,那好,我就再让那些工人回去,可是无论如何,明天下午之前,装酒车一定要出发……http: http:。若是耽误了中秋节,磨仙居的损失,那当真不是这十万坛酒所能抵得上的。” 我点点头,这件事儿,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我带着冰凝,回到房中。冰凝这才问我:“九容姐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看你变脸比变天还快。” 我摇摇头,说道:“我自个儿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儿有古怪,可是却又看不出漏洞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我已经让明月欣儿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去向薛王爷询问这件事去了。只希望,明天明月欣儿能在运酒车启程之前赶回来。” 冰凝这才明白了我的意思,拍手道:“九容姐姐,原来你这是在用缓兵之计。” 我笑道:“正是如此,只是希望这个法子能够有效。” 冰凝说道:“有效肯定是有效的,只是,若是明天明月欣儿不能在装酒车出发之前赶回来,那怎么办是好呢?” 冰凝这一问,倒真是把我问住了。我想了想,说道:“若是这样,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要是到了天黑明月欣儿还敢不回来,那么运酒车也只能开始启程了,毕竟,我已经答应过那个钱掌柜的。是没有法子反悔的,要是他真的是磨仙居的掌柜,我还屡次得罪他,那么无疑就是让沈家酒坊失去了一个大客户。这是我极其不愿意看到的。” 冰凝听了我地话,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又说道:“冰凝妹妹。若是明月欣儿不能及时赶回来,我这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要你去做。这件事儿,可能是很危险的,但是也是关系重大。” 冰凝问道:“九容姐姐。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就行,我冰凝从来都不怕危险。我郑重地说道:“明天。要是明月欣儿不能及时赶回来,装酒车非得要启程的话,你要跟着装酒车一起走。要是明月欣儿走的是官道的话,多半是可以遇到她的,那么就要听听她是怎么说地。要是她说这个钱掌柜的没有问题,你就可以和明月欣儿一起回来了,若是她说这个钱掌柜的有问题,那么。你要想法子拖住运酒车,然后让明月欣儿跑回来报信儿。到时候,我就去报告官府,让官府派人把装酒车追回来。” 冰凝拍拍胸脯说道:“九容姐姐,这件事儿。交给我做,你放心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摇摇头。说道:“你不要把这件事儿想的太简单了,要是那个钱掌柜地不是真正的磨仙居的掌柜,而是一个骗子,或者别有用心想搞垮沈家的人的话,那么,你要想拖住酒车,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地事儿。你要切忌,擒贼先擒王,要是这件事儿,知道是阴谋,你一定要先擒住那个钱掌柜的做人质,到时候别人也就不敢乱来了。” 冰凝点点头,说道:“这些我知道的,九容姐姐,你不要担心,只是若是明月欣儿走地不是官道,我在半路上碰不到她,那可该如何是好?” 我说道:“要是果真如此,那么明月欣儿肯定也会回来报信。假如那个钱掌柜的是真的,那就万事大吉,多不成你跟着多去一趟京城。只是假如那钱掌柜的是假的,这件事儿就难办一些。到时候,我会亲自骑马从官道上追你们的。所以一路之上,你一定要想法子让装酒车走的慢一些,而且,一定要走官道,沿途中还要做好记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冰凝说道:“九容姐姐,你的叮嘱,我都记下了。你放心吧。只是有一点,我还是很想不明白。” 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想不明白呢?冰凝你说来听听。” “嗯,”冰凝说道:“既然这桩生意这么棘手,我们也都瞧着那钱掌柜地不是好人,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做这桩生意呢?” 我叹了口气,说道:“冰凝,你虽然不是沈家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沈家的一份子?” 冰凝点点头,说道:“自然是当了,自从冰儿姐姐把我捡回来,我就把自个儿当成沈家的一份子了。” “对,”我说道:“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沈家的少奶奶,可是我毕竟在沈家呆了这么些日子,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家酒坊垮下去?” “什么?”冰凝几乎要叫了起来:“九容姐姐,你说沈家酒坊要垮?” 我看着冰凝,说道:“会。若是再没有客户,沈家酒坊一定会垮地。沈家的三位公子,大公子他生病,你是知道地;二公子向来不懂酒坊的事儿,还要照顾两个女儿;三公子,他怀了什么样的居心,我就不必说了。这是内忧。而且,最主要的是,受到老夫人的那庄官司的影响,现在皇室和王公贵族要沈家的酒的数量,减少了三四成,如今,沈家的酒,只有五成可以运到京城。剩下的五成就要自个儿考虑销路。但是之前,沈家酒坊由于太依赖皇室王公,并没有自己的销售商。如今,受到老夫人官司的影响,要找一般的销售商更是难上加难,更不用说是像磨仙居这样的大客户。如今,沈家酒坊各地的分店,已经倒掉不少。我计算过成本,若是再这样下去,沈家无异于坐吃山空,不敢赚不了钱,而且还会赔本。这样下去,不出三年,世间一定再也没有沈家酒坊这块招牌了。” 冰凝大约从来不曾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她的脸上露出很惊奇的表情,说道:“九容姐姐,沈家酒坊不是财力雄厚么?岂会有这么容易便垮掉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便是财力再雄厚,也总不能坐吃山空啊。” 冰凝用力点点头,说道:“九容姐姐,我懂了,总之,这桩生意,对我们沈家酒坊而言,是十分要紧的,对么?若是那个钱老板,当真是磨仙居的老板,那么沈家酒坊以后生产出来的酒,就不必再担心销路。” 我笑道:“冰凝妹妹,你真聪明。” 冰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变得微红微红的。 于是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看到冰凝的房间里,一直亮着煤油灯,知道她也为这件事儿焦虑。 我心里叹口气,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累。我想:要是冰儿还活着,那该多好!可是事实上,冰儿已经死去好几年,坟头上的草也已经几度繁盛几度荒芜。 我在心里祈祷:冰儿,若是你在天有灵的话,你一定要保佑沈家酒坊度过劫难,一定要保佑冰凝妹子这回儿,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 我想着想着,心里只是觉得说不出来的乱,却总是不能睡着。等到闭上眼睛的时候,晨光已然微曦,透过纸窗子漏了进来。 第四十三回:妙计高一筹(下) 上午等我去到酒坊的时候,钱掌柜的已经带着人来了。见了我,他大老远的就喊道:“冷掌柜的,今个儿可以装酒了么?” 我笑道:“昨个儿答应了钱掌柜的,今个儿自然是可以的。等我把装酒的工人召集起来开工就是啦,钱掌柜的不妨先坐下来歇息歇息。”钱掌柜的听了,眨巴眨巴小眼睛,说道:“冷掌柜的,你该不会去召集人,又召集个半天吧。纵然我等得,磨仙居也得不得啦。” 我听了,笑笑,说道:“自然是不会的。钱掌柜的尽管放心就好啦。” 钱掌柜的也裂开两片肥厚的嘴唇,说道:“我看就罢了吧。这样,我还是带人来,把酒一装就是啦。也免得冷掌柜的心疼工人。”说完,他不等我说话,就一个人转身离开。过了一小会儿,就带了有一两百人过来。这些人,自然是他从梅记酒坊请来的。 他说道:“冷掌柜的,现在我们可以装酒了么?” 我只得陪笑道:“自然可以,真是有劳钱掌柜的了。”说完,便命令工人开始装酒。只是不知道钱掌柜的给了那些工人什么好处,那些工人做起事情来,个个像不要命一般。只是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装了一小半。 我心里想到,若是这么下去,恐怕要糟糕,因为我是不能确定,明月欣儿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来的。因而,拖延时间是必须的。我想来想去,把冰凝叫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席话,冰凝听了,点点头,便去了。 过了一小会儿,冰凝跑了回来。到我身边,说道:“九容姐姐,一定都弄好。” 我赞赏的点点头,然后走到钱掌柜的身边,说道:“掌柜的,既然这酒很快就装好啦,钱掌柜的很快也可以上路了。如此一来,总不会耽误钱掌柜的生意。http: http:只是因为这些酒车,一大半都是你去雇地,工人也是你找的,所以我心里头觉得很过意不去。因此。我特意让冰凝妹子去醉仙楼请了最好的厨子,做了最好的宴席,给钱掌柜的送行。” “是啊,”冰凝在一旁说道:“九容姐姐请来的这厨子,可是被誉为潍县第一名厨的飞雪花。她做地杭州狮子头,简直是天下一绝,无人能及。还有海参牛蛙汤,那味道,简直是天上少有,人间绝无。钱掌柜的,上次你吃的醉鸡,便是醉仙楼最寻常的小吃呢。这次,我们少奶奶光请这位厨子和买原料,可花了一千两银子呢。你若是不能尝尝。实在是可惜的很。” 冰凝地一番话,说的那个钱掌柜的几乎要流下口水。他说道:“既然如此,自然是一定要尝尝的。只是----”他看了看装酒车,面上有些犹豫起来。 我忙说道:“钱掌柜的,吃一顿饭。也用不了多少时候。这里,便让陈叔和庆叔在看着工人就是啦。若是钱掌柜地不能尝尝此地的珍馐佳味的话。实在是有些可惜,也浪费了我地一番心意。” 钱掌柜的听我这么说,当下点头道:“好,既然冷掌柜的这么说,那么我便也不客气啦。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有劳冷掌柜的让两位总管监督好工人才是。”我忙笑道:“放心吧,钱掌柜的,庆叔和陈叔做事儿,向来是很稳妥的。绝对不会误了你的事儿。” 我和冰凝引着钱掌柜的来到正厅,坐下。冰凝方才出去地时候,顺道买了很多风味小吃,比如说潍县甜花生、周村烧饼、焦县萝卜干等,这时候就摆在了桌子上。钱掌柜的一看到食物,立刻两眼焕发出光彩,说道:“我今个儿早上,只慌忙来装酒,却还没有吃饭呢。要是两位----” 我笑道:“这些都是潍县和附近地方的风味特产,钱掌柜的不妨尝尝吧。还有几个甜汤,马上就送上来啦。不过钱掌柜的可千万莫要吃饱,因为珍馐佳肴还在后面呢。”钱掌柜地塞了满嘴的东西,忙“嗯嗯”地应着,忙大口地咀嚼。 我和冰凝相视一笑,只是希望可以拖延时间。 我让冰凝在这里和钱掌柜的周旋,自个儿就跑到外面去看工人装酒。我和庆叔说了几句话,庆叔点点头,答应着出去了。 过了不久,就有人挑着两担牛肉香菜汤走了进来。庆叔说道:“各位伙计,我们掌柜的说了,各位能来帮忙我们沈家装酒,实在是很感谢。大伙儿来的这么早,恐怕早饭还没有吃吧。我们少奶奶特意嘱咐厨房的人,为各位做了这些牛肉香菜汤,里面可都是真汤实料,光是牛肉,就买了一百多斤呢。各位不妨先做下来吃一会儿,歇息一下,再装不迟。现在钱掌柜的自个儿也去享受潍县第一大厨飞雪花做的佳肴去啦,各位只是喝完汤,他是不会怪罪大伙儿的。” 那些伙计们听了庆叔的话,听说钱掌柜的留下他们,而自个儿去吃好吃的,当下也纷纷撂下手上的活儿,走到牛肉香菜汤的旁边,领了碗筷,盛了汤,边吃边喝。一时之间,几百个人吃吃喝喝起来。两担牛肉汤并不够分的,很多领到了的,就美滋滋的品尝美味,没有领到的,就坐在一边赌气。我吩咐庆叔让人再去做,如此几趟,就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时辰。 那些工人们都吃饱了,有些人就准备去干活儿,我说道:“各位不妨先歇息一下吧。这些酒能在今日装好就成,现在还不到晌午,也没有什么好着急的。可是钱掌柜的吩咐了,各位只能在这里休息,谁也不许离开。”工人们一听说我让他们休息,当下十分开心,于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的聊天,赌钱的赌钱,场面很是热闹,但是没有一个干活儿的。 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希望明月欣儿可以早些赶回来。我又派庆叔进房去,和冰凝一起拖出那个钱掌柜的。 过了晌午有些时候,厨房里给工人们准备了饭菜,工人们在吃的香,庆叔走出来说道:“掌柜的,那个钱掌柜的吃的差不多啦,恐怕不消半个时辰,就会出来啦。”我叹了口气,说道:“庆叔,劳烦你回去,尽量拖住他,能拖多久拖多久。”庆叔听我这么说,就又重新回去。 但是,仍旧没有多久,那钱掌柜的就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走了出来。见着我,他先是大赞我们请的厨子做的饭菜好吃,又对我千谢万谢。可是当他的眼睛扫射到那些装酒车上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 我说道:“钱掌柜的,这都晌午过啦,工人们也实在是累,午饭还是要吃的,不是么?”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那个钱掌柜的虽然有满腹的怨言,但是因为方才刚刚吃了我一顿佳肴珍馐,一时之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对工人吆喝道:“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都别吃啦,先给我装车去!”那些工人见钱掌柜的发话,唯恐拿不到钱,一个个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去装酒去了。 我原本以为我能妙技高一筹,可是做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等到明月欣儿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酒装到车上。 有了钱掌柜的亲自督促,过了一个多时辰,所有的酒就已经装好。那些装酒工人们领了银子,纷纷离开。 钱掌柜的说道:“冷掌柜的,不知道这酒车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我说道:“这个----今个儿下午已经很晚啦,不如钱掌柜的就等明个儿出发吧。” 钱掌柜的说道:“冷掌柜的,我们昨个儿商量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生意人最讲究诚信,你若是还不让酒车出发,那实在就是不遵守诚信,人无信不立,以后沈家酒坊的生意,恐怕就----” 我听了他的话,只好说道:“钱掌柜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如此,那么等我拜祭过沈家的祖先后,装酒车队就可以出发啦。” 钱掌柜的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个,还要拜祭沈家祖宗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规矩。” 我笑道:“这个规矩,是沈家一直传下来的。每次运酒车队出发,只要拜祭过祖宗,那么定然会一路顺风,要是不拜祭祖宗,对祖宗不敬的话,路上都会遇到很多麻烦。还希望钱掌柜的见谅。” 钱掌柜的“哼”了一声,说道:“拜祭祖宗,应该不需要很长时间吧。” 我笑了笑,说道:“单是拜祭祖宗,自然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只是要需要一千个金纸元宝,一千个银纸元宝,这个折起来,倒是有些麻烦。” 钱掌柜的怏然道:“若是早知道你们沈家的规矩这么多,做起事来这么拖泥带水的麻烦,我磨仙居就不与沈家酒坊做生意啦。冷掌柜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拜祭祖宗,总之,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若是你不能弄妥当的话,与我没有半点干系,车队照常出发。要不然,随意你去弄,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要是太晚了,运酒车队上路不安全;若是要等到明日,还不知给我磨仙居损失多少银子呢。冷掌柜的,我是诚心诚意来和沈家酒坊做生意,只希望沈家酒坊也能对我坦诚一点才好。” 第四十四回:无心入魔窟(上) 钱掌柜的话,让我一时之间再也没有办法反驳,只是唯有希望明月欣儿可以快点赶回来。但是等了又等,半个时辰很快就已经过去,明月欣儿却是连个影子也没有。 我只得把冰凝叫到身边,好好叮嘱一番,再次嘱咐她之前我和她说过的话,比如说要从官道走,尽量拖住运酒车等等。冰凝点头答应。于是,我只得让陈叔放鞭炮送运酒车离开。 眼见着几百辆运酒车浩浩荡荡地离开,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希望,那个钱掌柜的是真心和沈家合作的,而不是其中有什么阴谋才好。 我呆呆坐在账房里,等着天慢慢黑了下来。我爹催促我好几次去吃饭,我只是应着,并没有出去。后来,我爹便把饭菜给我送进来,要看着我吃,我草草只了几口,总算是敷衍过我爹。 暗夜里十分寂静。烛影摇动。我心里想:不知道冰凝她们现在去到什么地方了?已经这么晚了,明月欣儿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我叹口气,正准备披上披风回家,忽然账房的门“彭”的一声被撞开,明月欣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她灰头土脸的,想来是鞍马劳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了我,喊道:“九容姐姐,九容姐姐我忙扶住她,倒了一杯水给她,问道:“明月欣儿,怎么啦?有什么事儿,你慢慢说。”我虽然这么说话安慰她,但是心里却已经料到,多半要出事。 果然,明月欣儿喝了两口水后,说道:“九容姐姐。那个钱掌柜的钱掌柜的是个骗子” 虽然在明月欣儿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了,但是当真听她说出来,那种滋味却当真是无以言寓……1-6-k小说网,手机站wap,.cn。 “明月欣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 明月欣儿想必是看到我的脸色有些吓人,语气也变得有些怯怯的,她说道:“九容姐姐。我去了薛王爷府,见到了王爷,和他打听了这回事儿。他说他从来没在京城的磨仙居说过这个。我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头。于是就请薛王爷带我去京城磨仙居拜访了一下。谁知道到了磨仙居后,才发现那里的钱老板根本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不过说起来也真奇怪,那个钱掌柜地。跟来我们这里买酒的那个假钱老板,长的真是太像啦,若是不仔细分辨,根本不容易分得出来。” 我听了明月欣儿的话,怔怔立了一会儿。说道:“还好,这个钱掌柜的虽然是假的,但是他给的银票却是真地。他给了七万两京城明镜钱庄的银两。这次的买卖,虽然是没有赚到,却还好,也没有亏。” 明月欣儿说道:“少奶奶,我还有一件事儿,没和你说,我要是和你说了,你可千万要承受得住打击。” 我听明月欣儿这么说。忙问道:“是什么事儿?明月欣儿你快些说来。” 明月欣儿点点头,说道:“九容姐姐,京城的明镜钱庄根本已经垮掉啦。” 明月欣儿的这话,当真如一记惊雷,在我头顶炸响。 我问道:“明月欣儿。明镜钱庄明明是京城第一大钱庄,如何会一夕之间垮掉呢?” 明月欣儿说道:“这件事儿。一路看中文网首发16k.cn我却也不大懂地。只是听薛王爷说,是明镜钱庄的掌柜的慕容明镜和当今圣上的新宠兰妃娘娘有宿怨,现在兰妃娘娘三千宠爱在一身,皇上对她言听计从。她向皇上说了很多坏话,于是慕容明镜便被扣上了通番卖国的罪名,明日便会被逮捕入狱,到时候明镜钱庄肯定就会垮掉,明镜钱庄地银票,那岂不是等同于废纸一张么?” 明月欣儿的话,让我许久回不过神来。不过,终于,我还是慢慢冷静了下来,我说道:“明月欣儿,慕容明镜现在可有被捕入狱么?” 明月欣儿摇摇头,说道:“还没有。薛王爷说,皇上今天早朝时候才颁发的圣旨,说是明天才抓人地。” 我听了明月欣儿的话,不禁沉思了一会儿。那个假冒的磨仙居掌柜的人,以磨仙居的名义来沈家酒坊订酒,自然是为了想打垮沈家。付定金的时候,他很大方的就拿出了七万两明镜钱庄的银票,想必也是清楚明镜钱庄很快就会垮掉地缘故。可是,人却是不能未卜先知的,那个人又是如何知道明镜钱庄的银票,已经没有用了呢?很显然,他在朝廷中,肯定是有认识的人,而且那个人必定位高权重,可以左右皇上的决策。假钱掌柜地之所以匆匆把酒装上,押送着离开,想必也是因为知道明天一早,慕容明镜下狱的消息传出来后,沈家酒坊就不会再和他做这笔生意。 显而易见,这个人所做地,是为了来陷害沈家酒坊,打垮沈家酒坊的。我想想他吃东西的模样,当时就觉得疑点重重,一个堂堂大酒楼的老板,怎么会见了吃的东西,就会嗜之如命呢?除非,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富人,是有人收买了他,教他来怎么做,然后打垮沈家的。这件事,一定有幕后主使的人,绝对不是骗子来骗钱呢么简单。 沈家酒坊这个月的十万坛酒,虽然只有总产量的一半,但是,因为运送给朝廷的那些酒,价格很是低廉,原本不能赚到多少银子。如今,要是损失了这十万坛酒,对沈家酒坊,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损失。虽然说以沈家酒坊雄厚的财力,肯定能挨过这一关,但是过关之后,前景并不容乐观。恐怕,沈家酒坊会一日不如一日。 总之,这十万坛酒,对沈家关乎重要。老夫人既然把酒坊交给我打理,我绝对不允许在我打理酒坊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儿。若是如此,我实在是无颜面对老夫人,无颜面对沈家的人了。 我问明月欣儿道:“你赶回来的时候,可是从官道上走的么?” 明月欣儿点点头,说道:“当然是!” 我越发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起来,道:“难道你没有碰到运酒的车队么?” 明月欣儿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我很是无奈的看了明月欣儿一眼,问道:“你确定没有么?” 明月欣儿没有回答,只是问我:“九容姐姐,运酒的车队有多少辆车子,多少人?” 我已经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于是苦笑道:“几百辆车子,三四百匹马,三四百个人吧。” 明月欣儿说道:“那不就是了么?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一定是声势浩大。我怎么可能看不到呢?九容姐姐,只要是冰凝和运酒车队伍走的是官道,我绝对没有碰不到的理儿,除非----”她迟疑地说道:“除非她们根本就没有走官道。” 明月欣儿说的话,正是我担心的。赔上沈家的这十万坛酒,已经足够我万分内疚,若是冰凝再出了什么事儿,那岂不是----我实在不敢想下去。我说道:“明月欣儿,你在这里好好歇息一下就回去吧,我要去找冰凝。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冰儿?还有,明月欣儿,我要把沈家的那十万坛酒给追回来,这十万坛酒纵然不关系着沈家的生死存亡,却也差不多了。” 明月欣儿道:“九容姐姐,你告诉我,运酒的车队,我们的工人跟着的有多少?” 我说道:“有两百多个吧。” 明月欣儿说道:“九容姐姐,这不就得了么?我们的工人跟着那么些,冰凝肯定没事儿的。现在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你自个儿出去,荒山野岭的,才不教人放心呢。九容姐姐,你就听我的话,今晚好好歇息一下,什么都别想,明个儿的时候,再上路去追车队和冰凝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明月欣儿,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也不能让冰凝陷身在这些人手中。虽然我们的工人跟着的多,可是一来,他们只是普通工人,对那个钱掌柜的,都没存有怀疑的心。整个车队里,就只有冰凝一个会武艺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冰凝又岂会是那么多人的对手?我只是希望对方想要的,只是那十万坛酒,不会对冰凝妹妹下毒手才是。明月欣儿,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找她们了,若是我明日午时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去官府报官。” 明月欣儿点点头,不情愿的说道:“好吧,九容姐姐,但是我始终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不如我陪你去吧。” 第四十五回:无心入魔哭(中) 我摇摇头,说道:“不用你陪我去,若是真有什么危险,你非但帮忙不了我什么,而且会多拖累你一个,何必呢?反而你若是在家里呆着,明天等不到我回来,还可以去报官府把我们救回来,你说是不是?” 明月欣儿叹口气,说道:“唉,要是萧笑在就好了。”说完后,她自己笑了笑,说道:“看我说哪里去啦。少奶奶,你就是一个人半夜三更的去找车队,你也没处去啊。不如天明的时候,你多带一些人去找。这么声势浩大的车队,所过之处,肯定是很惹人注目的。天明的时候,还可以打听打听,九容姐姐,你说我说的可有道理?” 我笑笑,说道:“明月欣儿说话,向来都是很有道理的。可是事关重大,我已经等不及啦。明月欣儿,我只是出去找找而已,看你说的,好像我一定会遇到什么危险似的。” 明月欣儿嘟嘟嘴巴,说道:“反正无论如何,九容姐姐,我总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的。要不多找几个人陪同你一起去吧,这样一来,也好有个照应,若是你同意的话,我就答应你去啦。” 我说道:“明月欣儿,其实并非不是我不想叫人去,只是----”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对明月欣儿说实话:“我怀疑沈家酒坊中有内奸,而且那个内奸,是一个与我们十分亲近的人。” “啊?”明月欣儿被我的话,惊呆的半晌没有言语,好久,她才说道:“九容姐姐,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沈家酒坊里面有内奸呢?” 我说道:“明月欣儿,你还记得这个钱掌柜的刚来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少奶奶。你指的是----?”明月欣儿大惑不解道。 我说道:“我记着那个假冒的钱掌柜的刚来沈家酒坊谈生意地时候,说起如何知道我们沈家酒的大名,据他说是当时薛白衣薛王爷在磨仙居喝酒,对他们磨仙居的酒很是不满意,反而夸奖起我们沈家酒坊出产的酒,于是,他便来到我们沈家酒坊。想和我们沈家酒坊做生意。” 明月欣儿说道:“九容姐姐,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居然知道薛王爷,所以是有内奸告诉他的么?九容姐姐,我觉得你有些多疑了吧。薛王爷帮过沈家的事情。已经传地全天下都知道啦,那个人说出薛王爷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 我笑笑,说道:“那个人若是单单抬出薛王爷的名讳,我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他当时说的并不仅仅是薛王爷,也不是小郎薛王爷,而是薛白衣薛王爷。薛王爷曾经自称薛白衣。可是这件事儿并没有几个人知道。除非----” 明月欣儿听我这么说,有些着急起来,说道:“九容姐姐,这件事我是知道地,但是我并没有说过。除了我,还有冰凝也知道,可是这件事也不可能是冰凝说的啊。别的就还有冰儿小姐知道,可是冰儿小姐她已经不在了。九容姐姐。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用手敲了明月欣儿的脑壳一下,说道:“你这小丫头,记性当真不好。这件事儿,可不是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你记得么?当时在酒尾公的比试中。薛王爷也曾经自称薛白衣,还曾经被人当做是江洋大盗呢。”我说起昔日地情形。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明月欣儿拍手道:“对,还有这件事儿,可是九容姐姐,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就多啦,那么若说是有内奸,岂不是太武断了么?”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的,虽然薛王爷自称是薛白衣,可是除了我们沈家地人,多半的人听过也就忘记啦。因为当时薛王爷是代萧笑参加酒尾公比赛被揭穿了,我觉着应该只有沈家的人,才会对他格外关注。围观的人,也就是看个热闹罢了。16k小说网.手机站何况,观看酒尾公比赛的,也没有什么达官显宦,也没有什么特别富贵的人家,寻常的小户人家,谁又会来特意和沈家过不去呢?明月欣儿,你说,我分析的可有道理么?” 明月欣儿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九容姐姐你地意思啦,你是说,内奸一定是我们沈家的人。可是到底是谁呢?平日里看谁都不像哪。九容姐姐,你可有怀疑的对象了么?”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 明月欣儿凑趣说道:“九容姐姐,是哪个?你不妨告诉我,我帮你多盯着他一点。” 我苦笑道:“现在的事儿,我只是猜测而已,并不能肯定,所以若是就把那个人说了出来,对人家恐怕是很不好地。而且,明月欣儿,一件事儿若是告诉了你,便是等于告诉了天下所有的人,你以为我还不了解你地性子么?” 明月欣儿摸摸头,说道:“九容姐姐,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哈。” 我笑了笑,面色十分坚定,说道:“所以明月欣儿,我要出去寻找一下车队,若是没有什么发现的话,我一定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回来,若是到了中午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便可以把这件事儿告诉陈叔和庆叔,同时去官府报官。” 明月欣儿向来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听了我的话,她忍不住唏嘘起来。 我笑道:“好妹子,莫要哭,我只是去找冰凝妹妹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何苦如此?” 明月欣儿哭的面上眼泪鼻涕满脸,她哽咽道:“九容姐姐,我总是怕你遇到什么危险,不但救不了冰凝,反而自己也不能回来啦,若是如此,你让我明月欣儿以后跟着谁呢?” 我点点头,说道:“明月欣儿,你放心,我一定回来的。等我找了冰凝妹妹,一定会和她一起回来。” 明月欣儿的面容有一些委屈,她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九容姐姐,你放心去吧,若是明天中午你还没有回来,我就去报官。九容姐姐,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逃命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能去做很多事儿。” 我笑着说道:“明月欣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冰儿保佑我呢。明月欣儿,我去了后。你要帮我好好观察沈家酒坊的人,尤其是沈家的人,看看你能不能看出谁是内奸,我回来地时候,你就告诉我。” 明月欣儿看我说的这么轻松。忍不住又嘤嘤哭泣起来。 我好说歹说,明月欣儿终于回去了。我到马厩里挑选了一匹马,然后骑上一路朝着官道追去。 夜路不好走。虽然是官道。却仍然是漆黑漆黑的,一路上连半个人影儿也没有。还好,我的手里提了一盏琉璃灯笼,所以才不致看不清楚两边的路。 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虽然经常骑马,但是自从嫁入沈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所以马技生疏了很多。因此。并不敢走得很快。虽是如此,我想到若是装酒车队当真是沿着官道走的,那么要追上也不是一件很困难地事儿,毕竟那么浩浩荡荡的几百辆装酒车,要想走的快。实在是很困难的事情。 秋夜里有些凉,露水很快打湿了我的衣裳。但是到现在,实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地心里实在是惶急,若是说那十万坛酒和沈家的兴衰是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心里喘不过气来的话,冰凝妹妹的生死,就更是一块巨石,让我觉得几乎要窒息。 一路之上,我唯有祈求上苍,保佑冰凝妹妹千万莫出什么事儿才好。就这么一路走下去,走了整整一夜。我都不曾见到运酒的车队。 晨光熹微地时候,官道上开始有行人行走。于是,我挨个挨个的问。可曾有见到几百辆运酒车从这里经过,一路朝着京城去了。每个人都摆摆手,说是从来没有见到。我的心底,越发担心地不成样子。 我细细想了想,决议要返回去。潍县到京城的路途,我已经走了小半,可是问了这么多人,都说是不曾见到运酒车队,那么只能说,运酒车队并没有经过这里了。此时,我已经知道那个钱掌柜的是假冒的,所以,他当然不可能按照我们原先商议好的路线走下去。我便是这么一路追踪下去,也只能是徒劳无功罢了,反而白白的耽搁时间。 于是,我快马加鞭赶回去。每行走一段路,我就停下来,向旁人打听,昨日可曾见到有大队的运酒车队经过此处,所有的人都说不曾见到。直到走到济南府附近地时候,有人却说是曾经见到过有大批运酒车浩浩荡荡的往北走。然后边不知道啦。我打听道这个消息,心里头才有些安慰。于是,我开始放慢了脚程,一路打听下去,果然在济南府到潍县的这一段路程,很多人都曾经见到过运酒车队。毕竟是好几百辆的运酒车,声势规模何等浩大,若是见了一次,肯定就不会忘记。 我又折回去,从济南府附近往北走,继续打听运酒车队的下落。这时候,已然半上午,我想起和明月欣儿约定地,若是中午的时候,我不能回去,就让她去报官府,心里有些着急起来。还好,这时候,官道上行走地人车,已经十分多,所以要打听事儿,很是容易。 济南府附近的行人,多半都见到了运酒车队,但是出了城镇附近再往北走,却是打听不到了。我很是想不通,几百辆车子,怎么可能好生生的忽然在乡野之间消失不见呢?这一条官道,是直接通向京城的,而且旁边再也没有别的岔路,只有几条小径,是经常上山打柴的农户踩出来的,但是这样的小径,人要是经过勉强可以,运酒车辆是决计无法经过的。既然如此,几百辆车子哪里去了呢?还有那么些人,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第四十六回:无心入魔窟(下) 再往前走走,官道的一边是稀疏的人家,一边说是高耸巍峨的大山。继续往前走,打听下去,那些人便都说没有看到什么运酒车队了。此时,我已经肯定运酒车队就是在济南府到这座山中间的这一段不见的。虽说世间有鬼神之说,我向来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车,怎么会凭空就不见了呢? 我下马来,牵着马向稀稀落落的人家走去。那是一个算不得村子的村子,虽然村口的石碑上刻着“马家村”三个字,可是整个村子里,也不过才十几户人家。我看到有个老人家牵着牛,似是准备下田的模样,便走上前去,问道:“老人家,我想和你打听个事儿。” 因为这个村子紧紧挨着官道,那老人家似乎见惯了骑马的女子,所以面上丝毫没有诧异之色。他说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儿,尽管问就是啦。我老头若是知道的,一定相告,若是不知道的,那也没有法子。” 我笑道:“老人家,我家里是酿酒的,和京城的一个酒楼刚做了一笔生意。我家有几百辆运酒车往京城去送酒。可是车队走到这一块儿的时候,居然不见啦,老人家,请问你老可知道,我家的车队是到哪里去了么?” 老人家听了我的话,忙摇头摆手说道:“我不知道,姑娘,你要打听这些事儿,还是问别个吧。你可千万莫告诉别人,和我打听过这些事儿,若不然,我老头子可就遭殃啦。我老头子今年已经六十八岁啦,我可不想这么一把年纪,还要惨遭横死。姑娘,算是我拜托你,你跟我打听的事儿。可别和人家说。” 我听了那老人家的话,心里头越发觉得怪异起来:为何这老人家一听到我问这些,当即就变了脸色呢?而且,还千叮咛万嘱咐教我不要把这些事儿和旁人说,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古怪不成?我向来是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的,看是看了老人家的神情,又想到几百辆车队忽然凭空不见。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心里头一时也有些敲起边鼓来。 我心里头虽然是这么想的,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我仍是对那老人家笑道:“老人家,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告诉旁人我和你打听过车队这件事儿地。你既然有难言之隐,那也就罢了,我再问问别个就是。” 老人家听了我的话,皱纹纵横的面上,露出恐慌的神色。半日他才叹口气,说道:“姑娘,这件事儿。你莫再在这个村子里打听啦,你便是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事儿来,没有人会告诉你是为什么的。” 我听老人家话里的意思,他明明是只是运酒车队的归处地,只是不肯说出来。于是,我说道:“老人家,无论如何。1----6----k小说网我是一定要找到那运酒车队的。因为我有个妹妹在里面,还有我酒坊的几百工人,若是他们都失踪啦,他们的妻子儿女可怎么过活呢?毕竟是几百条人命哪。还希望你老人家大发慈悲,告诉我真相。好么?求求你啦,老人家。”我十分真诚的恳求他。 老人家深深叹了一口气。浑浊老眼中地惊骇慢慢退却。他从腰间拿出旱烟袋,点上,不停地抽着。但是手居然微微有些发抖,显然心里还是很害怕的。不过,他终于说道:“好吧,姑娘,我就把事情真相告诉你吧,若是死了我老头子一个,能挽救那么多人,我也算死得其所啦,便是有朝一日见着了阎王,阎王说不得还要对我格外开恩。” 那老人家说出来的话,虽然好似调侃一般,但是他的语调,却是异常的凄凉,仿佛是真地他一旦说出真相,便会立时死掉一般。 我忙阻止道:“老人家,若是你心里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便不必说啦,我自个儿去找就是啦。我们萍水相逢,若是连累你,我会于心不安的。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老人家。” 老人家笑了笑,说道:“姑娘,你真是个好心人。你便是去找,也不容易找到的,便是被你找到啦,你也就活不成啦。我不妨把事情真相告诉你,你先看看我们这个村子,我们这个村子原本叫做马家镇,镇上有一千多户人家,但是现在已经改名叫马家村啦,村子里地人,不足二十户啦,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么?”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老人家,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老人家的语气十分沉痛,他说道:“是强盗。马家镇原来是一个兴盛繁荣的大镇,镇上的人都十分富庶,也很友善,对人很好很好的。可是老天爷不保佑好人,有一天,这座山上----”他指了指官道另外一边高耸入云的那座大山,说道:“那座二郎神山上来了一大群强盗,那些强盗们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镇上的人都给吓坏啦,于是大部分的人都搬家了,还留下一小部分人,因为留恋乡土,不肯离开地。很多都被强盗杀死了,还有侥幸活下来的,有的再一次搬走,到最后,剩下的就我们这是十几户人家啦,而且家家户户都是老弱病残,迁徙不便,所以只得留下来。虽然那些强盗很久没有来村子里抢东西和屠杀村民啦,但是村民们提起二郎神山,都会害怕的不行。因为说不得哪一日,我们这些人,都要死在那些强盗们地手中。”我静静听老人家诉说他的辛酸往事,不忍心打断他询问别地。 他继续缓缓说道:“姑娘,你说你的运酒车队,在一块消失的,不是被那群强盗抢去啦,又会是哪里去了呢?只是,姑娘,你听我老头子奉劝一句,二郎神山是去不得的,山上光是强盗就不下五六百人,你若是去啦,恐怕就再也不能逃出来。姑娘,你就回家去吧,那些酒,你就当是花钱消灾的,至于你妹子,我奉劝你也不必找啦,因为一旦被强盗抓去,还会有什么下场呢?” 我听了老人家的话,只是觉得浑身冰凉:冰凝妹子我实在是不敢想下去。 但是,我更不能就此丢下冰凝妹妹不管,虽然我心里,十万分个不想去强盗窝,可是如今,却不容我不去走一趟。虽然此去危机重重,可是若是能救出冰凝妹妹,哪怕搭上我自己的命,我也是愿意的。 于是,我对那老人家说道:“老人家,谢谢你的相告,还有你的善意劝解。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一个人,是你老人家把这件事儿告诉我的,所以老人家你就不必担心啦。” 那老人家听了我的话,问道:“姑娘,难不成难不成你还真的想去二郎神山?你千万要考虑清楚,听我老头子的话,还是麽要去啦,因为你这一去,定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姑娘,你还是回家去,好好过日子吧。” 我知道这老人家所言,都是为我好,因而笑道:“老人家,我知道啦,谢谢你。我先走啦。叨扰之处,容请见谅。”说完,我福了一福,牵着马,转身离去。走出好几步,我还听得到那老人家长长的太息声。 第四十七回:一枕黄粱梦(一) 上山的路,大路也是有的,可是那里有强盗把守,我是不敢走的,只得选了小路来走。小路甚是崎岖难行。我不得不把马儿舍弃了,一个人攀着岩石往上艰难爬行。 如今正是深秋,二郎神山上甚是衰败,荒草迷离,说不出的衰败之色。我行了半日,才走到半山腰,但是此时,眼前已经出现一个规模十分大的山寨,坐落在半山腰之上的一大片宽敞的平地上,看起来居然像个小村落。因为那山寨里有男有女,有垂髫小儿,有耄耋老者,还有壮士青年,但是看上去,却是怎么样都不似山下那老人家说的一般,尽是杀人不眨眼、凶神恶煞的强盗。 偌大的一个寨子,我该如何去找冰凝呢?还有那几百辆运酒车和运酒工人,难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么?我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正在犹豫间,已然被人发现了我的踪迹,有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从我后面跑过来,指着我问道:“呔!你是哪个?如何跑来我们打马寨的?” 那个男孩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小脸上满是霸气,还带着几丝匪气,和我说话的时候,更是神采飞扬,显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要答话,已经又有一个人跑了过来,那个人便跑便喊道:“小二黑,你快点给我回家去,若是你不听娘的话,被老虎豹子逮了去,娘可不去管你!”等到那个人跑到近前,我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子,淡妆素裹,眉眼之间说不出的清秀。一路看中文网首发我见着的人中,美丽者当属杜灵若,娇媚者当属黄烟陌。乖巧者当属明月欣儿,清雅者当属冰儿,其余不一而论。但是眼前强盗窝里的这个女子,比起我认识的这些女子,却是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韵。 她见到我,神色微微有些惊奇,问道:“你是谁?这里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跑上来的?” 我见她说话地模样,也不似是一个坏人,于是说道:“这位姐姐,我从后山的小径爬上来的。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寻人而已。” 那个女人问道:“你找谁?我们这里的人。从来都不与外界打交道的,又岂会有你认识的什么人?我劝你还是走吧,若是被大寨主发现啦,你就活不成啦。” 她说完后,见我仍旧站着不走。说道:“姑娘,我是好言相劝,你好自为知吧……1-6-k小说网,手机站wap,.cn。若是实在不信,我也没有法子。小二黑,跟娘回家去,娘给你做好吃的。” 那个小男孩看了他娘一眼,小脸子憋得通红通红地,说道:“娘,大寨主爷爷说啦,若是发现有外人来到山上。一定要及时和他通风报信,若不然,我们也会跟着遭殃呢。” 那女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对小男孩说道:“要你多事么?要你多事么?你还是乖乖跟娘回去,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去。不要没事儿整天东跑西跑的。要是这个姐姐被你交给大寨主,她哪里还有命在?我们又何必多害苦一个无辜的人呢。要是你爹知道你这么做。会打从心底不喜欢你的。” 那个小男子撇撇嘴,说道:“娘,你真是的,日日拿我爹来和我说事儿,可是我爹到底生地什么模样,我可从来没见过!” 女人“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回去自个儿照照镜子,就知道你爹是什么样子啦。你爹小时候,也生的和你差不多样子呢。” 小男孩生的虎头虎脑的,他听到他娘这么说,一时也高兴起来,说道:“罢了罢了,娘,我今个儿就听你的,不把遇到这个大姐姐地事儿告诉大寨主。”说完,他又转过身来,和我说道:“大姐姐,你快点下山吧,若是被大寨主看到你,他会把你千刀万剐的。” 我听了小男孩的话,浑身不禁颤抖了一下,这里果然是魔窟,便是一个孩子,也会说这样地话。 但我是为救冰凝而来,好不容易来了,又岂能走? 我见那个女人不似坏人,对她说道:“这位姐姐,劳烦你行行好,告诉我我家妹子被关在什么地方好么?我家妹子是为了我,才出了事儿的,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又于心何安?我历尽辛苦才能找到这里的,若是不能救走我妹妹,我哪怕是立刻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我家妹子的冰儿姐姐。” 那个女人听了我的话,面上一时也尽是同情之色,她说道:“我便是和你说了,又能如何呢?看你这么瘦弱的一介弱智女流,你便是知道你妹子在哪里,你又能把她救出来么?还是听我的话,从哪里来地,回到哪里去吧,若是不小心,落到大寨主手里,只怕----唉”她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下去。 那个小男孩年纪虽然小,暴戾之气却重,想必是受多了这里匪气的影响。他攥着拳头,说道:“娘,你和她废话什么?她要是再嗦着不走,我一拳把她打下山去!”女人见儿子说得一本正经的,居然忍不住笑了笑。 她说道:“姑娘,我和小二黑走啦,你自个儿也快点走吧。”说完,带着儿子,转身便往别处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阵悲伤涌上心头,不禁叹息道:“难道沈家真得要毁在我的手里么?难道冰凝妹妹真地要因为这件事受到拖累么?” 此时,那个女子还没有走出多远,听到我的话,她又折回来,面上露出十分怪异地神色,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已然知道她不肯帮我,于是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只是叹息我妹子因为我错误的安排出事,还有一个家族的家业,可能会因为我犯下的错误垮掉罢了。” 那个女子听到我的话,双眸中流露出一种悲伤欲绝的神色,她问道:“你方才说的那个家族,是什么家族?你说是是沈家?是哪里的沈家?你又是那个沈家的什么人?” 第四十八回:一枕黄粱梦(二) 我见着那个女子的神情,心里已然知道有异,遂说道:“我说的这个沈家,是山东潍县的沈家。只是不知道姐姐口中的沈家,又是何处的沈家?” 那个女子闻言,原本悲怆的面容,渐渐变得苍白,她怔怔然了许久,怆然道:“二公子还好么?” 我点点头,说道:“你问的,可是沈福二公子么?” 那个女子清眸中几乎流出泪来,说道:“正是。” 见她如此,我已然知道她与沈福交情匪浅,随将实情道出:“沈福,却是不大好的。” 她面上紧张之色,愈发浓重起来,问道:“那又是为何?二公子他,难道难道又遭遇了什么事情么?还是老夫人又逼着他做什么事儿?” 我见这个女子居然对沈家如此了解,心中越发有些惊奇,我说道:“二公子的夫人,前些日子过世啦,留下两个女儿。二公子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到如今已然半年,却仍然是没有从悲伤冲走出来。只是苦了敏儿和聆 那个女子很紧张地问道:“敏儿和聆儿,可是二公子的两个女儿么?” 我微微点点头:“正是。” 那女子的神情一时有些呆滞,她略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我说道:“他果然是娶了别个,还有了女儿。只是到如今怎生又会落得这样呢?” 天边,一行归雁正向南飞去,那女子若有所思,眉目间越发黯然起来。 忽然之间,有人喊道:“胭脂,你在和哪个说话呢?” 那女子听到这声音,顾不得擦去眼角的泪水,对我说道:“你快些躲到岩石后面去。千万别出声,若不然就麻烦啦。”我心知有人过来,忙听从她的话,躲到岩石后面。我听到那女子又嘱咐她的儿子道:“小二黑,这个姐姐是你爹爹的朋友,等会儿不管什么人问起来,你都不许说姐姐的事儿。不然娘永远都不和你说话。不再理会你。” 小二黑的声音有些委屈,他说道:“娘,我知道啦,不说就不说嘛,你也不必拿这么重的话来吓唬我。” 母子二人刚说完话不久。就有人走了过来。我躲在岩石后面悄悄看去,只见来人约有三十来岁,面色黝黑,眉如刀裁,看上去威风凛凛。他身后跟着几个人。从衣着上来看,应该是小喽。 那黑汉子见了小二黑母子二人,问道:“胭脂。方才地时候,我好似见到你们这边有个人,隐约觉着有些陌生,是什么人?”我这才知道这女子名叫胭脂,却实在记不起沈福什么时候提起过她。但是她提起沈福的神情,却似乎是似乎是只有四个字才能形容,那便是----刻骨铭心。 胭脂先是款款福了一福,淡定自若道:“马大哥。我方才只和小二黑在说话,你莫不是看错了么?” 小二黑立即说道:“马大叔,就我和我娘两个在嘛,你难道眼花了啊?” “可是----可是我好像真的看到还有一个女子”黑脸膛的汉子说道。 “马大哥,你莫不是连我的话也不信了么?若是你不信就算啦。尽管让你的手下四处搜好啦,若是搜出什么奸细来。尽管把我杀了好啦。”胭脂一时有些急了起来,半是娇嗔半是认真的说道。一路看小说网16k.cn 我这才看出,原来那个黑脸膛汉子,对胭脂是喜欢地。若不是如此,没有一个男人,肯允许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当着下人的面放肆。 “哼!”虎头虎脑的小二黑也嚷道:“马大叔,你居然连我娘和我的话也不肯相信,那你把我一起也杀了吧。以后你可别来我家里喝汤啦。我娘炖汤来再也不给你喝啦。”小二黑说着,还故意在黑脸膛汉子面前扬了扬拳头。 看得出来,黑脸膛汉子对小二黑,也是极尽疼爱的。他蹲了下来,说道:“是马大叔错啦,小二黑,你打马大叔两下,帮你娘出出气,好么?”小二黑拍拍胸脯,说道:“算啦,这次我就原谅你啦。我娘说啦,男子汉大丈夫,胸怀要开阔。我小二黑地胸怀,向来是很开阔的。我娘还说啦,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马大叔,你知错能改是个大好孩子,所以这会儿,我就不和你生气啦。不过若是再有下次,我再也不理你啦。” 黑脸膛汉子也学着小二黑的样子,拍拍胸脯说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下次啦。”说完,他也攥起拳头,和小二黑的拳头碰了碰。 紧接着,那汉子站起来,说道:“胭脂,方才是我说错话啦,你莫往心里去。” 胭脂点点头,说道:“不会的,马大哥。” 黑脸膛汉子问道:“胭脂,你和小二黑,怎么在这里?” 胭脂说道:“小二黑出来玩,我怕他淘气,正喊着他回家呢。” 黑脸膛汉子说道:“那我送你们回家吧。我也好久没去你们见坐坐啦。” 胭脂地面上飞上一缕潮红,她垂下头来,说道:“马大哥,我和小二黑再在这里坐坐,一会儿我们自个儿回去。整天呆在家中,许久没有出来走走,心里头觉得闷得慌的。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们就好。” 黑脸膛的汉子一时有些窘迫。他半日不说话,终于期期艾艾问道:“胭脂,你还是不肯接受我么?我会对你们母子好地。你相信我,好么?虽然我是一个强盗,我没有什么功名利禄,我也生的难看,但是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保护你们母子。” 胭脂听了黑脸膛汉子的话,也是半日没有言语。终于,她说道:“马大哥,你在我心中,始终是我的好大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不管外人怎么看,我心里头你是天底下头一个大好人。”胭脂的言语中,充满了感激之意,但是也委婉拒绝了黑脸膛汉子地情意。 那黑脸膛汉子点点头,不声不响地走开了。胭脂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微微有一些怅然。 等到他走得看不见了,小二黑才对着她娘嚷道:“别看啦,娘,人都走远啦。” 胭脂这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唉,到底是我负了他!” 小二黑“嘿嘿”笑了两声,问道:“娘,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马大叔呢?他除了人生的黑了点儿,别的也没什么不好的。人长地高大魁梧,武艺又好,娘,这样的好男人,可是百里挑一呢。你不妨考虑考虑吧。反正要是马大叔做我爹地话,我是不会介意的。” 胭脂斥责道:“小二黑,你别乱说话,若是被你爹听见了,看你爹不打你!” “打我?”小二黑不情愿地说道:“他有没养我,凭什么打我?他要是敢打我,我就不认他做爹!娘,你整天说我爹我爹的,我爹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什么人,鬼才知道呢,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小二黑的话,许是触动了胭脂的伤心事。无边无际的哀愁,顿时又在她的素颜上蔓延开来。 小二黑见她娘这么伤心,当即赔罪道:“娘,是我说错啦,你莫要生气,好么?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啦。” 胭脂摸了摸小二黑的头,说道:“傻孩子,娘没有生你的气。你这么听话,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小二黑捂着嘴偷笑:“那你一定是想我爹啦。”胭脂微微笑了笑,不语,便是默认了。 小二黑说道:“娘,你既然这么想我爹,我们就去找我爹好么?我都长这么大啦,旁人都有爹,就是我没有。娘,我打从心里头想去见我爹。娘,你说好不好?等见到了爹,你也不用每天这么想念他,一想起他来,就难受的一个人哭啦。” 胭脂痴痴然想了好久,表情忽然坚定起来,说道:“好。小二黑。我带你去见你爹。” 这时候,她才记得藏在岩石后面的我,对我说道:“姑娘,你可以出来啦。” 我从岩石后面走出来。胭脂问道:“姑娘,方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我点点头,说道:“我都听到啦。而且,我也已经知道你是谁。” 胭脂似乎不曾想到我说出这样的话,她面上的表情,一时变得很是愕然。 小二黑也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第四十九回:一枕黄粱梦(三) 我抚摸着小二黑的脑袋,说道:“我没有想到,二公子居然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居然已经这般大了。若是被他知道,心里头定然欢喜的紧呢。” 胭脂听完我的话,怔怔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之间泪如雨下,怎么止也止不住。她哽咽道:“小二黑,走,我们带着这姐姐回去我们家里头。我们从小路上走,莫被旁人发现才是。” 小二黑点点头,于是她们娘俩儿带着我,从小路上绕到她们家中。 她们的家,十分简陋,只是三间茅草房而已。草房外面挂着干红辣椒,成串成串的,十分诱人。院子里有一棵树,树上挂着编织成串的玉米棒子,金灿灿的,看起来十分喜人。走进她们的院子,给我的第一感觉便是这家的家主,是个勤劳能干的人。 胭脂邀我去屋子里坐下,便捧出了自个儿腌制的蜜糖萝卜干和苹果干儿来给我吃。我尝了尝,果然味道是极好的。小二黑便坐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吃。胭脂就一声不吭的去做饭。我原本是没有心情的,可是见着胭脂这么沉稳,心里已经料到冰凝没事,这才放下心来。骑着马行了一夜,也的确是又累又饿,因而便由她去了……16k小说网,手机站wap,.cn。 过了不多久,胭脂就端出来热气腾腾的饭菜。她做了一个萝卜干炒腌肉,一个腊肉野山椒,还有一个醋溜小白菜,一个山野蘑菇汤,同时又捧出一蒸笼的馒头。 我见着了,很是佩服道:“胭脂,才这不多一会子的功夫,你居然已经做好这么多,实在是叫我汗颜。我以前在家里头的时候,也经常做这些的。可是自从嫁入沈家呵呵,就再也不曾动手了,到今个儿,更是没有功夫来做。” 胭脂嫣然一笑,十分清丽动人。她笑道:“既然姑娘你觉着好,那便多吃一些,这山野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小二黑嚷道:“我娘平日里都不怎么给我做腌肉和腊肉的。姐姐你来啦,我也跟着享福呢。”说着,抓了一个馒头,拿起筷子夹着菜大吃起来。 胭脂柔声道:“姑娘也吃一些吧。我看你风尘仆仆的,想来也是又累又饿了。”我点点头。说道:“嗯。”心里头却是明白,为何当初沈福会喜欢她,便是换了我是个男人,这样温婉可人地女子,也是没有法子不喜欢的……http: http:。她与梅娆非。是完全不同的女子。 我吃着饭菜,不住称赞着胭脂。我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很多话的人,但是此时我看得出胭脂心中。对于去不去见沈福,回不回去沈家,是十分犹豫的,也许,因为以前的事儿,她的心里头还有很多自卑感吧。于是,我极力称赞她,便是想多给她一些信心。 胭脂埋着头。吃完饭,然后坐在一边,看着我和小二黑吃完,把剩下地都清理了,这才重新回坐到我身边。手里头还在裁着一个鞋样子,看起来像是小二黑的。 我问道:“胭脂。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难道,你居然是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胭脂愣了愣,手上的鞋样子忽然之间掉在地上。她这才回过神来,温婉地笑了笑,说道:“二少奶奶,我和二公子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啦。我如今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瓜葛,请你莫要往心里去才好。” 我听到她的话,也愣住,这才明白,原来她席间一直如此沉默,居然是把我当做了沈福的妻子。我遂笑道:“我并不是二公子的妻子,如今,我已不是沈家地人。胭脂,你实在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些。” 胭脂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可是你居然猜得到我是谁,也猜得到我和二公子二公子又怎么会随便把这些事儿告诉旁人。你不是他的妻子,又会是谁?” 我拂了拂额前的发丝,笑道:“我原本是嫁给大公子做妾室地,后来后来被大公子休啦。之后就一直在沈家酒坊做事。方才你忽然问起沈家,提起二公子,又是那种情态,我便记起当初二公子曾经和老夫人提起过,他有一个喜爱的丫鬟,名字叫做筱璜的,后来据说是被老夫人逼死。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就该是那个筱璜罢。” 胭脂眼中,泪水盈盈,面上神情,恍然如梦幻一般,终于,她轻轻点点头:“我就是那个筱璜。当初老夫人知道我与二公子爱慕,还还在一起,心里愤恨,命令菊妈妈带着我去处死。菊妈妈得知我身怀二公子的骨肉,就偷偷把我放走。我逃出沈家之后,走投无路,多亏马大哥相救,从此就住到这山上来啦,还生下了小二黑。到如今,也已经有九个年头了。” 虎头虎脑的小二黑,正双手托着腮,睁大眼睛听着我和胭脂说话。他生的很结实,看上去有十来岁,原来只不过才九岁而已。 小二黑问道:“娘,为什么那个老夫人要找人带你去处死?你做了什么错事了么?大寨主爷爷说,只有做错事的人才该死。” 胭脂泪眼迷离,叹道:“是哪,是,小二黑,娘当初的确是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姑娘,我却从来不后悔与二公子相爱过。”她这后一句是对我说地。我心里对这个胭脂,很是爱怜,心里觉得又是敬慕,又是庆幸。若是她能带着小二黑跟我回到沈家,重新回到沈福身边,定然能让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的沈福,重新寻回自己的幸福。 只是有一件事,我却总是想不明白。我曾经听山下的那位老人家说起,这个山寨中地人,都是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可是如今看来,确实并非如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于是,我把自个儿心中地疑问和盘托出。 胭脂叹息道:“这件事儿,说来也是话长。”她缓缓的向我讲述了打马寨的事情,听得我惊心动魄,只是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第五十回:一枕黄粱梦(四) 打马寨的大寨主,名字叫做马俊义,原本是马家镇的一名富家子弟。他从小喜欢武艺,长大后就跋涉很远,到毒障丛生的岭南之地去学习武功。等他学成归来后,居然得了一种怪病。他生了那种怪病后,整个人面上像是生了一层有一层的蛆皮,十分吓人。而且,家中父母为他请医无数,仍然是丝毫不见好。不但是如此,久而久之,照料他生活起居的人,也感染了同样的怪病。 马家镇上的人,知道了这种情形,被吓的不行。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要把马俊义一家上下五十六口赶出马家镇。但是,就在这时候,和马俊义有仇的一个人,趁机买通了一个神棍,让他告诉镇上的人,说是马俊义感染的这种病,是因为得罪了神明,若是不把得罪神明的人烧死的话,那么马家镇上上下下千余口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马家镇上的人,知道了这些事,吓的不成。为了这无妄的谣言,他们一致要求把马俊义一家上上下下都给烧死。 就这样,马俊义一家,被押送到了镇中,被绑到柱子上,就在镇长下令放火烧人的时候,马俊义因为有一身武功,就拼着性命逃了出来,但是他一家上下连同丫环仆妇和仆人,都通通葬身火海之中。马俊义逃出去之后,就逃到这二郎神山上来。当时这山上是很荒凉很荒凉的,他一个人躲在荒山野岭,躲过镇上人的追杀,饿了就捉长虫(蛇)吃,渴了就咀嚼草根。http: http: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过了不久后,马俊义的怪病居然好了。 他深深感到苍天弄人,但更恨透了马家镇上的人,他把马家镇上的人。都当成了仇人。他的病好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些在他家里做事的仆人、丫鬟仆妇地亲人,若是哪一家的日子不好过,马俊义就尽自己的力量来帮助他们。因为缺少银两,马俊义就做起了劫富济贫的勾当。就这样,当他手里有了银子,手下有了兄弟后。他就在二郎神山上盖起了房子,建立了山寨,并把那些在他家里做事的仆人、丫鬟仆妇的亲人都接到山上来,尽自己的能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但是同时,他也对山下马家镇地人进行了疯狂的报复。他带领着手下的弟兄对马家镇进行了大屠杀。马家镇这个原本富庶的镇子,慢慢就零落凋敝下来。镇子上的人,很多被马俊义和他地弟兄杀死了,也有很多逃到外地去了,镇上就只剩下那么一点人。过着他们的日子。 因为这些人,昔日在马俊义举家被烧死的时候,都没有落井下石。所以,马俊义就放过了他们。这就是整件事情了。胭脂说完这些事儿,又说道:“我也不知道,谁做的对,谁做的错,只是当初马家镇地人,不该这么对待大寨主,今日里大寨主也不该这么报复马家镇的人……wap,16k.cn。总之。这件事儿实在是说不清楚的。不过,大寨主和他地儿子,方才你见过啦,就是那个马东钾,对待自己手下的兄弟。还有一些贫苦的百姓,都是很好很好的。只要不是马家镇上的百姓。出了什么事儿,被大寨主知道了,他都会尽自个儿的全力,能帮忙的一定帮忙,所以,二郎神山的打马寨,在这附近地口碑一向挺好。当年的时候,我怀了身孕,被菊妈妈偷偷放走,也多亏大寨主救了我,若不然,到今日,也不会有我和我的小二黑啦。” 我听罢胭脂的话,心里只觉得一阵怅然,人生之中,为何总有这么多无可奈何呢? 春水东流去,黄沙永不息,一枕黄粱梦,苦泪点点滴。 胭脂说完,问道:“姑娘,你千辛万苦的找来这打马寨,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起冰凝妹妹和沈家地基业,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黯然,我说道:“胭脂,你不必叫我姑娘,我地名字叫做冷九容,你叫我做九容好啦。我来这打马寨,是为了两件事儿,第一件事儿我已经说过,是我的冰凝妹妹,有可能被虏来这打马寨;第二件事便是沈家酒坊运出来有七八万坛酒,可能也被劫到这二郎神山上来啦。” 胭脂看了看我,说道:“不错,昨天的时候,的确是有很多酒被搬运上来的,你说的那个冰凝妹妹,是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手里头拿着剑,瞧着英姿飒爽的。” 我点点头,说道:“正是。她果真是在这里的?可有什么事儿么?” 胭脂摇摇头,说道:“没有事儿的。九容姑娘你放心吧。那姑娘武艺特别好,听说和大寨主几乎可以打成平手,虽然到最后的时候,被大寨主打败,但是她有几招是大寨主破解不了的,所以大寨主正把她当成座上宾招待,和她请教武功呢。” 我问道:“胭脂,你说的那个大寨主,可是一个胖子么?人特别的胖,眼睛眯缝在一起,瞧着就像是弥勒佛一般的。” 胭脂还没来得及说道,她儿子小二黑抢先说道:“大寨主爷爷是个黑瘦子,才不是个白胖子呢。九容姐姐,我知道你说的那个百胖子是谁,他是打马寨的三寨主。他可厉害啦,每次吃饭都可以吃十几碗,好像是一辈子都没吃饱过一样。” 小二黑所说的这个人,正是前天跑到沈家冒充京城磨仙居钱掌柜的那个人。我说道:“对,就是这个人。他来沈家,骗走了沈家将近十万坛酒呢,还有沈家的两百多个工人,也跟着来啦,还有冰凝妹妹。” 胭脂见我焦虑,安慰道:“九容姑娘,你莫要担心。那些工人们,大寨主派人把他们关在后山啦。他们多半想的是等这件事儿过去一些日子,再把那些工人放回去,绝对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冰凝姑娘也没事儿,九容姑娘你就别担心啦。还有,那些酒那些酒对沈家很重要么?“ 我听到冰凝妹妹和工人们无恙的消息,顿时放心不少,但是这些酒,也确实是被打马寨的人骗了过来。我想起这个,心里又是一阵沉重,毕竟,如此一来,原本就举步维艰支持的沈家酒坊,更是危机重重了。 我因而说道:”对,这些酒对沈家酒坊而言,十分重要,若是失去了这些酒,可能沈家酒坊以后也要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可能”我自嘲得笑了笑:“可能沈家酒坊从此就会从这世间消失。” 胭脂听我这么说,面色顿时变了,她问道:“九容姑娘,你说的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有这么严重么?” 我点点头,说道:“胭脂姑娘,我半分也没有危言耸听。” 胭脂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她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对我说道:“这这样一来,他的心里,岂不是要万分难受么?” 第五十一回:一枕黄粱梦(五)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于情爱,我见得多了,但是寻寻觅觅,自己却总是游离于真情之外。 自从见了沈福对梅娆非的深情不悔,我心底为之深深动容,如今又见胭脂对沈福的情分,更是觉得感动不已。若是哪时哪刻,我也可得一如此知己,便是立刻死去,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胭脂如此一问,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因而只是淡淡说道:“二弟或者伤怀,只是他倒是并不打理酒坊之事。”我心里明白,我一旦说出沈福为沈家酒坊的事情难受,胭脂定然是拼死也要帮我。但是我却实在是不想因此连累于她,因此便把实情相告。 胭脂听了,一个人在边上想了一会子,忽然走到我的面前,面上尽是坚毅之色,她说道:“九容姑娘,打马寨多了这些酒,也不会如何,少了这些酒,更不会如何。但是这些酒,却关系着沈家酒坊的生死存亡,我一定要帮你把这些酒拿回来。” 我心里头明白,如此一来,定然是教胭脂很是为难,因而说道:“胭脂,这些酒我可以不要啦,但是冰凝妹妹,就劳烦你帮我想个法子,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胭脂说道:“九容姑娘,你尽管放心吧。人是一定要救出的。但是这些酒,也一定要拿回去。如若不然,沈家酒坊这么些年的基业垮掉,他老夫人一定接受不了。我心意已决,九容姑娘就不必劝说我啦。我既然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原因。”我心里头知道她对沈福的情义,明白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沈福的心里好过一些,这样的女子,无论如何都是没有法子教人不敬重的。因而。我点点头,说道:“如此多谢胭脂姑娘。” 小二黑搬着小板凳,坐在一边,把我和胭脂的对话悉数听去。他虽然年纪小,却是人小鬼大,立刻就明白我和胭脂想做什么。他说道:“娘,你做这些是为了爹吧?那敢情好。你们也算我一分,我也要做出点样子来给我爹看看,让他知道他儿子有多么了不起。”他边说着边拍着胸脯,小脸上很是得意。我和胭脂不禁相视而笑。 胭脂想了一会,说道:“九容姑娘。依我之见,要把酒运回去,实在是不难,难地,却是救冰凝姑娘。”我原本以为救冰凝要容易些。而运酒要大费周章,听闻她这么说,不禁奇怪道:“这却又是为何?” 胭脂叹口气。说道:“大寨主是个武痴,对武功有着特殊的癖好。他这一生的梦想,就是做到天下无敌。因而,现如今冰凝姑娘年纪轻轻,居然几乎和他打成平手,还有几招是他破解不了的,他心中定然是不那么舒服。但是不舒服归不舒服,他还是要想个法子从冰凝姑娘口中。套出那几招的破解法子的。所以说,冰凝姑娘现如今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九容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听得懂我地意思。” 我心中一惊,已经了然于胸。但是事关重大。大寨主又是胭脂的救命恩人,我却不能乱说。因而。我只是淡淡道:“胭脂姑娘,你说的这话,我却是不懂,你不妨说得明白些吧。” 胭脂想必知道我心中的顾虑,因而说道:“九容姑娘,我不妨实话和你说了。只要冰凝姑娘不说出那几招的破解法子,她地生命,一定是没有危险的。但是但是一旦她把那几招的破解方法说了出来,到时候就会有生命危险了。冰凝姑娘年纪轻轻就武艺超群,以女子之身却能几乎和大寨主打成平手,若是年纪大些,大寨主岂不是她的手下败将了么?我也和你说过,大寨主这一辈子,第一个愿望就是当天下第一高手,他又岂会允许冰凝姑娘活在这个世上?而且,大寨主虽然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是你光看马家镇上那么多无辜村民被他杀害地事情,你也知道他定然不是个心胸广阔的人,是以依我之见,只要他得到他想要的,冰凝姑娘绝对没有活路地。” 我听了胭脂的话,知道她所说,皆是真的,因而沉默不语。小二黑在一旁听了,却有些不高兴起来,抗议道:“娘,我不许你这么说大寨主爷爷。大寨主爷爷救了你,对我们又这么好,他是个大好人!” 胭脂苦笑了一下,对小二黑说道:“小二黑,娘和你说,救过我们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我们对大寨主没有什么威胁,而且而且他又希望我嫁给他儿子马东钾,自然是对我们好的。若是娘做的任何一件事儿,对大寨主或者是打马寨有什么不利的话,他决计不会放过娘的。大寨主常常说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实际上他自个儿也一直是这么说的。” 那个大寨主,想必一直以来,都是小二黑尊敬的人,他听了他娘的话,像是受了打击,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胭脂回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九容姑娘,现在你明白我们救出冰凝的难处了么?” 我见胭脂如此诚恳,便也不在诸多隐晦,我说道:“我懂了。胭脂你地意思就是,大寨主杀冰凝是势在必行,所以他对冰凝的看管和看守,一定是很严密地。虽然说冰凝现在是被他当座上宾招待,但是一旦冰凝说出她的武功,那么,就性命不保。所以要救出冰凝,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胭脂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才是。” 我说道:“好。胭脂,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我知道胭脂打从帮我的时候开始,心里头就决定要离开打马寨,跟我回去沈家了,心里头实在是有些欣慰。又见着胭脂聪明过人,才智出众,为人又极是稳妥的,因而心中就十分放心下来。 胭脂说道:“我暂时也想不出救冰凝姑娘的法子。不过,我们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大寨主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若是我们不快些行动,只怕他恼羞成怒,冰凝姑娘就有的苦头吃了。我说的这个,还算是轻的,是我想着冰凝姑娘守口如瓶的情形,才如此说的。若是冰凝姑娘一不小心,把破解的绝招说了出来,那么到时候,实在是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快些想法子救出冰凝姑娘,实在是当务之急。” 第五十二回:一枕黄粱梦(六) 我听到胭脂这么说,心里头也着急起来。若是冰凝当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心里头这一辈子恐是都不能心安。只是我对打马寨的情形,完全不能了解。一时之间,实在是不能想出什么尽善尽美的主意。 小二黑听到我们两个人的谈话,拍拍胸脯说道:“你们不是要救那个姐姐么?这事儿就包在我小二黑身上吧。娘,你就放心吧。” 胭脂听了小二黑的话,惊奇道:“小二黑,你想到什么主意了么?你还这么小,娘不要你去冒险。你带着九容姐姐去后山,关押工人的那里,想个法子把工人给放出来,让他们带着酒赶快逃走。冰凝姑娘这边,就让我来想办法吧。小二黑,你乖乖的听话。” 小二黑瞪着他娘看了几眼,说道:“娘,我是真的有法子,你要相信我遗传了我爹的聪明才智的嘛。” 胭脂说道:“你小孩子家的懂什么,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见着了你爹,怎么和你爹交代呢。” 小二黑挺起胸脯,说道:“娘,你先听我说我的主意吧。我带着九容姐姐去见大寨主,就说九容姐姐是为了沈家的酒来的,只要大寨主肯把酒还给沈家,九容姐姐就劝说冰凝姐姐说出武功的秘密。大寨主肯定会把那些酒还给沈家的。16k小说网.电脑站www.娘,到时候我再想个办法,带着九容姐姐和冰凝姐姐逃出来。我这么小,他们不会疑心我的。娘,等到大寨主放沈家工人和还给他们酒的时候,你就打扮成一个男子,悄悄混在人群中,先逃回沈家去,我们随后就到了。” 我实在惊叹于小二黑年纪这么小,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虽然说到最后的时候,我们几个要逃出来有些困难,可是像小二黑说的,他年纪小,没有人会疑心他,如此一来,想要逃出来。就要容易的多了。而且,逼迫大寨主放出工人,把酒还给沈家,这样可以名正言顺。若是胭脂或者小二黑去偷偷放走工人,我觉着要想在如此森严的戒备下。把酒运回去,实在是很困难地事情。便是可以,工人们为了保住性命,也未必肯做。所以,用小二黑的法子。才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胭脂心疼儿子,不忍心让儿子去冒险,仍然是犹犹豫豫的。她问我道:“九容姑娘。你的意思是----?” 我说道:“我实在是赞同小二黑的法子,只是怕胭脂你担心小二黑安危,所以要如何去做,还是你拿主意才是。” 胭脂终于点点头,说道:“九容姑娘,你也是个极稳妥的人,小二黑就交给你啦,无论如何。16k小说网.电脑站www.16k.cn你们三个都要安然无恙逃出来才是。九容姑娘,请你一定要安然无恙把我的小二黑带回来,他还那么小,还没有见过他亲爹一面。” 我握着胭脂地手,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小二黑安然无恙带回来的。” 反而是小二黑。嘟着嘴说道:“你们到底是担心什么呢?娘,你放心吧。有马叔叔在,大寨主爷爷是不会杀我的。”提起马东钾,胭脂的神色有异丝黯然,但她随即点点头,说:“嗯,小二黑。” 这件事,就这么商议定了。于是,小二黑带着我去见大寨主。 马俊义和强盗们住的地方,距离胭脂、小二黑和一些受过马俊义恩惠地寻常百姓,他家死去仆人的亲人们住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小二黑带着胭脂往山上走了一会子才走得到。 铁栅栏紧紧围着十多进房子,栅栏旁边燃烧着熊熊篝火,每隔几步路,就有有一个持着刀赤着膊的汉子,威风凛凛地守着。这里,才是真正的打马寨了。 小二黑带着我一直往前走,直走到栅栏的入口,才有个提刀地汉子走上前来,冲着我斥道:“什么人,胆敢直闯打马寨,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小二黑嚷道:“大头叔叔,是我啊,小二黑啊。这个女人在我们家旁边鬼鬼祟祟的,被我看到啦,我问她是做什么的,她说她要见大寨主有急事儿。我娘就让我带她来啦。” 那个被称为大头的汉子,这才看到小二黑。他摸了摸小二黑的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只是小二黑你知道,大寨主不是什么人说见就能见到的,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见大寨主有什么事儿?你娘全都问清楚了么?” 小二黑咧开嘴笑了笑,说道:“这个这个我倒是没有问。只是她说见大寨主有急事,我娘就让我带着她来了。” 大头看了我一眼,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挺标致的小娘儿们嘛。不知道来这里找我们大寨主做什么?” 我看都不看他,故意冷冷道:“你们大寨主,是不是叫马俊义?若是是的话,那么就是我找地人,若是不是的话,就是我多事啦。” 大头斥责道:“大胆,居然敢直呼大寨主名讳,你是什么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啦?” 我淡淡道:“你去禀告你们大寨主,就说我是他刚抓到的那个使剑的冰凝姑娘的姐姐,我地剑法,尤且在冰凝姑娘之上,若是他想要知道什么的话,就该请我进去才是。”小二黑地主意,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是这件事儿,是因我而起,我绝对不能让小二黑和胭脂受到连累。尤其是小二黑,他是沈福的儿子,他还那么小,若是他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和胭脂还有沈福交代呢?所以,我临时把小二黑的计策改变了一些,自个儿来承担这件事,而不连累到小二黑。 大头原本是有些懒懒的,可是听到我说是冰凝的姐姐,脸色当时就变了,可见,他是见识过冰凝的剑法,吃过冰凝苦头的。他立刻一阵风一般跑到打马寨中,过了一会儿跑出来,说道:“这位姑娘,我们大寨主有请。” 我冷冷看了他两眼,大头顿时浑身打了个寒颤。我蹲下来,对小二黑大声说道:“这位小兄弟,多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啦。”说完,立刻压低声音,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快去找你娘,让你娘带你去沈家,让明月欣儿去找袁大将军来救我。”我原本想让他去报官的,可是想想官府做事儿未必上心,一时之间想到了袁震东,立刻对小二黑说了。那大头想必是吃了冰凝的大亏,因此一直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我和小二黑身边,因此,我和小二黑说的话,他并没有听到。 第五十三回:斗智打马寨(上) 小二黑脸上满脸的老大不情愿,似是想说什么,但又碍于边上的人,不方便说出来。他只得点点头,说道:“九容姐姐,你千万要当心才是。”我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啦,小二黑。记住我说的话。”小二黑瞅了我一眼,转过身去飞也似的跑回去了。 大头带着我进入打马寨。他仍旧对我很忌惮,不敢靠近我半步。我随着他一步步走入,所经过之路途,两边皆是持着刀枪的赤膊之人,面上十分威严。我既然要装作会武功的模样,自然面上表现的十分沉静。那个大头见我在刀林枪雨中穿行,神色淡定,愈加离得我远了一些。 打马寨虽然是一个山寨,但是房屋建造的十分豪华,虽然不能说比得上宫殿一般,但是却也差不多少。繁华之程度,极尽奢糜,绝对不在袁震东的将军府邸之下。总之,与山脚平民所居住的地方,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可见,打马寨的人,也是挥霍享受之人。一般喜欢挥霍享受的人,都有着自己固有的弱点,比如说贪财,比如说好色云云,总之,这样的人,从思想上而言,便不会是刀枪不入。有思想弱点的人,一般谈起条件来,总不会那么困难。 我随着大头,踏上台阶,步入正堂,已经有个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那人说道:“原来是冰凝姑娘的姐姐亲自来啦,老夫实在是有失远迎。” 我抬头看去,只见面前走出来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须发皆是油黑,面上有一些疤痕,想必是胭脂说的,怪病留下的痕迹。这个人便是马俊义了。他未说话已经带了三分笑意,看上去像是个慈祥老者。只是眉宇间总有一股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煞气,打从心里头让人不舒服。 我淡淡笑了笑,说道:“让老寨主亲自迎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马俊义听了我的话,面上变了一变,但是随即又恢复如常。他变脸色的时候,两边地人也都跟着变了变脸色。我这才看清楚。两边还坐了几个人。一个就是来沈家冒充京城磨仙居钱掌柜的白胖子,还有一个紫色面皮,眉毛浓黑,没有胡须的精瘦汉子。坐在第二把交椅上,想必就是打马寨的二寨主了。另外坐着的。就是已经见到过的马东钾了。 那马俊义在我称呼他为“老寨主”的时候变色,想必是忌讳旁人说他“老”。我因为想到冰凝妹妹地安危,说道:“大寨主,我这次前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为了什么事儿来的。想必你也很清楚吧。” 马俊义假装愣了愣,说:“九容姑娘为什么事来,我实在是不清楚。” 我漠然道:“素闻打马寨的大寨主一向是光明磊落。原来竟然是我看错啦。大掌柜的原来也只不过是装聋作哑之徒罢了。” 马俊义的眉毛翘了一翘,强忍着心中地怒火问道:“九容姑娘为何这么说?” 我冷笑道:“大寨主连我的姓名都已经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呢?难道这位三掌柜的没有全盘向大掌柜的你报告么?所谓明人不说暗话,行走江湖,不外乎一个义字,大寨主居然如此推三阻四,当真是小女子我白来了一趟。” 马俊义的面上,变得十分难看。他犹豫了一瞬间。反应也是机敏,立即向白胖子吼道:“三弟,你说,你如何得罪了这位九容姑娘?让人家不辞劳苦,亲自来我打马寨兴师问罪来啦。” 白胖子没有想到马俊义会把难题推给他。一时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冷笑了两声,说道:“不妨让我来替三寨主说吧。三寨主当真是好计谋。居然化身成京城磨仙居地钱掌柜,来我沈家酒坊骗走了十万坛的酒,顺便还掠走了我两百工人,还有我家妹子。三寨主,你该不会说没有这样的事儿吧。” 白胖子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儿,只是,这事儿我大哥并不知情。这是我一个人干的,冷掌柜的要是想找麻烦,尽管冲着我常三胖子来就是。我常三胖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有怕过谁。” 我冷冷看了常三胖子一眼,又看了马俊义一眼,说道:“这件事不知道大寨主怎么说。” 马俊义先看看常三胖子,又看看我,问道:“九容姑娘既然来到我打马寨,自然是心里头已经想好了怎么做啦。我身为打马寨的大寨主,纵然我三弟做下了什么错事,当然也是我来承担。要是九容姑娘兴师问罪的话,尽管找老夫好啦。听说九容姑娘是冰凝姑娘的姐姐,剑法高超,尤在冰凝姑娘之上,不如就由犬子和九容姑娘比划比划,如何?” 我的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微微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许久不动刀枪剑器,要想让我动手,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马俊义不置可否地说道:“九容姑娘请说。” 我的面上,显现出有十足把握赢的神情,说道:“我的条件就是万一我赢了,大寨主要立即释放我沈家酒坊的两百工人,把酒还给沈家,释放我地冰凝妹妹,同时还要让三寨主亲自到沈家酒坊前面去负荆请罪。大寨主,我这些条件,不算是苛刻吧。” 马俊义的脸上,一时有了难为之色。那紫黑面皮地人,想必是打马寨的二寨主,沉静道:“让三寨主亲自去沈家负荆请罪,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九容姑娘。你若是把这一条去掉,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故意叹口气道:“唉。好吧,就依照二寨主所言。俗话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诸位有四个人,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诸位的建议,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反正即使我赢了马少寨主。我也未必能走出这打马寨,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只是可怜了我师父的忏情剑法,从此没了传人!” 常三胖子立刻反击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们以多欺少么?我们打马寨向来忠义两全,才不会做这种为江湖同道所不齿的事情!” 马东钾也说道:“九容姑娘,你倒是对我们打马寨的事儿,清楚地很嘛。” 我义正言辞道:“我冷九容虽然不在江湖,可是江湖上的事情。却知道的也不少。打马寨滥杀无辜,杀伐无数的事儿,早就四处传扬开来。可惜我早已经发誓,我师父死后,就不再在江湖上露面。如若不然,我定然尽我自己所能,替天行道,便是因此殒身,也在所不辞。” 马俊义想了半日。终于盯着我,说道:“怪不得姑娘如此大的口气,原来居然是忏情剑法的传人。老夫实在是失敬,失敬哪。钾儿,这场比试不用比啦,你定然是输定了的。昔日江湖上青白双剑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白剑长平前辈地武功,据说犹且在青剑易前辈之上。长平前辈打遍天下无敌手,所凭借的就是她苦心自创的忏情剑法。老夫一直以为忏情剑法传到第三代揽衣居士。就已经失传,却没有想到九容姑娘和冰凝姑娘居然是揽衣居士的传人。怪不得冰凝姑娘年纪轻轻,老夫都几乎败在她的手中。” 我说我是忏情剑法地传人云云,皆是因为以前在说书人的口中,听说过青白双剑的故事。现在就拿来信口乱说。吓唬马俊义这些人。马俊义是和冰凝交过手的,冰凝武功高强。因为如此,他听了我的话,居然顿时就信了。但是别人却并不买账,那个常三胖子大叫道:“大哥,你别听她一个小丫头骗子胡说八道。她要是会什么忏情剑法,还去什么沈家给人家当小妾。你看她手里,连把剑都没有,还自称是什么忏情剑法地传人,大哥,你别别人说啥你就尽管信啥。” 我冷冷看了常三胖子一眼,沉声道:“常三寨主果然不是我辈众人,用剑的最高境界为手中无剑,剑在心中。武功到了化境,飞花摘叶皆可以伤人,就是一条杨柳枝的威力,也绝对不在一把宝剑之下。难道,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么?无剑便是有剑,心剑地威力,是最能伤人于无形的。” 我说的这些话,基本上都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我也记不全,便随意发挥了一些。谁知道,那常三胖子听了,居然不再说话。而马俊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起来。他缓缓说道:“就凭姑娘这番话,老夫便知道,姑娘的剑法,远远在令妹之下啦。”我看他虽然面上和善,但是眉宇间已经变得满是煞气,显然是起了杀机,心里也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但是,我仍然装着十分镇定,微笑道:“大寨主过誉啦。我的条件,不知道大寨主可有考虑过?” “这”马俊义沉思半日,说道:“姑娘虽然是武功高强,可是若是我们当真都按照姑娘所说的做啦,以后也不必在江湖上混啦。希望姑娘可以见谅。” 我早知道马俊义要这么说,因而笑道:“要是大寨主要和九容打一架地话,九容也只好奉陪了,虽然我已经答应过师父,以后绝对不强出头,可是如今的情形,确实完全不同。要不,大寨主兄弟父子四人就一起上吧。”我早就听说江湖中有规矩,若是以多对一,胜之不武,传出去也会被人笑话。所以故意这么说。 马东钾冷冷说道:“你也未必太大话连篇了吧。对付你,还要我们四个一起出手?便是我一个,也是足够啦。” 马东钾边说着,就要拔剑。马俊义在一边,没有阻止的意思。想必是他想借着儿子出手,看看我到底有几分功力。 我心里已然惶恐,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儿,并不是重要的,可是因此连累不能救出冰凝妹妹,不能为沈家酒坊取回损失,实在是我的不是了。我冷哼了一声,说道:“好!就按照马少寨主说地办吧。只是我们一战。死生各安天命。因为刀剑无眼,有所损伤,可是在所难免的。” 马俊义听了我这话,忙阻止道:“慢着。”显然,他是不想让儿子有什么危险。 他对我说道:“九容姑娘,没有别地解决法子了么?我向来是尊敬令师父揽衣居士,何必为了这些小事而弄的不愉快呢。这件事儿。不如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解决,姑娘看如何?” 我装作想了好久,实际上手心里紧张地汗都出来了。我说道:“好,客随主便,这件事儿还是听大寨主的。我听说大寨主最近。在问我冰凝妹子几招我门绝技的破解法子,是与不是?”马俊义有些尴尬,没有答应,因为偷窥旁门武学,到底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情。 我却不理会他的尴尬。说道:“大寨主,你便是软禁起我冰凝妹妹,再问上十年。也是没有用的。因为我那冰凝妹妹,才几岁年纪,她的剑法都是我教地,并没有得到师父的亲自教诲,因此还不成火候。大寨主想知道那剑法的奥妙之处,就该问我才是。依照我看,不如这样吧。大寨主先要把我沈家的两百工人放啦,归还沈家酒坊的酒。同时。还要把我冰凝妹妹给放回去。等到冰凝妹妹带着工人和运酒车回到沈家之后,我会让她飞鸽传书给我,只要收到她平安地书信,我就把忏情剑法的精妙之处告诉大寨主,如何?至于常三寨主去沈家负荆请罪之事。我看在大寨主的面子上,便也不必再提。大寨主。你觉得我这个交易,可是公道么?“ 马俊义想了半日,说道:“你当真肯把忏情剑法的精妙教授给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想必心里头十分激动。 我笑道:“自然是。我师父死后,我又不在江湖,这忏情剑法失传了地话,实在是很可惜。若是我教会了大寨主,大寨主广收门徒,就帮我师父帮我把这剑法发扬光大吧。我相信师尊和师父,都不但不会怪罪我,反而会觉得我做的对的。” 马俊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脸上地伤疤一颤一颤的,他大声道:“九容姑娘果然不失江湖儿女本色。好,这件事儿,就这么商谈定啦。我马俊义,说话一言九鼎,绝对算话,希望九容姑娘也不要自毁城墙才好。” 我笑了笑,说道:“我人都留在这里,大寨主还担心什么?九容武功再高,也不能高过在座的四位联手吧。何况,我要是当真要与四位为敌,开始的时候就打进来啦,而不是找那个小孩儿把我带进来。” 马俊义仍旧大笑道:“好,好,一切就按照九容姑娘说的做。来人哪,赶紧派人给我去后山,把那两百工人放出来,让他们把沈家的酒,都给送到沈家酒坊去。若是他们人手不够,就调两百兄弟一起去送。要近况把酒运送到沈家去。然后带沈家管事儿的人的手书回来。”当下有人应着就去了。 常三胖子道:“大哥,你不会真地要把我们辛辛苦苦才弄到手的那么多酒,全都还回去吧。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哪,还有我们答应了人家的承诺,若是整不垮沈家,人家找上门来怎么办?我们的势力,如何与人家抗衡?”常三胖子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我在旁边,什么都说了出来。 我冷冷笑道:“大寨主,这件事儿,你不是不知情么?怎么三寨主这话听着好像若是你不肯做这一场交易,也就是算了。我也是因为沈家酒坊是在我管理的时候,出了这事儿,才拿忏情剑法来换地。毕竟,我现在做回到普通人,忏情剑法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我相信江湖上对忏情剑法情有独钟的,可是大有人在。我相信只要我随便教上谁几招,谁都肯把和沈家那十万坛酒同等价值地银子来奉上。要想让沈家酒坊垮掉,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我相信有些人,恐怕是如意算盘打错啦!” 我听到常三胖子这么说,心里才知道,原来居然是有人蓄意打垮沈家。收买了打马寨的人。可是是谁这么做呢?我想来想去,所想到的只有梅墨,可是梅墨如何有这么大的势力呢?这件事情,想必绝对不同寻常。 马俊义果然是个武痴,他听我这么说,忙说道:“九容姑娘,我三弟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往心里头去。区区十几万两银子算什么,但是精深的武学是可与而不可求的。等我们都学到了绝世武功,我们还怕谁?” 第五十四回:斗智打马寨(下) 我只是冷冷笑着,并不答话。马俊义见状,只是唯恐我怒了,因而说道:“九容姑娘稍等,老夫马上教人请冰凝姑娘出来。” 过了不多久,果然有人带着冰凝走了进来。冰凝见着我,惊道:“九容姐姐,你这是----你这是怎么来啦?”她吓的面色煞白,我心里不禁感动不已。我明白,若是以身涉险的是冰凝妹妹,她肯定不会惧怕于谁,如今她担心的,却只有我罢了。 我微微一笑,面色平静如常,说道:“冰凝妹妹,你的武功,尤且在我之下,你都能来,我又为何不能来?你莫忘记,你的忏情剑法,还是我教的呢。” 冰凝听了我的话,面上愣了一愣,但随即恢复如常,想必她已经在立时之间,想到我说这话,必然是有别的含义。她怕说错了什么,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我说道:“冰凝妹妹,你在这里呆的还好么?不知道可有人----”我说到这里,打住不说。马俊义哈哈笑道:“九容姑娘放心,冰凝姑娘在我打马寨,我全寨上下的弟兄们都对她敬为上宾,绝对没有丝毫冒犯。九容姑娘若是不相信,自然可以询问冰凝姑娘就是……wap..cn。” 我看了马俊义一眼,面上故意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向冰凝道:“冰凝妹妹,可是如此么?”冰凝点点头,说道:“打马寨的人,确实没有把我怎么样。不过被人家软禁起来地滋味,总不见得有多好受。”冰凝说这话的时候,马俊义只得在边上讪讪赔笑。 冰凝说话间,见着常三胖子,顿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说道:“九容姐姐,我们的酒车,就是被这个人骗走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京城磨仙居的钱掌柜的。而是打马寨的山贼。” 冰凝说这话的时候,常三胖子、紫黑面皮还有马东钾都面露不悦之色,我也怕事情闹僵,忙笑道:“所谓不知者不怪罪,现如今大寨主已经答应把我们沈家地酒还给,冰凝妹子也不必如此斤斤计较啦。江湖儿女,原本就是不打不相识。大家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再见便是朋友啦。” 冰凝虽然仍旧怏然不乐,但是听到我的话。便不再做声。 这时候,有人来报说道:“大寨主,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所有的工人已经释放。http: http:我们还调集两百弟兄,帮沈家把酒运了回去。不知道大寨主还有什么吩咐的?” 马俊义点点头,向我说道:“九容姑娘,这件事情已经办妥,你看----” 我微笑道:“如此有劳大寨主啦。现在就请大寨主把我冰凝妹子送回去吧。我只要一收到她的回音。就立即会教大寨主忏情剑法。大寨主你可有异议么?” 马俊义想了想。缓缓说道:“如此甚好,我并无异议。” 常三胖子仍旧心有不甘,说道:“大哥。你若是把这个冰凝丫头放走啦,岂不是放虎归山么?大哥,你要记住,放虎容易捉虎难哪。这冰凝丫头走后,若是九容丫头不肯教你忏情剑法,你岂不是人财两失么?” 马俊义嘿嘿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九容姑娘既然肯为冰凝姑娘留下来,冰凝姑娘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九容姑娘陷入困境。所以三弟你就不用担心啦,我相信两位姑娘都是有分寸的人,知道怎么做好的。” 常三胖子只得不敢再说。 冰凝原本以为我和她都可以离开,正兴奋不已,忽然之间听到我要换她留下来,顿时怏然道:“九容姐姐,这怎么可以?还是你回去,我留下来吧。” 我对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的手,缓缓说道:“冰凝妹妹,你乖乖听姐姐地话,回去沈家好好等着。等我把忏情剑法教会了大寨主,我也就回去啦。你不必担心我。我离开,你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你又不会全套的忏情剑法,便是留了下来,大寨主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万一伤了双方的和气,岂不是不妙么?冰凝妹妹,你放心回去吧。大寨主乃是江湖绿林中地成名人物,他说过的话,自然不会不算数的。” 原本一句话可以说完,我故意拖的很长,只是为了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在冰凝地掌心写这么几个字:向将军求救。我和她说话地时候,旁人地注意力都在我们两个面上,自然没有人盯着我们的手来看,是以,也没有人发现,我趁着说话的机会,在她掌心写了这么些字。冰凝听了我地话,只得点点头,勉强答应了。 我笑道:“冰凝妹妹,你现在可以走啦。等你回到沈家后,立即飞鸽传书给我也好,要大寨主的人带你的亲笔书信来也好,我收到信后,好履行对大寨主的承诺。”冰凝眼中含泪,说道:“九容姐姐,我走啦,你自个儿要好好保重。” 我面色不惊道:“傻丫头,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你快些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老夫人该担心啦。” 冰凝定定看了我两眼,毅然转身离去。当下有人引着她离开。 我看着冰凝远去的背影,心里明白如今我已经凶多吉少,但是我的面上,仍然满是淡定之色。 马俊义笑道:“九容姑娘放心啦,我马俊义向来是说得出做得到。九容姑娘只管在这里好好等着令妹的回信便是。” 我也微笑道:“大寨主的话,我向来是深信不疑。只是我行走了这么些时日,也是累啦,不知道可不可以借贵寨的地方歇息一下呢?” 马俊义朗声道:“好!这原是应当的。小菊,你去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带着九容姑娘去休息。”当下有个年轻的女子袅袅走到我的身边,柔声道:“九容姑娘请跟我这边来。”我微微点头,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第五十五回:命悬一刻时(上) 那个叫小菊的丫头,帮我收拾好了房间,我立即躺下来睡着了。已经知道是凶多吉少,所以事到如今,我反而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微微有些明亮,小菊被我穿衣下床的动静吵醒了,当下走进来,问我可有什么吩咐。我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才知道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就一个人静静坐在房子里。小菊一直侍立在我的身旁。我知道她是马俊义派来监视我的,因此也并不赶她走。我一个人就这么无聊的坐着,一直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 马俊义走了进来,说道:“九容姑娘,这是冰凝姑娘的亲笔书信,你可以看看啦。”我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冰凝妹妹的笔迹。上面写道,打马寨果然遵守承诺把沈家酒坊的酒还给了沈家,冰凝妹妹也安然无恙返回到沈家。因为冰凝知道这封信打马寨的人一定会看的,是以她并没有在信中说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她一直告诫我,千万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无事。我想到我在她手心写下的那几个字,心里头明白,她定然已经向袁震东求援,因而心里头稍微安定了些。http: http:我是相信袁震东对我的情意的,抛开别的不说,起码我们两个人也是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上次我代替老夫人向他求情时候,他向我表白的一席话,虽然我也没有当的真。但是我却知道,无论何时何地,袁震东是第一个可以帮得了我地人。 等我看完信,马俊义说道:“九容姑娘,现在你可以把你的忏情剑法交给老夫了么?这可是你对老夫的承诺。” 我知道现在我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尽量拖着,能拖一刻是一刻,等到救援的人来了。一切就好了。因此,我淡淡笑道:“原本是没有什么不可的,只是今日我身子实在是有些累,大寨主,不如从明天开始,我传授剑法给你,如何?” 马俊义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九容姑娘,我看你最好还是今日开始吧。老夫答应你的。已经全然做到,你答应老夫地,又岂可以一拖再拖?老夫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九容姑娘。你莫不是想使用缓兵之计,等着别人来救你吧……www,16k.cn。要是你这么想,可就想错啦,我打马寨固若金汤,任凭是谁。也是进不来的。所以。九容姑娘。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只要我一学会了忏情剑法,立刻就送九容姑娘下山,还对九容姑娘执师礼以待。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闪烁不定,我知道他说的,全然不是真的。若是我当真会什么忏情剑法,他当真教会了我,他有岂会轻而易举的放我离开呢?若是放我离开,他岂不是留下了心头大患?何况,我原本是什么也不会的,我所说地一切,只不过是骗他而已。 我面上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大寨主,你也说啦,打马寨是固若金汤,原本是不惧怕外面的人的,岂会又以为我是为了等待援兵呢?大寨主,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说出地话一言九鼎,我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是始终也不会反悔的,请你放心吧。从明天一早,我一定开始教你忏情剑法。” 马俊义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终于说道:“好吧,九容姑娘,我希望你说过的话,一定要算话,千万不要自毁城墙。虽然忏情剑法是天下无双,可是我打马寨好歹人多势众,我兄弟几个功夫虽然不能和姑娘比,但是要是几个人联手的话,相信姑娘也未必讨得了什么便宜,所以我请姑娘一定要记得自己说过什么、答应过什么才是。” 我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的。我一定会记得地。大寨主,既然事情就这么定啦,那么今个儿就说到这里吧,我身子又有些乏了,我想先歇息啦。” 马俊义听我这么说,有些不情愿得说道:“好。”说着,他转身向外面走去。我见他开始走了,心里头这才放下一块大石头,转过身子,正准备往床边走去,可是就在这时候,忽然一股掌风向我背后袭来。那掌风并不是很快,虽然我不会武功,可是还是感觉到了,因此我自然而然地往边上一靠。饶是如此,还是慢了半拍,那一掌打在我地后背上,虽然是斜了些,可是还是火辣辣地生疼。我一个站立不稳,当下倒在地下。 与此同时,我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只觉得嘴里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时候,马俊义在我身后发出了愤怒的一声低吼,此时此刻,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啦,自然是那马俊义,经过一晚上的考虑,说不得他地兄弟和儿子还和他说过些什么,因此令他对我产生了怀疑。于是,一大早他就来让我教她忏情剑法,结果我一拖再拖,他表面上虽然说答应了明天我才教他,可是心底却是很疑虑我到底是不是真的会绝世武功忏情剑法,于是出其不意地袭击我一掌,对我进行试探。 因为他并不知道我会不会武功,所以这一掌速度并不是很快,只用了一点功力,可是饶是如此,我已经吃不消了。我重重的栽倒在地上,只觉得胸口闷的受不了。 马俊义发现我居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居然上了我的当,此时此刻,他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他冲着我吼道:“你居然骗我!你居然骗我!你居然敢骗我!冷九容,我看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啦!我马俊义活了这半百,还没有谁敢和老夫开这样的玩笑!你既然不想活啦,老夫今个儿就送你下黄泉!” 第五十六回:郎骑竹马来 我冷冷的笑着,心中已知劫数难逃,于是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只等着马俊义一掌劈下来。 但是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叫道:“大哥,不可以!”紧接着,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就有人走了进来,却是常三胖子的声音。 马俊义的声音里,全是遮掩不住的怒火,他吼道:“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戏弄了我。我要劈了她,有什么不可以的?” 常三胖子拉着马俊义走到一边,耳语了一阵,马俊义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他说道:“好,你去回复他老人家,就说老夫马上就到。”常三胖子边应着,便说道:“大哥,那九容掌柜的”马俊义吩咐小菊道:“小菊,你块些把九容姑娘扶起来,好好照顾她。三弟,你速速去请个大夫来,为九容姑娘疗伤。幸好老夫这一掌,只用了一成的功力,九容姑娘又见机的快,不然当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常三忙去请大夫去了。马俊义却和我说道:“九容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请你莫要放在心上才是。你的伤,老夫一定尽快为你治好。请你好好在这里休息吧。小菊,好好照顾九容姑娘。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小菊诺诺答应着,把我扶到床上去。马俊义看了我一眼,重重叹了口气,就离去了。 我不知道因何缘故。马俊义居然变脸如此之快,心中想到:难不成是救兵来啦?可是看常三胖子和马俊义地态度,却又是不像。因为来的那人,似乎是马俊义的顶头上司一般。可是马俊义就是一个山贼,他的顶头上司是何人?难道是教过他功夫的师父?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就在这时候,大夫却已经来了。大夫为了诊断了一下,说道:“九容姑娘没有什么大碍。我开几服药服下,然后好生休养几日就是啦。” 小菊忙跟着大夫去抓药,我躺在床上等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小菊的药煎好送了上来,她服侍我吃下,我觉得舒服了不少。我正一个人怔怔发呆,却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高声叫道:“容儿!”我抬头一看,来的人正是袁震东。一时间。我只是觉得心里头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袁震东走到我身边,柔声道:“容儿妹妹,你脸色如此苍白。没事儿吧?是不是马俊义那个老匹夫伤了你?”我想想方才马俊义差点重重劈下的那一掌,只是觉得自个儿去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又回到了人间。我不是一个容易动感情地人,方才的生死关头,我的脑海中居然是一片空白。谁也不曾想起。但是如今见到袁震东。我还是觉得说不出的感觉,眼中便有泪水不自觉地留了下来。 袁震东坐在我床上,柔声说道:“容儿。你没事儿吧。可莫要吓唬我才是。”他边说着,边用袖子给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我看他的眼角眉梢,满是说不尽的关怀之意,只觉得心中一阵感动。我点点头,说道:“邢枫哥哥,我没事儿。” 袁震东听到我这么喊他,身子陡然震了一震,张开双臂,把我揽在怀中,动情道:“容儿,这么多年啦,你终于又肯这么叫我。我的好容儿,你要你好好的,只要你能快活,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我伏在袁震东怀中,只是觉得说不出地温暖。我轻轻说道:“谢谢你,邢枫哥哥。谢谢你为了我不顾一切。” 袁震东说道:“容儿,你我之间,又何必言谢呢?若是这样,岂不是生疏了呢?你永远是我的好容儿,我永远是你的邢枫哥哥……www,16k.cn。” 我听了袁震东的话,眼中又有泪水流了出来。我原本是铁石心肠地女子,可是到如今,居然一直没很多柔情软化,心变得很软很软,柔软的便如天上的浮云一般。 袁震东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诚恳的说道:“容儿,你嫁给我,好么?你还记得么?很多年前,你就答应了我,将来要嫁给我,再也不嫁别地人。当初我不能向你提亲,是因为你已经嫁了人。如今,你又恢复了一个人,就嫁给我,跟着我过一些平平静静地日子,好么?” 听袁震东这么说,我地脑海中居然一瞬间闪过两个人的面庞。那两个人,一个是我嫁给了两次的沈洪,一个居然是那个风流不羁地王爷。也许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曾经和我求过亲的缘故吧。 我轻轻推开袁震东,说道:“邢枫哥哥,虽然如今我已经不再是沈家的人,可是我已经失去了嫁给你的资格。我已是嫁过人的人,而你,却是堂堂大将军。我若是嫁给你,当真是名不正言不顺。何况,你已经有了烟陌嫂嫂。我唯有祝福你才是。如今,你在我心目中,便如我的亲生哥哥一般。” 袁震东脸色大变,他喊道:“容儿,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若是你因为烟陌的缘故,心里头在意,那么我立刻回去休了烟陌。烟陌一直以来都知道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人,她也说过,有一天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她就会主动退出。容儿,好不好,答应我吧。” 我盯着袁震东棱角分明的脸,他脸上的表情,是那般的渴望和诚挚。这个人,在我年少的时候,是我心目中的梦想。等到我年纪大些了,依然叫我难忘记。可是,到如今所有的情情爱爱已经是岁月冲淡,他于我,难道还有爱情可言么?记得当初年纪小,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一直到如今,这个人已经是堂堂大将军,他在我的面前,永远把自个儿放置的很低很低。可是我的心,却已经回不去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邢枫哥哥,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亲哥哥一般的。” 袁震东摇着我的肩膀,说道:“容儿,你是不是介意烟陌?其实我和她,当真没有什么,是因为当初我救了她,所以----” 我不待袁震东的话说完,打断他道:“邢枫哥哥,真的不是因为这个,真的不是。而是,我对你,真的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爱情了。我对你,只有亲情,只有亲情,你明白么?邢枫哥?” 袁震东的眼神,一时变得阴鸷起来。他盯着我,沉声说道:“容儿,你是不是看上了王爷?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不像薛王爷那般,是皇亲国戚,配不起你,所以你不肯嫁给我?” 我立刻摇了摇头,坦然道:“邢枫哥,不是的。我冷九容算是什么,又怎么会嫌弃你呢?你已经是堂堂大将军,居庙堂之高,天下有几人能及?只是,邢枫哥哥,感情这回事儿,当真是不可以勉强的。” 袁震东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说道:“容儿,我懂了。还是因为沈洪,是因为沈洪是不是?在你心目中,我有什么比不上这个人的?何况,容儿你要知道,这个人心里头爱的是烟陌,根本就没有你!你又何必这样,忘不了他呢?他到底是哪一点比我好?他对你,可有我对你半分好么?我知道你有危险,什么都不管了,立刻以身涉险,第一时间赶来强盗窝里救你。沈洪呢?沈洪知道了这件事儿,权当什么也不知道,仍旧是痴心想着烟陌。容儿,你何必呢?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怎么会这么看不开呢?容儿!” 听到袁震东这么说,我的心里头抽搐了一下。我还爱着沈洪么?我曾经有爱过沈洪么?我不知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现在的情形,对于我和沈洪而言,也许才是最好的。事到如今,我自个儿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曾经对沈洪动情。可是如今想起他来,我心里已经平静如一潭湖水。我觉着,也许我根本谁都没有爱过,正因为不爱任何人,才不会恨任何人。袁震东是我当初爱过的第一个人,可是我只在少年不更事的时候,对他情有独钟。等到年龄大些,这种爱着的心情,反而完全不曾再有了。也许,我冷九容是最自私的,我所深深爱着的,唯独有自个儿而已。 因而,我安安静静的对袁震东说道:“我已经不再爱沈洪了,更没有放不下他。只是我不想嫁给任何人,我觉得如今的日子,挺好的。邢枫哥哥。” 袁震东冷冷笑了两声,说道:“容儿,你想了这么长时间才说这话,你以为我会信你么?你不要自欺欺人啦。容儿,我袁震东当真没有什么好的,可是我也觉得我自个儿比沈洪强多啦。你若是真让我信你跟沈洪不再有什么,你回去之后,去和沈老夫人说,你不再掌管沈家酒坊的事儿,我就信任了你。你能做得到么?若是你做得到,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提嫁给我的事儿,直到你相通了为止,我愿意就这么一直一直等下去。无论什么时候,我的心里头,只有你冷九容一个人。哪怕要我等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愿意一直等下去。哪怕等到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 第五十七回:相知犹按剑 听罢袁震东的话,我转过头去,只是肩头不住抖动。我的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样感觉。等到我慢慢平静下来,我对袁震东说道:“邢枫哥,过去的事儿,我们就不必提起。我在沈家做事儿,并不是为了沈洪,只是不忍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番托付,还有我的好姐妹冰儿。她若是泉下有知,知道沈家酒坊出了事儿,而我却并不来管,她心里肯定要怪罪于我。邢枫哥,我希望你可以体谅我。有你这么一个哥哥,始终是我的福分。” 袁震东的面色,一时变得和平时很是不同。我见着他的眼中,有着疯狂的胶着,心里一时有些微微害怕。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来敲门,袁震东的情绪平复了不少,问道:“是谁?有什么事儿么?” 外面有个恭谦的声音说道:“启禀大将军,薛王爷到。” 袁震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哪个薛王爷?” 外面的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袁震东有此一问,也是愣了愣,答道:“是小郎薛王爷。” 袁震东自言自语,又似是对我说道:“他倒是来得也真快!”说完,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歉意,说道:“容儿,方才我和你说的话,有些是太重,你莫要放在心上,给自个儿太多负担才是。我只是要你明白我的心,于愿足矣!若是要你因此而觉得心里头不能快活。那我岂不是罪过了么?容儿,你答应我,要一直很快活很快活,好么?” 我点点头,深深看了袁震东几眼,终于缓缓说道:“邢枫哥哥,要是等到很久以后,等到我很老了。我还是一个人地话,我就和你约定,与你一起过完余下的日子,你说好么?” 袁震东听到我的话,陡然一震,问道:“很老是什么时候?” 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袁震东点点头,说道:“我愿意一直这么等下去。容儿,无论有多么久。我都愿意一直等下去的。” 此时此刻,袁震东在我心目中,只是当初那个疼我爱我的邢枫哥哥,再也不是什么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也不是有了妻室的人,他只是我的邢枫哥哥,是怜惜我地人。终于,两行清泪顺着我的眼角流了下来。我伏在邢枫哥的肩头,心中只是觉得说不出的温暖。也许。这个男人当真可以为我倚靠一生么?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有人重重咳嗽了两声。我抬头看去。只见小郎薛王爷站立于门前,面带冷笑,用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别样的眼神。看着我和袁震东。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是失态了,当即从袁震东肩头离开,袁震东也回过头去,见着是薛王爷,笑道:“原来是薛王爷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哪。王爷,不知你是因了什么缘故,也来到这强盗窝里了呢?难道是朝廷下令扫平打马寨?还是要招安?可是即便是要做这些事儿,哪里能用得到王爷你大驾光临哪。” 袁震东也是话中有话,薛王爷皮笑肉不笑道:“本王来这里,并不是因为朝廷派我来。只是有人和我求援,说是九容姑娘被困打马寨,有性命之忧,人家千求万求,本王实在是感动,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前来想救九容姑娘出去,谁知道却是本王多事啦。九容姑娘不但是性命安然无恙,还有闲心卿卿我我,貌似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模样呢。现在的人,当真是危言耸听。芝麻大的小事儿,硬是给你说成一个西瓜。” 薛王爷原本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如今却说了这么多,显然心中很是愤愤,我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忙下床,给他行礼道:“民女冷九容拜见薛王爷。” 薛王爷冷笑了两声,说道:“九容姑娘快快起来罢!小王可当不起如此大礼!姑娘说不得过几日就成为将军夫人,到时候飞上枝头变凤凰,见了本王,哪里还用行什么礼呢?” 我见薛王爷这话,似乎有赌气地嫌疑,怕他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于是什么也不回答,只是由他说去。他却是因此以为我心虚了,转而对袁震东说道:“大将军当真是好福气,不仅家中有娇妻,又即将迎娶得一美妾,实在是可喜可贺。只是不知道大将军要不要本王帮忙主婚呢?” 袁震东见薛王爷这么说,不怒反笑道:“有劳王爷啦!容儿虽然答应了以后要嫁给我,可是终归不是眼下。到时候,一定请王爷来喝喜酒就是。我还怕王爷不肯赏光呢。九容贤良淑德,又与我青梅竹马,能够娶得她,实在是我天大的福气,至于旁人,自然也就不必提及啦。” 袁震东的话,实在是有误导薛王爷地倾向,薛王爷听了他这么说,忽然哈哈笑道:“九容姑娘当真是不错的!袁大将军可真是比本王有福气!记得当年本王曾经和九容姑娘提过亲,九容姑娘看都不看本王一眼的。到今日,袁大将军居然抱得美人归,实在是可喜可贺哪,实在是可喜可贺地紧!” 袁震东拱手道:“谢谢王爷赞赏!其实容儿只是最平常的女子。王爷身居高位,尽揽娇妻美妾,怎么会看得上容儿呢?王爷只是和容儿说玩话,容儿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头去。我和容儿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互相倾心相许。只可惜后来我去从军,容儿被迫嫁到沈家去,等到再次见面时候,罗敷有夫,我虽然心中辗转反侧,也是求之不得。总算苍天开眼,现在容儿已经是一个人,让震东得偿所愿。至于我家中地妻子烟陌。她嫁给我皆是因为我从青楼中将她救出地缘故。她心里头对我,未必有什么情愫。非要让她和我在一起,总是难为她啦。我这一回回去,便还了烟陌一个自由身。” 薛王爷听了,也不再说话,只是冷笑不止。他这一笑,倒是笑得人心里头没有了底。 我淡淡说道:“将军,九容并不曾答应你嫁给你。只是说若是我们很老了,九容还是孤身一人地话,愿意和你相伴余生。http: http:你说的别的话,可以不必再提了吧。九容说过,如今只是想好好帮老夫人打理好酒坊,并不要嫁给任何人。” 袁震东听闻我地话,原本有些得意的面色,一时间黯然神伤,甚至眼中还有几分怨毒的神色。但是每每看到我,却又化作温情。他柔声说道:“容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是好的。只要你心里头觉得快活,那便是最好啦。” 我点了点头,对王爷说道:“九容实在感谢王爷来搭救之恩德,九容何德何能,实在是惭愧不已。” 薛王爷原本还在冷笑地。听了我的话。便打住不再用那种刻薄的眼神看着我。他自个儿笑两声。说道:“以前的时候,你曾经胜过我一个对子,我岂能让你这么容易没有性命了呢?你便是要死。也要等到我赢过你以后才是。” 我点点头,面无表情说道:“九容懂了。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王爷。”说完,我问袁震东道:“震东哥,沈家那边的情形,到底怎么样啦?冰凝可有回去么?还有沈家酒坊的酒,打马寨的人可曾还回去了么?” 袁震东听了我的话,说道:“这个这个我却是不清楚。” 我问道:“不是明月欣儿和冰凝跟你求救,你才来到这里的么?” 袁震东摇摇头,说:“不是。我昨个儿听人说,晚上见着你独自一个人骑着一匹马出去了,一直没有见到你回来。我唯恐你出了什么事儿,就派了人四处去找,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到今天早晨我得到消息说你在打马寨,于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打马寨地大寨主忌惮我手中握有兵权,不敢和我正面冲突,已经答应我把你放走,所以我才来这里接你。只是可恨那马俊义,居然打伤了你,我一定要帮你和他讨个公道才是!” 我淡淡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若不是震东哥你来的及时,恐怕当真只有来世再见啦。我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原本没有什么大碍,震东哥你就不要伤及无辜啦,你对我的心意,我心领了就是。”袁震东听到我不再喊他“邢枫哥哥”,而是一口一个“震东哥”,眼中不禁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薛王爷不冷不热地说道:“袁大将军果然是有心哪。本王实在是自愧不如!” 袁震东哈哈大笑道:“薛王爷过奖啦。王爷不愿千里迢迢,纡尊降贵,来到这强盗窝里,才是有心呢。” 两个人相互看了几眼,眼中都是别有深意。 我问薛王爷道:“王爷,你是怎么得到地消息,找来这里的?” 薛王爷说道:“那日你派明月欣儿来和我打听事儿,我知道那个钱掌柜的是假冒的,心里唯恐这是一桩阴谋,于是赶来潍县看看,我是昨个儿才到的。明月欣儿告诉我,说你从晚上骑着马出去,就再也没有见到踪影。她去报了官,告诉了老夫人,官府和老夫人都派了人出来找你,只是不能找到。我正要派人去找,这时候冰凝回来,她把整件事儿说了一遍,我便先骑了匹马,快马加鞭赶来啦,谁知道到底还是比袁大将军慢一步,才让我一来就看到如此香艳地一幕。对啦,沈家地酒车我在路上地时候见着啦,现在应该已经到沈家啦,你不必担心。”我听到薛王爷说冰凝和沈家的酒都没有事故,心里头这才安稳下来。至于薛王爷讽刺我和袁震东的话,我只是充耳不闻。不过他还有一句话,却是触动了我地心事。他说“我便先骑了匹马,快马加鞭赶来啦,谁知道到底还是比袁大将军慢一步”,我总是觉得袁震东来得有些蹊跷。我记得马俊义要置我于死地地时候。当时常三胖子拉着马俊义到一边去,耳语了一阵,马俊义当时说要常三胖子先去,他随后就去见“他老人家”。他口中的那个“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人呢?当时马俊义听到那个人来的消息后,就对我由欲杀到礼遇,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马俊义还说,幸亏他那一掌只用了一成力,我又见机的快。否则的话,后果当真不堪设想,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口中的那个“他老人家”么? 老人家有时候,不但可以指年纪大的人,也可以指位高权重的人。当初马俊义说了那些话,我还一度在想,到底是谁来了呢?来地人难道是马俊义的顶头上司?可是马俊义就是一个山贼,显而易见是没有上司的。位高权重,让马俊义对他礼遇。然后又对我好的人,便只有面前这两位啦。我还记得当时马俊义还给沈家的酒,同时又放冰凝离开的时候,常三胖子情急之下。曾经说道“大哥,你不会真的要把我们辛辛苦苦才弄到手的那么多酒,全都还回去吧。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哪,还有我们答应了人家的承诺,若是整不垮沈家。人家找上门来怎么办?我们地势力。如何与人家抗衡?” 可见。打马寨并不是无缘无故与沈家作对的,而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们。而那位“位高权重”,可以指使得了打马寨的人。又对我好的“老人家”,我想来想去,除去袁震东和薛王爷,实在是想不出第三个人。 按照薛王爷地说法,袁震东来的那么快,确实是很有嫌疑的,也许,马俊义口中的那个“他老人家”,就是他也说不定。而且,袁震东和黄烟陌是夫妻,黄烟陌却又和沈洪如何如何,沈洪与我反目成仇,也未必没有黄烟陌的教唆在内。黄烟陌就是柳雨湘,若是说柳雨湘因为恨我、恨沈家地人,而对沈家和我进行报复地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地事儿。而袁震东和她是夫妇,帮她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想到袁震东屡次和我说的话,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却是不能相信,他对我地感情不是真的,全然是为了欺骗和报复。何况,他位高权重,若是真想报复沈家,完全可以利用职权,和皇上参一本,治沈家的罪就是啦,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袁震东若是想帮黄烟陌报复沈家,实在是容易的很,我想来想去,始终觉得他是没有必要报复的这么隐晦的。 那么,剩下的一个人,便是薛王爷啦。薛王爷虽然是比袁震东来的迟,而且是从沈家来的,可是这一切,有没有可能是他的一个阴谋呢?比如说,他可以派了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先来到打马寨,他自个儿再从沈家赶过来,故意在袁震东后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为什么每次沈家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薛王爷都会出现呢?这岂不是也太巧合了一些么?何况,常三胖子来欺骗沈家,冒充的是京城磨仙居的钱掌柜,要说谁对京城最熟悉,自然是薛王爷无疑。何况,常三胖子还曾经提起过薛王爷的诨名薛白衣。这实在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我便也是因了这个才上的当。 薛王爷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他曾经在元宵节的灯谜会上,败给了我。我又拒绝过他的求亲,让他很是没有颜面。他若是因此愤恨我,报复我进而报复沈家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和袁震东不同,袁震东若是因为替妻子抱不平,而对付沈家的话,实在是很说得过去,可是薛王爷堂堂西宋王朝的王爷,若是因了区区小事儿报复沈家,实在会被人传为笑柄。所以,他想尽法子报复沈家,实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若是当真如此,薛王爷该是一个何等的心机深沉的人哪! 我想到这里,只是觉得心中凛然一寒,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害怕。从沈老夫人被陷害到如今沈家被算计,沈家和沈家的每个人,都已经掉落在别人布置好的一个局中,难道这个局,当真是薛王爷设的?我实在是不敢想象。若是如此,当真是我看错了他! 我在沉思不语的时候,袁震东和薛王爷,也没有一个说话的。他们也在看着我,只是不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么。 我想了这么多,抬头看了二人一眼,只见薛王爷目光清冽,脸色冷峻,而袁震东笑容豁达,眼神温和,我一时之间有些迷乱起来,我虽然猜测到也许这两人中间,有一个人是在处心积虑陷害沈家的,但是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尽力让自个儿平静下来。对薛王爷和袁震东说道:“我们可以离开了么?我怕我爹爹和明月欣儿、冰凝、老夫人他们担心呢,我们还是快些赶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儿要交代呢。” 薛王爷在一旁,不冷不热说了句:“你恐怕是怕沈洪担心吧。”我装作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却见到他眼神清澈,不似有什么深沉城府的模样。袁震东却点点头,说道:“容儿,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已经叫人去抬轿子啦,你受了伤,便坐轿子吧。” 我微笑道:“震东哥哥,轿子是不必的啦,我这伤,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碍,我还是做马车吧。你这里可有马车么?” 袁震东说道:“自然是有的。容儿妹妹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就是。”我点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薛王爷也跟了出来。 第五十八回:花好月圆时 走出房子,马俊义父子和和打马寨的另外两位寨主已经等候在外面。见到我们三人出来,马俊义忙上前来,拱手道:“这一切都只是误会,还请九容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才是。将军、王爷,请开恩,我当真是不知道九容姑娘是两位的朋友,若是知道啦,便是借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动姑娘分毫的。打马寨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朝廷过不去。还请将军王爷就放过打马寨这一次吧。” 薛王爷冷哼了一声,说道:“照你的意思,若是九容姑娘不是我和将军的朋友,就可以任凭你宰割了,是不是?” 马俊义忙不迭当行礼道:“绝对不是,绝对不是!小人知错啦,还请王爷见谅!” 袁震东说道:“大寨主,你也是个聪明人,本将军绝对不希望看到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若是沈家和九容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将军一定唯你们打马寨是问!我希望你好自为之才是!还有,常三寨主是不是?别平日里没事学人家偷鸡摸狗的。不然说不准哪一天自个儿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俊义和常三胖子唯唯诺诺应着。我见袁震东如此帮忙我和沈家,心里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增加了几分。 我说道:“震东哥哥,王爷,我们还是快些赶回沈家吧,若是再迟一些,他们还不知道有多么担心呢。” 于是。袁震东嘱咐马俊义备车马,我们一行人返回沈家去。 马车刚到酒坊门口,我就见到明月欣儿和冰凝在翘首相望。她们也看到了我。 明月欣儿扑过来,抱着我,大喊道:“九容姐姐,你可回来啦,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呢。” 冰凝也走过来,擦眼泪道:“姐姐。你回来了就好,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以后”她只是哽咽地不能言语。 我拍拍她们两个的肩膀,笑道:“好啦,好啦,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有什么值当哭的。走,我们进去吧。一路看中文网” 于是,我们一起走进沈家酒坊。已经有人去回报了老夫人,老夫人带着沈福、沈齐、陈叔、庆叔一起走了出来,我忙上前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扶住我。连声道:“人没事儿就好,人没事儿就好。” 我微微笑道:“我没事儿的,老夫人,你放心吧。”说着。我四处看了看,问道:“胭脂呢?” 老夫人问道:“胭脂是谁?容儿,是你的朋友么?”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胭脂是是二公子的朋友。我深陷打马寨。多亏她相救。难道她居然没有逃出来么?” 我正说话间。边上有个工人忽然摘掉了头上的帽子。说道:“九容姑娘,我在这里。”我抬头看去,却不是素面朝天的胭脂是谁?她边上。还跟着一个戴着帽子地小工人,也把帽子摘了下来,正是虎头虎脑的小二黑。 我瞧了瞧沈福,只见他的目光一时之间居然呆滞般,凝固在胭脂身上,再也不能转移开。 我忙走过去,拉着胭脂的手,摸摸小二黑的头,说道:“你们没事儿,我就放心啦。” 老夫人有些奇怪地问道:“容儿、福儿,这位姑娘是---- 我没有说话,看了看沈福,只见沈福的眼光,仍然是痴的,半日,他方才喃喃说道:“筱璜”胭脂轻轻点了点头,老夫人的脸色却是变了。 我见场面有些尴尬,说道:“好啦,我们去到房子里再说吧。”于是,我们一群人来到房中。王爷和将军上座,老夫人陪坐,余人都坐在下首。 老夫人问道:“福儿,这位胭脂姑娘,你说是筱璜,是哪位筱璜?” 沈福只是定定盯着胭脂,不说话。小二黑嚷道:“我娘就是我娘,我娘是胭脂,不是什么筱璜。” 老夫人问道:“这孩子又是----是胭脂的孩子?容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说道:“老夫人,胭脂不是旁人,正是当初二公子喜欢地丫头筱璜。16k小说网筱璜当初没死,被菊妈放走之后,又被打马寨的人救啦,她生下了二公子的儿子小二黑。这一次,我身陷打马寨,亏得她们母子帮忙,把冰凝救了回来,又把沈家的酒运了回来,还有二百工人,也是因为她们帮忙,才会被放回来地。” 我知道当初老夫人蓄意要逼死筱璜,于是故意忽略了那一节。老夫人听完我说后,面色变得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什么。 沈福却指着小二黑,声音有些颤抖道:“小二黑小二黑是我的儿子?筱璜,是不是?小二黑是我们的儿子?”筱璜的素面上,有些羞涩,她点点头,没有说话,便算是默认啦。 沈福有些肥胖的脸上,顿时红光满面,他往前走几步,抱住小二黑,转了几个圈,高声叫道:“我有儿子啦,哈哈,我有儿子啦”他高兴地便如一个孩童一般。 小二黑哇哇大叫道:“喂!你要小心一点,要爱护少年儿童地嘛。”他此言一出,所有地人都笑了。我见到老夫人也笑了,便上前一步,说道:“老夫人,这件事儿您看” 我边说着,边向胭脂使了个颜色。胭脂会意,立刻往前走了几步,跪在老夫人面前,说道:“老夫人,当初的事儿是胭脂不对。胭脂这次还来沈家。只是因为小二黑想见见他爹,所以我便带着他来啦。见过之后,我们会立刻离开,请老夫人莫要生气。” 我笑道:“老夫人,难得你也有孙儿啦,我瞧着胭脂是个不错地姑娘呢,何况,小二黑是姓沈地。你总不能忍心让他流落在外头吧。小二黑有了爹,自然也要有娘,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哪。老夫人,请你三思才是。”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容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呵呵,我老婆子虽然是越来越老啦,可是却没有以前那么糊涂啦。沈家的人,越来越少。难得苍天见怜,让筱璜和小二黑母子两个还活着。福儿的身边,如今又没有一个照顾的人儿。筱璜既然回来啦,就不要再离开啦。留在沈家照顾福儿吧。” 我笑道:“多谢老夫人。” 明月欣儿抢着说道:“老夫人,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越来越----英明神武啦,简直是我明月欣儿心中的偶像呢。”明月欣儿这么一嚷嚷,又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大笑声。 小二黑被沈福抱着转了几个圈,嚷道:“你是我爹是不是?除了有点太胖。别地还不错嘛。爹。你快去和我娘说话嘛。不要抱着我转来转去的,你转的我眼睛晕啦。” 沈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许久以来难得的笑容。他放下小二黑。走到胭脂身边,把她扶起来,说道:“筱璜,你还活着,还给我生了个儿子,这些年,真是辛苦你啦。” 胭脂摇摇头,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她说道:“二公子,没有什么辛苦的。还能见到你,实在是我的福分。”她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沈福的眼睛也湿润起来。他紧紧握着胭脂地手,再也不肯松开。 薛王爷忽然拍手道:“好好好!哈哈!真好!既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如本王就做个顺水人情,来为沈二公子主婚如何?” 沈福看了老夫人一眼,立刻拉着胭脂跪下道:“沈福谢过王爷。只是老夫人----” 于是,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夫人身上。老夫人笑道:“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久啦,我这老太婆也没有那么泥古不化啦。何况,又是王爷亲自主婚,我们沈家是何等的荣耀,我哪里能不同意呢?福儿没有个伴儿,敏儿和聆儿又没有人照顾,我这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儿。如今,福儿娶了筱璜,我就可以安心多啦。这样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小二黑瞪着漆黑地眼睛,看了老夫人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我奶奶?” 筱璜(从此处开始,改称“筱璜”)忙说道:“小二黑,别乱说话,要叫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罢了罢了,我以前定下的这什么规矩,都不作数啦。福儿、齐儿,以后你们都喊我娘就是啦,小二黑是我的乖孙子,自然也就喊我奶奶啦。若是总是喊老夫人,反而是疏远啦。” 筱璜忙说道:“是,老夫人。” 老夫人说:“瞧着瞧着,才说不用叫老夫人呢,这还是叫着。筱璜,以后你跟着福儿喊我娘便是啦。我失去了一个媳妇儿,又得到了一个媳妇儿,苍天待我,总归不是不错的。” 筱璜忙应着,于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我的心中,忽然一时有些困顿。若是沈洪也能像沈齐这般,那该多好。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忘记沈福,或者从来也不曾爱过他,可是我却总是时时刻刻会想起他 老夫人虽然是答应了沈福和筱璜地婚礼,又有薛王爷亲自主婚,可是一切依然从简。虽然场面要比我当初嫁入沈家要红火些,可是说到底,还是有些委屈筱璜了。不过我知道筱璜是一个怎么样地人,她心里头其实并不计较这些地。她所计较的,只是自己终于又能和沈洪在一起,而小二黑,终于有了自己的亲爹。这,就是最幸福不过地事情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后,我也觉得心里头有些累。薛王爷知道了沈家的窘境后,回到京城,就像皇上奏了一本,请求皇上为沈家酒平反。成化帝和其弟薛熙剑的感情,素来是十分之好,自然他的话,也是肯听的。于是,沈家酒重新又可以进贡到皇家官府,沈家酒坊重又恢复了生机。 这件事儿,沈家上下没有人怪我,可是我却因此而质疑自个儿是不是可以打理好酒坊,于是几次三番和老夫人请辞,老夫人只是不肯。好说歹说,老夫人终于安排沈福夫妇和沈齐夫妇都来酒坊帮忙,如此一来,我所需要处理的事儿,总算是少了很多。 第五十九回:紫龙七连参(上) 自打马寨一事之后,我与薛王爷和袁震东再相处的时候,就格外存了一份心肠。他两个人看起来,与平日里倒是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是内中到底如何,却实在是不为人所知了。 沈福自从和筱璜成婚后,两个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筱璜为人聪明伶俐,识大体,懂得为大局着想,对沈福来说,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贤妻,而对沈家而言,筱璜可以帮忙到沈家酒坊的,实在是很多很多。自从她来了帮手之后,我顿时觉得清闲了很多。 我爹私下里跟我说:“闺女,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总不好终日抛头露面的,若是有合适的人儿,就推了老夫人酒娘这份担子,好好找个人嫁了才是正理儿。”我总归知道我爹是为我打算,每次便应付一般答应着他。久了,我爹有些不乐意起来,开始四处为我物色人选。什么杀猪的刘二牛,送水的张四丙,考中秀才的孙崤山,只要他觉得合适的,便都偷偷找媒婆来和我提亲。我看穿了他的计谋,不过总是不忍揭穿他,虽然心里头很是不愿意,但是每次还是硬着头皮招待媒婆,好言好语招待了,再送一点银两把媒婆打发走。久而久之,潍县的媒婆居然私下里都觉得我和我爹是两个冤大头。 这日里,我又才打发走了一个媒婆,正独自一个人哭笑不得。筱璜笑吟吟走过来。说道:“九容,又相亲了么?伯父真是会为你地终身大事打算呢。有个爹爹真好。”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筱璜,你莫在这里打趣我啦,若是换做你,你就知道中个滋味儿啦。” 这时,明月欣儿也笑嘻嘻走了进来,九容姐姐,这一会儿老爷子又给你找的是哪户人家?” 我瞪了她一眼。吓的她吐了吐舌头,躲到筱璜身后去了。冰凝捧着肚子走过来,笑地直不起腰来。 筱璜笑道:“冰凝妹妹,什么好笑的事儿,居然把你欢喜成这般模样?不妨说出来一起开心一番。一路看中文网首发www.16k.cn” 冰凝强忍着笑道:“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儿。只是方才方才我见着马媒婆,就一时多事儿,问了她这回来和九容姐姐提亲的是谁。结果结果居然是潍县城里摆摊算命的那个张瞎子笑死我啦,我瞧着老爷子真是怕九容姐姐你嫁不出去,吓坏啦。其实凭九容姐姐这一番人才。哪家的大户公子哥儿不想求来作为正室呢?老爷子居然居然这么胡闹”冰凝越说越欢喜,笑地直不起腰来。筱璜也掩着嘴巴吃吃笑着,明月欣儿滚到我的怀里,直嚷着笑的肚子疼。要我给她揉一揉。 我自个儿想想,也觉得好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我们笑作一团的时候,庆叔忽然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说道:“掌柜的。我有件事儿。想央你一回。” 我忙让庆叔做了,说道:“庆叔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就是。说别的岂不是见外啦。” 庆叔坐了下来,面带愁容,看了筱璜和明月欣儿、冰凝一样。我心里已经明白他是有事儿要说,于是对筱璜三人说道:“庆叔这里有事儿,你们先忙自个儿的吧。等有功夫啦,我们再闲聊。”筱璜便和明月欣儿、冰凝一起出去了。 我这才坐下来,问道:“庆叔,你到底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就是。现如今就你我二人,你莫要担心旁的。” 庆叔点点头,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掌柜的,求你救命,求你救命。” 我来沈家这么些年,庆叔便是在老夫人面前,也是不跪地,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向我下跪。他是长者,我立刻把他扶起来,说道:“庆叔,有什么事儿,不妨起来说吧,若是如此,可当真是折杀九容啦。http: http:” 庆叔面上的愁容愈加深了,他说道:“掌柜的,你若是不肯帮忙,老奴便永远不起来,就是跪死在这里,也是无怨无憾。” 我见他说的严重,又知道庆叔素来是个有分寸地人,忙说道:“庆叔,你先起来说话,只要我冷九容能帮上的,我一定帮你就是。你若是不肯起来,也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便是有心帮忙,我帮不上哪。” 庆叔这才站了起来,说道:“求掌柜的救老救桂叔一命吧。若是掌柜的不肯帮忙,桂叔他只有等死啦。” “桂叔?”我一时有些诧异,我原本想到很多可能庆叔找我做什么,结果却是找我去救桂叔。桂叔这个名字,我只是觉得耳熟,可是想来想去,却实在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见过。 庆叔忙说道:“对,就是桂叔。是在七里坡看守沈家陵园的那个桂叔,求求掌柜地救救他吧。” 庆叔说地没头没脑,只是言语神情间急得不行,我瞧见了也觉得着急,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问道:“庆叔,桂叔他怎么啦?”庆叔说起桂叔原本是在七里坡看守沈家墓园地,我倒是想起来,梅娆非死的时候,沈福抱着她去下葬,当时,我和冰凝也追了过去,就在沈家墓园见到了桂叔。我对桂叔这个名字,印象倒不是很深刻,以至于居然忘记,可是对桂叔这个人的印象,确实深刻地不能再深刻啦。 我记得那个桂叔,永远叼着一杆旱烟袋,坐在墓园旁边。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年纪。只是他脸和手上地皮肤。都如同老树皮一般。尤其是脸上的皮肤,好似被火烧过一般,看起来十分恐怖。他一年到头,无论是春假秋冬,都是那么一套衣服,目光呆滞,却又似洞察一切世情,看起来十分诡异。 庆叔见我终于记得起来。忙说道:“掌柜的,前几日下了第一场冬雪,桂叔着了凉,得了风寒,他也没有理会,谁知道到前几日高烧不止,生了一场大病。我去给他请过几个大夫,他们都束手无策。唯有省城的一个名医说,不管桂叔得的是什么病。总有一个人可以救他。” 我问道:“庆叔,桂叔得的是什么病?谁又可以救他?是不够银子请大夫么?” 庆叔摇摇头,说道:“不是,掌柜的。并非如此。我说唯独有一个人可以救桂叔,眼下这人就是掌柜的你。” 我听了庆叔地话,十分诧异起来,说道:“我并不是大夫,如何能救桂叔呢?庆叔。你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庆叔说道:“是这样的。掌柜的。省城的那名医说。普天之下又一样东西,能治百病,让人药到病除。只要能拿到这样东西,庆叔就得救啦。” 我疑惑道:“什么东西?庆叔,难道这样东西在我这里么?” 庆叔摇摇头,说道:“那倒是没有。我说的东西,是一样叫做”紫龙七连参“的至宝。这紫龙七连参,世间一共只有三棵,一棵在皇上那里,一棵在薛王爷那里,还有一棵,皇上赏赐给了镇关大将军。这中紫龙七连参,据说功效奇特,不但能药到病除,甚至还有人传说它有起死回生之效。” 我沉吟片刻,问道:“庆叔,你确定这紫龙七连参,一定能治庆叔的病么?” “这----”庆叔犹豫道:“这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名医那么说。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也许,他说地不是真的。可是,掌柜的,无论如何,这总是一线生机,若是能求得紫龙七连参,老桂叔的病情就还有救,若是求不到地话,只怕是只怕是桂叔撑不了几天啦。掌柜的,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桂叔吧,求求你一定救救桂叔吧”庆叔连胜恳求我,到最后有些声泪俱下,让我瞧见,心中觉得很是不忍。 既然庆叔说那紫龙七连参,普天之下只有三株,而且都在位高权重的人手中,可见那紫龙七连参是珍贵异常的东西。虽然袁震东和薛王爷都与我交好,可是若是这么冒冒然然和他们要了,岂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么?但是,桂叔又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虽然说与我无亲无故,难道我便要这么容易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尘世间么?一时之间,我很是犹豫不决。 庆叔再一次跪了下来,说道:“掌柜地,我知道你是好心肠地人,求求你大发慈悲,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桂叔,若是他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沈家----我这心里头怎么过意得去?” 我心里头地疑惑愈加重了些,桂叔只是沈家墓园一个守护墓园的平常人,为何庆叔这么为他求情求药呢?我思虑再三,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问道:“庆叔,你和那桂叔,却是什么关系?可是有什么亲戚关系么?” “不是.哦,是,掌柜的,是有亲戚,我和桂叔是亲戚。我们我们是很亲近地亲戚,还求掌柜的能发发慈悲,帮桂叔度过这个难关吧。”我听到庆叔说得十分含糊其辞,不禁更加疑心起来。但是,我也瞧得出,庆叔并不愿意提到这个话题,只好打住不问。 庆叔见我面上神色,忙说道:“掌柜的,求你救救桂叔吧,以后你会发现,你今天所做的,都是没有错的。桂叔他真的不能死,掌柜的,只要你可以为桂叔求得紫龙七连参,他说不得会康复的,到时候,沈家上下,都会感激你的恩德的。” 庆叔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加糊涂了。桂叔只是沈家一个看守墓园的,为何我救了他,沈家上下都会感激我的恩德呢?庆叔的话,让人疑虑重重,可是猜来猜去,却始终摸不得头脑。 第六十回:紫龙七连参(下) 我思虑再三,说道:“庆叔,这紫龙七连参如此珍贵,得来不易,我只能尽力而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求得,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啦。” 庆叔听了我的话,惊喜道:“掌柜的,你肯帮这个忙么?当真是谢谢我,我一定为你供奉长生禄位,保佑你,掌柜的,你真是大好人,谢谢你!” 我忙扶着庆叔起来,说道:“庆叔,你先不要谢我谢的太早啦,我也始终不能知道,我可以不可以求得。纵然是老夫人生病,将军和王爷也未必肯把那紫龙七连参拿出来,何况,桂叔只是区区一个看守墓园的呢?” 庆叔连声说道:“掌柜的,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只要你肯帮忙,我已经是感激不尽啦,只要桂叔能活下来,就是苍天保佑,菩萨见怜,让沈家不是,是让桂叔有这等造化。” 我点点头,说道:“救人如救火,既然这样,事不宜迟,庆叔,我现在就去将军府走一趟。”我说完这些,忽然想起来袁震东素日里对我的情义,又想到进将军府可能会遇到黄烟陌,也就是昔日的柳雨湘,因而说道:“庆叔,不如这样吧,你派人去将军府一趟,就说我要请将军一叙,请将军过来一趟。1%6%k%小%说%网” 庆叔连连答应着,又说道:“掌柜的,我还有一件事相求,还希望掌柜地能够答允。” 我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庆叔你不妨一并说了吧。但说无妨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不过要是超出我能力所及,我也没有法子。” 庆叔说道:“掌柜的,搭救桂叔这件事,求你千万别告诉老夫人,千万别让老夫人知道,不然。恐怕----” “恐怕什么?”我愈加疑惑起来,桂叔只是一个看守墓园的老下人,难道老夫人还会对他的事情在意么? 庆叔说道:“掌柜的,没什么,只是求求你,这件事千万莫让老夫人知道,求求你答应老奴这个请求吧。不然不然恐怕桂叔不但不能被救,就是老奴,也在沈家呆不下去啦。” 我见庆叔欲言又止。显然是有难言之隐,纵然心中有数不清楚的疑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我说道:“庆叔。你放心吧,我答允你,绝对不告诉老夫人这件事就是,你放心吧。16k小说网” 庆叔这才点点头,转身离开。亲自去将军府请将军。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庆叔在外面敲门道:“掌柜的。袁大将军来啦。” 我听说,忙道:“快快请进来。” 庆叔答应着,袁震东已然推门进来。庆叔看了我一眼,脸上地神情十分惶急,我朝着他点点头,他这才退了下去,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袁震东笑道:“容儿妹妹,你今个儿找我来,有什么事儿么?还是当真只是叙旧而已?” 我也笑着说道:“震东哥哥,今天请你来,我确实是有一桩事情呢。” 袁震东见我笑的灿烂,问道:“容儿,你找我来什么事儿?难道你是想通了,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么?若是如此,我当真应该感谢上苍才对。” 我见他又提起这件事,面上很是尴尬,但是仍旧说道:“震东哥哥,我今天请你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因为别的。” 袁震东的神情,一时有些黯然,他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容儿,我还当你已经想通了,原来你居然还是没有想好。” 我见他如此,心下也有些怆然,我说道:“震东哥哥,我今天请你来,是请你搭救一个人的性命,这世上,只有你才能救得了他啦。” 袁震东闻言,问道:“是什么人?难道是沈洪?容儿,你找我来,不会是为了让我帮你救人的吧,我还只当你真的是找我来叙旧。” 我的面上,一时有些尴尬,我说道:“震东哥哥,是我不是。只是人命关天,请你一定要帮忙才是。我要救的人,并不是沈洪,而是一个老人家,是沈家七里坡看守墓园地桂叔,他如今得了重病,总是不见好,大夫说恐怕只有紫龙七连参才可以医治得好。而我听说,这紫龙七连参,天下间只有皇上、薛王爷和震东哥哥你,每人有一株。我知道这种药材十分名贵,可是震东哥哥,人命观天,还是希望你可以救桂叔他老人家一命吧。” 袁震东听说我要救治的人,不是沈洪,脸色好看了些,不过仍然有些不以为然,问道:“容儿,你辛辛苦苦把我请来,要救的人,只是沈家一个看守墓园的么?他和你有什么亲戚关系么?还是他是你地什么人,要你这么不惜帮忙他?居然来和我要紫龙七连参?你可知道这紫龙七连参有多名贵么?自从皇上赏赐给我之后,我自个儿也没舍得用呢。” 我听到袁震东这么说,郑重说道:“震东哥哥,桂叔和我,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也不是很熟悉。我只是见过他一两次而已,他是一个孤苦的老人,无依无靠,如今生了病,我知道了,而且,我知道这种紫龙七连参只有皇上、王爷和你有,我觉着我可以帮助到他,所以我才来求你,若是你觉得,救助一个孤苦老人,是糟蹋了你的紫龙七连参的话,我也没有法子,那么我另请别人帮忙就是啦。” 袁震东见我这么说,面色有些怫然不悦,说道:“容儿,你也不必拿话来挤兑我,我也并没有说不帮。难道,在你心目中,你认为只有薛王爷才会帮助你,我袁震东就不会么?你别忘记啦,我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我对你地好,你该知道,你想要地东西,莫说只是一株紫龙七连参,便是要我地命,我也二话不说拿给你。我对你的情意,你懂么,容儿?” 第六十一回:情权谁与重(上) 我见袁震东如此说,心里头很是动容。我咬着嘴唇,说道:“震东哥哥,你对我的好,我原本是都懂的。若不是这样,有了什么事儿,我也不会第一个想到来找你啦。” 袁震东微笑道:“容儿,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头很安慰。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取了紫龙七连参,让下人给你送来就是。如今天冷了,你自个儿好生保重才是。千万莫要因了一些琐碎的小事儿,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我只觉得很是温暖,说道:“震东哥哥,我知道啦。这次的事儿,真是多多谢谢你才是。” 袁震东朗然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值当谢的。我们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要论情分,谁个还能比得了我们二人。”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下来。总算可以对庆叔有个交代,桂叔也许可以得救,我心里头稍稍安慰了一些。我把庆叔找来,和他说了这件事,庆叔禁不住的喜上眉梢,一直说着:“桂叔这次终于有救啦。苍天见怜,苍天见怜哪。” 可是一直从早晨等到了中午,吃过午饭后又一直等下去,直到下午,将军的人,还是没有来,庆叔不禁着急起来,我也觉得很是不妥,有心想去将军府问问,可是总不愿意见到黄烟陌。一路看中文网首发不过始终是人命关天,救命这种事情,是一刻钟也耽搁不得地。我对庆叔说道:“庆叔。你去将军府看看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要是将军的紫龙七连参不能给了,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庆叔沉吟片刻,说道:“掌柜的,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儿,还是劳烦掌柜的你亲自去一趟,好么?” 我见到庆叔眼中迫切的神情,叹口气。说道:“好啦,庆叔,你莫要再担心,我去一趟就是。只是,你陪着我一起去,好么?”庆叔也知道我和黄烟陌的事情,自然就答应了。于是,我带着庆叔,向将军府走来。 走到将军府门前。我犹豫再三,让侍卫去通报,我要见袁大将军,并且特别叮嘱他。千万莫要通过将军夫人,直接去报告将军就是。那侍卫也是见过我的,也认得我,听到我这么说,立刻就答应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来。说:“九容姑娘。将军和夫人在大厅等着,有请姑娘进来吧。”我皱了皱眉头,明明说是不教黄烟陌知道。结果却还是被她知道。但是却也不好责怪侍卫,只得带着庆叔走了进去。1^6^k^小^说^网 果然,袁震东和黄烟陌,已经在正厅等着。见到我,袁震东忙站起来,让我坐了,庆叔也陪坐在一旁。黄烟陌笑道:“原来是九容妹子来啦,怎么不早支会一声呢,我也好早让下人们准备待客地东西,也不至于现在一时间乱了阵脚。” 我看了黄烟陌一眼,淡淡说道:“谢谢夫人,不必啦,九容只是来坐一会儿,这便走啦,不劳夫人费心。”黄烟陌果然就是柳雨湘,她和柳雨湘,也自然是生的一模一样的,只是她说话的时候,妖冶无比,一言一行,更是媚态横生。和我所认识的那个柳雨湘,居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在心底暗暗叹气,也难怪沈洪一直怪罪于我,他深爱着的女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任凭是谁,心里头总不会是太好过的。 黄烟陌却仍然是笑着,笑得妖媚,说道:“九容妹子何必客气呢?我们可是一家人,谁家和谁家呢。” 我淡淡一笑,不再理会她,只是向袁震东道:“袁大将军,今个儿早晨将军答应的事儿,我只是想问问这个。若是大将军为难,那便就算啦。我自己想别个办法就是啦。” “这----”袁震东看了我一眼,脸上有些歉意,他说道:“容儿,这个----”他欲言又止,想必是在想这话怎么说才好。我见他为难,便说道:“大将军,若是你为难,这件事就算啦。” 庆叔有些惶急地对我说道:“掌柜地,桂叔他的命---- 我说道:“庆叔,你不要惊慌,总还有别的法子呢。” 袁震东说道:“容儿,并不是我不肯把紫龙七连参给你,只是 黄烟陌笑道:“将军,我来帮你说吧。九容妹子,这紫龙七连参原本我们府上是有一株的,只是现在却已经没有了。因为怀南王地小儿病重,他派了使者来跟将军求这棵人参,将军总不好不给他。虽然怀南王并不是薛姓皇族,但是始终是王族,将军怎么能得罪他呢?还请九容妹子也体谅体谅将军的难处吧。” 我看着袁震东,说道:“既然已经给了怀南王,将军今日怎么又答应给我呢?” “这----”袁震东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黄烟陌立刻接口道:“九容妹子,你是误会将军啦。这株紫龙七连参,是我做主给了怀南王的。都有好些日子了呢。当时,怀南王的使者来到的时候,将军正好不在家。我就擅作主张,把这人参给了怀南王。将军回来后,我一时忘记了这件事儿,也没有和他提起。将军并不知道这件事儿,所以居然又许给你。九容妹子,你莫要责怪将军才是。” 黄烟陌巧舌如簧,说地活灵活现,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她。不过,袁震东已经没有紫龙七连参,却是真地。我若是想帮忙桂叔,就要想别地法子。我看到庆叔急得老眼中都快要落下泪来,心里头不禁有些气恼。我对袁震东说道:“将军,你许下我的时候,或许是不知道的。但是,当你知道了地时候,你就应该第一时间告知我,而不是这么拖下去,你不知道病不等人的么?” 袁震东面上的歉意,更加浓重,说道:“容儿你说的是,这件事儿是我做的不好。” 我见他如此,也不忍深责怪,说道:“庆叔,我们走吧,再想别的法子就是啦。” 庆叔急得没有法子,只得跟着我站了起来。 就在我们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第六十二回:情权谁与重(下) 那侍卫走上前来,对袁震东说道:“启禀王爷,怀南王的使者中午来的时候,落下了东西在此,因那东西是怀南王赐给的,所以他特意回来询问。” 袁震东的脸色,当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我笑道:“既然是怀南王使者大驾光临,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不在这里叨扰将军啦。庆叔,我们走吧,若是耽误了救命可就不好。” 庆叔听到侍卫的话,也点点头,说道:“好。掌柜的,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将军府到底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来的地方。”他的言语之间,颇为激愤,想必是也生气了。 那侍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庆叔离开。我和庆叔才走到院子里,我就听到袁震东一声怒喝:“混账东西!”紧接着,便是有人被打翻在地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仍然是这么安安静静地走了。 我的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原来当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当真一切都回不去了。 庆叔见我脸色不好看,也不说话,我们一路这么静默无声回到沈家酒坊。一路看小说网www.16k.cn庆叔的泪水却又涌了出来,他说:“掌柜的,我没有想到这件事儿令你这般为难,我原本以为将军和王爷会看在与你交情的份上,或者会把紫龙七连参拿出来也不一定。可是事实上掌柜地。你也不要怪罪将军,毕竟关系着前程,便是换了我,我想也一定也会这么做的。也许,这就是老桂叔的命。掌柜的,我还是多谢你肯为我走这一趟。” 我听了庆叔的话,心里越发觉得难受起来。庆叔说的是对的,袁震东所做的。皆是为了自个儿地仕途,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说,他是没有做错的。可是想起他早上和我说的那番话,我心里头却总是不舒服。 我见到庆叔如此难过,心里头只是觉得说不出的歉意。我安慰他道:“庆叔,你也不必如此难受。虽然将军这里的紫龙七连参是没有了,但总还有薛王爷的是不是?” 庆叔叹口气,说道:“掌柜的,你不必安慰我啦。我算是看明白啦。人家说民不与官交,贫不与富交,这个道理总是对的。只是我以前居然没有看透,实在是老眼昏花。1----6----k-小-说-网给掌柜地惹来了不愉快。实在是我的不是。” 我说道:“庆叔,你也不必难受。我看这件事未必是这样的。虽然将军不肯拿出来,王爷未必不肯的,不是么?我这里写一封信,你立刻派人快马加鞭送到王府去。若是三天之内还收不到紫龙七连参地话。我们再想旁的法子吧。” 庆叔见我如此坚决。说道:“也只能如此啦。”于是,我奋笔疾书,赶紧写了一封书信。托庆叔着人送到薛王府去。 见着与我一起长大的袁震东居然如此,我对能从薛王爷这里拿到紫龙七连参也没抱什么太多希望。 如是过去了两日,这两日中,我陪着庆叔去探望过一次桂叔。他已经病得形销骨立了,眼神中依旧是漠然的神色。庆叔和他说话,他也不理,只是不知道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想说话。庆叔见桂叔如此,除了叹气,只是垂泪,我好生安慰,他也不能平静下来。 第三日的时候,老夫人精神很好,就来酒坊里瞧瞧。酒坊如今已经有模有样,老夫人瞧见了,心里头欢喜地紧。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个人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几乎与老夫人撞了个满怀。阿青忙扶好老夫人,老夫人怏然道:“这是什么事儿?慌慌张张地,不要命了么?” 来人见到撞着地居然是老夫人,忙跪下来,说道:“老夫人请饶恕,我实在是有急事,所以才这么冲,请老夫人饶恕!” 我见了那人,却是一喜,原来那人庆叔派出给王爷送信的阿三。他却这么快赶回来了。 我说道:“阿三,你先起来说话吧,老夫人不会怪罪你的。王爷怎么说地?” 阿三如蒙大赦,说道:“掌柜的,王爷让小的,把东西给带回来啦。还让小的问你安好,问沈家安好,问老夫人安好。” 我大喜道:“王爷当真让带回来啦?” 阿三说道:“这怎么会有假的,自然是带回来啦。”阿三边说着,边把怀中的一个包袱拿出来,打开,里面却是一个锦绣祥云檀木的盒子。打开盒子,偌大的紫龙七连参就展现在眼前,整个房子里都洋溢着人参的香气。 老夫人见了,吃惊道:“这可是紫龙七连参?” 我想起庆叔叮嘱我,这件事莫让老夫人知道的话,忙把盒子扣上,说道:“老夫人,你看错啦,这只是王爷送我的普通的人参而已,怎么可能是紫龙七连参呢?我身子骨儿好好的,用不着那种东西的。” 老夫人用疑虑的眼光看着我,问道:“容儿,王爷怎么忽然送给你人参?难道你家老爷- 我忙笑道:“没呢,老夫人莫担心。我爹身子骨儿壮实着呢。我只是只是听人家说人参养颜,所以和王爷讨了一些,不想被老夫人见着了,真是让老夫人见笑啦。” 老夫人见我支支吾吾,半信半疑的,但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我让明月欣儿把盒子拿到我房里去,然后陪着老夫人继续巡视酒坊。过了一会子,老夫人嚷着有些乏了,我便扶了老夫人到账房里去休息。我平日里忙的时候,就住在账房里,因而账房里特意设了一张床。老夫人就躺在那里睡下了。我在一旁陪着,时间久了,也觉得有些困,不知不觉的,也打了一个小盹儿。 第六十三回:不可思议事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有两个人在说话。睁开眼睛,却发现是庆叔和老夫人。庆叔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老夫人更是面罩寒霜,脸色难看的像冰封的雪山一般。 我只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让老夫人生气成这般模样。我见庆叔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就笑道:“庆叔,这是怎么啦?你怎么惹老夫人生气啦?快和老夫人陪个不是吧。” 庆叔看了我一眼,只是不做声。老夫人却铁青着脸,说道:“不必啦。你们的不是,我受不起!” 老夫人自从经历过官非缠身后,已经很少这般模样了,我见着如此,心里知道一定有蹊跷。忽然之间想起庆叔叮嘱过我,帮桂叔讨要紫龙七连参不能告诉老夫人的事儿,心里想:“难不成是这件事儿,被老夫人知道了么?” 老夫人盯着我,只是不说话。我只得上前去,问道:“老夫人,你今个儿原本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不快活了呢?” 老夫人冷冷“哼”了一声,质问道:“容儿,你和庆叔,瞒着我做了什么好事?” 我见老夫人如此盛怒,只得实话实说道:“老夫人,庆叔只是托我和薛王爷求得紫龙七连参,来救桂叔的命而已。http: http:老夫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冷九容,也是贫苦人家出身,虽然说民分三等。贵贱不同,可是老夫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庆叔怜悯桂叔,托我救他一命,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做错地。而且,桂叔只是一个看守墓园的,这件事不和老夫人你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吧,你又何必如此恼怒呢?” 老夫人听了我的话,半晌没有言语,面上的表情变了几变,只是说不出话来。 庆叔忙说道:“老夫人,这件事儿和掌柜的没有关系,是我央求掌柜的,掌柜的才答应我地。要是你责怪,就责怪我吧。老夫人。虽然说老桂叔他以前是做错了事情,可是他也知道悔悟了,不是么?何况,老夫人。毕竟你们是一场你们也曾经总之,我是不能说的,可是老夫人,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他这么死去么?” 老夫人听了桂叔的话,虽然没有说什么。http: http:但是眼睛竟然慢慢湿润起来。她对桂叔说道:“桂叔。难道你觉得我今日所做的。太过绝情了么?可是为什么,你又不想想,当日里他又做了什么?你想想那些事儿。你还会觉得我做的过分?” 庆叔说道:“老夫人,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做的自然有你的道理,可是,毕竟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而且,桂叔他也受到了应该有的惩罚,老夫人,你就行行好,原谅他这一回吧。桂叔自己也知道错了,自从那一场大火之后,他自己主动去看守沈家陵园,其实他做地,都是在自己以往做的恕罪那。” 听到庆叔和老夫人这么说,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桂叔和老夫人之间,当年貌似有什么恩怨,而且是很深的恩怨。因为这件事儿,老夫人始终对桂叔不能谅解,所以,庆叔救助桂叔,才不让我告诉老夫人。想必是桂叔知道阿三回来了,带回了紫龙七连参,就来找我,而我不巧又睡着了,阴差阳错的,庆叔就找到了老夫人,老夫人也因而知道了这件事儿。 桂叔既然貌似和老夫人有深仇大恨地样子,老夫人的脾气,是不可能不恼恨的,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老夫人恼恨了这么多年呢?而且,老夫人居然过了这么多年都不能释怀,可见,那仇恨是深刻入骨的。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老夫人还让桂叔在沈家陵园里看守陵园呢?而不把他驱逐出沈家,让他有个安身立命地地方?这一切,实在是想不明白。 只听得老夫人忽然问道:“庆叔,你只说让我原谅他,可是他心里头呢?他心里头,肯定也是嫉恨我地,我便是原谅了他,又能够怎么样呢?” 庆叔说道:“老夫人,经历了这么多年,当年地事情,桂叔都不记得啦。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怎么会还嫉恨你呢?他如今丙成了这番模样,虽然有紫龙七连参,可是也未必能好得起来。若是这一次不能度过这劫难,他恐怕就要恐怕就要就此撒手人寰了,老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请你去看看桂叔一眼,好么?在他临终之前,在见见他,让他知道,你心里头已经不恨他了,我相信,他会开心很多的。” 我听庆叔这么说,不禁大吃一惊,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说难道说那桂叔,居然是沈家的老爷?可是,沈家地老爷,不是在很多年前已经过世了么?何况,沈家老爷即使做了再多的错事,也不会为老夫人仇恨啊,怎么居然会去看守墓园呢?为什么老夫人居然如此不谅解他,而他又心甘情愿的去看守墓园?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缠绕了老夫人和沈老爷这么多年,一直让他们到了现在,还不能释怀呢?老夫人看起来,并不想要原谅沈老爷,而沈老爷,似乎也在怨恨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可是老夫人不说,我也是不能问的,庆叔也不说,我便只能跟着他们沉默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老夫人的脸色终于变得缓和起来。我见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心里头也稍微安慰了一些。 第六十四回:大难各自飞(上) 老夫人神思恍惚半日,方说道:“罢了,庆叔,你速带紫龙七连参去救他吧。只是我同意救他,并不等于从此便原谅了他。当年的事儿,我总是不会忘记的。若不是因了他偏袒那贱人,也不会闹出那么多事儿”老夫人越说越气。我倒是防她变卦,忙向庆叔使了个颜色,庆叔会意,带着紫龙七连参匆匆走了。 庆叔走后,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犹自忿忿。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我们这些后辈原本是不懂的。 我正不知道如何劝慰老夫人,忽然有酒坊的伙计撞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我见来人如此冒失,最初还以为是明月欣儿,谁知定睛一看,看清楚眉目,才发现来的是酒坊的一个伙计。 “怎么啦?老夫人在这里呢,别慌慌张张的。”我说道。 那个伙计却全然不理,他”噗通”一声跪下,大叫道:“不好啦,老夫人,掌柜的,大事不好啦!” “怎么啦?什么事儿这么大惊小怪的。你慢慢说,别惊吓到老夫人。”我温颜说道。 那伙计却始终冷静不下来,他说道:“掌柜的,大事不好啦。我们沈家酒坊就要完了,所有和沈家有关系的人,都会被满门抄斩。16k小说网.手机站” 我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说这话,心里一惊,斥责道:“别胡说。沈家酒坊做地是皇家生意,走得正行的端,为什么会满门抄斩?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那伙计见我生气,忙辩解道:“掌柜的,我没有胡说,是真的。现在整个潍县城的人都知道啦。抓人的快要来啦。是这样的,我们沈家酒坊进贡给皇家的酒,听说是下了毒地。如今小太子偷偷喝了那酒。现在已经病的不省人事了。圣上龙颜大怒,派了御林军来查封沈家酒坊,要把沈家满门抄斩。老夫人,掌柜的,你们说这事儿可如何是好?” 我和老夫人听到那伙计的话,同时脸色大惊。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沈家岂不是真的要可是沈家的酒,向来都是进贡皇家的,怎么会忽然之间被下了毒呢?而下毒地那一坛又恰好被运到皇宫。还好是太子喝了。要是皇上喝了的话,那岂不是 我顿时明白过来,自然是有人蓄意陷害沈家的。可是如此一来,沈家当真要万劫不复了。这个人居然干冒天下之大不韪。16k小说网.电脑站www.为了陷害沈家,不惜陷害皇室的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略一思索,没有丝毫头绪,心里明白此时并不是想这个地时候。而是要立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到底是真的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是有人只是和沈家开了个玩笑。 老夫人听了伙计的话。身子有些晃悠,她指着那个人,几乎说不出话来。问:“你说的说地是真地还是假地?” 那伙计忙摆摆手,说道:“老夫人,都到这时候啦,我还能说假话么?掌柜的、老夫人,你们现在赶紧逃命去吧。大伙儿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逃啦,若是等一会儿御林军来啦,只怕大伙儿都没有命啦。” 我定了定神,从那伙计的神情上知道他说地恐怕不是假话,而此时,我听到酒坊里熙熙攘攘,哄闹声、惊叫声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快要把整个院子淹没了。我对伙计说道:“谢谢你,你也赶快去逃命吧。” 那伙计看了我和老夫人一眼,说道:“老夫人,掌柜的,你们自个儿保重吧。”说完,就跑了出去。 此时,老夫人的脸色惨白,她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见老夫人神色惨然,心里也不禁凄然。当真是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么忽然之间,沈家就摊上了这种官司呢?我的心里一时也六神无主,但是见到老夫人如此,只得镇定下来。 这时候,明月欣儿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说道:“九容姐姐,九容姐姐,大事儿不好啦。”她才说完这句话,见到老夫人,忙停住不说。 我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儿,我已经知道啦。明月欣儿,你把冰凝、陈叔、三公子夫妇和二公子夫妇都叫进来,就说老夫人有事要吩咐。”明月欣儿答应着去了。 过了许久,老夫人终于长叹一声,说道:“沈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何要遇上这样的事儿?”说完,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几乎摔倒在地。 我扶住她,安慰道:“老夫人,你先别慌张。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等皇上查明了这件事儿,一定会还我们沈家一个清白的。老夫人,你不要这样,沈家还要你来支撑。” 老夫人的眼中,一时很是浑浊,她说道:“容儿,你知道么?沈家费了我一辈子的心血,为了沈家,我什么都肯做,可是到如今,怎么怎么这天说变就变呢?容儿,容儿,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心里也是难受不已。遇到了这样的事儿,又哪里是我们料到的呢?可是,沈家的酒,明明这么些年都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忽然之间居然被下毒了呢?我的心里,一瞬间掠过了薛王爷和袁震东的影子,难道难道这件事又是他们两个之中的一个人做的么?可是,他们与沈家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吧。 我的心里一片混乱,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明月欣儿带着冰凝、陈叔和沈福夫妇走了过来,独独缺少沈齐两个。我见了,问道:“三公子和三少奶奶呢?” 明月欣儿愤然道:“三公子和三少奶奶收拾了金银细软走啦。三少奶奶还说,沈家平时好的时候,没有人把她们当沈家的人看,今个儿沈家出事儿啦,自然也与他们无关。” 老夫人听到明月欣儿的话,身子晃了一晃。我忙说道:“三少奶奶妇道人家不懂事儿,三公子怎么说的?”明月欣儿说道:“三公子什么也没有说,就跟着三少奶奶走啦。” 第六十五回:往事不可追(上) 老夫人恨恨说道:“沈原,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是旁人的儿子!”老夫人越说越气,身子不断颤抖,忽然之间,一下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伙儿一时慌乱起来。我说道:“二少奶奶、二公子,劳烦你们两个把老夫人扶到床上去。明月欣儿,你速速去将军府,就说我请他前来沈家,若是他不肯,那便什么都不必说啦。冰凝妹子,你马上快马加鞭去京城,找薛王爷,把沈家目前的处境告诉他,央他想法子帮忙。若是他也无能无力的话,冰凝妹子,你在外面听到沈家出了什么风声,就不必再回来啦,若不然只能多连累一个人而已。” 冰凝听了我的话,几乎哭了出来,但是她也是几番经历生死劫数的,只是强忍着泪水,安慰我道:“九容姐姐,你放心吧,沈家一定没事的。我去向薛王爷求情,他一定会为沈家求情的。何况,这件事儿,根本和沈家没有关系,只别人陷害我们的。” 我点点头,在心里暗暗叹口气,我深深明白,便是薛王爷和袁震东肯帮忙,这件事儿也是有些难的。毕竟,如今昏迷不醒的是太子,是皇室的继承人。沈家这一次,也许真的要面临着灭门之灾了。 冰凝和明月欣儿走了后,我看了大家一眼,说道:“如今沈家面临着地。可能是灭门之灾。二公子,你还年轻,小二黑年纪又小,你和二少奶奶带着小二黑走吧,远远的走到天涯海角,隐姓埋名去过日子,等过几年,这件事儿平静下去。1----6----k-小-说-网你们就可以好好生活啦。你们你们回去沈家,带着大公子一起走吧。你们两个,毕竟都是沈家血脉,只要你们都活着,沈家就有平反昭雪、从头再来的一天。陈叔,你原本就不是沈家的人,自然也不必来掺和这事儿。这里有一千两银票,你带着去养老,过自个儿的日子吧。这里的事儿。有老夫人和我,你们就不必管啦。” 沈福深深看了我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九容,我不走!我是沈家的人。自然要和沈家共存亡的。你原本可以离开沈家地,但是你却甘愿和沈家共患难同生死,我是沈家的儿孙,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走的。我也要留下来。无论是生是死。都和沈家一起。”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筱璜和小二黑,说道:“筱璜,你才回来沈家没有多久。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儿。是我不好,没有让你们娘俩儿过上好日子。若是有来生,我们还要相约做夫妻。筱璜,你听我的话,带着小二黑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等到小二黑长大了,让他为我们沈家昭雪平反!”沈福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容置喙,我只得叹口气,不再言语。 筱璜走到沈福身边,握着他的手,说道:“相公,我们年轻的时候就相爱,但是苍天弄人,一连之间居然分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重逢,你怎么忍心赶我走呢?你不觉得你这么说,我会伤心么?” 沈福也紧紧握着筱璜地手,说道:“筱璜,并不是我忍心,我们的儿子还这么年幼,难道你忍心让他就这么”沈福说到这里,语气居然有些哽咽,再也说不下去。1%6%k%小%说%网 筱璜拉着小二黑的手,送到陈叔面前,说道:“陈叔,以后照顾小二黑的重任,就交托给你啦。我相信你一定会把他当成自己地孙子一般好好照顾的。我就偷一下懒,不陪着他长大啦。我已经陪了小二黑这么些年,如今我只想好好陪着福哥,不管生死,都与他在一起。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会心疼的。” “我不!”小二黑大叫起来:“爹,娘,我要和你们在一起,我不要离开你们和陈爷爷一起。我也要和你们一起死,你们不要觉着我小,就想抛下我不要啦。” “小二黑!”筱璜瞪了儿子一眼,假装发怒道:“难道你要不听娘的话,要惹娘生气么?你若是不跟着陈爷爷走,不好好活下去,以后谁为沈家平反?小二黑,你从小到大,娘是怎么教你要做个有担当地男儿汉地?难道你全都忘记了么?你也跟着爹娘一起,那沈家以后怎么办?爷爷奶奶这么多年地心血,就全都白费了么?” 小二黑年龄虽然小,但是却十分懂事,他听了筱璜的话,哭道:“可是可是娘可是” 小二黑正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忽然有个声音说道:“你们谁都不必死,也不必和沈家一起,因为福儿你根本就不是我地亲生儿子!”说话的居然是老夫人。原来老夫人方才昏过去,如今已经醒转过来,并且听到了沈福一家的谈话。 沈福的面色,顿时有些愕然,但是他随即平静下来,说道:“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不想让我们死。可是,我心意已决,你说这些话骗我,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因为我也是沈家的一份子。” 老夫人慢慢从床上走下来,筱璜忙上前扶着她.她说道:“福儿,我说的都是真的。并没有骗你。你可知道这些年来,为什么我只对你大哥好,对你和齐儿都不好么?我对齐儿不好,是因为他是翠兰的孩子。翠兰是我的陪房丫头,当初跟着我嫁入沈家,我待她不薄,当她亲生姐妹一般,结果她非但不知道感恩,居然还瞒着我,和老爷好上啦。这样也就罢了。最教我不能容忍的是,我当初生了梦儿后,她心怀妒忌,居然放了一把火,想把我和梦儿烧死。我算是命大,当初在房子里呆着的,并不是我,而是老爷。这一把火后,才几个月的梦儿就这么被烧死了,老爷也被烧的不人不鬼。” 老夫人边说着,边陷入回忆之中,说出了当年的一段公案:“翠兰发现被烧的是老爷后,悔不当初。她纵火的事儿,也被查了出来。我要把她处死,但是她肚子里已经怀了身孕。老爷说什么也不许。可怜我的梦儿,才三个月不到,我的女儿就这么被活活烧死了。等到翠兰生下齐儿后,她心怀愧疚,日日都觉得我的梦儿来和她索命,因为受不了折磨,就自杀死啦。老爷因为被烧的不成人形,不能出来见人,又因为翠兰那贱人死后,他对她不能忘情,就主动搬到陵园里去看守墓园去啦。福儿,你和齐儿从小到大,我都不许你们喊我娘,为什么?因为我的亲生孩子,只有洪儿和梦儿两个。我恨齐儿的母亲,恨她害死了我的梦儿,所以我也不能谅解齐儿,我每次见着他,都会想起他娘是怎么害死我的梦儿的,我的心里就会觉得揪心。我从来没有把齐儿当成儿子看。当初要不是老爷坚持,我绝对不会让他留在沈家。还有你,福儿,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你只是菊妈从外面捡来的。当初我才嫁入沈家一年多,刚刚生下了洪儿,菊妈那一年正好得了一场重病,就告假回到她乡下老家养病。等到一年多后,她病愈回来的时候,就抱回来了你。她说她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你在草丛里哭,实在是很可怜,就抱了回来,央求我收留你。当时我是不肯的,恰好洪儿身子骨不大好,老爷见了你后,又说实在是喜爱,这才把你收留下来。我也不知道你和洪儿哪个大,但是因了我要给洪儿嫡长子的身份,所以就让你行二。这些年来,我不许你喊我娘,只准你喊我老夫人,你从小到大,我也不疼你,只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亲生的!” 第六十六回:大难各自飞(中) 沈福听了老夫人的话,面上一时很是茫然。任凭是谁,活了三十年,忽然发现自个儿一直认为的母亲居然不是自个儿的亲生母亲,那种感觉,应该是无法说的清楚。沈福只是怔怔地站着,站了半日,任凭小二黑怎么呼唤,他也不答应。不过,沈福不是沈洪,他不似沈洪般情到深处情转薄;他更不是沈齐,自然也不似沈齐一般冷血无情。他是多情多义的沈福。 他定定的看着老夫人,说道:“娘,我如今很是混乱,始终无法分辨你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即使你说的是真的,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所谓省娘不及养娘亲,当初若不是你收留了我,还让我成为沈家二公子,那么也许到今日,我早已经不在这个人世。当日说不得我已经冻馁而死。娘,无论我是不是姓沈的,我都把自己当成是沈家的人,我已经在沈家呆了三十年啦。难道在沈家大难临头的时候,你要赶我走么?” 老夫人听了沈福的话,也不言语,只是背过身子去。我却斜斜地看到,她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中有泪花闪动。 过了好一会,老夫人才说道:“福儿,罢了,要是你真要留下来,那么就留下来吧。16k小说网不过小二黑,却一定要让陈叔带走。小二黑是我沈家唯一的孙子,我实在不想他出什么事儿。” 沈福听到老夫人开口承认小二黑是沈家唯一的孙子,悄悄的用袖角擦拭了一下眼睛。他心里的波动,是可想而知的。虽然今日里他可能失去了很多,但是他也得到了很多。毕竟,以往的时候,老夫人从来没有当他做自个儿的亲生儿子,但是今日里。老夫人却真地是把他当成儿子了。 沈福点头说道:“老夫人,一切听你吩咐。陈叔,麻烦你带着小二黑走吧,以后照顾小二黑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头,还希望你能善待他。” 陈叔一时之间也是老泪纵横,说:“老夫人,二公子。二少奶奶,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公子。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的。”说完,陈叔硬拉着小二黑的手,把他拽走了。小二黑边哭着喊爹娘,边不住回头,但是最后还是跟着陈叔走了。 筱璜哭得和一个泪人儿似的,但是她完全顾不上自个儿。一路看小说网16k.cn只是不停去安慰沈福。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冲进来,喊道:“九容姐姐,九容姐姐,大将军他”冲进来的是明月心儿,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话也说不完全。我见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喜色。忙问道:“难道是大将军不肯来么?” “不是不是,九容姐姐,是大将军他他来啦!”明月欣儿好不容易把话说完,袁震东已经走了进来。见到袁震东,每个人面上地神情稍微安慰了一些。毕竟。袁震东是当朝有权有势的大员,若是他肯帮忙的话,这件事儿倒不是没有转机的。 袁震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走了进来,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直直走到我面前。说道:“容儿,我是特意来带你走的。你跟我走吧。若是你不肯走地话,就会和沈家的人一起上刑台。容儿,跟我走!” 当我听清楚袁震东说的话后,我只是觉得身子一震。我原本以为袁震东这次来,是可以帮沈家的,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满脸的不可思议,盯着他看了好久,才一字一顿地说道:“袁震东,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实在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地人。在这种时刻,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 袁震东试图来拉我的手,他解释道:“容儿,我想你实在是对我有些误会。我并不是不想帮助沈家,可是这一次沈家出的事儿实在是太大啦,任凭是谁,也没有法子帮到他们。我能做的,只是带你离开这里,因为你并不是沈家的人,皇上会对你网开一面地。”我直直地看着他,说道:“是!我是不是沈家的人,皇上要是把沈家满门抄斩,自然是与我无关的。可是大将军请你别忘记,现在沈家酒坊是在我做掌柜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儿,你说我能脱开干系么?便是我能脱开干系,你说在这种时刻,我能丢下沈家的人不管,就这么一走了之么?大将军,老夫人好歹也是你地干娘,我不知道你当初认她是什么居心。不过,事到如今,沈家总算是与你有些亲戚地,难道你就不能帮帮沈家么?” 袁震东说道:“容儿,不是我不肯帮沈家脱罪,可是你要清楚,如今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可是堂堂地皇太子。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儿,你说不管我说什么,皇上会信任我么?” 我微微笑了笑,嘴角显出别样的表情。说道:“袁大将军,我们沈家的人并没有在酒里下毒,酒里忽然多了一种毒药,你说难道皇上就要这么武断,要了沈家上下这么多人的命么?若是皇上当真这么做,他又怎么好意思自个儿天天说自个儿是明君呢?“ 袁震东看着我,说道:“容儿,有些事儿我是不能和你解释的很清楚的。不过,我是真心来救你离开这里的。明月欣儿来找我,我大可以不理会的,毕竟,沈家上下现如今都已经是朝廷侵犯。和沈家的人搅和在一起,对你而言没有好处的、” 我看着眼前的袁震东,忽然觉得他好陌生好陌生的。陌生的不像是我认识的邢枫哥哥,甚至也不像我所认识的袁震东。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难道在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落魄失势的时候,要找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当真是这么难么?.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六十七回:大难各自飞(下) 我望着袁震东,说道:“将军,我该何去何从,我心里头自然是明白的。倒是不必劳烦你来教导。若是将军不肯帮沈家,也就罢了。毕竟,肯帮是情面,不肯帮是道理。常见锦上添花,谁闻说雪里送碳?是九容不好,斗胆请将军来,请将军自行离开吧。九容就不送啦。” 袁震东听罢我的话,面上露出很失落的表情,他说道:“容儿,这事儿,并不是我不肯帮,只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就听我一句劝,你如今已和沈家没有任何瓜葛,就不要把自个儿纠缠到这其中去啦。难道你忘记当初沈洪是什么对你的么?” 我看也不看袁震东,只是微笑道:“大将军,我只是听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昔年我爹娘受困京城,若不是沈老爷相助,他们哪里能回到家乡?我来沈家这几年,沈家上下的人,也算是待我不薄。你也不是识得我一日半日了,大难临头自分散的事儿,不是我冷九容能做得出来的。你又何必在这里白费心机呢?” 袁震东见与我说不通,长长叹口气,转身走了。明月欣儿望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老夫人的神情,已经是十分绝望,她喃喃自语道:“沈家沈家难道真的要完了?沈家的基业难道当真要就此毁于一旦?苍天,我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请你只要惩罚我罢了。何必要让我沈家遭受如此劫难?苍天”老夫人越说越是激动,筱璜和明月欣儿忙上前看顾着她。 这时候,沈洪、杜灵若,还有木颜、宝宝分别抱着敏儿和聆儿走了进来,想必沈家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自从再次见到柳雨湘之后,沈洪终日沉溺于伤怀之中。身子消瘦了很多。但是他与柳雨湘还是常常相见,慰藉相思之苦,病情反而是好了很多。 自从我被赶出沈家之后,老夫人对沈洪迷恋柳雨湘不能自拔,对旁人不闻不问,不分青红皂白,很不能释怀。 沈洪此时,却很是清醒。16k小说网他见了老夫人。说道:“娘,我们刚才听说了皇上已经派了御林军来捉拿我们沈家的人。可是真的么?”老夫人沉重的点点头,说道:“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 杜灵若说道:“这件事儿到底有多么严重?我已经派人修书一封,交给了我爹爹,只是希望他可以帮得上忙。” 老夫人摇摇头,说道:“没用地。什么都没用的。方才镇关大将军都已经来过,连他都说这件事儿是没有法子的,何况是旁人?杜小姐,你来我沈家也有些时日啦,可是我知道你心里头一直不快活,你和洪儿的感情也一直不好。到如今沈家落得这个下场,你实在是没有必要留在沈家送死。我马上让洪儿写一封休书给你。你拿了赶回济南府去,以后好好找个人家过日子吧。你爹是堂堂山东知府,你便是不为自个儿打算,也有好生为你爹打算吧。” 杜灵若听了老夫人的话,反而是冷笑两声。说道:“老夫人,你当我杜灵若是什么样的人啦?你以为我杜灵若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为了自个儿的死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么?老夫人,我杜灵若既然已经嫁入沈家,生就是沈家的人。死也是沈家地鬼。至于我和沈洪的感情到底如何。就不劳你这个做婆婆地操心啦。” 杜灵若一番话,让老夫人下不来台。不过现在已经是生死关头,老夫人也不会计较这个。何况,杜灵若肯留下来和沈家共存亡,该是老夫人不曾想到的事儿。不过,我就已经知道。因为杜灵若这个人,虽然是心直口快,说话毫无顾忌,又有些大小姐脾气,不善于与人相处,但是却是一个性子刚烈,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之人。 我劝慰老夫人道:“老夫人,到如今事已至此,若是当真没有法子挽回,我们就见机行事吧。若是当真有个什么,合该总是命。不过,我相信苍天有眼,好人会有好报的。还有敏儿和聆儿,二少奶奶,麻烦你多去取一些银两拿给宝宝和木颜,让她们带着敏儿和聆儿赶快离开这里。1-6-k-小-说-网” 沈福听我这么说,他走到宝宝和木颜面前,说道:“宝宝、木颜,要是我和二少奶奶真有什么不测,敏儿和聆儿就交给你们啦,求你们务必要把她们当成自个儿的亲生骨肉来看待。” 宝宝和木颜含泪答应了。宝宝走到我面前,磕了两个头,又走到老夫人面前,磕了两个头,她说道:“老夫人、九容姑娘,我不能再侍奉你们啦,你们一定要一定要保重才是。” 宝宝说完,抱着聆儿和木颜一起离开。沈福的眼圈通红通红地。 如此生离死别,怎能不恸断人肠? 能安排的事儿,全部安排了下来。老夫人也镇定了很多。她带着沈家的人,坐在酒坊的大厅里,等着朝廷的人马到来。 到下午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街上传来阵阵马声嘶鸣,相伴有马蹄阵阵,夹杂着人语之声。我与老夫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明白,是朝廷的兵马到了。 我爹忽然发疯一般冲了进来,拉着我地手,说道:“容儿,闺女,快点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若是不离开,你会没命的。” 我没有提防我爹会忽然闯进来,怕他无辜受累,忙和他说道:“爹,沈家酒坊出事儿的时候,我是沈家酒坊的掌柜的,若是我就此一走了之,我怎么能对得起沈家地人?怎么对得起老夫人?爹,这件事儿与你无干,你快些离开。我是不会走的。若是朝廷肯网开一面,这件事非要有人受过的话,女儿自然是义不容辞。” “闺女,闺女,你这个笨丫头”我爹说得声音哽咽。涕泪横流:“你快点走吧。沈家给过你什么好处?你别忘记,当初你是沈家跟爹用四百两银子买过来的。大公子对你又不好,老夫人还曾把你赶回家。笨丫头,你实在是没有必要非把这些事儿都扛下来。女儿,你只是一介女流罢了,这些年你为沈家做的,已经够过啦。我绝对不让你跟着沈家的人一起送死,你给我走!” 我爹边说着边去拖拽我。我大声说道:“爹爹。你够啦!做人不可以这样地!用到别人地时候,就把别人当菩萨供着。不需要别人的时候,就把人一起踢开!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说,当初沈家落魄地时候,沈老爷是怎么帮你的。到如今沈家出了这样的事儿,是我在做掌柜的时候出的,你说。我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么?爹爹,我便是走啦,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我爹听了我地话,很久都不说话。终于,他说道:“女儿,难道你就忍心忍心就这么丢下你爹一个人么?” 我心里头顿时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不已,我跪下。说道:“爹爹,是女儿不孝,求你原谅女儿。” 我爹老泪纵横,终于点点头,算是应了。他拉着我的手。说道:“闺女,好闺女,我知道你是好样地。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儿吧,不必不必挂念我。”我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他的步履在夕阳中。显得很是蹒跚;他的背影。苍凉地背负夕阳。我的喉头一酸,泪水便是满眶。但是我强忍着,硬是没有让泪水流出来。我怕我爹回头,看到我流泪,会走得不安心。 我爹刚刚走出沈家酒坊,已经有兵马来到酒坊门口。明月欣儿是在门口把风的,见到来了人,忙跑进来,跑地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老夫人老夫人九容姐姐,来啦,来啦!是官兵来啦。” 我走上前去,扶着老夫人,轻轻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没事儿的。”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容儿,其实其实沈家不应该拖累你的。若是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你还这么年轻,实在不应该就这么送了命。” 我笑道:“这件事儿沈家又没有做过,谁说沈家就一定会有罪呢?老夫人,你别担心,便是真的怎么样,你也要看开些才是。” 老夫人应着,带着沈家的人走了出去。此时此刻,沈家上下的人,都已经换上了白衣白衫,别是一番肃杀之气,还有慷慨之志。 官兵大约来了百余人,浩浩荡荡的,街道两边挤满了看热闹地人。官兵首领是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身形瘦削,面白无须,样貌颇为普通,但是双目奕奕有神,面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深沉,我见到这个人,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阴鸷之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官兵见到我们出来相迎,想来也是没有想到地。当下就有御林军打扮的人上前来斥道:“大胆刁民,见到御林军海统领,还不下跪!你们是不是不想活啦!” 反而是那统领说道:“庆和,不许无理。沈家怎么说也是官商之家,就不必拘礼于这些礼数啦。沈老夫人、诸位公子、少奶奶,圣旨到,请接旨吧。” 于是,沈家上下齐齐跪了下来,海统领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有官商沈家进贡给宫廷的酒,皇太子喝下后,慎重剧毒,疑是沈家下毒。现把沈家上下一干人等押送到京城大狱,等候大理寺会审。钦赐。” 我听到圣旨中只是说把沈家上下的人押送到京城,等候大理寺会审,心中不禁轻松了很多。毕竟这件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皇帝并没有一上来,就要了沈家上下的命。如此看来,这皇帝并不是完全是非不分,若是大理寺会审遇到明镜高悬地清官,这件事说不定还能真相大白,还沈家一个公道。 当下就有御林军上来,封了沈家地酒坊,把沈家上下的人押进囚车。 囚车离开潍县城地时候,我还看到梅墨洋洋得意地站在路旁看着。我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是亲戚,怎么说变就变成今个儿这地步了呢?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六十八回:风雨上京路(上) 囚车走起来,与平日里的车子不同,一路上原本就行的很慢。加上天气不好,下了几日淅淅沥沥的小雨,路途之上更是泥泞不堪。走出潍县城没有多远,天空骤然乌云堆积,黑压压的一片,想必是要下暴雨了。 因为沈家一家人,全是朝廷钦犯,押送的御林军并不敢停下囚车,暂且避雨,唯恐耽误了行程。如此一来,暴雨骤然而降,可苦了我们囚车上的人。我们一众年轻的,虽然也觉着冷雨浇身,说不出的难受,但是总算尚可忍耐。老夫人年迈,却忍受不了苦楚。 沈福见母亲在风雨中冻得瑟缩发抖,大声喊道:“现在这么大的雨,不可以先避一下雨再走么?你们这样下去,老人家可怎生受得了?”沈洪吆喝的很是大声,但是他的话很快就被暴风雨吞没,悄然没了生息。 御林军每个人都披着避雨的蓑衣,他们没有人说什么,也没有人把车子停下来。沈福又大声喊了好几遍,丝毫没有用处。筱璜喊道:“福哥,你别喊啦,你再喊也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些官兵根本就是没有人性的。我们是犯人,他们又怎么会在乎我们的死活呢?” 雨水打在沈福的头上脸上,他看着母亲,脸上的悲悯之色越发重了起来。http: http:老夫人已经被雨淋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的身子骨儿最近一直不好,如今淋这一场大雨,多半是要生病的。我瞧着她这么难受,心里头也觉得怆然。我又看了一眼沈洪,更是觉得悲不自胜。沈洪原本就体弱多病,现在他暴露在暴风雨中,紧紧闭着眼睛,竟似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一般。我忽然觉得莫名害怕起来。 沈福大叫道:“我求求你们。你们行行好吧!要是这么下去,我娘和我哥哥,肯定是不能活的!虽然我们是犯人,可是犯人也是人的,不是么?你们也是爹生娘养的,难道一点人性也没有么?” 沈洪的话,再一次被暴风雨吞没。但是那个姓海的统领,忽然大叫一声:“先停一下!”所有人听到命令。都停了下来。 那个姓海地统领吩咐道:“冯副将,麻烦你带几个弟兄去附近的老乡家里买几件蓑衣来。顺便看看有没有遮雨的篷布。买来后给犯人们用。前面是一座荒废的管仲庙,我们先在那里避避雨,休息一会儿再走!” 有个骑着马的将领答应道:“是,海统领。电脑小说站http:www.16k.cn www.16k.cn可是萧统领吩咐过一抓到沈家的人,就立刻押回京城,不得有片刻延误。还有。说是要是逮捕犯人的时候,他们要是拒捕,就格杀勿论。在路上自也不必管他们的死活。海统领,你这样做,恐怕不好吧。” 海统领没有说什么,只是想了想,问道:“冯副将。你家里可有父母妻子儿女?” 冯副将回道:“回禀统领,末将家中只有年晋七十地老母,还有妻子和一双儿女。” 海统领点头道:“那便是啦。若是你家的母亲妻子儿女遭受到这样地对待,你心中做何感想?虽然他们是犯人,可是沈家的公子说得对。犯人也是人,我们有什么权力不管他们的死活,难道让他们都活活被冻死淋死么?这场案子还没有审理,他们是不是无辜的还没有定论,若是死了无辜之人,谁来担当责任?” 海统领的话。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词严,那个冯副将当即说道:“末将明白。知道该怎么做啦。” 海统领点点头,说道:“嗯。记得顺便帮他们抓几服药回来。便是铁打的身子,淋了这一场雨,恐怕也要生病啦。买乡民地东西,记得要付给银子,莫要惊吓到他们。”冯副将答应着,带着几个弟兄走了。 海统领下令道:“现在我们把去前面的管仲庙暂时避避雨。” “是。”御林军答应着,推着囚车去管仲庙避雨。 管仲是春秋时期齐国的政治家、军事家,还是一位很有名气的社会改革家。他在经济改革方面颇有一番建树。尤其是“通轻重之权,徼山海之业”,建立了初步的统治盐铁政策,让国家和百姓都受益良多。因此,做盐铁生意的人往往集资建了管仲庙来祭祀,拜管仲爷的风气历年来都十分浓郁。 但是自从盐铁官化以来,价格飙升,而买卖私盐又是犯法地,老百姓们很难吃得起新鲜的盐,所以,对管仲爷的拜祭也就淡了下来。因此,这座管仲庙看起来十分破败,孤零零地立在风雨之中,说不出的萧瑟孤寂。 海统领吩咐道:“把囚车推到庙中,让犯人避避雨,兄弟们也都进来避雨吃东西吧。”于是,一众御林军就把囚车推进庙中避雨。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淡,熊熊的篝火燃烧起来,破庙中处处弥漫着暖意。海统领吩咐取下干粮分给众人吃,还特别嘱咐拿了干粮来分给我们吃。可是我们被关在囚车之中,手脚不便,完全吃不了东西。 海统领说道:“来人呐。把这些犯人先从囚车上解下来,让他们吃东西吧。这一路上来,也辛苦他们啦。” 当下有人反对道:“海统领,若是他们趁机逃跑了,那该怎么办?若是朝廷追究下来,这可是大罪哪。” 海统领说道:“没事儿,他们既然得到消息后都一起在沈家酒坊等着我们地到来,而没有逃跑,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逃跑呢?放心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海东青负责。兄弟们就不必担心啦。“ 御林军都说道:“是,统领!”然后就有人把我们从囚车上放了下来,让我们坐在火堆前面烤火,还把干粮和热水送过来给我们吃。 这时候,出去找寻蓑衣的冯副将也回来了,他是手下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件蓑衣。冯副将对海统领回复道:“统领,所以是找到啦,不过可以遮蔽囚车的篷布,却是没有见着卖的,还有你吩咐我抓的药,已经抓好啦。煎一下便可以喝了。” 海统领答应着,便让冯副将派人去煎药,冯副将便去了。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六十九章:风雨上京路(中) 老夫人皱着眉头坐在一边烤火,她现在的状况比方才的时候好了很多。筱璜在一旁照料着她。沈福则在一边照顾沈洪。这一场雨下来,沈洪的身子恐怕也是有些熬不住。不过幸亏遇到的御林军统领人好,若不然的话,老夫人和沈洪经过这一场折腾,恐怕都要大病好久。 吃过东西,有将领对海统领说道:“统领,我们是不是要连夜赶路?毕竟我们押解的是朝廷钦犯,若是出了什么漏子,回去就没有法子和朝廷交代。依属下看,我们不如连夜赶路吧。这场雨下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道路泥泞,若是不快些赶路,恐怕要耽搁好久。” 海统领沉思片刻,说道:“罢了。或许你我兄弟还能挨得住,可是沈家这一家尽是老弱妇孺,外面风雨交加,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儿就不好啦。兄弟们听我吩咐,今晚就在这庙里安营扎寨,将就一晚上吧。明天一大早起来赶路。” 这个姓海的统领,显然威信很高。他手下的人都齐齐说道:“一切听从海统领吩咐。” 于是,一夜无言。我起先的时候,还睁着眼睛想事情,想这件事的始始末末,以及如何应对,可是想到后来的时候,居然不自觉地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老夫人、沈福夫妇和明月欣儿都睡得正香。唯独有沈洪,双眼睁得大大的,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什么。我叹口气,到如今见到沈洪,我非但觉察不到丝毫情愫,反而有时候静下来自个儿想想,竟是不能想明白当初是如何会喜欢上沈洪的。前尘旧事。恍如就梦一场,这个男人,居然在我大梦深处渐渐模糊、模糊,模糊的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经过岁月的荡涤,到如今剩下的唯有一丝可怜罢了。 我正想着,御林军负责伙食的几个人已经醒来,他们开始打火石做饭。旁人倒是睡得熟。 教我觉得惊奇地是,御林军的那位海统领。居然也已经醒了过来。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夜没睡。因为我见到他在庙门口站着,任凭风吹着衣服。动也不动,如同一座许久没有化开的雕塑一般。 负责伙食的人,有经过门口的,就恭谨的和海统领打个招呼。手机小说站http: http:他时而点头应着,时而置若罔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个人心里头。似乎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心事,并且那些心事一直将他困扰,令他不知道何去何从。 庙门口离着将士们和沈家的人休息地地铺,倒是还很远。一种说不清的原因,让我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那个海统领地背后。 我轻轻说道:“海统领,一大早站在这里。想必是有心事吧。” 海统领回过头看,看了看我,面上却没有丝毫惊疑,他说道:“你便是沈家的冷九容姑娘吧。我早已经听说你的很多事迹。” 我笑了笑,说道:“九容只不过是一介平凡女流。哪里有什么事迹?海统领实在是折杀我了。只是我看海统领眉头深锁,似乎是有心事一般。我看这样吧,不如让九容大胆一次,猜测一下海统领到底为什么事儿愁成这样,可好?” 海统领的面上有些惊讶之色,他缓缓说道:“你不妨说来听听。” 我笑道:“我自然是要说的。只是九容是妇道人家不懂事儿。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海东青阴鸷的面容一时间也变得朗然起来。他说道:“好,请冷姑娘讲吧。若是姑娘说错啦,我当做没有听见就是。” 我微笑道:“要是我没有猜错地话,我猜如今海统领正面临着两难的事儿吧。想必是有人托付海统领做一件你自个儿心里头不想做的事儿吧。不过这件事儿,若是不做,将会影响你海统领的大好仕途。” 海东青听罢,沉思了一小会儿,说道:“九容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善解人意。只不过姑娘却是有些看错我啦。我海东青做官,绝对不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富贵荣华,于我而言,只不过是粪土罢了。我想做的,只是想做一个好官,可以报效朝廷、扶助百姓。在我进入官场之前,我总觉着这是很容易的事儿,可是到现在我却明白,一切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九容姑娘,你说得很对,我现在地确面临着两难的抉择。就是要不要在半路上杀了你们这些沈家的叛逆。朝廷虽然说是要把犯人送到京城大理寺重新审理,可是你要知道,若是当真沈家的人都死在这半路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虽然皇上盛怒之下,说是要把沈家如何,可是你始终不是沈家地人,所以见着你的时候,我觉得很诧异。旁人都是大难临头各自走各自的,据我所知,到如今你跟沈家并没有任何瓜葛,你实在是不必要来陪着沈家的人一起死才是。” 我笑了笑,说道:“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老天爷有心让我死的话,我想活下来也没有用。若是老天爷有心不想留着我在这世间,我便是强行留下来也没有用,你说是么。海大人。” 海东青一时也开朗了些,他笑道:“九容姑娘果然是可以看得开的,我这两难地事儿,若是只牵扯着我自己,我自然是不会去做地,可是如今这件事儿牵扯着很多人的牵扯着很多人。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应该去做,还是不去做呢?若是做了,我便对不起自己地良心;若是不做,我实在是不能----“海统领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些暴躁起来。他用力狠狠拍了一下庙门口的柱子,一字一顿说道:“我实在是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七十章:风雨上京路(下) 海东青这么一番肺腑衷肠之言,我忽然明白了他心里为难的是什么。我原本只是猜测出来三成,到现在却已经有七八成把握。我早就知道陷害沈家的事情,是有人蓄意为之,既然如此,那人自然不会给沈家的人申辩平反的机会。海东青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胸怀险恶,是非不分的人,可是从他说的话中,我却能听出他的无可奈何。他显然是受到别人威胁,要他把沈家的人毒死在路途之中。但是海东青却是很有良知的一个人,他心存是非正义,所以于心不忍,但是从他说的话中,我已然听出,他有亲人受到别人的威胁,要他置沈家的人于死地,若是不然,他的亲人就会有危险,所以他很是犹豫不决。 他的心情,我是完全可以体谅的,若是换做我,遇到这样的事儿,我也一定会觉得很为难。可是为难归为难,善恶是非,总是要分的清楚,虽然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坐起来难。 我说道:“海统领,这些话你原本是不该告诉我的。你应该知道,我虽然如今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但是沈家酒坊却是我一手打理。你若是告诉了我这些,就无异于把这些事儿告诉给沈家的人知道了。”我故意拿了话来试探海东青。毕竟,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家的人含冤莫白,枉死上京途中。 海东青的面色白如纸张,他说道:“九容姑娘,我既然和你说了这些事儿,你就该知道我的决定了。” 我一时之间觉得很是感动。海东青年纪不大,但是却可以做到为了公理正义,不惜放弃私情,实在是教我佩服不已。但是。我也总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因了沈家的事情自己受难,因此,我问道:“海大人,既然这件事情,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难道你不可以把它揭发出来么?若是这样,我相信很多人都可以幸免于难,你也不必这么左右为难。” 海东青摇摇头。说道:“九容姑娘,官场的事儿。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有些人的势力,不是我想揭发就能揭发地。我当初习武的时候,我就对我自己说,练成后一定要考取武状元,为民请命,做我应该做的事情。http: http:可是等到真的进了官场。见惯了尔虞我诈,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九容姑娘,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谢你,听我吐了这么多口水。” 我说道:“海统领,其实该说谢谢的人,是九容才是。要不是你心怀正义。网开一面,也许今日死的就是沈家地人了。” 海东青一身浩然正气,说道:“九容姑娘,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并不是我放过沈家地人,你们就没事儿啦。我想这一路之上。我们肯定还会遇到别的波折。不过我一定会恪尽职守,来保护沈家的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会忘记。” 听了海东青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沈家面临的危机,远远不止是海东青曾经地犹豫不决。那个在背后要对付沈家的人所做的。绝不是只有这么多。沈家的人进京后接受会审,也许沈家的冤情就能沉冤昭雪。但是很明显。有人根本就不希望沈家的人进京,因为也许我们一旦进京,等到事实真相查清楚,那个人想陷害沈家的阴谋就会完全破灭。 我原本是想到有人要和沈家过不去,可是却不曾想到,那个人地势力如此之大。想来想去,我越发肯定了那个人不是薛王爷就是袁震东。不过,令我想不通的就是,小小的一个沈家,值得王爷或者是将军与他们过不去么? 吃过早饭后,囚车继续上路。连着几日的阴雨,今天一大早,天气居然放晴,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让人的心情也为之开朗。只是辜负了海东青地一番好意,他让副将去跟乡民买来的蓑衣,却是用不上了。不过经过这场变故以后,我也深刻地看清楚了海东青的为人。 囚车仍旧行的很慢,到晚上休息的时候,才走到天津境内。值得庆幸的是,这晚上投宿到一家客栈,老夫人和沈洪都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老夫人地心情仍旧不好,我陪着她说了半天地话,服侍她睡下后,才又回到自个儿的房中。电脑小说站http:www.16k.cn www.16k.cn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睡着。也许是因为明天就要上京,也许是因为海东青和我说地那一番话。 就这么翻来覆去,到了夜很深的时候,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我刚刚睡着,忽然听到一声响,不自觉地睁开眼睛,灯影幢幢中,我看到窗外似乎有个人飞掠而过。那陡然想起海东青和我说过的话,他说这一路之上,肯定还会遇到别的波折。我心下一动,想也没想,就大叫起来:“有刺客,有刺客!”我边叫着,边往老夫人房中跑去。刚出房门,与沈福、筱璜碰了个正着。 这时候,就已经听到客栈内外人声鼎沸,还听到霹雳啪啦兵刃相击的声音。 还好,老夫人没事,沈洪也没事。我这才想起没有见到明月心儿,心里吓了一跳,忙跑到明月欣儿房中去找她。 还没走到明月欣儿门口,就见到有一个黑衣的蒙面人拿着一把刀对明月欣儿穷追不舍。明月欣儿哇哇大叫着跑在前面,还好,走廊十分窄挤,那个人连续砍了几次,都没有砍到明月欣 我看的心中骇然,大叫一声:“明月欣儿,小心!”明月欣儿慌乱中听到我喊她,下意识的就往我这边跑了过来。那个黑衣蒙面人跟在后面穷追不舍。明月欣儿跑到我身边,这才想起实在不该往我这边跑来,如此连我也带累。明月欣儿说道:“九容姐姐,是我连累了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说:“明月欣儿,你没事儿就好!”边说着边把明月欣儿往我身后推。那个黑衣蒙面人听到我和明月欣儿说话,居然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脚步缓了一缓。我拉着明月欣儿就往前跑。那个黑衣蒙面人又紧紧追了上来,眼看就要追上,黑衣蒙面人提起刀,对着明月欣儿的后背就打算砍下去。我正好回头,见到这种情形,吓了一跳,忙把明月欣儿用力往边上一推,紧接着自己就摔倒了。黑衣蒙面人的刀就对着我砍了下来。 我见避之不及。唯有壁上了眼睛。紧接着,我就觉得腿上一阵生疼。痛的好似骨头都裂开了一般,痛的我几乎熬不住。 明月欣儿大叫一声:“九容姐姐!”边叫着边往我身边跑过来。我大嚷一声:“不要过来,明月欣儿!” 喊完,我睁开眼睛,等着那个黑衣人的刀继续砍下来。但是那个黑衣蒙面人砍了我一刀后,愣了愣。转身就走了。 我腿上血流如注,把裙子都染红一片。明月欣儿跑上前来,哭喊道:“九容姐姐、九容姐姐,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 我想和明月欣儿说话,可是却痛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候,海东青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大叫道:“快跑!快跑!这客栈里面有炸药!” 海东青仓促之间。并没有看到我和明月欣儿,他跑进房间,扶着老夫人、后面跟着沈洪、沈福夫妇一起跑了出来。这时候,我和明月欣儿在走廊尽头,距离他们并不是很远。但是由于是暗夜里,所以看的不清楚。 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和明月欣儿,明月欣儿刚刚要喊救命,我轻声说道:“别喊,明月欣儿。”我怕她一喊了,旁人来救我。便没有时间逃脱。 明月欣儿愣了愣。这时候听到老夫人问道:“九容呢?九容哪里去啦?” 海东青说道:“九容姑娘她不在房中么?” 老夫人说道:“她方才出去啦。” 筱璜说道:“老夫人,你放心吧。九容姑娘那么聪明,她现在一定早就逃出去啦。” 海东青急促道:”来不及啦,老夫人,你们现在必须先要逃出去,炸药马上就会爆炸啦。” 沈洪忽然说道:“九容一定还在这里面,她不是个不顾旁人的人。”听了沈洪的话,我心中忽然一动,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不了解我的人,可是当初为何把我赶出沈家的偏偏就是他呢? 海东青说道:“来不及啦!先出去再说!” 沈洪忽然说道:“不行,我要去找九容!”说着,就往我们这边走来。幽暗中,我看到海东青一把拉住了他,说道:“沈大公子,得罪啦!”说完,就拖着他往外走,旁人也走了出去。 我推了明月欣儿一把,说道:“明月欣儿,我的腿受伤啦,现在起不来。你赶快离开这里!快点!要不然这里就要爆炸啦。” 我边说着,边用力推了明月欣儿一把,明月欣儿哭着又跑回到我身边,哭喊道:“九容姐姐,你不要赶我走,我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处。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要是丢下你不管,你当我是什么人啦。” 我见明月欣儿执意不走,心中难过,说道:“明月欣儿,你若是还不走,我就立刻咬舌自尽,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在你地面前么?” 明月欣儿却丝毫不为所动,她说道:“九容姐姐,你不用威胁我,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你威胁我也是没用的。你若是咬舌自尽,我也跟着你一起死就是啦。” 我听了明月欣儿地话,一时只觉得热泪盈眶。知道她是下了决心陪伴着我,我握着她的手,说道:“明月欣儿,若是有来生,我们还做好姐妹!”明月欣儿用力点点头,说道:“一定,九容姐姐!”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沉声叫道:“九容!”语气中甚有惶急。这声音却是像极了---- 明月欣儿忙喊道:“九容姐姐在这里!”那人循声而来到我们面前,却不是薛王爷是谁? 明月欣儿见到薛王爷,大喜过望,说道:“薛王爷,九容姐姐的腿受伤了,不能走” 薛王爷一言不发,抱起我,对明月欣儿说道:“快走!”他边说着便往外跑,明月欣儿紧紧跟在后面。 就在薛王爷抱着我刚刚跑出客栈没有多远,就听到身后一阵惊天巨响,接着便是火光冲天,一座偌大的客栈,居然在一时之间化为一座废墟。若是方才不是薛王爷救了我和明月欣儿出来,我和明月欣儿此时也已经化为灰烬了。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七十一章:情义两难全(上) 死里逃生,心中自然别有一番滋味。老夫人、沈洪、海东青、沈福夫妇见到薛王爷把我和明月欣儿救了出来,纷纷围上来,询问我的伤势。 我勉强笑道:“我还好,多亏了王爷救命之恩,要不然,九容恐怕如今就不会在这里说话啦。” 薛王爷急道:“九容姑娘,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做什么?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个大夫看看你的伤势才是。海统领----” 海东青走上前来,行礼道:“王爷,属下在!” “你赶紧派你属下的人,先去为九容姑娘请天津府最好的大夫来,然后派人去调查清楚,方才的杀手到底是怎么回事?”薛王爷命令道。 “是。属下遵命。”海东青领命而去。过了不多一会儿,就有大夫被请了来。 大夫看过我的伤势,说道:“还好没有大碍,幸亏不曾伤及筋骨,若不然,姑娘这条腿就废啦。”大夫取了药,明月欣儿给我换上。那大夫又拿了一些药,说道:“按照这个方子煎服,防止伤口感染。姑娘放心吧,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微笑着和大夫道谢。 眼前的客栈已经化为灰烬,去已无处可去。薛王爷说道:“离着这儿不远,我倒是有一间别苑,诸位不妨先到我的别苑中去歇息吧。” 正说着,冰凝执着剑走了过来。她满脸沮丧,说道:“居然让那伙小贼给跑啦。” 薛王爷问道:“没有抓出他们么?” 冰凝摇摇头,说道:“眼见着好歹也能抓住一个,谁料到半路上忽然杀出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和我对打一场,我不是他的对手。等我再要去找那些蒙面人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不知去向啦。那个武功高强的人也逃跑啦。 薛王爷说道:“先不要理会这么多啦。当务之急,是先好生休息一下。折腾了大半宿,大家也都乏了。尤其是九容还受了伤,我看她更应该好好歇着才是。” 冰凝这才发现我腿上包扎着纱布,忙上前问道:“九容姐姐,你怎么啦?你没事儿吧?” 明月欣儿抽抽搭搭说道:“都怪我不好,是我连累啦九容姐姐。若不是因为救我,九容姐姐也不会受伤啦。” 我笑道:“明月欣儿。不要说这么傻气的话。若是换了被追杀的是我,你还不是照样会拼命来救我么?我们可是好姐妹。是同生共死地。冰凝妹妹,我没事儿,你别听明月欣儿乱说。只是小小的皮外伤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的。” 冰凝叹口气,说道:“姐姐,你要好生照顾你自个儿都是。方才都怪我不在你身边。如若不然,那些毛贼也不会伤害你啦。” 我说道:“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在这里怪来怪去啦,我们还是先去王爷的别苑休息吧,老是留在这里也不是一会儿事。” 明月欣儿和冰凝听了我的话,都点点头答应着。 薛王爷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动身吧。”于是,明月欣儿和冰凝把我抱到马车上,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薛王爷的别苑赶去。 还好,失火的客栈距离别苑很近。电脑小说站http: http:过了不消一刻钟就到了。 一路之上,我什么话也没有说,此时此刻,我地心里充满了疑窦。我知道客栈忽然失火,绝对不是天火那么简单,而是有人故意放了这把火。要把沈家的人全部害死。起先地时候。我还怀疑过海东青,但是看到他尽心竭力。不顾自个儿的安危,跑到客栈中把沈家的人全部救走,我觉得是我错怪他啦。但是不是海东青,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呢? 马车驶进薛王爷的别苑,我有满腹疑问,想要问他。薛王爷却淡淡说道:“九容,你腿上受了伤,还是好生去歇着吧。你心里有什么事儿,以后再问我也不迟。”我见他一眼识穿了我的想法,反而是不好问了。只得点点头,教明月欣儿和冰凝陪着我进房去。 进到房中,明月欣儿和冰凝服侍我躺下。明月欣儿只是急得不停在边上搓手,说道:“九容姐姐,你还疼不疼?你没事儿吧?我”她说着狠狠敲了自己脑壳一下,说道:“都怪我不好,才会害你弄成现在这样。九容姐姐,你怪我吧。我我都恨死我自个儿啦” 我见明月欣儿自责,忙劝慰道:“明月欣儿,这是不管你地事儿的,你莫要责怪自个儿才是。要不然,见你这样,我心里头也过意不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瞧瞧,我现如今不是好好的活着么?”明月欣儿不停点头答应。 我又向冰凝问道:“冰凝妹子,你去王府的经历到底是如何?薛王爷怎么会这么凑巧就出现在客栈呢?” 冰凝看到我脸上疑惑的神情,说道:“九容姐姐,你莫不是在怀疑薛王爷陷害沈家吧?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凑巧,你教我去王府求救后,薛王爷今个儿一大早,就去见皇上。皇上原本与王爷谈的十分好,可是后来听说他是为了沈家的事儿才去地。心里头却不高兴起来。不但骂王爷多管闲事,还拂袖而去。薛王爷无奈,只得回到王府。他算了算时间,说按理说你们也应该快到京城了,为何还没有到呢?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啦,就带了我和一些随从,朝着往京城的方向而来。我们刚巧走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有几个黑衣人从客栈里蹿了出来。紧接着,就看到那个海统领扶着老夫人、沈洪,还有沈福夫妇他们一起走了出来。客栈外面还有一些人,但是寻遍了都没有发现你和明月欣儿。薛王爷急了,就问道九容呢,沈家的人没有做声地。只有沈福说道:我们原本以为九容早先逃了出来,没想到可能她还在里头!薛王爷大急。骂道:九容是被你们沈家连累至此,你们却如此对待她!边骂着,边抢进客栈中去。海统领见王爷进去,大喊道:王爷你不能进去,里面有炸药,随时都会爆炸,薛王爷也不理会,海统领就欲上前去拦住他。” 我听冰凝说到这里。问道:“冰凝,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么?” 冰凝点点头,说道:“九容姐姐,我说的,自然全都是真的。王爷对你好,谁都瞧得出来,就是你自个儿看不到。比起沈家人地畏首畏尾。王爷对你反而教人感动不已。海东青来拦王爷,王爷大喊道;冰凝,你给我拦住海统领,我抢上前去,和海统领缠斗在一起。http:www.16k.cn www.16k.cn王爷趁机抢了进去。海统领见到王爷心意已决,只得罢手。王爷只进去一忽儿地功夫,就把你背了出来。后面跟着明月欣儿。我看大局已定,你和明月欣儿都安然无恙了,就抢着去追那些黑衣蒙面人了。结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我听完冰凝地讲述,只是沉默不语。明月欣儿嚷道:“王爷果然是个至情至性的好男人。若不是他有三十六房姬妾。我就赞成九容姐姐嫁给他啦。对啦,冰凝,知道我和姐姐还没有出来地时候,沈家的人是什么反应?九容姐姐是为了沈家才搞成这样的,难道沈家的人一点表示也没有么?“ 冰凝低低叹口气,说道:“也不是啦。当时沈洪沈福都要进去救姐姐。可是老夫人拉着沈洪。筱璜拉着沈福,两个人就没有法子进去。毕竟。沈洪是老夫人地亲生儿子,沈福是筱璜的丈夫,虽然明明知道到了京城后,多半性命不保,她们也不忍心看到自个儿地亲人说不定顷刻就会死在他们面前。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九容姐姐,你千万要看开才好。”冰凝说这话的时候,极尽婉转,想来是唯恐我为这件事情伤怀。 我想了半日,说道:“我乏了,你们两个都去歇着吧。明月欣儿、冰凝,明个儿一早上京,还要劳烦你们两个抬我去马车上才是。”冰凝和明月欣儿对看一眼,她们知道我现在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出去了。走到门口,明月欣儿忍不住回过头来,说道:“姐姐,我还是不放心,你若是半夜三更有什么需要,那可怎么办?还是让我留下来,好生照顾你吧。”明月欣儿说着,眼中快要流下泪来。我心中不忍,说道:“罢了,你就在这里和我挤一晚上吧。” 冰凝见我让明月欣儿留下来,抗议道:“姐姐,我也要留下来。为什么明月欣儿可以留下来,我就不能留下来。” 我笑道:“好啦,好啦,我说不过你们。你们两个想留下来,就都留下来吧。不过要有一个打地铺的才是。” 冰凝拍着胸脯说道:“我是女侠,自然由我来打地铺。”明月欣儿唯恐碰到我受伤的腿,便也和冰凝一起打地铺。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暗月流光,檀香袅袅,房中满是氤氲之气。 我躺在床上,伤口痛的厉害,总是不能入睡。过了半个多时辰,我见地下已经悄无声息,以为明月欣儿和冰凝都已经睡着了,忍不住轻轻叹口气,不想冰凝说道:“九容姐姐,你也睡不着么?” 我这才知道冰凝也没有睡着,我应了一声:“嗯。” 冰凝轻声说道:“九容姐姐,我却是知道你为何不能入睡,为谁憔悴为谁愁。” 我笑道:“冰凝,你这小丫头,你知道什么?” 冰凝认真地说道:“九容姐姐,我已经不小啦。我真的什么也懂得。你现在心里头一定很纠结很伤怀。你纠结的是王爷居然对你这么好,你却选择了陪伴沈家的人一起去死,只能辜负他一直以来对你的一番情意;你伤怀的是你为沈家付出了这么多,但是在生死关头,沈家的人居然丢下你一个人。九容姐姐,你总是好地,若是换做我,我掉头就走。再也不理会沈家的人啦。” 我听完冰凝地话,没有反驳,只是说道:“冰凝,你还记得冰儿么?” 冰凝的语气一时有些怆然,她说道:“冰儿姐姐已经死去好几年啦,但是她从来没有一刻不活在我的心里头。” 我静静说道:“冰凝,冰儿在世地时候,为了沈家的事儿四处奔波。为了沈家做牛做马。她把扶助沈家当成自己一生的事业。冰儿与我情同姐妹,是这个世间除了我爹爹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一个人。你说,打理好沈家酒坊、不让沈家垮台,是冰儿的心愿,我便只是为了冰儿,也不能抛下沈家不管吧?其实,老夫人是怎样地一个人。我早已经看得清楚。冰儿为沈家一辈子鞠躬尽瘁,还死在沈家地寻仇纠纷中,直到后来,老夫人都不肯让她进入沈家地墓园。要是我死了,多半下场和冰儿都是一样的。可是我知道,倘若冰儿还活着,她一定不会这么眼睁睁看着沈家倒下去。不管沈家怎么对待她。她都会竭尽所能帮助沈家。冰凝,我只是在完成冰儿地遗志而已。何况当初,要不是沈老爷慷慨解囊,救助我爹我娘,也没有今个儿的我啦。所谓人要知恩图报。说的就是这么一个理儿。” 冰凝听了我的话,很是唏嘘不已。她说道:“九容姐姐,谁都看得出王爷对你地一番深情厚谊,难道你看不出么?的确,王爷家中有三十六房姬妾,可是通过我与王爷的接触。我觉得王爷是一个风流而不下流的人。若是你跟了他。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觉着他心里头对你是真爱。和对旁人是不同的。” 我笑了笑,静默无声。冰凝问道:“九容姐姐。难道你当真要这么辜负了王爷么?是不是你心目中还惦记着沈洪?又或者是你喜欢的是大将军?可是依我看来,他们对你地情意,都没有王爷真。每一回你有危难的时候,不顾一切救你的,肯定都是王爷。沈洪大公子也曾经与你海誓山盟,可是到头来呢?一见到柳雨湘,他就立刻辨不清东西南北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永远比不上柳雨湘一个小指头。还有那个将军,口口声声说要帮你,对你好,可是事实上呢?我算是看清楚啦,他只是用嘴说说而已,一旦牵扯到利益攸关,他每一回都放弃你而选择利益。九容姐姐,我这个又笨又傻的妹子都看清楚啦,难道你居然瞧不见么?” 我心里头明白,冰凝说地都是真话。可是----可是----可是薛王爷是冰儿生前爱过的男人哪。我是冰儿最好的姐妹,不是么?若是她在天有灵,知道我居然与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她肯定不会快活的。我也过不了自个儿的良心这一关。至于对薛王爷,是不是有情,我也不能确定,也许,那不是爱情,只是欣赏罢了。 我轻轻说道:“冰凝妹妹,天色已经不早啦,我们早些休息吧。” 冰凝说道:“姐姐,你不要一遇到问题就去逃避,好么?你总要想个法子来解决才是。” 我淡淡说道:“冰凝妹妹,我上京后也许很快就会人头落地,我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未来地人。还有什么好解决地呢?早点休息吧,不必想那么多。” 冰凝听我这么说,便也只好不再多说话,过了很久很久,我还听到她长长的太息声。难道,我真地做错了么? 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冰凝还睡得正酣,想必是昨晚累坏啦。反而是明月欣儿,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笑了笑,强撑着坐了起来。一个人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想心事。阳光透过窗棱,射到我的身上,只是觉着暖暖的。 我等了很久很久,总不见明月欣儿回来,也不见到旁人过来,心中很是奇怪。明明已经半晌午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呢?按理说,就是薛王爷不来,沈家的人,也总要来看看我的。 等了很久,等得有些心焦起来,我便把冰凝叫醒,说道:“冰凝妹妹,你出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到现在还没有人过来。” 冰凝见已经这么晚了,也觉得有些奇怪,就提了剑走出去。这时候,我才记起,从昨个儿御林军在沈家抓人开始,就一直没有见到杜灵若。开始的时候,她誓言要留在沈家的,说好了无论如何也不肯走。我还瞧见她和沈家的人一起等待御林军的到来。但是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就没有再见到她。因为沈家被抄家,实在是事关重大,我当时也没有注意。一直到被押入囚车,也没有注意。直到现在,我才想了起来。我忙嘱咐冰凝道:“冰凝妹妹,你顺便帮我打听一下,为什么杜灵若忽然不见啦。” 冰凝有些不屑地说道:“九容姐姐,这就不必打听了吧。那杜灵若一定是临阵脱逃,不想和沈家一起,所以就早早逃生去了呗。” 我坚定地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杜灵若并不是这样的人。” 冰凝见我说得坚决,也就不和我争,独自一个人,推门走了出去。 冰凝这一却,也是好久没有回来。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甚至决心想下床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明月欣儿忽然推门跑了进来,她手里头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碗。明月欣儿见我的神色,笑道:“九容姐姐,你是不是等得不耐烦啦?别急,别急,我这不是来了么?你快些先把这碗莲子羹吃啦。我已经让人去给你熬药啦。等一会儿我们就喝药。” 我见明月欣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明月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明月欣儿愕然道:“什么什么事儿?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啊。九容姐姐你怎么啦?” 我听明月欣儿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才放心下来,笑道:“没。我只是见你一大早就出去啦,这么久都不回来,又没有人来看我,所以心里头觉得奇怪,我教冰凝出去看看,这么好久了,冰凝也没有回来。” 明月欣儿嘟着嘴巴道:“九容姐姐,你现如今伤成这样,何必去理会别人呢?你想想沈家的人是怎么对你的,你何必呢?来,听话,先把这碗莲子羹喝啦。” 我心里头仍然是很急,问道:“明月欣儿,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别的人呢?” 明月欣儿说道:“九容姐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听我的话,先把这碗莲子羹吃啦,我就告诉你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听明月欣儿这么说,忙端起那碗莲子羹,一口气喝了下去。 明月欣儿见我喝完莲子羹,满意的笑了笑,但是却摊摊双手,说道:“九容姐姐,你要问我什么?我并不知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出去帮你打听打听去。”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七十二章:情义两难全(下) 明月欣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狡黠,我已经知道她在说谎话。我故作生气道:“明月欣儿,亏得你跟了我这么久,居然和外人一样,说谎话来骗我。你不想告诉我就算啦,何苦拿话来搪塞我!” 明月欣儿见我真的生气,也就急了起来。她跺着脚,说道:“好吧,好吧,九容姐姐,我就告诉你吧。原本都说好啦,是不能告诉你的。” 我听明月欣儿说的神神秘秘的,唯恐出了什么事儿,忙问道:“明月欣儿,到底是怎么啦?你快些说来听听。” 明月欣儿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九容姐姐,你就好生在这里养伤吧。不必担心别个啦。现在海统领已经押送沈家的人上京去啦,你便是要追赶,也已经来不及,何况,你又受了伤呢。” 我听到明月欣儿的话,大惊失色,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是谁的主意?” 明月欣儿有些胆怯地看着我,说道:“九容姐姐,我要是说了实话,你可不能骂我。” 我见她小脸子憋得通红通红的,说道:“你说吧,我不骂你就是。” 明月欣儿这才说道:“其实这件事儿,我也有份参与啦。昨夜的时候,听到你和冰凝说的话。你们以为我睡着啦,其实我是装睡,听你们说话呢。我听到你们说起沈家和王爷。说真的,姐姐,我也觉得你为沈家做的种种,实在是很不值得。沈家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回报沈家的?便是为了冰儿小姐,你所做的种种,也实在是够多啦。你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沈家的事儿。再搭上自个儿地性命。今个儿一大早,我就起床去找到王爷,告诉王爷你身子不好,不能上京啦。我还让薛王爷帮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免得你着急。薛王爷去把你现在的情形和沈家的人说啦,老夫人也同意让你留下来。你差遣了冰凝出去看,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冰凝。冰凝怕沈家路上出什么事,你会内疚。就跟了海统领去啦。” 明月欣儿说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面上的神情。既无辜,又似乎强撑着,表示自个儿做的是对的。 我叹口气,说道:“罢了,明月欣儿。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我不苛责你就是。” 想来明月欣儿没有想到我居然不怪罪她。她说道:“九容姐姐,你当真不怪罪我?要是你不怪罪我,你早些告诉我嘛。免得我提心吊胆啦半日,老是唯恐你将来不肯原谅我。其实九容姐姐,你想想,你真的没有必要非要和沈家一起陪葬,就是对得起冰儿小姐。1%6%k%小%说%网对得起沈家。这些年里,你为沈家做地已经够多啦。难道非要跟着他们一起死么?你是自个儿的,并不是属于沈家地。你还要过你自个儿的日子。你想想,要是你死啦,你爹怎么办?难道你真要他百年之后。没有女儿送终么?他已经那么大年纪啦,万一有个病痛什么的,谁来照顾?” 我听了明月欣儿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明月欣儿说的我爹的事儿。正是我放不下地。我忽然觉得明月欣儿仿佛一下子长大成熟了很多。心里头觉得有些欣慰。我明白她都是为我着想,也不忍心责备她什么。 明月欣儿看我不说话。也不敢多说,只是说道:“九容姐姐,你在这里歇着吧。我去请王爷过来,你若是有什么事儿就和他说是啦。我明月欣儿是个丫鬟出身,什么事都不懂。我要是说错了话,你也别生我的气。自从自从萧笑走了后,这世间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啦。”明月欣儿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有泪珠打转,只是没掉落下来。一直以来,我见明月欣儿每每笑逐颜开,以为她早已经把萧笑的事儿放下了,谁知道她竟然不能放。我忽然之间觉得明月欣儿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明月欣儿说着,已经推门出去了。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她悄悄的用袖子拭泪。 过了没多久,薛王爷就敲门进来。 薛王爷神色平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看着我地脸色,说道:“倒是好了很多啦。今个儿瞧着,脸色也不苍白。” 我忙说道:“民女多谢王爷关怀,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薛王爷听到我的话,脸色忽然变了一变,但是瞬息又恢复回来。他说道:“九容,我与你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啦,你也不必如此拘礼,这里却也没有外人。” 我听薛王爷这么说,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高高在上,我只是一介民女而已,纵然是坐在彼此对面,我也觉得与他相隔云端。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 过了半晌,我才轻轻说道:“九容知道啦。” 薛王爷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有很多话要问我的。你为何还不问呢?你问吧。只要我知道地,总之一定有问必答就是。” 我摇摇头,说道:“九容没有什么要询问王爷的。” 薛王爷听说我这么说,倒是反而有些意外……wap,16k.cn。他说道:“你的心里不是有很多疑惑未解么?” 我笑了笑,说道:“是九容想多啦。现在回想起来,王爷为九容所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反而是我自个儿有时候不能明白。如此情形之下,我若是还对王爷有什么疑虑,那实在是是我不懂得感恩。” 薛王爷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明朗,是我从来不曾见到过地。他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听我一句,好生在这里养病吧。沈家地事儿,不是你能帮得了的。我自然会帮你想法子。不管成不成,你总是不要自责才好。” 我地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自始至终。对于小郎薛王爷,我都是抱着有偏见的眼光看待于他,总觉得他为人放荡不羁,处处留情,并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是知道今时今日,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从头到尾,误会这个男人了。他不但是至情至性,而且绝不是说说就算地人。他帮人的时候。都是尽心尽力,但是从不居功。我知道他心里头有我。但是他却从来不曾对我说过喜欢这两个字,他尊重我,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同于袁震东。袁震东对我说过千万般花言巧语,但是事到临头,却是处处以自我为中心。袁震东是个自私的人。但是薛王爷不是。 事到如今,我已经确定薛王爷绝对不会是陷害沈家的人了。这个王爷清高、磊落,他虽然有一些狭促,但是对人,却是托付了真心的。 陷害沈家的人,我曾经怀疑过两个。要不是薛王爷,有可能便是袁震东了。可是袁震东为何要陷害沈家呢?难道是为了帮柳雨湘报仇?难道是因为我曾经嫁给了沈洪?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些理由都不成立。因为袁震东看起来,并不像是这般为了儿女情长,可以肆意行事的人。 既然想不明白,我便不想了。因为事到如今,想这些总是没用了。 薛王爷见我不言语。便也不说话。我问道:“王爷,沈家如今这回事儿,是不是没有法子挽救啦?” 薛王爷想了想,似乎是在想用什么样地语言答复我合适。他说道:“多半是这样啦。毕竟这一回,中毒的是皇上最疼爱地皇太子。此时非同小可,若是深究起来。恐怕不但是沈家一门。还要株连九族。不过----”薛王爷说道:“我却知道沈家是无辜的。” 薛王爷继续说道:“但是如今,皇兄并不相信沈家是无辜的。而沈家的人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无罪的。这事儿难就难在这里啦。我说道:“王爷。这件事不是要交给大理寺会审么?难道大理寺的官员们,不会彻查这件事儿,还沈家一个公道么?” 薛王爷苦笑了一声,说道:“九容,你也莫太天真啦。大理寺地官员,又不是包青天在世,他们能做什么?充其量只不过是走走过程,好名正言顺的把沈家的人处死罢了。你若是寄希望于他们,实在是大可不必啦。” 我听薛王爷这么说,只觉得心中一沉。虽然我知道沈家的人对我并不是多好,可是毕竟我在沈家呆了那么些年,总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家的人去送死。我说道:“王爷,皇太子中了毒,还能医治么?” 薛王爷叹息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九容你放心吧,我这个侄儿福大命大,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我知道薛王爷是在安慰我,我心里觉得很悲怆,却是无可奈可。 薛王爷看我神情,说道:“九容,我看你心里头担心的很,要你在这里养病,也是勉强你。我可以带你去京城,随时把情况地变化告知与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我点点头,说道:“王爷,请说。只要九容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王爷。” 薛王爷说道:“你要答应我,无论这件案子最后怎么定夺,沈家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你都要好生活着。不能意气用事,去陪伴沈家的人一起送死。我知道这个条件也许太为难你啦,我也知道你曾经一心求死。你若是不肯答应地话,我看还是要你在这里安心静养才是。” 我心里头实在是挂记沈家人的安危,忙说道:“王爷,九容答应你就是。九容答应你绝不寻死。” 薛王爷点头道:“好。那么你先在这里住上一天,明个儿的时候,就把你送去京城。” 我答应了薛王爷。于是,又在他的天津别院里住了一天。第二日一大早,我就跟着薛王爷回到京城。 到京城后,薛王爷邀我去他王府居住,我心里觉得甚是不妥,便不肯去。薛王爷说道:“九容,难道你忘记了在天津客栈发生的事儿了么?若是你还住在客栈中,再发生那样的事情,可没有人救你。而且,你若是住在王府中,不但人身安全有保障,得到消息也要灵便些。如此一举三得,你为何不肯来呢?” 我见王爷其意拳拳,又觉得他说地话确实有道理,若是我居住在王府之中,想要得到沈家地消息,确实容易的多了,冰凝要找我,也方便地多。明月欣儿又在一旁撺掇半日,非要我住进薛王府不可。我只得答应了。 我原本以为薛王爷的王府,是很恢宏气派的。因为袁震东的将军府,已经是金碧辉煌,让人赞叹不已了。可是进了薛王府后,我才发现我居然猜错了。薛王府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极尽奢华,里面却很是清幽简陋,金银玉器大理石很是少见,只是四处都栽满了植物,其中有一些奇花异卉,却是我叫不上名字的。 薛王爷安排了东厢的一间很优雅的厢房给我住,明月欣儿则住在我隔壁。如此一来明月欣儿要想照顾我,就方便多了。 薛王爷安排好后,便带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子过来,介绍说道:“九容,这是王府的二管家苏大姐,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是要找本王,直接告诉苏大姐就是啦。你既然来啦,就不要拘谨,把这里当成自个儿的地方就是啦。你的腿伤还很严重,我让苏大姐再派两个丫鬟给你。你要记得吃药才是。” 我因为腿伤,只能坐在床上,却不能起来。我由衷说道:“谢谢王爷。” 薛王爷笑道:“这有什么。苏大姐,你跟着我去”怡尘轩“取皇兄赐给我的那瓶九香玉露来给九容姑娘抹拭伤口,据说用这种药擦拭的伤口,不会留下疤痕。” 苏大姐听了,倒是有些吃惊,期期艾艾问道:“王爷,你不是说过,皇上赐给的那瓶九香玉露你要留着么?你一直都没舍得用,难道今天” 薛王爷说道:“苏大姐,你当真是年纪大啦。什么时候变得说话这么嗦嗦的啦。”他转头向我说道:“九容,你先在这里好生歇息着,我让苏大姐把药给你送来。明月欣儿,九容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和苏大姐说就是啦。” 明月欣儿正欢快的如同一只出笼的小鸟一般,她唧唧喳喳说道:“九容姐姐,这里实在是太好玩啦。”正巧她听到王爷叫她,忙说道:“王爷,我知道啦,你尽管放心就是啦。有我明月欣儿在,能出什么事儿?我明月欣儿可是堂堂堂堂很厉害的!” 薛王爷抱着双臂,笑道:“我原本倒是放心的,只是有你明月欣儿在,反而没有那么放心啦。” “王爷!你可不能欺负我,你可是堂堂薛王爷呢。”明月欣儿撅着嘴巴嚷道。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七十三章:家有难念经(上) 薛王爷笑了笑,转身带着苏大姐走了。过了没有多久,苏大姐就把那瓶“九香玉露”给我送了过来。 苏大姐是个很不错的妇人,只是稍微有些絮叨。明月欣儿在给我擦拭“九香玉露”,苏大姐就在一边说道:“九容姑娘,我们王爷对你可真不错,这瓶九香玉露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拿出来给姑娘用啦。姑娘当真是好福气。” 我笑了笑,不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是明月欣儿对薛王爷倒是充满好奇,她问道:“苏大姐,我听人家说,薛王爷有三十六房姬妾,那是真的么?若是真的,我倒是想见见呢。天下人谈起王爷的时候,首先说的必定是这件事 苏大姐原本是笑逐颜开的,听到明月欣儿这么问,一时却倒是沉下脸来,说道:“明月欣儿姑娘,这有什么好打听的?这是王爷的私事儿,王爷便是有一百三十六房姬妾,那也没有什么,不是么?毕竟我们王爷是堂堂的西宋王朝王爷。” 明月欣儿嘿嘿笑道:“苏大姐,你别生气,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嘛。” 我见气氛一时有些僵,忙打圆场说道:”苏大姐,明月欣儿说话向来不知所谓,请你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明月欣儿瞪了我一眼,说道:“九容姐姐,我哪里说话不知所谓啦。” 苏大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说道:“我们王爷是怎么样的人,你们总会慢慢知道的。街头巷尾的传言,怎么可以尽信呢。” 苏大姐正说着,忽然有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跪在地下,说道:“苏大姐,苏大姐,不好啦,不好啦。wap.16k.cn” 苏大姐问道:“翡翠,怎么啦?别慌慌张张的,没看到有客人在么?” 那个叫翡翠的碧衫丫鬟说道:“苏大姐,是玉主子玉主子她小产啦。” 苏大姐闻言。面色大变,问道:“怎么会这样?昨个儿我才去看过玉主子。还是好好地,今个儿怎么忽然小产啦?难道是难道是王妃?” 翡翠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苏大姐霍地站起来,说道:“走,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王妃越来越没有分寸啦。”苏大姐说完,对我说道:“九容姑娘。你好生在这里休息吧。王府里出了一些事儿,我去看看去。” 我点点头,说道:“苏大姐请自便。” 苏大姐说着,便带着翡翠走了。明月欣儿望着苏大姐远去的背影,说道:“九容姐姐,你看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哪里知道。明月欣儿。我们是什么身份?别人的事儿,还是不要管的好。”我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头却隐隐约约猜到怎么一回事了。平时看薛王爷潇洒倜傥,却不曾想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明月欣儿嘟囔道:“也是。人家的事儿我们还是不管。不过九容姐姐。要是薛王爷不娶那么多姬妾的话,就不会出那么多事儿啦。说到头来,还不是他自个儿找地,怨得了谁呢。”明月欣儿这句话,倒是一针见血。我听了,只是不言语。 午后……www,16k.cn。天气忽然阴沉起来。我望望天,说道:“恐是要下雨啦。明月欣儿。也不知道老夫人他们怎么样啦。” 明月欣儿说道:“九容姐姐,王爷不是说了么?现在沈家的人被关进大理寺去啦,等待三司会审。暂时还不会出什么事儿地。你就别担心啦,还是好好担心你自个儿的腿吧。要是你想东想西的,早晚腿伤好不了。呸!我这是在说什么,大吉大利,大吉大利,百无禁忌。” “明月欣儿,你说了什么话,要百无禁忌哪?”随着话音,长身玉立的薛王爷走了进来:“明月欣儿,你居然也知道大吉大利,百无禁忌,难得啊。明月欣儿见薛王爷调侃她,一时有些气闷,不禁脱口而出道:“王爷,我明月欣儿虽然笨,我也知道,我要是一个男儿,娶老婆一定不娶三十六个,要不然的话,光是老婆在家里就打翻天啦。王爷就不同,亏你还笑得出来,难得,难得!” 薛王爷听了明月欣儿的话,面色变了一变,随意又恢复如常。他只装作没有听见,走到我地面前,问道:“九容,你的伤势怎么样啦?” 我说道:“多谢王爷挂怀。也没有什么。只是皮外伤而已,并没有伤及筋骨。我想过个十天八天的,应该就可以下床走路啦。” 薛王爷笑道:“那就好。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沈家的事儿,莫要太担心。本王想办法就是啦。” 我见薛王爷强颜欢笑,但是始终遮掩不住面上的憔悴。虽然我对明月欣儿说的话譬如说“薛王爷娶了三十六房姬妾,才弄到如今这状况”之类深以为然,不过却仍是不忍见他如此,便劝慰道:“王爷,你府上没事儿吧。” 薛王爷见我问起来,愣了愣,笑道:“能有什么事儿呢,就是几个女人吵吵嚷嚷罢了,早就见怪不怪啦。你自个儿好生休息就是啦,不必理会她们。我吩咐苏大姐,这些事儿不准拿到你这边来说就是啦。” 我见他不想说,也不好问了。接下来,两个人居然有些相对无言。明月欣儿也站在一边不说话。 过了很久,薛王爷说道:“我也该回去啦。”我点点头,说道:“王爷走好。九容恭送王爷。” 薛王爷愣了愣,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苏大姐才又来这里。苏大姐问道:“九容姑娘,真对不住啦,这么晚了才来看你。你可好些了么?” 我笑道:“我好多啦,劳烦苏大姐特地来看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苏大姐也笑道:“我倒是愿意来这里坐坐,看看九容姑娘。我这心里头也清静清静,免得一天到晚被他们烦着。九容姑娘,王爷可来看你了么?若是王爷来看你,你就留他多坐一会儿。要不然,过不了多久,他又要离我听苏大姐这么说,倒是有些愕然。我问道:“苏大姐,什么叫王爷离家出走?薛王爷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苏大姐叹口气,说道:“这就叫做家家有本难念地经。王爷也是没有法子的。古往今来,谁不知道是自个儿家里好。可是王爷有什么办法呢。家里头天天鸡飞狗跳的,王爷想清净半晌,也没有法子。他若是还想在这里呆着,才是奇了怪了呢。” 我听苏大姐这么说,倒很是惊奇,问道:“苏大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你觉得可以说的话,不妨说来听听。要是你觉得这些事儿不适合对外人说,也就罢了。我平时看王爷的样子,倒是也想不到他居然为很多俗事困扰。” 苏大姐叹口气,说道:“九容姑娘,这些话,原也不该对外人说地。只是在我苏大姐心里头,可没把你当成外人。王爷在意的人,我苏大姐自然也在意。王爷把他最珍视的九香玉露都赠给你啦,想必他也是没有当你是外人的。我不妨和你说了吧。说到底,这一却全是皇上和王妃搞出来的。” 我见苏大姐打开了话匣子,也不催她。她缓缓说道:”九容姑娘,你是不知道呢。我们西宋国的皇位,原本应该是我家王爷继承地。可是当时我家王爷年龄还小,皇太后又偏心她自个儿地儿子,于是莫名其妙的,皇位就成了当今皇上地。不过皇太后和皇上知道他们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儿,就对王爷很好,尽量补偿他。但是另一方面,皇太后和皇上又担心王爷长大后知道这件事儿,所以他们又想法子来监视王爷。我们现在的这个宝贝王妃,便是皇太后的外甥女儿。皇太后为了监视和笼络王爷,就把她的外甥女嫁给王爷。可是这位王妃凶狠而且歹毒,没有容人之量。王爷经常被她弄的很烦,所以一年到头经常不在家中。“ 苏大姐的话,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说道:”苏大姐,真有这事儿么?可是若是王妃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么为何王爷还娶了那么多房的姬妾呢?王妃既然允许王爷娶那么多姬妾,可见这个王妃也不是那么----”我说到这里,打住不说。家出走啦。”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七十四章:家有难念经(下) 苏大姐摇摇头,说道:“九容姑娘,你这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罢了。其实王妃哪里有那么好。她又怎么会允许王爷娶三十六房姬妾。那三十六房姬妾中,有一部分是皇上赐给的。皇上害怕我们王爷和他争夺皇位,所以就想用美色迷惑他,所以就赐给了他十多房姬妾,想让他玩偶丧志。还有一部分的姬妾,是王爷四处游历的时候,救助的无家可归的女子。这些女子很多是身世很可怜的,王爷素来有怜香惜玉之心,救了她们后,见她们无家可归,也就把她们带到王府来了。还有一些姬妾,是青楼女子。王爷之所以也娶了她们,皆是因为为了自保。若是王爷做出这种姿态来,表示自个儿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皇上肯定会怀疑王爷是不是有不臣之心,到时候王爷想要脱身,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啦。” 我听苏大姐说出这么一番肺腑之言,才明白薛王爷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天生是个风流好色的主儿,而是有很多事儿,是不得不为之。 我仍然有疑惑道:“苏大姐,我听人家说当今皇上和王爷,原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难道这居然不是真的?” 苏大姐说道:“当然不是真的。我们薛王爷,乃是前皇后所生。先皇宠爱前皇后,可惜前皇后无福消受,跟了先皇三年多,在生王爷的时候难产去世啦。如今的皇太后,却是前皇后的亲生姐姐。她和前皇后是同时入宫的。但是不受先皇宠爱。前皇后去世后,先皇因为思念前皇后,对她的姐姐,也就是当今的皇太后态度好了很多。皇太后就趁机把王爷要了过去由她养大。她待我们家王爷也是好的,只可惜在王位问题上,却还是向着她自个儿地儿子。先皇因为思念前皇后。在我们王爷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啦。他驾崩之前,留下遗诏,要把皇位传给王爷。皇太后联合了一些奸佞之臣,篡改了遗诏,如今皇上才可以登基为帝的。如今,皇太后和皇上虽然表面上对我们王爷极为恩宠,可是心里却对他很忌惮。幸亏我们王爷是聪明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如若不然。也许我们王爷早就招致杀身之祸啦。” 我问道:“苏大姐,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这些话。可不能随便说,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带累王爷。” “那是自然,”苏大姐说道:“我还是有分寸的。电脑小说站http:www.16k.cn www.16k.cn只是九容姑娘,我是从来没有拿你当外人的。我们王爷对你和对旁人可是完全不一样。你对我们王爷,总不会一点情意都没有吧。你问我如何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那是因为我曾经当过前皇后的贴身婢女。” 我见苏大姐说地那么直白,忙分辩道:“我和王爷,原是清清白白,我们是君子之交。” 苏大姐笑了起来,说道:“好啦,好啦,九容姑娘。我原本只是说说而已,也没有别的意思。嫁给我们王爷是福气,可是生在王府中却不是什么福气。王妃暴戾恣睢,嚣张跋扈,若是谁不小心惹了她。那便是倒了八辈子霉。王爷碍于皇太后,也不敢太过于招惹王妃。没想到王妃居然越发地不可一世起来。唉,真是家门不幸。九容姑娘,我才认识你没多久,我看你话也不多,可是我却看得出来。你和旁人都不同的。若是你嫁给我们王爷。总有法子把那个王妃的气焰给压下去。” 我听苏大姐说得不伦不类,又不好怪罪她。只得说道:“苏大姐太看得起我啦。九容与王爷,只是君子之交。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况,九容曾经嫁与别人为妾室,自然是不敢高攀王爷。” 苏大姐听我这么说,恍然大惊道:“九容姑娘,原来你曾经嫁给别人做妾室?那王爷还对你这么好,这么说来王爷岂不是真的对你和对旁人不同啦。” 我见苏大姐越说越不像话,忙转移话题,问道:“苏大姐,对啦,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玉主子怎么样啦?她的孩子可保住了么?” 苏大姐面上露出愤怒地神色来,她说道:“玉主子当真是可怜。她不但孩子没有啦,听御医说以后都不能生养啦。可怜玉主子年纪轻轻的,居然遭到这种打击,实在是太可怜啦。” 我也暗自叹口气,问道:“苏大姐,这件事儿王爷是怎么处理的?” 苏大姐说道:“王爷能怎么样呢?他把王妃骂了几句,王妃现在就使气进宫去找皇太后去啦。皇太后还指不定要怎么职责王爷呢。王妃也实在是太狠毒了些,居然让人在玉主子服的补药里下了那么多的红花。http: http:她怕她收买的那个人出卖她,竟然叫人把那个人活活打死啦。” 我听苏大姐这么说,心知那王妃不是教养和善妒,而果然是心狠手辣。想想王爷平日里潇洒翩翩,实在想不到私底下他过的居然是这样地日子。怪不得当日他说要向我提亲的时候,曾经和我说他的妻子又笨又蠢。我当时只以为那是他故意这么说的,到了今日才知道,那薛王妃岂止是又笨又蠢,简直是贾南风在世,这薛王府里她只手遮天,薛王爷却也无计可施。 苏大姐又和我抱怨了好一会儿才离去。明月欣儿听苏大姐说了这么多话,居然一句也没有插言,实在不似是平日的她。等到苏大姐走了,她才说道:“九容姐姐,你可有什么主意么?我们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王妃,你说可好?” 我瞪了明月欣儿一眼,说道:“这是别人地家事,明月欣儿你可别要掺和,惹祸上身。薛王爷虽然一时隐忍,但是久了,他自然会有办法的。薛王妃嚣张,只是一时罢了。明月欣儿,你可莫要为薛王爷惹下什么麻烦才好。” 明月欣儿见我不赞同她的想法,便坐在一旁去生闷气。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却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又和我好的好似蜜里调油。 她正坐在一旁逗我开心,却有人在敲门。我说道:“这么晚了,是谁在敲门?明月欣儿你去看看。” 明月欣儿应着,就去开门。她打开门,却惊喜道:“冰凝,你怎么过来啦?” 我听明月欣儿说是冰凝来了,忙叫明月欣儿把冰凝叫来。冰凝风尘仆仆。精神却是很好。我忙问道:“冰凝妹子,你吃过晚饭了没?” 冰凝摇摇头。说道:“九容姐姐,你果然厉害,居然连我没有吃晚饭也看得出来。我忙着赶过来,哪里顾得上。”我忙让明月欣儿去厨房要吃的。拉着冰凝和我叙话。 我问道:“冰凝妹子,沈家现在如何?你把情况和我说一遍。” 冰凝垂下头,说道:“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冰凝你说清楚一些。” “好。”冰凝说道:“九容姐姐。我看沈家这一次,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三司会审虽然还没有进行,但是我听海统领地意思,似乎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要沈家家破人亡,那个人位高权重,与他相比较,海统领什么也算不上。何况。这件事儿理亏地本来就是沈家,毕竟中毒的是当今皇太子。所以我说,沈家恐怕难逃劫数了。” 我听冰凝又提起背后地那个人,我静默不语,半日。我说道:“冰凝妹妹,我恐是知道背后那人是谁呢。” 冰凝不禁奇怪起来,她问道:“九容姐姐,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怀疑背后的那个人是王爷吧?王爷是个大好人。我冰凝愿意以脑袋担保,这件事儿和薛王爷绝对没有任何关系。薛王爷他本不是那样的人。” 我苦笑道:“冰凝妹妹。的确。我曾经怀疑过薛王爷。可是事到如今,我也知道。这件事儿和薛王爷没有丝毫干系。我说的背后操纵这件事的那个人,并不是薛王爷。” 冰凝听我说不是薛王爷,仍旧是很吃惊。她问道:“九容姐姐,你说这件事儿不是薛王爷做地,那么到底是谁?除了薛王爷,你说谁还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做成这么大地事情呢?” 我半晌不语,终于低低地说出了那个我始终不愿意说出的名字:“袁震东。” “是袁震东?”冰凝脸上的惊讶越发地重了,但是她很快又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九容姐姐,若是你不说,我还想不到这件事儿。现在听你说了,我倒是想明白了。这些事果然是袁震东搞出来的。就是袁震东到了潍县城后,沈家才接二连三的出事情。你还记得老夫人官非缠身的那件事么?这件事到最后居然惊动了皇上,皇上还下了圣旨,要处死老夫人。我当时就在想,皇上远在千里之外地京城,哪里管得到这样的事儿呢?九容姐姐,难道你是从这件事,开始怀疑将军的?” 我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怀疑将军,是在这件事儿之后。你还记得沈家酒坊被假冒的京城磨仙居掌柜骗走十万坛酒的事儿么?当时我到了打马寨后,第二日,将军和王爷都来了。当时,那大寨主想杀我,他打伤了我,就有人来报说有个重要人物来了。结果没有过了多久,将军就来救我。我当时就想,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儿呢?不过后来因为王爷也来了,所以我不但怀疑了将军,连同王爷也一起怀疑了。后来,庆叔求我想法子和将军或者是王爷讨紫龙七连参救桂叔,也就是沈家的老爷。将军曾经答应了我,但是却没有做到,而是把紫龙七连给了淮南王地人。但是王爷却毫不犹豫的就把他手中拥有的紫龙七连给予了。我当时就想,将军这个人,多少有些自私了。一般自私的人,对旁人也不会太好。所以打从这时候开始,我就很怀疑将军了。又加上这次客栈失火,王爷舍命搭救,还有来到王府后,知道了很多事儿,我就越发肯定这些事不是王爷做的。王爷是个避世地人,他是不会理会这么多是非的。王爷既然是没有嫌疑的,这件事就是将军做的无疑。” “可是----”冰凝不解道:“九容姐姐,王爷身居高位,他实在是没有必要来对付沈家。他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不惜打垮沈家来得到你?还是因为他觉得他妻子黄烟陌也就是柳雨湘,差点死在沈家手里,所以要来报复?” 我不禁有些尴尬,说道:“冰凝妹子,你实在是想多啦。袁震东野心不小,绝对不是一个为了儿女情长做出这么多事儿的人。我也不知道他的目地是什么,不过我却知道,他做了那么多,绝对不是因为你说地那么简单。” 冰凝惊疑道:“九容姐姐,你是说袁震东做这么多,难道还有别的目地?” 我沉重的点点头,说道:“嗯。” 冰凝问道:“九容姐姐,难道沈家和袁震东有深仇大恨?袁震东真的是好卑鄙,他开始的时候先认沈老夫人做他的干娘,让沈家的人对他放松警惕,然后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来打压陷害甚至搞垮沈家。这个人,实在该千刀万剐!” 我听到冰凝这么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我还记得当年袁震东的样子,那时候他的名字不叫袁震东,叫做邢枫,他也不是将军,而是一个平凡的农夫。那时候的他,固执,单纯,善良,可是如今怎么居然全都变化了呢?到底变化的是时间,还是人的心?“卑鄙”两个字从冰凝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很难过。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个邢枫哥哥,有一天会被人骂做“卑鄙”。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七十五章:家有难念经(下) 恍惚间,我听到冰凝妹妹问我道:“九容姐姐,你怎么啦?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微笑道:“妹妹,我没事儿。只是有些担心老夫人她们罢了。”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明月欣儿说去厨房弄饭,已经去了好久,怎么还不见回来呢? 我想起日间苏大姐说的薛王妃的事情,不禁有些担心,说道:“冰凝妹子,我现在还下不了床,劳烦你去厨房看看,明月欣儿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她了。” 冰凝有些不以为然地笑道:“九容姐姐,你对明月欣儿也太紧张了吧。如今是在薛王府,又不是在别处,难不成还有强盗把明月欣儿抢了去不成?”冰凝虽然嘴里头是这么说,身子却早已经起来,开门走出去。 外间睡着苏大姐派过来的两个丫头,我隐约听到冰凝在和她们打听怎么去厨房。紧接着,就有人走了出去。冰凝这一走,也是好久都没有回来。不过冰凝武功高强,我知道若是遇到什么事儿,她是断然吃不了亏,所以也没有担心的那般厉害。 又过了好一会子,夜色都有些沉了,冰凝才扶着明月欣儿走回来。明月欣儿的腿一拐一拐的,脸上还挂着没有干的泪痕。我见了,忙问道:“冰凝妹子,明月欣儿这是怎么啦?”明月欣儿见了我,越发觉得委屈起来,索性裂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明月欣儿这一哭,弄得冰凝措手不及的。 我见明月欣儿哭,也不安慰她。等她哭完了,抽抽搭搭的时候,才轻声问道:“明月欣儿。你这是怎么啦?哪个欺负你啦?” 明月欣儿听我这么一问,又觉得委屈起来。她说道:“九容姐姐,是薛王妃的人。我在厨房里给冰凝要吃的,就有一个厨娘做给我。她让我在一旁等候着,我就听话在一旁等候着,还帮她打打下手。谁知道没过多久,就有一个长相很凶的丫鬟来和那个厨娘要莲子燕窝羹,那厨娘说明月欣儿姑娘是王爷的客人。王爷嘱咐过,凡事要先照顾客人。就请影姑娘先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做好啦。那个影姑娘听了厨娘地话,当时就有些着恼,说道,你不会叫别个厨娘来做么?那厨娘说已经这么晚了,别的厨娘都睡下啦……1-6-k小说网,电脑站www,.cn。再去把她们叫起来,明个儿她们做事儿就没精神。那影姑娘当时就恼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说九容姐姐你三更半夜的还要吃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大了肚子,所以要吃这么多。她说这些话,把我听得直冒火。我就反驳了她几句,我们两个当时就吵了起来。她身后跟的那个丫鬟倒是机灵。没有看见的就跑去搬救兵了。过了没有一会儿,苏大姐说的那个凶恶地王妃就来了。那王妃来了后,部分三七二十一,就让那影姑娘找人去拿了一根棍子,按住我打了好几棍子。要不是冰凝及时赶到,把那王妃和什么影姑娘全部打到,把王府闹了个翻天覆地,我这双腿早就残废啦。” 我忙问道:“这件事儿惊动了薛王爷没有?冰凝到底把薛王府闹成什么样了?” 明月欣儿听我问,顿时有些兴高采烈、神采飞扬起来,她也顾不得哭了。说道:“也没闹成什么样。只是把那王妃放到了树顶上,让她下不来了而已。对啦。冰凝还把那个影姑娘从墙头扔了出去。不过还好冰凝手下留情,要不然的话,那影姑娘非摔死不可。九容姐姐,你是没有出去看,你是不知道这一架打地有多么过瘾,要是你去看的话,就好啦----”明月欣儿正说得高兴,冷不丁看到我的脸色,忙打住不说。 我冷着脸,问道:“这件事惊动了薛王爷没有?” 明月欣儿不敢说话,冰凝说道:“薛王爷最后却是来啦,不过他也没有责怪我们,只是把他的王妃救下来了而已。他还要我和明月欣儿先回来,说是等一会儿叫苏大姐把饭菜送过来。九容姐姐,你不是责怪我们吧?” 我面罩寒霜,说道:“冰凝妹子,明月欣儿素来是喜欢胡闹的,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起来了呢?” 冰凝没有想到我会气成这样,喃喃说道:“九容姐姐,我我没有想到这是胡闹,我当时只是想救明月欣儿,为明月欣儿出口气,别的没有想那么多” 明月欣儿很不服气地说道:“九容姐姐,你是没有见到,那个王妃有多么可恶。1^6^k^小^说^网冰凝妹妹教训她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儿吧,何况有王爷为我们撑腰,我们怕她做什么?九容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啦。” 我看着明月欣儿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禁气她的不知所谓。但是我知道她的脾气,若是和她急了,她反而听不下去。我只得和她说道:“明月欣儿,并不是我不向着你们,只是你们可知道你们这么一闹,给王爷带来多大的困扰么?” 明月欣儿问道:“这会给王爷带来什么困扰?”冰凝也说道:“九容姐姐,你这么说也未免太有点夸大其词了吧。” 我见她们两个如此,只得叹口气,说道:“冰凝妹妹,你没有听到苏大姐说的,我并不怪你。可是明月欣儿,你却是听到的。苏大姐和我们说,这个王妃是当今皇太后地外甥女,是皇太后和皇上派来监视和牵制王爷的。若是王爷得罪了她,她在皇太后和皇上面前说王爷的坏话,那王爷岂不是很容易遇到麻烦么?” 明月欣儿听我这么说,才觉得事关重大,她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王爷始终是王妃的夫君,她应该不会在皇太后面前状告王爷吧。” 我毫不留情地说道:“这你别来问我。我没有见过王妃,见到王妃的是你,你自个儿说,以你对那个王妃地了解。她会不会到皇太后和皇上面前去说王爷的坏话?” 明月欣儿听了我的话,顿时变得很沮丧,垂下头去不说话。半日才说道:“九容姐姐,是我错啦,是我做事儿没经过思量。可是事到如今,这件事儿还有补救么?”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愿还有吧。” 冰凝本不知道苏大姐抱怨的一席话。她听我们这么说,问道:“九容姐姐。王爷和皇太后不是亲生母子么?便是那个不讲理地王妃去告状,又能怎么样?” 我慢慢地把苏大姐说的一番话和冰凝说了,冰凝这才知道事情地严重性。 我们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个丫鬟惊叫一声,然后说了一声:“奴婢见过王爷。奴婢睡着啦,不知道王爷驾到。请王爷赎罪。”然后就听到薛王爷说道:“起来吧,你们睡你们自个儿地,不必管我了。” 原来薛王爷居然已经在外面听了好久了。冰凝忙去打开房门,说道:“王爷请进来吧。” 薛王爷穿着天蓝色的寒玉丝绸缎子,慢慢走了进来。我知道他已经什么都听到了,也就不说话,只等着他说。 果然。薛王爷说道:“今个儿地事儿,只是小事一桩,你们别放在心上啦。九容,你也别责怪明月欣儿和冰凝了,她们都是无心的。我那个王妃。也该教训教训啦。” 明月欣儿原本很内疚的,内疚地止不住流泪,听到薛王爷这么说,破涕为笑道:“九容姐姐,你看,薛王爷都说他的王妃该教训啦。这下子你不用责怪我和冰凝了吧。” 我知道这件事儿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地。只得苦笑了一下,说道:“王爷。我看我们还是搬出去吧。住在你这里,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就是这次可以没事儿,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我实在不敢想象,以后会怎么样。” 薛王爷听我这么说,一时倒是愣住了。终于,他慢慢说道:“九容,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的,你们放心吧。虽然青瑶是会和母后告状,但是好歹母后也养了我这么些年,她不会偏信青瑶的。何况,青瑶现在越来越不像话啦。小事儿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若是干系到人命大事儿,她做错了我也不能饶恕她。” 薛王爷说得十分决绝,似是已经下了决心一般。 我问道:“今个儿听苏大姐说那玉主子的孩子没啦,你责备了王妃几句,王妃就进宫去啦,今个儿皇太后和皇上,没有责怪你吧。” 薛王爷摇摇头,说道:“没有。青瑶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做。母后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所以她今个儿晚上回来,才这么不知所谓,见了人就像疯狗一般乱咬。” 我轻轻说道:“没事儿就好。” 薛王爷叹口气,说道:“其实有今个儿这些事儿,也是我咎由自取。其实当初母后和皇兄配给我地女子,并不是这个李青瑶,而是南卫的一个郡主。那个郡主叫做有琴吟雪。只是当初我觉得那个女孩子实在是太小了,所以硬是没有接纳。到后来,母后才把她的外甥女儿许配了给我。我已经拒绝了母后一次,让她很没有脸面,所以这第二回的时候,就勉强答应了。却不曾想到,竟然娶了一个悍妻进门。”恭晋王爷的语气,颇有几分自嘲。 我劝慰道:“王爷,事到如今,你也别想这么多啦。若是想的太多,只能是让自个儿心里头不痛快罢了。” 薛王爷点点头,忽然冷笑几声,说道:“其实到底还是母后和皇兄不了解我。以我的性子只要可以和心爱地人在一起,游迹大江南北,吟风赏月,便是不要这个王位又何妨?什么荣华富贵,我统统视之如粪土。可是皇兄总是怕我觊觎他的皇位,母后又不知道我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这些事儿,说起来也真是好笑。” 我觉得薛王爷心里头有很深的痛苦,压抑了很久很久,便轻轻安慰他道:“王爷,你放心吧,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薛王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郑重地说道:“我也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想遇到地女子,居然被我遇到了。”薛王爷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认真。他的眼神,一时让我不敢去看。 明月欣儿嚷道:“王爷,你说的一直以来相遇到的女子,是不是九容姐姐?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隐晦?教我听都听不懂。” 明月欣儿的话,让我和薛王爷都很尴尬。薛王爷说道:“九容、明月欣儿、冰凝,天色晚了,你们好生歇着吧。冰凝要地食物,我都教苏大姐放在外面啦。总之,你们不要操心太多啦。九容,你先好好养好你地伤要紧。” 我点点头,答应着。明月欣儿开门送王爷离开。 冰凝盯着我,问道:“九容姐姐,你觉得王爷怎么样?我看王爷对你很好很好的呢。我若是你,一定嫁给王爷,这么好地男人,天底下实在是不多啦。” 我斜了冰凝一眼,说道:“冰凝,你别乱说话,我和薛王爷,只是君子之交罢了。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七十六章:柳暗却花明(上) 一夜无眠。 第二日的中午的时候,苏大姐来了。我忙着和她打听昨个儿的事儿。 她叹口气说道:“九容姑娘,你也别问我啦。我是什么也不知道。今个儿一早,那王妃又哭哭啼啼地去和皇太后告状去了。现在,皇太后已经传已经进宫去啦。这事儿实在是不好说。” 我问道:“苏大姐,以往的时候,王爷和王妃闹了别扭,王妃若是去和皇太后告状,皇太后可有把王爷传去么?” 苏大姐仔细想了想,说道:“倒是没有,我觉得这好像是第一次吧。九容姑娘,你说这回是不是事情闹大啦?” 我听苏大姐这么说,反而安心下来。我说道:“苏大姐,你放心吧。若这是第一回的话,就没什么事儿。王爷非但不会受到苛责,王妃回来后,还会收敛很多呢。虽然说王妃是皇太后的外甥女,王爷也是皇太后的亲外甥,加上王爷又是皇太后一手抚养大的。皇太后对王爷心里有愧,她自然不会让王爷觉得受到的压力太多。若不然的话,母子反目,到时候受到难为的还是皇太后。” 苏大姐半信半疑道:“九容姑娘,你说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听起来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儿,又放佛不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啦,总之我要去求神拜佛,祈求王爷没事儿才好。” 苏大姐又和我絮叨了半日,就告辞离去了。 到了傍黑天,她又来了,见了我就说道:“九容姑娘,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王爷对你和对旁人都不一样啦,你果然是料事如神。王爷和王妃都回来啦,王爷看上去和平常一样。但是王妃就沮丧着个脸子,看上去就像是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可真是大快人心 我见苏大姐高兴,心里头也很为王爷高兴。果然,从这一回之后,我听苏大姐说薛王妃老实了很多。不但不再四处去整薛王爷的姬妾,便是连房门也很少出来了。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十多天。我的腿伤渐渐痊愈,已经可以像平常一般走动了。王爷送的九香玉露果然有奇效。不敢腿伤痊愈的快,腿上果然什么疤痕也没有留下。 只是沈家的事儿,却越来越难办了。这十多天中,最开始地时候,是冰凝和明月欣儿一起去探监,因为冰凝与海东青已经稔熟。所以想进大理寺的牢房并不是很难。可是到最后的时候,想进去看看老夫人一行人,已经都不能够了。 我的腿伤好了后,我特意央了王爷,王爷亲自去见了大理寺的人,我这才能进去刑部探监。我见到老夫人的时候,她的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静。她想必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wapcn。因为我已经听冰凝说过,大理寺三司会审,沈家地人因为拿不出有力证据,证明不是他们谋害皇太子的,所以多半是不能平反了。而且。我还听说那酒原本是皇上要喝地,只是因为巧合,皇太子喝了下去。若是皇上喝了的话,中毒的恐怕就是皇上了。所以沈家犯的应该是弑君大罪,按理说应该要诛灭九族的,但是皇上念在沈家几十年如一日为朝廷贡酒。有功于朝廷。下令只斩首沈家的人。便是沈齐夫妇开始地时候,虽然逃走。但是皇上已经下令派人缉拿去了。多半过不了几日,也会被押解到京城。 皇太子仍然是昏迷不醒。大理寺按照皇上的意思,判决沈家的人斩刑,延期七日进行。原本我也是在被斩的人行列中的,但是因为袁震东和薛王爷向皇上力保我无罪,所以皇上才网开一面,放过了我。 “老夫人、二公子、筱璜大大公子,你们还好么?”这是我到了大牢中,问出的第一句话。 老夫人听到声音,问道:”是容儿么?可是容儿来了么?”老夫人边说着,边摸索着把手伸了出来。我大惊,问道:“老夫人怎么啦?老夫人的眼睛” 沈福点点头,说道:“娘地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开始在天津客栈的时候,那一场爆炸,本来已经让娘的眼睛变得不舒服。后来,又出了这么一连串的事儿,娘日日以泪洗面,眼睛到现在到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啦。”沈福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难受。我听了,也觉得难受不已。 反而是老夫人笑了笑,安慰我们道:“你们也不必这么难过啦。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啦,也没有几天活头,便是瞎了眼睛,又有什么大不了地?只是只是我一想到,你们年纪轻轻的,也要去陪着我老婆子一起死,我这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 沈洪紧紧地握着老夫人的手,沈福也低声叫道:“娘,这是我们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想太多,伤了自个儿的身子就不好啦。” 老夫人说道:“我这一把年纪啦,还谈什么伤不伤身子的。只是我真地舍不得你们跟着我去死。” 我见到眼前这种情形,眼中几乎掉下泪来,我强忍着,问道:“老夫人,难道这件事儿一点转圜地余地都没有了么?” 老夫人想了半日,说道:“容儿,我是想不出什么法子啦。你莫要自责,这些年来你为沈家所做的,已经够多啦。反而是沈家什么也不能够给你,实在是对你不起。” 我哽咽道:“老夫人,你别这么说”便说不下去……16k小说网,手机站wap,.cn。 老夫人拉着我地手,说道:“容儿,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你才来到沈家的时候,我几乎从来没有见你笑过,更没有见你哭过。可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后,我觉得你变得和以前不同啦。你不但会笑。而且很多时候也会哭。我很欣慰,容儿。因为有笑有哭的人,才会有自个儿的好生活。” 我听了老夫人的话,越发觉得心里头难受的不行。我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子话,就告辞离开。老夫人说道:“容儿,事到如今,你还不原谅洪儿么?” 我看了看边上地沈洪,说道:“老夫人。我从来没有责怪过大公子,更莫说原谅这话了。” 沈洪坐在一边。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我,只是不说话。 我便又和老夫人说了几句,然后带着冰凝和明月欣儿离开了大理寺的大牢。 出来之后,我说道:“你们说,我们到底该想什么法子救沈家的人出来呢?” 明月欣儿见我正拿眼睛看着她,慌忙说道:“别问我。这么复杂的事儿,我有什么法子?九容姐姐,你平时里鬼主意最多啦,还是你想想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救沈家的人吧。”我听了明月欣儿的话,很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又拿眼去看冰凝。冰凝忙把眼睛闪到一边去。说道:“九容姐姐,我觉得这件事儿,实在是容易的很。你只要托付王爷向皇上求求情,难道还怕皇上到时候不会赦免了沈家地人?” 我摇了摇头,说道:“冰凝。你出的这个馊主意,都没有明月欣儿出地好。你们想,现在皇上正猜忌薛王爷,若是我们让薛王爷帮我们求情的话,这恐怕会连累薛王爷。何况,这件案子牵扯重大。稍微弄不好就会让皇上误以为我们是薛王爷指示闹事儿的。他会以为薛王爷当真要和他争天下。到时候恐怕薛王爷就很难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我实在是不想害了薛王爷,所以说道:”不先不管这些啦。我们回去问问王爷看看这件事儿怎么办才好。“ 到了薛王府,托了苏大姐寻了好久,却没有寻到王爷。打听了一下,原来是那青瑶王妃又发脾气,把薛王爷气得出府去了。我们只好坐着干等。到了傍黑天的时候,薛王爷才回来。小厮扶着他,但是他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踉跄,想必是喝了酒。这中情形之下,自然是不好和他谈的。我只得叹口气,仍然和明月欣儿、冰凝商议。距离朝廷处决沈家的人,只有七天了,而今一天又已经过去。我心里很是着急。但是和冰凝、明月欣儿商议了半日,仍是商议不出一个好法子。 我只得叹口气,希望明日可以见到王爷。 第二日,我起了一个大早,直接去“怡尘轩”找王爷。却不承想到在“怡尘轩”地门前,遇到了我最不想见着的人。那个人自然就是青瑶王妃。 初始我走得很急,并没有抬头看路,冷不丁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实在想不到这么大清早的,居然有人在王府里走动,还被吓了一跳。我抬头看去,眼前确实一个样貌出众、衣饰华丽的女子。她身着红花金条纱衣,头戴花钗九株,宝钿准花数,翟九等,自然是青瑶王妃无疑。何况,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女,跟着她背后的那个,确实是吊脚眼,看起来面相有些凶恶的。 我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她,只得行礼道:“见过王妃。方才冲撞之罪,还请王妃见谅。” 那王妃却没有如我想象中地一般大吵大闹,反而是瞟了我几眼,问道:“你是哪个房里的丫头?不知道冲撞了本宫是什么罪么?” 我见她神色平静,倒是很出乎意料。只得说道:“请王妃赎罪。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王妃大人有大量。” 这时候,青瑶王妃背后的那个影姑娘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青瑶王妃地面色顿时大变。我已经猜到那影姑娘说的是什么了。原本这青瑶王妃并不识得我,以为我是哪一房的丫头而已。倒是那个影姑娘,不知如何竟然会认得我。她方才和青瑶王妃附耳说的一番话,自然是告知王妃我是谁了。 果然,那青瑶王妃变得很不客气起来,她说道:“我最近听说王爷被一个狐狸精迷住了,原来说的就是你哪?我原本以为是什么天香国色的,实在没有想到原来只是中人之姿罢了。王爷地眼光向来不俗,这一次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我听她出言侮辱。心里明白,此时并不是斗气之机,因而便隐忍着不说话。 没有想到那青瑶王妃见我不说话,反而以为我是心虚,更加肆无忌惮说道:“怎么啦?被我说中心事了是不是。像你这样地人,我见得多了。难道你不知道王爷除了我,还有三十六房姬妾么?但是哪一个有长久的?我看你也人模人样地,也不像那烟花柳巷的女子。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早点从王爷的面前消失吧。要不然的话。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可别说本王妃没有提醒过你!” 青瑶王妃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忽然变得狰狞起来。我原本对这个王妃,一点好感也没有,但是见她如此,心里反而有些可怜和同情起她来。原来这个女子。并不仅仅是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棋子,她也有自己的心意。我能看得出来,她是很爱很爱王爷的,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做出这副样子。她生得甚是好看美貌,在我见过地人中,似乎只有柳雨湘的样貌可以与她仿佛。其余地人便差了些。她不说话的时候,倒也是楚楚可怜。若是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脾气也可以收敛些,说不得她与薛王爷也当真可以成为一对佳偶。但是如今看来,两个人却是势同水火。所谓造物弄人。大抵如是。 青瑶王妃见我不说话,反而更加着恼起来。她盯着我,狠狠说道:“你是个哑巴还是闷葫芦?半日不说一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见她动了真怒,不想惹是生非,忙说道:“王妃所言。我记下就是啦。” 青瑶王妃点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那你现在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收拾包袱走人,难道还要本宫派人赶你走么?” 若是换了往日。我也就当真走了,并不是说我受不得这气,只是我实在是不忍心因为自个儿的事儿让王爷和王妃不和。但是如今,我却是不能走。因为距离沈家的人被处决,只有六天了,若是我再不能找到薛王爷商议一个对策,到时候恐怕就迟了。 因而,我说道:“王妃娘娘请息怒。九容这一次找王爷,实在是有重要的事儿商量。等到这件事情办完,不必王妃娘娘吩咐,九容也自然会离开王府,还请娘娘见谅。” 那青瑶王妃勃然大怒道:“照你这么说,你地意思就是不肯走啦?是不是?” 她身后的影姑娘吊脚眼一瞪,抢白道:“真是不要脸,死赖在别人家里不走。你以为你自个儿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弃妇么?我们王妃娘娘和你说这么说,是看得起你。可是你也别登着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我正色道:“九容找王爷,当真有要事要办。这件事儿办完,我一定离开王府,绝不食言,还请王妃娘娘放心。” “放心?”青瑶王妃把凤眼一瞪,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让我放心不放心的?你要是不离开,还纠缠着王爷的话,本宫一定对你不客气!相信你也听说了,本宫的姨母可是当今的皇太后,她最宠爱的人,可就是我啦。我要你死,实在是和踩死一只小蚂蚁那么简单!” 我在心底暗自叹口气,知道和这个王妃纠缠下去,也是没有什么结果地。这个王妃,原本就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的。我并不是惧怕她,不过大事当前,自然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何况,这又是在薛王府,我并不想给薛王爷招惹什么麻烦。可是若是不能见到王爷地话,那么沈家的事儿,我又的确不知道找谁商量才好。一时之间,我有些为难起来。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七七章:柳暗却花明(下) 青瑶王妃见我面有难色,颇为得意的说道:“怎么样?现在知道害怕了么?若是知道害怕啦,你就乖乖离开这里,你以前做的坏事儿,本宫不追究就是啦。本宫向来是大人大量,这可是人尽皆知的。” 我冷冷笑了笑,说道:“王妃如何,与九容并没有关系,不是么?王妃娘娘,实在不好意思,九容当真找王爷有要事,告辞啦。”我说完,就抬脚往怡尘轩“走去。青瑶王妃见我居然不买她的面子,一时急了起来,她斥道:“冷九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本宫说清楚!” 我不理会她,径自往前面走去。青瑶王妃大叫道:“给我拦住她,不许她去见王爷!”于是,就有几个丫鬟婆子上前来,欲要拦住我。 这时候,忽然我听到有个人说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那声音宛若童音,听起来如天籁之音一般,很是好听。我正奇怪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孩子,抬头却看到“怡尘轩”的前面站着一个三尺来高的侏儒。那侏儒看不出来是男是女,年纪却是应该是很大了,他的额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皱纹,衣服领子提的很高,只是隐隐约约能看到浑浊的眼神。 初见这侏儒,我被吓唬了一跳。但是随即,便也就定下神来。 反而是青瑶王妃见到他,面上很有恐惧之色,语气有些干涩地问道:“左婆婆,你你不是回乡下探亲去了么?怎么突然又出现在了这里?” 那个侏儒仍然是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回乡下探亲就不能回来么?”听到那个侏儒说话,我才惊奇地发现宛若孩童一般好听的声音,原来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而且,她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婆婆----左婆婆。我记得刚来王府的时候。薛王爷曾经介绍说苏大姐是王府的二管家,王府还有一个大管家叫左一,回乡下探亲还没有回来,想必说的就是这个左婆婆了。 左婆婆的一句反驳地话,让青瑶王妃无言以对。左婆婆又说道:“你们大清早的,在这里拉拉扯扯做什么?” “这”青瑶王妃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wap..cn。她身后的几个人身子都往后面瑟缩了一下,想必也都是很惧怕这个左婆婆的。这倒也不难理解的。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左婆婆人怎么样,但是光看到她的样子。又听到她天籁一般的童音,就会觉得十分诡异,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妖婆。 左婆婆地眼睛,眨都没有眨过一下。她仍然是用那种甜美好听的声音说道:“王妃娘娘,你是不是来找老奴地?” 青瑶王妃忙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来找左婆婆的。我只是只是路过这里而已。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青瑶王妃边说着,边带着她的人走了,她走得十分惶急,连看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在她临走前,左婆婆还没忘记叮嘱一句,说道:“王妃娘娘。你下次再找人和我切磋,记得找几个济事的。”青瑶王妃一句话也不说,急急忙忙就走了。 我从来不知道王府中还有这种怪事这种怪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左婆婆开口道:“你干嘛没事儿总盯着我看?”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道:“左婆婆,不好意思,是九容失礼啦。我想我想求见王爷,不知道王爷现在是不是方便?” 左婆婆忽然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看上去很是浑浊,但是看我这一眼。却让我觉得她眼中精光四射。逼得人不敢去看她。 她轻轻说道:“你跟我来吧。”我点点头,拾阶而上。跟着她走进“怡尘轩”。她也不忌讳,带着我直直走进薛王爷的卧房。我不禁有些尴尬,她却视若未见。 王爷地卧室里全是酒气,王爷还躺在床榻上,没有醒过来。左婆婆轻轻走到王爷床边,敲了两下床沿,说道:“王爷,该起床啦。”她一连叫了好几声,王爷才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左婆婆,他倒是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他说道:“左婆婆,你回来啦?我昨个儿晚上不小心喝多啦。” 左婆婆也没有说什么,只说道:“我什么都知道了。这位姑娘找你。” 薛王爷这才看到我,不禁有些尴尬。wap.16k.cn还好,他只是没穿外衣,和衣而眠的,我倒也没有觉得什么。而且,情况紧急,还是正事要紧。这些小节,倒是无关紧要了。 薛王爷问道:“九容,你怎么啦?找我有急事么?”我点点头。薛王爷说道:“左婆婆,你带九容到外头坐坐,我马上就来。”左婆婆点点头,就带着我出去了。过了没一会儿,薛王爷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左婆婆就退下去了。 我看着左婆婆瘦小的背影,觉得很是惊奇。薛王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说道:“九容,你也对左婆婆好奇?” 我点点头,就把我方才在外头遇到青瑶王妃的事儿说了一遍。 薛王爷说道:“这就是啦。青瑶本来就怕左婆婆的。” 我问道:“这又是为了什么?青瑶王妃可算是金枝玉叶,怎么会怕左婆婆?” 薛王爷笑道:“这就说来话长啦。谁也不知道左婆婆到底是怎么样地人,据说我皇爷爷在位的时候,左婆婆就在宫廷中出入了。开始的时候,她在厨房里帮佣,所有的人都当她是男人。直到后来,她救了我皇爷爷一命,皇爷爷赏赐给她一个宫女,说是要给她做妻子。她不得已开口说话,才知道她原来是一个女人,而且声音特别好听,永远宛若孩童。皇爷爷发现左婆婆聪明睿智,武功深不可测。就留她在身边做了心腹。左婆婆常年灰袍加身,目光浑浊,好像几十年来从来不曾变过。皇爷爷驾崩后,左婆婆又跟了父皇,后来又跟着我。她是皇爷爷看中的人,当今皇太后、皇上对她都没有法子。左婆婆也是我最信任地人。我小时候有一次出了事故,左婆婆去救我,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差点累我至死,虽然最后侥幸化险为夷。不过从此之后,左婆婆就觉得对我歉疚,所以对我特别好。” 我说道:“怪不得青瑶王妃也害怕左婆婆,原来是这个缘故。” 薛王爷点头说道:“可不是么,正是因为如此。青瑶岂止是害怕左婆婆,她也恨透了左婆婆。她曾经想了很多法子来害左婆婆。不过久而久之,都没有成功,所以到现在,她对左婆婆就越发的敬畏起来。前段时间青瑶闹的阖府不宁,那是因为左婆婆没在的缘故。如今她回来了,青瑶总会消停很多。” 我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左婆婆警告青瑶王妃说,若是下一次她派人来找她切磋的话。就找几个济事地。原来是青瑶王妃趁着左婆婆回乡探亲之际,派了杀手来暗杀她,只不过没有成功。 薛王爷问道:“九容,对啦,你一大早来找我。为了什么事儿?可是沈家地事儿么?” 我点点头,说道:“正是。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朝廷已经下令处斩沈家地人。” “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快?”薛王爷有些一头雾水,显然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说道:“昨个儿的时候,沈家地人和我说的是七天后。昨天过了一天,到今个儿就是六天以后了。” 薛王爷有些抱歉地说道:“九容。对不起。昨个儿的时候,我” 我忙打断他。笑道:“九容来找王爷,就是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知道王爷可有什么妙计,可以救沈家的人一命么?” 薛王爷沉吟道:“这件事儿恐怕有些难。我好生想想。”薛王爷蹙眉沉思,我也不敢打扰。如此过了好久。我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难道这件事儿就没有挽回地余地了么?难道沈家的人真地就要这么”我说到这里,不忍再说下去。 薛王爷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只不过到如今,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我能想到的唯一法子就是这个啦,只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什么法子?”我听薛王爷这么说,心里头又觉得有了些许希望。 薛王爷说道:“万民联名状。可惜现在时间有些紧迫,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不过去做,总是要比不做好得多。” “万民联名状?什么叫做万民联名状?”我有些惊奇,问道。 薛王爷说道:“这万民联名状,就是我们写一个沈家有冤情的状子,然后拿到京城里,把沈家的冤情告知京城的百姓,让他们签名,签成万民联名状。这万民联名状,始终是代表百姓意志的。虽然一个百姓势力单薄,可是人一多起来,力量就很强大。便是当权者,也不得不考虑民意。所以我想要是发动百姓联名来保奏沈家地话,恐怕还有一线希望。” 我听薛王爷这么说,心里头也燃起了一线希望。我问道:“王爷,只是这万民联名状,百姓如何才肯签名呢?” 薛王爷说道:“这就要我们好状子,把沈家的冤情讲个京城的百姓听的。我想,公道正义自在人心,总会有人肯帮沈家的。何况我昨个儿听说,皇太子已经醒过来啦,皇上要是不想惹起民愤的话,收到那万民联名状,应该会放过沈家的。” 我说道:好!那就这么做,九容谢谢王爷啦。我现在就去写好状子,然后带着明月欣儿和冰凝去找百姓签名。毕竟还有六天,我就不信没有人肯帮忙沈家,我就不信苍天真地要灭绝沈家。” 王爷说道:“既然如此,你们确定了要做,我也派人去支持你们。” “不,”我拒绝道:“王爷的好意,九容和沈家都心领啦,可是这件事儿,王爷绝对不能出面,王爷的人也不能出面。朝廷本来就对王爷有猜忌之心,若是王爷做这些事儿的话,恐怕朝廷对王爷的猜忌之心也更重。到时候,万一王爷出了什么事儿,九容会更不安心地。所以,还肯定王爷不要参与这件事儿,我和冰凝、明月欣儿会把这件事办理妥帖的。” 薛王爷想了想,也知道我说的有道理,于是不再坚持,只是说道:“好吧。九容,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说出来才是。千万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难为了自个儿。” 我点点头,说道:“九容知道,谢谢王爷。” 薛王爷没有说话,忽然说了一句:“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个谢字么?” 我怔了一怔,把脸埋了下去。埋下脸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心头很乱很乱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乱地是什么。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七十八章:万民联名状(上) 时间只有六天,在这六天中我们需要做的,是把万民联名状的事情办妥当。自从我知道原来薛王爷和皇上并不似表面上那般亲近后,我便不想那这件事情来烦恼薛王爷,更不想他掺和进这件事情中来,免得引起皇上猜忌。 薛王爷仍是遣人帮我写好了关于沈家冤情始末的状子,我便带了明月欣儿、冰凝一起去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找人签万民联名状。但是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许多百姓听到我们诉说沈家的冤情,原本很是同情,可是一听说要签名,立刻便找个借口走开了。便是街头的乞丐,也不肯理会我们。一天下来,我们虽然收获了不少同情的眼泪,但是却一个人的签名也没有签到。 第二天,情形同第一天差不多。虽然状纸上多了三个歪歪扭扭的签名,可是这签名是冰凝拿了无两银子周济天桥上的乞丐,他们才肯来签的。 第二日晚上,薛王爷过来找我。他问我情形如何,我只得叹口气,把事情和他说了。他说道:“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距离老夫人他们的刑期只有四日,若是在这四日内还得不到万民联名状的话,我怕沈家这一次恐是在劫难逃了。” 我听薛王爷这么说,心里明白他说的全是实话。我说道:事到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若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薛王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九容,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办吧。1----6----k小说网我虽然也未必能办的很好,可是毕竟我相信多多少少,还是有人会看我的面子签名的。” 我立刻说道:“王爷,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我知道你想帮忙的心意,但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需要你来帮忙。” 薛王爷看着我,很真诚的说道:“九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怕我会出什么事儿。可是事到如今,你想想除了我出面,还有别地法子么?我不想看到你天天这么劳心劳累的。晚上回来的时候还这般不快活。” 听了薛王爷的话,我眼中几乎流下泪来。我知道他是真心待我好的人。可是若是因了我的缘故,让他受到丝毫的损伤,我都于心难安。 我强忍着泪水,微笑道:“王爷,请你相信我,我一定有法子的。你答应我。你暂时不要掺和进这件事儿。再给我两天时间,若是我还不能把这家事情办好地话,再请你来帮我也不迟。” 薛王爷见我执意如此,只得说道:“好吧。九容,若是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你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我可以帮忙地,我绝对不推辞。” 我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王爷,九容知道。九容什么都知道。” 第三日的时候,我带着明月欣儿和冰凝换了一个地方,但是仍然一无所获。 晚上的时候回来,我和明月欣儿、冰凝都是垂头丧气的,心情很是不好。 明月欣儿劝我道:“九容姐姐,我看这件事情你还是请王爷帮忙吧。虽然我知道你是不想让王爷掺和进这件事情中来。让他左右为难。可是若是我们不找他帮忙的话,恐怕恐怕我们根本没有别地法子。到时候。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沈家的人死么?” “我不同意!”冰凝立刻站起来反驳道:“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的人死,难道就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么?若是王爷参与这件事,不小心被皇上知道的话,皇上肯定认为是王爷蓄意笼络民心,煽动百姓和他为难。到时候,王爷岂能好过?” 我说道:“对,我同意冰凝妹子的看法。王爷其实已经三番五次提出来要帮忙了,可是我却不能害了他。这件事无论如何人,都不能让王爷参与进来。” 明月欣儿只得撅着嘴巴,说道:“哦,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这样下去,要签万民联名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冰凝说道:“对啦,九容姐姐,明月欣儿,我倒是觉得有个地方,我们不妨可以去试试。” “什么地方?”明月欣儿眼睛一亮,拉着冰凝的袖子问道。 冰凝说道:“我说地那个地方,其实就是庙会。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听王府的丫头们说,明年是京城一年一度的庙会节,到时候,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黎民百姓,都会聚集到庙会上去。庙会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若是我们在庙会上找人签名,恐怕要容易一些。” 我原本是有些沮丧地,听到冰凝这么说,说道:“我觉得冰凝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能不能完成,还是要靠运气。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尽我们最大的能力才是。只要我们肯去做,便还有一线希望,若是我们不去做的话,便什么希望也没有啦。” 明月欣儿和冰凝都点头同意,于是各自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与明月欣儿、冰凝都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就一起走去庙会。 庙会上果然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很是热闹。我和明月欣儿、冰凝逢人便上前去诉说沈家冤情,请求他们帮忙签名。诉说冤情的时候,他们都是义愤填膺,十分生气,然而等到让他们签名地时候,却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没有一个人肯答应。 我和明月欣儿、冰凝找了半上午地人,却没有一个肯帮忙、这时候,忽然听到庙会的一边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我和明月欣儿、冰凝跑过去,发现原来是庙会上搭了戏台唱戏地。据说这台戏是请了安徽有名的游家班来演出,游家班名气在外,看戏的人自然很多很多。 我试着找了几个人,但是他们完全不理会我。冰凝见我为难,说道:“九容姐姐,我有法子。你等着!”冰凝说完,一个鹞子翻身,施展轻功上了戏台。台下的人却以为是戏班安排好的节目,见到冰凝身姿矫健,武功高强,都纷纷拍手叫好。 冰凝站在戏台上,拱手道:“各位京城的乡亲父老,各位好!很高兴能见到各位!我今个儿跑到这戏台之上,实在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相信大家都是心地善良、有同情心的人。我要告诉大家的就是山东潍县的沈家,遭受了莫大的冤屈。他们被人陷害毒害皇太子,如今被关押在大理寺的大牢,还被朝廷判决三日后处斩。沈家是无辜的,是有人陷害沈家,但是朝廷不查清楚就随意判沈家人的罪,这还有天理和王法么?还请各位乡里乡亲帮忙沈家,签了这一份万民联名状,到时候这个状子承到皇上面前,沈家才会有救。还请各位京城的乡亲父老们,能够帮忙签这份万民联名状,到时候沈家的人才会得救!” 冰凝在台上说完,台下的人都骚动起来。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七十九章:万民联名状(中)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同情的也有,冷眼的也有,总之,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去签名。 请戏班的东家见冰凝跑上戏台,把局面搅浑了,忙跑出来要赶冰凝走。 我和明月欣儿也已经从一边绕到了台上,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法子。明月欣儿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揪住那东主胸前的衣服,指责道:“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你到底还是不是人?难道你不知道人命关天么?只是借你的戏台用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东主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般,哇哇大叫起来,嚷道:“快来人哪,快来人哪,来人把这三个女人给我拖下去打。给我狠狠地往死里打,打死我撑着!”也是我和明月欣儿、冰凝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来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请安徽吉秀班的这班主是当朝宰相的亲舅舅游东升,他在京城做生意,没有人不给他三分薄面,因而财大气粗,不过也由于为富不仁,招致很多相邻的诟病,正因为如此,也带累了宰相的名声。 这一次,为了挽回他以往的形象,所以他就特意请了全国闻名的安徽吉秀班来庙会上免费唱戏三日。没有想到,戏还没有开始,先被我、冰凝和明月欣儿三人搅了局,游东升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恨不能将我们三人打死。他一嚷,果然就有七八个打手跑了出来,纷纷把冰凝和我围了起来。又有人见明月欣儿揪着游东升胸前的衣服,想要和游东升邀功,就跑到游东升面前,想把明月欣儿扯。冰凝见状,冷笑一声,施展轻功。飞跑到那人面前,对着那人踢了一脚。那个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捂着胸膛大声叫娘,戏台下面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余打手见状,纷纷过来援助。冰凝哪里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她冷冷一笑,伸出腿来,横扫一圈。那些人都捂着胸口倒在地下,“哎呀哎呀”地叫着。http: http:半天爬不起来。台下的看客们平日里被这些狗仗人势的打手们欺负惯了,而今见到冰凝出手教训他们,不禁拍手叫好。 游东升恼羞成怒,说道:“我平日里养着你们,是叫你们来这里丢脸的么?连个小丫头也打不过!通通给我上前去教训这个小丫头!” 那些打手们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冰凝打到在地。他们也很不服气。毕竟,冰凝才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于是,见到东家下命令,都纷纷向着冰凝围拢过来,想凭借这么多人围攻,可以把冰凝打个措手不及。 但是冰凝就是冰凝,冰凝岂会给他们机会。冰凝兵器都没有出鞘。只是冷冷看着那群打手,直看得那些打手有些发憷。 游东升大叫道:“你们怕什么怕?不就是一个小丫头么?谁打赢了这小丫头,我赏他两百两银子。都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人命我顶着!”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打手们一听打赢了冰凝就有两百两银子,立刻对着冰凝蜂拥而来。冰凝见有人欺到她面前。伸出双手,提着两个人地衣服领子就把那两个人扔到戏台下面去了。她的脚也没有闲着,向后猛然踢了两下,就有两个人被踢趴下爬不起来。她对剩下的四个人如法炮制,才一小会儿的功夫,那八个打手都已经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伤我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游东升暴跳如雷。对着冰凝吼道。 冰凝笑道:“这位老爷,我只是借借你的戏台用一下。可是你居然要把我们姐妹三人往死里打,若不是因为我会武功的话,到现在说不得已经被你那些凶神恶煞地打手打死了。你怎么能够如此歹毒?何况京城是天子脚下,你都敢知法犯法,你也未免太胆大包天了吧。16k小说网.电脑站www.16k.cn” 冰凝的话引来一片附和之声,那游东升不禁恼羞成怒道:“老子就是知法犯法,你能怎么样?你们算是什么东西?老爷我杀了你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当今地相爷,那是我的外甥!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还有,谁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帮助这三个女贼的话,就一起抓起来!”游东升越说越得意,而戏台下的看客听到他这么说,登时鸦雀无声。毕竟官字两个口,何况是大官的亲戚,平民百姓怎么可能不怕呢。 冰凝大怒道:“你这个老匹夫!你可知道” “冰凝!”我忙大声叫了冰凝一声,我害怕她把薛王爷的名讳抬出来。虽然说薛王爷确实是帮我们,把他地名讳抬出来也的确可以令对方不这么嚣张,可是若是被人知道薛王爷和沈家的人有关系,对薛王爷而言,始终不是一件好事。 我对着冰凝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抬出薛王爷来。冰凝虽然有些不乐意,可是她毕竟不是明月欣儿,她做事情要理智很多,当下便闭口不言。 游东升见冰凝不说话,以为她心虚,大喊道:“我可知道什么?小丫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来和老夫作对!来人来人,快点去京兆尹那里,让他派出一队官兵来把这三个丫头拿下,就说是老夫刚刚抓到反贼了。” “什么?我们是反贼?”明月欣儿指着自己,瞪大眼睛说道:“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反贼?我看你瞎了眼了吧。” “凭什么?”游东升不可一世地说道:“你说我凭什么?就凭我是当朝宰相的舅舅。我说的话就是王法,我说谁是反贼,谁就是反贼,我说谁该死,谁就该死!怎么样?你以为老夫只是吓唬吓唬你么?过一会儿等京兆尹的官兵派来,你就知道老夫不是吓唬你啦。” 明月欣儿气得不行,指着游东升破口大骂。冰凝握着拳头说道:“老匹夫,我看不教训你一顿不行啦。哼”冰凝边说着,边打算上前去教训游东升。 “冰凝!”我忙喊住她道:“不要惹是生非,正事要紧!” 冰凝气呼呼地说道:“九容姐姐,现在不是我要惹是生非,是这个老匹夫他欺人太甚了。”这不是摆明了仗势欺人么?今个儿我不教训教训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冰凝边说着,边疾步上前,奔到游东升面前,伸出手来,“噼里啪啦“给了他十几个耳光。我要阻止,已然不及,只得由着冰凝去了。毕竟,这游东升看起来也是平日里作威作福、为非作歹习惯了,若是冰凝今日教训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明月欣儿在一边乐得拍着手大笑起来。 我见冰凝气也出了,怕事情闹大,阻止冰凝道:“冰凝,好啦,不要再打啦。冰凝又狠狠抽了游东升好几个耳光,这才停下手来,说道:“哼,今个儿算你走运,有我九容姐姐为你求情!若是你再这么欺压良民百姓的话,我叫你不得好死,不信你就尽管试试!” 游东升大约从来没吃过这么大地亏,他的猪腰子脸通红通红的,还有些肿起来。他大骂道:“你们给我走着瞧!我叫你们好看!”围观的人见到冰凝打了游东升,纷纷拍手称快。 冰凝抱拳道:“各位乡亲父老,刚才沈家的冤情,我已经告诉大家。还请大家能高抬贵手,帮帮沈家地人。我们怎么能眼看着好人枉死,坏人嚣张呢?” 戏台下的人听说是要签名,又都犹豫了起来,有些人干脆走掉了,大部分的人则议论纷纷,拿不定主意。由于这边很闹腾,又有一些人重新围了上来,围观的人反而更多了。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肯上来签字。这时候,忽然有人走到游东升面前,对着他耳语几句。他难看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我心里一惊:难道京兆尹的兵马当真来捉拿我们三人? 果然,很快有士兵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紧接着,有一个身着紫红色官府地官员大踏步走了进来。他抢到游东升身边,看到游东升面色红肿,忙问道:“游老爷,你没事儿吧。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你太岁头上动土?请你说出来,本官一定为你出这口气。”这个官员自然就是京兆尹了。 游东升本来已经不敢说话,见到京兆尹带了官兵来,他又得意起来,说道:“刘大人,多亏你及时赶来,如若不然,老夫已经被这三个女反贼给杀啦。” 京兆尹问道:“游老爷,她们三个居然是反贼?” 游东升提高了声音,说道:“那当然是。她们三个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敢来我游东升地地方闹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啦。刘大人,不知道你这个京兆尹是怎么管理京城治安的,居然让这三个女反贼随便来街上闹事打人。我看,我实在是应该亲自去把今个儿发生地事儿和宰相大人说一声,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那个姓刘的京兆尹听说游东升要去找宰相,脸色顿时变成猪肝色。他忙赔笑道歉,说了好多好听的话,游东升的气才消了一些。游东升说道:“刘大人,要想让我当今个儿的事情没有发生,也行,你给我把这三个女反贼抓起来,关到大牢中去。” 姓刘的京兆尹说道:“那当然,那当然。游老爷揭发反贼有功,又是大功一件。下官这就命令人把这三个女反贼抓起来。来人哪----”当下有一些官兵听到命令后,就立刻把整个戏台和场子给围了起来。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八十章:万民联名状(下) “你们你们这分明就是指鹿为马,官字两个口,爱说什么说什么了?”冰凝气愤道:“别以为我会怕你们。我冰凝的武功,你们恐怕是还没有见识到吧。” 事到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虽然很不想把薛王爷牵扯到这件事情中去,但是事到如今,却已经由不得我了。我拉过明月欣儿和她说道:“明月欣儿,你速速去王府,把这件事情告诉左婆婆,请她过来帮忙处理。记得,千万别惊动王爷。”我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觉得左婆婆怎么样也是侍奉过三代皇室的人,由她出面,总比由薛王爷出面好的多。 明月欣儿愣了愣,说道:“知道了,九容姐姐,我现在就去。” 明月欣儿刚刚往戏台下面走,游东升大叫道:“有个反贼要逃跑,快给我抓住她!”紧接着,就有很多人围拢上来,挡住明月欣儿的去路。冰凝见我和明月欣儿说了一会子话,明月欣儿就要往外走,知道我让明月欣儿去搬救兵,大叫一声道:“明月欣儿,我来给你杀出一条血路来!我看看什么人能阻挡得了你!”冰凝说着,拔出红色双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些打手官兵们虽然忌惮冰凝,可是他们却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到底,他们知道凭借冰凝的力量,要想与他们那么多人抗衡,是很不自量力的事情。 明月欣儿大叫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游东升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们也不想做什么。我们只是想把你们三个女反贼抓起来而已。” 明月欣儿说道:“你敢!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是薛王爷的座上宾!你要是和我们为难,就是和薛王爷为难!区区宰相算什么大不了的官职,难道能大得过王爷么?京兆尹,你要是本事够大,你尽管抓起起我们就好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和王爷交代!” 那刘姓经照应听了明月欣儿的话。果然有些犹豫起来,他说道:“游老爷,这这你是不是弄错啦?这三位姑娘是王爷的人。若是抓错了的话,可是没有法子和薛王爷交代。若是薛王爷怪罪下来,下官下官别说这顶乌纱帽,就是人头也难保啊。” 游东升见京兆尹打退堂鼓,忙说道:“刘大人,你别听她们三个女反贼胡言乱语!她们是女反贼。王爷怎么会帮她们?她们方才在戏台上,是号召百姓给她们签什么万民联名状。救那个毒害了皇太子地沈家。你想,薛王爷怎么会这么糊涂,要救助她们?除非是薛王爷要和皇上过不去,要谋反。或者说薛王爷根本就是毒害皇太子的主谋。你还怕什么呢?据我所知,皇上对薛王爷可一向是心存忌讳的!他老人家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要不然薛王爷早就人头落地了!” 游东升此言一出……www,16k.cn。别说是京兆尹,便是边上围观的百姓也变了脸色。因为平日里看皇上和王爷手足情深,谁也想不到还有这么多内幕。但是经过游东升这么一说,诸人却觉得很有道理。先不说游东升是宰相的舅舅这层关系,单说京城上下,谁都知道,薛王爷虽然地位尊荣。却没有什么真正的实权,而薛王爷一年中又有大半年不留在京城,单凭这些,已经知道游东升所言,大半不是假的了。 而游东升地外甥。虽然只是当朝宰相,名义上没有薛王爷的地位尊崇,可是谁都知道宰相拥有实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掌握着真正的杀伐决策。所以,刘姓京兆尹听游东升这么一说。立刻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他对游东升一拱手。说道:“游老爷说的是,下官知道怎么做了。”他说完。高声道:“来人哪。给我把这三个女反贼抓起来!谁抓住重重有赏!”戏台下的百姓们一听要抓人,唯恐殃及池鱼,忙远远闪到一边去了。 游东升听京兆尹这么说,又补充道:“她们若是敢反抗,就格杀勿论!我就不信这三个丫头有什么本事,敢来和我游老爷作对。” 我往戏台下看了看,只见戏台的一角还站着几个人,其余的人,已经远远去了。今日里看来没有人可以救我们。冰凝虽然武功高强,要想从这么多官兵手中逃出去,原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偏生我和明月欣儿又跟着她,我和明月欣儿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冰凝既要对付敌人,又要照顾我们,实在是有些困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大喊道:“刘兴,你好大地狗胆!游东升,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啦!”随着喊声,就有一个红衣服的女子走上戏台,那女子后面跟着几个丫鬟仆妇,再后面还有几个侍卫。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薛王爷的王妃李青瑶。 李青瑶走上来,冷冷说道:“刘兴、游东升,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 李青瑶身为薛王爷王妃,又是皇太后的外甥女,是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谁敢得罪于她?京兆尹刘兴当即见礼道:“下官拜见王妃娘娘,不知王妃娘娘前来,有失远迎,还请王妃娘娘赎罪!” 李青瑶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让他起来,对游东升说道:“游东升,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居然熟视无睹,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尊卑?要是不懂得,本宫今天就来教教你!”游东升虽然并不太把薛王爷看在眼里,可是毕竟是形式比人强,他也没有法子,只得拱拱手,说道:“老夫见过王妃娘娘。” 不料,李青瑶并不卖他地账,李青瑶冷冷道:“老夫?你和谁来称老夫?游东升,谁给你的胆子见了本宫不必下跪的?本宫好歹也是金枝玉叶,皇亲国戚,又是薛王爷的王妃。http:www.16k.cn www.16k.cn你这个老头凭什么见了本宫不下跪?来人,给我教训他,掌嘴!” “这”李青瑶后面的那个影姑娘凑上前来,说道:“王妃娘娘,这样不太好吧,游东升怎么样也是当朝宰相地舅舅,你这么当众给他没脸,就是和宰相大人过不去。这这不太好吧。” 游东升本来有一些惶恐,但是听到影姑娘这么说。又得意起来。却不料李青瑶并不买他地账。李青瑶说道:“宰相有什么了不起?何况是宰相的舅舅!游东升,我告诉你,就是你外甥卫勤天见了本宫,也不敢和你这么嚣张!本宫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你这个老糊涂,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居然敢来大庭广众之下挑拨皇上和王爷的关系,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啦。本宫只是小小惩戒你一番,已经算是本宫仁慈!若是本宫当真要和你计较,一定上奏朝廷,斩了你全家!来人哪,给我掌嘴!把游东升往死里打。出了什么事情,有太后和本宫撑着!” 游东升听了李青瑶的话。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毕竟李青瑶只是女流之辈,他始终没有太把她放在眼中。因为谁都知道,如今皇帝疏于朝政,宰相卫勤天把持大权。得罪了游东升,就是得罪了卫勤天,便是皇上和皇太后,也会给卫勤天三分面子。所以,游东升始终不相信,李青瑶会当真打他。 他说道:“青瑶王妃。你就是王妃又怎么样?你要打老夫。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李青瑶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是要威胁我啦?我倒要你看看。我李青瑶是不是这么好威胁地!来人,给我打他!”李青瑶下令,她身后地几个侍卫就上前来,准备打游东升。可是游东升嚣张得意惯了,怎么肯就这么让李青瑶打。他下令道:“刘兴,快叫你手下的官兵,把这个婆娘赶走!你要知道,只要我外甥一句话,你这个京兆尹就当不成啦。” 刘兴听了游东升地话,不禁又有些心动起来。李青瑶冷冷道:“刘兴,你敢和本宫作对,你就试试!卫勤天那个老匹夫再大,难不成还能比皇太后更大不成?”刘兴听到李青瑶这么说,吓出了一身冷汗,忙拱手说道:“王妃娘娘,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说完,他对游东升说道:“游老爷,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和王妃娘娘陪个不是吧。王妃娘娘是通情达理的人,一定不会和你计较地。” “你”游东升见刘兴这么快就变了脸,气得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李青瑶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说道:“来人,快点上前去给我教训游东升,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她手下的侍卫听她这么说,立刻就上前去。游东升眼看着自己要吃亏了,忙吩咐手下的打手说道:“你们给我拦住这些人!”他手下的打手都上前来,准备和李青瑶地侍卫对抗。 李青瑶的侍卫虽然是经过专门训练挑选出来的,毕竟人少,而游东升的打手虽然不济事,不过胜在人多。所以两下里打起来,李青瑶也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而那个刘兴,早就趁着两个人说话的阵,带着自己的手下灰溜溜走了。他两方面的人都不敢得罪,所以唯一做地,就是溜之大吉。 游东升见李青瑶的人少,处了下风,不禁又得意起来。我对着冰凝使了个眼色,冰凝会意,点点头,说道:“王妃娘娘,教训这样的小人,哪里用得着你手下的人来出手?就由我来帮你吧。”说着,冰凝蹿到那一群打手面前,抬起脚来,一脚一个,把那些打手们踢得站不起来。 冰凝说道:“游老爷,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你坏事做多啦,今个儿也应该受到惩罚才是。”说着,就上前去,像拎小鸡一般拎起游东升,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就打得他求爷爷告奶奶。戏台下的人,原本是散了地,如今见到恶霸游东升被打,又纷纷围拢上来,拍手称快。 冰凝把游东升打的浑身是血,我怕出事。就对冰凝说道:“冰凝妹妹,算啦,若是出了人命就麻烦啦。” 那李青瑶想必是记恨游东升当众说王爷的是非,她说道:“不必停下来,给我狠狠打,打死了人我担着!” 冰凝虽然也知道游东升不是好人,不过她却听我的话,听到我这么说。正准备停手,忽然有人大喝道:“你们要做什么?要造反么?”随着说话声。有人簇拥着一个四十来岁、蓄着三缕胡须的男子走了过来,说话地是他身后地人。 李青瑶冷冷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大驾光临呢?原来是搬了救兵来啦。正好本宫要找人评理找不到人,卫相爷,你来地可真是时候。”原来来的这个人正是当朝宰相卫勤天。想必是有游东升地下人见到游东升被打,就匆匆跑去搬救兵去了。 游东升原本也有些怒气,见到李青瑶。他却是愣了愣,当即拱手行礼道:“原来是王妃娘娘。下官不知王妃娘娘在,纵容手下无礼啦,还请王妃娘娘莫见怪才是。” 李青瑶仍是冷笑:“我怎么敢和卫相爷见怪?刚才游老爷说啦,卫大人是堂堂相爷,我们王爷算什么?卫相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皇太后和皇上见着了。也要顾忌三分,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来和有权有势的相爷大人见怪呢?还请相爷不要和我这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才好。本宫可当真是害怕的紧呢。” 李青瑶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那卫勤天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他说道:“王妃娘娘。是哪个大逆不道的敢说这么一番话?若是让本相知道啦,本相绝对不饶恕他!” 李青瑶说道:“卫相爷,原来你也知道这是大逆不道地话。那就好啦。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你地舅舅游东升。你自个儿说,本宫让人好好教训了他一顿,你说是打得对还是不对?” 卫勤天忙拱手道:“下官不知道说这话的是下官的舅舅。实在是下官的不对。下官回去一定好生和舅舅说说。让他不要再犯这种错误。还请王妃娘娘不要生气才是,气坏了身子太后娘娘和王爷可是要心疼的。” 李青瑶见卫勤天认错。知道他毕竟是一朝宰相,自己也不好苦苦相逼,说道:“好吧,今个儿这件事儿就看在相爷的面子上,本宫暂且放过游东升一次。游东升,你给本宫好好记着,什么是尊,什么是卑,若是你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地话,本宫有你的好看!” 游东升见到外甥过来,不但不帮自己,还帮外人,心里顿时明白,如论如何,外甥也只是一个宰相而已,宰相在有实权,名义上也不如皇室的人尊崇。自个儿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小看了薛王府的势力,才招惹了这一场麻烦。他忙跪下来,说道:“王妃娘娘,小人知错啦,小人以后再也不敢啦,还请王妃娘娘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这一回。” 李青瑶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小影子,我们走!”说完,带着影姑娘一行人离开。 戏台上剩下我们几个人,卫勤天忙着让人抬着游东升回去,又询问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当下,就有人把我们是如何与游东升起了争执,游东升如何去调派京兆尹前来要捉拿我们,言辞之间怎么样说了薛王爷的坏话,正好被薛王妃听到了,她如何出来出头云云,说了一遍。 卫勤天冷冷看了我们一眼,说道:“你们这几个人,最好不要让本相抓住你们的什么把柄,如若不然,你们便是薛王爷地人,本相也绝对不饶恕你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靠的我们非常近,说的声音又很低,所以戏台下面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听到。说完,他又退后了几步,拱手道:“今天地事情,实在是本相的舅舅做的不好,这里的戏台就任凭三位姑娘用吧。本相先告辞啦。”说完,他带着随从转身离去。百姓们见他不偏袒亲戚,不禁对他大为赞扬。我不禁叹服,这个卫勤天,果然是个绵里藏针的有手段的人物。 我看着他越走越远,明月欣儿啐了他一口,说道:“九容姐姐,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点点头,说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啦,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希望今个儿地事儿,不要给薛王爷带来什么麻烦才是。”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八十一回:感君情意深(上) 明月欣儿愣了愣,问道:“九容姐姐,你说这事儿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我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有青瑶王妃扛下来这件事儿,应该没有那么多麻烦。不过这宰相大人,实在是个城府太深的人,这一回的事情,他摆明了不敢和青瑶王妃计较,却都赖在了我们身上,我们在京城的每一日,都要加倍小心才是。” 明月欣儿和冰凝都点头答应着。冰凝又开始诉说沈家的冤情,并动员百姓们来签万民联名状。这时候,有个年轻的布衣相士挤到前面来,定定得盯着我看,看了有很久很久,看得我很不自在起来。 我走下戏台去,走到他身边,问道:“请问这位先生,不知道有何指教?我看先生似乎是找我有事儿。” 那布衣相士见我走到他面前,面露惊讶之色,不过随即恢复平静,说道:“姑娘,不知道我可否看看你的手相?” 我笑道:“多谢先生好意。只是今日我实在有正事要办,不想找人算卦。等我的正事办完,以后若还有机会,一定再请先生帮忙看相。” 那布衣相士伸出手来,似乎要捋胡须,可是把手放到下巴底下,才发现自个儿面上根本就没有胡须。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姑娘你忙的不就是让人签状子么?若是你肯给我看看相,我就第一个给你签了状子。” “这我说道:”好吧。“说着就把手伸了出来,递到那相士面前。那相士托着我的手,只是看了一眼,忙拱手道:“果然没有看错!姑娘果然是大富大贵、荣华不可限量之人。我慕容布衣先在这里恭贺姑娘啦。” 我听得莫名其妙,笑道:“先生想必是弄错了吧。我冷九容只是一介贫女而已,又谈什么大富大贵。” 岂料。那相士摇摇头,说道:“我绝对不会弄错!按照《周易》的解释来看,姑娘的手纹和面相完全都是吻合的。姑娘以后不但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还可以”他压低声音说道:“还可以母仪天下,成为西宋最有权势的女人。” 那个相士地声音虽然已经压低了,但是周围还是很多人听到。我知道遇到了神棍而已,说道:“先生何必取笑于我?若是先生真心同情沈家的遭遇,就请在这万民联名状上签个名字。若是先生不肯,也就罢了。何必来捉弄人?” 我说得几乎声色俱厉。那个人却仍旧说道:“姑娘,我看你是弄错啦,我绝对没有捉弄你的意思。我平遥慕容家出来的布衣神相,给旁人看相从来没有不准的。等到有朝一日,姑娘当真母仪天下的时候,姑娘就知道我今日所说的。字字属实,句句为真了。” 明月欣儿一直跟在我身后,她听到那个人这么说,怒道:“九容姐姐,我看这个人是穷疯了,所以才在这里胡言乱语。16k小说网.手机站我们做自个儿的正经事,九容姐姐你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我叹口气。家家有本难念地经,若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信口开河,虽然是不对,但是好歹也是没有法子。因而,我从袖中取出一块银子。塞到那布衣神相地手中,说道:“你拿着吧。只是以后你要记得,这种话是乱说不得的才好。” 那个慕容布衣却不肯接银子,他拱手说道:“姑娘,慕容我说的话全部是真的,绝对没有半句虚言。你又何必拿银子出来侮辱我呢?” 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一时有些尴尬。不过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会母仪天下,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慕容布衣说道:“我答应你们的事情。自然要做到。来吧,我来给你们签这万民联名状。”明月欣儿见有人肯签,忙把状纸拿出来,交到那个人手上,说道:“你快些签吧,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慕容布衣签完,说道:“今日我帮姑娘一次,只希望日后姑娘大富大贵,我遇到什么麻烦地时候,姑娘可以帮我的,一定要帮我一次。姑娘将来一定会母仪天下,只是不知为什么,似乎不得善终,多做善事或可化解,姑娘好自为之吧。”慕容布衣说完,掉头而去,只留下我们几个呆呆站在后面。 这时候,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华丽的人走上前来,问道:“姑娘,原来你会母仪天下啊,实在看不出来呢。” 我看了那个人一眼,笑道:“江湖术士,胡乱说话而已,这种事情先生你也相信?岂不是太可笑了么?” 那个人说道:“这可不一定呢。我方才好像说姑娘是王府中的人,若是有朝一日,薛王爷荣登大宝,姑娘嫁给薛王爷的话,岂不是可以母仪天下了么?” 我见这个人衣饰华丽,下颔三缕胡须,甚是飘逸,看上去却不像是寻常之人。我心想:这人多半是皇上的大内密探吧。因而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可是请你不要在这里乱说话。薛王爷忠君爱国,与圣上兄弟同心,若是有谁想挑拨离间圣上和王爷的兄弟欢喜地话,实在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而且,我与薛王爷只是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若是有人存心拿我的事儿来要挟王爷,冷九容虽然不懂事,可是宁愿一死,还王爷清白。那个人见我说的认真,倒是愣了愣,忙说道:“姑娘误会啦。我只是一乡野之人,哪里懂得这些朝廷大事,来来来,我先给姑娘把你的万民联名状签了吧。刚才有冲撞姑娘地地方,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我笑了笑,说道:“只要不是有心,原也是没有什么……wap,16k.cn。只是千万莫有心才好。”我虽然是笑着说的,不过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冷峻,又带了警告的意思。我相信那个人应该是能听得懂我的弦外之意地。 果然。那个人笑道:“哈哈哈不说这些啦,我先给姑娘签了姑娘要地万民联名状吧。” 我说道:“如此,有劳公子啦。”说着,就让明月欣儿拿过万民联名状,让那个人签了。我见那个人在纸上用很飘逸地楷书写了“薛大”四字。在西宋,薛是国姓,这个人想必是皇室中人了。便不是,也至少和皇室有托离不开的关系。这倒是有点出乎我地意外。 就在这时候。有两个人挤上前来,大叫道:“黄黄大爷。你原来在这里,可把我们吓坏啦。”那两个人也是身着绫罗绸缎,衣饰看起来就像是富贵人家的主子,却没有想到原是这人的随从。这个人明明签的名字是薛大,怎么转眼变成了黄大爷啦? 我微微有点恼他居然签假名来敷衍我们,对明月欣儿、冰凝说道:“明月欣儿、冰凝。我们去别处找人去吧。”明月欣儿、冰凝答应着,便欲跟我离开。 那个人却伸出手来,拦住我们,说道:“三位姑娘且慢着急走,我地两位随从还没有给各位签名呢。” 我冷冷笑道:“就不劳烦几位啦。的确,我们是在找人签万民联名状,可是我们却不需要假签名。” 那个人看了看状纸上地签名。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原来姑娘是为这个生气。请姑娘莫生气啦,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用意的。钱三、鞋四,你们两个过来先帮这位姑娘签了这万民联名状。还有。我看这三位姑娘在这里找人签了半日,成效也不大,这件事情就劳烦你们两个去做吧。两个时辰做好,怎么样?” 那个瘦一点的人忙说道:“黄大爷,这件事儿还是交给老我去做吧。就让谢四爷在这里好好保护你。保证两个时辰就做好。”说完,他就从我和明月欣儿、冰凝手中抢了状纸跑开了。他的声音女生女气的。听得让人很怪异。却又猜不出什么来头。 黄大爷笑道:“这件事已经交给我地手下去做啦。三位姑娘放心吧。这样,在下请三位姑娘去茶馆里喝杯茶。慢慢等,如何?” 我见他这么说话,已经知道他来头很大,虽然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毕竟沈家的事情事关人命,只得说道:“既然如此,就依黄大爷所言吧。” 于是,那黄大爷和他的随从谢四和我们一起,从庙会挤出来,找了一个清净的茶馆坐了下来。坐了半日,我和明月欣儿、冰凝却是无话可说。那黄大爷询问了我们半日,我避重就轻,虽然也回答了很多,实际上却是什么也没答出来。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明月欣儿有些坐不住了,她嚷道:“怎么还没有人回来?莫不是耍我们吧。” 黄大爷也不生气,说道:“三位姑娘请稍安勿躁,我的随从做事,一向很教人放心。” 果然,过了没有多久,那个钱三带着几个人走进茶馆,头上汗水涔涔,说道:“爷,可终于找到你啦。我们原以为你还在庙会上,却不知道你来了这个茶馆中。” 黄大爷说道:“我让你做的事儿,你做的怎么样啦?怎么这么久才来?三位姑娘都等急啦。” 那钱三说道:“启禀黄大爷,事情已经办妥。这是三位姑娘要地万民联名状。这一叠状纸上一共有一万七千六百个人的签名,还附有家庭住址,若是姑娘们有所怀疑,可以根据这个地址前去查询,若有丝毫闪失,我钱三愿意接受惩罚。” 黄大爷把手一挥,说道:“罢了,罢了,你还是拿给三位姑娘看吧。” 钱三恭恭敬敬说道:“是。”说完,就把那厚厚一叠万民联名状交到我手中。我只是看了几眼,就大吃一惊。因为我发现什么京兆尹刘兴、三品带刀护卫安如果、大内禁军统领萧人龙、户部侍郎陈志远等等高官显宦的签名比比皆是。便是王爷出手,想弄到这些人的签名,恐怕也是很不容易。这个人的随从,居然在一个多时辰中,不但弄好了一万七千六百个签名,而且签名中还有这么多位高权重之人。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我还在惊异不已,那个黄大爷已经哈哈笑了起来,他说道:“我看九容姑娘地神情,想必我的手下做的事儿,九容姑娘还算满意吧。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 我忙敛容说道:“冷九容感谢先生救助沈家地恩德。不管先生是什么人。今日对冷九容的恩德,他日若是有机会。冷九容一定报答。” 那黄大爷却是仍是大笑,说道:“我也不需要九容姑娘你报答什么,只是有朝一日,若是我有什么需要九容姑娘答应帮忙的时候,九容姑娘可千万不要推辞才是。请九容姑娘切切记得今天所说过地话吧。” 我心中一凛,说道:“九容记下了。” 黄大爷带着随从。大笑着走了出去。望着他地背影,我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冰凝问道:“姐姐,你说这个人是谁?居然在这么短短地时间里弄到这么多签名,京城中厉害的人可真是太多啦。” 我摇摇头,苦笑道:“我又怎么知道他是谁?只希望只希望不要是” “不要是谁?九容姐姐,你想到了什么?”明月欣儿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笑了笑,说道:“没有。我随口说说而已,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管他是谁,总之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此一来。沈家或者可以得救啦。也不用带累王爷下水。”我心里头想到地那个人,实在是太高高在上,不能随意说的,所以我在想,大约是我弄错了吧。那么身居高位地一个人,怎么会随意来到市井。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我们碰到。还帮了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忙呢。 我说道:“好啦,好啦。我们不说这么多啦,总之,万民联名状已经弄好,我们现在还是回去吧。青瑶王妃比我们回去的早,她若是把今个儿发生的事儿和王爷添油加醋说一遍,王爷多半要担心我们啦。” 明月欣儿和冰凝听到,都点头称是,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赶回王府。 出乎意料的是,我们赶回王府,薛王爷他并不在,便是连左婆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苏大姐倒是在的,但是她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她见到我们回来,只是很是欢喜,拖着我地手,说东说西的说了半日。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仍然不见王爷回来,我倒是很担心起来。不过想到有左婆婆跟着,才稍微踏实了一些。 我让明月欣儿去和门口的守卫说好,若是薛王爷回来了,就立刻来通知我。一直到半夜的时候,明月欣儿和冰凝困的不行,在外间的床上和丫头一起睡着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那守卫才来通知说薛王爷回来了。我忙过去找薛王爷。 还好,薛王爷是一个人在怡尘轩地,若不然见到了青瑶王妃,难免要尴尬。走到怡尘轩的门口,我又见到了左婆婆,左婆婆仍然是面如表情的模样,我说道:“左婆婆,王爷他他还好么?” 左婆婆的声音好听的和天籁之音一般,她说道:“你自个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啦。”我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只要王爷好好我,我就不进去啦。大半夜地,孤男寡女,总是要避讳的。” 左婆婆点点头,说道:“他很好。” 我觉得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一般,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转身离开,却不妨薛王爷忽然出现在怡尘轩的门口,叫了一声:“九容,我刚准备要去找你的。” 左婆婆说道:“进去吧,你们是光明正大的,又怕什么别人说三道四?” 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我都变的不似以前地自己了。以前地时候,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也不考虑那么多外人的眼光,可是现在我怎么就这么流俗了呢?想到这些,我倒是释然起来,说道:“好。”说完,莞尔一笑,跟着左婆婆走了进去。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八十二回:感君情意深(下) 我随着左婆婆走进怡尘轩,左婆婆悄然退了出去。 我和薛王爷分坐在正堂的几案两侧,我们几乎是同时说道:“我----”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居然又不约而同说道:“你先说----”两人相视,更是忍俊不禁。 我说道:“王爷,你有什么事儿,你先说吧。”薛王爷呷了一口茶,说道:“好吧,我先说就我先说。九容,你看看这些----”薛王爷边说着边取出一叠纸出来,我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万民联名状的状子。我略微看了看签名,稍稍计算一下,居然有五六千那么多。 薛王爷说道:“九容,我看你连日奔波,却没有什么显著成效。所以今个儿我带着左婆婆去帮你找人签了这些,明个儿一日,后天一日,粗略估计也有一万五签名啦,到时候也许沈家就有一线生机啦。” 我看着面前的状子,只是觉得有些哽咽。我半日不说话,终于轻声说道:“王爷,谢谢你。” 薛王爷笑道:“这有什么,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毕竟是人命关天,好歹我与沈家的人也是相识一场。能帮忙的自然就帮啦。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才是。” 我点头应着。薛王爷又问道:“对啦,九容,你有什么事儿要告诉我?你说来听听。我一时觉得很是为难,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终于,我还是说道:“王爷,沈家的事儿劳烦你啦,其实其实今个儿我与明月欣儿、冰凝也找人签了一万六千多的名字。我本来是想过来特意和你说一声,教你别太担心的。” 薛王爷听了我说的,倒是很有些奇怪,他说道:“九容。据我所知,你和明月欣儿、冰凝前几天去找人签名,没有任何效果,如何今日一日,就签了这么多的名字?现在看来,反而是我有些多事啦。”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大略的把今天一整天发生地事情和薛王爷说了一遍。薛王爷说道:“原来是这样,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九容,你可以不可以把你签的名字给我看一下。或者我可以知道帮你的那个人是谁。” 我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于是就把那一叠纸交到薛王爷手中。薛王爷只是看了几个名字。脸色大变,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思了半晌。 我问道:“王爷,你想到了什么?你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么?”薛王爷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他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事到如今。事情总归办好了就好,那个人是谁却也不必计较啦我见薛王爷的面色,觉得他分明是有难言之隐,于是不再追问下去。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坐着,坐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知道一支红烛快要烧没有了。一路看中文网首发16k.cn我才恍然发觉,已经是二更天了。我说道:“王爷,你好好歇着吧,我退下啦。” 薛王爷点点头,轻声说道:“嗯。”我慢慢退了出去。远远地看到烛光摇曳中,薛王爷的身影是那般寂寥、落寞。 许是太累了,第二日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明月欣儿见到我,说道:“九容姐姐,你终于醒来啦。薛王爷一大早就在外面等你。等了好久啦。” 我有些吃惊道:“王爷有什么事儿么?他可有提起?”明月欣儿摇摇头。说道:“王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就来啦。我和冰凝问他有什么事情,他也不肯说清楚,只是说有事来找你。九容姐姐,你还是快出去瞧瞧吧。” 我点点头,忙穿衣洗漱出去。果然,薛王爷正在外间地椅子上坐着,他的眼睛有些红红地,想必是没有睡好的缘故。 我忙问道:“王爷,你这一大早的过来,可有什么事儿么?”薛王爷见了我,微笑道:“的确有些事儿,九容,昨个儿你不是给我看你这边签好的万民联名状么?我今天给你带到宫里头去,连同我找人签的那些,一并交给皇上。我相信这一次,沈家多半是没事儿地,你不必担心。” 我沉吟道:“王爷,若是这份状子托你带过去的话,皇上万一怀疑你与沈家有什么关系,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你知道,我是不想因为沈家的缘故带累了你的。毕竟毕竟你们都是我关心的人。”我原本并不是个喜欢表露自己感情的人,可是和薛王爷说话间,见到他充满血丝的眼睛,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薛王爷似乎也没有料到我会说这样地话,他愣了一愣,说道:“九容,不会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清楚应该怎么做。你不必太担心啦。我先去上早朝啦,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说。” 我点点头,目送薛王爷离去。他渐行渐远,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第一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和年少时候对袁震东的情愫,和对沈洪地感情,都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感觉,是无以言寓的,只是忽然之间觉得这个人对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想:恐是因为薛王爷尽心竭力帮我,我心中对他万分感激,才有了这种错觉吧。 薛王爷上朝去后,我就带着冰凝和明月欣儿去牢房看望老夫人、沈洪、沈福夫妇。上次我来的时候,老夫人地眼睛,虽然已经失明,但是看上去和平日里却是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现在看来,两只眼睛都变得十分干枯,一点光泽都没有,很是浑浊,甚至有些骇人。 沈洪地身子骨,原本是瘦弱不堪的,这一次在牢房中,却是出乎意料地好。1%6%k%小%说%网他不但自己行动自如,还可以照顾老夫人。沈福夫妇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把死倒是看得很清了。 我见了他们,说道:“老夫人,你不必太担心啦。我们已经签到了万民联名状,皇上虽然高高在上,但是百姓的意见,总不能不考虑的。沈家这次的事儿,说大便大,若是说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儿。今天王爷已经把万民联名状带去朝廷啦。相信到了晚上结果会出来的。” 老夫人握着我的手,说道:“容儿。谢谢你。是你救了沈家,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笑道:“老夫人,其实并不是我的功劳。这一次,无论是王爷还是冰凝妹子、明月欣儿都出了很大的力。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坚持下去,我相信过不了几日,你们就没事儿的。” 我又和老夫人、沈洪、沈齐夫妇叮嘱了一些。然后就带着冰凝和明月欣儿离开。 回到王府,苏大姐已经在等着我了。见到我,她说道:“九容姑娘,你终于来啦,王爷找你,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啦。” 我忙问道:“王爷找我什么事儿?王爷已经从朝廷回来了么?” 苏大姐说道:“可不是么?王爷回来有会子功夫啦。面色一直不好看。九容姑娘,你等会儿和王爷说话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免得让王爷生气才好。” 我笑道:“苏大姐,我知道啦,你放心吧。”我虽然是笑着这么说,心里头却很是忐忑。听苏大姐的意思,恐怕是王爷这次为沈家求情碰了钉子。若不然,王爷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而且回来后脸色不好。 我跟着苏大姐来到怡尘轩,薛王爷正坐在椅子上,眉头打结。直到我们走了进来。他才发现我们。 我见到他失魂落魄地样子,也就知道结果了。苏大姐告辞下去。我强笑着说道:“王爷,你没事吧。凡事都是天注定的,有时候尽了人事也就是啦,你不要这么伤怀才是。”与其是说在安慰王爷,倒不如说我也是在安慰自己。 薛王爷也是强笑道:“九容,这件事儿你知道了么?”我说道:“原本是不知道地,可是见着王爷的脸色就知道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王爷你不妨说出来。” 薛王爷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我和你说了吧,其实你的那份万民联名状,是我皇兄帮你找人签的。我见着了那份状子,以为这件事情皇兄就这么和沈家算了,所以今个儿在朝堂上提了起来。皇兄的意思,尚且模棱两可,只是好多大臣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置沈家于死地不可。到最后皇兄拗不过大臣们,还是依照他们地意思做了。要把沈家的人斩首。九容,我说一件事,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觉得和沈家有深仇大恨的,恐怕是将军吧。” 虽然薛王爷的话,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仍然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薛王爷苦笑道:“今个儿在朝堂之上,反对将沈家的人无罪释放最激烈地,第一个就是袁震东。袁震东不但隶属了沈家的很多条罪状,其中有些是闻所未闻的,比如说老夫人如何逼死丫鬟等。他还威胁皇上说,若是皇上不将沈家的人法办的话,他这个将军第一个就罢官不做啦。还有宰相卫勤天,也率领他地党羽要求皇上治罪沈家。以我之见,皇兄虽然有意赦免沈家之罪,但是群臣威胁之下,却也没有法子。我与袁震东和卫勤天据理力争,可惜我虽然是个王爷,地位的尊贵远远在他们之上,但是论及实权,却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皇兄对我又心怀顾忌,唉,九容,没有帮到你。” 我知道薛王爷所言,句句皆是肺腑。他自然是想帮忙我的,我自然也懂得他发一番情深意重。我说道:“王爷,其实这件事情你已经尽力啦,我与沈家感激你尚且来不及。只是只是我实在没有想到,袁震东今日会变成这般模样。” 薛王爷忽然笑了起来,他说道:“九容,这你就不懂啦,袁震东所想的,我还是可以明白的。所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据我所知,袁震东与你,是自幼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的吧。后来他去从军,你才被你爹嫁到了沈家。一个男人,痛失所爱,做出和原来地性子不同地事情来,原本是也正常的。袁震东之所以和沈家过不去,恐怕是因为心中对你爱意深重。若是换了我。也许,我也会做出这样地事情来。所以。九容,你也不必太过于责怪于他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王爷,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了解的。袁震东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是了解的。你虽然贵为王爷。可是多情善感,凡事多为别人考虑。但是袁震东不同的,他与沈家作对,肯定不是单单因为我。我这么说,并不是要推卸责任,只是我实在是了解袁震东的为人。他这个人,嘴里头说的。和心里头做地,完全是不同的。他并不是当初我认识地那个邢枫哥啦。” 我这一番话,倒是出乎薛王爷的意料之外,他问道:“九容,你的意思是说。袁震东做了这么多,并不是为了你,那是为了什么?”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啦。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在变。柳雨湘,也就是现在袁震东的夫人黄烟陌完全变啦,袁震东也变的我简直不认识啦。只是袁震东如此表里不一。从此后我冷九容与这个人再也不相识。” 薛王爷叹口气。说道:“九容,你这又是何苦?” 我笑了笑。问道:“王爷,你说我手里的那份万民联名状,果然是皇上帮忙地么?只是,他为何要帮我?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薛王爷的面色一时又有些黯然,他说道:“九容,你这样的女子,任凭是谁见着了,都想帮你的。” 我听薛王爷这么说,一时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房子里的气氛很是尴尬,但是更多地却是微妙。 忽然,薛王爷问道:“对啦,九容,你知不知道有一个丫头,名字叫做开心的?” 我愕然道:“开心是沈家的丫头,只是王爷是如何得知的?王爷又怎么忽然问起开心来?” 薛王爷太息道:“这个开心丫头,如今已经不在人世啦。” 我想了想沈家被封的那日,并没有见到开心,当时我只以为他已经逃走了,也没有理会那么多。如今,听薛王爷这么说,倒似乎是另有隐情。 薛王爷缓缓说道:“这个丫头,倒是忠烈地很。袁震东蓄意和沈家过不去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这个丫头知道啦,她心里头对袁震东的所作所为很看不过去,于是就埋伏在袁震东回京的路上,企图行刺袁震东。可惜,这丫头虽然是力大无穷,却是不会武功,因为很快就被袁震东手下的人夺去了兵器,但是这丫头还是不肯投降,一个人抵死顽抗。到最后的时候,她在山路边抱起一块大石头,对着袁震东夫妇扔了过去。虽然袁震东躲过啦,但是袁震东地夫人黄烟陌却险些被石头砸中,受惊不小,现在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开心丫头被袁震东地人包围后,竟然咬舌自尽啦。” 不等薛王爷说完,我眼睛中已经是泪水盈盈。我问道:“现在开心她开心她的尸首” 薛王爷说道:“这件事是袁震东在朝堂之上说地,说沈家的丫头开心半路伏击他,企图置他于死地。我听说了后,特意派人去打听,听说那件事情发生后,黄烟陌果然是极其狠毒的,她竟然要把开心碎尸。还好,袁震东怕有损威名,不肯这么做,只是派人把开心的尸首扔到乱坟岗里去啦,我已经派人去乱坟岗里找她的尸首,把她埋葬啦,你别要太担心才是。” 我点点头,说道:“谢谢王爷大恩。” 薛王爷说道:“九容,我早已经说过,我们之间是无需这个谢字的。何况,开心做做的事情,也是我佩服不已的。若是平时我知道了,我也定然会这么做,何况是你认识的人呢。”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八十三回:人生有情痴(上) 我与薛王爷相对半晌,又是无语。薛王爷见我神情恻恻,说道:“九容,你放心吧。你的事儿,我从来都是当做自己的事情。沈家这桩公案,但凡有转圜的余地,我一定尽力而为,绝不至让你伤心失望如斯。” 我轻轻点头,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日,我放说道:“王爷,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或者是,你觉得我是因为对沈洪余情未了,所以才肯帮沈家做这么多的事情。” 薛王爷笑笑,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只不过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做你的每件事,都有你的理由。” 我叹口气,说道:“是呢,王爷,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有时候,我自己找给自己的理由,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我为沈家尽心如斯,并不是因为我对沈洪余情未了,也不是因为当初沈老爷帮过我爹,而是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从小到大,我都是跟着我爹一起生活。爹爹每日除了赌钱就是酗酒,又或者是想着法子盘算着把我卖掉。每当爹爹稍微清醒,又会为他的想法后悔不已。从小到大,除了爹爹和邢枫哥哥,我所接触的人全是来找爹爹催赌债的。” 我说到这里,看了薛王爷一眼,只见他听得认真,便继续说道:“虽然嫁入沈家不是我愿,可是自从嫁入沈家后,我却拥有了我以前从来不曾拥有过的东西。那是冰儿、明月欣儿、冰凝甚至老夫人、沈洪他们带给我的。所以,沈家对我而言,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因为在沈家,我得到了我一直想得到又害怕得到又得不到的东西,那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爱。尤其是冰儿,她所带给我的。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忘怀地。我还记得她去世时,是成化七年,那一年的三月,潍县城里忽然下了好几场雪,冻坏了很多的庄稼。冰儿为沈家操劳数年,但是死后却连沈家的祖坟都进不去,只落得个去雁流坡和孤魂野鬼作伴的下场。我为冰儿心疼,也一直对沈家人这么做耿耿于怀。可是我却知道,在冰儿心目中最重要的。就是沈家。若是我不能为沈家做我能做的,若是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沈家垮了,我真怕我死后,不知道怎么去见我地冰儿!”我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便是在我两次被赶出沈家的时候,我也不曾这么唏嘘哭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薛王爷面前,想到冰儿,我便再也忍不住,只觉得心中悲痛欲绝,只恨不能就此一哭,把心中所有地压抑和怨气就此发泄出来。 薛王爷用疼惜的目光看着我。他走到我的面前,轻轻把我拥入怀中,轻声说道:“九容,如今你别把我当成王爷,你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你若是想哭,就好生哭一场吧。等你哭过之后,心中便会舒服很多。一路看文学网” 听到薛王爷这句话,我更是觉得心中压抑了很多年的东西,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其中,不止有冰儿的死。还有沈洪地变化、袁震东的欺骗、老夫人曾经的苛责甚至。在我已经决心与沈家人同生共死之时,在天津的客栈即将爆炸时候。沈家的人也未曾太顾及我的生死,到最后,貌似冲进客栈救我出来的,还是薛王爷。 我任凭眼泪肆意地流下,打湿了薛王爷的衣衫。曾经,我以为我是一个淡漠的没有心的人,原来,却不是。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声说道:“还口口声色和我说没有私情,没有私情么?这却不是私情,又是什么?” 我抹了一把泪水,抬眼看去,眼前赫然站着薛王爷的王妃李青瑶。她双目圆睁,柳眉倒竖,看得出是怒火中烧。我这才发现自己还靠在薛王爷地肩上,忙推开薛王爷,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 青瑶王妃冷冷说道:“现在才退,来不及啦!我告诉你,冷九容,我已经什么都看到啦。你不是王爷的客人么?难道王爷的客人就是大白天的跑到王爷的地方,来和王爷搂搂抱抱的?你还口口声色和我说你和王爷没什么,没什么为何你们在这里搂搂抱抱?你们是当我死啦,还是当我不存在?” 我听了青瑶王妃地指责,一时无言以对。虽然,我与薛王爷之间,真地是清清白白的,可是此时此刻说这些,青瑶王妃又如何会相信? 反而是薛王爷,想必是见多了青瑶王妃如此,他高声道:“你闹够了没?每日没事就撒泼,你是唯恐家宅安宁对么?” 青瑶王妃听到薛王爷来指责她,面上地神情,顿时如同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她也提高声音嚷道:“薛熙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了对么?你若是嫌弃我,当日姨妈把我嫁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和她说?现在对着我吼,你这算是什么?你觉得你吼得大声,我就怕了你么?” 薛王爷盯着青瑶王妃,一字一顿说道:“我知道你不怕我。我就是因为昔日没有和皇太后说清楚,才弄成今日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你放心吧,我明日就进宫,把我们的事情和皇太后说清楚。请她解除你我的婚约,也请她为你另配良缘。你放心吧!你放心吧!”薛王爷一连说了两个“你放心吧”,显然是心中气急。 青瑶王妃没有想到薛王爷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气急败坏道:“好你个薛熙剑!好!好!好!我总算是看明白啦,原来你和冷九容早就好上啦,就等着我退位让贤,你说是与不是?” 却没有想到薛王爷立刻说道:“是!” 青瑶王妃用手指着薛王爷,几乎是歇斯底里说道:“果然被我说中啦!果然是这样!” 我怕薛王爷意气用事,和青瑶王妃闹起来,忙高声叫道:“王爷!三思而后行。一路看中文网”我知道皇太后一直对薛王爷有所忌讳,所以才提醒他,让他考虑到青瑶王妃和皇太后的关系,说话注意一些。 薛王爷却哈哈笑了起来。他说道:“九容,你知道么?以前的时候,就是因为我太小心啦,所以才会导致如今这个局面。我就是太顾忌这个,太忌讳那个,所以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青瑶王妃恼道:“薛熙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今个儿不给我说清楚。我和你没完!” 薛王爷笑了笑,说道:“我与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明个儿一起去皇太后面前说清楚就是啦。” 青瑶王妃虽然恼怒。却仍然是有些得意的,她说道:“好,你敢与我一起去皇太后面前去说清楚,那最好不过啦。看看皇太后会听谁的。薛熙剑,你要是现在像我道歉的话,说不定我还会考虑原谅你。若是你还死撑着。过后你便是想和我道歉,我也不接受啦。” 青瑶王妃原本是想威胁薛王爷地,薛王爷却只是笑了笑,说道:“我又何必与你道歉?李青瑶,这些年里你在我府中,仗着皇太后宠爱,过了多少不可原谅的事情。我府中的姬妾。有多少有了身孕,生生被你打掉的?我府中的丫鬟,又有多少是被你逼死的?你以为到了皇太后面前,你会占理么?你以为你是皇太后的外甥女,就可以为所欲为?但是你别忘记啦。我也是皇太后的外甥。而且,我还算是皇太后地半个儿子。真要论到亲疏,你说皇太后会向着谁?” 青瑶王妃被薛王爷的一番话,反驳地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想了好久,嚷道:“薛熙剑,我算是明白啦。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要休了我。原来你是看上了冷九容这个狐狸精!都是我太大度啦,竟然还允许她来王府住。早知道她会勾引别人丈夫,我一定会想法子把她撵走地!” 薛王爷走到青瑶王妃面前,举起手来,做出要打人的架势。我高声叫道:“王爷,不要!” 青瑶王妃见薛王爷居然要打她,倒是吓的不行。然而薛王爷只是高举着手掌,并没有落下去。他定定说道:“虽然我薛熙剑从来不打女人,可是李青瑶,你真的很有让人打你的冲动!我警告你,我和冷九容只是好朋友而已。起码现在是如此。的确,我是喜欢她,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据为己有。因为我觉得我配不起她。我家有悍妻,又有三十六房姬妾,我无法告诉她我是喜欢她地。虽然旁人说我风流不羁,是个浪荡王爷,可是你知道,我原不是那样的人。我若是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我既然有了她,便不会再看别的女子一眼。但是如今我做不到,所以我从来没有对九容有非分之想。我只是当她是一个好朋友,是一个谈得来的知己。既然如今你这么污蔑我,那倒也罢了。我便趁此机会去和皇太后说明白我的一番心意,与你从此一拍两散,各不相欠!” 薛王爷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异常决绝,我极少见着他有这样的时候。青瑶王妃听薛王爷说完,眼中居然流下泪来,她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薛熙剑,你为什么要这么待我?为什么?冷九容到底什么地方比我好?她比我好看么?她比我尊贵么?她只不过是一个乡野女子罢了,还曾经给别人做过小妾!薛熙剑,你说,我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如她?你到底喜欢她什么?你说!你说!” 薛王爷神色如常,说道:“最初相识,我曾为她地才华和修养吸引,但是过了这么些日子,我对她也了解了,我反而喜欢她的性情,仅此而已。” “性情?”青瑶王妃反问道。她的语气有些癫狂:“性情是什么东西?你喜欢她的性情!王爷,你因为喜欢她的性情,就不顾我们夫妻这么些年来地情分么?” 薛王爷叹口气,说道:“我们之间,还有情分么?” 薛王爷这句话,虽然说的轻,可是听在李青瑶耳中,恐怕是如雷贯耳。因为我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子猛地震了一震。然后,整个人就如同发痴了一般,呆呆站在那里不说话。其实我是知道的,青瑶王妃心目中,其实是很喜欢王爷的,只是她的表达方式,实在是很不恰当,而且很容易惹得王爷反感。她之所以去整治别地姬妾。去打掉别人肚子里地孩子,皆是因为喜欢薛王爷的缘故。只是她地这份喜欢,不管是换了谁,恐怕都难以消受,实在是太可怕了。 青瑶王妃瞅着薛王爷,看了半天,忽然发狠说道:“王爷。你不用来和我说一些大道理,说什么你喜欢冷九容的性情。说白了你不就是喜欢她的那张脸蛋么?好,我就把她的脸蛋划花,我看她变成丑八怪的时候,你还会不会喜欢她!”青瑶王妃说着,就向我扑了过来。快要走到我身边地时候,她忽然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寒光凛然的匕首。猛然对着我刺了下来。 我待要躲避,可是已然来不及。这时候就听得薛王爷高声叫道:“不要!”然后,就有一个人影从我眼前掠过,只是一眨眼地功夫,我眼前一阵花。就看不到了。紧接着,就听到薛王爷叫了一声。我心中一沉,知道薛王爷已经中了青瑶王妃的匕首。 “王爷,小心!”我边高声叫着,边去扶王爷。薛王爷的武功,原本是不错的。与冰凝都有得一比。饶是如此,他挡在了我的面前。还是被青瑶王妃的匕首刺中了手臂。青瑶王妃原本是来刺我,却见到刺中王爷,她站在那里,愣了一愣,手中地匕首已经掉在地上。 还好,薛王爷的伤势,并不严重。他冷冷看着青瑶王妃,说道:“你做的好事!若非方才我挡了那匕首,恐怕而今九容已经躺在地上啦,杀人偿命,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么?” 青瑶王妃也是一时气急,没有想到那么多。她看到薛王爷手臂上流下血来,大叫一声,掉头奔了出去。薛王爷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只是不停摇头。 我忙问道:“王爷,你手上的伤势怎么样啦?” 薛王爷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划破了皮而已,小伤,不碍事。” 我看了看,确实和薛王爷说的一般,他的伤势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面色很是不好。 我拿出帕子,给他包扎好伤口,然后轻轻说道:“王爷,你不必和王妃生气了吧。王妃娘娘也是因为爱你,才会如此。” 薛王爷无力地笑了笑,说道:“这样的爱,我倒是宁愿不要。当初我娶青瑶,是为了让皇太后安心。如今皇上羽翼已经丰满,我又没有实权,太后应该是放心啦。” 我见薛王爷心意已决,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好。只得低低叹口气,不再说话。 薛王爷反过来安慰我道:“九容,方才的事情,实在是让你受到委屈啦,你莫往心里头去才是。” 我笑了笑,说道:“王爷,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这些事情皆是因我而起。我若没有在王府,王府娘娘也不会气成这样,就不会有今日之事情。总之,你与王妃还是好好相处吧,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得罪了皇太后,否则吃亏的还是自个 薛王爷也笑道:“九容,事到如今,我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呢。九容,你回去好好歇着吧,沈家地事儿还青瑶的事情,都不要太放在心上,如若不然,只是苦了自个儿罢了。” 我点点头,说道:“好。王爷,那你也自己照顾好自个儿吧,若是需要我的地方,你就让苏大姐告诉我一声就好啦。” 薛王爷点头答应着。我慢慢走出怡尘轩,走到门口,我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看王爷,说道:“王爷,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个儿。就算不为自己,不为别人,就当是求你为了冰儿好么?” 薛王爷很是诧异,问道:”冰儿小姐不是去世了么?你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电脑访问:http: http: 第八十四回:人生又情痴(下) 我一时也是紧张,说话失言,薛王爷问我,我一时反而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我想了半日,才说道:“王爷,冰儿的确是去世啦,只是冰儿当初,却是对王爷你情有独钟。只是王爷你不知道罢了。” 薛王爷听我这么说,一时倒是愕然。他似乎不能相信一般,半日才说道:“这这怎么会?我与冰儿小姐,并没有见过几面。她又怎么会钟情于我?容儿,你别是弄错了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薛王爷的眼神中,却已经知道他相信了我所说的。也许,他也明白为什么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为我所做的事情不曾动容吧。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他是冰儿曾经钟情的男子。而冰儿是这世间,除了我爹之外,我最珍视的人。 我与薛王爷,仍然是相对无语,只是不知不觉间,却多了几分尴尬。我轻轻说道:“王爷,九容先退下啦。我让苏大姐请大夫来给你包扎伤口。”说完,我也不待薛王爷说话,转身而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沈家的人行刑的日子。这日一大早,我就带着冰凝和明月欣儿去到菜市口。一直到半上午,沈家的人才被押了过来。远远的我看到老夫人步履蹒跚,还看到沈洪瘦弱的几乎不成人形,心里一阵酸楚。令我惊奇的是,沈齐夫妇也已经被捉了过来。他们两个垂头丧气,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神气。 自从我得知皇上不肯赦免沈家后,我就没有再去大牢探视沈家的人。毕竟。纵然是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徒然惹得一片伤心画不成罢了。出乎我地意料,监斩官不是别个,居然是镇关将军袁震东。袁震东的面上。有些许折掩不住的得意之色。而禁军副统领海东青,居然也出现再了刑场上。他还带着一些人,想必是来维持刑场的治安。现在距离午时还有好几个时辰,袁震东这时就派人把沈家的人押了过来,想必心里很是得意,想着为了炫耀一下……1-6-k小说网,手机站wap,。 明月欣儿见到沈家地人走进刑台,跪了下去,每个人后面站了一个侩子手。她的脸色就变了。她几乎是哽咽道:“九容姐姐,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么?九容姐姐,你足智多谋,你快想办法救救他们把。”我看着明月欣儿焦急的面孔,心里也觉得很难受,只是却实在已经无能无力,我心中也是很难受,只得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冰凝攥着拳头,咬着银牙。恨恨说道:“九容姐姐,我现在就去劫法场去。我就不信,这些人能打的过我!”我看了冰凝一眼,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今天一大早,薛王爷就已经赶往皇宫和皇上求情,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沈家的人,皆是沉默无言,只有岑溪弦破口大骂袁震东。她骂道:“袁震东,你真不是个东西!明明是你交代我们做的事情,现如今反过来诬赖我们,你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早晚会遭到天打雷劈地!袁震东,我要见皇上,我要和皇上告御状,你这个小人,你这个大骗子!袁震东”岑溪弦开始骂的时候,袁震东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却没有表示什么。但是到最后的时候,岑溪弦骂得越来越难听。他开始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所以派人把岑溪弦的嘴巴堵了起来,岑溪弦就只是唔呀唔呀说不出话来了。 袁震东摆明了是做贼心虚,我也总算明白,原来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当真是袁震东。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总是觉得这件事中有一个大阴谋。虽然薛王爷他们一度认为,袁震东是为了我才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我却心如明镜,我知道绝对不是的,因为袁震东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手机阅读16k.cn)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都指指点点,互相议论不停。忽然有人大声嚷道:“让开!让开!让开,你们让我进去!”紧接着,就又一个人挤了进去,我抬头一看,那个人居然是菊妈。她仍然是那副精明干练地模样,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显然是十分惶急。 她挤过人群,几乎是冲到了沈福面前,似乎是想用手抱住他,但是却又止住了。我和明月欣儿、冰凝就在距离沈家的人不远之处,他们虽然没有看到我们,但是我却把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菊妈几乎是用哭腔唤道:“二公子!”沈福看了她一眼,惊奇道:“菊妈妈,你怎么来啦?” 菊妈抹着眼泪说道:“二公子,自从我听说了你要斩首地消息,我就立刻赶来啦。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这么命苦,为什么!都是我都是我作孽太多啦,连老天爷也不肯放过我!居然要你承受这样的劫难!苍天,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我愿意代二公子去死,苍天,你没长眼睛么”菊妈越说越激动,泪水横流。 老夫人冷冷说道:“菊妈,事到如今,你是来看沈家的热闹把?反正我们一家人都要死啦,你又何必还如此假惺惺呢?”老夫人说话很不好听,显然她对菊妈以前做过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菊妈听了老夫人的话,居然没有半句反驳。她只是把手中提着的一个竹篮子放下来,揭开上面的布,露出三个碗来。菊妈说道:“二公子,这是你从小打到最爱吃地菜,有清蒸河蟹,有八宝饭,还有红烧猪头肉,还有馒头,有热水,我什么都准备好啦。来,孩子,你来吃一点。要不然也许你吃完这一顿,以后都不能吃啦。”菊妈说这话的时候,又是老泪纵横。 菊妈一直待二公子很好很好的,二公子自然也肯和她亲厚。他听到菊妈这么说,就点了点头。菊妈就取出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往沈福地嘴里送。就在这时,老夫人忽然厉声喊道:“福儿,不许吃这个女人的东西!”沈福听到老夫人的话,如遭棒喝,立即把张开地嘴巴闭上了,然后对着菊妈摇了摇头。 菊妈地面上,忽然弥漫了无尽无边地失望之情。她地眼神,几乎是空洞绝望的。我从来也不曾想到。向来趾高气昂的菊妈,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菊妈看了沈福一眼,沈福已经慢慢把头低下了。沈福虽然已经知道,老夫人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他对老夫人满怀感恩之情,对她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因此,他听到老夫人不让他与菊妈接近,立刻就听从了。 菊妈用恳求地眼光看着沈福,但是沈福却已经再也不看她。于是。她又用恳求的眼光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虽然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面上的神情。却是十分坚定。菊妈终于哀求道:“老夫人,我求求你,就当你做做好事,求求你让二公子吃了我这顿饭吧。老夫人,我承认,之前的时候,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错啦。报应没有报应到我身上。却报应到我报应到别人身上。老夫人,求求你,求求你”菊妈不停的哀求着,但是老夫人丝毫不为所动。她说道:“紫菊,你也会说这些年来我带你不薄,可是你却是怎么待我的?要想我今天原谅你。你想都不必想啦。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斩钉截铁,丝毫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菊妈见老夫人不为所动。“扑通”一声跪下来,说道:“老夫人,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啦。我愿意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来报答你地恩情,老夫人,求求你就答应我这个要求,行么?”菊妈说的声泪俱下,但是老夫人却已经不再理会她了。 菊妈的神情渐渐黯然下来,慢慢的却又化作凌厉,她恨恨地说道:”老夫人,虽然以前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你也不必如此绝情。二公子快要死啦,难道我要喂他吃这最后一顿饭,让他做个饱鬼,都不行么?“ 老夫人冷笑道:”紫菊,你少再我面前装鬼啦。我老婆子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心可不瞎。我以前一直疑惑为何你对福儿特别偏心,直到今天,我却忽然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菊妈听了老夫人的话,面色几乎惨白,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夫人说道:”紫菊,原来福儿竟然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说,我说的到底对不对?”老夫人问的不容置喙,菊妈半日方低声说道:“对。”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沈福,更是惊地说不出话来。 菊妈抚着沈福的肩膀,说道:“福儿,老夫人说的没错,其实,你并不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你是我的亲骨肉。” 沈福脸色发白,问道:“这这这怎么可能?菊妈妈,你别是弄错了吧。我又怎么是你的亲生儿子?纵然我不是老夫人地儿子,也不是你地儿子啊!”沈福的话,问地有些力不应心,但是很显然,他是并不期望转机是菊妈的儿子的。 菊妈噙着泪,说道:“孩子,你真的是我的儿子,这些年是娘不好,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当年我请了一年的假期,回到乡下,其实是为了生下你。” 沈福仍然是不可置信,他说道:“菊妈妈,我是沈家的人,又怎么会是你的儿子?请你别再这里妖言惑众啦。” 菊妈说道:“不,二公子,请你不要这么说,我并没有妖言惑众,你真是我的儿子。不过,你也是沈家的人,我的儿子,原本就应该是沈家的人。”. 第八十五回:原来都是错(上) 沈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菊妈。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突然了,一时之间,他根本就接受不了。因为忽然之间,他居然成了菊妈的儿子,而忽然之间,他是菊妈的儿子,同时也是沈家的人,那么说菊妈沈福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老夫人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却是心如明镜,她听老夫人说沈福居然也是沈家的人,大吃一惊道:“紫菊,你说什么?你说福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沈家的人?他是谁的儿子?” 老夫人的话刚刚问完,忽然有人说道:“是我的儿子。”我看到有两个人走了过去。那两个人,一个是庆叔,一个是桂叔,不,应该是说沈老爷。沈老爷仍旧是那般模样,不过身子骨儿想必是好了起来,从潍县到京城,要一路颠簸,他走到这里,也算是很不容易。 老夫人听到桂叔的声音,身子颤抖了一下,颤声说道:“你怎么你怎么来啦。”老夫人的话里,略微带着责备的意思。我忽然觉得,原来老夫人一直是深爱着沈老爷的,只是他们之间存在太多误会,不得不到了今天这种地步。若不然,沈夫人听到沈老爷说沈福是他的儿子,第一反应不应该是为他为何也来送死,而是责怪他。 沈老爷愣了愣,说道:“你的眼睛怎么啦?我怎么能不来呢?你们若是死啦,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菊妈也似乎是傻了一般。看着沈老爷,她低低叫道:“老爷,你你原来没死。” 沈老爷点点头,说道:“我还活着。紫菊,这些年也真的是难为你啦。http: http:” 菊妈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的表情,就像随时会大哭起来一般。她看着沈老爷,面上说不出地情意,就像是一个受了多年委屈的孩子一般。我忽然明白,菊妈为什么是火沈福是沈家的儿子了,原来菊妈和沈老爷,曾经有过一段情。 老夫人怫然不悦起来,她说道:“老爷。你说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沈老爷叹口气,说道:“泪儿,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是即将要奔赴黄泉的人啦,我也就不再瞒着你。当年你嫁到沈家,你生性好胜强势,说一不二,我觉得受不了你,心里很不是滋味。紫菊对我很好。我与她与她就有了一段情。后来,她怀孕了,身子又不好,怕你发现。就故意说是回到乡下老家养病。过了一年多,才带着福儿回来。当初,紫菊怀着福儿的时候,身子一向不好,却不曾想到,福儿却是这般健壮。” “原来原来你与紫菊也”老夫人几乎气地说不出话来。沈老爷明明知道她已经看不见了,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他说道:“夫人,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你实在是太强势啦。我见着你,打从心里头就觉得害怕。我知道你一心是为了沈家,可是你却没有一丝女人应该有的温柔。而紫菊和翠兰,她们与你不同。在她们面前,我觉得我真的是一个男人。是被需要的。而在你面前。我觉得我自己一无是处,从心里头就觉得形秽。” 沈老爷终于把他心里藏了很多年的话。给说了出来。我原本以为老夫人要勃然大怒的,可是她却跌坐在地上,喃喃说道:“原来,你竟然是因了我一心为沈家,而不和我好么?难道,我做了这么多,都做错了么?” 沈老爷走上前去,拉着老夫人的手,说道:“夫人,不管谁是谁非,现在都已经不重要啦。http: http:很快,我们就要一起死在这里,所有地恩怨是非,就让它一笔勾销,好么?这么些年里,我躲在沈家陵园里,也算是给夫人赔不是,给夫人一个交代啦。现在我们都是将死之人,就不必如此执着,好么?” 听了沈老爷的话,沈夫人的嘴唇蠕动着,终于,她说出话来,但是只有一个字:“好。” 沈老爷与老夫人,终于冰释前嫌,对菊妈也既往不咎,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安慰事。 菊妈的面色,却仍旧是苍白的吓人。她忽然跪了下来,对老夫人说道:“小姐,我对不起你。”“小姐”,大约是在老夫人没有出阁时候,菊妈对她的称呼吧。 “紫菊,事情都过去啦,我和老爷都是将死之人,过去的事儿,也就不必拿出来说啦。我不再责怪你就是。你当初那么病弱的身子,生出来福儿,长大后却是这般健康。而我当时身子骨儿好,可是齐儿却病弱的不成样子,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吧。”老夫人缓缓说道。 但是菊妈仍旧是跪着,她说道:“老夫人,是紫菊心肠不好,是紫菊做错啦。有一件事儿,我是要告诉你地。当初奶妈照看大公子和福儿的时候,我为了让福儿过得更好,就偷偷把大公子和福儿调换啦。虽然最后,翠兰又把两个孩儿调换过来,这件事情幸好没有酿成什么大错,不过想起这件事儿,我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若是不和你说出来,我就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什么。老夫人,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到今天我是死不足惜。” 老夫人的面色,忽然变成了灰败的颜色。她用几乎颤抖地声音问道:“紫菊,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紫菊不知道老夫人为何会忽然变得那么激动,但是她仍旧把她要说的,说了一遍。她说道:“当初我和翠兰,都没安什么好心。也许是报应吧,翠兰想着报复你,就把孩子调换啦,我想着让福儿有个好前程,也把孩子调换,可是阴差阳错,居然又变得和当初一模一样啦。” 老夫人的嘴唇,变得青紫青紫的,她诺诺道:“不。紫菊你们要报复我,你们已经做到啦。你不但已经做到啦,你也报复了你自个儿的亲生儿子。”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异常干涩,但是她还是说出来了。 “老夫人,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菊妈似乎有些听明白了,但是似乎又有些不敢置信。 过了一小会儿,老夫人的情绪平静了很多,她说道:“紫菊,你知道么?其实翠兰换孩儿那件事儿,我是知道的。我早就派人盯着她很久啦。但是你换过地事情,我却是不知道。你明白我说的什么了么?你明白了么?” 菊妈也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做什么好。她终于缓缓说道:“老夫人,我明白啦。哈哈哈”她忽然之间大笑起来,神情有些癫狂。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啦。原来这些年,我们都错啦。” 菊妈的声音有些凄厉,她说道:“是啊,原来我们都错啦。我这些年来,到底做了些什么?原来我一直报复的人,却是我的亲生儿子。原来大公子才是我的儿子,而二公子,是你地儿子。老夫人----”菊妈说这些话地时候,我在她眼中看到了绝望的神色。想必,别人也看到了。 “是啊。”老夫人说道:“我知道翠兰换了我地孩子。却不知道你也换啦。你也只知道翠兰换了孩子,却不知道我原本是知道这件事儿的。结果阴差阳错,我把我的亲生儿子当成什么也不是,这些年来,让他受尽了委屈。这原来就是苍天对我的惩罚啊,我根本不配做人家的母亲。”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光泽的眼睛里,什么也不能看出来。 “罢了。紫菊,事到如今,我们都是将死的人啦,你也不用这样。若是孩子们今生不肯原谅我们,就等着下辈子吧。”老夫人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我一直觉得老夫人其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她在丈夫和丫鬟背叛后,在亲生女儿被烧死后,还能这么坚强,支撑着沈家酒坊和沈家这么多年。虽然她的性格暴戾恣睢,可是每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大约都会如此吧。 等事情到了今天,真相大白,她心里头觉得两个儿子,已经不可能原谅她,反而变得平静下来,坦然的去面对这个事实。 菊妈本来情绪很激动,甚至有些癫狂的,我都有些怀疑,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但是听了老夫人的话,她反而慢慢也慢慢平静下来了. 第八十六回:原来都是错(下) 老夫人一句话也没有和沈齐、沈福说,她的心里头,已经认定这两个儿子是不可能原谅她的了。菊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挨着老夫人跪了下来,此时此刻,她已经一心求死。沈老爷也不知说什么好,不过见他神情,已经知道他是要和沈家的人同生共死。 沈老爷对庆叔说道:“阿庆,你这些年为沈家做的事儿,已经够多啦,你到外头去吧,莫在这里啦。”庆叔的声音有些哽咽:“老爷”沈老爷说道:“阿庆,你不记得来之前,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么?你说要帮沈家人收尸的,绝对不让我们曝尸荒野。若是现在你也和我们一同死啦,谁来给我们收尸?” 庆叔听了沈老爷的话,不再言语,默默退后到人群中去。 袁震东下令道:“既然沈老爷没死,菊妈又是沈家的人,也一并处死。”说完,他对老夫人说道:“干娘,我真是处死你们,可是这是朝廷的命令,我除了大义灭亲,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啦,还请干娘你见谅哪。”袁震东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风轻云淡,甚至还有一些得意,哪里又有半分不忍的意思。 老夫人只是不理他,菊妈在边上说道:“袁震东,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啦。之前我们做的那么多事情,还不是你在背后操纵的么?若不是你给了梅墨一大笔银子,他哪里有些来开酒坊?若不是你让梅墨去和老夫人作对,他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上一次你还和打马寨的强盗们联合。想置沈家于万劫不复之地!我和三公子夫妇还有好些人,都是奉你地命令行事的。你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儿,你自个儿心里头明白。” 菊妈的话说得义愤填膺,已然后悔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1-6-k-小-说-网袁震东却笑道:“你这个疯婆子,在这里吆喝什么?你也得瑟不了多久啦。你有什么话。到黄泉底下去说吧,行刑的时辰,马上就要到啦。” 我看看太阳,果然很快要正午了。可是到现在,王爷也没有说服皇上,释放沈家地人。事到如今,没有法子,只能兵行险招。 我对冰凝说道:“冰凝。我先出去,你和明月欣儿躲在人群之中。等一会儿,我和袁震东说话时,你就去对付海东青他们,明月欣儿,你要快些给沈家的人松绑,把他们救走,知道么?”冰凝和明月欣儿知道事关重大,都点头答应着。 明月欣儿说道:“九容姐姐,你要小心点才是。袁震东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他是一条豺狼啊。” 我笑了笑。答应着。我走出人群,走到袁震东身边。我对菊妈说道:“菊妈,你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为何,事到如今,你还这么执迷不悟呢?震东哥和我是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最清楚的。可是你偏生在这里诋毁他。沈家的事儿,怎么会和他有关系?你实在是太不可理喻啦。” 袁震东见我忽然出来,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他听我说的话,句句字字都是帮他。又笑了起来,说道:“容儿,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 我笑了笑,说道:“我当然了解你啦。震东哥哥,你说,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呢?我现在终于想明白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沈家地人死,也是他们的报应。他们以前对我做的事儿。现在想起来历历在目。一路看中文网首发现在还妄想着我帮他们,怎么可能呢?” 菊妈嚷道:“九容少奶奶,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陷害沈家的人,就是他!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菊妈有些着急起来。沈家的人,旁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沈福他们,面上皆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对菊妈说道:“你别喊啦,你以为你喊了就有用么?就可以不必死么?沈家地人,实在是死有余辜,尤其是沈洪,若不是因为你,我冷九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我恨你,我恨不得你立刻就去死。” 我边说着,边往袁震东近身走了过去。我面上的神情,很是凄然,袁震东见了,就过来扶我。 我倚靠着袁震东,说道:“震东哥,谢谢你帮我讨回了昔日在沈家受到的屈辱。我冷九容以后,便跟着你啦,不管是做丫鬟,还是做什么,我都无怨无悔。”说着,我就把身子往袁震东身上靠过去,也就是在同时,我从袖子里抖出一把匕首来,指在袁震东的胸前。 袁震东见着匕首,身子颤了一颤。我高声说道:“都给我退开,若不然,你们袁大将军就要死在我地手里啦。”袁震东大约料不到我会这么对他,他直直地盯着我看,不说一句话,面上一点神情也没有。 围观的人,见我挟持了袁震东,都变得混乱起来。有些人忙着逃离这是非之地,但是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人,还是不肯离开。我对冰凝大叫一声:“冰凝。”冰凝答应着,就向巡逻的海东青扑了过去。海东青见冰凝飞扑过来,早有准备,举起剑,两个人战在一起。实在没有想到,海东青的武功,居然十分之高,冰凝一时之间,却也战他不下。而沈家的人,仍旧是被很多官兵和侍卫包围着,明月欣儿要想去救人,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时候,海东青却忽然“哎呀”大叫一声,我抬头看去,他的腿上已经中了冰凝一剑,倒在地下。剩下地官兵和侍卫,就容易对付的多了。冰凝举着双剑,一路砍杀过去。那些官兵和侍卫,知道自己不是冰凝的对手,更不想自己有所损失,因此,也就是虚张一下声势而已,接着就纷纷让开了。明月欣儿趁机抢到刑场中去,打算去解开沈家人的绳子。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喝一声“想救人,没门”,紧接着,就有人对着明月欣儿踢了过来。冰凝本来在和官兵侍卫们缠斗,忽然听到明月欣儿大叫,忙转头一看,立刻想也不想,就迎着那个人的脚飞扑过去。就在明月欣儿快要被那人踢中的时候,冰凝地脚和那个人地脚踢在一起,明月欣儿吓得几乎瘫倒在地。 那个人穿着锦绣官袍,顶戴花翎,武功似在冰凝之上。冰凝受了他一脚后,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那个人却稳稳站落在地。冰凝脸色大变,那人却已经向她击过来,冰凝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我见形势危急,对那人嚷道:“你不要再对冰凝对手,要不然,我就立刻要了你们袁大将军的命!” 那个人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看,忽然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要袁大将军地命?哈哈哈那就要吧。袁大将军,你放心,你和我萧人龙向来交好,我一定会给报仇的。”那个人原来正是侍卫统领萧人龙。 袁震东的脸色,本来很难看的,忽然之间,却变得平静起来。他淡淡说道:“萧统领,枉我平日对你不薄,没有想到,你居然不顾本将军的死活,你这不是很不够义气么?” 萧人龙哈哈笑道:“将军,大局为重哪。若是牺牲了你一个人,可以帮助朝廷除去那么多叛逆,死你一个又有何妨呢?大将军生前战功赫赫,就是死也是为了朝廷。皇上若是知道啦,肯定会对大将军荫封,说不定,还会封给大将军你一个永垂千古的谥号呢。” 袁震东笑了起来:“这倒是一件好事儿。不过这样的好事,我想,这样的好事儿,我可不舍得,还是留着给萧统领你吧。”袁震东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很是镇定,他的这份镇定,倒是让我有些紧张起来,也让萧人龙觉得很是意外。 我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起来。袁震东看着我,定定说道:“容儿,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制住我么?” 我把匕首又往他前面靠了靠,说道:“你以为呢?” 他摇了摇头,神色一时有些泫然,说道:“你方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了。容儿,你为沈家做了那么多事儿,你怎么会恨沈家呢?何况,你原不是那样的人。我是故意让你制住的。你知道么?你这样做,实在是伤了我的心。” 我正迟疑间,袁震东忽然飞速往后一退,然后飞身而起,对着冰凝扑了过去。 “不要!”我大声叫了起来,可是已经有些迟了,袁震东眼看着就要扑到冰凝身边,而此时,冰凝正捂着前胸,身子有些站立不稳。 www.16k 第八十七回:情深本是罪(上) 袁震东眼看就要扑到冰凝身边,却是忽然折了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到萧人龙身边,对着萧人龙就砍出两掌。 萧人龙的功夫,自然是很强的,可是他错就错在太自以为是了。他决计想不到袁震东会攻击自己,敢攻击自己,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袁震东的两掌,已经砍在他身上了。他虽然借力化力,化解了袁震东那两掌不少力道,可是那两掌也毕竟是来势汹汹,萧人龙一个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上,口中噗嗤吐出两口鲜血。 袁震东却是狠心,绝对不给他反扑的机会,便又对着他的脸连续踢出两脚。 “师父!不要----”边上的海东青大叫一声,冲过来挡在萧人龙身边。可是袁震东仍旧面不改色,他推出一掌,把朱海东推到一边,脚稳稳落在萧人龙身上,接着就听到“咔嚓”两声响,萧人龙胸前的肋骨,竟然已经被齐齐折断。 “师父,师父!”海东青又大叫着扑了过来,袁震东站在边上,冷冷地看着。 萧人龙此时,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他费力地说道:“袁震东,原来原来我竟然低估了你,你的武功居然这么高不过我不是输在打不过你是是输在比不上你心狠手辣”袁震东冷笑道:“败军之将,还有资格说旁的么?” 萧人龙再不看他,转而对海东青说道:“原来原来你与冰凝打架。并没有受伤你是故意想给沈家的人活路你这孩子就是太心软啦你千万别找海东青给我报仇,我愿赌服输,我不想看着你白白送死!”萧人龙说到最后几句话地时候,竟是一口气说完,然后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www.16k他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头就垂了下去,居然是死了的。 袁震东大声喊道:“你们都看到啦,萧人龙不遵法纪,和沈家的人勾结一气,已经被本将军就地正法,还有谁敢来和朝廷做对,搭救朝廷侵犯么?来人哪。统统给我把这一群反贼抓起来,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袁震东说完,走到我身边,说道:“容儿,你带着冰凝和明月欣儿走吧。你知道,虽然你屡次伤我地心,只是我并不想伤你的心。” 我冷笑道:“袁震东,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伪君子,你还有心么?我只恨我不能杀了你。” 袁震东不再说话。他一挥手,喊道:“来人哪,给我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就地正法。不必等到午时三刻问斩啦。”接着,那些侍卫们就把沈家的人和冰凝、明月欣儿围拢了起来。也有一个人,举着手里的矛,对着我直刺过来。 袁震东的脸,原本是看着别处的,但是他却如同身后生了眼睛一般,一把抓过那个人的矛,直直反刺了回去。口里说道:“她是你可以伤害地么?”那个人被袁震东反击回去的矛击倒在地,口中吐出鲜血来。诸侍卫见袁震东不许人伤害我,不知道我与他是什么关系,就没有人再过来刺杀我。但是,我却不能救助冰凝、明月欣儿和沈家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冰凝一个人为保护沈家人和侍卫们缠斗。我只是觉得心里焦急。 就在冰凝力量渐渐支持不住的时候。忽然有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挡在冰凝前面。那个人身手矫健。武功高强,手中持着一把长剑,只是几个回合,便已经把大半侍卫横扫在地。其余的侍卫,也渐渐有些胆怯起来。 袁震东大喝一声,闪身对着那个人飞扑过去。袁震东的武功,自然是很强的,但是那个人却也不弱,两个人你来我往,居然是势均力敌,一时之间斗了个不分胜负。 冰凝虽然受了伤,但是见有人来相助,精神顿时大震。她把沈家人护在身后,与官兵侍卫再次缠斗在一起。周围围观的百姓见打了起来,怕殃及到自己,早就四处跑了。海东青原本抱着萧人龙的尸首,泪落如雨,见到四周形势大乱,袁震东与黑衣人缠斗,黑衣人虽然胜不了袁震东,却也游刃有余,而冰凝却被侍卫们逼的持续后退。海东青不知是因为萧人龙地死,恨透了袁震东,还是因为心里同情沈家的遭遇,他冲到冰凝面前,与侍卫们斗了起来。 那些官兵侍卫,见海东青护着沈家人,与自己人打了起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人说道:“海统领,这”海东青大喊道:“袁震东害死了我们萧统领,难道你们还要为他卖命么?” 侍卫们见到萧人龙的尸首,一个个都垂下头,手中的兵器慢慢都扔下了。官兵们虽然不属于萧人龙和海东青管,但是也见到了袁震东是怎么对待萧人龙地,他们见侍卫们都不打了,也就都罢了手。 冰凝扶起老夫人,说道:“我们还等什么,赶紧逃跑吧。”我也过去,和冰凝一同扶着老夫人。 袁震东与黑衣人斗的正苦,他大声叫道:“海东青,你要做什么?你想造反么?”海东青也不理会他,也不说话,铁青着脸,彷佛一块木头一般。 我不经意间看了那黑衣人背影一眼,心头一震,那人却不是薛王爷是谁?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薛王爷私自来救朝廷侵犯,若是一个不小心被识破,恐怕就会殃及到他。我说道:“冰凝,你带着老夫人先走,我要在这里瞧敲情况。” 冰凝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她问道:“九容姐姐,你为何还不走?若是不走,恐怕就没有命啦。袁震东现在根本就丧失了人性!”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走。” 冰凝也向那个黑衣人望去,忽然之间,她也明白过来,她叫道:“薛----”只喊出了一个字,她忙用手捂住嘴巴。她说道:“九容姐姐,我知道啦,你等着我去帮他一臂之力。”冰凝说完,就抢上前去,与袁震东战在一起。 那个黑衣人的功夫,与袁震东,原本也就是在伯仲之间,但是冰凝一上前去,情形却大不相同起来。冰凝虽然受了伤,可是也是武功高强,有了她的帮手,没有几个回合,袁震东就被逼迫的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眼看着袁震东被逼着越来越往我们这边,我忙扶着老夫人,和沈家的人转向一边。袁震东虚晃一招,忽然回过头来,对着我和老夫人飞扑过来,我忙挡在老夫人面前。 袁震东一把抓住我胸前地衣服,把我扯到他面前去,厉声道:“谁敢过来?谁要是敢上前来,我就立刻杀了她!”“九容姐姐!”明月欣儿和冰凝同时大叫起来。黑衣人也放下剑来,眼中有怔忡之色。 我说道:“冰月欣儿,冰凝,你们快速带着沈家的人走吧。这位大侠,你也走吧,都不必管我,他是不会杀我的。” 明月欣儿和冰凝都很犹豫,我叫道:“快点走!你们还等什么?若是错过了,就没有机会啦,难道你们要看着这么多人为我而死么?” “哈哈哈”袁震东的行为有些癫狂,他说道:“沈家的人,要是走了一个,我立刻就杀了她来代替,你们要是不信就看看。”袁震东说着,从袖中抖出一把匕首,在我的脖颈上轻轻割了一道血口子。我觉得脖颈有些火辣辣地疼痛,借着就涌出鲜血来。 “不要!”那黑衣人忍不住向前几步,说道:“不要!” 袁震东忽然笑了起来,他说道:“果然是你,果然我没有猜错!堂堂薛王爷,原来却也是个长情之人!”黑衣人见袁震东揭穿了他地身份,就苦笑了一下,把黑布巾扯了下来,却不是薛王爷是谁。 老夫人说道:“我们一个都不许走!容儿为沈家,已经做了这么多。我们就是死啦,也不能教她遇到什么危险。” 我急道:“老夫人,你们快些离去。我与袁震东从小一起长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袁震东听我这么说,又在我脖子上划了一道伤口,他冷冷说道:“冷九容姑娘,请你不要随便说话,好么?你一说话,我地手就忍不住颤抖,我要是一颤抖,说不定就会把你的脖子隔断!的确,你很聪明,要是在以前,我是宁愿自己死,也舍不得杀你。可是现在,我却是非杀你不可!我原本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沈洪,我以为我还有机会,可是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原来你一直喜欢的人当真不是沈洪,而是他----薛王爷!要是你喜欢沈洪的话,我还有自信把你从他手中抢过来。不过要是你喜欢的是小郎薛王爷,那么我甘拜下风!可是,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灭,也绝对不双手奉给别人!你也一样!” www.16k 第八十八回:情深本是罪(下) 我听了袁震东的话,浑身一震,抬眼去看薛王爷,只见这个曾经给我的印象是浪荡不羁的王爷,此时此刻,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关怀。我不禁问自己:我真的是喜欢他么?虽然明明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但是我心里却不由自主的这么想。一瞬间,我心里头颤动了一下,我忽然觉得,原来一直以来,我对薛王爷都不是一点情意也没有的,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冰儿曾经喜欢过的人,所以我刻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么多,硬生生的压抑了自己的感情。 薛王爷很是紧张,额头沁出点点汗珠,他说道:“袁大将军,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九容?” 袁震东笑了起来,说道:“薛王爷,你是在给求我么?若是你肯在这里给我跪下来求我,说不准我肯放过九容。” 薛王爷的身子有些颤动起来。明月欣儿大叫道:“袁震东,你不要太过分啦。” 袁震东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过分不过分,这得是薛王爷说了算,不是么?薛王爷,你到底是想眼睁睁看着冷九容死呢?还是要英雄救美,救她一命?” 薛王爷说道:“袁震东,你也莫太过分啦,我始终都是本朝的王爷。” 袁震东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哦?王爷。对,我倒是差点忘记啦。你是当朝王爷。皇上若是知道我者辱你,自然会和我过不去,可是若是是你心甘情愿给我折辱的呢?我想皇上总不会因这个归罪于我吧。” 薛王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很难看,我不忍心见薛王爷为我受辱,把心一横,就欲咬舌自尽。薛王爷原本是在盯着我地脸,见我的表情忽然决绝。他大声叫道:“不要!”袁震东低头一看,发现我打算咬舌自尽,他忙伸出手来,捏住我的脸,让我把嘴张开,不至于自杀。(电脑阅读http:www.16k.cn www.16k.cn) 袁震东猛然把我推开,大声说道:“罢罢罢,你居然肯为了他去死。我就成全了你们吧。”袁震东的面色,惨白惨白的。薛王爷一把接住我,问道:“九容,你没事儿吧?”我摇摇头,说道:“九容没事。” 袁震东吼道:“容儿我可以放过,我可以成全,可是沈家地人,你们必须去死,我要你们每个人都不得好死!”袁震东说着,抢到沈洪身边。一把制住了沈洪。他扬起手掌,喊道:“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沈洪!你抢夺了我的一切。就连容儿你也抢去做你的妻子,但是却又不好好对她,我要让你死的很惨很惨的。”说完,他扬起手掌,就打算对着沈洪劈下去。 “将军,且慢!”就在袁震东已经准备动手的时候,有人大声叫了一声。 众人见袁震东暂时停手,才都安心下来。我往外面看去。来的人却是黄烟陌。也就是原来地柳雨湘。 袁震东看了柳雨湘一眼,说道:“夫人,你怎么来啦?我今日给你报仇,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柳雨湘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将军为妾身报仇。妾身当然是开心啦。只是将军手里的这个人,妾身更愿意自己去解决他。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袁震东想了想,说道:“好,我就把他交给你。”说完,袁震东就把沈洪推到柳雨湘身边,还递给了她一把匕首,他阴森森的笑道:“好啦,夫人,现在你可以把你的旧情人解决啦,为夫就在一旁瞧着,你是怎么样把他碎尸万段的。wap.16k.cn” 柳雨湘笑了笑,扬起匕首,恨恨说道:“沈洪,当初是你不要我在先,是你负心我在前,今天你可别怪我心狠手毒。”说完,她把匕首对着沈洪刺了下去,但是到了沈洪身边的时候,却猛然转而刺向袁震东。袁震东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他扬起一掌,对着柳雨湘重重打了下去,柳雨湘的身子,飞的老高,然后重重落在地上。冰凝想去接住她,但是居然没有接住。 鲜血沿着柳雨湘的嘴角流了出来。沈洪的面容,原本是绝望地。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他见柳雨湘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忙赶上前去,抱着她,唤道:“湘儿,湘儿” 我指着袁震东说道:“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毒?她可是你的夫人哪。” “我的夫人?”袁震东哈哈大笑起来:“容儿,你以为我会娶旁人做夫人么?在我心目中,可以做我夫人地,就只有你冷九容一个人!可是你总是不懂。你先嫁给沈洪,后又喜欢薛王爷。你可以想过我么?我与柳雨湘,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虚凰假凤罢了。” 这时候,柳雨湘已经在沈洪的呼唤声中醒了过来,但是她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沈洪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不住呼唤道:“湘儿、湘儿、湘儿”柳雨湘微弱道:“相公,湘儿对不起你。” 沈洪握着她的手,说道:“湘儿,你什么都别说啦。我都知道。” 柳雨湘费力的摇摇头,说道:“不,相公,你不知道的,你什么也不知道。当初你生病迟迟不好,其实是我喂你服食了大麻。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你娶别人,也不想你爱上别人。九容嫁到沈家后,我怕你真的会好起来,九容会成为沈家地功臣,你也会爱上她,所以,我就在你的药里添加了大麻。相公我知道沈家的人都看不起我,所以,我就私藏了很多银两。我明明知道袁震东不是个好人,他要害沈家,我我还是帮他。因为我见着你和九容好,我心里妒忌相公,你肯原谅我么?我这辈子都不曾爱过旁人” 沈洪泪如雨下,连声说道:“湘儿,你什么也别说啦,等你好起来再说。我原谅你,我当然原谅你,你知道我心里头最爱的永远只有你一个。等你病快些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要和你在一起,重新一起好好过日子,湘儿”沈洪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柳雨湘微笑道:“相公,听你这么说,我很我很安慰。若是有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相公”柳雨湘说话间,眼神已经慢慢散了,她香消玉殒,离开了这个尘世。沈洪便如同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一般,再也不理会别地人,放声痛哭起来。 我叹口气,走到袁震东身边。薛王爷想要拦着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直视着袁震东,说道:“你再也不是当初我认识地邢枫哥啦,你变啦。可是为什么,你变成了这般模样?你知道么?你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人,而是像一个鬼。” 袁震东听了我地话,双肩震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说道:“哈哈哈九容,我就是变啦,你又能怎么样?你已经找到更好的归宿,又何必来和我说这些?” 我轻轻说道:“便是我们不曾有过什么过往,我也是你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不是么?” 袁震东的肩头,又微微震动。他说道:“无论如何,沈家的人,我是不看放过的。我要把沈家的人全部杀光,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静静问道:“为什么?” 袁震东回避着我的眼神,但是他终于还是说道:“好吧,既然你问我,我就不妨说出来。事到如今,我就不妨把实情说出来。沈家与我邢家,原本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不是因为沈家的人,我父母也不会横死,我也不会从一出生没多久,就变成了一个孤儿。一个人孤孤零零这么多年。” 沈老爷和老夫人闻言,惊道:“你叫邢枫?你是邢添町的儿子?” 袁震东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也记得昔日害我满门的事情啦?” 沈老爷说道:“当年害你满门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你爹自己。你爹开的邢家酒坊,为了与我们沈家酒坊竞争,在资金不足的情形下,不惜兑以白水坑人。正好有一批是酒送到京城,被朝廷发现,才满门治罪的。这与我们沈家酒坊何干?” 袁震东冷冷说道:“你们少在这里强词夺理啦,若不是你们沈家酒坊兴起,与我们邢家酒坊恶性竞争,把邢家逼迫到绝路,我们邢家酒坊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我爹娘又怎么会被朝廷斩首?到了今天,你们落到我手里,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信的,总之,我爹娘的仇恨,我今天一定要为他们昭雪!” 沈老爷叹口气,不再说话,因为他也明白和袁震东说什么,都是徒劳的。袁震东的心里,已经完全被仇恨多占据。 第八十九回:舍身入空门 袁震东哈哈笑道:“沈老爷,当初我们邢家是因酒惹祸,没有想到到了今天,你们沈家还是栽在酒坊上面,当真是报应不爽!沈家的人,统统给我杀光,我要沈家人都不得好死!”袁震东命令既下,虽然侍卫们不再听他支配,但是他手下的官兵又是蠢蠢欲动之势。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高叫道:“圣旨到!” 袁震东闻言,说道:“立刻把沈家的人杀死,杀死一个一万两银子!”袁震东听到圣旨居然在这时候到了,唯恐事情有变,连忙下令。他手下的官兵一听说纹银一万两的打赏,很多人要钱不要命,冲着沈家的人就砍了过来。 “慢着!”薛王爷说道:“你们要是敢轻举妄动,而不等皇上的圣旨,岂不是自寻死路么?”那些举起刀的官兵们被薛王爷的话一吓,又把刀收了回去。虽然银子是很重要的,但是毕竟命要远远比银子重要。 那些人迟疑间,已经有一匹马到得近前。我看到马上之人,不禁有些吃惊:原来那个人当真就是那天所见到的自称是“薛大”的人,身边的那个侍从钱三。钱三从马上跳下来,先对着薛王爷和袁震东拱拱手,说道:“老奴见过王爷、袁大将 薛王爷说道:“有劳钱三公公啦。”袁震东面色已经大变,但仍旧拱手说道:“不知钱大总管驾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哪。” 钱三笑了笑,说道:“老奴不敢当。老奴今天赶到这里。也不是为旁的,是万岁爷有两道圣旨,派咱家来宣读。第一道圣旨,是给袁大将军的。”袁震东忙跪下来,我们其余旁人也纷纷跪下。只有薛王爷,昔日皇上曾经承诺与他“一字并肩”,所以他可以不跪。 钱三唱戏一般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联查沈家毒酒一案,实属遭人陷害,实为冤枉。特赦免沈家人罪责,把所封田产宅基归还。沈家仍为贡商,望把此事引以为戒,谨慎小心,免出同类事情。钦赐!谢恩哪。” 突然听到沈家被赦免,除去袁震东,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震。老夫人面色凄然,说道:“沈家终于保住啦,终于保住啦!”沈老爷握着她地手,说道:“是,沈家保住啦。儿子们也都不必死啦。1----6----k----小----说----网”两个人相拥而泣。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存在很多年,甚至已经成为积怨,但是如今。却因为大难临头的交心,所有的恩怨一瞬间化为乌有。 袁震东的面色,变得很难看很难看地,他问道:“钱大总管,为什么会这样?皇上不是说不会赦免沈家么?怎么又忽然改变了主意?”钱三摇摇头,说道:“所谓天威难测,这就不是老奴所知道的事情啦。只是沈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口,要是真死啦。那也是怪可怜的。何况,又有万民联名状支持沈家,若是把他们杀了,岂不是违逆民意么?万岁爷向来把民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这么做,也是顺应民心而已。” 钱三公公说完。一拍脑袋。说道:“看我这糊涂的,我这里还有一封圣旨没宣呢。” 薛王爷笑道:“那就请三公公快宣吧。只是不知道,这封圣旨又是给谁的?” 钱三公公笑了起来,胡子都颤抖不停,他说道:“老奴这封圣旨,倒不是给别人的,正是给王爷的。” 薛王爷闻言,脸色变了变,说道:“给本王的?皇兄已经好多年没给臣弟下过圣旨啦,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钱三公公笑道:“这个王爷倒是不必担心。皇上给王爷地这封圣旨,可是喜事一桩呢。” “哦?不知道喜从何来?”薛王爷有些愕然道。 钱三公公看了看薛王爷,忽然之间又看了看我,说道:“这封圣旨嘛,对王爷和九容姑娘,都是喜事呢。”钱三公公笑的,似乎别有深意。我一听,心里想:莫不是皇上要把我许配给薛王爷?我看了看沈洪,他正抱着柳雨湘泪流满面,我又看了看袁震东,他的眼中满是愤怒的光芒。我再看看薛王爷,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喜悦,但是却是那么轻轻的,淡淡的。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埋藏在心底,表面上永远是那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看了他这么一眼,脸上就有些发热。 明月欣儿在一旁轻轻说道:“快看,九容姐姐的脸都红了呢。” 钱三公公说道:“老奴宣旨,请两位接旨吧……1-6-k小说网,手机站wap,。”我与薛王爷连同众人都跪了下来,我看着薛王爷,他也看着我,眼神交会的那一刹那,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钱三公公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联得知薛王爷府中女宾客冷九容,温婉贤淑、娴雅端庄,特----”钱三公公念道这里地时候,特意顿了顿,我的脸上愈加烫了起来。薛王爷的脸上,竟然也微微有些红润。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原来很久以前,我已经喜欢上薛王爷这个特立独行的男人,只是因为他曾经是我最好地姐妹冰儿喜欢的人,所以我一直不敢承认,不敢面对,以至于兜兜转转,到了今日,万般都是错。但是到了今天,我绝对不会再去逃避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却听到钱三公公念道:“特宣召冷九容入宫,充斥后宫,为正七品贵人。联感念薛王爷察人有功,特赏赐黄金万两,接旨谢恩哪。” 我听到圣旨,顿时如闻晴天霹雳,忍不住失色问道:“公公你说什么?” 钱三公公说道:“恭喜娘娘啦。自从上次皇上与娘娘见过一次后,对娘娘一直念念不忘,特别拟下圣旨。来宣娘娘进后宫。奴才这里给冷娘娘请安啦。” 此圣旨一出,不但是我和薛王爷,就是旁人,也大吃一惊。袁震东问道:“公公,你莫不是弄错了吧。冷九容只是沈家的下堂妻而已。皇上怎么会封她为贵人呢?” 钱三公公有些不高兴道:“老奴适逢先帝爷二十年,又适逢当今万岁爷八年,做事儿从来没出过一次岔子。这男男女女的情爱,老奴虽然是不懂,不过万岁爷对九容姑娘一见倾心,却是真地。王爷,娘娘,请你们接旨谢恩吧。” 薛王爷冷冷笑了笑。说道:“这样的圣旨,不接也罢。请钱公公回去转告皇上,我薛熙剑虽然穷,但是也不缺皇上这一万两黄金。”薛王爷说完,转身扬长而去,再也不理会旁人。 “这”钱三公公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他对我说道:“娘娘,你看这” 我摇摇头,说道:“请公公回去禀告皇上,九容只是一介民女。不懂得诗书礼仪,更不懂后宫规矩,九容怎么敢进宫呢?请公公转告皇上,当日那道人所言。只是信口开河骗取银子,皇上又何必放在心里?九容为明志向,宁愿削发为尼,再也不问红尘俗事。” “啊?九容姐姐,你要削发为尼?可是王爷他对你一往情深”明月欣儿嚷了起来,我朝她使个眼色,让她切勿乱说,免得连累薛王爷。我对钱三公公说道:“请钱三公公回去禀告吧。有劳公公啦。” 钱三公公的脸色。很是为难,他说道:“九容姑娘,你要知道,这抗旨不尊,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我笑了笑,淡淡道:“九容削发后。就是孤身一人。在这红尘俗世,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就是满门抄斩,不也是斩我一个人么?九容死不足惜,若是连累皇上英名就不好啦。”我说完,走到老夫人面前,说道:“老夫人,这些年来,多谢你对九容地恩德,九容以后不能再服侍你左右,请你多担待吧。” 老夫人摸着我地手,声音惨然道:”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已经没有洪儿啦,可是不管你以后到哪里,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个儿,要是哪天觉得不如意啦,就来我身边,即使你不是我沈家的儿媳妇儿,我也当你是我自个儿女儿一样。我点点头,强忍着泪水,说道:“老夫人,我知道啦。” 我又走到沈洪身边,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是沈洪说道:“容儿,你以后好生保重自己吧。” 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往云烟。我与沈洪之间的种种,居然只化作了这么一句话。然而此时,我已经知道我喜欢的是哪个,对前尘往事已经释然。我微微笑道:“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么?”沈洪点点头,眼中也是含着泪水,说道:“是。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妹。” 我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当年地事情,你就不要再怪罪老夫人和菊妈啦。二公子,你呢?” 沈福舒了口气,说道:“我只是心里乱,我从来也没有怪过老夫人我娘亲。若是没有她,哪里来得我呢?菊妈这些年对我,也是极好极好地。” 我笑道:“二公子和大公子,虽然被弄错啦,但是这些年来,你们反而都得到了两个母亲的爱,你们都有两个娘亲,这不是一件好事么?”沈洪终于也点点头,我心里地大石头,就放了下来。沈洪自从又生病以来,凡事想的很细,我唯恐他不肯放下心结,却没有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他反而是豁然了。 我走到冰凝身边,拉着冰凝的手,说道:“冰凝妹妹,我知道你的心事。以后薛王爷,就托付给你照顾啦。”冰凝见我一语道破了她心中所想,脸色顿时变红了。她说道:“九容姐姐,我对薛王爷只是只是倾慕之情,我知道他的心里头只有你一个。我从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笑道:“傻丫头,我也不是责怪你。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照顾王爷,好么?”冰凝终于点点头答应了。 我对明月欣儿说道:“欣儿,我爹爹就我一个女儿,以后我不在红尘中,你要代我好生照顾他,算是我求你的,好么?” 明月欣儿哭道:“九容姐姐,要是你出家,我也跟着你一起出家。” 我说道:“要是你也出家了,咱们的爹爹怎么办呢?难道你就忍心看他一把年纪了,一个人流落街头么?”明月欣儿不停擦拭着眼泪,不再说话。 我缓缓走到袁震东身边。袁震东轻轻唤道:“容儿----”我的心头微微一震,记得年少时候,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他也是这么唤我的,可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 我点点头,说道:“邢枫哥----”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一瞬间泪眼涕零。 袁震东点点头,说道:“容儿,我想----我想在你出家前,抱抱你,好么?这是这么多年来,我唯一的愿望。我想拥着你,一起在黄昏中看夕阳,便如当年一般。“ 我刚要答应,可是忽然想到,若是我这么做了,也许以后袁震东都不会忘记我。这样一来,以后他岂不是都要生活在痴情地痛苦中么? 我摇摇头,说道:“邢枫哥,你找个好女儿,好好过日子吧。以后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们对我如此。”说完,我转身而去,远远的还听到他们在身后不停的呼唤着我的名字----九容。 第九十回:宫花寂寞红(上) 我心里一片空白,只是一个人急急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急促唤道:“九容姐姐,九容姐姐,你就这么走了么?你倒是先停下来,我有事儿和你说呢。”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似乎是冰凝的声音,但是我的脑海中一片混沌,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此时何时,只知道急急往前走着,旁的事情都已放置于脑后了。 “九容姐姐!”一个很高的声音,在的我面前陡然响起,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我抬头看去,却不是冰凝是谁?她一路追了我过来,一直紧追不上,便施展轻功,到了我的前面去。 我落落道:“冰凝,事到如今,你什么也不要说啦,这就是我冷九容的命。” 冰凝劝说道:“九容姐姐,曾几何时,你变得这么信命啦?你不是说过么?自个儿的命运,掌控在自个儿手中,旁人任凭是谁,也改变不了,但是为什么,你现在变成这般模样呢?难道你以为真的是一入空门,就可以剪去三千烦恼丝了?你以为陪伴着青灯古佛,不问世事,就可以一了百了了么?九容姐姐,事情并没有坏到那般样子,你为何要做这么坏的打算呢?我真是为你不值得。” 我摇摇头,说道:“冰凝,你说,事到如今,我不如何,还能怎样?难道我真的要进入皇宫,成为皇上的三千宫人中的一位,从此不见天日?” 冰凝说道:“九容姐姐。wap.16k.cn便是入宫,也不是从此不见天日。说不定就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你又何必这么想不开,生生葬送自己地大好年华呢。” 我笑笑。说道:“冰凝妹妹,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么?”说完,我掉头不顾。 这时候,明月欣儿已经追了过来,大声喊叫着我的名字。冰凝见我不再理会她们,忽然说道:“九容姐姐,你若是这么走啦,你置王爷于何地?” 我愣了愣。说道:“王爷自有王爷的活法,堂堂王爷,岂是离了谁就活不了的。” 冰凝说道:“九容姐姐,你说得倒是轻巧!若是皇上见你因为不肯入宫就舍身空门,说不得会迁怒王爷呢。皇上与王爷兄弟之间,原本就是貌合神离,皇上说不定早就有心治王爷地罪啦,只是不曾找到借口,你倒是当真给了皇上一个理由。” 我听了冰凝的话,顿时呆住。虽然她可能只是一时之间说的气话。可是她说的何尝没有道理。皇上与薛王爷,因为皇位之争夺,早就有了嫌隙,若是这次的事儿。一路看中文网他觉得是王爷折了他的面子,心生不忿,迁怒薛王爷,到时候若是给薛王爷安上一个“**宫人”的罪名,只怕薛王爷纵然是堂堂王爷,也获罪不轻。何况,纵使是皇上念着兄弟情谊,不与追究。皇太后在旁煽风点火,只怕皇上是不追究都不行呢。 我叹口气,也许我命该如此吧。生是红尘的人,死是人间地鬼,一卷离骚一卷经,芭蕉叶上听秋声。却也只能是个梦了。 我对冰凝和明月欣儿说道:“冰凝妹子。明月欣儿,我们现在就回去薛王府吧。我已经决定。入宫为贵人。” 冰凝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说道:“九容姐姐,你为何要这么做?其实,其实我是想着,你可以和王爷远走高飞,离开这里,从此无拘无束,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呢。” 我苦笑道:“傻冰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以逃到哪里去呢?如今天下四国林立,以我们西宋最为积贫积弱,薛王爷便是肯与我一起走到别的国家,别的国家又哪里会收留?何况,薛王爷毕竟是堂堂王爷,岂能让他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自己的身份?便是他肯,我原也是不肯的。冰凝妹妹,你对薛王爷的情义,我是知道的。” 冰凝的脸色有些飞红,她嗔道:“九容姐姐,你这是说哪里话呢。我心底是希望你可以和王爷在一起地,你们两个都是我平生最尊敬的人呢。” 我的心里,现在已经很平静了。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去做,反而没有初始时候那般的震痛,也许还是那句话,这----便是我冷九容地命吧。记得我出生的时候,曾经有算命先生和我爹说我的命硬,生性凉薄,时间难容,唯有天可以容纳。天乃九霄,却也是帝王。 前生后世的轮回,也许都是算好了的吧。 我带着冰凝和明月欣儿,慢慢往薛王府走。明月欣儿却是出奇的冷静,她用力咬着嘴唇,不肯说话。快到王府的时候,她终于说道:“九容姐姐,若是你进宫,也带着我去吧。若是你也不要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没有说话,明月欣儿真是个傻女子,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唐朝人元稹写宫女: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宫里的日子,又岂是那么好过地? 明月欣儿见我不说话,也不敢问,只是抿着嘴,紧紧跟着我。 进了薛王府,第一个迎上来的倒是坐婆婆。见到我,她拱拱手说道:“姑娘大喜啦。”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淡淡一笑。 左婆婆幽深的眸子中露出一丝光芒,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无论如何也不像是鬓发苍苍的老妇人:“我早就知道姑娘会回来啦。姑娘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呢。我替王爷谢谢姑娘啦。”左婆婆为人精明,洞察世事,她自然也知道,若是我当真抗旨为尼,薛王爷必定会受到牵连。 我淡淡说道:“薛王爷呢?请婆婆传达,我倒是想见见他,入宫地事情,还要有劳王爷帮忙呢。” 左婆婆地眼睛,又隐藏在领子之中。她整个人忽然之间变得幽暗起来,起码给人的感觉是这样地。她说道:“王爷现在在书房中呢,我想他现在一定也很想见姑娘。姑娘是最明白事理的人,老妪希望姑娘能坚持自个儿的想法才好。”左婆婆的言下之意,就是想提醒我,我去见薛王爷,薛王爷必定会阻止我入宫,甚至会提出和我一起浪迹天涯,我应该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能被薛王爷左右,从而连累了他。 好一个精明的左婆婆! 我心中虽然立刻就想得明白,神情仍旧是淡淡道:“有劳左婆婆为九容操心啦。实在是不敢当。”说完,就径自往薛王爷书房走去。 第九十一回:宫花寂寞红(下) 门是虚掩的。苏大姐在外头走来走去,见着我,苏大姐忙上前来,说道:“九容姑娘,你这来啦就好。你快进去瞧瞧我们王爷,他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摔了一会儿东西,现在里面没有生息了。我也不敢进去,心里头正担心呢。” 我点点头,轻轻说道:“苏大姐,你莫担心,我这就进去瞧瞧。”一时之间,我的心里有几分感动。同样是为王爷打算,相比起左婆婆,苏大姐要单纯多了。 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明月欣儿也要跟着来,却被冰凝挡住了。 薛王爷正坐在檀香木的椅子上,神情落落寡合。我瞧见了,心里不由自主有些疼痛。曾几何时,我以为我对这个人,从来不曾有过爱慕之情,原来竟也在不知不觉间之间,却是已然爱上。却已经时过境迁,今夕何夕。 我轻轻唤道:“王爷。” 薛王爷回过头来,见到是我,眼中陡然跃上喜色。他说道:“九容,你竟然回来啦?我实在是不曾想到。你是不是已经回心转意,我愿放下眼前一切,与你远涉天涯,游迹红尘,从此不问别的事情,好么?” 我的心里,只觉得隐隐约约的空。我慢慢低下头,说道:“王爷,九容恳请王爷送我入宫,心中不胜感激。” 薛王爷愣了一下,问道:“我没有听错吧?九容,你在说什么?你只是说说而已,对么?我认识的冷九容。从来就不是一个贪慕富贵荣华的人……http:。” 我淡淡说道:“那恐怕是王爷看错啦,九容原本就是这样地人。” 薛王爷站在那里,顿了半日,猛然跌坐在椅子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若是王爷不肯。九容就自去请王妃帮忙。我想王妃是很愿意帮我的。”说完,我掉头欲走。 薛王爷喊住我,颤抖道:“好吧。我明天一早,送你入宫去。”说完,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我静静说道:“谢谢王爷。”说完,转身离去。 既然我已经做了决定入宫,既然我与薛王爷有情无缘,到头来只落得情开长恨。我又何必再给他丝毫念想,倒是不如让他直接恨了我,从此,心中倒是可以少了几分念想,纵然是想了起来,也不会伤痛如斯。 冰凝和明月欣儿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走了出来。苏大姐凑上来问道:“九容姑娘,王爷他怎么样啦?” 我淡淡说道:“王爷很好,大姐不必挂心啦。明天一早王爷送我入宫,还请大姐费心帮我准备需要的东西啦。” 苏大姐愕然道:“九容姑娘,你要入宫?可是你和王爷怎么可能?你莫不是说笑吧。” 我真的笑了笑。说道:“苏大姐,这种事儿,又有什么好说笑的。我与王爷,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www,16k.cn。并不曾有别地呢。”说完,就带着冰凝和明月欣儿离开。 到了房中,冰凝说道:“九容姐姐,你与王爷商量的如何?” 我笑笑道:“还好。” 明月欣儿在一旁说道:“九容姐姐,若是你心里头难受,你就哭出来吧。瞧见你这样子,强颜欢笑,让人心里头觉得怪不是滋味的。” 我摇摇头。说道:“明月欣儿,你不知道的。我心古井水,不会再起丝毫波澜,所以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嫁入沈家那年,才十五岁。那又岂是我心甘情愿的?如今我已经快满双十。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难道还不能看得开么?” 明月欣儿的眼泪。已经哗啦哗啦掉了下来。我看她哭得稀里糊涂,就装着板起脸来不理她。她见我生气了,便不敢再哭。 冰凝瞪了我半天,掉头跑了出去。我待要阻拦她,已然不及。 过了半个多时辰,冰凝才又回来,她地身后还跟着薛王爷。我早就料到,所以并不做声。 薛王爷上前来,说道:“容儿,你是为了我,才进宫的,对么?若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入宫,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你听我的,我们一起走,好么?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他的眼中满是真诚,这个男人再也不是昔日我在元宵节灯会上遇到的那个有些玩世不恭的男子了。 但是,我还是缓缓摇摇头,我说道:“王爷,请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啦。”我心里头就有些嗔怪冰凝的多事,虽然我知道她是一心为了我好。 薛王爷盯着我,一字一顿问道:“为什么?难道你只是害怕皇兄会迁怒于我?若是因了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皇兄的性情,我是了解的。虽然我们二人有时不睦,他心里却还是舍不得为难与我。” 我只是不说话,慢慢将身子转了过去。 薛王爷在我身后问道:“事到如今,你却还有什么顾虑?” 我终于回过头来,说道:“王爷,若是寻常女子,皇上定然不会与你为难。可是九容这件事儿,却是不同。并非说九容不是寻常女子,只是那日我与冰凝、明月欣儿去给沈家找人写万民联名状,恰巧遇到了皇上,当时又恰巧有个道士说我有母仪天下之相,将来一定会做皇后。虽然九容心里知道这是那江湖术士地无稽之谈,可是想必皇上却是听到心里去啦。若非如此,九容才不惊人,貌不出众,又是沈家的下堂妻,与皇上仅仅是一面之缘,他又岂会召我入宫为贵人?皇上耳目众多,青瑶王妃多半又曾经因为王爷与九容之事进宫寻过皇太后,皇上岂会不知道我与王爷之间的之间的情愫?皇上想必是忌惮那江湖术士所言,我将来会母仪天下,若是当真嫁给王爷,那岂不是说王爷将来会继承大统,坐北朝南?皇上纵然心里只信三分,又岂会冒险让九容嫁给王爷?皇上心中对九容必然无意,入宫为贵人,皇上只是为了放心而已。若是九容执意不肯,皇上自然会迁怒于王爷。皇上与王爷虽然是兄弟亲厚,可是若是牵涉到这皇位,皇上是不会对王爷心软地。便是皇上肯,皇太后也不会肯的。所以即使是王爷与九容逃到天涯海角,皇上也会派人把我们追回来的。与其如此,九容倒不如坦然接受,到宫中九容便当是带发修行,也无不可。” 薛王爷盯着我,说道:“容儿,我不怕,你怕么?” 我点点头,说道:“我怕,我很怕。我怕有一天早上醒过来,就再也见不到薛王爷你啦。王爷,九容便是入宫,做了一个清清冷冷的贵人,却仍旧可以与王爷见面,知道王爷消息。九容若是抗旨,连累了王爷,便是死也难赎。王爷,我心意已决,你莫在劝说我啦。冰凝,请王爷回去吧。我该准备明天入宫的装束啦。” 薛王爷看着我,面色发青。冰凝听我道出其中厉害关系,已然明白,若是我不肯入宫,薛王爷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她泠然道:“王爷,请你回去吧。” 薛王爷的脸色,由青变白。他终于缓缓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我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落了下来。从此以后,我与他,便是两个天地的人了,从此后,我将独自守着清宫冷月,慢数珠帘,来度过这一声。 古来红颜皆薄命,谁叹宫花寂寞红。 第九十二回:明月斗王妃 是夜,明月欣儿央求了我半日,只是恳求我带她入宫去。我心里头原是不肯的,可是拗不过她的固执,最后终于答应了。冰凝见了,也非得嚷着去,我叹口气,倒是也罢了,去就去吧,听说宫女到了二十五岁,若是没有所出,就可以放还回乡。明月欣儿和冰凝真是呆着厌了,倒也可以出来。唯独有我,此生便要埋没于高瓦红墙之中,守着珠帘夜漏,度此一生。 夜里的时候,薛王妃李青瑶不请自来。她的面上很是带着几分得色,见了我,立刻就说道:“哎呀呀,我说九容姑娘,听说你被晋封为正七品贵人啦,真是恭喜恭喜呀。九容姑娘你真是命好,这天大的喜事儿怎么就没有降临到别人头上呢,可见就是老天爷也是垂青你的。” 我淡淡一笑,说道:“多谢王妃娘娘挂怀啦。” 李青瑶见我这种表情,倒是很出乎意料之外,她说道:“九容姑娘,虽然我知道你和我们家王爷有点那个我们都心里头明白就是啦,我也就不说了。不过你要记住,从此以后,你可就是皇上的后宫啦,若是你再对我们家王爷眉来眼去,只怕” 我只是不说话。李青瑶见我漠视她的存在,有些恼怨起来道:“九容姑娘,你是什么是人,我又不是不清楚,你就不必在这里假装清高吧。你原本是沈家的小妾,现如今成了沈家的下堂妻,又勾搭上我们王爷。没有想到皇上也这么没眼色,居然要你进宫。你可真是好啦,当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李青瑶越说越离谱,明月欣儿冲她嚷道:“王妃娘娘,你说够了没?现在天色已经不早。我们九容小姐要睡觉啦。若是你还有什么要说地,请你一次说完,要是没有什么说的,请你离开!王爷说啦,这地儿归我们九容小姐管,旁人说也不许在这里撒野放肆!王妃若是有本事的,只管自个儿回去管好丈夫就是啦,来这里和我们贵人娘娘发什么脾气?王爷今日爱慕九容小姐。九容小姐今入宫去,王妃娘娘你也不要在这里太得意。说不定还有第二个九容小姐,第三个九容小姐呢。到时候王妃娘娘可要自求多福啦。虽然你是嫡王妃,又是当今太后的亲戚,可是你迄今为止还无所出,不是么?人家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王爷哪个妾室产下麟儿,王妃的位子,恐怕是危险地很哪。1----6----k小说网”明月欣儿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生气。说到后来,居然是条分缕析把李青瑶气得不成。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明月欣儿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的明月欣儿了,她已经慢慢成熟了起来。 李青瑶直气的浑身发抖。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影姑娘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来就打算给明月欣儿一巴掌,她边伸手便说道:“你这个小丫头,这里有你放肆的地方么?”她的巴掌还没落下来,已经被冰凝拉住胳膊,用力往前一推,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冰凝冷冷说道:“怎么样。还想打人么?王妃娘娘再大,也只是王爷的妃子,还能大过皇上地贵人?我这是替贵人娘娘教训你不懂规矩,当着娘娘的面动手动脚,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那个影姑娘多半是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委屈,眼泪立刻就留了下来。嘴里头唉哟唉哟的叫个不停。对李青瑶说道:“王妃娘娘,你看。你看,她们当着你的面,就敢欺负你的丫头?王妃娘娘,你一定要为奴婢出气啊。” 李青瑶看了看我,又瞪了影姑娘一眼,跺脚道:“走啦,你还嫌在这里丢人现眼不够么?”说完,转身离去,那个影姑娘见李青瑶发怒,不敢再说,只得乖乖爬了起来,跟着她走了出去。 明月欣儿对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说道:“跳梁小丑,就会落井下石,不是东西!” 我不无忧虑地看着明月欣儿和冰凝。她们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明月欣儿问道:“九容姐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呗。这么瞧着我,我心里头怪不舒服的。是不是我方才给你闯祸啦。我只是忒看不惯那个李青瑶罢了,仗着自己是王妃,就不知所谓,她的那个丫头,还叫什么影姑娘的,更是离谱,还想着打我,要不是冰凝妹妹,我早就被她打到啦。” 我摇摇头,说道:“我倒并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明月欣儿、冰凝,你们可知道,宫中地斗争是十分纷繁复杂的,人与人之间,据说是勾心斗角,你们这样的脾气,若是进了宫,我怕你们会吃亏。” 明月欣儿忙说道:“九容姐姐,不会的,我进宫后,我一定谨言慎行,只要旁人不招惹我,我绝对也不招惹旁人。我发誓。” 我见她说得一本正经,煞是可爱,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明月欣儿,你可知道,在后宫中,哪怕是你不招惹旁人,旁人也会招惹你地。我入宫实在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我只想在宫里平平静静过一辈子,所以你要记得,哪怕是旁人招惹你,你也不要和别人硬碰硬冲起来。一定要隐忍,你知道么?还有冰凝,这些话,也是对你说的,若是你们不答应我这些,我也没有法子把你们带进宫去,若不然,只会害了你们。” 冰凝忙说道:“九容姐姐,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明月欣儿也不情愿的说得:“好吧,九容姐姐,我听你的就是,哪怕别人招惹我,我也不理会。以情要隐忍,对么?” 我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正是。还有一件事情,也是要说的。我听人说后宫中处处讲规矩,所以进宫后,你们在没有人处才可以喊我九容姐姐,若是有人的地方,一定要喊我贵人或者是娘娘。我曾经听人说过,前朝地后宫中有一个宫女,就是因为喊错了一句话,而被皇后活活打死的。当今皇后,虽然不似那时那个纳兰后那般暴虐,只是我们还是要步步为营,小心为上。” 第九十三回:临行意踟蹰(上) 明月欣儿闻言,忙说道:“九容姐姐,我注意便是。”我点点头,说道:“明月欣儿,你性子向来急躁,入宫后得要好好收收性子才是。”明月欣儿朝我吐吐舌头。 第二日一大早,我起床的时候,薛王爷已经上早朝去了。苏大姐送了早点进来,和明月欣儿一起为我梳妆打扮。李青瑶虽然昨日被明月欣儿和冰凝捉弄,今日还是派人送了凤冠霞帔来。明月欣儿见了,情不自禁道:“九容姐姐,这凤冠霞帔却是好美好美。”她的眼中满是憧憬之色,我心里有些微痛,想必,她又记起了昔日那个与她生死不离,却因为父辈恩怨被迫分离的萧笑吧。有时候人的情缘,瞧着是坚如磐石,实际上却很容易便支离破碎。 我对苏大姐说道:“苏大姐,劳烦你帮我找件红衣裳穿就是啦,我只是一个七品贵人,这凤冠霞帔原不是我该穿的。”苏大姐听了,便答应着去了。 过了没有多久,她又折回来,说道:“九容姑娘,你看看倒是谁来啦。说是来寻你的呢。” 她后面跟着几个人,我抬头看去,却是沈洪、沈福夫妇、沈齐夫妇还有沈老夫人、沈老爷,菊妈三人。 我有些吃惊道:“老夫人,老爷,你们怎么来啦?” 菊妈搀扶着老夫人走上前来。老夫人握着我的手,说道:“容儿,我我听说你执意要进宫,特意来瞧瞧你。到底是我们沈家没有福气。没有留住你这样的好媳妇儿”老夫人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一路看中文网首发www.16k.cn 我微笑道:“老夫人,你不必难过,入宫本事喜事一桩,你何必如此?古往今来。多少女子想进宫,还捞不着呢。” 老夫人说道:“容儿,你不必劝慰我啦,我知道你心中,原本不是这么想的。你本不是贪慕荣华富贵地人,只是形势比人强。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个儿,在宫中不必在宫外头。凡事儿多留个心眼儿。我起初见你执意要遁入空门,后来王爷派人送信说你要入宫,我虽然心里头还是不好受,但是总比知道你要守着青灯黄卷一辈子的好。你还有什么事儿,你就和我说,我但凡能帮你去做的,一定去帮你做,以后你就当沈家是娘家一般,若是什么时候能出宫,就回沈家来看看。” 我点点头。说道:“我原是有件事儿,要托付老夫人和老爷的。” 沈老爷说道:“有什么事儿,九容你就说吧。我这条命也是你和薛王爷救回来的,能帮到你什么。我自然是百死不辞。” 我说道:“宫门一入深似海,九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一趟,我爹爹,就拜托老爷和老夫人啦。”沈老爷和老夫人齐齐点头答应着,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绝对不会让亲家老爷受半分委屈地。” 我下拜道:“如此,多谢老爷老夫人。九容感激不尽。(电脑阅读http:www.16k.cn www.16k.cn)”他们二人忙扶我起来。 我继续说道:“能看到老爷、老夫人一家团聚,和和睦睦,儿孙满堂,真是幸事一桩。沈家这次能够免于大难,以后必定有福泽绵延。” 老夫人感慨万端,说道:“以前。终归是我太刚愎自用啦。从来不曾顾及旁人的感受。苍天让我瞎了眼,也是对我的一种惩罚。从此以后。我倒是可以安安乐乐颐养天年,还好,家里有三个好儿子,可以承担沈家重任。” 沈老爷扶着老夫人,说道:“其实以前也是我不好,是我太懦弱,太偏听偏信,从来没有为你考虑过你的不易,只知道一味责怪你。还好,事到如今,你还肯原谅我。” 菊妈低着头,在一旁说道:“其实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我对大公子不好,我还串通了外人来害沈家,我真是” 老夫人说道:“菊妈,事情过去,你也就不必放在心里头啦,你也是因为不知情,是不是?难得现在可以一家人团聚,就是最好啦。前面的事儿,就不必再提啦,只要我们一起齐心合力,共同进退,就是最好的。”菊妈点点头,扶着老夫人,不停拭泪。 沈洪忽然说道:“菊妈二娘,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太难受啦。” “你刚才叫我什么?大公子?”菊妈的语气顿时激动起来。 “我叫你二娘你是我亲娘,可是可是生恩不及养恩大,在我心里,我娘疼了我三十年,我还是觉得我娘是最亲的,但是你也是我娘,从此以后,我便有两个娘啦。”沈洪说话地时候,眼圈有点湿润了。 “叫什么都好,只要只要你肯和我说话,叫我陪着你,哪怕要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菊妈说着,眼泪直涌出来。 “好啦,好啦,大团圆结局,真是好事儿一桩。”明月欣儿拍手道:“真是没有想到,事情到了后来,会峰回路转到如今这般,真是好事啊。” 沈齐和岑溪弦走到沈老爷和老夫人身边,一起跪了下去,说道:“爹,娘,以前是孩儿不孝,孩儿”说着,哽咽不能言语。 沈老爷扶起他们来,说道:“好啦,好啦,事情都已经过去,前面的事儿都不必提啦。” 老夫人也柔声道:“齐儿,说到头,也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你不好,所以你才这么怪我,其实我并没有责怪你,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就像是亲生儿子一般。以前的是是非非,都不必提起。大家都是从鬼门关上回来的人,自然应该知道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快快活活在一起更好的。”沈齐和岑溪弦用力点头答应着,沈福和妻子也在一旁相视而笑。 见着沈家大团圆结局,我的心里很是安慰。我说道:“看到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我就很开心啦。” 沈洪走上前来,望着我的眼睛,说道:“容儿,其实其实我还是想娶你做妻子的。是,我曾经怪过你,那是因为我无法接受雨湘被卖入青楼的事实。可是到现在,我终于想通啦,这一切,原本和你半分关系也没有,而且,你为沈家做了那么多地事儿,实在是实在是我有眼无珠。” 我淡淡笑笑,说道:“大公子,过去的事情,实在不必提及,只希望,你以后能快活的生活就好。你去把杜姑娘接回来,与她好好过日子吧。其实,她虽然说话有些刻薄,心地是很善良的,对你也是很好很好地。如今,柳姐姐已经香消玉殒,你应该对灵若好一些才是。听我提到杜灵若,所有人的脸色都暗淡下来。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忙问道:“怎么啦?难道杜小姐她----” 老夫人说道:“杜小姐她死啦。我们沈家遭遇厄难的时候,她被杜知府的人硬给悄悄接了回去。她回去后,担心沈家的安危,屡次想出来想法子搭救,但是杜知府不肯,就把她关了起来,关在了小楼上。她试图逃出来,搭救沈家,谁知道从二楼逃跑的时候,绳子断掉,她摔落在地上,因为是头部先着地,居然就居然就死啦,实在是她上辈子不知道欠了沈家什么,要不然这么好的一个女子,老天爷怎么就这么”老夫人说着,有些泣不成声起来。 沈洪地眼睛也是红红的。大概他在后悔,在杜小姐活着的时候,没有对她好吧。 第九十四回:临行意踟蹰(下) 正在寒暄之时,薛王爷却已经回来了。他的眼睛血红血红,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李青瑶跟在他后面,满面春风,她的丫鬟影姑娘站在门口,看看冰凝,不敢进来。 我迎上前去,问道:“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了么?” 薛王爷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我,李青瑶抢上前来,说道:“好啦,好啦,一切都打点好啦。九容姑娘,不,是贵人娘娘,烦劳你现在上轿吧,我们马上就送你进宫。”她边说着,边做出和我很亲热的样子,拉着我的手,说道:“你以后可要经常回来呀,就把这里当成你娘家一样,可千万别拘束了才好。”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冰凝抢白道:“只要王妃娘娘够大度,我们娘娘以后一定经常回来叨扰!只是到时候,王妃娘娘别翻脸不认人才是。”李青瑶闻言,脸色变了变,不再说话。 我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九容这就去啦。我爹爹,就拜托沈家人啦。”老夫人忙点头答应着,说道:“容儿,若是没有你,沈家早就遭遇灭门之祸,你放心吧。沈家会善待你爹爹的。” 我说道:“老夫人,袁震东此次谋害沈家未成,以后说不得会卷土重来,沈家上下,切切要多加小心才是……1-6-k小说网,电脑站www,。”老夫人沉重点点头。我看都不曾看薛王爷一眼,既然是有情无缘,有何必念念不忘,肝肠寸断呢。我说道:“王妃娘娘。我们走吧。”李青瑶忙吆喝道:“好好好,我们走,我们走!”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下人来报道:“王爷,王爷。袁大将军来啦。” 沈福道:“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来落井下石不成?” 薛王爷想了想,说道:“请他进来这里吧。” 下人答应着去了,过了没多久,袁震东就走了进来,他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儿,那女孩儿只有两三岁,面色红润。神情有些怯怯的。 沈福最是沉不住气的,他问道:“袁震东,你这个小人,你来这里做什么?若是你和沈家有什么,自然可以去沈家,请不要玷污了王府地地方!” 袁震东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沈二公子,不,现在是沈大公子啦,你不要把你们沈家看得那么高好不好?我这次来这里……1-6-k小说网,手机站wap,。只是想送我九容妹子一程,至于你们沈家的事儿,一切和我无关。不过,有个人。我不知道你们要不要。” “你说的是谁?”老夫人声音有些颤巍巍问道。 “她。”袁震东指了指他手里牵着的那个小女孩儿,说道:“这个女娃娃,是黄烟陌不,其实就是柳雨湘的亲女儿,不过呢,这个孩子地爹,却不知道是哪个。简单地说,这个孩子是个野种。不知道你们沈家要不要收下她呢?若是不收下,我就把她送到乞丐堆里去。” “你说什么?湘儿她她有个孩子?”沈洪的声音有些颤动。 “不错!”袁震东的语气不容置喙:“就是这个野丫头!这个丫头也真够可怜的,柳雨湘在妓院里生下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种。据柳雨湘说本来想掐死她,后来没忍心,就养着她啦。不过。这野丫头过的可不好。以前柳雨湘活着。心情一旦不好,动不动就打骂这个丫头出气。没法子。谁叫柳雨湘接了那么多男人呢。有个野种也不稀奇。我想,你们沈家是容不下这个孩子啦,我还是送她去乞丐堆里得了。” 我轻轻叹口气:袁震东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可是他最爱的永远都是他自个儿。今天他来送我入宫,却还忘不了把沈家人羞辱一番。 沈洪盯着那女娃娃看了几眼,猛然捂住眼睛。我暗自摇摇头:沈洪永远是这个脾气,一旦接受不了的,便抵死不肯接受,到头来受到伤害地,不但是别人,还有他自己,这又是何苦呢?柳雨湘死都死了,以前的事情,何必那么放在心上。 我冷冷看了袁震东一眼,正要说话,沈洪却猛然松开双手,说道:“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她的母亲始终都是湘儿。湘儿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沈洪说完,走到袁震东面前,把那个小女孩儿抱了起来。那小女孩似乎有点抗拒他,但是被他抱紧了后,也就不挣扎了。 沈洪说道:“孩子,我不知道你以前叫做什么名字,现在你就叫做念湘,好么?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你母亲一般。”那小女孩儿怯怯看了沈洪几眼,竟然似乎听懂了沈洪的话,用力点点头。 沈洪做出这般举动,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心中,是很赞叹沈洪举动的,但是也有一丝担心。因而,我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念湘地事 老夫人竟也微微笑道:“容儿,你放心吧,洪儿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他的决定,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好。何况,湘儿的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可以善待她地女儿,我也是求之不得。” 我听老夫人这么说,终于放心了。我看也不看袁震东一眼,说道:“王爷、王妃娘娘,我们走吧。”说完,自个儿先走出门去,明月欣儿和冰凝都跟了过来。 明月欣儿和冰凝陪着我去换上苏大姐给准备的红色丝缎衣裳,我又出来见了众人,一起出了王府。 薛王府门口,一顶大红色的琉璃轿子,已经再等待着了。 我一一向诸人作别,在明月欣儿和冰凝的搀扶下,慢慢上了轿子。我掀开轿帘,薛王爷血红的眼睛映入眼帘。我只觉得心里有些空空落落的难受,就慢慢把轿帘放下了。这一放,从此就把我的人生放在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轿帘隔开了外头地人,这一隔,就隔开了我以前的日子。从此,我就是西宋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中最平凡的一个。 第九十五回:初进沉鱼轩(上) 一顶大红的轿子,把我从文华门的偏门,抬进了后宫。我听人家说,便是妃嫔入宫,也是要宫中的执礼大臣、太监宫女,执着仪仗浩浩荡荡前来迎接。但是我此次入宫,竟然是连昔日嫁入沈家为小妾的仪式,也是不如。只是这些,我已并不在意。 轿子进了文化门的偏门后,一路向东走去,曲曲折折走了不知多少路,终于有人喊道:“到啦。” 明月欣儿上前来掀开轿帘,我微微抬眼一看,之间眼前稀稀落落站着几个太监宫女。而送我进来的薛王爷和王妃,已然不见。 那些太监宫女见我下轿,忙齐齐上前行礼道:“奴才(婢)们叩见贵人娘娘,祝贵人娘娘安康吉祥,万事如意。” 我笑笑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不必拘礼。”那些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好久才站了起来。我料到是我说错话了,因而说道:“我初进宫中,很多礼节都不甚懂得,还请你们要多提点才是。” 那些太监宫女们互相看了看,都扑通一声重新跪下,说道:“请贵人娘娘赎罪,请贵人娘娘赎罪。” 我愣了愣,心里知道是我不知哪里表达错了意思,以至于让她们误会。因而说道:“你们起来吧,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www,16k。”那些太监宫女们互相看了许久,才慢慢站了起来。 我看了看她们,之间她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一个个恍如惊弓之鸟一般。我心里苦笑道:原来这就是我的宫廷生活了。 我不经意地扫了她们一眼,只见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宫女,面上似乎露出揶揄地笑意。我特意问她道:“你叫做什么名字?” 她看了我一眼,忙正色敛容道:“启禀贵人娘娘,奴婢书雨。” 我点点头。看看别的宫女,皆只不过十五六岁,已经知道她是这里资历最老的,因而问道:“我是才进宫来,什么也不懂得,有什么需要提点的,还请书雨姑姑提点才是。”书雨看了我一眼,脸上的揶揄有些变成愕然。但仍旧点头答应着。 我看看我眼前地这所院落,并不是很大的一个院子,坐落在很偏僻的地方。院子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点漆镶金的牌匾,牌匾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沉鱼轩。 我笑笑说道:“日头也大了起来,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于是,明月欣儿和冰凝扶着我,一众宫女太监跟着走了进来。 院子极其空旷,院中杂花生树,彩蝶翩跹……wap,16k。东边是两座假山,假山上面藤萝环绕,有人造的瀑布从山中喷流之下。假山旁边,竟然有一个很大的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架秋千。秋千旁边,有两只青色地孔雀在走来走去,可是总不能走远,细细看去,孔雀的腿脚是被铁链子锁住的。 我笑道:“实在没有想到,这沉鱼轩中也有葡萄架。”我只是信口说说,那些宫女太监们却使劲低下头,没有一个看我的。我叹口气。人家都说后宫中勾心斗角,人与人之间,是没有法子敞开心怀,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沉鱼轩一共有三进厢房,我住的是西边一进。在宫女内监的指引下。明月欣儿和冰凝扶着我进入正殿。殿门悬着”福泽绵延“四个字。正殿里很是宽敞,中间设着盘龙座椅。所有几案都是用最好的楠木制成。香炉袅袅,名贵的檀香散发出清淡的香气。 为了谨慎起见,我特意问书雨道:“书雨姑姑,我该做在哪里?”她见我问她,说道:“万岁爷不在地时候,娘娘就坐在这里吧。”她指了指那个盘龙宝座,我早已猜到是皇帝坐的,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见她这么说,我才坐了下去。 一行宫女太监重新给我行了礼,并介绍了自个儿。我才知道那三个太监分别叫小杜子,小合子,小秋子。除了书雨外,另外三个宫女分别叫灵珠、翠羽、含墨。我坐了半日,啜着含墨送上来的茶,随意与她们寒暄了一会儿。我见他们个个都兢兢战战的,也不怎么说话,便只得罢了,道声:“你们回去吧,我也乏了,要去歇着呢。”当下,灵珠和翠羽就要上来扶我,我说道:“罢了,不必你们啦,让明月欣儿和冰凝扶着我就好。”于是,明月欣儿和冰凝扶着我进入内室。 我走了几步,偶然一回头,看到书雨地面上,又换上了那副揶揄的神情。 在金丝绣塌上坐了半日,我总是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因而和明月欣儿、冰凝说道:“我老是觉得心里头有些事儿,你们可觉得了么?”她们两个人一起摇摇头,冰凝一脸茫然之色,明月欣儿还沉浸在入宫的兴奋之中。 我和她们说话时候,一眼瞥见冰凝的双剑,忙说道:“冰凝妹妹,你的剑是不能带啦。”冰凝有些不情愿地说道:“那我收起来就是。” 我说道:“我希望进宫后,可以过一些平静的日子,便是最好啦。只是我心里头,总有些不踏实。” 明月欣儿说道:“九容姐姐,你别杞人忧天啦,又有什么不踏实的呢?你瞧,皇帝那家伙也不来找你麻烦,旁人也没有碍着你的,我们不是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么?” 我说道:“明月欣儿,你在这里头说话要注意一些,若是一句话说错啦,隔墙有耳,是要被砍头地呢。” 明月欣儿看了我一眼,忙答应着。 我对冰凝说道:“冰凝妹子,你去帮我唤书雨进来,我总觉得她有些什么话,没有告诉我。” 冰凝点头应着去了,过了没一会儿,书雨就跟着她走了进来,这时候,冰凝手中的双剑已经没有了,我知道她收藏了起来,心里安心了一些。 书雨跪下道:“奴婢书雨,给贵人娘娘请安。” 我笑了笑,说道:“书雨,既然你跟了我,从此就是我的人啦,你不必这么拘谨。” 书雨有些面无表情说道:“娘娘,礼节是不能废的。书雨跟了娘娘,自然当安守本分。” 我有些尴尬,问道:“书雨,你以前的时候,不知道是跟着哪位娘娘的?” 书雨回道:“奴婢以前,是跟着王昭仪王娘娘。” 我点点头,又问了书雨几句,见她什么口风也不肯透露,只得让她下去了。 第九十六回:初进沉鱼轩(下) 冰凝说道:“我瞧着书雨这个人,心里似乎知道很多事儿,只是怎么样也不肯说出来。” 我叹道:“冰凝妹妹,就连你也看了出来,自然是这样的啦。只是她要是不肯说,我们也没有法子,只得走着瞧吧。” 我和冰凝、明月欣儿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心里头的有些事情,是不肯去想的,自然路已经决定了这么走,以前的事情,便全当都忘记了吧。 这时候,忽然有灵珠来禀告道:“贵人娘娘,孟婕妤孟娘娘来啦。” 我愣了愣,说道:“好,我马上出去。”我理了理妆容,便带着明月欣儿和冰凝走到正殿。 那孟婕妤早已经在正殿坐着啜茶,她是坐在盘龙椅子上的。我知道婕妤是正六品,她的品阶在我之上,因而,我上前请安道:“九容给孟婕妤娘娘请安。” 那孟婕妤似乎此时才看到我,她笑了笑,说道:“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多礼呢,妹妹快些起来落座才是。”她虽然是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来搀扶我起来。当下,有灵珠和翠羽上前把我扶起来,我陪坐在一旁。 这位孟娘娘大约有二十三四岁,生得慈眉善目,秀口琼鼻,若是在外头,也是位一等一的大美人儿。她挽着朝阳髻,头戴孔雀开屏碧玉钗,耳垂玳瑁明月当,颈子上挂着金光闪闪的金项圈,衣服也是甚为华丽,绣工精致……http:。越发把这孟婕妤衬托的美艳动人。 我开口笑道:“不知道娘娘今个儿怎么有功夫,来九容这里坐坐呢。原是妹妹该去看望姐姐地。“”你也知道么?”她原来是笑眯眯的,脸色一瞬间却变了。我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又继续说道:“贵人妹妹,你虽然是外头新来的。可是宫里的规矩,总是要懂的吧?你这么不给我脸面,传出去还指不定人家是笑话你,还是笑话我呢。”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却也明白,这位孟婕妤,其实是来兴师问罪地。 我说道:“若是九容犯了什么错,还请婕妤娘娘多担待才是。若是九容做的不好的,也请娘指出来,九容下回一定注意。” 那孟婕妤听我这么说,顿时又转嗔为喜,说道:“九容妹妹多虑啦,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才是。” 我已知她说话是笑里藏刀,忙说道:“九容初次进宫,于宫廷中的规矩完全不懂,还请姐姐多多教导才是。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之处。还请孟婕妤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谅九容才是。九容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啦。” 到底我是新晋的贵人,那孟婕妤虽然心里头对我不再不爽利,也不好立刻就发作……1-6-k小说网,电脑站www,。她别有深意说道:“纵然妹妹是忘记来见我。那倒是也罢了,我只不过是这院子里品阶最高的婕妤而已。只是若是妹妹明个儿一早不去拜见皇太后和皇后,只怕” 孟婕妤说到这里,打住不说,我心里一惊,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面上却仍旧是不变,说道:“多亏孟姐姐提点,九容以后还要仰仗姐姐呢。” 孟婕妤见我这么说。只觉得面上讪讪,不知道再从哪里挑不是,就又和我寒暄几句,告辞离去。 明月欣儿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我忙制止道:“明月欣儿,不可以胡来。”通过孟婕妤这件事。我更加觉得宫廷中地险恶。若是不慎走错了一步,都有可能得罪到人。亏得这个孟婕妤是个性子直的。若是遇到一个阴鸷的人,我不去拜见她,她嘴里不说,心里把这件事埋藏起来,以后伺机来报复我,那岂不是就麻烦了么? 我心里暗暗叹口气,刚刚想召人来问还有哪个妃嫔是我需要去拜见的,小杜子跑上前来,说道:“娘娘,常常在和林良人来啦。” 我说道:“还不快请进来?”小杜子答应着去了。 未几,两个女子联袂而来。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穿着琉璃碎花镶玉裙,还有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穿着青碧色的寻常衫群,头上却插着一朵小雏菊,看上去娇俏可爱,她的模样竟然与明月欣儿有几分相似之处,与明月欣儿站在一起,便似明月欣儿的妹妹一般。 我正不知道这两个妃嫔是不是也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们已经施礼道:“妹妹们给姐姐请安啦。”我忙让明月欣儿和冰凝扶她们起来。明月欣儿扶的正是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们两个互相一看,居然一起笑了起来。看着对方,居然有几分照镜子地感觉呢。 我忙请她们坐了,她们陪坐在我旁边。她们自己介绍,我才知道那个十六七岁的,是林良人,而十三四岁的,就是常常在。 林良人说道:“我和常妹妹两人,怕姐姐舟车劳顿,所以特意晚了一些时间才来给姐姐请安,还请姐姐莫要怪罪才是。” 我笑笑道:“如此,倒是亏得两位妹妹一片苦心啦。”林良人只是诺诺应着,常常在毕竟年纪小,对这些事儿也不在意,只是对明月欣儿充满兴趣,盯着她看个不停,看得明月欣儿很不自在。 林良人又勉强寒暄了一阵,便带着常常在离开。常常在临走之时,还问我道:“贵人姐姐,我可不可以常来你这儿玩?”我知道她心里喜欢明月欣儿,我喜欢她在宫廷之中还难得心思纯良,忙说道:“妹妹若是喜欢,常来玩就是。”她欢欢喜喜答应着走了。 她们两个人走了一会子,便有她们的宫女太监送了孝敬我地礼物来。我这才明白,原来我也该给孟婕妤送礼。我忙准备了双份厚礼,谴含墨去送了。 等含墨回来,我问道:“婕妤娘娘怎么说?” 含墨说道:“回禀娘娘,婕妤娘娘对娘娘的厚礼,喜欢的很呢。”我听她这么说,心里头才安定了一些。 经过初次的接触,我已经了解到,那个孟婕妤,是个性子急又比较直爽的人,心里头藏不住话,又不喜欢别人不待见自个儿。而那个林良人,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虽然我不知她是不是故意守拙藏愚,只是如今看来,却只是一个碌碌之人。常常在则是一个最心地明朗的女孩儿,天真可爱。 林良人说什么她与常常在来请安晚了,是怕耽搁我休息,说的全不是真话。她们是瞧着我没有去给孟婕妤请安,所以不敢来,等到见孟婕妤居然来了我这里(她们自然不知道孟婕妤是来兴师问罪地),她也忙不迭当的带着常常在就来了。可见宫里见风使舵之事,实在是寻常。 一时之间,我只是觉得心里头说不出的累。我进宫,原本是想过我自个儿的日子,不与人争,不与人斗,只想着明哲保身,碌碌一生,可是才来这半日不到,就生了这么多事儿,可见,我所想的,也许只是一个梦想罢了。 第九十七回:步步险为营(上) 明月欣儿和冰凝在一旁陪着我闲话半日,我唤含墨过来,说道:“含墨,你给我唤书雨过来,就说我要找她。” 明月欣儿有些不乐意,说道:“九容姐姐,你唤她做什么?她本不是和我们一条心的,我说她心里头正乐得见我们倒霉呢。”我听了明月欣儿的话,只做没有听见,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含墨把书雨带了进来。我又吩咐含墨说道:“你去把灵珠、翠羽、小杜子、小合子、小秋子都给我叫过来。”很快,所有的人都来了行礼过后,站在两侧不敢说话。 我冷冷地盯着书雨,只是不说话。书雨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她跪下道:“不知道娘娘唤奴婢来有什么吩咐?” 我冷笑一声,说道:“吩咐?我怎么敢吩咐你哪。你书雨是这宫中资历老的人啦,我又岂敢命令你?我想来想去,我这好歹是初来,还没做过什么事儿呢,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也没招惹着你书雨姑姑。但是书雨姑姑是怎么待我的?我应该去拜见孟婕妤这事儿,你书雨姑姑是不知道的么?莫说你自个儿都不肯告诉我,就是我问了你,你也死活不说。既然如此,我留着你何用?书雨姑姑,我这里是用不起你的,还是劳烦你另外去别处吧。” 说完,我又对明月欣儿和冰凝说道:“明月欣儿,冰凝,你们给我去帮书雨姑姑收拾东西。送她离开我这里。” 明月欣儿高声嚷道:“是。”就窜到书雨面前,说道:“书雨姑姑,请吧?”书雨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只是不肯站起来。 我趁机对另外地宫女太监说道:“你们既然指派给了我,就该和我一条心的。我对你们礼遇,是心里头想着对你们好。可是你们若是因此就觉着我是软弱可欺的,因此就欺瞒我,那么书雨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以后给我小心点儿。1----6----k小说网”那些宫女太监听了,忙答应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我说道:“冰凝,我身子乏了。你陪着我进去休息一会儿,明月欣儿,你在这里监督书雨离开。”说完,头也不回,就进卧房去了。 冰凝面上有些疑惑,问道:“九容姐姐,你当真要赶书雨走?她毕竟是上头指派到你这里地,若是赶走她,恐怕不大好吧。” 我点点头,说道:“我何尝不知道。但是书雨在我这里,处处掣肘我,却不能为我所用,又有何用?我也不是要有意难为她。只是若是不给她一点下马威瞧瞧,她还当真以为我们是软弱可欺呢。若是如此,她以后就更不肯为我出力啦。”冰凝说道:“九容姐姐,你的想法,原是好的,可若是书雨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因此而离开这里,怎么办?” 我摇摇头说道:“放心吧。她是不会离开的。宫里的宫女,本来就是没有多少地位的,若是她被从这里赶出去,我面上固然是不好看,她在宫中也没有立足之处啦。冰凝,你若是不信。就瞧瞧。过不了多少一会儿,书雨就会过来啦。” 我们两个正说着。明月欣儿跑进来,说道:“九容姐姐,那书雨怎么也不肯走,偏生说要见你一面,你说到底是见她还是不见?” 我笑笑说道:“不见,就说我主意已定,让她快些离开这沉鱼轩,哪个主子喜欢她,她就去跟着哪个主子吧。” 明月欣儿嘿嘿笑道:“九容姐姐,你想的和我一样,我也很不喜欢她呢。”说完,就跑了出去。 冰凝又问道:“九容姐姐,书雨都想着和你认错啦,你为何还不肯给她一个机会?” 我说道:“此时书雨心里未必是想真的肯和我认错,只是逼于无奈,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http: http:我要是这么就应允了她,她会以为我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所以我先拒绝她,我们等等看。”冰凝点点头,说道:“姐姐高计。” 我无可奈何笑了笑,说道:“我又哪里愿意出这些计策?只是若是我不出,这里地人,便没有一个瞧得起我们,以后还只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要想安生,那就更难啦。”冰凝说道:“九容姐姐,我还不明白你么。”我们相视而笑。 过了一会儿,明月欣儿又跑了进来,说道:“九容姐姐,书雨还是跪在那里不肯走,我看她也知道错啦,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我想以后她肯定不敢了呢。” 我摇摇头,说道:“明月欣儿,你出去告诉她,就说贵人的一番心意,你拿着什么都不刚,既然如此,你如今不管怎么做,贵人娘娘也不肯听信啦。你若是欢喜在这里跪着,就在这里跪着吧。” 明月欣儿有些不愿意地说道:“好吧,九容姐姐,我这就出去说。”不一会儿,明月欣儿就回来说已经说好了。 我和明月欣儿、冰凝若无其事地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当下,宫女们送过晚膳来,菜肴自然是很丰富的,还有一些外头从来不曾见过的,只是我心里却很有食不甘味的感觉。我觉得我自己,已经把自己卷入了一个是非旋涡中来了。 我们三个吃了一些,我对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你把剩下的饭菜送去给书雨,别说我教你送的,就说你瞧着她可怜,自个儿去送的。”明月欣儿眨巴眨巴眼睛,就乖乖把吃食送过去了。她回来禀告说,书雨倒是也吃了一些,只是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一直到了快要深夜的时候,我让明月欣儿搀扶着我走到正堂,书雨仍旧在跪着。太监宫女们见我出来,忙都跟着出来了。 我在盘龙宝座上坐了下来,盯着书雨看了一会儿,问道:“书雨,你为何还不离去?既然你瞧不上我这里,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留下来。” 书雨说道:“书雨错啦,以后再也不敢啦,以后一定好好服侍贵人娘娘,娘娘若有问起,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冷冷笑道:“你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敷衍我。到如今,你是说什么,都没有用啦,没有了你书雨,我冷九容照样可以在这沉鱼轩里呆的下去。” 书雨磕头道:“娘娘,之前你有问起,书雨不肯如实说起,实在是以前书雨伺候旁地娘娘时候,曾经因为维护那娘娘,为她出谋划策,结果反受其害。自此之后,书雨对哪位娘娘都”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没有再接着这个说下去,只是说道:“以后书雨一定竭诚服侍娘娘,绝对不再惹娘娘生气啦。” 我见她这么说,知道她“野性”已驯,转怒为喜道:“书雨,本宫原就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谁是为我的,谁是害我的,谁是肯帮我地,谁是敷衍我的,我一眼便能看得清清楚楚。既然你已经悔改,好吧,本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再犯下类似错误,绝对不轻易饶恕。不过,只要你肯为本宫尽心竭力,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于你。你们旁人也听着啦,只要对本宫好,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今天发生的事儿,我们说过的话,一个字也不许往外透露。要是被我知道谁传了出去,定然重责不怠!” 太监宫女们见我说的严厉,忙都唯唯诺诺答应着。 我对书雨说道:“天色不早啦,你早些回去歇着吧,若是还觉着饿,我就叫她们去小厨房给你弄些吃的。” 书雨摇摇头,说道:“奴婢不饿,多谢娘娘赐膳。我还有一些话,想跟娘娘私下说说,不知道----” 我想,书雨果然是聪明异常,明月欣儿送来的晚膳,她也知道是我给地。我听她说还有事情要找我私下谈,已经知道事关重要,就说道:“好吧,你跟着我来内堂,其余的人散了去歇着吧。” 来到我的卧房,我坐在椅子上,问道:“书雨,你说有事儿要找我聊聊,到底是什么事儿?你不妨说来听听。” 书雨说道:“娘娘,你明个儿要去拜见皇太后和皇后,这件事,你知道么?” 我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人告诉我。” 书雨点点头,说道:“我猜着也是如此,你方才来的时候,因为是没有排场进来的。你来到之后,对太监宫女们又都太好,所以大家心里都有些”她说到这里又跪了下来,说道:”是书雨有眼不识泰山,请娘娘赎罪。” 我忙把她扶起来,说道:“书雨姑姑,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地事情,就不必再提啦。只要你以后真心帮我,我也会全心全意待你好。” 书雨有些感动道:“谢谢娘娘提携。你来到,应该先去拜见沉鱼轩地孟婕妤,然后等着林良人和常常在来拜见你。明个儿你就要去给皇太后和皇后请安。这件事,却是很伤脑筋的呢。” 我有些惊愕道:“只是请安,却又为何说很为难?” 第九十八回:步步险为营(下) 书雨说道:“宫廷中的事儿,本来就是复杂。娘娘不去害人,也自然有人来千方百计害娘娘。娘娘与其他嫔妃们相处,有时候不经意一句话、一个动作,也会教人恨上娘娘。” 我见书雨说到这里,打住不说,也不去问她。她终于缓缓说道:“奴婢只是不知道娘娘在这后宫中,是想明哲保身,还是想扶摇直上?若是后者,便是容易得多了,若是前者,就费些思量呢。” 我与书雨这一番谈话,已经知道她是一个颇有谋略的女子,而且似是想着在深宫中一展所长,只是苦于遇主不淑,非但没有得偿报复,反而被人厌弃。如今,她跟了我,起初心里多半是看我不起,后来我故意要赶她走,使她明白我并非软弱可欺之人。她非但没有因此而埋怨我,反而觉得我是真心想用她,与她想与,她便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着尽心竭力帮我。 我便也说道:“书雨姑姑,我进宫并不是皇上看上我,而是民间有相士造谣说我以后会母仪天下,所以皇上才会召我入宫,宫中本来是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的。养着我这个闲人,那也没有什么。我自然也不想卷入宫中的是是非非中去,只想着过一些平静的日子就是啦。” 书雨听完我的话,叹息道:娘娘,你的想法却是好的,我在宫中十几年,深知宫中是与非,要想着过平静的日子。1----6----k小说网那总是不能够的。” 我知道书雨是个谨慎地人,不会随意把我与她的话泄露出去,所以对她也没有隐瞒道:“那么依照姑姑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呢?” 书雨说道:“如今后宫**有三派,皇后派。明贵妃派和郭贤妃派。张皇后虽然身为皇后,却是不得皇上宠爱,又性子软弱,因此在宫中的荣华和尊崇,远远是比不得明贵妃的,但是因为她是皇太后地亲外甥女儿,又皇太后撑腰,旁人倒也不敢太逾越了。不过有一人除外,那人就是明贵妃。明贵妃乃是当朝一品大将军明天鹤之女,长年率兵在外,掌握着兵权。想必娘娘你是知道的,如今南卫、北陈、西宋、东魏四国中,以西宋实力最弱,西宋边境上连年征战,皇上必须要倚重明大将军,是以对明贵妃极为礼遇。她虽然名义上只是庶一品的贵妃,实际上收到的礼遇。远在皇后之上,宫中依附明贵妃的妃嫔,是为做多。宫中最受宠的,还有一人。那就是郭贤妃,郭贤妃最受皇上宠爱,可是因为出身寒微,又不得太后欢心,所以一直以来,她的势力比起皇后和明贵妃,要小很多,但是仍旧不可小觑。娘娘你要想着在这宫中立足。必须要选择一派依附,否则只怕没有法子安生。” 明月欣儿立刻说道:“这还有什么需要选的么?自然是依附那个明贵妃啦……http:。” 我也不理会她,仍旧问书雨道:“书雨姑姑,你却是什么意思?” 书雨想了半日,才说道:“娘娘,依奴婢地看法。明贵妃虽然是一时荣耀无人可及。但是她毕竟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得到今日的殊荣。若是有一日她的靠山没啦。她多半也会受到牵连,所谓说功高震主,明天鹤如今,却是处在这种尴尬的位置啦。按照奴婢推测,明贵妃还能享受到的荣华,应该不会超过三年。如今虽然说明天鹤的军队是一支独大,但是镇关大将军的势力,不出三年,就可以与他分庭抗礼。到时候,朝廷不再倚仗明天鹤,明贵妃的煊赫也就到头啦。至于郭贤妃,她纵然是得到皇上宠爱,可是出身寒微,如今为太后视之为狐媚子,纵然有一日太后驾崩,朝臣也绝对不会允许皇上废后立她,所以要想着在这后宫中立足,娘娘应该依附的人是皇后。皇后毕竟是皇太后地亲外甥女,又出身世家大族,她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这只是奴婢的一己之见,至于娘娘以为如何,还请娘娘裁夺才是。” 我心里暗暗叹口气,这个书雨,果然是极厉害,看事情极为透彻地一个人!能把她收为几用,却是我的福分了。 书雨见我不说话,就问道:“娘娘,是不是书雨方才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娘娘不快活啦?” 我摇摇头,说道:“书雨姑姑对我坦言相告,我心里头感激还来不及呢。只是我并不想依附任何人,只想着过一些清净的日子,书雨姑姑,我知道你定然有法子的,你说我该怎么做才是?”说完,我直直盯着她,我知道凭着她在宫中这么多年的经验,还有她的聪明才智,她一定会给我一个好法子的。 果然她说道:“既然娘娘心意已决,那么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这个法子,却是有些为难娘娘啦,只是不知道娘娘肯不肯答应?” 我点头说道:“但说无妨。” 书雨说道:“娘娘,奴婢的主意,却也是很简单,便是要娘娘装病。娘娘可有听说过天花么?天花是一种会传染地病,就说娘娘进宫后觉得身子不舒坦,谁知道居然不慎感染了天花。这样,便是娘娘坚持要去给皇后、明贵妃这些人请安,她们也不肯教娘娘去啦。只是从此以后,恐怕娘娘要想再得到皇上的宠幸,就要困难一些啦。” 我笑道:“这个主意,却是极好的。既然这样,明日就劳烦姑姑去皇后那里走一趟啦。我明天再谴灵珠去明贵妃那里走一趟,还有郭贤妃,就派小合子去。书雨姑姑你说意下如何?” 书雨也笑了起来:“娘娘你才来这半日,就瞧得出谁会说话啦,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娘娘起码一年半载不必去和她们请安啦,还有太后那里,也是要谴人去一趟的。要是娘娘没有旁的事儿,奴婢这就退下去,不打扰娘娘休息啦。” 我听她这么说,看看天色,才知道已经很晚了。忙答应着让她去了。 等到书雨下去,冰凝问道:“九容姐姐,你当真相信那个书雨的话,从明个儿早上要装出天花么?这一旦被发现,只怕” “没事儿地。”我说道:“我相信经过今天地事儿后,书雨会真心站在我这边的。我要想躲避宫中地是与非,过一些清净没有人打扰的日子,却也只能是装病呢。一般的病,装起来要为难些,也容易被发现,这装生天花,却是容易多啦。” 冰凝不无忧虑地说道:“话虽如此,可是九容姐姐,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该怎么办?” 我说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旁的法子啦,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呢。这宫中处处是荆棘遍布,我们也不去伤害旁人,只是盼着别人也莫来暗算我才是。”我与明月欣儿、冰凝又聊了一会儿,她们就跑到我卧房外面的小间去睡了。我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怎么也睡不着觉,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第九十九回:风波琼玉亭(上) 好不容易睡着了,晨光熹微之时,却又醒转过来。好不容易挨到天色大明,明月欣儿、冰凝几个都起了床,我嘱咐她们安排人去各处将我不慎染上天花的事儿禀告了。好在我已经过了十五六岁的好年华,又是曾经嫁过人的,对任何人也不容易构成威胁,皇后、明贵妃等人,也不大将我的这件事儿放在心上,终于使我躲了过去。 往后的日子,终于平淡下来。我怕被旁人发现我没染天花的事儿,就极少走出房门,也不许几个宫女、太监们进来。她们本来听说我感染天花,躲着还来不及呢,见我不让她们进来,当真是中了他们的下怀。 平日里闲来无事,我就在房中与书雨聊聊诗词歌赋,也和她学一些精细的手工刺绣、剪纸什么的,有时候也和明月欣儿或者冰凝下下棋,只是明月欣儿的棋品很不好,动不动就嚷着换子。遇到这样的事儿,我也就一笑了之,由着她去了。 知道我染上天花时候,皇后也特意遣了太医来看我。那太医二十出头,想必是新进太医院的,因为我是可有可无、不重要的妃嫔,所以才派了他开探病。这个太医,想必心里头是对天花存有畏惧的,如此一来,倒是省却了很多麻烦。他连卧房也不曾进来,只是胡乱给开了几剂治疗天花的药,就告辞离开了。 按照书雨的说法,我是新晋的贵人,进宫第二日……www,16k.cn。宫廷里比我等级低或者是和我阶衔仿佛地妃嫔媵嫱,都该派遣宫女太监前来送礼问候。但是我这沉鱼轩里却是异常安静,连半个人影也不曾见到过。后宫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人情的地方,人情翻覆斯似波澜,我见得多了。有些事完全就看开了。 过了些日子,明月欣儿的棋艺居然见长,我就日日陪着她下棋,来打发光阴。皇宫外面的人,我已经很少去想了,但是有时候一不提防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底最深处隐隐作痛。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过去了。每当太医来探。我只是说病情未见大起色。太医也无计可施,仍是照旧开方子。这段时间中,莫说是外人,便是我这里的太监宫女们,也渐渐懈怠起来。起初地时候,明月欣儿或者冰凝,要她们帮着做什么事情,她们都是抢着榜的,到后来却是你推我,我推你。没有一个人肯真心去做的。有几次,他们说的话,都快要把明月欣儿气哭了。 明月欣儿来找我抱怨道:“九容姐姐,你这是何必呢。到头来。还不是委屈了自个儿。我看你就不要装病啦。若不然,这里头就没有一个人可用啦。外头的人避着我们,就跟避着鬼怪一般。” 我笑道:“明月欣儿,旁人爱怎么看,那是旁人的事儿,你又何必那么放在心上呢?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自个儿做好自个儿的事儿就好啦。http: http:”明月欣儿听我这么说。嘟囔着嘴巴答应着。 我听书雨说如今后宫新晋了一位贵人,甚得皇上宠爱,刚刚入宫三天,就晋升为从六品美人。那女子虽然品阶不高,但是皇上盛宠一时无俩,所以宫中很多嫔妃都去攀附。这位贵人。不是旁人。正是山东知府杜延崇的小女儿、杜灵若同父异母地妹妹杜林若。 我想起杜灵若的事情,也觉得有些伤感。回首前尘如梦。外头的人,如今想见一面,都是难的了。 又过了一些日子,太医来询问,我总不能说老不见好,就说已经好了一些,可以自个儿活动了。太医照样胡乱开了一些药,我也照旧让明月欣儿去取药,实际上煎来的药,却是不喝的。 那天,冰凝出宫办事儿,顺道去了一趟薛王府,回来后和我说:“九容姐姐,明天圣上在上林苑举行家宴,薛王爷也会来。他说他说想见你一面。” 我似是不经意间转过头去,淡淡说道:“事已至此,见有何用?”说话间,我的肩头不自觉得抖了一抖。这些却被冰凝看到眼中去了。 她说道:“九容姐姐,如今虽然你也王爷已是叔嫂有别,可是毕竟你曾在王府中住过很久,与王爷分属朋友,寻常见见面,难道旁人还能说什么么?明天,宫中上下的人都会去上林苑,你与王爷相见一回,不会被人觉察的。” 我摇摇头,说道:“相见争如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冰凝叹口气道:“九容姐姐,明个儿王爷在沉鱼轩外头地琼玉亭里等着你,若是你不去,王爷是不会走的,他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并没有旁的意思。” 我推开木格子雕花窗子,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前些日子还开得扑扑洒洒的金菊花,到如今已经凋零地只剩下残枝败叶了。 第二天一大早,冰凝就侯在我的床边,等着给我梳妆,我只是装作浓睡未醒,由着她候着。明月欣儿瞧不过去,要来喊我,被冰凝阻止了。就这样我一直在床上躺到靠近中午的时候,冰凝见我还不起来,叹口气,拉着明月欣儿的手,说道:“我们出去吧。姐姐不肯去,我们也没有法子,只是难为了王爷要在这么冷的天里,白白站一日了。” 明月欣儿嘟囔道:“姐姐的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啦?我真为王爷不值。罢了罢了,既然姐姐不管,我们也不要管啦,就让王爷在那里冻馁而死罢了。” 我知道明月欣儿说得是气话,却也叹口气,慢慢坐了起来。王爷进宫赴皇上的家宴,若是离开宴会太久,只怕会引起旁人怀疑。就是皇上不怀疑,皇太后也会盯着薛王爷的。退一步说,便是皇太后顾不过来,李青瑶也绝对不会教王爷安生地。 冰凝见我起来,面露喜色道:“九容姐姐,你肯去了么?”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个丫头,以后别再自作主张。我知道是你教王爷来与我相见的,是不是?你可知道,万一事发,对王爷的影响又多大?” 冰凝吐吐舌头,说道:“九容姐姐,也不算是我自作主张,实在是王爷担心你,想着见你一面。来,我帮你梳妆吧。”明月欣儿要给我梳这戴那的,冰凝说道:“别啦,别啦,我们不快些去,王爷等急啦。” 冰凝说着,跑到外头去,又跑了回来,说道:“外头有些冷,我找件厚点的衣裳给姐姐穿上。”冰凝跑去翻箱倒柜了半日,面上郁郁回来道:“就找到了这一件,还是入宫的时候,我们自个儿带来地衣裳。宫里地尚衣监,从来不曾送过衣裳布料过来。”冰凝和明月欣儿把我从床榻上拉下来,开始给我梳妆。 第一白回:风波琼玉亭(中) 我看了一眼冰凝手中的衣服,却是一件不太厚的夹袄,原是我以前在沈家做酒娘时候穿的,笑道:“这件当时是我最好的衣裳呢。”说着,就自个儿穿上了。 我想想,说道:“当初刚来沉鱼轩时,收到的礼中,有一件白色的氅风,给我取出来披上吧。”我虽然心里不计较衣裳如何,只是若是教薛王爷见着我尚且穿旧时的衣裳,空空叫他想多了。与其如此,倒是不如让他以为我一切都好。而且,见过这一回后,我以后都不能够再与他相见。相见频繁,说不定会给他惹来祸端。 穿戴好,我又特意叫明月欣儿取了面纱给我蒙上,我对外宣称是患上天花的,自然要遮住脸,以示病情尚且未愈。 几个小太监宫女见我忽然出来,倒是有些惊异。虽说这些日子他们有些怠慢,可是毕竟身份悬殊,到底是有些惧我,就上前来请安。这时候,书雨也出来了,她问道:“娘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外面天气有些寒,别着凉了才是。” 我笑道:“我在这房子里呆得太久,整个人都要发霉啦。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 书雨想必是不知道我已得知今日皇上在上林苑家宴之事,她不想我出去,大约是怕我知道家宴的事情会难受吧。因为皇上家宴,根本就没有派遣人来邀请我去,自然是根本已经忘记有我这么一个人了。书雨的心思,我是了解的。我笑道:“姑姑不必担心,我只是出去绕着院子走走偷偷气,不会走远地。一路看文学网”我转身的那一刻,还是看到书雨眼中有几丝忧虑。 沉鱼轩的院落里静悄悄的,每家都只剩一两个小太监慵懒地坐在门前晒太阳看家。孟婕妤的廊下。她地红嘴绿鹦哥儿叽叽喳喳乱叫着:“娘娘吉祥,皇上吉祥!皇上驾到!娘娘出来接驾啦。”我这才恍然想起,自从我住进沉鱼轩中以来,皇上不曾驾临过一回,这轩中的人,原本也都是不得宠的。 出了沉鱼轩,拐过一个葱葱翠翠的竹林,走了没有几步。就到了琼玉亭。远远的果然看到一个略显瘦削的人在那里踱着步子,虽然只是见到一个背影,却不是薛王爷是谁? 冰凝和明月欣儿推推搡搡,让我赶快过去。我点点头,慢慢走上前去。 待得走得近了,我就慢慢把头低了下去。虽然人仍旧是那两个人,只是再次相见,中间却已经隔了很多沧海桑田的变幻。 “王爷,你可别来无恙么?”我低低说道,薛王爷也不说话。也不回头。我只当他仍旧在恼我当初进宫的事情,便也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沦萧瑟。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伫立着,过了一些时候。我说道:“王爷,九容要离去啦。前尘旧事,王爷就当成一场旧梦罢了,以后你我,再也不必相见。便是再见,我也已经是是皇上地人啦。你以后好好善待青瑶王妃,善待你的侍妾们。”我强忍着心中的疼痛,慢慢把绝情的话说了出来。1----6----k小说网 薛王爷却仍旧不回头。也不说话。我抬起头来,再看看这个人,心里骤然一惊:这个人,虽然远远瞧着身子骨儿有些削瘦,可是走得近了,却并不是如此。只是初冬时节。人人都穿得厚重,他却穿得没有那么臃肿。所以看起来就有些瘦削,实际上,比起薛王爷,这个人要壮实一些。 我错在初始就把他当成了薛王爷,是以走近的时候,就一直低着头,没有抬头去瞧,谁知道果然是弄错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冰凝带的话,明明是薛王爷约我相见我心中有些阴郁起来:难道说我与薛王爷见面的事情,已经被人识破啦? 那个人慢慢回过头来,一张与薛王爷略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呈现在我的眼前,只是这个人比薛王爷年纪长些,下颚生者几缕飘逸的胡须,却不是那日我在街上见过地那个黄大爷是谁?换句话说,这个人正是当朝天子,西宋的皇帝薛熙仁。 我心里一惊,忙行了宫中礼仪,道:“奴婢冷九容,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此时也不知皇上面上,是什么表情,他也不教我起来,我就只得在那里跪着,此时此刻,我最担心的,倒是薛王爷的安危了。这个皇帝心里,自然是不在乎我地,只是曾经有江湖术士妖言惑众,说我会母仪天下。皇帝的皇位是从薛王爷手中夺过来的,他自然害怕皇位坐的不安稳。 过了良久,皇上忽然斥责道:“冷九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生天花还不安分,还要与联的亲弟弟私会,你就不怕被联处死么?” 我心里虽然万分关切薛王爷安危,可是此时此刻,我却知道,我不应该问起有关薛王爷的任何事情。所谓说伴君如伴虎,若是惹恼了皇上,只怕受到牵连的会大有人在。于是,我一句话也不肯说。 所谓天威难测,谁知道,这样一来,却更加激怒了皇上。他问道:“冷九容,朕问你话,你却不肯回答,你是藐视朕么?” 我知道皇帝现在正在气头上,因此想了想,缓缓说道:“皇上,奴婢前来这里,并非是与薛王爷幽会,只是九容与王爷情同兄妹,九容入宫染病,王爷关心,又不能进沉鱼轩探视,所以九容就出来见见兄长,请兄长宽心,仅此而已。” 皇上一句话也不说,冷冷盯着我,我想他大约是想上前来打我两巴掌,又忌惮我患上天花,怕被传染吧。 我继续说道:“皇上若是想治九容地罪,九容也没有什么说的。九容本来就是贫贱之人,死不足惜,只是薛王爷乃是皇上的亲兄弟,皇上连他都不信了么?事到如今,九容只求速死。皇上若是尚且顾念兄弟之情,就请饶恕薛王爷吧。若是皇上不肯顾念兄弟情谊,也不顾惜长眠的先皇太后,想要治罪于薛王爷,奴婢也没有什么说的。”我想,既然我说旁的,皇上不肯听信,倒是不如激怒他,提醒他顾念与薛王爷地情谊,至于我,当真是死不足惜了。 皇上果然被我激怒了,他大约再也隐忍不住,上前两步,蹲了下来,用力托起我地下巴,有些恶狠狠地说道:“冷九容,你不是想死么?好,那么朕就成全你!有人说你会母仪天下,好,朕就教你去地府中母仪天下去吧。”说着,他用力一捏,我面上的面纱,慢慢脱落下来,露出我光洁地容颜。 他看着我的脸,一时愣了一下,转而说道:“冷九容,你明明没有患上天花,居然为了逃避而假装患病,你说,你该当何罪?” 我慢慢把身子伏了下去,静静说道:“九容只求速死!请皇上成全。九容罪犯欺君,与人无尤,还请皇上不要迁怒旁人才是。” 这时候,明月欣儿和冰凝见到事情不对,已经跑了过来,但是她们见到我遇到的是皇上,都不敢过来。冰凝站了一会儿,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只剩下明月欣儿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西风中搓着手。 皇上冷冷说道:“你让朕饶恕你身边的人,难道你不知道罪犯欺君,要株连九族的么?你身边的奴才,知情不报还与你一起隐瞒,你还想着让朕饶恕他们,你把朕当成什么?亏得当初朕帮你弄了救沈家的万民联名状,还放过沈家一马,谁知道你非但不感激朕,还瞒着朕与王爷藕断丝连,真是罪不可恕!” 一百零一回:风波琼玉亭(下) 我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肯再说,只求速死。 皇上大为恼怒,说道:“好好好,既然你这么想死,朕就成全你吧。”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皇兄,不要!”我心里一惊,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冰凝带着薛王爷和左婆婆过来了。 我心中暗暗责怪冰凝,还是把薛王爷牵扯进来。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是没有别的法子。 薛王爷疾步走上前来,跪下道:“皇兄,不管九容对你有何冲撞之处,还请你饶恕她吧。” 皇上怒道:“熙剑,冷九容如今已经身为贵人,她的名讳,也是你该叫的么?” 薛王爷忙道:“请皇兄赎罪,是臣弟一时失言,还请皇上,饶恕她这一回吧。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儿,请皇上念在当初答应臣弟的那些话份上,饶恕她一次。臣弟对皇上忠心耿耿,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薛熙剑,若是对皇上心怀异志,愿意万箭穿心而死。我与贵人娘娘,绝对是清清白白,若是做过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死后都会被五马分尸!”说完,他看着皇上,不再说话。 皇上与薛王爷的兄弟感情,想必也是极其深厚的,听到薛王爷发的毒誓,他叹口气道:“熙剑,你又何必发此毒誓呢?”转而又对我说道:“罢了,冷九容,这次看在薛王爷抵死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饶恕了你的欺君之罪……wap。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现在把你降为庶九品地选侍,你可有什么异议的?” 我泠然一笑,说道:“九容领旨,谢皇上不杀之恩。” 左婆婆忙上前来。周旋道:“皇上、王爷,你们两个可是亲兄弟呢,要好好和睦,不要因为小事儿伤了兄弟间的和气才是。我瞧着九容娘娘也是懂事儿的姑娘,皇上,你也就别与她计较啦。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你母后可就担心啦。” 这左婆婆虽然一介女流,又生得怪异。可是毕竟是三朝元老。皇上听了她地话,说道:“婆婆放心吧。朕答应过先皇和先皇后,会好好照顾皇弟,与皇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不会因为一些旁的事儿,就迁怒皇弟的。”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有太监报道:“皇后驾到!”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头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红色大袖衣的女子,在一众太监宫女簇拥下走了过来。那女子二十六七年华。生得皓齿星眸,冰肌玉肤,滑腻似酥,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端是一副仪静体闲,母仪天下的样貌。 我忽然记起书雨说当今皇后并不受宠爱,心里倒是有些怀疑。虽然美貌的女子,我也见得不少,只是像皇后这么美的。却还是不曾见到过。 皇后走上前来,笑道:“皇上,臣妾方才在家宴上不见你你,就出来寻寻,却不曾想到,皇上怎么穿得这么少到这里来啦。1%6%k%小%说%网若是冻坏了身子。那可怎生是好?来人呐,快些去把皇上的金貂暖玉大氅取来。”当下就有太监答应着跑去了。 皇后这才瞧了瞧。发现我和薛王爷都跪在地下。她声调仍旧是不变道:“皇上,怎么啦?怎么大冷地天,教皇弟在这里跪着?若是被母后知道啦,她老人家可要怪罪呢。皇弟,快些起来吧。飞凤,你去取我那暖炉来给王爷暖和暖和。”一个宫女也应声而去。 皇上这才说道:“熙剑,你起来吧,以后做事儿,不要这么莽莽撞撞的,要想清楚了才去做。”薛王爷应着,站了起来,眼睛仍在我身上瞧着。 皇后又不失时机说道:“这位妹妹是谁?可是新晋的贵人九容妹妹?”她看了看我的脸,已知道我说的患上天花纯属虚构,却也并不点破,只是说道:“这么大冷的天,在冰冷冷的地上跪着做什么?女孩儿家不比男人,原本就身子弱,快些起来起来。”说着,就给身边的宫女使个眼色,那宫女就把我扶了起来,我忙说道:“九容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 正在这时,取大氅和暖炉的太监宫女都回来了。皇后把金貂暖玉大氅给皇上披上,柔声说道:“大冷天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这里杵着,若是冻着了怎么办?说完,用征询地眼光看着皇上。 皇上点点头,说道:“打道回宫!”说完,冷冷看了我一眼,说道:“冷选侍,你就回去沉鱼轩,好好面壁思过吧,朕把你禁足三个月,不许踏出沉鱼轩一步!”说完,就带着皇后、薛王爷、左婆婆还有一众宫女太监离开了。 明月欣儿和冰凝忙上前来,扶着我,问道:“九容姐姐,你没事儿吧,方才可吓坏我啦。” 我望着皇上皇后远去的背影,说道:“没事儿,只是希望薛王爷也没事才是。” 冰凝惊道:“九容姐姐,你是说怕皇上找薛王爷秋后算账?都是我不好,实在是不该做出那么多事儿来,害的你们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这件事明明只有我和王爷知道,怎么会传到别处去了。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了想,说道:“我猜多半是你进薛王府,已经引起旁人注意,你与薛王爷地谈话,被人偷听去了,李青瑶就告诉了皇上。方才薛王爷不能来,多半是被人拖住,好教皇上来看个究竟。皇上对我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他忌讳江湖术士说的那一句我会母仪天下,这件事,想必如今也已经传到皇后耳中去了。后宫中的嫔妃,哪个不想着母仪天下?只怕以后,我在这宫中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了。” 冰凝和明月欣儿,都不敢说话。我又问道:“冰凝,你是怎么把薛王爷请来的?” 冰凝说道:“九容姐姐,我瞧见你被皇上非难,怕出什么事儿,就跑去找薛王爷,但是被侍卫们拦住,亏得遇到了左婆婆,他就进去把王爷给带出来啦。” 明月欣儿说道:”好啦,好啦,先别说这些啦,这琼玉亭这么凉,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我们一路回到沉鱼轩,书雨忙迎上来,见到我蒙脸的面纱取掉,面色有些苍白,已经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当着太监宫女的面,她也没有多说,只是说道:“娘娘忙碌了这半日,也累了吧。先回卧房好好歇息,我马上叫灵珠去小厨房做些吃的给娘娘暖暖身子。” 明月欣儿和冰凝扶着我进了卧房,过了不多久,书雨也跟着进来了。她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粥,送到我旁边,说道:“娘娘,你喝些粥暖暖身子吧。小厨房里还有些,明月欣儿和冰凝自个儿去取了来喝。” 我略微尝了尝,问道:“这粥不是灵珠熬地,是姑姑亲手做的吧。” 书雨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仍旧说道:“是我做的。我是怕灵珠几个做不好,不合娘娘的胃口。” 我笑笑,心里明白定然是灵珠几个欺负我势败,不听书雨使唤,我谅解书雨一片苦心,因此也不再说什么。 一百零二回:深宫情与仇(上) 我边喝粥,边问道:“书雨姑姑,你曾经告诉我说当今皇后不受皇上宠爱,但是我今日见了,却觉得皇上与皇后感情彷佛还是不错的模样。而且皇后实在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书雨不待我说完,立刻说道:“娘娘,你这瞧见的,也是没有错。不过皇上虽然是对皇后娘娘礼遇有加,却并不宠爱她。他们可谓是相敬如宾,不过也就是仅此罢了。皇后对皇上向来都是百依百顺,对明贵妃也极尽忍让,比起明贵妃的盛宠,皇后却是差的很多。不过正因为皇后贤淑,明贵妃恃宠凌人,早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诸人只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有朝一日明天鹤势败,明贵妃自然也就跟着倒台啦。” 我微微点头,说道:“今日我见了皇后,觉着她却还是不错的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骨子里头是怎样的,却也不容易知道。听姑姑说来,那个明贵妃恃宠骄纵,反而是更容易一目了然。” 书雨叹道:“娘娘,宫中的事儿,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就这么一座紫禁城,中间有多少冤魂,谁又说的清楚?去年中秋节皇上带着妃嫔在上林苑赏月,有位姓上官的正三品昭仪,只因和明贵妃穿了同样的衣裳,第二日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件事儿也曾经有人告到皇上面前去,但是到头来还是不了了之。从明贵妃得势的那天起,宫中的人人人自危,唯恐一不小心哪天就连命都没了。” 我有些疑问道:“既然是如此。那么为什么明贵妃对受宠地郭贤妃、还有新晋美人的杜小姐,没有受到明贵妃的非难和迫害?” 书雨笑了笑,说道:“娘娘,明贵妃怎么会不想害她们?只是她们都是盛宠在身,若是明贵妃做得太绝啦。做到皇上不能忍受的地步,对明贵妃也没有什么好处。只是若是有一天郭贤妃和杜美人一旦失宠,只怕她们的日子,就不会好过啦。我记得好几年前,皇上宠爱一位姓莫地从八品采衣,那位采衣唱歌弹琴特别出色,尤其是听她唱出来的曲子,当真是给人“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感觉。当时皇上偶然听到她唱歌,就对她神魂颠倒。并一日之内把她从采衣晋升到从四品淑容,过了不多久,又晋升为月嫔。她的盛宠,比起今日的郭贤妃和杜美人,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但是上官采衣晋升为月嫔没多久,就莫名被人毒哑了嗓子。皇上本来就是因为爱她的声音,才一再晋升她,等到她变成哑巴,皇上起初觉得怜悯。待得最后,却也厌倦了。这时候,明贵妃不失时机陷害月嫔,最后还把她打入冷宫。听说月嫔死了大半个月。才被人发现,尸身都被蚂蚁咬的千孔万洞,都不能看啦。只是,我瞧着明贵妃地盛宠不会超过三年,娘娘----” 我听书雨说了这么多,只是淡淡说道:“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也许,原本就是这样的吧。” 书雨望着我。说道:“娘娘,我” 我放下瓷碗,握着书雨的手,说道:“书雨姑姑,你的一番苦心,我是明白的。只是我进宫来。并不是为了这些。你也知道我的心意。我只想在这里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并不想理会外头的是是非非。若不是这样。我就不会装病啦。”我听书雨和我说这一番话,心里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我从外面回来时,她见我面纱已经不在,知道我没有染上天花的事情,已经被揭穿,但是我仍旧平平安安,自然是有人回护,若不然就是皇上放过我一次。她便以为皇上对我,还是有一丝情义的。又见太监宫女们越发怠慢我,因而撺掇我去争宠。她说了上官采衣地事儿,只是想告诉我,以前想在宫中得到皇上的宠爱,也是不能够,因为有明贵妃挡道,但是明贵妃的势力,恐怕不出三年就会到头,所以如今要想得到皇上宠爱,实在是容易的多,也没有以往那么多后顾之忧。 书雨见我心意坚决,也就不再多劝了,她叹息道:“我也只是不想着娘娘屡屡被欺而已,其实以娘娘地聪明才智,要想在这皇宫中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既然娘娘志不在此,奴婢也就不多劝啦。http: http:不过,无论如何,娘娘无心害人,也要多多妨人才是。这宫中的争斗,实在是复杂纷繁,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招人妒忌陷害了也不一定。” 我郑重点头道:“姑姑的话,我都记下啦。有件事儿,我该告诉姑姑一声,我今日已经被皇上降为庶九品的选侍,诏令最多明日就要下达,只怕我以后就不能再住在这沉鱼轩中,姑姑也未必能够再跟着我啦。” 书雨听了我的话,大惊道:“这又是怎么一会儿事? 我说道:”姑姑想必也猜到啦,是皇上发现了我假装染上天花一事,龙心大怒,亏得“我不想把我和薛王爷的事情说出来,就说道:“亏得皇后娘娘求情,皇上没有将我处死,只是把我降为选侍啦。” 书雨扶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坐在床榻上,说道:“娘娘,不管你降成什么品阶,总得需要人伺候。到时候给敬事房管事的公公们塞几两银子,书雨还是可以跟着你。” 我心里大感安慰,说道:“如此甚好。” 我地猜测果然没有错,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太监来下诏,责令我降为庶九品选侍,但是仍旧住在沉鱼轩,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并不减少,待遇仍旧等同于贵人。 书雨欢喜道:“娘娘,依奴婢的意思看来。皇上虽然是有些恼了你,却不曾真心怪罪,要不然,也不会把娘娘品阶降低,待遇并不减少。娘娘。你今个儿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和皇上谢恩才是。” 我摇摇头,说道:“书雨,我并不想去见皇上。而且若是我当真去啦,难免引起其她妃嫔嫉恨。我还是在这里,仍旧过我平静的日子吧。”书雨又劝我半日,见我只是不听,也没有法子。只得由着我去了。 我被降了品阶后,这里更为清冷了。孟婕妤倒是有时候过来看看,不过不是一副怜悯地模样,就是盛气凌人。林良人已经不来,偶然在院子中见到,她也装作没有看见,匆匆离去。唯一常过来的,就是年纪小地常常在,她与明月欣儿,倒是很合得来。 我这里地奴才们。越发的不成样子。莫说是书雨地话她们常常违逆,便是我亲自说的,他们也是爱听不听的。催的急了,便说道:“我们的姐妹都在什么样的地方。伺候多么高贵的娘娘,就我们被塞到这里来,每天过这样的日子。”明月欣儿有一回恼了,还和翠羽对骂了半日,翠羽便是当着我地面,也照样大骂明月欣儿不误。我见着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我一心求平静的生活。所以也由着她去了。 明月欣儿来哭诉,我反而说她道:”明月欣儿,今时已经不同往日,能忍着的便忍着吧。这些宫里的奴才们,平日里见风使舵惯了,便也由着他们去吧。“明月欣儿见我不肯护着她。委屈地直掉泪。 书雨暗地里对我说道:“娘娘。我悄悄观察了这几个奴才,只是觉得小合子和含墨要好些。与其余几个不同。” 我说道:“若是这样,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多吩咐他们去做吧。至于旁人,能少支使的就少支使,免得他们再闹的人心烦。” 书雨叹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我被降为选侍还没有几天,就有太监又来传达皇上的命令,说我有恩不谢,藐视皇上,取消一切品阶,特降为浆洗房的宫女。我身边的奴才,也一并跟着去浆洗房做宫女。 诏令下达,我这里一时之间几乎闹翻了天。明月欣儿、冰凝很是不平,书雨暗暗叹息我当初不肯听她的话去谢过皇上,含墨坐在一旁揉着眼睛,小合子站在含墨边上不说话,小秋子和小杜子抱怨连连,翠羽和灵珠则直接骂骂咧咧,埋怨个不停。 书雨说道:“事到如今,抱怨又有什么法子?大家还是准备一下,去浆洗房吧。” 灵珠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早就不想着来这里侍奉九容啦,果然吧,今日居然被她带累到去浆洗房做苦力,真是倒霉透啦。” 书雨斥责道:“灵珠,你说话注意一些,怎么可以这么对娘娘说话?” “娘娘?”灵珠柳眉竖了起来:“你说九容么?她是哪门子地娘娘?难道你没有听到皇上的诏令了么?她已经被取消了一切品阶,被勒令到浆洗房去做浆洗的宫女啦。若是平日里,说起来我倒是比她还强些,起码我也是曾经侍奉过正三品的昭仪娘娘地。” “可不是么?我好歹还侍奉过贵嫔娘娘呢,这下可好,被九容连累到这种地步,九容,你当真是害人不浅哪。自己倒霉就罢了,没事儿去得罪皇上,害得我们姐妹受累!”翠羽也跟着说道。 书雨气得指着她们说不出话来。含墨忙上前说道:“大家都少说两句吧。娘娘也不想的,既然已经这样,我们就做我们该做的事儿吧。” 翠羽瞪了含墨一眼,说道:“含墨,你到底是谁的姐妹,你是跟着谁的?居然为九容说话,你有病么?” “我”含墨吞吞吐吐说道:“虽然我们是好姐妹,可是平日里你们不许我给娘娘做事儿也就罢了,我也听你们的,如今娘娘落难,我们身为奴婢的,怎么可以落井下石呢?娘娘已经很难受,我们就不要雪上加霜啦。无论如何,我是站在娘娘这边的。”含墨说到后来,就慢慢坚定起来。 小合子也站在我这边,说道:“我要是,我和含墨一样,我是要护着娘娘地,你们都不许说啦。” 小杜子说道:“小合子,你真是不适抬举。若是你非要跟着九容,你就去跟着吧。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教我们怎么说你好!” 小杜子、小秋子、翠羽、灵珠,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对着含墨和小合子骂个不停,虽然是骂他们,实际上却是在指桑骂槐,句句指向的都是我。 一百零三回:深宫情与仇(下) 明月欣儿和冰凝,刚刚收拾了一些衣裳,就有浆洗房的管事的来领人。常常在跑过来,拉着明月欣儿的手,很是依依不舍。林良人已经许久不在我这里露面了,如今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开多远,孟婕妤倚在门口,看着我们离开,一句话也不说。 走出沉鱼轩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平静。天空瓦蓝瓦蓝的,澄明的没有一丝杂色。走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我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忽然之间,我就又些怀念起我的家乡来。我爹,他还好么? 不知不觉,浆洗房已经到了。我们这些人,分派给的是一个叫念金的老宫女,旁人都叫她念金姑姑。那个老宫女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子有些臃肿,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总带着几丝阴郁,手里还拿着一条皮鞭,动不动就会给她觉着干活不勤快的宫女和太监几鞭子。 管事的指了指我,对念金说道:”念金,这个是原来的冷贵人,现在已经被降为咱们浆洗房的浆洗宫女啦,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她才是。”那管事的,旁人都叫他李公公,他嘴里虽然是和念金说要念金好好照看我,说话的语气,却颇不是那回事儿。 念金哼了两声,说道:“李公公,在我念金姑姑手下干活的,哪里有敢不老实的?要是谁敢不老实,看我不敲死她。”念金说话的时候,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看上去很有几分狰狞。 那个李公公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念金拿着皮鞭子,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说道:“我才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地,我也不管你们中有谁以前当过什么娘娘贵人的,你们要弄清楚。那都是以前的事儿啦。从今天开始,你们要跟着我念金姑姑好好做事儿,若是谁不给我老老实实干活,我非抽得她爬不起来不行,要是有谁不服气的,不妨就试试!” 明月欣儿吐吐舌头,低声说了句:“老巫婆!” 明月欣儿虽然说的声音很低,却还是传到她耳中去了。她瞪了明月欣儿一眼,说道:“你给我出来,你刚刚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明月欣儿跺了跺脚,往前站出来,说道:“我就说你是老巫婆了,怎么样?你本来就是个老巫婆!” 明月欣儿话音刚落,只听得“啪”地一声,她的手背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鞭子。如今是初冬时节,身上穿的都比较厚,所以那个念金专门挑露肉的地方打。而且下手极重,心肠却也是极其狠毒的。 “明月欣儿!”我和冰凝齐齐呼喊,分别靠到明月欣儿两边,只见明月欣儿手背上。印着一到红红的血痕。明月欣儿委屈的不行,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却硬是没有让它流出来……16k小说网电脑站www,16k。 念金有些得意地看着明月欣儿。翠羽、灵珠、小秋子、小杜子见状,忙跟着骂起明月欣儿,说明月欣儿不识抬举。然后,几个人齐齐站到念金身后去了。旁边浆洗和抬水地宫女太监们见状,也都站在边上看热闹。 念金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说那个什么贵人娘娘。看来你调教的奴才们都不怎么样哪,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快倒戈了呢。要不然,就是你这个人不怎么样,你的奴才们都不放你在眼里。” “你说什么?”明月欣儿大叫起来。 念金又抡起了鞭子,狠狠对着明月欣儿抽了过来。我哪里忍心让明月欣儿受过,忙去挡住她的鞭子。她的鞭子就抽在我的脖子和后背上。触及肌肤的地方。只是觉得火辣辣的疼。 “娘娘!” “姐姐!” 冰凝、明月欣儿、书雨、含墨、小合子都跑上前来。 书雨指着念金说道:“念金姑姑,你和我一般。来这宫里都不是一年两年啦,难道你不知道这宫里头的事儿么?你应该记得先皇的琪妃娘娘吧?琪妃娘娘曾经被打入冷宫,但是到最后,仍旧深地先帝爷的宠爱,盛宠一时无俩。所以,你莫要在这里狗眼看人低,这宫里头娘娘们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今个儿也许一时势败,说不定明天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呢。你莫要做的太绝了,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书雨说得咄咄逼人,念金却仍旧是一副有恃无恐地样子,她冷冷说道:“想咸鱼翻身?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么?别在这里白日做梦啦。我就是不给我自个儿留后路,你们又能怎么样?”说完,念金又举起鞭子,对着我的脸抽了下来,边抽边说:“我现在就毁了她这张脸,我看看她还怎么咸鱼翻身!” 冰凝见状,再也忍无可忍,她一把夺过念金的鞭子,重重摔倒地上,然后飞起一脚,把念金踹到地上。这里头的人,大约是受念金欺负太久了,她们见到念金被踹到在地,都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她。倒是灵珠、翠羽几个,乘机大献殷勤,飞快上前把念金笨重的身躯扶了起来。 冰凝这一脚,着实踹得不轻,念金好一阵子岔不过气来,脸色也是泛青泛青的。 她指着我们几个骂道:“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狗东西!居然连我念金姑姑也敢打,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啦。等我上奏了浆洗房地管事儿的,看你们怎么办?” 冰凝瞪了她一眼,她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让灵珠、翠羽四个人扶着走了。 书雨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下,可是当真麻烦啦。” 冰凝不服气地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她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浆洗房的宫女们,倒是不错,她们见到我和明月欣儿受伤,当即就有人取了药膏来给我们抹上。她们纷纷说道:“你们这下麻烦可大啦,谁都知道念金姑姑最霸道蛮横,这回你们居然敢打她,只怕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是呀,是呀,我记得上一会有人和念金姑姑顶了一回嘴,第二天就变成哑巴了,听说是被念金姑姑给毒哑地。” “还有,你们还记得那个金花不?她是因为名字和念金姑姑地名字重复了一个字,又不肯改,念金姑姑就不喜欢她,有一回,念金姑姑让她去舔自个儿的脚丫,她不肯,念金姑姑就把她打地遍体鳞伤,还不给她饭吃,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活活饿死啦。” “还有哪”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我实在想不到,在这皇宫中,浆洗房的一个管事的老宫女,居然也掌握着对别人的生死,生杀予夺的权利。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念金已经回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个人高马大的太监。浆洗房的宫女小太监们,原本还说个不停的,见到那些人,顿时如同哑巴了一般,一个也不敢说话,自顾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l6k小说网手机问:http: http:.l6kwww.l6k.cn 一百零四回:祸事起凤袍(上) 念金带着那些人走过来,继而用手指了指我们,那四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凶神恶煞一般扑了上来。 冰凝拿眼睛看着我,询问我是不是可以动手。我原本不想与宫中任何人为难,可是事到如今,也是没有法子了。何况,方才那些宫女们说的念金如何凌虐宫女之事,也实在是有些教人痛心。因而,我点点头道:“不要闹出人命来才是。” 冰凝闻言大喜,高声叫道:“九容姐姐,我知道啦。”说完,对着扑上来的那几个人迎上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每个人踢了一脚,那些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太监们,纷纷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叫了起来。 冰凝几脚解决了这些人,并不停住,她又跳到念金面前,对着念金用力踢了一脚,把念金踢出好远,重重摔倒在地。 冰凝拍手道:“念金老姑婆,我还以为你找了什么厉害人物来呢。结果找了这么一些不中用的东西!想和我冰凝斗,都还逊了些吧。” 念金哎呀半日,好不容易爬起来,指着冰凝大骂道:“你这个臭丫头,你给我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冰凝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她吓地把还没说出的话给咽了下去那几个太监从地上爬起来,都上前责怪念金没有把冰凝的功夫说清楚。埋怨完毕,都一拐一瘸的离开了。 念金一个人势单力薄。杵在那里,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书雨已然说道:“念金,虽然娘娘如今被降为浆洗房地宫女,可是你蓄意为难伤害娘娘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恐怕你自个儿也是自身难保吧。我劝着你还是消停一些算啦。” 念金吃了哑巴亏,却没有法子,只得瞪了周围浆洗衣裳的太监宫女几眼,恨恨道:“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干活!看什么看?信不信我会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那些宫女太监们不敢再看,念金又用怨毒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拖着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念金一走,那些太监宫女们都围着我们,纷纷称赞冰凝的神勇。冰凝一时也有些得意。 书雨眼中。却很有几分忧虑地神色。她终于缓缓说道:“娘娘,我相信念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一定会想出什么阴损恶毒的法子来对付我们,我们还是千万要小心才是……wap,16k.cn。”那些宫女太监们听书雨这么说,就纷纷把念金可能用到的法子说了出来,比如下毒等等。 明月欣儿很不以为然道:“怕她们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我笑笑,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原本以为又要起很多风波,可是浆洗房的日子,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那个念金自从吃了那一次亏之后。倒是也没有再怎么蓄意整过我们。反而是跟了念金的灵珠、翠羽、小杜子、小秋子几个,有些狗仗人势,动不动就对我们冷嘲热讽的。明月欣儿和冰凝有好几回都说要给她们颜色看看,最后还是被我劝阻了。 就这样过了一些日子。念金指派给我们地活计,开始多了起来。我自小在家里头做事儿做惯了的,倒是不觉得什么。明月欣儿和冰凝也还能做,书雨、含墨、小合子几个,倒是很少做这样累的活计,时常累的不行。如今已经是冬天,手伸进浆洗盆里,让人觉得刺骨的疼痛。而且,几日劳作下来,手上便会裂开一些口子。我便时常帮她们做一些,只是每回被念金看见,若是冰凝不在的时候,就免不了要挨念金的鞭子。 这一日早晨。天色微明。念金就把我这一行人叫了起来。她大声说道:“快些起来,快些起来。别一个一个睡得跟死猪一般。”她边说着,边甩了甩鞭子:“今天有重要的事儿要你们来做。若是做不好,小心你们的脑袋!” 听念金这么说,冰凝冷冷问道:“念金姑姑,你到底有什么事儿?一大早就把人喊起来,光在这里说了半日废话,你不觉得累么?” 念金瞪了冰凝一眼,却不敢再说什么,她说道:“喂喂喂,你们几个听到么?明个儿是皇后娘娘的生日,今天你们务必要把娘娘地凤袍洗干净,晾干。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小心你们的人头不保!”念金说完,就让两个宫女把皇后娘娘的凤袍送了过来。 我拿起凤袍看了看,只见凤袍是用金黄色缎子做成,上面缀着九只彩凤,更有数朵牡丹穿插其间,边边角角更是镶坠了无数名贵珍珠,看上去很是华丽照人。 明月欣儿有些不屑一顾道:“不就是一件袍子么?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半夜三更也不教人睡觉地么?真是的。” 我说道:“这毕竟是件大事儿,大家还是先别睡啦,先给皇后娘娘洗干净袍子吧,若是赶不上她明天急用,那恐怕又要受到非难。”明月欣儿听我这么说,这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旁人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准备去浆洗袍子。 正在这时候,那念金却又重新折回来,大声嚷道:“对啦,我方才忘记一件事儿,这皇后娘娘的袍子虽然重要,但是并不是要你们所有的人都来洗这件凤袍偷懒的。这凤袍就给九容和冰凝洗吧,旁人都给我过来汲水,灌满蓄水的池子。” 浆洗房里平日洗衣服的水,是用的从紫禁城前面流过地小金河里的水。浆洗房里则建造了一个大池子,用来蓄水的。平时汲水的活儿,都是太监做的,也有的时候是用水车去装水。昨天蓄水池里明明是满地,今天念金怎么忽然又叫旁人去抬水呢?实在是有些奇怪。而且为何不教太监们去抬水,反而让我这里地人去呢? 我们跟着念金走了出去,却发现蓄水池里没有多少水了。念金说道:“九容和冰凝在这里好好洗娘娘的凤袍,旁人都去给我汲水去,若是谁做地慢了,小心我的鞭子。等过两个时辰我来看,要是池子里的水不是满的,到时候我饶恕不了你们!”说完,她自个儿又回房里去睡觉了。 l6k小说网手机问:http: http:.l6kwww.l6k.cn 一百零五回:祸事起凤袍(中) 念金走了后,我与冰凝拿着凤袍来到池子边上,准备开始洗凤袍。其余的人,则不停地去打水。 我与冰凝刚刚把凤袍展开,一瞥之间看到含墨提着一桶水,重重摔倒在地上,桶里的水流淌了一地,连她身上的衣裳也湿了。书雨忙去把她扶起来,但是她已经冻得浑身发抖,嘴唇也变成了青紫色。 我叹口气,走上前去,说道:“含墨,你快些去换身干净衣裳去,你怎么啦?” 含墨几乎要哭了起来:“娘娘,我我提水提不动,昨晚念金姑姑给的晚饭,我我没有吃饱。”含墨说着,把头垂了下去,显然是很不好意思。我点头答应着,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含墨向来吃饭比较多,在沉鱼轩的时候,她每顿饭都要吃三碗饭的,但是在这里,念金却每个人只给一碗饭,也难怪她吃不饱了。 我抚弄着她的肩头,说道:“含墨,你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裳,然后你回来洗凤袍,我和冰凝去帮忙提水,这样对一个人总会快一些。大家也就不会那么辛苦啦。”含墨犹豫道:“娘娘,这这怎么行这么粗重的活儿,怎么能叫你做” 我笑了笑,说道:“我以前在家里头的时候,比这更粗重的活儿,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你就听我的,快去欢喜衣裳,把皇后娘娘的凤袍洗了。十六k文学网对啦。要记得一件事儿,洗地时候要小心,千万别把珠花儿什么的弄掉,也莫把衣裳划破,若不然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我们是担待不起的。” 含墨点头说道:“娘娘,你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谢谢你。” 我握着她的手,笑了笑,就喊着冰凝一起去提水了。 一早上下来,虽然有些累,但是终于在天色大亮时候,把池子给灌满了水。 等到大家吃饭地时候。念金才伸着懒腰走了过来。她刚刚来到,就恶狠狠问道:“皇后娘娘的凤袍,洗好了么?” 我点点头说道:“已经晾上啦。” 念金瞅了我两眼,说道:“我去瞧瞧去。晾上了归晾上啦,若是到明个儿还晾不干,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你们可担当不起哪。含墨和小合子,你们俩吃晚饭给把去把皇后娘娘的凤袍用扇子扇干。”含墨和小合子忙答应着。 吃完饭后,大伙儿就自个儿干自己个儿的事儿去啦,谁也不曾想到。一场大风暴正在酝酿着。 半夜时分,皇后娘娘的凤袍总算是干了。第二天一早,念金却嘱咐小合子把凤袍给明贵妃送去。我心里头觉着有些不妥,是以就问道:“这明明是皇后娘娘的凤袍。为何要送给明贵妃那里去?” 念金瞅了我一眼,说道:“我说九容,这你就不知道啦,这虽然是皇后娘娘的凤袍,可是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是明贵妃娘娘地二十三岁生日,皇上特别下令,允许明贵妃穿这凤袍穿一日。一路看小说网” 我听了。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实在是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荒诞的事儿。我拿眼看了看书雨,书雨悄悄和我说道:“娘娘,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的。之前明贵妃曾经屡次闹着要穿皇后娘娘的凤袍。皇上说她胡闹,不肯应允。如今不仅是明贵妃生日。我还听说边关告急,袁大将军因为杀了萧统领,大失军心,如今皇上可以倚靠的,唯有明天鹤明大将军。皇上已经下令任命他为兵马大元帅,所以若是明贵妃在这时候提出这不合理要求,皇上皇后也没有法子,唯有让步而已。” 我叹口气,皇上虽然高高在上,皇后虽然母仪天下,其实也不是事事如意,心里总会有委屈的时候啊。 等到小合子回来时候,我们已经吃完饭了,书雨特意给他留了一碗。他自去吃他的,我们去做别的事儿。 就在这会儿,却有那个太监李公公凶神恶煞一般走了过来。他冷冷叫道:“念金,你给我出来!” 念金忙上前陪笑道:“李公公,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儿?” 那个李公公冷冷哼了两声,说道:“念金,凤袍是谁洗的?谁送地?” 念金忙说道:“回禀公公,凤袍是九容和冰凝洗的,含墨和小合子晒干的,小合子去送的,难道出了什么事儿么?奴婢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出任何问题啊。” 李公公说道:“来人呐,给我把这个念金,还有九容、冰凝、含墨和小合子都抓起来。” 念金似乎是有些意外道:“李公公,为什么要抓我?我做错了什么事儿?” 李公公说道:“娘娘地凤袍居然被人用剪刀剪了一个大口子,不是你们蓄意做的,又是什么?明娘娘现在已经大怒,去找皇上和皇后娘娘理论去啦,你们这些人,是不忿贵妃娘娘穿凤袍,所以蓄意搞破坏的吧。” 念金眼泪鼻涕,很快就流了下来,她嚷道:“冤枉哪,冤枉哪,真是天大的冤枉哪。明娘娘是知道的,奴婢向来对娘娘忠心耿耿,怎么会破坏衣裳?衣裳是九容、冰凝洗的,含墨小合子晒的,若是要算账,也要找他们,是不是?” 李公公想了想,说道:“好吧,那就给我把九容、冰凝、小合子和含墨统统抓起来,关到牢房去,等着处置。” 书雨忙护着我,说道:“李公公,这件事儿,和娘娘和九容姑娘,是没有什么干系的。衣裳并不是九容和冰凝洗地,是含墨洗的。” 念金嚷道:“书雨,你是不是欠挨鞭子啦,明明是我吩咐了九容和冰凝洗的,不是她们洗的,不是她们做破坏的,又是哪个?” 书雨见念金咄咄逼人,也说道:“念金姑姑,虽然那日你是吩咐了九容姑娘和冰凝洗,但是你吩咐完了就去睡觉了不是么?九容姑娘和冰凝因为含墨没吃饱饭,提不了水,就去帮她提水去啦。衣裳是含墨洗的,和九容姑娘可是半分干系也没有。若是当真论罪,你也少不了一个监督不力地罪责。洗皇后娘娘凤袍这么大地事儿,你这个管事的居然自己去睡觉,不在这里好好看着,要是论起罪过来,你地罪过绝对不会比谁轻。” “这这”念金嘟囔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终于慢慢说道:“李公公,这事儿和我可没有半分干系,既然如此,就不怪罪九容和冰凝啦,劳烦你把小合子和含墨抓起来,好好拷打他们,好给贵妃娘娘一个交代才是。” 李公公点头道:“来人哪,给我把含墨和小合子抓起来,带走!” “慢着!”我说道:“你们要带走含墨和小合子,也总要有证据才是。虽然衣裳是他们经手的,念金姑姑都曾经在我们吃饭时候去看过这件衣裳,凭什么就一定说是小合子和含墨做的呢?” 一百零六回:祸事起凤袍(下) 李公公瞪了我一眼,骂道:“冷九容,你以为你还是贵人娘娘么?你现在还是求神拜佛,保佑你自个儿没事吧。最好不要管这么多事儿,要不然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他对手下的太监说道:“给我把人带走!”那些太监一拥而上,把含墨和小合子绑了起来,带着走了。 含墨和小合子边走边哭,大声叫道:“娘娘,娘娘,你一定要救我们哪,我们不想死,娘娘”他们都走得很远了,还能听到他们的呼救声在院子里回荡。 一时间,我只觉得自个儿整个人都要虚了,身子趔趄了一下,几乎要摔倒在地,亏得冰凝扶住我。她问道:“姐姐,你没事儿吧。”我缓缓摇摇头。 念金斜着眼睛看着我们,说道:“冷九容,这次被你逃过啦,不过你也是秋后的蚂蚱,得瑟不了几天啦。”冰凝对着她晃了晃拳头,她才吓的跑了。 我握着书雨的手,泪水几乎要流淌出来,我几乎是恳求道:“书雨姑姑,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怎么样才可以救她们?本来应该死的,是我和冰凝,现在却被含墨和小合子”我越说着,心里头就越觉得难受。虽然,我和含墨、小合子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们却对我忠心耿耿,在我最窘迫的时候,都对我不离不弃,这份情谊,实在是难能可贵。 书雨叹口气。说道:“娘娘,难道你还没有瞧出来么?这事儿摆明了是有人想陷害你,把我们一网打尽。从最开始念金吩咐你和冰凝去洗凤袍,到最后李公公来抓人,恐怕都是算计好了的。一路看中文网也许是上天庇佑。正好含墨身子不好,娘娘怜惜她,教她去干轻活儿,却不曾想到,因此救了娘娘和冰凝的命。娘娘也不要责怪你比把含墨推出来保娘娘,纵然是娘娘和冰凝承担了洗衣裳地罪责,含墨也要承担把衣服弄干的罪责,早晚结果都是一般。倒不如说真话救下娘娘和冰凝,好想法子救她们出来。” 书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也是泪眼朦胧,甚至流露出绝望的神色,我心里一凉,问道:“姑姑,是不是是不是含墨和小合子已经没有救啦?” 书雨见我看破,终于点点头,说道:“娘娘,书雨也不想骗你。惹你到头来伤心。含墨和小合子恐怕恐怕已经必死无疑啦。若是犯事在别的娘娘手里,还可以和皇后娘娘求情,别地娘娘看皇后娘娘面子,也就放人了。可是落到明贵妃手中的奴才。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明贵妃入宫第二年,有个宫女叫翠菊的,是皇后娘娘最心疼的丫头之一。她为了帮皇上笼络明贵妃,就把自己最喜欢的丫头翠菊送给了明贵妃。谁知道翠菊在倒茶的时候,一不小心,倒在了明贵妃的衣裳上面,明贵妃大怒,立刻着人把翠菊打了个半死。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儿后。就帮翠菊和明贵妃求情,却不曾想到皇后娘娘前脚刚走,明贵妃后面就把翠菊打死了。这还只是一桩小事儿,如今含墨和小合子犯下地事儿,可别这件事大多啦。虽然我们知道他们是冤枉的,但是明贵妃并不知情。http: http:纵然明贵妃知道啦。她也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所以这回含墨和小合子,这俩可怜的孩子。是没有福气再侍奉娘娘你啦。” 我听了书雨的话,几乎觉得是五雷轰顶的感觉,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就如同踩到了棉花上一般。冰凝她们忙把我扶到房中去躺着。 我躺在床上,泪水忍不住流淌下来。我冷九容,生性凉薄,对谁都是淡淡,便是来到皇宫,也只想着可以平平静静过一辈子,但凡能忍的,我都忍了。可是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含墨和小合子,都是因为我而落得如此下场,念金便是要害人,也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如今却让含墨和小合子顶了罪责。而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要被明贵妃折磨至死,却一点法子也没有。这种彻骨寒心的疼痛,实在是没有法子说出来的。 我就这么静静躺着,不吃不喝,等着那个必然会来地噩耗。果然,傍晚时分,书雨走了进来,眼睛有些红肿红肿的。 她声音有些嘶哑地喊道:“娘娘” 我轻轻说道:“含墨和小合子是不是已经----” “嗯。”书雨点点头,说道:“听说小合子倒是还好些。自己咬舌自尽啦。含墨被明贵妃好生折磨了一回,还让她去跪那种全是针做的地毯,含墨她是是活活被明贵妃折磨死的,我听说她死地时候,还在不停喊着娘娘救命。” 虽然早已经料到结果,但是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哗啦哗啦流了出来。 书雨劝慰我道:“娘娘,这事儿已经过去啦,你也别想那么多。含墨和小合子”书雨说到这里,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流淌下来:“只能怨她们自个儿的命不好,娘娘,你要好好保重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这么静静躺着。书雨又劝说了我一会儿,见我无动于衷,就走了出去。 过了半日,她又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些吃食。她劝我道:“娘娘,你吃些东西吧。自个儿的身子要紧。”我仍旧是动也不动,我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有心的人,整个人也彷佛被掏空了一般。含墨和小合子,他们如今还好么?可受到了什么苦?我这么想着,恍恍惚惚中才记起来,他们已经死了,而且是因我而死,若是当日我不是有心违拗皇上,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也不会让身边的人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自己却一点法子也没有。 明月欣儿和冰凝走进来,问道:“书雨姑姑,娘娘她还不肯吃饭么?” 书雨点点头,说道:“这回的事儿,对娘娘的打击太大啦。” 明月欣儿的眼泪,就哗啦哗啦流淌了下来:“含墨和小合子,明明昨个儿还好好的在我眼前晃悠,含墨还说以后若是出宫,带我去她家里吃她妈妈种的核桃,怎么一下子就一下子就这样了呢?”明月欣儿大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凶。 冰凝叹口气,说道:“这事情,是摆明了别人设计害我们地圈套。我与九容姐姐没有受害,完全是侥幸,含墨和小合子就”冰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现在才知道,宫里头原来是杀人不眨眼地。如今别人要害我们是易如反掌,我们却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完全是今个儿不知道明天地日子。说不得哪一天,我冰凝就再也见不到你们啦”冰凝说着,也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冰凝的话,像是刀子一般,重重割在我的心头。她说的对,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旁人要害我们易如反掌,何况如今我们又得罪了明贵妃,恐怕真的是今个儿不知道明天的日子。若是我一个人,是死是活,也就不那么计较。但是明月欣儿和冰凝,却是为了我才来到这个皇宫,书雨也对我忠心耿耿,甘愿与我共患难,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过一些平静的日子,为了自己不想面对皇上,而罔顾她们的生死?若是如此,我还是人么? 想到这些,我心里头忽然明白了一般,我从床上起来,说道:“书雨姑姑,我要吃饭。” 书雨听到我忽然这么说,愣了一愣,喜欢道:“娘娘你要吃饭?好好好,我马上就把饭拿去热一热” 我摇头说道:“不必啦,我饿啦,我现在就要吃饭。”说完,就走下床去,走到桌子旁边,把饭菜全部吃完。 明月欣儿和冰凝都睁大眼睛看着我,不知道怎么才好。我也不理她们,只是说道:”书雨姑姑,劳烦你帮我取笔墨纸砚来,帮我磨墨。” 一百零七回:回肠终上书(上) 书雨想必是明白我的意思,面上大喜道:“我这就去给娘娘拿去。”说完,就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走了回来,手里抱着笔墨和砚台。 旁人不解,却也不问,只是看着我写。我想了想,落笔道:奴婢冷九容,得蒙圣上眷顾,隆恩浩荡,入宫为贵人。圣上恩典,纵来生结草衔环,亦是不能,惜九容不悯惋,以致圣上龙颜大怒,徒逢贬斥,废为宫女。奴婢日思夜寐,饮食俱废,所念者唯有圣上。忆圣上昔日恩宠,而今却是凄凄冷冷。九容万般思量,纵使心中百般悔恨,已是覆水难收。不如教奴婢独守冷宫颓园,奴婢愿古井重波,心如槁木,从今而后,永伴黄卷青灯,贝叶蒲团,日夜礼佛,祈求圣上得起永年,希翼以报圣上天恩于万一。 写完,我交付于书雨说道:“书雨姑姑,烦请你想个法子,把这封书笺,上与皇上吧。” 书雨字字句句念完,仍是有些不信,问道:“娘娘,你当真决定,要祈求皇上原谅?你可是心意已决了么?” “嗯。”我缓缓说道:“我原本以为,纵然是进入皇宫,只要我不理宫中之事,仍旧可以过一些平静的日子。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知道我是错啦。因这错误,居然还搭上了含墨与小合子二人性命。若是我再这般隐忍伏惟,只怕我连你们几个也保不住啦。” 冰凝与明月欣儿听闻,均是有些恻然。书雨却慢慢说道:“娘娘这么想,其实是对的。自从进宫那日起。娘娘就不该再对旁的存有幻想。这皇宫是皇上地皇宫,皇上宠着谁,谁就荣;皇上厌弃谁,谁就没有好日子过。(手机阅读16k.cn)娘娘,你要记得奴婢的话。你既已经进宫,就该把自己全身心交付给皇上,把皇上当成你的天,你的地,这样才可以在后宫这种地方生存下去。” 书雨的话,虽然说得直接,可此时说出,听来却也是字字箴言。若是最开始。我听从她地话,便不会发生今日里含墨与小合子的悲剧了。 书雨的书信,终于是想法子送了出去,递给了皇上。可是这一送出去,一连两天,都是没有消息。我心里却也不急,结局总不外乎两种,要么皇上会当真赐给我一冷宫颓园,教我独守,这样一来。反而是遂了我想过清净日子的心愿了。我又不曾盛宠,总不会我在冷宫之中,还有人放我不过吧。要么皇上会怜悯我的诚心,重新晋升我为妃嫔。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好好保护我身边的人了。 这日晚饭后,活计少一些,明月欣儿就悄悄跑去找常常在玩耍。她刚出去没多久,却又折了回来。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嚷道:“九容姐姐、冰凝妹妹、书雨姑姑,你们猜我见到谁啦?” 我们都愣了愣,问道:“明月欣儿。你见着谁啦,这般的神情?” 明月欣儿使劲儿点头说道:“我见到那个坏蛋念金和混蛋李公公,他们在浆洗房后面的角落里,正在悄悄商量着害人地事儿呢。我便是来通知你们,要不要去瞧瞧看。” 我略一思索,说道:“冰凝。你武功好。脚步轻,你跟我来。书雨姑姑。烦劳你在这里守着明月欣儿,别叫她踏出房门一步……www,16k.cn。她这么冒冒失失的,很容易就被发现啦。”书雨点头答应。明月欣儿很不服气,嘟囔道:“早知道你们不看让我去,我就自个儿去看,不回来告诉你们啦,真是的” 我和冰凝也不理会她,匆匆出了房门,赶到浆洗房后面,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偷听。 那李公公和念金,果然正在商议什么事情。只听得念金娇娇滴滴说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少来和我说这些花言巧语,我与你好歹是一对对食夫妻,你倒是好啦,来抓人第一个就抓我,当时可把我吓的啊,这颗心都不是自个儿的啦。谁不知道明贵妃折磨人的手段呀,你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推么?” 冰凝捂着嘴巴,几乎笑出声来,我忙捂住她的嘴巴,对着她摇了摇头。她大约是惊叹于念金能发出这般声音来吧,所以纵是我制止她,她仍旧是想笑,我只好用力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来。 还好,念金和李公公并不曾发现我们。那个李公公说道:“心肝,你可误会我啦,我只是故意那么说说,做做样子而已,我哪里舍得真地抓你啊。只是那冷九容和书雨,精的和什么似的,若是我不做做样子,他们哪里肯听信我,是不是?” 念金没有说话,似是在思索,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吧,我再相信你这一回,若是你敢欺骗我,我告诉娘娘,可有你好受的。” 李公公忙不迭当说道:“我哪里敢哪。像你这么聪明地人,我若是说假话,哪里能骗得过你。” “那倒是。”念金有些洋洋自得道:“这个计策,当初就是我献给娘娘的。既可以挑拨明贵妃和皇后娘娘,又可以除掉冷九容这个娘娘的眼中钉。我想尽计策,想让明贵妃觉得冷九容是皇后党的。第一日我教她洗凤袍的时候,还特意和她说是皇后娘娘生辰用的。要是她敢四处说这个,光是这一条就足以明贵妃恨死她啦。直到第二日,我教那个小合子去送凤袍时候,才告诉她们其实是明贵妃要穿的。我每个细节都做得这么好,只是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居然还是教她躲过啦,想起来就教人气的牙痒痒。尤其是那个冰凝,上次居然还敢打我,小李子,你得想个法子,给我把那冰凝害死才好。” 李公公忙说道:“好好好,你念金说地话,我哪一回不奉为金科玉律的?你尽可放心吧,我帮你害死那冰凝就是。不单教她死,还教她死得很难看,好给你解了这心头之恨。” 冰凝听了,已是恨得不行,她按捺不住,已然站了起来。 那念金和李公公,听到声音,惊问道:“谁?” 冰凝本来想冲出去,教训他们,但是忽然之间,她不知道哪里想出来的法子,迅速把头发弄乱,覆盖在脸上,然后施展轻功,整个人飘飘悠悠对着李公公和念金飘了过去。她边飘悠着,边用一种很悲恻很凄厉的声音喊道:“念金、小李子,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我含墨死的好惨哪,是你们害死了我,你们还我命来!” 她边说着,边到了念金和李公公面前,抬起衣袖,用力给二人每人一巴掌。 “鬼啊!”李公公先大声叫了起来,声音歇斯底里。冰凝对着他,又给了一巴掌,他爬了起来,拼命往外面逃去。那个念金也想着逃,却不小心摔了一跤,似乎是扭到脚了,趴在地上不能起来。她对着李公公喊道:“小李子,你不是说肯为了我死么?怎么丢下我不管啦。小李子,快来救我”任凭念金怎么喊,李公公头也不回,自顾自逃命去了。 念金绝望的倒在地上,平日里地嚣张气焰再也不能见到。冰凝上前去,对着她一顿拳打脚踢,然后跑到我身边,小声道:“走啦。”就拉着我地手,飞也似的跑了。 我和冰凝回到住处,书雨正坐在那里,看着明月欣儿。明月欣儿原本是很不快活地,见到冰凝的模样,却哈哈大笑起来。 冰凝握了握拳头,说道:“那个念金和李公公,居然想合谋害死我。现在他们该为他们说过的话后悔啦。哈哈” 书雨忙问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叹道:“冰凝有些太莽撞啦,若是再听他们说说,说不得可以知道他们背后处心积虑害我的那个娘娘是谁。” 明月欣儿嚷道:“既然不是明贵妃,不是皇后,自然是郭贤妃无疑啦。” 我看书雨神色凝重,也不说话,就问她道:“书雨姑姑你的意思呢?” 书雨想了半日,说道:“这宫中的事儿,实在是不好多猜测,便是猜测,也未必猜得准确。总之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百零八回:回肠终上书(下) 第二日一早,见到念金的时候,她的脸上,果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瞧着吓人。 冰凝心里得意,忍不住说道:“念金姑姑,你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这般模样?难不成是睡觉见鬼了么?” 念金狠狠剜了冰凝一眼,恶狠狠道:“冰凝,你这丫头干活的时候净偷懒,耍嘴皮子却很有一套。你是不是身上痒了,要我给你挠痒痒?” “你”冰凝紧紧握起了拳头,念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说道:“你你想怎么样?” 我忙拉住冰凝,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以轻举妄动。我心里头很是忧虑: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念金若是这么明着欺负人,我倒是不怕。我所担忧的,就是她不知道又要出什么鬼点子害人。含墨和小合子已经不明不白死了,冰凝绝对不能再赴她们后尘。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叫了一声:“钱三公公到!”我抬头看去,只见宫里的内监总管钱三公公手里捧着圣旨走了过来。 这钱三公公,乃是司礼监二品太监,官至内监总管,身份自然是相当煊赫。念金见了,忙连滚带爬,上前去请安。www.l6k她的模样,反而是把钱三公公吓了一跳。 钱三公公径自走到我的面前,说道:“咱家给娘娘贺喜啦。” 我微微浅笑,说道:“有劳钱三公公啦,九容感激不尽。”我听他这么说。已然知道是我上的那陈情表起了作用。 钱三公公展开圣旨,高声叫道:“冷九容接圣旨哪。”我带着明月欣儿、冰凝、书雨,一起跪了下来。 钱三公公开口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沉鱼轩先贵人冷九容。知过能改,且其意拳拳,联深感其诚,故今重新擢升冷九容为正七品才人,特准其回沉鱼轩旧居。钦赐。冷娘娘,领旨谢恩哪。” 我的身子,慢慢伏倒在地:“臣妾冷九容,叩谢圣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几乎是一次一顿,说完这番话地。我知道我这一伏,从此以后,我的心里头就只能有皇上,再也不能有别个了。从此以后,我要万事以皇上为尊,把他当成我的天,我的地。我所做的一切,都要为了取悦他,来保护我想保护地人。 钱三公公笑道:“娘娘快些请起吧,这当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呢……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娘娘这回回去。和别再和皇上怄气啦。在这宫中,哪个妃嫔不是千方百计要取得皇上欢心,得到皇上疼爱。皇上对娘娘,也算是有情有意,娘娘可莫辜负了皇上一番心意才是。”我缓缓点头,说道:“钱三公公,请你回去转告皇上,就说九容知错啦。以后定然不敢再冲撞皇上,多谢皇上隆恩浩荡,宽恕九容。” 钱三公公笑笑,说道:“娘娘,咱家知道啦,这就回去禀告皇上。还请娘娘准备准备。回去沉鱼轩吧。” 我看了看灵珠、翠羽等人一眼,她们一起走了过来。纷纷跪倒在地,求情道:“娘娘,请你大发慈悲,饶恕奴婢们的不敬之罪。奴婢们以后再也不敢啦。还请娘娘把奴婢们带回去沉鱼轩吧,奴婢们一定竭尽全力,好好侍奉娘娘。”灵珠更是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我看了看她们一眼,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所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子,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如今我就是要你们跟了我,以后我万一再出了什么事儿,你们也不会与我同甘苦共患难的。我需要的是可以推心置腹地好姐妹,而不是见风使舵的真奴才。你们就呆在这里吧,说不得有一日,你们以前侍奉过的旁的娘娘惦记起了你们的好,会把你们召回去呢。”我慢慢说完这些话,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惊异,这么冷淡的话,根本就不似是从我口中说出的。 我转而像钱三公公说道:“公公,我这里也不缺奴才,若是非要指派过来,就劳烦你亲自把关,帮我选几个信得过的吧。若是人人都像这些人这么落井下石,我冷九容有一日,都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死的。” 钱三公公忙说道:“娘娘放心吧,这件事儿就放在咱家身上,咱家一定为娘娘选几个好奴才。咱家现在要回去和皇上复命,轿子已经在浆洗房的门前候着,娘娘收拾一下,就回去吧。” 我点点头,目送钱三公公离开。念金此时,还有些不知所以地爬在地上,我心里头还有很多疑问问她,尤其是我想知道,她口中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害我的“娘娘”到底是哪个。但是眼下,我刚刚晋升为才人,也不好在浆洗房的诸位宫女太监面前,立刻质问于她。因此,我安排冰凝几个去取了一些衣裳,就回沉鱼轩去了。 沉鱼轩里空空落落,所有陈设,仍是旧时模样。只是我这次回来,心境却很是不同,大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感慨。 进入轩中,刚刚坐下没有多久,就有林良人带着常常在来送礼。我心知宫中之事,人情冷暖,本是如此,却也不曾认真与她计较。反而是常常在,见到明月欣儿回来,大是欢喜。这一回我没有去给孟婕妤请安,她却也没有再来闹。其他宫里地娘娘妃嫔,却是来了不少,皆是来送礼的。后宫上下,人人都说,从皇上即位以来,能被贬入冷宫而得重新受宠的,寥寥几人而已;能被贬为宫女没多久就咸鱼翻生的,唯有冷九容,冷九容恐怕是要得宠了。 我既打定主意跟了皇上,这些流言蜚语,也不再去计较。明贵妃虽然不曾与我见面,但是已经因凤袍的事儿,与我结下隙怨,以她的性子,要想教她不怪罪我,恐怕是已经不能,既然如此,倒是不如痛痛快快接受她的非难罢了。书雨说过,只要能得宠于皇上,这宫中不必惧怕什么人。我虽本无意争宠邀功,可是事到如今,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回想我这一路走到现在,很多事情并非是我想地,但是却似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我一直走到今日,该做的事儿,不该做的事儿,竟然是已经都做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常说的天意吧。 一百零九回:处处藏杀机(上) 回到沉鱼轩几日,轩中日渐热闹起来。钱三公公亲自指派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来。两个宫女叫做采莲,采婴,两个太监叫做小六子、小三子,原本都是跟着钱三公公的,也算都是可靠的人了。我悄悄观察了这几个奴才,果然是很不错的,心里就有些欢喜。 这日,书雨对我说道:“娘娘,你这回来,也有些日子了。明天是和皇太后请安的日子,诸位妃嫔要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然后在皇后娘娘带领下去和太后娘娘请安。明个儿旁的事儿,我没有要叮嘱娘娘的,只有一件,娘娘穿的衣裳,是万万不能和明贵妃重了颜色、样式。” 我倒是愣了愣,问道:“这又是怎么说?” 书雨说道:“以前的时候,有人和明贵妃穿了同样的衣裳,那妃嫔生得比明贵妃好看,年纪又小一些,被皇上瞧见了,皇上称赞了那人两句,顺口对明贵妃说爱卿,看来你是老啦,怎么穿也穿不出那样的味道。谁也没有想到,因为这件事儿,那个妃嫔没多久就死啦。虽然太医说是得病死的,可是旁人都说是被明贵妃毒死的。” 我听了书雨的话,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这后宫中的斗争,果然十分纷繁复杂,一不小心,就会成了旁人的猎物。16k小说网.电脑站www. 我问道:“依照姑姑之见,我明日应该怎么做才是?” 书雨说道:“娘娘千万莫和明贵妃正面交锋。不过娘娘才被晋升为才人,衣裳却也不能太朴素了。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做吧,娘娘大可放心就是。我能帮到娘娘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明日怎么应对问答,娘娘千万要当心才是。” 我郑重点点头,心情沉重等待明日到来。 第二天早上,书雨拣挑了景福长绵簪、织金云霞龙文锦绣缎的衣裳给我穿戴。颜色选了不温不火地月白色,头发梳了个琴书朝阳髻,倒也很是端庄得体,明媚照人。走向长乐宫的一路上,书雨不停叮嘱我,要我记得我的身份,如今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应该凡事以皇上为重。觐见皇后要注意言行举止。 才走了几步路,远远的看到有一大群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个丽人走了过来。那女子身着水碧色锦绣罗裳,头上梳着锦瑟相和发髻,耳垂明月当,颈子上挂着一串绛红色地珊瑚珠子,白嫩白嫩的腕子上挂着一串叮叮当当的珠串儿。见到皇后的时候,我曾经感慨皇后生得如同神仙妃子,光彩照人,等到见了这个女子,我才不得不惊叹是天外天。人外有人。 这个女子指如春葱,眉如刀裁,面如敷玉,眼似水杏。举手投足,别有一番风流韵致,端的是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姿韵雅致,端的是见所未见;文采精华,教人无法不见之忘俗。我见了,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天底下却原来有这般美貌的人儿。 书雨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娘娘,这个人是皇上宠爱的郭贤妃。” 我点点头,走到她面前,盈盈下拜,和她行了宫中礼仪。她看了我两眼,似是从鼻孔里发出声音道:“起来吧。”然后又说道:“你就是那个冷九容哪。我还因为是怎么样一个美人胚子。把我们万岁爷迷惑地神魂颠倒。把你升了降,降了升的。原来也不过是这般姿色!”说话间,很是不屑一顾。 我不卑不吭道:“九容只是庸脂俗粉,自然是比不得娘娘国色天香。” 她听我这般说,面上倒是很有几分得意之色,说道:“罢了,罢了,本宫要去和皇后请安,没有时间和你蘑菇啦。”她临走之前,还不忘记看我一眼,然后掩口而去。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却又说不出来。1----6----k小说网 书雨安慰我道:“娘娘,这个郭贤妃,说话是这样的,你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我微微一笑:“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我又有什么计较的,姑姑多心啦。”说完,我们两个继续准备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唤道:“前面的人,可是冷九容冷姐姐么?姐姐与我,该好好亲近亲近才是,都是自家亲戚,若是不走,反而是生疏了呢。” 我抬头看去,眼前又走过了一位妃嫔,那妃子年纪尚小,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鹅蛋脸儿,俊眼修眉,顾盼神飞,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丽,但是那种“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风姿,还是教人十分赞叹。 她走上前来,说道:“姐姐可是不认识我么?我叫杜林若,我的姐姐叫杜灵若,可是九容姐姐的好姐妹呢。” 我听她这么说,已经知道她是杜灵若地妹妹,想起杜灵若的遭遇,我心里头先就对她疼爱了三分。我柔声说道:“原来是林若妹妹,妹妹进宫来,我正好被降去做浆洗房的宫女,倒是没能去探望妹妹。” 她俏眼眨巴眨巴,说道:“姐姐,你实在是客气啦。你与我姐姐,原本是情同姐妹,如今我姐姐她不在了,我们又恰好在宫中遇到,也算是缘分啦,以后,你便是和我亲姐姐一般呢。”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 我忙拉着她地手,说道:“妹妹别哭啦,我们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再慢慢叙说我们姐妹情分,若是迟到了,恐是不好。”她点点头,刚要前行,忽然停下来,看着我瞅了一下,说道:“九容姐姐,你今个儿怎么穿了这样的衣裳,戴了这样的发簪?” 我愣了愣,问道:“这可有什么不妥么?”我边说着,边去看她,她穿着一袭橘红色的苏锦湘绣袍子,头上带着梅影采胜的金簪子,显得轻俏可人,惹人怜爱。 她说道:“我在出来之前,特意托人打听过,今天明贵妃就是穿月白色的铺翠圈金云龙纹锦袍,戴的是景福长绵簪,姐姐你若是和明贵妃娘娘穿了相同的衣裳,只怕只怕后果有些不堪设想。趁着现在时间来得及,姐姐快些去换了吧。” 书雨算算时间,若是回去换,恐怕有些紧张,可若是不回去,和明贵妃当真穿了同样地衣裳,恐怕会下了她的面子,教她妒忌。 杜林若说道:“姐姐,我先去长乐宫啦,你速速回去换了衣裳再来吧。”说完,就带着宫女太监走了。 书雨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杜林若一眼,说道:“娘娘,这个杜美人说的话,未必可信。若是我们当真回去换,误了时辰就麻烦啦。” 我略微沉思,问道:“书雨姑姑,你说得罪皇后娘娘和得罪明贵妃,哪个要容易应对一些?” 书雨立刻说道:“自然是皇后娘娘。我明白娘娘的意思啦,那我们现在立刻赶回去换衣裳,皇后娘娘向来大度,便是迟到了,她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我赞同道:“最开始那个郭贤妃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我就已经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啦。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她是在笑话我和明贵妃穿了同样地衣裳。杜美人地姐姐,与我曾经有姐妹情谊,她想必是不会欺我的。” 我与书雨边说着,边回到沉鱼轩。冰凝正与明月欣儿坐着打盹,见我们又折回来,忙问道:“姐姐,怎么又回来啦?” 我顾不上多说,只说道:“快些给我找那件浅黄色地秀水托云衫子来,我要换衣裳。簪子重新挑拣一个,就要那只藏银的景福长绵簪吧。”明月欣儿和冰凝忙嚷着采婴、采莲一起去找了来,七手八脚给我换上。我这才带着书雨,匆匆往长乐宫赶了过去。 一百一十回:隆恩难消受(上) 等我赶到长乐宫的时候,虽然不算太迟,不过其余的嫔妃也都到得差不多了。皇后坐在楠木做成的凤椅上,面露微笑,她的下首,坐着一个丽人。那丽人年纪与皇后彷佛,脸若银盆,面傅朱粉,丹凤三角眼,柳叶吊稍眉,身着穿月白色的蹙金绣云霞翟纹翟衣,头上别着极为莹润的景福长绵翡翠簪,颈子上带着一百零八颗的东珠项链。她坐在椅子上,嘴角吊着冷笑,给人的感觉是不怒而威。 翟衣、一百零八颗东珠的项链,按照规矩只有皇后才可以穿着佩戴。这个人却大模大样的穿佩在身上,想必这就是权倾后宫、连皇后也要让她三分的明贵妃了。 我上前去,盈盈下拜,口称:“奴婢冷九容给皇后娘娘、明贵妃娘娘请安。”这句话是我来之前,书雨特意叮嘱了的。后宫中的妃嫔,若是眼中只有皇后,那必然要受到明贵妃的非难,反而是若是眼中只有明贵妃,皇后反而可以大量宽恕。 皇后笑了笑,说道:“都是自家姐妹,冷才人不必多礼。来人哪,给冷才人看座。”接着就有宫女去取座位来。手机小说站http: http: 明贵妃冷冷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就是冷九容?本宫原本以为你是什么神仙仙女儿下凡,皇上非要把你这弃妇娶进宫来,如今一瞧,却只是稀松平常的很。皇上这回的眼光,可是大打折扣。不知道皇后姐姐以为如何?” 在座的嫔妃们听了明贵妃对我的羞辱,大多掩口葫芦而笑。反而是皇后正色道:“贵妃妹妹说笑啦。皇上乃是明君,纳妃都是重才得。轻颜色,九容妹妹既然能被皇上召进宫来,想必自然是有过人之处。”她说完,又对我说道:“贵妃娘娘是最和蔼可亲,最喜欢说笑地。九容妹妹你可莫放在心上才是。” 我忙说道:“九容不敢。”于是就在一边坐了。明贵妃非难我的话,虽然是被皇后给巧妙的化解了,只是也因为这个,她更加以为我是皇后一党的,看我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冷淡、不屑,甚至还有一丝杀机。我叹口气,心里明白我与明贵妃之间地嫌隙已是不能避免。 过了一小会儿。http: http:妃嫔们都已经到齐。皇后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诸位姐妹们都已经来到,本宫就率领姐妹们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于是,一群人跟着皇后,浩浩荡荡来到长安宫,拜见皇太后。 皇太后的年纪,已经不轻了,但是精神十分好,面上显现出来的精明干练,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 诸位妃嫔依次给皇太后请安。她倒是有些不耐烦起来,说道:“大家都坐了吧,就不必这么多虚礼啦。只要你们心里头惦记着哀家,哀家已经很知足啦。”于是众人才敢落座。陪着太后闲话。 我悄悄观察,太后对皇后却是极其疼爱的,那种疼爱是发自内心的。相比之下,对明贵妃,虽然也是温颜好语,可是明显敷衍的成分就多了些。 皇太后说了一会子话,就说道:“哀家觉得乏了,你们都散了吧。平时若是没有事儿。就不必来给我请安啦。我老人家无非就是图给清净,你们只要心里常常惦记着我,好好为我们西宋延续子嗣,哀家就已经很是知足。16k小说网旁人都回去吧,香儿和惠儿留着陪我一会子。” 诸位妃嫔来见太后,本来就是兢兢战战。唯恐说错了一句话。如今听到太后这么快就要人散了。心里头都是大喜。于是纷纷拜谢离开,只留下皇后和明贵妃在长安宫里。原来这香儿居然是皇后的芳名。而明贵妃地名字唤做明惠。 出来长安宫,书雨心有余悸道:“娘娘,今日的事儿,却是好险。若不是杜美人提醒,娘娘又当机立断,只恐怕如今已经惹来明贵妃嫉恨了。” 我微微一笑,说道:“书雨,其实你不觉着明贵妃早就因凤袍那件事儿恨上我了么?只是我瞧着如今她还顾不得我,她想对付的,却是郭贤妃和杜美人。” 书雨赞同道:“娘娘说得是。只是从今以后,娘娘也要凡事儿多为皇上着想,讨取皇上和皇太后欢心,这是娘娘想在这宫中安身立命的唯一法子。” 听了书雨的话,我不禁有些黯然神伤。那曾经白衣凛如水的薛王爷,原来竟然已经离得我那么远了么? 就在这时候,我的眼前,倏忽闪过小合子和含墨的影子,我只觉得心里一凉,头脑顿时清醒了起来。我立刻点点头说道:“书雨姑姑,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只是我觉得皇后娘娘,还是挺不错的一个人呢。” 书雨想了半日,才说道:“娘娘,所谓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娘娘在这宫里头,对谁都要防着点好。我在这宫里头呆地时间,比皇后娘娘还长。这宫里头的事儿,几乎没有瞒过我的。可是纵然是这般,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说不好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可是娘娘,你想,皇上、太后和明贵妃,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皇后还能在她们之间周旋,游刃有余,你不觉得皇后娘娘也是一个很有手段地人么?” 我的心里一凛,说道:“姑姑说得很对。若是姑姑不提醒,我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以后自己个儿堤防就是啦。书雨姑姑,只是有一个人,我却是不会怀疑的呢。她姐姐是个极其好的人,妹妹想必也差不多呢。” 书雨笑笑,问道:“娘娘说的人,可是杜美人么?” 我笑而不语。书雨缓缓说道:“娘娘,总之,还是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皇宫中,一切就不能与外头一般了。” 我与书雨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沉鱼轩。 沉鱼轩的院子里,有些静的怕人,只有孟婕妤的那只鹦哥儿,仍旧在嘁嘁喳喳叫个不停。只是这声音,非但不曾教人觉得吵闹,反而让整个院子里笼罩上了更加安静地氛围。 我心里头有些奇怪,说道:“孟婕妤、常常在和林良人是去给皇后请安还没有回来,冰凝和明月欣儿哪里去啦?明月欣儿平日里就不曾安静过,如今怎么一丝声音也没有?”我与书雨说着,均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走入房子中。 正堂中却是空无一人,我唤道:“明月欣儿、冰凝”唤了半日,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答应。我心里头不禁有些奇怪起来,对书雨说道:“姑姑,这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人都不见啦?” 一百一十一回:隆恩难消受(中)【本书唯一H章,慎入】 书雨也很是疑惑,正在这时候,明月欣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一会儿撇撇嘴,一会儿挤挤眼睛,脸上的表情是千变万化,但是就是不说一句话。 我以为明月欣儿又要搞什么把戏,也没有怎么理会,见她没事儿,只以为她们几个和我捉迷藏玩儿,就摇摇头,径自往卧房中走去。明月欣儿脸上的表情,更为古怪,她还指了指我的卧房,似乎是有什么要说的。我不禁笑了起来:难不成冰凝带着几个宫女太监藏到里面了么? 可是当我走进卧房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那么一会儿事了。我轻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眼前一个男人的背影赫然映入眼帘。 我的卧房里,怎么会有一个男人?我的第一感觉是冰凝和明月欣儿把薛王爷放进来了,心里头就有些着急,再仔细一瞧,这人哪里是薛王爷,分明就是皇上。我愣了一愣,却还是拜了下去:“奴婢见过皇上,皇上金安万福。” 皇上这才回过头来,看了我半日,才缓缓说道:“你起来吧,不必多礼。” 我站了起来,垂首立在一边,不说话。 他却是有些恼怒了,怫然道:“与联说话,就教你这么为难么?你对着联的皇弟,恐怕不是这样的吧。你可还记得自个儿在上书中怎么说的?你说奴婢日思夜寐,饮食俱废,所念者唯有圣上……16k小说网电脑站www,16k。忆圣上昔日恩宠。而今却是凄凄冷冷。九容万般思量,纵使心中百般悔恨,已是覆水难收。你自个儿说对联心心念念,饮食俱废,联怎么不曾看出来?恐怕你是将对朕皇弟的思念。都写在了那纸上吧。” 我闻言大惊,忙跪下来道:“奴婢不敢,奴婢与王爷之间,当真是不曾有过任何私情。” 皇上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与我皇弟有没有私情,那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啦。只不过从今个儿开始,我要教你彻彻底底把我皇弟忘掉。” 我听了他地声音,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等到我去看他眼睛的时候。他却也在瞪着我。他慢慢伏下身子,用力捏着我的下巴,瞪着我,一字一顿说道:“冷九容,你何必装作这么无辜?你总不会不知道联要做什么吧。” 我的身子陡然一颤,我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我很想求他不要,可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书雨的话在我耳边想起:你要把皇上当做你地天,你的地,当成你生命力唯一的男人。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战栗:难道,这当真就是我冷九容的命? 我正神思恍惚的时候。皇上却有些恶狠狠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心里头是不愿意么?你已经是嫁过一次人啦,又曾经与我皇弟想好,何必装成这般可怜兮兮的?难道你以为你这样。一路看小说网我就会放过你,我就会怜香惜玉么?冷九容,想与联斗,你还没有资格。” 皇上说着,一把抓起我地身子,把我摔在床榻上。我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我用轻微的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皇上,请不要。这是白天”只是,皇上却是听到了。他恶狠狠瞪了我几眼,说道:“白天?你已经是联的人啦,联愿意什么时候要你,就要什么时候要你,难道你以为你有得选择么?你与我皇弟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也是这般哭哭啼啼的?” 他越说越生气。靴子也不曾脱掉,就爬上床来。猛然把帐子落下。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已经是什么都不能够做了。从我上书的那天起,甚至从我决定进宫的那天起,我就应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只是我眼中的泪水,仍旧是忍不住地流个不止。 许是因为如此吧,更加激怒了皇上。他猛然把我身上的衣裳扯下,扯烂,扯碎,扔到地上。紧接着,他狠狠压到我的身上,我忽然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彷佛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地了。皇上在压倒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有些许愕然,紧接着,便温柔了很多。16k小说网可是,我只是觉得无休无止的疼痛,无边无际的蔓延。我只觉得此时此刻,自个儿被扔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我紧紧的握着床单,有些屈辱的承受着皇上给与我地,不知不觉间,竟然把床单给撕破了。 这种疼痛,不知道蔓延了多久。我被抛上、落下不知道多少次,等到发泄完毕,心满意足的睡去后,我却觉得百髓俱裂,整个身子如同散了架一般难受,心里头更是说不出的失落和怆然。枕上的泪痕,不知不觉间,已经湿透了大半个枕头,。我下意识的想到,此时此刻,那个白衣如水的人,他在所什么?他可想到我今日里承受地了么? 我一直这么昏昏沉沉地。过了不知多久,皇上终于醒来了。此时此刻,他看我的眼神,却是柔和了很多。我转过脸去不看他,他却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容儿,之前真地是朕误会你啦,朕实在没有想到,你还是处子之身。方才,联可有弄疼你么?” 我勉强说道:“九容不敢。”只是这话在我自己听来,都是那么言不由衷。 他笑笑说道:“以后就不会了呢,联会温柔的。以前是联误会你与皇弟啦,联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朕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你放心吧。” 我仍旧是轻轻说道:“九容谢谢皇上。” 他却丝毫不计较我的语气,仍旧是柔声说道:“容儿,你知道么?朕的心里其实真的喜欢你,所以才这么在乎你与皇弟之间的关系。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京城为沈家签万民联名状。朕有三宫六院,可是朕的妃嫔们只知道争风吃醋,没有一个如你那般有魄力有胆识有担当的。朕几乎是在那时候,就一眼喜欢上你啦。即使是那相士不说那个预言,朕还是会宣召你入宫的。正是因为太在乎你啦,朕的心里头这才起起落落的,才会把你升升降降的。明贵妃诛杀你奴才的事儿,朕也听说啦。朕知道你给朕写的那封书信,其实是言不由衷。只是朕希望得到的,并不只有你的身子,还有你的心,你整个的人,你明白朕想的么?” 我实在是不想说话,可是书雨和我说过的话,却又在我耳边想起。书雨说:要想在这宫里头自个儿平平安安,还要让身边的人平平安安,必须要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原本是不该再想念那个人了。一路兜兜转转,我们只是有情无缘,怪只能怪苍天戏弄人间,又岂能怪的了别人。 因此,我转过身子,看着皇上,说道:“皇上肯对容儿好,不计较容儿的过去,那实在是容儿的福分。至于薛王爷,容儿与他,当真是只有兄妹之谊,而无别他。如今容儿与皇上一起,何必提起别人呢?” 皇上笑了笑,紧紧搂住我,说道:“朕也不是想提前别人,只是求个放心。容儿,你明明是嫁给沈洪的,可是为何----” 我轻声说道:“我与他只有兄妹之情,并没有别的情分。我们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皇上的语气,顿时又缓和了不少,他说道:“既是如此,朕便放心多啦。容儿,此后你便是朕一个人的,任凭是谁,也抢夺不走。” 我嫣然一笑,装作羞赧的样子,把头埋了下去。我心里本来无他,却要成为他的人,只是纵然我成为他的人,是他一个人的,他却是属于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的。前朝的女子,曾经感叹道:若是潮有信,嫁与弄潮儿。我冷九容这一辈子,若是可以嫁与耕地的,种田的,贩夫走卒,却也比来到这杀人不见血的深宫中好。 皇上与我痴痴缠缠,只是不肯起床。一直过了晌午,书雨来问要不要送上御膳,他才墨迹着勉强起来。 我身子骨疼的很,却也起来陪着他用膳。他胡乱吃了些,又扯着我要去躺着。 就在这时候,却有他的贴身太监钱三公公来报,说是边关有紧急战报回来,请皇上回去御书房处理。他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我如蒙大赦,只觉得心里头好像有一块大石放了下来一般。 一百一十二回:隆恩难消受(下) 冰凝与明月欣儿等人,自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们来到我的卧房中好几回,欲言又止,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过了不久,书雨却进来了。 她见我躺在床榻上不说话,也不说别的,径自走到我面前,跪了下来,神色凛然,说道:“奴婢恭喜娘娘,娘娘大喜。” 我原本心里就觉着很不舒服,书雨又说了这样的话,我心里难免愠怒起来,说道:“姑姑,请你先出去吧。” 书雨却没有起来,仍旧说道:“娘娘,难道你忘记奴婢曾经告诉娘娘的话了么?在宫里头,很多人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但是只有皇上,才是高高在上的。我们沉鱼轩的几位娘娘,孟婕妤已经半年没有被皇上宠幸了,林良人自从入宫,就只被皇上宠幸一次。娘娘如今新承恩泽,应该欢喜才对。若是娘娘如此神情恹恹,被那些有心人见到,恐怕又要惹出旁的祸端。” 书雨的话,字字中的,如同铜锤一般重重敲在我的心上……http:。我恍然惊觉:书雨的话是对的,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竟是太在乎自己的感受,而忘记了当初小合子和含墨的惨事了。如今郭贤妃对我很不友好,随时盼着我遭殃,她好落井下石;皇后娘娘态度不明朗;明贵妃对我怀恨在心,我若是再这么消沉下去,纵然是我自个儿没有什么事儿,我身边的人,恐怕也难逃祸患。 我强撑着起来。说道:“书雨姑姑,你说的我都懂啦,我知道以后自己个儿怎么做,你快些起来吧。”我说着,把她扶了起来。她对着我微微一笑。我们心照不宣。 我起来稍微喝了一些粥,却听到小三子来禀告说皇上地诏令到了。 来下诏令的人,仍旧是钱三公公。钱三公公见了我,仍旧是先笑道:“咱家来给娘娘道喜来啦。” 我笑道:“有劳钱三公公大驾,只是却不知道喜从何来?” 钱三公公也笑道:“皇上方才下了诏令,特意命令咱家来传旨,晋封娘娘为正三品昭仪。http: http:娘娘快些谢恩吧。” 我早已经想到皇上多半会晋升我的品阶,却不曾想到连升这么多。居然从正七品才人一连越过了庶六品贵人,从六品美人,正六品婕妤,庶五品充媛,从五品充容,正五品充仪,庶四品淑媛,从四品淑容,正四品淑仪,庶三品昭媛和从三品昭容。直接晋升我为正三品昭仪。 我忙领旨谢恩道:“九容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钱三公公忙说道:“昭仪娘娘快些起来回话吧。万岁爷的意思,原本是想晋升娘娘为贵嫔的,只是怕连升级。于理不合,太后娘娘会反对,所以才教奴才转告娘娘,请娘娘暂时委屈一下。另外,万岁爷已经安排腾出了琼英楼给娘娘居住,如今已经收拾好啦,娘娘直接带着奴才们搬过去就好。(电脑阅读http:www.16k.cn www.16k.cn)这沉鱼轩距离皇上地御书房,又远又要绕行。这沉鱼轩又清冷又偏僻,这些日子却是委屈娘娘啦。万岁爷还特意教奴才转告娘娘,说他今个儿晚上,会去娘娘的琼英楼。娘娘记得做好准备接驾才是。万岁爷如此隆恩浩荡,当真少见,娘娘真是有福之人呢。” 我暗自苦笑一下。又谢了皇上恩典。钱三公公将皇上的诸多赏赐送与我,这才带着小太监们走了。 我命人收拾好了东西。已经有太监抬着轿辇来接我。于是,我带着我的宫女太监,一起搬去琼英楼。临行之前,我瞧见孟婕妤倚靠在门框上,冷眼旁观,林良人却不停来献殷勤。常常在挽着明月欣儿的手,依依惜别。直到太监们来催促,我们这才离开。 琼英楼是一座雅致气派的小楼,周围用大理石围起,有个属于自家的院子。院子里白梅、粉梅开了满园,在西风中争妍斗奇,煞是美丽。 我刚刚搬过来没有多久,就有各宫品阶不如我的娘娘们来送贺礼,也有地是品阶高于我,但是想笼络或者巴结我的,也有派人送来的。很快,各式各样的礼品就摆了慢慢一地,明月欣儿直嚷嚷着“接礼品接的手都软了,一辈子没有见识过这么多好东西”。 让我觉着特别不安心的是,明贵妃居然也派人送了一份礼品来。那礼品用精美镂花的楠木盒子装着,我打开一看,里面一共放着三样东西,一支白玉翡翠点缀镶嵌做成的簪子。一个滚金镶边的白玉镯子,还有一串小颗粒东珠串成的项链。那簪子上坠着几颗明珠,莹润无瑕,能把人地影子清晰的照了起来。其余两样东西,也自是很不凡。 我知道,明贵妃是不会无缘无故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的。她送礼品来,必是蕴含了什么深意。 我特意找来书雨商量道:“书雨姑姑,你说明贵妃派人送来原产波斯地这么一只名贵的簪子,一个镯子,还有一串项链,却是什么意思?” 书雨略一思索,说道:“娘娘,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呢?” 我有些窘迫,忙说道:“书雨姑姑,你别笑话我啦。我当真是想不明白。” 书雨几乎要笑了起来,她强忍着笑意说道:“娘娘,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你可知道,民间有一个古老的风俗,就是大户人家娶小妾的时候,正室就会送她几样东西,一样是一只簪子,让小妾戴在头上,寓意为永远压着她;还会送一个镯子,意思为套着她;还有就是一串项链,意为勒着她。这明贵妃给娘娘送这些东西来,想必是要告诉娘娘,教娘娘不要轻举妄动呢。只是这明贵妃也太把自个儿当回事啦。这上面还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没说什么呢,哪里轮得到她明贵妃来显摆?” 我微微一笑,明月欣儿在一旁嘟囔着:“明贵妃自个儿不也是个妾么?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哼!” 一百一十三回:出妙计 说归说,抱怨归抱怨,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晚上的时候,皇上仍旧来我这里。我心里仍旧是起起落落的不舒服,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强颜欢笑接待他。皇上兴致倒是很高。他说道:“今个儿朕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自从朕即位以来,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做过。” 我不忍拂了他的兴致,因而问道:“皇上怎么啦?有什么事儿如此值得欢喜?” 他笑道:“今个儿边疆来了急报,说是明天鹤那个老匹夫打了败仗,被北陈追击的夹着尾巴逃到洛阳去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大是开怀,对明天鹤的恨意,也直接表现在面上,毫不忌讳。 我有些奇怪道:“这怎么会是一件欢喜的事儿?皇上,明天鹤打了败仗,吃亏的还不是我们西宋朝廷。” 皇上笑道:“虽然说暂时我们是吃了一些小亏,不过长久之计,却是有益。明天鹤手握重兵,仗着自个儿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为所欲为,从来不把朕和母后放在眼中。朕早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可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他一仗败北,朕倒是可以从此削了他的兵权,换上我的心腹。如此,从国家长远发展来看,怎么不是一件好事儿?何况,明天鹤手握重病,若是当真有什么异心,我这京城的御林军,原本是不足以与他抗衡的。16k小说网削了他的兵权,也算是拔掉我心头地一根刺。” 国家大事,我本是无心理会的。可是。见到皇上有些得意忘形,我还是心有隐忧,虽然,原本我的心不在皇上这里,可是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说唇亡齿寒,若是皇上出了什么岔子,我们这些做嫔妃的,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何况,我也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国家蒙难,黎民受苦,生灵涂炭。 因而。我给皇上倒了一杯西湖龙井,送到他地手中,穿上三品昭仪的朝服,跪下来,说道:“九容恳请皇上将九容赐死。” 皇上的脸色,变了一变,沉声道:“你如何有此一说?难道,你跟着朕,就真的这么不快活么?” 我伏下身子,说道:“九容对皇上。死心塌地,是以才要皇上将九容赐死。” 他有些怒了起来,说道:“那你这是因了什么缘故?朕本来是兴高采烈来到你这里,与你分享开怀事儿。结果你却要朕把你赐死,却是为何?” 我神色丝毫不变,慢慢说道:“九容乃是皇上嫔妃,对皇上死心塌地,因此,不想在国家遭遇什么变故的时候,被人掳走,玷污了皇上的名声。1----6----k----小----说----网所以九容才恳请皇上现在就将奴婢赐死。免得到时候怕是想死也来不能够呢。“ 他听我这么说,脾气平和了些,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我缓缓说道:“皇上,你刚才也说过,明天鹤功高震主,恐怕会有什么异心。皇上也说过。京城中的御林军。远远不足以抵挡明天鹤的兵力。可是皇上可听说过一句话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是皇上执意要夺去明天鹤地兵权。他又怎么肯轻易就交出来?我听说这位明大将军,掌握兵权有很多年了,恐怕在军中的势力,已经是根深蒂固。皇上若是在这时候,要趁机夺去他的兵权,恐怕他会立刻就反了。到时候皇上与太后,恐怕都是自身难保。臣妾不愿意受辱,还是请皇上先处死臣妾吧。” 皇上听了我的话,焦躁道:“难道朕就要一辈子受到他的掣肘,做一辈子傀儡皇帝么?” 我听他的语气,已经是把我的劝谏听了进去,因而说道:“自然不是要皇上做傀儡,只是要削明天鹤的兵权,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件事一定要从长计议,等到准备充足了才行。wap.16k.cn既然要做,就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免得反受其累。皇上既然已经忍了这么久,又何必急在一时呢?若是功亏一篑,恐怕”我说到这里,打住不说。皇上想了半日,终于扶我道:“容儿,你先起来吧,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居然是疏忽了。我既然忍了这么久,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我笑道:“皇上,常言道谁笑到最后,谁地笑颜最为璀璨。皇上如今做的,不但不是夺明天鹤的兵权,反而是要厚厚赏赐他。从而稳住他。现在明天鹤吃了败仗,恐怕也很担心皇上会对他有所行动。恐怕已经在积蓄力量,准备等皇上夺兵权的圣旨一下,就会立刻起兵反朝廷。皇上还是赶紧给明天鹤一些封赏,让他觉得皇上待他优渥,这样才能稳住他。要不然,恐怕----” 我地话,倒是把皇上说得出了一头冷汗,他到底不是一个昏庸之君,思索了一会儿,他说道:“容儿,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可是明天鹤如今已经是堂堂的镇国大将军了,位居一品,若是再封赏他,恐怕就是一字并肩王了。我倒是不如多赏赐他一些金银珠宝,你意下如何?” 我见皇上肯以商量的语气和我说,就缓缓说道:“我倒是不赞同只赏赐给他金银珠宝,不过我更不赞同给他封王。他已经是身居高位,若是皇上再封他为王爷,岂不是让他无形之中把势力渗透到朝野么?若是有朝一日,明天鹤不仅手握兵权,而且权倾朝野,恐怕就不容易收拾了。但是行军打仗之人,拼的是性命,未必会把金银珠宝看得很重。人不爱财,如何以钱财收买之。依奴婢所见,皇上倒是不如一方面赏赐一些金银给明天鹤,算是慰劳他,一方面对明贵妃进行封赏。明贵妃如今身为贵妃,皇上若是封赏,也不过是封个贵妃。贵妃上面还有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还有皇上呢,所以皇上倒是不必担心。这只是臣妾的浅见,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听了,赞道:“容儿,你倒是真是聪慧可人呢。你这法子很好,便是我的那些大臣们,也未必能思量周全。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你能大度至此。当初宣召你入宫,果然是做对了地。” 我说道:“九容只是皇上最平凡的一个女人,若是非要吃味,那么后宫这么多妃嫔,九容哪里吃的过来?”我说着,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皇上摇摇头,说道:“我说的,倒不是这件事儿。只是我知道明贵妃曾经处死了你两个奴才。你因此给朕上书,我说的可有错么?你居然还能教朕去封赏明贵妃,果然是胸襟开阔,便是七尺男儿,也不容易做到。” 皇上说到含墨和小合子,又勾起了我的伤心事。只是,我却不曾想到,皇上居然对这件事,了如指掌,他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能再加推诿和隐瞒。我说道:“明贵妃是杀了九容两个奴才,九容心里头也有些难受。只是,在国家大事儿面前,这些私怨都不重要了。若是九容斤斤计较,也不配为皇上宠爱。” 皇上听闻,大是感动,把我拥在怀中,说道:“容儿,你放心吧。朕答应你,只要有朝一日,能夺了明天鹤地兵权,明惠那贱人,一定交给你处置。她入宫这些年来,做了太多太多不可原谅地坏事儿。朕也知道她心肠歹毒,几乎是无恶不作,可惜现在形势比人强,你暂且等待。朕总有一天会还你一个公道。” 我的心里,一时之间也有一丝感动,说道:“皇上对九容地好,九容会铭记在心的。” 他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问道:“容儿,我倒是想有句话要问你,你可要和我说实话才是。” 我的心里一惊,不知道他要问什么,忙说道:“皇上有话请说,九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百一十四回:誓死救冰凝(上) 他低低叹口气,说道:“我总是觉得,你对朕,始终是太客气啦。虽然如今你已经是朕的人,但是朕始终不能觉察到你对朕的爱意。朕就是想问问你,在你的心中,朕和皇弟谁重要一些?” 我没有想到,他又来纠缠这件事儿,我本来想草草说道:“当然是皇上重要。”但是抬头看到他的眼睛,再想想薛王爷,却始终觉得这句话无法说出口来。 他原本是兴致很好,见我不语两难,又有些怨气上来。说道:“罢了罢了,你还是在这里好好寻思寻思吧,朕今晚上去皇后那里过夜。”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书雨本来是伺候在外头的,见皇上怒气冲冲走了,忙走进来问道:“娘娘,怎么回事儿?” 我叹口气,说道:“你也瞧见啦,是我又惹万岁爷生气啦。” 书雨问道:“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还记得奴婢叮咛你的话么?在这深宫之中,可以左右人命运的,只有皇上而已。难得皇上如今宠爱你,这是你的福气。若是你不知道惜缘惜福,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只怕到时候娘娘应该不曾忘记含墨和小合子的死吧。” 我知道书雨苦口婆心相劝,皆是为了我好。我忙说道:“书雨姑姑,九容半刻也不曾忘记含墨和小合子的事儿,你放心吧。 第二日,我正思量着怎么向皇上赔不是,却不曾想到。http: http:他下了早朝,就往我琼英楼过来。他的精神倒是很好,似乎已经完全把昨个儿的不快给忘记了。我忙迎上去。 他见了我,笑道:”容儿,今个儿朕要好好感谢你。太后也说要好好谢谢你。” 我边帮他把外面地衣裳脱下来。挂在床边,又取了一个暖炉给他放在手里,问道:“皇上为了什么事儿,这般开怀?太后又为何要谢谢臣妾呢?” 皇上有些惊愕道:“朕本来以为你知道太后说谢你这件事儿,会很激动的,却不曾想到你这般淡然。容儿,你总有很多时候是淡淡的。只是不知为何,这却正是吸引朕的地方。” 我琢磨着他的话。总是觉得话中有话,忙说道:“九容心里,也是诚惶诚恐,欣喜若狂地,只是不善于表达,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皇上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容儿,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昨个儿明天鹤大军败退,朕欲趁机夺他兵权,多亏你在一旁纳谏。并给朕出了主意,今个儿太后知道这件事儿,也夸你做的好。若不是你相劝,朕几乎做了错事。” 我笑了笑。说道:“容儿这么做,也只是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而已。皇上肯采用,是皇上是一位明君,肯接讽纳谏的缘故。” 皇上听我这般说,心里倒很是畅快。1-6-k-小-说-网于是,一夜无话,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 第二日,果然就听到皇上颁下圣旨。把明贵妃升为从一品皇贵妃。皇贵妃晋升,皇上特意为她举行庆贺盛典,皇宫中又很是热闹了一番。明贵妃意气风发,愈发有些不可一世起来,相比之下,皇后的光环。倒是黯淡了很多。只是皇后仍旧平静从容。处乱不惊的那种气质,远远不是明贵妃所能相比的。 明贵妃地盛典。我原本是不想去的,在书雨再三劝说之下,只得去了。这一次,明贵妃倒是顾不得我,只是处处和皇后较劲儿。皇后倒也不怎么在意。这回的盛典,我倒是也遇见了一件欢喜的事儿。便是那杜美人杜林若,与我相谈甚欢,我们聊起杜灵若之前种种,都是觉着黯然神伤,如此一来,心倒是无形中贴近了很多。在皇宫之中,人人都是不能轻易相信的,有了杜林若这个好妹妹,我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只是书雨总是在我耳边劝说我,皇宫中的人,尤其同是妃嫔,谁也不能相信的,对杜林若,我也该有三分防范才是,不能抛却一片真。我虽然嘴上是答应着书雨,心里也很是不以为然。 杜林若与我相好,便时常来我这里找我聊天。皇上在我这里呆得多,有时候也会遇到杜林若。皇上原本就喜欢杜林若的乖巧客人,年轻活力,如今时常见着,也越发觉得她的好,如此,去她那里便渐渐多了起来,来我这里就少了。http: http:我原本对皇上,就是存着三分外心的,如此一来,倒是也遂了我地心意。 书雨于是时常对我说道:“娘娘,我始终觉得这个杜美人,不是这么简单的。你要防着她才好。” 我笑道:“书雨姑姑,你多虑啦。这杜美人的姐姐,以前与我也算得上是姐妹。她是不善于表达的人,但是却是天底下最有情有意地人,林若妹妹对她姐姐如此之怀念,可见姐妹两人感情很好,自然不自觉之间也有姐姐的风范。姑姑倒是多心了呢。” 书雨劝了几回,见我都不放在心里,只是暗暗叹气。 又过了一段日子,明月欣儿跑来和我说道:“姐姐,姐姐,我刚才听到一件事儿。” 我笑道:“你这丫头,又听到什么事儿啦,这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明月欣儿听我揶揄她,倒是也不理会,只是有些愤愤然说道:“姐姐,那个杜林若,你知道皇上下旨封她做什么了么?” 我大喜道:“林若妹妹被皇上封赏啦?如此,倒是一件大好事儿。” 明月欣儿瞪了我一眼,说道:“姐姐,你别在这里当老好人好么?杜林若如今被皇上封为林嫔,你说这有多么气人!要不是以前她时常来姐姐你这里,引开皇上的注意力,又哪里能得到皇上青睐,从小小的美人,直接晋升到嫔。她做什么不行,偏生做嫔,正好压着姐姐,我心里不气才怪呢。姐姐,你还在这里欢喜,真是的。” 我说道:“明月欣儿,难道你忘记当日的杜灵若了么?最初的时候,我们也不曾把她当做好人,但是她为沈家做地事情,皆是因为她实在是天底下最有情有义的人。林若妹妹年轻可人,对人又好,皇上中意她,原本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妹妹,你在这里又是生的哪门子气?若是皇宫中的每个妃嫔升迁,我都要生气,岂不是要气死么?” 明月欣儿被我驳得说不出话来,直气得坐在那里不说话,我也不去理会她,教她自个儿去气自个儿的。 这时候,书雨走了进来,似乎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是别有深意地说道:“娘娘,万岁爷已经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呢。万岁爷不来,旁人也不来啦,我们这琼英楼中,却是安静了很多呢。” 我笑笑,也不把她地话放在心上。我寻思着怎么这半日都没有见到冰凝,因而问道:“明月欣儿,冰凝今个儿哪里去啦?我却是不曾见到她。” 明月欣儿听我问起冰凝下落,却有些支支吾吾地,半日才说道:“腿脚是长在她身上的,我又哪里知道!” 我知道她仍旧在生气,也不把她地气话放在心上。 我对书雨说道:“姑姑,既然今个儿是林若妹妹大喜,我们前去道贺吧。”书雨勉强答应着,说道:“就依娘娘吧。” 我正穿了衣裳,准备出门,门帘从外头被掀了开来,有个人闯了进来,几乎和我撞了个满怀。 我抬头一看,进来的人是小六子。书雨斥责他道:“小六子,你这是慌慌张张做什么?若是冲撞了娘娘,你可但当得起。” 小六子扑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道:“娘娘,小六子知罪,只是只是“ 我见他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只是怎么啦?你且慢慢说来,不必慌张才是。” 小六子的气顺了些,说道:“只是小六子真的有急事前来禀告娘娘,冰凝姑娘她” 我听他欲言又止,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忙问道:“冰凝怎么啦?可出了什么事情?” 小六子快要哭出来了,说道:“娘娘,你快些去看看吧,皇上他皇上他和皇贵妃娘娘要杀冰凝姑娘。” 我大惊失色,问道:“这却是为何?”问归问,我却已经顾不得等小六子回答了,径自掀开帘子就冲了出去。 书雨、明月欣儿和小六子,在后面呼喊着“娘娘”“姐姐”,也跟着跑了出来。 一百一十五回:誓死救冰凝(下) 跑出琼英楼,我才记起并不知道冰凝在什么地方。因而等小六子追上来,问道:“小六子,皇上和皇贵妃娘娘,现在在哪里?” 小六子说道:“在在凤华宫。”凤华宫是明贵妃的地方,我原本是不应该硬闯的,可是事到如今,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明月欣儿和书雨在后面跟着我,匆匆往凤华宫而去。 凤华宫位于后宫最显赫之处,与皇后娘娘的长乐宫分椐东西,凤华宫虽然是西宫,可是规模庞大,其金碧辉煌之程度,绝对不在皇后娘娘的东宫长乐宫之下。我刚刚走到宫门口,就有一个宫女上前来,说道:“这不是新晋没有多久的昭仪娘娘吗?你是要来拜见我们皇贵妃娘娘么?我们贵妃娘娘说啦,她今个儿身子不舒服,谁也不想见,娘娘还是请回去吧。” 我听她的语气,已经知道定然是明贵妃嘱咐好了她来这里拦着我的,因而说道:“我方才听人说,皇上来了这里,我是来找皇上的。娘娘若是身子不舒服,我更当进去探望才是。” 她冷笑道:“娘娘有这份心意,就够啦。既然娘娘已经知道皇上在这里,就更不应该来啦。要不然传出去,旁人还以为娘娘是争宠邀功之人呢。娘娘还是听我的话,早些回去吧,免得在这里被人瞧见了不好。” 我见她是打定主意故意刁难,心里又急又气,说道:“我好心来探望娘娘。一路看中文网首发www.16k.cn你这丫头却挡着门,不让我进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连进去禀告都不曾,就把我拒之门外,我看这不是皇贵妃娘娘的意思。恐怕是你这个丫头滥用权力,擅作主张吧。今个儿我还非要进去不可,我便要瞧瞧你能怎么样。” 她见我来硬的,却也丝毫不畏惧,反而冷笑道:“我是娘娘最贴身地宫女,伺候了娘娘十几年,跟着娘娘从大将军府陪嫁到皇宫中来,皇贵妃娘娘的心意。我能不知道么?反而是娘娘你,毕竟是堂堂正三品昭仪,在这宫门口与我一个小宫女过不去,传出去,也不怕被旁人笑话么?” 我见这丫头伶牙俐齿,说得好似头头是道,实际上句句为难,毕竟现在冰凝是生死攸关,我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当即对她喝道:“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宫女。居然在这里这么多话,哪个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书雨、明月欣儿,你们给我好好教训她。掌嘴三十。” 书雨看了我一眼,眼中深有忧虑。明月欣儿早就跃跃欲试,听我这么说,立刻上前去对着那个宫女就是一巴掌,明月欣儿的力气,也是有些大,打得那个宫女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她捂着脸,指着我说道:“你” 我冷冷道:“我怎么样?有本事就进去叫你家主子来教训我。一路看小说网16k.cn没本事就不要在这里墨迹!在这皇宫中,要注意自个儿的身份才好,若不然,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死地。” 明月欣儿上前去,对着那个宫女举了举拳头,面上很是得意。旁边有两个宫女太监。都站在一边不敢说话。见那个宫女被打。另外一个宫女就悄悄溜进凤华宫去了。我心里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我听那个宫女说。她是明贵妃最宠爱的丫头,既然是这样,她被打,明贵妃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冰凝与我情同姐妹,跟了我那么多年,我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被处死。如今虽然再次得罪明贵妃深非我愿,却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了。 果然,过了不多一会儿,身着锦绣华服的明贵妃,就怒气冲冲走了出来。她一出来,就怒道:“是哪个在我这里撒野,居然打了青翠?” 我倒是愕然,为何是明贵妃出来了,那么皇上呢?我誓死营救冰凝,若是见不到皇上,那又有什么用。 我上前行了个万福,道:“九容参见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万福。” 明贵妃用眼角瞥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道:“冷九容,是你打了青翠么?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哪,你虽然是身为正三品昭仪,可也不能这么不给我面子,是不是?我自个儿的丫头,自然是我自个儿来处置。1----6----k小说网犯得着你来替我教训么?” 我此刻也是焦心万分,忙说道:“皇贵妃娘娘,九容当然不敢帮娘娘教训丫头,只是这丫头阻挡着我,我允我进去探视娘娘,同时面见皇上,九容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还请娘娘见谅。娘娘也说啦,自个儿的丫鬟犯了过错,自个儿教训就好啦,我只是不知道冰凝犯了什么错处,惹得皇上娘娘生那么大的气,非要把她处死。” 明贵妃地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如今听我这么说,更是几乎扭曲的变了形状,她说道:“冷九容,你就是个三品昭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来本宫这里撒野。你居然敢污蔑本宫要处死你的丫鬟,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别仗着皇上宠爱,就不知道东西南北啦,若是惹恼了本宫,本宫定然有你好看!” 我闻言一惊,听明贵妃的说法,冰凝竟然是不在这里。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开始后悔我的冒失,我只听了小六子的话,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真是假,就跑到凤华宫来找明贵妃兴师问罪。实在是太鲁莽了一些。我抬眼去看书雨,她眼神中的忧虑更重了,对我摇了摇头。 我领会了她的意思,是说一切回去再说。于是点点头,转而对明贵妃说道:“皇贵妃娘娘,九容误听奴才谗言,没有查明究竟,就来娘娘这里,九容做得实在很不对,还请皇贵妃娘娘息怒。” 明贵妃冷冷说道:“我这凤华宫是什么地方?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地么?若是人人都和你这般,以后本宫的脸面,该往什么地方搁?你知道心疼自个儿的奴才,却来打我的奴才,分明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冷九容,我看你是仗着最近皇上宠爱你,就来我这凤华宫寻事儿吧。我若是这么轻易放过你,以后任凭是谁,都敢踩到本宫头上来啦。” 我在心里暗暗叹口气,说道:“九容实在不是有心冒犯皇贵妃娘娘,如今已经知错,还请娘娘宽恕。”我说完,就跪了下来。我知道今个儿这事儿,已经是闹大了。明贵妃本来就对我心有不忿,如今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恐怕我今天要离开这凤华宫,不是那么容易了。 明贵妃冷笑道:“你带了一群人,来我这里闹事儿,然后就这么跪下来请个罪,我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么?旁地我就先不和你算账啦,你打了我的丫头青翠这事儿,你看看怎么办?你是正三品的昭仪,可以打宫女是不错。可本宫也是堂堂正一品的皇贵妃,就是皇后娘娘也得给我七分面子,你一个区区三品昭仪,算得了什么?来人哪,给我把冷昭仪掌嘴十下,同时把那个打青翠的丫头,用乱棍活活打死。” 我听明贵妃说打我十下,尚且不觉着什么,听她说要把明月欣儿活活打死,心里大惊。我知道明贵妃嚣张跋扈,她说打死,那自然就是打死。这件事儿以后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皇上对我再好,总不能为了我身边的一个宫女,去找明贵妃的麻烦吧。 我正无计可施,忽然听到明贵妃呵斥道:“书雨,你要去哪里?想去和皇上求救吧?得罪我明贵妃的后果是什么?你也是宫中地老人啦,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紧接着,书雨也跪了下来,说道:“娘娘,奴婢奴婢求娘娘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昭仪娘娘吧。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儿,皇上一定会称赞皇贵妃娘娘的胸襟。” 明贵妃却不肯买账,说道:“皇上?我是什么样的人,皇上难道还不清楚?我今天若是不打死这个打青翠的丫头,不惩罚冷九容,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书雨,你既然这么为冷九容求情,那好,你就跟着她一起受罚好啦,来人,给我连书雨一起打当下,就有明贵妃身边的太监宫女走上前来。 明贵妃对青翠说道:“翠儿,你跟了本宫二十年,本宫都没舍得动你一指头,如今一个小小的昭仪,居然敢打你。你就给我上前去掌她地嘴,给我打回来。不用手下留情,便是天塌下来,也有本宫兜着。” 一百一十六回:半忧半喜中(上) 青翠脆生生地应道:“哎,娘娘,翠儿听到啦,今个儿一定帮你好好教训这个不懂得分尊卑的小小的昭仪。”说完,就上前来,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也就在同时,已经有太监宫女取了棍子来,把明月欣儿按倒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下去。明月欣儿使劲儿挣扎,但是始终没有办法挣脱。那几个太监宫女的棍子,重重打在明月欣儿的身上,明月欣儿疼的哇哇大叫。 我见明月欣儿被打,于心不忍,忙上前护着她,高声叫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若是明月欣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一定奏明皇上,到时候你们这些奴才,不受到惩罚才怪!”我的声音,十分凛然,那几个奴才听了,倒是也顿了顿,呆立在那里,看着明贵妃。 明贵妃晒然道:“冷九容,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对皇上告状,本宫就不会了么?你蔑视本宫,在我这风华宫滥用私刑,到时候受到惩罚的,还指不定是谁呢。你已经是自身难保啦,还在这里妖言惑众,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来人哪,给我狠狠打,连冷昭仪一起打,往死里打,打死啦,有本宫撑着,本宫就不信啦,皇上他难不成还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昭仪和本宫过不去!” 明贵妃下了命令,那几个奴才又持着棍子上前来。我全力护着明月欣儿,棍子如同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身上。书雨见我被打,又上前来护着我。http: http:一时之间,棍棒重重打在我们三个人身上。 明贵妃越发得意起来。说道:“就是这么打,给我重重打,越重越好,打不死不要停手!本宫倒是要看看,以后这皇宫里还有谁敢和本宫过不去!”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有人大声呵斥道:“住手!荒唐!真是荒唐!明惠,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联?” 随着话音,紧接着就有人冲上前来,把那几个打人地宫女太监踢倒在地。我抬头一看,踢人的正是冰凝。冰凝踢倒那些人后,然后装作站立不稳,用力撞到明贵妃身上,顺手把青翠也推到在地。然后上前来。问道:“娘娘,你没事儿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皇上也走上前来,问道:“容儿,你没事儿吧。” 明贵妃被冰凝撞到在地,撞的不轻,她只在地上,哎呀哎呀的不起来,指望皇上去扶她。皇上却过来把我扶了起来,直把明贵妃气得牙痒痒。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自个儿站了起来。 “皇上,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哪。有人欺负臣妾。欺负到臣妾宫门口来啦,若是你不给臣妾做主,臣妾我臣妾我不活啦。”明贵妃走到皇上面前,扯着他的袖子,无限委屈地说道。 “哦?”皇上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说道:“我听说你明贵妃在皇宫中横行无忌已经是习惯啦,真是不知道居然有谁敢来欺负你。1----6----k----小----说----网你不欺负别人,联已经谢天谢地啦。” 明贵妃听了皇上的话。说道:“皇上,你是明君,你可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就来责备臣妾。若是这样,臣妾我臣妾我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倒是也落得清净。”说着。她就做出要撞柱子的举动来。 她的丫头青翠和另外几个。忙拦着她,说道:“娘娘。你可不能死呀,你若是死啦,我们怎么办?你若是死啦,万岁爷会伤心的。娘娘,万岁爷只是一时糊涂,被小人蒙蔽了心智,你可不要这么想不开哪。” “你说什么?”皇上顿时雷霆大怒,一巴掌对着青翠狠狠地扇了过去,青翠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来。 “钱三,你派几个人,把这个臭奴才送到浆洗房去,让小李子好好管教管教。以后再也不许踏出浆洗房一步。这个臭奴才,居然敢妄议联,说联糊涂,为小人蒙蔽了心智,我看她真是无法无天,好大的胆子!” 钱三公公应着,当即就有两个太监上来,把青翠拖了下去。 青翠大声叫道:“娘娘,娘娘,救命哪。皇上,是奴婢错啦,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啦,求皇上饶恕奴婢这一回吧。www.l6k娘娘,娘娘” 明贵妃看皇上是来真的,顿时惊慌了,她忙跪下来,说道:“皇上,皇上,这一次臣妾知错啦,还请皇上看在翠儿侍奉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就放过她这一回吧,以后臣妾一定好好管教她,她再也不敢啦,求求皇上开恩” 皇上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明惠,联只是处罚你一个奴才,你就心疼成这般模样,你怎么不想想,你这么打联地昭仪,联该有多心疼?明惠,你平日里在这后宫中作威作福,横行无忌,莫说旁人,便是皇后,你也不放在眼中,联都由着你啦,只是这一回,你实在是太过分啦。居然连联的昭仪都敢打,打了也就打了,居然敢教唆奴才往死里打,我看你实在是太无法无天啦,若是不给你一些教训,你真是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啦。” 明贵妃见和皇上求情不成,站了起来,说道:“皇上,明惠就是再有千错万错,皇上也该原谅才是。我的父兄,都在边关打仗,那是为国家效命,父兄把我托付给皇上,难道,明惠只是要求皇上对我好一些,这也错了么?冷昭仪做错了事儿,来我这风华宫找茬,我教训教训她,难道还不应该?皇上,你若是这么对我,被我父兄知道啦,恐怕” “够啦!”皇上勃然大怒道:“你还好意思拿你的父兄来说事儿。你父兄都是本朝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联才对你这般容忍。若是他们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儿,你以为两位将军还会护着你么?天下的事儿,走到哪里都是讲道理的。联对你何尝不好?你父兄把你托付给联,你父兄打了败仗,但是联还是照样封赏你,这还叫对你不好么?若是你自个儿仗着联的恩典,就觉得自个儿可以横行无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联提醒你,恐怕你打错了算盘!你虽然如今已经是从一品的皇贵妃,可是你别忘记啦,你头上还有正一品皇后呢。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就是教训嫔妃,也是由皇后来做。皇后都没有做这样地事儿,你明贵妃却做了出来,不觉得自个儿逾越了么?你这一回给我好好回风华宫去闭门思过,若是再犯,联一定把你贬回贵妃去!” 明贵妃原本是想利用父兄来威胁皇上,却不曾想到皇上气头上,根本不听她的话。一时之间,她也无计可施,只得怒气冲冲地走回风华宫去了。 皇上对钱三公公吩咐道:“钱三,这些打人的狗奴才,都统统每人打一百大板,不管打成什么样儿,都不许用药医治。让他们统统自生自灭好啦。” 我听皇上这么说,只得他在气头上,下了狠话。我想到,若是这些人每人被打一百大板,又得不到医药延治的话,肯定是必死无疑。因而和皇上求情道:“皇上,你也说啦,他们都只是奴才。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啦,皇上就饶恕他们这一回吧。我想,她们以后再也不敢啦。” 皇上犹自怒气未消,说道:“容儿,你忘记这些奴才们刚才怎么对你了么?你居然为他们求情,你实在是实在是你叫联怎么说你才好!” 我笑道:“既然如此,皇上就听容儿一回,就看在容儿挨了打地份上,放过他们吧。容儿谢谢皇上。” 皇上叹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是冷昭仪求情,联就饶恕你们一回,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出去,每人打三十大板,打完后允许医药医治就好啦。” 我见皇上这么说,知道已经是他所能让步的极限,忙说道:“谢谢皇上。” 那些太监宫女也纷纷叩头谢过皇上的不杀之恩,皇上说道:“你们也不必谢我啦,都谢谢冷昭仪吧。联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就放过你们一回,若是下次再犯,一定立斩无疑!” 于是,那些人又都过来谢我。我刚想说“不必啦”,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恍恍惚惚中,我似乎听到明月欣儿、冰凝、书雨还有皇上都在呼唤着我。 一百一十六回:半喜半忧中(中)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睡在琼英楼的高床软枕上了。皇上和书雨、冰凝都陪在我的身边。我见了皇上,忙挣扎着起来和他请安。皇上却说道:“容儿,不必啦,你不必起来,看到你没事儿,朕就放心啦。幸好这一会,你没有伤及身子骨,若不然,那该如何是好。你就听朕的话,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千万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闪失。” 我愣了愣,问道:“皇上你说什么?什么孩子?” 书雨上前来,说道:“娘娘,你还不知道吧,方才御医来给你检查身子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经有三个月身孕啦。恭喜娘娘大喜,恭喜皇上大喜。”书雨说完,就跪了下来,一屋子的奴才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我又惊又喜,问道:“这是真的?我我真的有身孕啦?” 皇上握着我的手,说道:“那是自然的。容儿,你真是糊涂,自个儿有了身孕,也不知道。从今个儿开始,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朕的小皇子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哪。” 我忙答应道:“是,容儿听皇上的话,以后一定小心谨慎。只不过,奴婢肚子里的,不一定是个小皇子,说不定是个小公主呢。” 皇上笑了起来:“容儿,只要是你和朕的孩子,无论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朕都喜欢,也都会好好对待他,你放心吧。若真是个小公主。一定生得很像你,等她出生了,朕就封她为固伦公主。不过,朕还是希望你给朕生一个儿子呢。手机小说站wap.16k.cn这段时间,朕多半留宿在林嫔那里。实在是冷落了你,你莫要怪朕才好。“ 我摇摇头,说道:“九容怎么敢责怪皇上。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在后宫中理应是雨露均沾,这样才能保佑我们西宋皇族人丁旺盛,国运昌祚。” 皇上笑道:“容儿,要是后宫中人人都像你这般明理豁达,朕就会少很多烦心事啦。” 我也说道:“这是容儿应该做的。对啦。皇上,不知道明月欣儿她怎么样啦?可有受到什么重伤?” 书雨忙说道:“皇上,明月欣儿只是受了皮肉之苦,并没有伤及筋骨,现在已经去修养啦,娘娘就放心吧。反而是娘娘,身上也受了伤,应该好好养伤才是。若不然,一不小心伤及肚子里的小皇子就不好啦。” 皇上又陪着我说了会子话,晚上就在这里留下来了。只是因为我身上受伤。又有了身孕,一晚上,他倒是很温存。 第二日,送皇上上朝走了后。我把冰凝和书雨一起叫到房里来。她们似乎早已经预料到我会叫她们,所以并不感到意外。 书雨问道:“娘娘,过了一晚上,你觉得身子好些了么?皇上早朝起得早,你若是累,就再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摇头道:“书雨姑姑,我没事儿,你身上地伤怎么样啦?” 她笑道:“奴婢皮粗肉厚的……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能有什么事儿。” 我的心里顿时觉得很是感激,书雨跟我受苦,为我受过,但是我能给予她的,实在是太少了。 书雨又问道:“娘娘,你叫我和冰凝来。是问昨个儿娘娘被戏弄的事儿吧。这件事。我和冰凝、明月欣儿也在私下商量过了。” 我脸色沉重,说道:“这个人。并不是单纯地想戏弄我,而是想我我置之于死地。谁都知道得罪明贵妃是什么下场,这个人还故意拿冰凝的生死来吓唬我,然后让我去风华宫得罪明贵妃,若不是要我性命,又岂会这么做?” 书雨赞同道:“娘娘,你说的有道理。这些年来,得罪明惠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娘娘,你还记得含墨和小合子的死么?当时,念金曾经和李公公暗地里商量,说是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娘娘吩咐的。可见,一定是后宫中地某位妃嫔在陷害娘娘。这个人对娘娘的陷害,一直没有停止过。依照奴婢所见,明贵妃虽然是直接杀死含墨和小合子的侩子手,这个背后的娘娘,才是害死她们的罪魁祸首,而娘娘你也差点死在这个人手里。要是昨个儿不是冰凝皇上恰巧来琼英楼,冰凝又把皇上带去风华宫,只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以明贵妃做事儿的手段,她当真要娘娘的性命,也是不无可能。到时候娘娘当真是一尸两命啦。可怜小皇子才几个月” 书雨不动声色一般,就说了这么多,我知道她并不是说废话,而是告诉我一定要去争取,就是不为了自个儿争取,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考虑。1----6----k小说网皇家的争权夺势,我是听说地多了。永远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就拿薛王爷和皇上来说,皇上当了皇帝,对薛王爷不放心,薛王爷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他没有法子,只得以花天酒地、风流好色来掩饰自个儿,免得皇上对他疑心。若是当真有什么不利于薛王爷的言行,恐怕皇上是不会这么轻易饶恕薛王爷的。 以我对皇上地了解,皇上还是一位仁君,尚且对自个儿的兄弟如此忌惮,别个就不用说了。传说在三国时期,曹丕为了保住皇位,假意以母亲卞夫人做寿为名,从藩国传召两位弟弟前来,然后用毒酒鸩杀曹彰,又命令曹植在七步之内做出一首兄弟诗。若不是曹植诗才横溢,恐怕也早就死在曹丕手下。由此可见,皇宫之中的斗争激烈。如今,我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我便是不为旁人,不为自个儿,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做好打算。若是稍微一个打算失误,只恐怕以后我连自个儿孩子的性命也不能保住。 我问道:“书雨姑姑,你把小六子传来,让我当面问清楚这件事儿。当时是他来谎报说冰凝在风华宫要被皇帝、明贵妃处死的,想必小六子多多少少一定知道这些事儿。” 书雨答应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就把小六子带了进来。小六子兢兢战战的,很是害怕,一进来就跪下了。 我冷冷说道:“小六子,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儿了吧。” 小六子身子抖地和筛糠一般,说道:“娘娘,娘娘,小六子知错,还请娘娘饶恕,请娘娘开恩,不要把我处死,我真得不是故意的。” 书雨说道:“小六子,你说自个儿不是故意的,就可以差点把娘娘陷害致死。若是娘娘把你处死,岂不是也可以说自个儿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万岁爷就是知道娘娘处死你,也不会怪罪娘娘的。” 小六子不住磕头,说道:“娘娘,求你赎罪,求你赎罪,小六子当真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娘娘请饶恕我吧” 我点点头,说道:“你要让我饶恕你,那么你就要把实情从实招来,要不然,就不要怪本宫手下无情。” “是是是,娘娘”,小六子说道:“娘娘,我说地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假话,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是这样地,昨个儿书雨姑姑派奴才去厨房里帮娘娘取碗补汤,谁知道在路上,奴才碰上李公公。他告诉奴才说,说大事不好了,说冰凝姑娘现在在风华宫,要被皇上和皇贵妃娘娘处死。奴才想起来冰凝姑娘的确是从早上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李公公又是宫中德高望重地公公,奴才哪里疑心是他欺骗,就慌忙跑回来告诉娘娘啦。谁知道谁知道居然会出这样的事 我看小六子的神情,不似作伪,因而问道:“小六子,说的李公公,是哪个李公公?” 小六子忙说道:“回禀娘娘,正是掌管浆洗房的李公公。” 我听了小六子的话,与冰凝和书雨各自对视一眼,心里都想道:“果然是他。” 这时候,门帘掀了开来,却是采婴扶着明月欣儿走了进来。我忙教冰凝取了凳子给她坐了,说道:“明月欣儿,你身上还有伤,跑出来做什么?” 她笑道:“娘娘,我身上虽然有伤,可是搽了药好多啦。皇上御赐的药膏,果然很灵。我方才听采婴姐姐说书雨姑姑和冰凝都在你这里,我就猜到你们在商量昨个儿的事儿。我哪里还能忍得住。就让采婴姐姐扶着我来啦。你们也都知道我明月欣儿向来是足智多谋,说不定能给什么有用的建议也不一定哪。” 我看她洋洋自得,一点也不记得昨个儿挨打的事儿了,心里稍微有些欣慰。我在心中感叹:我曾经说过,再也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但是还是令明月欣儿受伤,实在是” 冰凝毫不客气地对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你少在这里自鸣得意啦。你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你不添乱就已经很好啦。” 明月欣儿刚要反驳,我说道:“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采婴,你先把小六子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小六子,若是你说的是真话,我绝对不会冤枉你,可是若是说说谎欺瞒我的话,我定然不饶恕你!” 小六子忙叩头说道:“奴才不敢,奴才向来跟着钱三公公的,是三公公信得过奴才,才把奴才拨给娘娘。奴才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背叛娘娘的事儿,请娘娘明察。” 一百一十七回:半喜半忧中(下) 我摆摆手,说道:“好啦,采婴,你先带小六子出去吧。”采婴答应着,就把小六子带了出去。 房间里很静,一时没有人说话。明月欣儿首先打破了宁静,说道:“姐姐,你们有什么看法,就说出来吧,都不说话,怪闷人的。” 我点点头,说道:“我倒是的确有想法,我觉得小六子不像是在说谎,恐怕他也只是被别人陷害了而已。何况,他是三公公身边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吧。不知道你们怎么以为呢?” 书雨缓缓说道:“娘娘的看法,我也是赞同的。小六子平时做事儿,都不是不靠谱的。要说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恐怕也不像吧。奴婢觉着,这件事儿恐怕多半真的是那个李公公做的好事。不过,那个李公公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支持就是啦。” 冰凝说道:“这件事儿好办。我们去直接询问李公公,不就可以了么?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做吧,我逼供还是很有一套的。” 我笑道:“冰凝,有时候武力未必是万能的。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交给皇后去处理。毕竟,皇后是后宫之主,这件事情交给她去处理,于情于理都合适。若是我们自个儿对人进行私刑逼供,我们和明贵妃又有什么区别呢?明月欣儿很不以为然,她冷哼了一声,说道:“为什么要交给皇后娘娘去处理?要是这件事儿就是皇后娘娘做的呢?那怎么办?” 明月欣儿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是没有经过思索。但是也地确说到了每个人的心里:后宫中和我有仇的人,我实在想不到是谁,而和明贵妃最有深仇大恨的,自然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中的明贵妃。明月欣儿是说者无心,我们却都是听者有意。都在想:会不会是皇后呢? 书雨首先否决了这个看法,她说道:“奴婢进宫也不是一两天啦,我总觉得皇后不像是那样地人。”不过末了,她又补充一句,说道:“但是我并没有伺候过皇后娘娘,所以我说的话,还是有片面性的,未必是完全正确的。” 明月欣儿说道:“娘娘。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其实很可怕么?你背后有个人一直在对付你,但是你却不知道她是谁。敌人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吃亏的肯定是我们。我觉得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先把那个人弄清楚是谁才是呢。” 明月欣儿平时虽然是大大咧咧的,但是这几句话,却当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笑道:“明月欣儿说得,倒是很有道理。要是弄不清楚是谁在背后想害我,便是做了什么。都没有用处。背后的暗箭,永远难防。”明月欣儿听到我称赞她,高兴的大跳起来,但是一跳就痛得哇哇大叫。 冰凝想了想。忽然说道:“姐姐,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 我说道:“冰凝,你我姐妹不是一日两日啦,你有什么,自然应该对我坦白。” 冰凝苦笑道:“姐姐,并不是我不想对你坦白,只是怕你不高兴罢了。” 书雨看了冰凝一眼。说道:“娘娘,我也猜到冰凝要说地是什么了。16k小说网” 我笑道:“都是自家人,但说无妨。” 书雨说道:“冰凝,你把你想到的,写到一张纸上,我也写到一张纸上。然后我们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同样的。” 冰凝点头答应。于是她们两人把她们所想的,一起写到一张纸上。写完后。同时把纸张打了开来,放在我的面前,那两张纸上,写得果然是相同的,都是人名,一个写的是“林嫔”,一个写得是“杜林若“。 我惊道:“你们怀疑背后陷害我的是杜林若?这话又从何说起?你们说是郭贤妃,我倒是更相信一些。林若妹妹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地。” 书雨摇摇头,说道:“娘娘,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我问道:“书雨姑姑,你为什么这么说?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去和皇后请安,和明贵妃穿了同样的衣裳,若不是林若妹妹提醒,那当真就麻烦啦。她一直在帮我的,又怎么会是害我呢?姑姑和妹妹,恐怕是多心了吧。” 明月欣儿刮了刮鼻子,说道:“姐姐,我看你是变笨了才怪,别人都能看出那个杜林若不是个什么好人,就是你看不出来。” 我听她们都这么说,一时倒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书雨不紧不慢地说道:“娘娘,你可知道有一种害人的法子,是先给人好处,然后再重重捅别人一刀吗?依奴婢之见,当初杜林若之所以和我们说出撞衫的事儿,是因为她想博取娘娘你的信任。以娘娘的性子,别人若是对你好,你定然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16k小说网电脑站www,16k。杜林若先给了你恩惠,你当然就只会记得你的好啦,对她不会有任何疑心,这样她陷害你起来,就容易的多啦。娘娘,自从你被皇上宠爱之后,杜林若就经常来我们琼英楼和你聊天,吸引了皇上地注意,并且因此也得到皇上的宠爱。但是你身陷浆洗房的时候,她又在什么地方?她既然见了你第一次,就认出你是谁,自然也早就知道你事迹,她为什么从来没去浆洗房看过你呢?而现在,她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后,什么时候又曾经来过我们琼英楼啦?娘娘,有些人是可以同富贵,却不可以同贫困的。虽然,我不能确定杜林若是陷害你的人,但是我却能看出来,杜林若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值得相交地人。” 我把书雨说地话,回味了一番。越发觉得她说得竟然完全是对地,全是事实,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这么说来,难道杜林若接近我,和我称姐道妹。只是为了要利用我么?若是当真如此,那么杜林若真地不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啦。 冰凝又说道:“娘娘,姑姑这么说,我也把我怀疑的原因说出来。我今天出宫的事儿,也不曾有别人知道。只是今天早晨我出去地时候,恰好遇到了杜林若宫里的小语,她曾经问过我要去哪里做什么,我不疑有他。就把出宫的事儿和她说啦。她还特意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笑着和她说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呢。即使要回来,恐怕多半就是要晚上了。结果,我出去没有多久,就发生了李公公对小六子说我被皇上和明贵妃处斩的事情。姐姐你一早上没有见我,恐怕是担心我去王爷府,正好被皇上或者明贵妃撞见,所以他们要置我于死地,你自然是相信啦。姐姐和王爷的事儿,我相信除了皇上之外。就只有皇后和杜林若知道了,就是明贵妃,也是不知道的。要是不是皇后娘娘做的,那么。娘娘你说,这件事儿除了杜林若做的,还有谁?” 我听了冰凝地话,只是觉得冷汗涔涔。她们对杜林若的臆测,我真的是有些信了。能抓住我的把柄,还了解我的性格来陷害我的人,这个宫里,实在是不多。 我不置可否。问冰凝道:“对啦,冰凝妹妹,你今个儿一大早出去,去什么地方啦?” 冰凝的脸色,有些羞红,她扭扭捏捏说道:“其实其实也没有去哪里啦。” 明月欣儿哼道:“冰凝。你真是不够姐妹儿。我们为了你,差点连命也丢啦。你居然不告诉我们你去哪里啦,哼。” 冰凝忙说道:好啦,好啦,我说就是啦,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今天其实也没有去哪里啦,我去找找海东青啦。“ “海统领?”我和明月欣儿几乎是一起叫了起来。我问道:“冰凝妹妹,你和海统领,什么时候这么熟啦?” 冰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和海统领,也没有多熟悉啦。就是我对他的破浪剑法很感兴趣。上回问了他后,他答应教我,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最近,宫里的事情少了很多,我就找人带话给他,请他教我破浪剑法,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今天就是出去和他学剑去啦。谁知道才学了不久,就有人找他,所以我就回来啦。实在是没有想到,幸亏回来的及时。我回到琼英楼,小六子就把你去风华宫救我的事儿告诉了我。把我急坏啦,我正想杀到风华宫去救你们,谁知道皇上正好来啦,于是我就带着皇上去风华宫,给你们解围啦。” 我别有深意的说道:“冰凝妹妹,其实那个海统领,人还是挺不错地呢,呵呵。” 冰凝脸色发红,说道:“姐姐,你就别打趣我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我听冰凝这么说,心里一时有些黯然,我当然知道冰凝是怎么想的,她心里喜欢的,是那个风流倜傥,重情重义的薛王爷。偏偏薛王爷又对我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经是皇上的人啦,而且已经有了身孕,若是薛王爷可以好好照顾冰凝的话,倒是也算是了了我心头的一桩心事。我相信薛王爷,一定会好好照顾冰凝地,把冰凝交托给他,比叫托给别人都安心。可是,我也清楚的知道,薛王爷未必会接纳冰凝的。 明月欣儿嗑着瓜子儿,说道:“你们别在那里打哑谜啦。你们倒是说说,杜林若这件事情,我们该怎么办好?是交给皇后去办呢,还是让冰凝私下里去问询。” 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带着书雨姑姑去见皇后娘娘,探探她的口风,顺便打听这件事儿是不是她做的,冰凝就去询问那个李公公,只是冰凝绝对不可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要改变装束后去,别教李公公发现是你才好。” 冰凝听到又有事儿可以做,忙说道:“好地,姐姐,我做事儿,你就放心吧。” 小说网手机问:http: http: 一百一十八回:回首未展眉(上) 我笑笑说道:“你做事儿我倒是放心,若是明月欣儿去做,我就不放心啦。”气得明月欣儿撅嘴了好一会儿。 我带着书雨,径自往长安宫来,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见到我,倒是有些意外,说道:“九容妹妹怎么来啦,听皇上说妹妹有了身孕,原本是哀家去探望妹妹才是。妹妹身子可还好么?” 我忙应着,恭谨道:“容儿不敢,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统领后宫,事务繁忙,容儿来看娘娘,原本应该的。” 皇后娘娘笑了笑,说道:“容儿,你倒是个懂事儿的姑娘。对啦,我听说明贵妃曾经为难于你,所为何事?哀家正要派人调查此事,只是不好去打扰你,如今你来了,倒是恰好问问。” 我说道:“娘娘,这件事儿是这样的”我缓缓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并且注意观察皇后的神情。 皇后听我说完后,有些愠怒道:“有这样的事儿?那实在是应该把小李子叫来问问才行。哀家统领后宫,虽然碍于明贵妃家中为我西宋所建立的功业,凡事能不与她追究的,也就不与她追究。但是,要是出了这种肆意为难妃嫔的事儿,以后后宫中当真要立法不立。” 我看着皇后的脸色,说道:“娘娘,其实这件事儿,也怪不得明贵妃娘娘。娘娘与我,都是受了外人愚弄罢了。这个愚弄的人是谁,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让这等人在宫中。恐怕以后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地波澜呢……16k小说网,手机站wap,。依奴婢之见,只要问问李公公,这件事儿就可以真相大白。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缓缓点点头,说道:“妹妹说的也有道理。妹妹应该在事发之际,就把这件事儿禀告皇上。先去抓小李子来问个清楚。” 我说道:“容儿只是觉得,皇上终日为国家大事忧劳操心,容儿实在是不忍心再拿着这种事情去烦皇上,教他徒然多生出一番烦恼。” 皇后笑道:“妹妹果然是不错的,居然能凡事都为皇上着想,真是深明大义。要是后宫中的妃嫔,都能够和你一样,凡事多为皇上着想。那就好了。”她说着,就派人去传召李公公前来,顺便也提了念金前来。 我坐着和皇后娘娘闲话了一会子家常,她派去的人已然回来了。那人一回来就跪下道:“启禀娘娘,奴才寻遍四处,都找不到李公公地踪影,念金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心里一动:要想出皇宫,除非是得到皇上或者是皇太后、皇后的特许,当然,明贵妃的特许也是没有人敢管的。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妃嫔有让宫女太监们出宫的权利了。可是李公公和念金居然都不见了,自然而然是逃跑了,难道说这件事情。当真和皇后有着撇不开的联系? 我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只是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皇后听了那个人的汇报,仍旧是气定神闲。她说道:“这个倒是也不难办,只消多叫几个人,去把这两个人搜出来就是啦。哀家想这两个奴才,一定是知道事情败露,所以就提前藏起来了。要想离开这皇宫。可是要想离开皇宫的手谕,只有皇上、皇太后、哀家和明贵妃地才管用。所以如今这两个奴才,一定还在宫中。” 我见皇后娘娘分析的头头是道,不似有徇私之意,忙点头称是。 皇后娘娘又说道:“这一回妹妹受委屈啦,哀家会记下的。在这皇宫之中。很多时候。每个人都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这回的事情。哀家明明知道明贵妃有错,却不能责备于她,为妹妹出气,实在是哀家这个皇后做的不够好。哀家听皇上说起上回妹妹让皇上封赏明贵妃的事儿,哀家深深觉得妹妹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分得清孰轻孰重。如今我西宋正值用人之际,皇上勤政,却无兵权,所以有时候哀家的话说到这里,相信妹妹是明白啦。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便是哀家,也要忍气吞声三分,可是这是为了我西宋朝廷,是完全值得的。每个人做的,皇上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是不会亏待谁地。至于其他宵小之人,敢对妹妹有所坏心,哀家定然为妹妹出气。” 我听皇后娘娘说完,觉得心中一凛,我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告诉我,说如今明贵妃的父兄把持军权,便是她也没有法子对明贵妃如何,只能是忍让和安抚。http: http:我上回劝诫皇上,可知我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皇后是劝我以大局为重,不要和明贵妃计较,若是旁人对我如何,她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忽然之间,我觉得皇后娘娘是一个很了不起地女子。在奸妃弄权的时候,她尚且可以游刃自如,忍辱负重,这样的人,实在是很教人佩服。我施礼道:“娘娘说的话,容儿全都记下啦。娘娘放心,容儿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皇后把我扶起来,笑道:“妹妹这么说,本宫就放心啦。后宫中若是人人都可以如同妹妹这般,本宫就会少很多麻烦呢。妹妹放心,虽然风华宫那位,是不能动,暗地里陷害妹妹的人,本宫一定查出来给你一个公道。如今国家多事之秋,后宫中的妃嫔,有些人还不知道本分一些,多照顾皇上,反而如此放肆,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人,实在是应该好好教训才是。” 我忙谢过皇后,然后告辞而去。 出了长安宫,书雨问道:娘娘,你为何这么快就出来啦,而不等着皇后娘娘的人把那个李公公和念金抓去?” 我摇摇头,说道:“不必啦,皇后娘娘若是抓到人,审问出什么结果,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地。而且,冰凝已经私下询问过她们,我们回去问问冰凝,也就知道结果啦。书雨姑姑,我真是为曾经怀疑过皇后娘娘而羞愧。” “娘娘为何这么说?”书雨不解道。 我说道:“皇后娘娘方才说的一番话,使我觉得她根本不是有时间有心情去私斗争宠的人。她时时刻刻关心的,是西宋的国家大事,是皇上的身体康健,为了这些,她屡次对明贵妃忍让,受了委屈也不放在心里。她对人,倒是很好很好地,除了明贵妃地事情,她不去管之外,对别的事情,恪尽职责,这样地好皇后,实在是很难得。我相信她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旁人虽然说皇上和皇后感情不好,但是我觉得事实上并不是如此。我听说皇上每月必定会有六天去皇后长安宫过夜,有人说皇上是碍于太后威严,我却觉得是皇上和皇后感情甚笃。而我劝诫皇上的事儿,皇上只说起过告诉了太后,却不曾想到也告诉了皇后,若不是他当皇后是自个儿最信任的人,他是不会把这些告诉的。所以,我实在想不出皇后有什么理由去害明贵妃。明贵妃的荣华赫只是一时的,皇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绝对不会与明贵妃争夺一日之长短、反而皇后的地位,却是稳不可挫的。你也瞧见啦,皇上那日在风华宫门前,也一再申明皇后是六宫之主。” 书雨点头赞同道:“娘娘果然是观察入微,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件事儿不是皇后娘娘做的,就只剩下那一个人啦。” 我知道她说的是杜林若。我叹息道:“虽然你们说起来,我觉得也有些道理,以前多少是我自个儿身在其中,不能明白。但是我还是想不出来,她要是害我的话,所为何事?我并不曾对她不起,与她姐姐又有故交,她是为了什么陷害于我呢?而且如此处心积虑,实在是不可想象。” 书雨见我为难,说道:“娘娘,不必如此,我们回去问问冰凝,不就可以了么?相信冰凝那里,现在已经有答案啦。” 我答应着,两个人加快了脚步,往琼英楼走去。 刚刚走到到琼英楼门口,采婴和采莲就迎了上来。我问道:“冰凝呢?” 她们说道:“冰凝姑娘在房间里呢。”我和书雨就进去找冰凝。 冰凝正在明月欣儿的房间里,托着腮想事情。我唤了她一声,倒是吓唬了她一跳。 “姐姐,你们回来啦?”她仍旧有些魂不守舍的问道。 我说道:“回来啦。冰凝妹妹,你怎么啦?看起来脸色苍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明月欣儿抢着说道:“冰凝刚刚回来就这般模样啦,任凭我怎么问她,她也不肯开口说话。姐姐,你快问问冰凝她怎么啦。我猜是不是那个海统领的原因呢?我瞧着那个海统领,人还不错” 我见冰凝有些恼了,忙说道:“明月欣儿别胡说八道,冰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今个儿不是去探听消息么?结果如何?那个李公公和念金是怎么说的?” 冰凝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起来。她说道:“姐姐,她们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死啦。” 一百一十九回:回首未展眉(中) 我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冰凝妹妹你慢慢说来。难道是杀人灭口?” 冰凝略微一思索,说道:“除了杀人灭口,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我叹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她为人行事,处处高我们一筹。实在是没有想到,宫中还有心机深沉到这般地步的人。” 这时,明月欣儿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冰凝的话,她说道:“这有什么没有想到的,摆明了就是那个林嫔做的好事儿,旁人都看出来啦,就是姐姐你还蒙在鼓里。” 我未置可否,书雨说道:“娘娘,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林嫔,总之,依奴婢之见,娘娘都应该彻查此事。这个人几次三番预置娘娘于死地,手段毒辣,娘娘若是不查出到底是哪个做的,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呢。” 书雨说话,向来是很有道理。我点头说道:“书雨姑姑,你放心吧,我就是不为了自个儿,也会为我肚里的孩子着想的。我一定会把这个人给查出来。” 我们正说着,采莲跑进来,说道:“娘娘,钱三公公来啦,请你出去接旨。” 我惊异道:“三公公怎么来啦?皇上有什么事儿?” 旁人也是茫然,只有书雨不动声色说道:“娘娘,恭喜娘娘。”我心中一动,带着她们几个走了出去,钱三公公迎上来,说道:“娘娘大喜。” 我不禁赞叹书雨观察力之入微。笑道:“三公公辛苦啦,只是不知道我喜从何来?” 钱三公公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娘娘这一回是大喜……www,16k。皇上怜悯娘娘素来贤德,又怀了龙种,特意命咱家前来宣旨。请娘娘接旨吧。” 我带着琼英楼的奴才们跪了一屋子,听钱三公公宣旨。实在没有想到。皇上居然把我晋升为容妃了,迁居容华宫。按照宫中的品阶,分别是正一品皇后,从一品皇贵妃,庶一品贵,德,淑,贤四妃。其次就是正二品地妃了。按照定制,正二品的妃可以有五人,但是如今宫中只有二位妃,庶一品的贵、德、淑、贤四妃,都是空着的。 我想起今日里去觐见皇后,皇后和我说过的那些话,我心里明白,皇上之所以晋升我为妃,恐怕是得到了皇后地大力支持。 我忙叫人拿银子给钱三公公,顺便和他道谢。 等到钱三公公离去后。明月欣儿拍手道:“恭喜姐姐,恭喜姐姐,如今你也是一宫之主啦。以后,看谁敢欺负咱们。” 书雨在边上。冷静说道:“明月欣儿,所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无论如何,还是要谨慎再谨慎才好。” 因为李公公和念金都莫名死去,所以皇后和我这里的调查,都是没有结果的。不过尽管如此,经过这件事后。我总算是对杜林若存了三分戒心。虽然,我还是不能相信她会做出陷害我的事情,可是毕竟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了她。 经过这件事情后,我做事儿更加谨慎了。我搬到容华宫,得到一宫主位,立即就有很多昔日曾经正眼都不瞧我一眼的妃嫔们前来送礼。请安。就在这时候。明贵妃放出狠话来,谁要是来我这里请安送礼。就是和风华宫的她过不去。宫中的人,都是势利惯了了。见到明贵妃这么放话出来,都不敢来了。只有常常在因为和明月欣儿交好,照常来这里玩。 旁人都不来了,我倒是也没有那么放在心上。可是杜林若是我曾经照顾过地人,她竟然也没有来。后来冰凝见了她的丫头,问那丫头杜林若为何很久不来我这里了,那丫头说是因为娘娘怀了身孕,害喜害的厉害。这些话,我倒是不相信的。刚刚怀孕的人,又怎么会害喜害的很厉害呢?因而,对于冰凝、书雨和明月欣儿说的话,我就更加信了几分。虽然我不能确定那个背后害我的人是杜林若,不过,杜林若却不是那种可以共患难的人,这一点,我倒是意识到了。 这日,皇上在我容华宫和我闲话了一番,见我宫中的梨花开得正艳,笑道:“正所谓是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容妃,你这宫里倒是幽静地很。最近袁大将军刚刚在边境打了胜仗,敌军节节败退,朕兴致好得很,你又怀了身孕,朕想在这容华宫里为你举办一个容华会,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我笑道:“什么叫做容华会?” 皇上说道:“这容华会,就是把咱们自家人都叫到这宫里来,一起热闹热闹,为你庆贺。” 我心底很不喜欢这样的盛会,但是又不想逆了皇上的意思,只得说道:“皇上的主意,固然是好地,只是为了臣妾有孕,做出这么大的排场,若是传了出去,恐怕” “哈哈哈”皇上笑了起来:“容儿你多心啦,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聚聚的家宴,旁人又能说得了什么?何况,这是朕决定的。http: http:” 我见皇上执意如此,只得说道:“一切单凭皇上吩咐就是,容儿都听皇上的。” 于是,容华会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日子定在三月初五。 容华宫的人,听说要在宫中举办容华会,都很是兴奋,她们每天都进进出出,忙这忙那的,根本就不要我吩咐。小六子地事儿,虽然李公公和念金死了,死无对证,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他见我不怪罪他,做事儿格外卖力。 另外,皇上让钱三公公着力办理这事儿,钱三公公每天带了一群太监们来忙这忙那的。布置盛宴。很快,三月初五就来临了。 这日一大早,就陆陆续续有妃嫔前来。本来,那些妃嫔自从明贵妃放话说谁来容华宫,就是和她过不去后。已经不再来了,如今,是皇上的意思,她们又都迫不及待地来了。 很快的,皇后娘娘也来了。我见了忙去迎接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倒是随后,说道:“妹妹是有孕之身,就不必多礼啦。” 我说道:“礼不可废,容儿拜见娘娘。” 皇后娘娘扶我起来。低声说道:“容儿,上一回的事儿,哀家没有法子调查清楚,实在是很对你不起。” 我也低声说道:“这怎么能怪娘娘呢。娘娘尽心尽力帮容儿,容儿实在是感激还来不及呢。”我所指地是我升容妃这件事。皇后娘娘笑笑,于是我们心照不宣,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 我原本以为明贵妃是不来地,可是没有想到,她也紧跟着皇后娘娘之后来了。我又不得不上前去迎接,明贵妃看了我两眼。冷笑道:“九容,你倒是好大地排场,皇上居然为了你来举办家宴。别说是我,就是皇后姐姐。也没有得到过这个殊荣哪。”明贵妃说着话,却迟迟不让我起来。 皇后走上前来,说道:“皇贵妃妹妹,我们这些姐妹们,谁能得到皇上地格外恩宠,自然是有过人之处。本宫与皇上,夫妇多年,早已不在意这些事儿。而九容妹妹新有身孕。可以为我皇家延续子嗣,实在是我皇家的功臣。皇上为她举办这个容华会,她也是当得起的。对啦,九容妹妹已经是有身孕之人,赶紧起来吧,就不必多礼啦。若是动了胎气。皇上怪罪下来,可是谁也担当不起。” 明贵妃没有法子。只得让我起来,却是恨得牙痒痒的。 就在这时候,小三子吆喝道:“林嫔娘娘到----” 我抬头看去,果然是林嫔的宫女扶着她走了进来。林嫔自从我搬进这容华宫后,就不曾来看我一次,却没有想到,皇上下令举办这个容华会,她倒是来了。 林嫔先来和皇后娘娘、明贵妃行礼,然后又向我行礼。我淡淡道:“林嫔也是有身孕的人,就不必多礼啦。” 就在这时候,小三子大声吆喝道:“皇上驾到!薛王爷到!清瑶王妃到!” 皇上驾到,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不曾想到,薛王爷和清瑶王妃也来了。我心里微微一颤,瞬息平复如常。 皇上在钱三公公地陪同下,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薛王爷和清瑶王妃。容华宫中所有的妃嫔,都向皇上行拜见之礼。 皇上笑道:“今个儿是大喜的日子,何况又是家宴,薛王爷和清瑶王妃都是我们自家人,诸位爱妃就不必多礼啦。”于是,众人起来,按照次序坐下。 皇上说道:“这容华会,是为了庆贺容妃有喜,特意举办的。诸位爱妃们都不必拘谨才是。” 皇后也在一旁说道:“都是自家姐妹,皇上说不必拘谨,姐妹们尽情开怀才是。” 明贵妃看皇后说话,很不高兴,抢先问皇上道:“皇上,不知道今个儿我们有什么节目呢?” 皇上想了想,说道:“朕临时想起办这个容华会,却也没有想到有什么节目,不如诸位爱妃们谁有什么擅长的,就拿出来表演一下可好?” 诸妃嫔们听皇上这么说,有些人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毕竟,后宫佳丽这么多人,能得到皇上宠爱的,却是实在是是不多。若是能在今日容华会上,展示自己的绝艺,得到皇上的赞赏,以后要想得宠,就实在是容易多了。“ 在座的妃嫔中,有个孙淑容,抢先说道:“皇上,臣妾在家,就已经学琴。今日难得皇上雅兴,诸位姐姐妹妹们又都在,奴婢不才,想为皇上和诸位娘娘弹奏一曲。” 皇上笑道:“如此甚好。来人哪,去取一把上好的琴来,请孙爱卿弹奏。”当下,就有小太监去取了桐木琴来,送到孙淑容面前。 一百一十回:回首未展眉(下) 孙淑容坐在琴前,玉手轻抚,一时之间就有如水的琴音从她手底下缓缓流淌了出来。那琴音十分优雅,听起来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一曲既毕,皇上赞叹道:“孙淑容的琴艺,果然是很好的,朕以前却是不知道的,以后朕要多去爱卿的绮罗阁听琴才是。”孙淑容大喜,忙谢皇上夸赞。皇上又赏赐了她一盏玉如意,孙淑容满心欢喜收下了。 别的妃嫔见孙淑容因为表演才艺,受到皇上赞赏,很是受到鼓舞,人人抢着出来表现。紧接着,又有李良人、公孙才人、司马昭仪等一些妃嫔们表演了各自的拿手绝技。看的皇上龙心大悦,对每个人都进行了赏赐。 明贵妃在一旁,瞧的很是不爽,就对皇上说道:“皇上,今个儿的容华会,可是为九容妹妹准备的,你叫了这么多人来表演,岂不是抢了九容妹妹的风头?她心里头说不定正不高兴呢。皇上,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皇后见明贵妃说这些,忙说道:“我想皇贵妃妹妹是多虑啦,九容妹妹向来贤德,又怎么会计较这些呢?” 皇上附和道:“还是皇后说的这些话,甚得朕心。容妃向来是淡雅贤惠,不喜与人计较的。贵妃就别为她操心啦。” 明贵妃见遭到皇上和皇后一顿抢白,很是生气,但是却又不便发作,因而说道:“既然是如此,总也不能怠慢了主家呢。皇上。依照我看,不如让九容妹妹也来展示一下她的才艺,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皇上闻言,喜道:“这倒是个好主意。http: http:容儿,今天这家宴是为了庆贺你怀了麟儿。特意为你举办的,你就为大家展示一下你地才艺吧。容儿你向来是多才多艺,我早有耳闻,自然是不会让朕失望才是。” 皇上既然说了这话,我便是不想出来也不行了。可是无论是歌舞,还是琴唱,都不是我擅长的。一时之间,我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若是我不出来。自然会落得个藐视皇上之罪;若是我强出头,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可以表演的。一时之间,我觉得很是为难。 明贵妃在边上说道:“九容妹妹该不是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技艺吧?若是如此,也不必逞强,和皇上直说就是啦,皇上向来大度,是不会责怪妹妹的。” 最令我意想不到地,是杜林若竟然也在一边说道:“皇上、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请不要追求九容姐姐的过错吧。我与九容姐姐素来亲厚,我很了解她的事儿。她从小就在乡野长大。爹爹是个赌棍,后来,九容姐姐嫁到沈家去做小妾,谅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学习技艺。还请皇上和诸位娘娘。体谅姐姐的出身,不要难为姐姐才是。” 杜林若这话,当真是毒。在外人听来,就好似是在为我开脱一般,可是字字句句绵里藏针,实际上是告诉旁人我曾经嫁给沈洪做小妾的事实。皇上自从与我圆房后,已经把这件事情忘的差不多了,如今杜林若旧事重提。恐怕皇上多半要雷霆大怒,到时候倒霉的,恐怕不仅仅是我,还有沈洪甚至是沈家的人了。1----6----k小说网 皇上地脸色,果然是慢慢变得有些难看了,还好皇后在一边说道:“皇上。所谓是出身是谁也不能选择的。但是贤德却是后天才生的。纵观历史上的贤德之人,又有几个不是出身贫贱呢?但是他们最后的成就。却是望尘莫及。反而是有些出身极好之人,不知自惜,到头来落得一事无成。所以人家都说自古功勋出民间,从来纨绔少伟男。若是单单以出身论,实在是太说不过去啦。九容妹妹虽然是出身乡野,而且被逼嫁入沈家,但是最难能可贵的是她能够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是如此。皇上宠爱九容妹妹,也是因为她贤德过人。皇上的眼光,又怎么会有错呢?” 皇上本来是已经有些愠怒了,听到皇后的话,又变得欣喜起来,说道:“皇后说的很多,容妃是朕的人,她是怎么样地人,朕却是要比旁人了解。今日容妃不能展示技艺,朕想是因为她身怀有孕,身子不适的缘故。诸位爱妃就不要再多加刁难了。” 明贵妃见皇上不追究我,很是生气。我悄悄看了杜林若一眼,她的眼中,竟然隐隐有可怕的戾气。 这时候,薛王爷站了起来,笑道:“皇兄,这容妃娘娘,实乃是深藏不露,并非是没有技艺可展示。不如皇弟出给题目,考容妃娘娘一考,皇上觉得意下如何?” 皇上本来是很忌讳薛王爷与我接触,不过如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说道:“好,既然如此,皇弟你就出题吧。http: http:” 薛王爷笑道:“臣弟这个题目,倒是不仅仅考容妃娘娘地,若是诸位娘娘有兴趣,也可以一起参与。”那些嫔妃们听说都可以参与,顿时都跃跃欲试起来,如今这个场合下,谁不想胜我一把,出一场风头呢。 薛王爷说道:“我这个题目是这样的。请诸位娘娘们每人写一首诗。不知道诸位娘娘们意下如何?” 那些妃嫔们本来是对薛王爷要出的题目充满期待的,却不曾想到他说要写诗,顿时都有些不屑起来。 明贵妃甚至说道:“薛王爷,你恐怕是有些小看我们这些姐妹了吧。虽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好歹诸位娘娘们都是出身名门世家,要写首诗词,实在是太容易啦。薛王爷出这么容易的题目,岂不是不把诸位娘娘放在眼里么?原来薛王爷说的容妃会地技艺,便是写诗。哈哈哈”明贵妃边说着。边笑了起来,显得很是不屑。 皇上也说道:“皇弟,你出的这题目,也地确是简单了些。” 薛王爷笑道:“皇上,诸位娘娘们。臣弟的话还不曾说完呢。虽然,我是要求诸位娘娘还有容妃娘娘写诗,不过我要求的这诗,却是不同于一般地诗词。“情新因意得,意得逐情新”,这就是我对娘娘们诗词的要求。也就是说,诸位娘娘无论是写诗也好,填词也罢。度曲也行,都要符合一个规则,那就是回文。” “回文?什么是回文?”明贵妃问道:“王爷你莫不是为了替容妃开脱,而信口开河吧。” 薛王爷立刻说道:“臣弟不敢。这回文诗,在古籍中已经有了。并不是臣弟瞎编乱造出来的。唐代吴兢《乐府古题要解》地释义曾经解释回文诗说道:回文诗,回复读之,皆歌而成文也。只是这种题材,不曾在我们西宋流行,所以有些生僻。西晋初年,苏伯玉妻《盘中诗》是最高地回文诗。以后东晋元帝时候,温峤和苏蕙诗也是回文诗的代表作。以后地大诗人,如庚信、白居易、王安石、苏轼、黄庭坚、秦观等,都曾经做过回文诗或者回文词。我以秦少游写的回文诗为例。静思伊久阻归期忆别离时闻漏转。这便是秦少游写给妻子地回文诗了。” 诸位嫔妃们听了,都议论纷纷,自然还是明贵妃说道:“静思伊久阻归期忆别离时闻漏转,薛王爷,你说了那么一大通道理,可是却说少游写了这么一首诗,你未免也太才疏学浅了,这分明就是一句通都不通的话。你虽然贵为王爷。可是戏弄皇上和诸位娘娘,罪过也不是轻的。” 皇上也说道:“皇弟,朕也怎么瞧着,这都不像是一首诗。” 皇后说道:“皇上,请稍安勿躁,皇弟他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我们倒不如先听他解释一下吧。” 薛王爷说道:“皇兄皇嫂英明。静思伊久阻归期忆别离时闻漏转,这正是一首回文诗。也是臣弟今个儿要求诸位娘娘们做的诗词。这首诗其实是这么读的,静思伊久阻归期,久阻归期忆别离。忆别离时闻漏转,时闻漏转静思伊。正读,反读,前读,后读,都是可以通的,又符合格律。这就是回文诗啦。今个儿我给诸位娘娘们出的题目,就是每人做四首回文诗。要求以四时山水景色为题,限时为半柱香,不知道诸位娘娘意下如何?” 在座的妃嫔们闻言皆惊,她们大约没有料到,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在经过薛王爷这么一组合之后,居然成了一首如此巧妙地诗。她们听说半柱香的时间,来做四首这样的诗,几乎所有的人,都面有难色。 薛王爷笑道:“皇兄,也许是臣弟给出地时间太短啦,若是皇上觉得短,不妨再加半柱香的时间也无妨。” 皇上笑道:“每个人的诗才,虽然也有后天培养,但是大多却是天生的。若是有的人才华横溢,就是给她一盏茶的时间来做,也便是够啦,若是有些人本来就不会做,就是给她一天一夜,也没有用,所以朕倒是觉着半柱香的时间刚刚好。” 皇上吩咐太监取了笔墨纸砚来,每个娘娘面前都放上,然后又命人点燃了香,然后下令开始做诗。 就在众人都俯首苦思冥想的时候,我看了薛王爷一眼,轻轻向他点了点头。我知道薛王爷本就是一个淡泊之人,若非是为了帮我,他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出题目地。 所谓是回首未展眉,展眉情已远。他的心意,是是收了起来,放置在心底了。可是我能做的,也只能是放置心底而已。曾经,曾经我们也有过,但是曾经我们更是错过了。所以如今,只能轻轻的一眼,似是不经意的一眼,已经传达了心底所有。 一百二十回:情牵回文诗(上)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看那些娘娘们,有的抓耳挠腮,似是写不出来,有的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索不定,还有几个人已经淡然而笑,想必是已经有了。我略微一思索,提起笔来,笔走龙蛇,在纸上迅速写下几十个字。 我爹是秀才出身,后来虽然家道中落,家里十分贫困,但是以前爹爹读过的书,却是都在的,我从小到大,每当没事儿做的时候,就去翻爹爹的书看。回文诗这种特殊体裁,对我而言,倒并不是一件难事儿。而且,我之前的时候,也曾经有做过几首自娱自乐的,如今薛王爷出这个题目,自然是难不倒我。 薛王爷笑道:“时间已经到啦,不知道诸位娘娘们做得如何?请能做得出来的娘娘,把自个儿的诗篇都给臣弟。”薛王爷说着,就挨个去收诸嫔妃的诗篇。有些嫔妃根本就没有写,只得摆摆手,有的人则是写了,但是写得不尽如人意,不好意思拿给薛王爷看,害怕丢丑,也不肯拿出来。而有的妃嫔,比如说明贵妃等人,硬着头皮把诗篇给了薛王爷。收到我这里的时候,薛王爷会心一笑,我没有敢看他,只是交了诗篇。 薛王爷很快收完所以嫔妃们的诗篇,他对皇上说道:“皇上,所有诗篇臣弟已经看完,还请皇上看一遍吧。”说完,薛王爷就把他手中的诗篇交到皇上手中。 皇上略微看了一遍,似是心中已有分晓,笑道:“今日前来参加容华会的。一路看文学网共有上百位妃嫔,能交上稿子来的,却只有十七人而已。前面十一位写地,完全是不符合回文诗的规则,朕就不提啦。其余几首,好坏自然是毋庸置疑的。皇弟,你就把其余几首念给大家听吧。” 薛王爷点点头,重新又把诗篇接了过来,念道:“这一首是郭贤妃娘娘的。嫦娥殇月桂飘香,月桂飘香翠石芳。香翠石芳魂欲醉,芳魂欲醉嫦娥殇。写得如何,还是请皇上品评吧。” 皇上笑道:“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能够写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只是这回文诗写得实在是不怎么样。朕怎么瞧,都不能觉着它和四时之景色有什么关系。不过无论如何,郭爱妃辛苦啦。”郭贤妃闻言,大是不悦,却不敢对皇上地话有微词,只得勉强笑了笑。 薛王爷又念道:“这一首是林嫔娘娘的。桃香落绿荷塘,落绿荷塘烬菊霜。塘烬菊霜恋银霓,霜恋银霓粉桃香。请皇上点评。” 皇上闻言,笑道:“这首总算是写四时之景色的。论起来比郭贤妃写的,好出不知道多少。不过,这首诗读起来不似诗。很有升班硬凑之嫌,似乎就是把一些字生硬凑在一起。凑成一首回文诗一般。不过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写出,也算是不容易啦。赏赐林嫔玉如意一柄。” 当下就有太监把玉如意送到林嫔手中。一路看中文网林嫔忙谢恩道:“谢谢皇上。林儿无德无才,实在是献丑,让皇上见笑啦。” 郭贤妃大为不满,冷眼瞅了林嫔一眼,想必心里已经对她很是记恨,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薛王爷又念道:“这一首是明贵妃娘娘的。贵妃娘娘所作,比起之前两位娘娘。又自是很不同。秋山常龙卧顶峰,龙卧顶峰青长松。松长青峰顶卧龙,峰顶卧龙常山秋。还是请皇上点评吧。” 皇上听闻,勉强笑了笑,说道:“还好,还好。皇贵妃能作出来。也是很难得了。比起旁人。自然也是强上三分。来人,上次水晶翡翠盘龙钗还皇贵妃。”明贵妃作的。实在是很一般,便是比起杜林若,也有不及,皇上心里,自然是也明白,但是他不想拂了皇贵妃的兴致,所以就勉强说好,还对明贵妃大为赏赐。 薛王爷举着手里地纸,说道:”皇上,如今臣弟手里,只有两篇啦,一篇是皇嫂的,一篇是容妃的。臣弟先读皇嫂的。皇嫂果然是饱读诗书,文采超凡,写得回文诗词比起旁人,那是大不相同。皇嫂一共作的两首:清波静动水光流,梦远惊回几叶秋。翎雁落沙寒气晚,萤流过走淡云愁。这是其一;第二首是这样的:凉波动水韵流长,碧叶新发半卷香。香卷半发新叶碧,长流韵水动波凉。皇嫂的这两首回文诗,用词精致流畅,韵律和格,读起来清新优美,让人立刻就可以感觉到春季之美……1@6@k@小说网。无论在意境还是在用词,都是上上之作了。不足之处就是只写了一季之景色,不知道皇上、皇嫂以为臣弟点评的如何?” 皇后笑道:“皇弟对诗词歌赋的研究,可是在皇上与本宫之上,点评自然是很中肯。只是本宫对这诗词,并不甚精通,写得自然是没有皇弟说的那么好罢了。”说完,她看着皇上道:“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叔嫂俩就不必在这里互相恭维啦。依朕看来,皇后写得是极好地,皇弟点评的也很中肯,都重重有赏。小三子,上回南卫不是新送了一件钢金碧月软丝衣么?据说这件衣服是刀枪不入,穿在身上就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你现在就去取了来送给王爷吧。皇后,你的那份儿赏赐,待容华会散了后,朕与你再议。”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臣妾写得不好,哪里要什么赏赐。皇上多赏赐给宫中妹妹们就是啦。” 我听闻皇上的话,心里倒是不由自主一凛:皇上为何会赏赐给薛王爷一件钢金碧月软丝衣呢?实在是有些奇怪地,薛王爷是文官,平日里又不上战场。按理说,皇上口中的这件钢金碧月软丝衣用来赏赐给武官才是合情合理的。 这时候,薛王爷已经在说道:“皇上,容妃娘娘写的这四首回文诗,堪称是一绝,想必皇上刚刚已经看过啦,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赞道:“容妃写的,果然是很不错的。若不是王爷提醒,朕也不知道,容妃有这等惊世绝艳的才情。” 明贵妃在一旁嘟囔道:“光说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念出来听听,光是说嘴谁不会哪。” 明贵妃的话,自然是传到了薛王爷耳中。他说道:“皇贵妃娘娘,请不要着急,臣弟这就把容妃娘娘地诗词念出来。容妃娘娘的这四首回文,分别写了春夏秋冬四时之景色,词句绝佳至工,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好诗。容妃娘娘的四首诗可以归纳为四句话: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 明贵妃听罢,冷笑道:“这也是回文诗词么?王爷莫不是拿我们姐妹们取笑吧。”当即,诸妃嫔中就有应和之声。便是李青瑶,也在边上说道:“王爷,你该不会是糊涂了吧。若是说错了话,小心皇上怪罪下来。” 薛王爷笑道:“皇上和皇后,想必已经知道这四首诗的原委了吧。我现在就把这四首诗给各位娘娘们读出来,这四首诗分别是这样的: 春景诗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莺啼岸柳弄春晴, 柳弄春晴夜月明。 明月夜晴春弄柳, 晴春弄柳岸啼莺。 夏景诗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 香莲碧水动风凉, 水动风凉夏日长。 长日夏凉风动水, 凉风动水碧莲香。 秋景诗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秋江楚雁宿沙洲, 雁宿沙洲浅水流。 流水浅洲沙宿雁, 洲沙宿雁楚江秋。 冬景诗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 红炉透炭炙寒风, 炭炙寒风御隆冬。 冬隆御风寒炙炭, 风寒炙炭透炉红。 这便是容妃娘娘做地四首回文诗,不知道诸位娘娘意下如何?” 众妃嫔听闻,顿时都睁大了眼睛,甚至有人轻声说道:“这是容妃在半柱香地时间里写出来的?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啦。” 皇后说道:“皇上,容妃娘娘果然是才学出众,尤胜我等,难得为人又最是贤惠,实在是皇上之福。臣妾恭贺皇上,得到容妃妹妹这么一个好女子。” 注释:冷九容所做地四季回文诗原为明朝才女吴绛雪所作。 一百二十二回:回乡省亲纪(上) 钱三公公做事,果然是稳妥,没过多久,我回乡省亲的事儿就有了结果。钱三公公按照“妃”这个品阶应受到的诰制,给我安排了盛大的排场。我原本是不稀罕这些的,只是书雨再三告诉我,嘱咐我一定要该怎么样便怎么样,若是不然,只怕会引得宫里各宫娘娘的轻视。我知道书雨素来是为我打算,便也依了。 然后就是选护送我回乡的侍卫。这原本该是宫里头指定的,我心里想着既然冰凝和海东青平素往来的多,倒是不如就教海东青去吧。他和冰凝一起,要对付什么人也足够了。而且,我心里头也是希望她们可以培养出感情来的。若是冰凝和明月欣儿都嫁人,我的心里才算放下一桩心事。 这光是安排回乡的事儿,前前后后就是三天过去了。俗话说“近乡情更怯”,临近回乡的日子,我反而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从京城出发那天,王府井的大街上围拢了很多瞧热闹的老百姓。只是,热闹是旁人的,我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京城到潍县,倒是也不远。一路之上,有大批护卫护送,倒是一切也很平安。仪仗队在三日之后,到达潍县城。刚刚进了城门,我却是被吓了一跳。之见潍县两旁的街道上,跪了满满的人,甚至有好些黄发垂髫,白头翁妪。潍县的县令,率领着一众衙门里的人,走上前来,跪下道:“下官参加容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半天没有说话,那县令有些着急,便又说了一遍……,手机站wap,。我缓缓说道:“旁人都起来吧。父老乡亲们各自还家去吧。如今虽然只是春天,但是太阳上来,还是晒得人难受。诸位乡亲们辛苦啦。知县大人若是喜欢跪着,就自个儿在那里跪着不必起来啦。” 我的话刚说完,明月欣儿就嚷道:“知县大人,你听到容妃娘娘地话么?娘娘说你若是喜欢跪着,就在这里好生跪着吧。起轿,起轿,我们进城去。” 知县似是犹豫了半日,终于说道:“娘娘。你误会下官啦。这阖城的老百姓,真不是下官命令他们来的,而是他们听说娘娘回乡省亲,今日到达,就不约而同都来啦。娘娘是我们潍县城出的第一个皇妃,是我们潍县城的骄傲,百姓们想来瞻仰娘娘地风采,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我听知县说百姓们都是自发来的,倒是有些意外。我正迟疑间,就有几个白发老翁上前来。说道:“娘娘,请你饶恕知县大人吧。知县大人是个好官,自从梅大人走了,来了向大人后。咱们潍县城里比以前好多啦,百姓们也有饭吃,不用缴纳那么多的杂税苛捐。这回,的确是我们想见娘娘,就自发组织来啦,与向大人原本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娘娘千万莫错怪好人才是。” 我听他们如此说,才知道是误会了知县。当即说道:“知县大人。方才本宫居然是错怪你啦,本宫在这里和你赔个不是,请你莫要放在心里。” 知县笑道:“下官不敢,皇上娘娘如此体恤民情,实在是咱们老百姓的福分。www.l下官已经在县衙中为娘娘准备了房间,也已经把老先生请到县衙去啦、娘娘一路奔波劳苦。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知道他说的好爷子。是我爹爹,因此我想了想。委婉地说道:”如此,倒是真的多谢县令大人想地周到啦,只是,官衙乃是县令大人你办正事儿的地方,本宫也不好意思叨扰。本宫的爹爹,在这潍县城中原是置过一间房子的,本宫就去那里吧,多谢县令大人费心啦。” 县令听了我的话,面有难色,但是终于说道:“既然娘娘非要回去,下官也不敢怠慢,下官这就派人去把那房子重新收拾过,顺便把老先生送过去。” 县令这么说,倒是出乎我的意外。我想了想,恍然大悟:我原先在城中置的那房子,多半是被爹爹卖掉拿去卖掉赌钱了吧。爹爹虽然对我说,他已经是不赌钱了,但是我始终是不能相信的。 想到这里,我说道:“向县令不必操心了,既然如此,就送我去沈家吧,”我说了这话,周围的人,开始有的小声议论起来。我原本是沈洪地妾,如今却已经成为皇上的妃子,而回家省亲,却入住沈家,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还好,无论如何,皇上总是相信我和沈洪的清白的。 轿子在一群人地簇拥下,敲锣打鼓,被抬进了沈家。沈家的人,听说我要回来省亲,也是早就准备好在门外很远迎接了。得知我去后,就有人噼里啪啦的放爆竹。 沈老夫人和沈老爷带着菊妈,亲自迎接了出来。老夫人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紧紧握着我的手,便是当我自个儿女儿一般了。沈洪带着柳雨湘的女儿出来,那女孩儿越长越是秀气了,看情形和沈洪也很是亲厚,我见着了,只觉得很是安慰。我想起杜灵若来,越想越是觉得她不是平凡的女子,越想越觉得自个儿当年有些对她不起,不禁潸然泪下。 沈洪的后面,跟着沈福夫妇,他们带着敏儿、聆儿和小二黑,其乐融融,看了倒是很教人羡慕。再后面,就是改邪归正的沈齐夫妇了。 老夫人说道:“容儿,你这入宫好久没有回来,你爹爹原本是在这里地,只是昨个儿被知县大人接到县衙去了。冷老爷自个儿想去,我也便没有拦着他。容儿,先进房里来说吧,你这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劳累了。” 刚刚进入沈家正堂,我爹就被县令送回来了。大老远的才见到我,我爹就哇哇大哭起来:“女儿,我的好闺女,你终于想起来回家看爹啦我就说我闺女,当了皇妃还是没有忘记我这个老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旁人给你卜过一卦不?说你生性淡漠,唯有天可以容纳,我就说了嘛,天不一定是苍天,还可以是皇上,我闺女本来就是当妃子皇后的命” 我爹正絮絮叨叨乱说个不停,冰凝从果盘里拿了一串葡萄,塞到我爹手中,说道:“老爷!” 我爹说得正高兴,没料到冰凝喊他,倒是被冰凝吓唬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做什么?” 冰凝笑了起来:“没旁的,就是看你说的口渴,让你吃水果。”边说着,边和明月欣儿两个一起挤咕眼睛。 我爹却笑道:“好久不见啦,还是冰凝这丫头最知道孝顺我啦,好丫头,好丫头。”这下,却轮到冰凝长大嘴巴了。 我素来是知道我爹地性子地,便也不和他说旁的,怕他又说出什么话来,只是问道:“爹爹,你最近怎么一直住在老夫人这边?我们家地房子呢?” 我爹愣了愣,半晌才说道:“卖了。你也知道,你爹我这个人,最喜欢热闹啦,你教我一个人住在那里,也不比得在乡下时候,邻居街坊都不认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就把那房子给卖掉,干脆搬来沈家住啦。沈老爷这里,可是热闹多啦。” 我蹙了蹙没有,说道:“爹爹----” 沈老爷忙说道:“容儿,你爹在这里住,每日陪着我闲话,我这日子过得好多啦。冷老爷子在这里过得也快活,你就不必担心啦。” 我微笑道:“老爷,我倒不是担心,我是想问我爹爹,可是又把房子卖掉去赌钱了么?” 我爹白了我一眼,说道:“容儿,我说闺女,你未免也太看不起你爹了吧。我答应过你不赌钱,就不赌钱啦。那房子我拿去卖掉,卖的钱我在潍县城里施粥了。我女儿当了皇妃,我多做点善事儿,保佑我闺女在宫里头过得平平安安的,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儿?” 我缓缓点点头,听了我爹的话,我心里头一时只是觉得有些涩涩的。我原本以为他去赌钱,却不曾想到他原是为我去积福。人多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便是如此吧。我正有些感动,我爹却来了一句:“在说啦,我如今可以在沈家先住着。不是说闺女你回来省亲,我们家就要建一座大的省亲别墅作为行宫么?你说,我以后有了行宫这样的大宅子住,我还要那小房子做什么?” 我爹一番话,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说道:“爹,如今西宋边境战事连绵,所需耗军费巨大,皇太后亲自下令,以后所有的妃嫔回家省亲,一律不可以再建省亲别墅,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损耗。” “啊?”我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原来现在都没有行宫啦?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大方,把房子给卖掉啦。”我爹的一席话,倒是把正堂上所有的人,都说得笑了起来。 我与我爹,还有沈家的人,又聊了一会儿,就以身怀有孕,身子不适为名去休息去了。因为我觉着,此次回来,老夫人与老爷待我,仍旧是亲厚,可是毕竟与当初是不同的了。总是觉得疏远了一些,也许是我当了皇妃的关系吧。我再三说了,沈家所有的人见了我,都不必行礼,但是包括老爷老夫人在内,每个人见到我,都是要行大礼,光是这一项,便是教我觉得很不舒服起来。 相比较之下,还是冰凝、明月欣儿她们与我相处,随意的多。 一百二十一回:回乡省亲纪(下) 我在沈家住了十来天,转眼间回宫的日子已经到了。皇上的圣旨下达,命令我尽快回宫。我原本想着把我爹带到京城去,我爹怕京城中规矩多,不自在,执意不肯去,我也只好作罢。 临行之前,沈老爷再三说他们会好好照顾我爹,教我不必再担心了。话虽然如此,我始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是圣旨难为,纵然是千般不舍,我还是按时踏上了归途。 途中,书雨、明月欣儿与我在轿辇中作伴,冰凝与海东青在外头并辔骑马。 书雨见我有些闷闷不乐,劝说道:“娘娘,你凡事儿想开一些,只要皇上答应,你要想再回来省亲,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苦笑道:“话虽然如此说,但是心里头总是难免有些不舒服。以前发生的事儿,历历在目,就像昨天一样,可是如今柳雨湘和杜灵若的坟头上,都已经芳草萋萋了。所谓是人生如萍,聚散无常,悲欢离合,世事难料,大抵就是如此吧。” 明月欣儿听我这么说,几乎要哭出声来。书雨忙在一旁开导。 马车正行着,我忽然听到冰凝“咦”了一声,说道:“这么好好的天,怎么说下雨就下起雨来了?” 紧接着,我就听到海东青在外头禀告道:“娘娘,天有不测风云,突然下起雨来啦,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先找个地儿歇歇脚?还请娘娘示下。” 我掀开轿帘,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雨下的有些急。淋在人身上,怪难受的。因而,我说道:“既然是下雨了,我们不妨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等到雨停了再走吧。” 海东青说道:“谢谢娘娘体恤。” 当下。就有人说道:“娘娘,从这里往前面行走大约半里路,有一家规模不小地茶寮,我们不妨到那里先歇歇脚吧。那茶寮不单提供茶水,还提供饭食。兄弟们不但可以歇歇,吃点东西,还可以顺道儿把衣裳烘干。” “哦?”我笑道:“这里什么地方多了一个茶寮,本宫怎么没听说过?” 冰凝大声说道:“可不是么?这条路我前前后后走了不下七八次了。怎么没听说过哪里有家茶寮?” 我还听到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平常装的和一木头似的,十板子打不出一句话来,如今守着娘娘,这么爱表现。” 海东青问那个人道:“刘二,你若是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刘二高声答道:“娘娘,统领,冰姑娘,那个茶寮并不在官道上,而是在管道沿着岔路再稍微走一点儿。这茶寮是我姐姐姐夫开的。所以我才知道的清楚。” 我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如此,这样感情倒好。那我们就先去那里稍微休息一下吧。这雨来地急,想必去的也快。” 当下。海东青就下令,让所有的人跟着刘二去他姐姐和姐夫的茶寮休息。 书雨岁我悄悄说道:“娘娘,我看我们还是早点赶路回去吧。你看这天已经半下午啦,若是休息的时间久了,这雨再久下不停,天黑之前就不能赶到驿站了。到时候,就怕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还请娘娘三思。”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让大伙都去休息一下吧。下这么大的雨,我们坐轿子不觉得,他们都挺辛苦的。”书雨见我坚持己见,只好说道:“是,娘娘。” 那家茶寮,果然是很近的。不消一会儿就到了。刘二地姐姐姐夫看起来都是很老实。一路看文学网很淳朴的乡下人,我特意叮嘱了所有的人。不许暴露我们的身份,不许扰民,他们自然都答应着。 坐到茶寮中,果然是暖和多了。刘二的姐姐姐夫送上暖和的茶水来,又弄了一些吃的,侍卫们吃的不亦乐乎。海东青就来向我汇报,我说道:“海统领,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你也去好好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吧。等会儿记得把银两给店家。”海东青答应着就下去了。 行了这半天的路,确实有些饿了。刘二的姐姐叫桂花,做得一手地好点心,她特意弄了一些送到我面前来,说道:“请吃一些点心吧,都是农家的,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还请担待才是。” 我笑道:“说这些话,倒是见外了。” 明月欣儿取了一块,放在口中,大嚼起来。她边吃边不住赞叹,说道:“好吃,好吃,真好吃。” 明月欣儿说着,还抓了一块,放在冰凝口中。冰凝也一直夸赞好吃。两个人转眼已经吃了好几块。 我也拿起一块来,准备尝一下。刘二的姐姐桂花脸庞儿笑得和一朵桂花似的,在一旁劝说道:”娘娘,我做地这糕点,可是在这十里八乡都很出名呢。你就多吃一些吧。“ 我听了桂花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接触到书雨的目光,她眼中闪着焦急的神色。我明天她为什么会这般,刘二的姐姐姐夫若只是寻常百姓,我是容妃的事儿,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且不说我曾经特意叮嘱了随行的人不许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便是等他们泄露,也得需要时间才是。如今,大伙儿刚来到这店里,没有半个时辰,桂花怎么会知道我是”娘娘”呢?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 书雨如此聪明,自然也立刻就意识到了。站只是明月欣儿和冰凝,只顾着吃东西,没有发现书雨向她们示警地目光。 我故意把点心放早口边,做出要吃的样子,然后捂着胸口。说道:“想必是刚才走路赶得急了,我觉得有些恶心,胃里难受,吃不下东西去。”书雨也做出关切的模样,说道:“既然这样。夫人你等着,我这就去把海兄弟叫进来。”书雨说着,走到门口,喊了几声海东青,但是却没有人答应。 我心里略微有些慌张起来,方才外头还闹哄哄地,怎么一时之间,全然没有生息了呢? 书雨刚要往外走。刘二的嫂子桂花却忽然一改方才的表情,大声说道:“不必去啦,去了也是白去。” 她说话地声音是如此大,以至于明月欣儿和冰凝都吓了一跳。 书雨折回来,护着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明月欣儿和冰凝听书雨这么问,这才意识到有问题,忙停下手中地吃食。 桂花目露凶光,说道:“现在才不吃,已经迟啦。这点心里下有蒙汗药。你们两个很快就会睡着啦。” 冰凝忙去拔剑,边拔边问道:“你是什么人?”但是,她这句话还没有问完,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明月欣儿也倒在了地上。 桂花哈哈笑了起来。说:“问我是什么人?事到如今,我倒是也不妨告诉你们。好让你们到了阴间,也做个明白鬼。我是”她刚刚要说,假扮她丈夫地人走了进来,大声斥道:“柳青,别乱说话。”那个女人忙打住不说。 那男人似乎是比这个被称作是“柳青”地女人谨慎多了。他方才看起来还老老实实的,但是现在面露狰狞,倒是凶神恶煞一般。他冷笑道:“容妃娘娘。你要想知道我们是谁,就劳烦你到地狱里去问吧,相信阎王爷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我心里想:难道今天,我真的要葬身在这荒郊野外了么? 这时,那个男人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斧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有人从窗口冲了进来,稳稳落在我和书雨面前。我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大内侍卫副统领海东青。 “海统领!”我惊道。 那男人看了海东青一眼,冷冷道:“又多了一个送死的。” 柳青却惊愕道:“海东青,你方才不是已经中了我们地蒙汗药么?怎么现在还没事儿?” 海东青冷笑道:“你们方才给的茶水,我根本就没有喝下去。” 柳青问道:“你说什么?难道你早就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了么?” 海东青摇摇头,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娘娘,你还记得当时你让大伙儿休息一下,刘二提议来这个茶寮休息,你和冰凝姑娘当时都说你们并不知道这里有个茶寮,旁边还有个侍卫说了句话,也提醒了我,他说刘二平时并不喜欢说话的,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今天反而献殷勤起来了。我当时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对。纵然是这个茶寮不在官道上,但是距离官道如此近,过往客商实在是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另外就是刘二明明是不爱说话的人,今个儿如此多话,的确也有些可疑。但是,我也仅仅是怀疑而已,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旁的。雨下的急,侍卫们也确实淋得够呛,我也就同意了让他们来休息。却想不到,我的怀疑原来是真地。” 那男人冷笑一声,说道:“海东青,你的确是很精明。可是纵然如此,又能怎么样?你以为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打得过我邪风曲曲麟玲和鬼面夜叉公孙舞娘么?” 海东青“啊”了一声,说道:“你们是邪风曲曲麟玲和鬼面夜叉公孙舞娘?” 柳青咯咯笑了起来,说道:“海东青,怎么样,你怕了么?若是怕,你就乖乖的自尽,免得等一会儿会死地很难看。” 海东青对我说道:“娘娘,这邪风曲曲麟玲,凭借着手中的一把邪风刀,在江湖上横行无忌,杀人无数。公孙舞娘,则是靠着一副艳鬼一般的面孔,专门诱惑男人,也是双手沾满鲜血。她们结为夫妇,狼狈为奸,祸害武林。可是我听说两年前,在瓦岗山上,她们遭遇到正道人士的追杀,已经陈尸瓦岗山,却没有想到,如今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才惊讶。并不是怕了他们。” 海东青和我解释的如此详细,我说道:“海统领,你不必解释,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的胆识,本宫素来是知道的。” 我说完这几句话,忽然想到,海统领素来是一个有胆识有义气地人,为人并不微笑谨慎,怎么会忽然和我解释这些呢?实在是有些奇怪。我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明白起来:海统领虽然是以解释的口气说,但是实际上却是想把敌人的讯息传达给我们。想告诉我,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海东青说这么多,就是想说等会儿他与这两个人缠斗地时候,让我和书雨趁机会逃走,恐怕他也未必是这两个人地对手。 我刚刚想明白这些,那个曲麟玲却在一旁说道:“海东青,你就不用耍这么多花招了。你以为你说这么多,能瞒得了我么?你以为冷九容能逃得了么?你做梦吧。若是那个来历不明的臭丫头冰凝没被迷昏,你们或许还有得一拼,但是如今,海东青,你已经没戏了。” 一百二十二回:祸根暗暗生(上) “海统领一个人对付你们两个,或者力有不怠,我们两个呢?”随着熟悉的声音,一个人破窗而入。那个人,便是曾经一直帮助过我很多回的人----薛王爷。 “王爷!”我惊叫一声,实在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薛王爷会出现。自从我与他相识以来,似乎每次我遇到危险,他都会及时出现。打马寨那一次,客栈起火那一次,还有这一次,每一回大难临头的时候,这个人总会出来与我分担,救助我于危难之中。 他看了我一眼,问道:“容容妃娘娘,你没事吧。” 我看着他,缓缓点点头,说道:“本宫很好,多亏王爷来得及时。” 薛王爷不疾不徐说道:“臣正好路过此处,发觉情形不对,就进来看看,没有想到恰好遇到娘娘遇到危险。” 我知道他这么讲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因而会意道:“有劳王爷啦,王爷小心为上。” 海统领笑道:“王爷来得真是及时。下官一个人,当真不是邪风曲曲麟玲和公孙舞娘的对手,不过加上薛王爷,两位恐怕当真是没戏了。” 曲麟玲和公孙舞娘,显然是不曾把薛王爷放在眼中,曲麟玲说道:“一个王爷,顶多会一点花拳绣腿,有什么了不起的。柳青,既然这么多来送死的,我们就不必客气了。”说完,拔出大刀来,对着海东青迎头砍去。 海东青见了薛王爷后。精神大振,需知薛王爷的功夫,尚在冰凝之上很多,自然也比海东青要高一些,并不是曲麟玲说得什么花拳绣腿。 曲麟玲武功要高出公孙舞娘。但是他把薛王爷留给公孙舞娘,显然是没把薛王爷放在眼中。一路看文学网但是,几个回合下来,公孙舞娘就被薛王爷逼的节节败退。薛王爷不仅要与公孙舞娘战在一起,还要回护我们几个,但是要取胜,还是绰绰有余。 仅仅二十多个回合,薛王爷就用手中地铁骨折扇把公孙舞娘手中的软带砍断。公孙舞娘往后退了几步,站立不稳,栽倒在地。薛王爷举起手中折扇,对着公孙舞娘砍了下去。那边曲麟玲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局面,他眼见妻子危急,忙甩下海东青,提着大刀对着薛王爷就砍过去 一个人的爆发力,实在是惊人的,曲麟玲砍薛王爷的那一刀,速度和力量。实在是很惊人。海东青发现情势不好,就冲了过来,但是已经晚了。薛王爷要想躲避,也是来不及。我大叫一声:“王爷。小心!”但是我地话,却还没有曲麟玲的速度快。 他那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薛王爷的后背上。我想象着血花乱溅的场面,只觉得一颗心都掉到了冰窖中,忍不住把眼睛闭上,眼泪从眼角涌了出来。 可是这时候,我却听到一声发狂般的大叫声。那大叫不是薛王爷发出来的,而是曲麟玲。 书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娘娘,王爷没事 我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薛王爷捂着后背,跌坐在地上,海东青站在一边,一副惊魂甫定地模样。 “王爷。你”我扑上前去。刚刚走到他边上。却忽然想到身份,忙往后退了一步。问道:“王爷,你怎么样?” 薛王爷的脸色,有一些苍白,他说道:“我没事,容容妃娘娘,死的是公孙舞娘。” 我低头看去,这才看到公孙舞娘躺在地上,胸口被戳了个窟窿,鲜血汩汩冒出来,已经是死去了。站曲麟玲趴在她身边,用力摇晃着她的身子,哭喊着“柳青”。我听海东青说邪风曲曲麟玲是江湖上十恶不赦的坏人,却不曾想到,他对自己的妻子,也是这般情深意重。 我的心神安定了些,说道:“王爷,我明明看到刚才他那一刀对着你砍了下去,眼看着你招架不住,怎么会” 薛王爷的气色,缓过来了不少,他说道:“方才我只是想点公孙舞娘的穴道,但是这个曲麟玲太紧张啦,以为我是要他妻子的命,所以就不顾一切地来杀我。恰好我身上穿了皇上赐给的钢金碧月软丝衣,你也知道,这件丝衣是刀枪不入的,所以他手里即使是邪风刀,也不能伤害到我半分。可惜的是,方才他偷袭我地时候,力道太大了,我本是用了三分力,用折扇去点他妻子的穴道,却被他这么一推,我的力道中顿时就灌入了他的力道,原本的三分力,就变成十二分了。所以公孙舞娘才会死掉,其实是他自己杀死了他的妻子。” 曲麟玲本来是哭的不成人形的,听到薛王爷这么说,他指着他说道:“你说什么?你说是我杀了我地妻子?我没有,我没有杀我妻子,你就是你杀了柳青,我要杀了你给柳青报仇!他边说着,边举着刀对这薛王爷砍了过去,但是才走了两步,”哐啷“一声,手中的刀就掉在地上。他跪在妻子的尸首面前,大哭道:“柳青,是我害死你么?真的是我杀了你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话?为什么”他嚎哭着,把妻子抱了起来,往外面走去,却是手中的邪风刀也不要了。 海东青紧追了几步,薛王爷却把他叫住,说道:“算了,海统领。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这个人对妻子如此深情,想必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即使以前是,以后想必也会改过自新地。” 海东青地面色,有些难看,他的嘴唇动了几动。终于说道:“王爷,以下官之见,这个人实在是留不得。他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杀人无数。要是留着他,始终是个后患。何况他认定他妻子地死和王爷你有关系,要是回来找王爷报仇,实在是防不胜防。还是让属下趁着他现在丧失斗志,将他解决了吧。” 海东青再三请求,薛王爷只是不肯。海东青也只得罢了,不过仍旧是扼腕叹息不已。 薛王爷说道:“海统领,麻烦你酒醒所有的人。”海东青领命去做了。书雨也一旁协助他。 这里只剩下我与薛王爷二人,我这才上前一步,问道:“王爷,你当真没事?” 薛王爷笑了笑,说道:“容儿,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有事的样子么?便是有事,能看到你为我流泪,我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我见他又旧事重提,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喃喃说道:“王爷没事就好。” 薛王爷也觉得方才说的有些过分了,于是说道:“容儿,你知道是谁派了这两个人来刺杀你么?既然海统领说这两个人,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能请地动这样的人的,可不是一般人。” 我想了半日,摇摇头,说道:“我在宫中树敌太多,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我想,可能是明贵妃吧。” 薛王爷也蹙眉思索了好久,说道:“我倒是觉得未必是明贵妃。明惠的父亲虽然是大将军,哥哥也在军中甚有威信。但是都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境,明惠要想找这两个江湖人物来杀你,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我觉得可能是另有其人。” 薛王爷的话,听得我心里一动:杜林若的父亲,倒是离得很近。难道是杜林若干的?可是也就是这么一转念地想法而已。虽然冰凝、书雨她们都认为杜林若会害我,但是我始终不能相信。毕竟。杜灵若生前所做的事情,历历在目,她的妹妹怎么会与她相差那么多呢? 我与薛王爷猜测了一会子,冰凝、明月欣儿以及侍卫们都被救醒了。 明月欣儿醒过来,摸着头说道:“我的头怎么晕晕乎乎的,出了什么事儿啦?” 冰凝倒是机警,看到地上的血迹,立刻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啦?” 我说道:“方才是遇到危险了,多亏薛王爷搭救。”我就把方才的情形,大略说了一遍。薛王爷说道:“我也只是顺路经过,恰好而已,容妃娘娘不必放在心里。” 冰凝笑了起来:“恰好,王爷,你这恰好,也未免太凑巧了吧。真是不容易,你每次都那么凑巧,别人怎么就没凑巧一次呢?” 冰凝的话,把明月欣儿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我与薛王爷都有些尴尬,我也明白是薛王爷有意保护我,可是若是戳破了这层窗户纸,说了出来反而是不美,有时候心照不宣就是了,实在是没有必要说破,免得弄得大家都尴尬。 幸亏这时候海东青提着刘二走了进来。海东青说道:“启禀王爷,就是这个刘二,说他的姐姐和姐夫在这里开茶寮,把我们骗到这里来的。事情地内情到底是怎么样,问刘二他最是清楚了。” 薛王爷点点头,问道:“刘二,本王问你,到底是谁派你陷害容妃娘娘的?你要是实话实说,本王一定放你一条生路。要是你有半句假话,加害皇妃,这可是灭门九族的大罪。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刘二本来不是一个表情很多的人,但是此刻,他脸上地表情却几乎是瞬息万变,可见他心内的挣扎。 海东青在一旁说道:“刘二,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是被谁收买了,可是钱有你家人和你的性命重要么?天下人都知道薛王爷向来是一言九鼎,既然王爷说你说实话就放你一条生路,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刘二终于说道:“小人愿意说出实情,只是王爷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才行。” 薛王爷说道:“本王说话,从来不反悔,你说吧。到底是谁收买你,让你来陷害容妃娘娘?” 刘二说道:“回禀娘娘,是”刘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啊”的一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海东青忙上前一步,去摸他的鼻息,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海东青摇摇头,说道:“王爷,刘二已经没气了,是这个东西杀死他的。”说着他从刘二地背上取下一样东西,那东西刺入刘二的身子里,刺的很深很深,几乎发现不到。幸亏海东青精明,还是发现了。 薛王爷接过来,看了看,却发现那杀死刘二的,是一支女人头上戴的珠钗。 明月欣儿在一旁说道:“好惊险哪,好惊险哪,要是那个人用那个东西来杀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们岂不是没命啦?” 一百二十三回:祸根暗暗生(中) “那倒是不至于。”薛王爷说道:“因为我们没有防备,才叫这个人得逞,若是稍微留意一些,他便不会这么容易啦。”薛王爷说完,又自言自语道:“这个人是谁呢?为什么用女人的钗杀死了刘二?这个人在外头呆了如此久,居然没有被我们发现,他的轻功,想必是很高超的。” 海东青看了薛王爷一眼,说道:“王爷,其实不是的。这个杀死刘二的,不是旁人,正是邪风曲曲麟玲,不知道王爷可曾注意到这金钗,正是方才公孙舞娘头上戴着的那一支。” 薛王爷细细看了金钗几眼,说道:“我倒是记不起来了。” 我看了看,说道:“海统领说的不错,这金钗正是公孙舞娘头上戴着的。” 薛王爷的面色,愈发有些苍白起来,他说道:“你们是说,这金钗原本是公孙舞娘的?可是那邪风曲曲麟玲,万般伤痛之下,又怎么会再折回来害人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海东青摇摇头,说道:“王爷,你弄错啦,其实那曲麟玲到底是不是真的悲痛,还是为了逃走而使了一个计策,实在是有待商榷。” 薛王爷这才知道自己刚才上当了,但是却也没有办法。海东青在边上提醒道:“王爷,我听人说这曲麟玲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薛王爷忙点头称是。 海东青又说道:“王爷,娘娘,现在外头的雨下得小了一些。站我们赶紧启程吧。若是娘娘的身子熬得住,我们最好连夜兼程,赶回皇宫去。如今,有人在暗处妄想谋害娘娘,实在是防不胜防。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敌人若是使出什么诡计来,我们实在是太被动啦。” 薛王爷也赞同道:“海统领说得很对。容妃娘娘,不知道你” 我忙说道:“王爷和统领,实在不必为我担心。那我们就赶紧启程回宫去吧。” 于是,一行人出发往京城赶去,一路之上,虽然是走夜路。却也倒是平安。直到天明时分,回到了宫中。 薛王爷没有进宫,自个儿回王府无了。旁人也自去休息。这一路之上,我也觉得累了,于是,我与明月欣儿、冰凝和书雨也都去休息。 没有想到一觉,竟然睡到傍晚时分。书雨服侍在我床边,明月欣儿和冰凝还没有醒过来。 我见书雨,说道:“书雨姑姑,这一路奔波。你也是辛苦啦,如何不好好歇息一会儿呢?” 书雨笑了笑,说道:“娘娘,我倒是不累。我心里有些事儿。所以一直睡不踏实,就想着来找娘娘聊聊。” 我“哦”了一声,问道:“不知道姑姑有什么事儿?但说无妨。” 书雨说道:“娘娘,也不是旁地事情……我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害娘娘。” 我早就想到书雨要说的是这件事情,我说道:“姑姑,说真的,我也想不清楚到底是谁要害我。而且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又能找到那么有名的江湖人士来杀我,这个人想必是不简单。我把宫中地妃嫔们想过一遍,唯一可以想到的人,就是明贵妃了。” 书雨若有所思,半日才说道:“娘娘。我倒是不认为这件事情会是明贵妃做的。明贵妃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势力却未必可以蔓延到宫外。想着陷害娘娘的,肯定是另有其人。奴婢希望娘娘可以公正客观一些去思考事情。不要感情用事,要不然到头来反受其害,那就不好了。” 我知道书雨说的人是杜林若,我缓缓点点头,说道:“书雨姑姑,我也有怀疑过这个人,我以后多防着她一点,想必是没有什么。” “希望吧。”书雨不无忧虑的说道。 我们正商量着,小六子来报道:“万岁爷驾到。”我忙起身,稍微梳洗,去迎接皇上。我刚刚走出房门,正好与皇上碰个正着。 我忙行礼道:“容儿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原本以为皇上见到我,也是欣喜的,毕竟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皇上面上的表情,却是我琢磨不透地,几乎就是没有任何表情。我心里一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果然,皇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也没有叫我起身,只是问道:“容妃,你这回回乡省亲,一切都好么?” 我笑道:“多谢皇上隆恩浩荡,一切都好。” “那你这次回乡,见到你爹了么?还见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儿,倒是一点点和朕说说。你起身吧。”皇上说道。 我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启禀皇上,容儿回乡见到爹爹了,还见了沈家的人。一切都很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容儿只是觉得,自从进宫做了皇妃以来,以前的人,竟然慢慢与我疏远了。只有这一件,教我想起来,觉得有些难受。” “是么?”皇上的语调冷冷的:“你就是只见了这么多人?没有见到旁人?可是据朕所知,你此次回乡,该见的不该见的人,都见到了,不是么?” 我心里一凛,试探说道:“容儿愚昧,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请皇上明示。” “愚昧?”皇上一下子爆发了,咆哮道:“你愚昧?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像你这么有心机、城府深沉的女人!你说回乡省亲,可是据我所知,你是在茶寮里和我皇弟约会去了嘛。我问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个儿坦白,没有想到,你居然还狡辩。现下却不是朕不给你机会,而是你自个儿不知道把握。” 我听了皇上地话,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了。而能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的,只有两个人,要么是海统领,要么就是那个背地里想陷害我的人。而海统领的为人,我也很清楚了,这件事情,肯定不是他做地,那么就是那个在背后陷害我的人做的。如今,只要可以和皇上打听到那个人是谁,也就知道是谁一直在陷害我。 因而我说道:“不知道皇上从哪里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皇上更加怒了:“这是流言蜚语么?你敢说,你路途之中,没有见过薛王爷?没有与他茶寮相会?要是你敢发誓说没有,朕就相信你。不过,你发誓的时候,要对苍天承诺,要是你说的有一句假话,朕的皇弟就要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妒忌,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一个人,不管身处什么样地位置,一旦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就什么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我说道:“皇上,我是在途中见过薛王爷,可是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当时路途中下了雨,我们为了避雨,就躲进了那个茶寮,谁知道开茶寮的人,是江湖上的两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想置我于死地。海统领一个人不是他们地对手,而旁人又中了蒙汗药,就在这时候,是薛王爷出现帮海统领一起打退敌人,救了奴婢。之后,我们就救醒侍卫,赶回宫中来了。九容说地话,若是有半句虚言,我愿意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没用的,没用地”皇上重复着:“你拿你自己发誓,没用的。除非,你拿薛王爷发毒誓,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说薛王爷和你相见,是为了救你,那么薛王爷为什么会那么及时出现呢?你还敢说你们没有私情?”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脱口而出道:“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询问海统领或者是任意一个侍卫,他们都可以作证。” 皇上却丝毫也不听:“朕谁也不询问,到底事情是怎么样的,朕心里头有数。那些人都被你们收买了,朕就是问了,又能问出什么来?冷九容,朕对你够好啦,可是你居然做出这么对不起朕的事情来。”皇上边说着,边向我逼近。他眼睛中的光芒,很是吓人,一时之间,弄的我心里乱的不得了。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到书雨身边,我忙压低声音和书雨说了一句:“速去请皇后。”我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书雨还是听到了,并且会意的点点头。我有一种预感,今天的事情,皇上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实在不能想象,他到底会怎么对付我。现在我能想到可以救我的人,就只有皇后了。 皇上愤怒的声音,惊醒了在休息的明月欣儿和冰凝,她们跑了出来,弄清楚情况后,就跪下来和皇上求情道:“皇上,九容姐姐容妃娘娘说得,句句属实,要是有半句虚言,我们愿意和娘娘一起死。” 皇上抬起脚来,踢了冰凝和明月欣儿每人一脚,说道:“你们和冷九容,和薛王爷本来就是一伙的,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么?” 一百二十四回:祸根暗暗生(下) 明月欣儿嚷道:“皇上,你怎么可以是非不分?薛王爷从来不会这么对九容姐姐!” 皇上本来就在气头上,明月欣儿的话,无异于雪上加霜。皇上听了,怒吼道:“明月欣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朕马上派人斩了你!” 我忙朝着明月欣儿使眼色,教她不要说话。明月欣儿低下头去,不说话了,但是犹自气得愤愤然。 皇上瞪着我,不说话,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我心里只盼着书雨能快些把皇后娘娘带来,我从来不曾见到皇上这般愤怒,我真怕他怒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皇后还没有请来,却有太监高叫道:“皇贵妃娘娘驾到!” 我心里一凉,已经知道大事不好,这种时候,该来的人不来,不该来的,反是来了。 正想着,明贵妃已经走入正堂来。她见我跪在地上,我这里跪了一屋子的人,便冷冷“哼”了一声,向皇上走去,嘴里说道:“皇上,你这是怎么啦?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好。何必和一些不值得生气的人生气呢。”她边说着,边走到皇上身边去。 明贵妃冷冷盯着我,斥责道:“我说容妃妹妹,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怎么把皇上气成这般模样?皇上是万金龙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面对明贵妃的职责,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心里明白,若是我说什么。反而是对自个儿不利。明贵妃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地,要么这证件事儿就是她做的,要么就是有人通知她,故意让她来的。总之,原本皇上只有五分气。被她在旁边这么一挑拨,也有十分了。 果然不出所料,明贵妃说道:“皇上,我是方才听有人说你在这里生气,怕把你气坏了,就匆匆赶来了。虽然说如今宫中传扬容妃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薛王爷地。人家都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可是我始终是不相信的。皇上,我还是觉得容妃妹妹是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儿来的。若是有些闲人无聊乱说,就让她们说去好啦。皇上何必和无聊的人一般见识呢。” 皇上听了明贵妃的话,身子几乎气得颤抖起来,他瞪着明贵妃,恶狠狠地问道:“你说!你说,是谁说容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朕的?是谁说地?” 明贵妃看到皇上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忙说道:“皇上,你恐怕还不知道吧,现在这件事儿。宫里头都传的纷纷扬扬的,可是臣妾始终不能相信。这容妃妹妹,看起来和薛王爷也没什么呀,虽然说薛王爷是个多情种子,可是再荒唐,也不会和自个儿的嫂子怎么着吧。” “你给我闭嘴!”皇上对着明贵妃吼道,然后转过来看着我,慢慢地说道:“小三子。把东西取出来,赐给容妃娘娘。” 明贵妃起初被皇上的表情,吓唬了一大跳,可是听到皇上让钱三公公取东西的,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皇上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我心中暗暗叹道:本来是好好的一次省亲。却不想到弄成了如今这样。我死了道是也没有什么。可怜了我地孩子,这么小小年纪。还没有出世就要死去。这宫中杀人,果然是不眨眼的,我已经是小心翼翼,处处提防,但是还是屡次三番遭到旁人陷害,而且那陷害我的人,手段之毒辣,对我的痛恨之深刻,实在是恨不能要把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我冷九容,坎坷半生,难道今日就要葬身于此么? 钱三公公走到皇上面前,跪下道:“皇上,老奴始终觉得,容妃娘娘不是那样地人,还请皇上三思,免得做出让自个儿后悔的事情。一路看” “你这个混账老奴才,不想做了么?”皇上大吼道:“快点把东西拿出来。布布、小白,你们两个给我过来,把钱三公公手里的药给容妃娘娘灌下去。” 当下,就有两个太监上前来,这两个人,想必就是皇上口中的布布和小白了。他们走上前去,从钱三公公手里接过药来,走到我面前,一个瘦高一点的说道:“娘娘,实在是得罪啦。”另外一个矮胖一些的,面无表情。 高瘦的说道:“请娘娘受赐。”说着,他把药送到我面前。我心里一颤,正在犹豫着是要接过来,还是不接,明贵妃已经对自己的奴才说道:“你们两个过来帮一下布布和小白,把容妃娘娘按住,请容妃娘娘服药。”那两个太监立刻走到我面前。 我原本想着拖延时间,等皇后娘娘前来,但是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够了。若是只是皇上在这里,我或者尚可以拖延,可是明贵妃想必是存了心要置我于死地,我说什么也是没有用地了。 我说道:“不用你们按,我自己来。”说完,我就从那个高瘦的太监手里接过来药丸。然后,慢慢把药丸往口中送去。 冰凝大叫道:“姐姐,不要!”边叫着边打算上前来阻止我。 明贵妃在一旁说道:“容妃妹妹,你是不是要你的奴才陪你一起死?若是要的话,你就尽管不要服药!” 我眼中的神情,此时想必是凄艳吧。我绝望的看了皇上一眼,然后把药丸送服到口中去。这时候,冰凝正跃到我身边,可是已然迟了。站 服下药丸后,我只觉得腹中绞痛,说不出地难受。那种感觉,这一生也是不曾经历过地。我只恨不得可以立刻死去,再也不必忍受这样的痛苦。 我疼地在地上打滚,恍恍惚惚中听到皇上说道:“传太医!速传太医!” 明贵妃在一旁说道:“皇上。你可不能在这时候心软哪。要是你这时候心软,你戴绿帽子地事儿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被天下百姓嗤笑么?” 隐隐约约中,皇上好像给了明贵妃一巴掌,说了一句:“你这个贱人。要你在这里多话么?”紧接着,就听到钱三公公说道:“老奴这就去传太医。” 我还是觉得疼痛,痛不欲生,我用力说道:“皇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又何必让我忍受这种痛苦。皇上,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下体湿漉漉的,用手摸了一把腿上,竟然全是血。 “姐姐,你别死啊,姐姐,你不要死啊”明月欣儿和冰凝,在一旁照料我。可是却不能帮我丝毫忙。恍惚中,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掉了下来,然后就觉得整个人似乎轻松了很多。就在这时候,我听到外头传来了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我以为我在地地方是地府,而不是人间。人家说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的。若是可以将前生的事情忘却,那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要不然,每每回想起来,心中就会如同刀绞一般心痛。 “娘娘,娘娘,娘娘”书雨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虽然那声音很轻。可是还是清晰的传入到我耳中。 “九容姐姐”是明月欣儿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一定要去把明贵妃给杀了,是她把姐姐害成这样的。”我听到有拔剑地声音,还听到冰凝这么说。 我心里莫名恐慌起来,难道她们几个也跟着我一起死了么?我以为皇上会放过她们,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接着。我听到书雨说道:“冰凝。你不能去。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有人预谋好的。明贵妃想必也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再说,你去杀了明贵妃,又有什么用?如今西宋还要倚靠明贵妃的父兄,若是你杀了她,她父兄来反朝廷,到时候受害的还不是普通老百姓?要是他们攻入宫中,到时候娘娘也没有活路哪。”“可是姐姐现在”冰凝急道:“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啦,姐姐她实在是太可怜啦。” 书雨叹口气,说道:“那又有什么法子?一切等娘娘醒过来再说吧。” 明月欣儿哭道:“姐姐的孩子没啦,那个男婴儿都成形啦,可是就这么被害死啦,我真怕姐姐受不了” 孩子?我的孩子! 我听到明月欣儿的话,顿时觉得整个人清醒了很多,我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我是躺在房中的床榻上,我的面前,站着明月欣儿、冰凝和书雨三人。 冰凝先发现我醒过来了,她喜道:“姐姐醒过来啦,快些给她喝药。”说着,她端起一碗药,喂我服下。 我的脸色惨白,一句话也不说。此时此刻,我已经渐渐明白过来了。 明月欣儿看着我,哭道:“姐姐,你别这样,你倒是说句话哪,你说句话,让我们知道你没事儿,好么?姐姐” 此时,我地心里,如同万箭穿心一般难受。但是,我也实在不忍心看着明月欣儿、冰凝和书雨三人为我担心。 我缓缓问道:“我的孩子,是不是没啦?” 明月欣儿又哭了起来,冰凝低着头不说话。只有书雨,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她缓缓说道:“娘娘,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要看开些才是,毕竟,自个儿的身子要紧。养好了身子,才可以从头再来。” 我轻轻问道:“那个孩子,可爱么?他生地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被埋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去看看他么?” 她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的。我又说道:“你们告诉我,好不好?那个男孩儿,现在被埋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我只想去看看他” “那个孩子”书雨刚要说,冰凝忙打断她说道:“书雨姑姑,姐姐身子这么虚弱,受不了刺激啦,你还是别和她说这些。” 我喃喃问道:“那个男孩儿,现在被埋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我只想去看看他求求你们告诉我,好不好?求求你们啦” 书雨狠狠心,说道:“冰凝,要是不告诉娘娘,娘娘是不会从自个儿的心魔中走出来的,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知道么?” 书雨直视着我,说道:“娘娘,那个婴儿只是刚刚成形,能看出是个男孩儿,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而且当时他血肉模糊的,看起来就是一团血肉,看不出可爱不可爱。你昏倒后,明贵妃就教人把那个婴孩拿出宫外去喂狼啦。” 我听了书雨的话,只是觉得晴天霹雳一般,只觉得心中那种痛楚,完全是不能说出来地。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黑暗,又晕了过去。 一百二十五回:死生两不堪(上) 等到我醒来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掌灯。我轻轻动了动,发出了一丝动静,就听到书雨在边上轻轻说道:“娘娘醒过来啦?”接着,整个房间里便亮了起来。是冰凝掌上了灯。 明月欣儿端了粥饭来,说道:“姐姐,你就吃些东西吧。你刚刚小产完,身子很差,若是不好好珍惜自个儿的身子,会出事儿的。”明月欣儿坐在我床前,就打算把粥饭喂给我吃。 我机械的摇了摇头:我的孩子竟然死了。他还那么小,说话也不会,什么也不会,他在阴曹地府,可有吃的么?我的心里,对皇上的恨意,一波连着一波的涌来。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但是皇上他居然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 这一生,我是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会。 明月欣儿劝了我半日,见我无动于衷,急得哭了起来。书雨在一旁,温言道:“娘娘,你不要这样啦,你若是这样,我们见着了,心里头也难受。这件事儿,整个就是一个隐瞒。奴婢去找皇后娘娘的时候,皇后娘娘竟然去了太后娘娘那里,奴婢又找到太后那里,好不容易让皇后的随身宫女把皇后娘娘找了出来,但是等到皇后娘娘赶过来的时候,已经已经太迟了。娘娘,你说,这件事情不是阴谋是什么?你要是在这时候萎靡不振,岂不是正是遂了害你的那个人的心意么?你现在应该振作起来,把害死小皇子地人找出来。为小皇子报仇。还有让这样的悲剧,不要再发生第二次。娘娘” 我摇了摇头,终于说道:“我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啦。姑姑,我恨皇上,我恨死皇上了。我恨那个杀死我孩子的侩子” 书雨忙说道:“娘娘,你不要这么说。你还记得我以前曾经和你说过的话么?皇上是这宫中唯一可以左右你命运的人,若是你恨了皇上,以后有什么事儿,也没有人肯为你出头啦。这件事情地罪魁祸首,并不是皇上,皇上也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我仍旧摇头,缓缓说道:“到底谁是谁非。到现在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我的孩子已经死了。难道,皇上不是罪魁祸首,就可以唤回来我孩子的命么?迟了,太迟了。皇上偏听偏信,若不是他,我的孩子不会死的。” 房中一时很是寂静,每个人都黯然不语。 我说道:“你们都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明月欣儿、冰凝和书雨互相看了一眼,书雨说道:“娘娘,我们还是留下一个人来陪着你吧。若是你有什么事儿,可以吩咐我们去做呢。” 我知道她是怕我想不开,自寻短见,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由着她们去了。 书雨留了下来,明月欣儿和冰凝去休息。 我躺在床榻上,心里天翻地覆一般难受。每当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儿,呼喊着对我说:“娘,我疼,我疼。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娘,你救救我,我不像被狼吃掉” 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人感觉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原本是一次好好地省亲,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夜,已经阑珊。琼英楼里格外寂静。我听到夜漏滴滴答答的声音。 丧子之痛,实在是不足以为外人道。也是最挥之不去的。这种痛苦,实在是不能承受。 每当听到那个婴儿在呼唤我,我也曾经想到了死。可是书雨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我。她是个聪明的人,可以想到我心里头在想什么。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刚刚睡着没有多久,我又梦到我的孩子在哭喊着叫娘,又把我惊醒。 我圆睁着眼睛,心里什么也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冰凝和明月欣儿来换下了书雨。书雨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好生看着我。 明月欣儿又给我弄来了吃的,我仍旧是一口也没有吃。明月欣儿和冰凝你一言我一语,低声地劝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门外传来太监的喊声:“皇上驾临琼英楼!” 我听说竟然是皇上来了,心里的恨意又涌了上来。就是他,亲手杀死了我和他的儿子,也是他,明明有后宫那么多妃嫔,偏生要把我宣进宫中来。 我恨他。 皇上掀开珠帘,走了进来,我只是躺着,也不起来。明月欣儿和冰凝,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她们说话地语调,都是十分十分冷淡的,冷到人心里去。 皇上似乎是愣了愣,说道:“起来吧。”然后走到我身边,我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皇上问道:“容妃怎么样啦?好些了没?吃药了么?” 明月欣儿愤然道:“皇上又何必来问我们?容妃娘娘已经这般模样了,像是好些了么?” 皇上听了明月欣儿的话,似乎要发怒,但是又强压着心底的怒火,说道:“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你们两个先出去,朕要单独和容妃娘娘谈谈。” 冰凝和明月欣儿不情愿的出去了,明月欣儿边走边嘟囔,说了些不好听的话。皇上却是出奇的好脾气,只当是没有听到。 皇上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道:“好像是有些烫。容妃,朕知道你醒啦,你心里头还在责怪朕么?朕昨个儿在气头上,才会废了你地孩子。但是,朕心里头一点责怪你的意思也没有。你也知道朕是真心喜欢你地。只要你以后听朕的话,一心一意对朕,朕以后再也不会对你不好啦。这回的事儿,朕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不去追究薛王爷啦。你对朕的处理。还满意吧?” 皇上说这些话地时候,似乎是给了我天大地恩惠。我在心里冷笑道:你杀了我的孩子,还来和我说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你可以当,我哪里也可以和你那般地冷血心肠? 皇上握着我的手,继续说道:“容妃,你别这样啦。好生养好身子,若是你以后还想要孩子。朕再和你生个就是啦。你也知道,皇家血统,不容混淆。朕也是没有办法才那么做的,你就不要怪朕了好么?”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冷冷瞅了皇上一眼,说道:“我哪里敢怪罪皇上,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皇上居然杀了自个儿的亲儿子。老虎真是比起皇上,尚且不如!” 此时此刻,我原本也不想和皇上做口舌之争的。可是看到他,我心里头只觉得前仇旧恨,顿时一下子涌了上来。 皇上果然有些怒了,他几乎是吼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 我冷冷说道:“我说什么。皇上难道没有听到么?皇上听信谣言,倒是比什么都清楚,难道我说地话,就那么难懂么?” 皇上听了我的话,浑身气得几乎颤抖起来。但是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罢了罢了,朕当你是病人,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自个儿就躺在这里。好好想想吧。你和薛王爷私通,证据确凿,朕这里有绝对的证据,绝对不是听信了谁的谗言。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也就罢了,朕已经原谅了你,还好心好意来看你。结果你是怎么对待朕的?你自个儿好生想想。你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哼!”皇上说完。就欲拂袖离去。 我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于是喊了一声:“皇上!”这一声,喊得倒是柔弱,皇上听了,转过头来,有些喜悦道:“容儿,你是不是肯回心转意啦?” 我说道:“皇上,你过来坐下,容儿有话和你说。” 皇上忙走了过来,坐到我的床边,问道:“容儿,你有什么事儿?你可是相通了么?” 我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我从头上取下钗子,以很快的速度,向着皇上刺去。皇上愣了一愣,立刻闪开,但是钗子还是划伤了他的手腕。 他没有想到,我会忽然刺他一钗子,大怒道:“冷九容,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谋刺朕,让你地情郎做皇上么?” 我冷冷望着他,半日才说了一句:“你是皇上,你可以将我赐死。”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恨恨道:“好,好,好,你想死是不是?朕告诉你,你想死,没有这么容易!朕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人呐!” 伺候在外头的钱三公公就走了进来,行礼道:“奴才在,皇上请吩咐。” 皇上仍旧是恨意未消,说道:“小三子,你派人把冷九容给我送进冷宫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去探视!” 钱三公公进来的时候,明月欣儿和冰凝也跟着一起进来了。她们一听说皇上要把我打入冷宫,顿时急了起来。 明月欣儿说道:“皇上,你真是糊涂,你明明杀了九容姐姐地孩子,你还要把她打入皇宫,你真是个是非不分,对错不明的昏君!” 皇上几乎是咆哮起来:“你这个臭奴才,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要朕杀了你,你才死心?好,你忠心耿耿,那你就跟着一起去冷宫陪你主子去。” 冰凝跪下来,说道:“奴婢也愿意跟着容妃娘娘一起去冷宫受过,请皇上恩准。” 不知道什么时候,书雨也醒了过来。她悄声走入房中,也跪下来,说道:“书雨也愿意跟着娘娘一起去冷宫,也请皇上恩准。” 皇上怒道:“好,你们一个比一个有骨气,是不是?那朕就成全你们,你们统统给我去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你们就在那里呆上一辈子,等到老死吧。哼!”皇上说完,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一百二十六回:死生两不堪(下) 眼见着皇上去的远了,书雨这才跪倒在我面前,说道:“娘娘,你这是何苦若是你不想见皇上,就不必见他,何苦把自个儿弄成这样子呢。” 明月欣儿和冰凝,倒是出奇的安静,一句话也不说。 半日,我说了一句:“书雨、冰凝、明月欣儿,我又带累你们了。” 冰凝上前来,紧紧握住我的双手,明月欣儿和书雨,都把手握了上来。我们四个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从这天开始,我的冷宫生涯就要开始了。 其实,我并不是有心去刺杀皇上,我根本也不想刺杀皇上,只是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纵然可以苟且偷生活下去,我也找不到可以再见他的理由。他口口声声说自个儿有证据,只因为这个不知所谓的证据,和那些不知所谓的谣言,就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我,怎么可以原谅他? 所以,我就故意去刺伤他,让他冷落我,冷淡我,甚至于杀了我。如今,我终于得偿所愿,可是明月欣儿和冰凝、书雨,因此无辜受累,我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冷宫里的日子,自然是外头不同。在宫外的时候,听人说起有宫中的娘娘们犯了过错,就被关入某个宫中,幽禁起来,是为冷宫。不过纵然是被打入冷宫,住得仍旧是高门大户,穿的仍然是绫罗绸缎,吃的仍旧是山珍海味。实际上,却全然不是这般。我这冷宫。其实就是长庆宫西园角落里最荒凉地三间房子,这房子想必是荒废很久了,院子里竟然生出了及膝高的蒿草,蒿草中虫蛇鼠蚁,无一不有。若是稍微不小心,就会踩到一只老鼠。 我从小到大,是在乡野中长大的,倒是不怕这些。书雨她们三个,倒是害怕的慌。 明月欣儿常常抱怨说道:“早知道这样,就不进宫啦。进了宫,反而不如在外头好啦。”抱怨归抱怨,明月欣儿也就是说说而已。只不过她说者无心,我是听者有意,每次听了,都觉得有些对她们不起。 最开始来到冷宫的时候,虽然也是与在琼英楼时候不同,不过外头地太监宫女们想着我或者还有翻身之时,对我这边照料的倒是不错。如此过了两三个月,皇上一点召我回去的意思也没有,那些太监宫女们,就慢慢对我懈怠起来。 等到后来。倒不仅仅是懈怠了,送饭的太监,每一次送来的饭菜,都是别人的剩菜。有时候都是馊臭的。这样的饭菜,不似是人吃地,但是有时候饿坏了,却是没有法子不吃。但是冰凝连续好几次都因为吃这样的饭菜而生病。但是,又没有法子去医治。我们是不能踏出这废园一步的,那些太监们根本就不把我们的死生放在心上。倒是我原来的几个宫女太监小三子、小六子、采婴、采莲他们偷偷来给我们送过不少吃的。 我虽然心里头感激,但是也告诉他们教她们不要再来了,因为深宫之中。不比别处,万一被抓住,那就是死罪了。 这几日,那些送饭的太监们更是过分,竟然连续有两日没有来送饭了。废园中铁门紧锁,我们根本就出不去。恰好这时候。明月欣儿又得了一场大病。眼看着病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不但得不到医治,还没有饭吃。眼见着她如此。我心里的焦急,一日急似一日。 冰凝拍着胸脯,和我说道:“九容姐姐,我从墙上跳出去,想法子给明月欣儿弄些吃地吧。虽然我前些日子也生病了,不过我是练武的人,身子好,明月欣儿和我不同,她这样下去,肯定会没命的。唉,都是那些该死的太监,竟然把我们给忘记了,连饭也不给送啦。” 书雨看了冰凝一眼,别有深意地说道:“冰凝,你当真以为是那些太监们忘记给我们送饭了么?” “啊?”冰凝问道:“不是忘记了,那又是什么?” 书雨摇摇头,叹口气不说话。我自然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其实我自个儿也知道,根本不是太监们忘记送饭了,而是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故意不教太监们来送饭的,要不然,那些太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把我和书雨的顾虑,和冰凝说了。然后说道:“冰凝,并不是我不让你出去,只是我怕你一出去,就会被别人抓住。也许,别人根本就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往外逃走呢。这整个儿都是别人的预谋,我们中了旁人的圈套了。” 冰凝急地直跺脚道:“那怎么办?九容姐姐,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看着明月欣儿在这里,被活活给病死饿死吧。我现在觉得饿的不行,明月欣儿她是一个病人呢。” 此时此刻,我心里也是难受的无以言语。若是不让冰凝出去,就等于舍弃了明月欣儿。明月欣儿一路追随我这么多年,对我忠心耿耿,多次为我出头,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病死饿死呢?可是若是让冰凝出去,无异于让冰凝以身涉险,到时候受到伤害的就是冰凝了。若是冰凝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冰凝是当初冰儿托付给我的,生死关头,她又每每为我不惜牺牲自己。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舍得呢?我希望地,就是她们两个都可以好好地。 可是眼下的情形,确实不行了。我有些悔恨起自己当初做地事儿来。若不是我故意激怒皇上,来到这里,就不会出今天这些事情了,书雨曾经多次苦口婆心对我劝说,我都没有听她的。当初含墨她们的死,曾经唤醒我,可是因为我孩子地死,我又沉沦了。这所有的一切,总是把灾难带给我身边的人。 我权衡再三。还是拿不下主意。书雨在一旁说道:“娘娘,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顾虑什么。你就让冰凝出去吧,倒是不是要冰凝去偷食物或是偷药,而是要她去搬救兵。我想,此时此刻,她们未必在这房子的外头布下埋伏,布下埋伏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厨房。明月欣儿地病,外头的人还不知道,他们自然也不会在药房有埋伏了。所以,冰凝去偷药,是安全的。但是,偷来的药,没有法子煎熬,也是徒劳。而且,若是不能对症下药,并不能有益于病情。所以。为今之计,就是让冰凝去搬救兵了。要不然,我们几个都要死在这里。” 冰凝听书雨说搬救兵,立刻下意识问了一句:“薛王爷?” 我听到这三个字。心里微微一颤。 幸亏书雨马上接口说道:“搬薛王爷,那肯定是不行的。若是这样,皇上就会越发怀疑娘娘和薛王爷有什么了。” “那是谁?是皇后娘娘么?”冰凝问道。 “也不是。”书雨说道:“后宫中人心险恶,虽然皇后娘娘,看上去端庄贤淑,也屡次为我们娘娘出头,可是到底是怎么样的,却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皇后娘娘若是真的对我们娘娘好。那么为什么我们娘娘在冷宫中地这将近三个月,她都没有谴人来问候呢?所以,皇后娘娘也是靠不住的。我想来想去,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书雨说完,就看着我。问道:“娘娘。你觉得怎么样?” 书雨这么看我,自然是知道我能猜测出她要搬的人是谁了。事实上,我也的确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人便是钱三公公。钱三公公对我,未必会怎么样,但是他始终是皇上身边的人,对皇上忠心耿耿,对皇上的心意,也是看的最透彻的。若是平日里,皇上对我尚且还有一丝留恋的话,那么钱三公公一定会来救助我们地。若是皇上平日里对我已经完全厌弃,那么钱三公公来救助我们的可能性也就很小了。 我能了解书雨的苦心,钱三公公是唯一有希望有可能也有能力来救助我们的人,最重要地是,要是钱三公公肯来救人,就说明皇上对我尚且有情,书雨想通过这件事儿,教我明白皇上对我并不是那么绝情。也教我真正明白,要想在这个皇宫中好好生存下去,离开皇上是不可能的。若是钱三公公不肯来,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这件事情去连累薛王爷的。若是哪一天,皇上不念兄弟情义,薛王爷就危险了。 我点点头,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冰凝,你千万要小心,你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身子也很虚,自个儿出去后,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直接去找钱三公公,把我们目前的处境告诉他,就说我希望得到他的帮助。若是他肯来,那是最好,若是他不肯来,你就自个儿想法子逃出这个皇宫去,不必再回来了。” 冰凝听了我的话,泪水哗啦哗啦流了下来,她说道:“姐姐,就是钱三公公不肯帮忙,我也不会离你们而去地,你放心吧。要是情形不好,我就去偷药,偷食物,我一定不会看着明月欣儿这么死去的。” “不行!”我脸色铁青,厉声说道:“冰凝,你绝对不能再回来。这个冷宫中,根本就没有我们的活路。先不说你去偷那些东西要冒着生命危险,便是你成功偷了回来,明月欣儿侥幸可以躲过这一回的劫难,陷害我的人,也不会让我们这么好过下去的。过不了几日,那个躲在暗处地人,又会用别地手段来对付我们,到时候,我们还是死路一条。事到如今,我只能赌皇上对我是否尚念旧情了。冰凝,若是钱三公公不肯来,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再回来。你要是再回来,只是多死一个人而已!” 冰凝泪眼朦胧看了我们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我地话记在心里了,她转身就朝着院子里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泪水忍不住潸然而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一百二十七回:谁知容华恨(上) 眼睁睁看着冰凝跳墙而去,外头居然没有传来打斗声,我这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只是左等右等,并不见冰凝回来。明月欣儿浑身发烫,嘴唇发青,脸色近乎于蜡黄,看模样是不能再等了。 书雨去院中的井里打了水来,我用布蘸了冷水,把布拧干,不停给明月欣儿敷额头。这法子开始的时候还有用,可是后来,便是这布条上,也是滚烫滚烫的了。明月欣儿身上就像是着了火一样。 我问书雨道:“书雨姑姑,人家说发烫的人,脸色都是通红通红的,为什么明月欣儿的脸,竟然是这种这红枯败的颜色?” 书雨看了我几眼,目光暗淡了下来,说道:“娘娘,明月欣儿恐怕已经是已经是捱不了多久啦,你要有心里准备才是。” 闻言,我手中的布条陡然掉落在地,我也不自觉跌倒在破旧的藤椅上。我喃喃说道:“书雨姑姑,你是你是说明月欣儿恐怕要不久于人世了么?冰凝她冰凝她为什么还不来?会不会是中了圈套,被抓住啦?” 书雨见我手足无措,安慰我道:“娘娘,冰凝的功夫那么好,不会有事儿的。你就放宽心吧。”她虽然是这么安慰我,但是我看到她的手也是微微发抖,想必心里面也是没有谱的。 我眼看着明月欣儿痛苦的模样,自个儿却是束手无策。心中地煎熬,实在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 我紧紧握着明月欣儿滚烫的手,心里说道:“明月欣儿,明月欣儿,我求你。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好么?只要这一回,你可以好好活下来,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受半分委屈了。明月欣 我不知道在心里头把这些话反反复复说了多少回,忽然之间,我听到外头喧嚷起来。有人在争执着什么,那其中,我似乎是听到了我很熟悉的一个声音。但是。我随即又否定了我的想法,我想,我一定是迷糊了,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可是事实上,冷宫地门被打开的时候,我真得看到了他----袁震东袁大将军。 他的身后跟着海东青,还有十来个士兵,再后面就是四五个太监。其中有个太监,旁人唤作王公公的,就是管我这冷宫的事儿的……站www,。一路跟着袁震东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大将军,这是后宫,你虽然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可是私闯后宫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你要是现在就走,我就当什么事儿就没发生过。若不然,咱家禀告了皇上,恐怕袁大将军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皇上可吩咐了,没有他地命令,谁都不许来这里。” 袁震东有些不屑的看了王公公一眼,冷冷道:“你最好别再说话。若是再说一句话,本座就将你的舌头剁下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冷峻,倒是把那个王公公吓了一跳。其余的太监见他如此强硬,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袁震东望了我一眼。说道:“容容妃娘娘。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其他了。忙说道:“将军,求求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明月欣 海东青问道:“明月欣儿怎么啦?” 我神色顿时暗淡下来,说道:“明月欣儿生了很严重的病,而且两天没有吃过东西啦。” 海东青面上有些愠怒,道:”将军,依下官看还是先给明月欣儿请御医吧,其他的事儿先不理会。” 袁震东想了想,说道:“海统领,麻烦你赶紧去派人送吃的给容妃娘娘。来人呐,把明月欣儿给抬回我们府里。” 我惊道:“明月欣儿此时已经病得如此严重,哪里还经得住旅途颠簸?从宫里头带出一个人去,又哪里这么容易!将军,请你赶快为明月欣儿请个御医吧。” 我知道袁震东是怎么想的,他能来救我,已经是违逆了皇上的意思。但是他仗着此时皇上对他器重有加,自然有些有恃无恐。但是,再私自为明月欣儿请御医地话,这罪责就要加上一层。他是为了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打算把明月欣儿带回去他府邸医治。但是看明月欣儿眼下情形,要想出宫医治,恐怕是挨不住了。 袁震东看着我哀求的眼神,有些犹豫不决。但是,他终于一拂衣袖,说道:“罢了,李丁,你赶紧去请御医前来为容妃娘娘的宫女诊治。就说是本座地命令。” “是。”他手下的一个士兵领命而去。 海东青说道:“如此甚好。我赶紧去取东西来给娘娘送来。”说完,也就出去了。 我问袁震东道:“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是怎么来的?可曾见到冰凝了么?” 袁震东点点头,说道:“见到啦。我今天去觐见皇上,刚刚出了长乾宫,就见到冰凝和一群侍卫正在混战。我喝止了他们。紧接着,海统领也来了。我问冰凝发生了什么事儿,冰凝说了句:“我们好几天没吃饭了,快去冷宫救姐姐”,就昏厥过去了。我让我的手下把冰凝送出宫去,就和海统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海统领就把你的遭遇和我说了,我们就一起来这里救你。” 正说话间,李丁已经把御医请来了。看到御医,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大半。 海东青也取了食物来,说道:“娘娘,你们吃些东西吧。不必担心冰凝。” 我点点头。仍旧是紧张的看着明月欣儿。直到御医说道:“她没事儿,但是身子实在是太虚啦。又有些伤风,没有及时吃药。若是我晚来半日,恐怕她就没命啦。现如今我开几副药,煎了给她吃。可以治她的伤风之顽疾。另外。她还需要进补。她这身子这么一折腾,不养一年半载,恐怕走路都悠着。” 袁震东忙派人跟着御医去取药,要给了御医好多银子地打赏。 我瞥了袁震东一眼,说道:”大将军,你与海统领速速离去吧。既然明月欣儿无恙,我也就放心了。这里不是你们的久留之地,若是皇上知道你们私下来看我。恐怕又是一番风波。“ 袁震东定定看着我,忽然长笑道:“我们怕什么?我们是不怕的。我们又不是薛王爷,皇上可没怀疑过我们与娘娘你有私情。”袁震东说这话的时候,略带嘲讽之意。我低下头去,也没有反驳。 袁震东见我如此,想是有些不忍,他说道:“娘娘,我想和你私下聊一会儿,可以么?”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于是。我和袁震东来到这废园一角。 曾几何时,当我很年轻很年轻的时候,我也与眼前这个人相亲相爱,也曾经把他当成心底唯一寄托。一路看文学网可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地事情了,久远地我几乎快要想不起来了。 袁震东看着我地脸色,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我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大将军的救命之恩。” 他脸色顿时变色,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淡定自如地说道:“容妃娘娘。实在是客气啦。” 我的眼中也掠过一丝嘲讽之色,但是,我很快的把头低了下去。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缓缓说道:“你地事情我都听说了。容儿,我认得你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你实在不是那样的人。” 我的嘴角弯了弯。说道:“将军,事已至此。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提起了。进这深宫,本非我愿,既然苍天如此惩罚于我,我也就认了。现在我在这冷宫之中,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当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瞪着我,说道:“容儿,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嘴硬啦。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自然是不想牵扯这深宫恩怨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一入宫门深似海。不管你是为了谁来的,自从你踏进宫门的那刻起,你已经没有了后悔地余地。现在你是过得好么?若是我来迟了一步,恐怕不但冰凝会被人抓住,明月欣儿会病饿而死,就是你,也没有命在啦。容儿,虽然从小到大,你都是那么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可是我知道你的心里,实在情深意重。你曾几何时变得这么狠心,竟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身边地人一个接着一个为你死去?” “你曾几何时变得这么狠心,竟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为你死去?”袁震东的这句话,顿时戳痛了我的心底。不错,含墨,小合子,我的没出世的孩子,都已经为我而死。而明月欣儿、冰凝和书雨这三个对我最是忠心耿耿的人,也几乎为我送命。我地心,曾几何时变成这样,可以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遭遇厄运了?我自个儿厌倦了这宫廷中的争斗,便忽略了身边人的死活,我实在是有些自私了。 袁震东说得对,自从我进了宫门后,我就没得选择了。就如同他现在和我说话的语气一样,曾经他对我是情深似海,可是如今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丝毫地情意了。他一直在提点我一个书雨曾经提点了我千百回,但是我始终没有看透地真理,那便是进了宫后,斗不斗,争不争,根本不由人了。若是我一直这么下去,我身边的人,就会一个一个遭遇厄运。袁震东方才说若不是今日遇到他,恐怕我和明月欣儿三人都没命,那也是事实。 从我地孩子被皇上残忍的拿掉开始,这整件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后策划来陷害我。让我永世不得翻身还不算,还非要逼我走上绝路。冷宫中的太监们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若不是有主子收买了他们,他们还是不敢把我这个落难地主子饿死的。 我正思索着,袁震东又在一旁说道:”容妃娘娘。你想想,这一回你是躲过了,那是因为你运气好。若是再有第二次呢?你以为你还能躲过么?你自个儿觉得生死无所谓,死了也就罢了,可是冰凝、明月欣儿她们呢?她们跟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就是为了给你陪葬么?她们都还没有嫁人,甚至连爱情的滋味都没有尝到,我看出海统领对冰凝一往情深。难道这些你都可以漠视么?娘娘,你该振作起来了!” 我的身子陡然一震,没有说话。 袁震东又说道:“人,不可能不遭遇挫折的,若是一旦遇到挫折,便不能承受,人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当年一直到现在,我都我都对你情有独钟。为了你,我不娶任何人。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你,再也不会喜欢上别地女子。可是,如今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你入宫为妃,我见了你,却还是能让我自个儿和平时一般面对你。我也想带你走,和你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可是我知道那不可以。因为我手下有那么一大帮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若是做了什么,就会连累到他们。可是,失去了至爱的人。甚至是至爱的人在眼前,却已经是别人的女人,我也没有丧失斗志,还是活得好好的。娘娘,你能明白我说地么?” 我轻轻点点头,说道:“邢枫哥。谢谢你。我懂了,我也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你说得对。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再也没有选择的权力。我便是放弃了我自个儿,也不能放弃我身边一心为我的人。为了她们,我也不能消沉。” 袁震东笑了起来,我忽然觉得他的笑容也是那么明朗的。虽然,由于和沈家的恩恩怨怨,他做了很多对不起沈家的事情,也利用过我很多次,但是,我与他之间的情分,不包含爱情的情分,还是永远存在,不会改变的。 我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倒是窥探了我地心思,问道:“你是不是想着,怎么回到皇上身边去,重新开始?” 我微微一笑,以示他猜对了。他说道:“这倒是没有什么,包在我身上就是。我这就去和皇上说,你是我的是我的义妹,我从小无父无母,是你爹把我养大的。你便和我亲生妹妹一般。皇上现在在军事上,利用我来对抗二明(明贵妃地父兄),我想,我说你是我妹妹,他一定不会再让你呆在冷宫的。只是我帮你却也仅止于此了,以后的事儿,还要你自个儿把握。容儿,你便是曾经恨过皇上,也要把你心底的恨永远放下。你要明白,这皇宫中,这全天下,有一个人不能恨的,那个人就是皇上。因为他是操控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人。” 我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天边的浮云,白茫茫的连在一起,如同缎子一般。废园里地荒草,在风中瑟瑟发抖,我的心里,却是重新做出了一个决定。 袁震东慢慢的转过身,离我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淡淡的对我说:“忘了薛小郎吧。你与他是永远没有可能地。就像是忘了我,忘了沈大少一般忘了他。”说完,他嘴角上扬,苦笑了一声,又转身慢慢走得远了。等我回到房子地时候,袁震东已经走了,海东青却留了下来。我听袁震东说起了海东青与冰凝的事儿,心里倒是有三分欣喜。冰凝这丫头,心气一向很高。我知道她地心里,一度喜欢薛王爷,到如今恐怕仍是。只是,海东青对她情深意重,我相信假以时日,必定能让冰凝也喜欢上他。 书雨迎上来,见我起色好了很多,说道:“娘娘,明月欣儿方才已经喝过药了,如今看起来浑身不似方才那么烫了。我又喂她吃了些稀饭,你莫担心啦。这是海统领送来的食物,你好歹要吃一些。” 我对海东青道了谢,然后让自己吃了些食物。眼下,袁震东去找皇上,恐怕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召见我,即使不召见,也不会再让我呆在这冷宫之中,我一定要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既然我选择了继续斗下去,不这么生死两不堪的活着,那么接下来的争斗,还是遍布荆棘的。 一百二十八回:谁知容华恨(中) 果然,过了只有半日时间,钱三公公就亲自过来了。见着我,他先行了礼,然后说道:“恭喜容妃娘娘,娘娘大喜。” 我已经心中有数,却故作不知道:“钱三公公,我如今身在冷宫,又喜从何来?” 钱三公公笑道:“娘娘,皇上方才传下旨意来,命娘娘仍回琼英楼去住,待遇一如从前。这可不是大喜么?” 我淡淡笑道:“如此,有劳公公费心了。” 于是,书雨打点一切,钱三公公带的人抬着明月欣儿上了我的轿辇,一起回去琼英楼不提。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原本以为,此来琼英楼,一切都已经变了,却不曾想到,采婴、采莲、小三子、小六子早已经在候着了。见了我,她们欣喜若狂,纷纷跪下来给我请安。我把她们扶起来,心中感慨万端。 接着纷至沓来的是各宫品阶比我低的娘娘们前来请安,我对这些,倒是看开了。宫里的人,就是势利如斯,倒是也不必太往心里头去了。 旁人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唯有和我向来交好的杜林若没有来。我问了问太监们,才知道杜林若母凭子贵,如今已经晋升为林贵嫔了。想想我的孩子,我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黯然。 然而,我也清楚,现在绝对不是黯然的时候。现在,我应该做的是赶紧弄清楚,到底一直在背后陷害我的是谁。若是这件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恐怕我难免又要大祸临头。 书雨和我献计道:“娘娘,我们在冷宫地时候,冷宫的太监们曾经不给我们食物,企图把我们饿死在里面。娘娘派人去把那王公公传来,事情想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我听了书雨的话。就命令小三子去传王公公。 谁知道小三子回来的时候,面色比土还黄,他满头大汗说道:“娘娘,大事不好,大事儿不好。王公公和他手下的几个公公们,莫名其妙都死了。” 我暗地叹了一口气,知道那个背后地人,下手又比我们快了一步。书雨说道:“娘娘。你看这个人,下手如此歹毒。其屡次三番陷害娘娘,并且屡次三番害死很多人,娘娘,此人不除,后宫之祸患。” 我盯着书雨,说道:“书雨,我也想尽快查出这个人是谁来,但是如今却是半点头绪也没有,你说却是怎么办才好?” 书雨低下头去。想了半日,说道:“娘娘,其实要追查这件事儿,倒是也不难。我心里头有两个怀疑的人。大约陷害娘娘的人,不会出这两个人之外了。”哦?”我知道书雨向来是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于是问道:“书雨,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书雨长吁一口气,说道:“娘娘,希望我说出来,娘娘会相信。其实我一直怀疑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杜林若,一个就是皇后娘娘。” “啊?”我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书雨,你若是说明贵妃,我倒是相信。你们说林若妹妹,我始终是不能相信。虽然我也觉着她和她姐姐有些不同。为人有些势利。可是这大约和人在深宫之中为了生存下去有关系吧。你看我,也不是比以前变了很多么?纵然是如此。要说她害人,尤其是害我,我是不能相信的。至于皇后娘娘,我总觉着她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可是我就是觉着她不是那样的人呢。” 书雨摇摇头,说道:“娘娘,在深宫中看人,怎么可以凭着感觉呢?” 我见书雨面色凝重,就点了点头,说道:“书雨姑姑,你说地对。可是,我们怎么样才能查出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书雨微微一笑,已经是胸有成竹:“娘娘,这件事儿倒是也不难。不过要等冰凝姑娘回来了。冰凝姑娘会轻功,这件事儿只有她才能办到。” 书雨说了这句,我已经猜测到她心中想什么,不禁有些忧心忡忡道:“书雨姑姑,这这恐怕有些不好吧,若是冰凝被发现了,那岂不是” 书雨赞叹道:“娘娘果然是聪明人。不错,我的法子就是要冰凝装鬼。而且要装成念金的鬼。冰凝先去吓唬杜林若,若是她没有被吓到,那么这件事情一定是皇后娘娘做的。因为除了皇后娘娘,别人要想在宫外找到江湖杀手来杀娘娘你,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林贵嫔不同,他的父亲是山东知府,要想笼络江湖豪杰,也不是一件难事儿。至于明贵妃,她虽然为人刁钻凶狠,但是却不阴毒。郭贤妃,她便是想做,恐怕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手机站wap,。她出身寒微,在宫外没有什么势力。如此算来算去,宫中有势利的娘娘都算过一次,剩下的就是对娘娘你地事儿了解的。所以说嫌疑做大的,只有皇后娘娘和林贵嫔。” 书雨长于计谋,她的想法,无疑是很对地。我叹口气,说道:“姑姑,如今这事情,也只能按照你说得做了,我记得当初念金和李公公商量,也说到是一位娘娘指使她们做的。这么容易就能收买到念金和李公公的,那个娘娘恐怕也是有权有势的。” 一切商议妥当后,就等着冰凝回来。过了三天,明月欣儿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冰凝也回宫来了。 劫后余生,再次重新聚在一起,那种感觉,真得是无以言喻的。 明月欣儿的身子,仍然是很虚弱,幸亏回到琼英楼,有了自个儿的小厨房,可以不时给明月欣儿炖各种补品吃。她这才恢复地快些。 冰凝倒是和往日一样了。她仍旧是英姿飒飒,意气风发地给明月欣儿讲那天她出去搬救兵的事儿,讲到激烈的场面,还给明月欣儿示范,把明月欣儿逗得哈哈大笑。 虽然我从冷宫出来。皇上却是没有来过我琼英楼一次。如此对我而言,却是更好一些。毕竟,我从心底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冰凝好不容易把她的光辉事迹说了一遍,书雨笑道:“冰凝,我们能活命,多亏了你。如今却是还有一件事儿要你去做呢。冰凝听说又有事情可以做,顿时高兴起来。 书雨就把装鬼地事情说了一遍。明月欣儿一时很是羡慕,说道:“冰凝。早知道学习武功,可以有这么多好事儿,我也去学习武功了。” 我说道:“这倒并不是一件好事儿,我觉得这件事情是很危险地。冰凝,你一定要很小心才是,千万当心才是。” 冰凝拍了拍胸脯,说道:“姐姐,你放心吧。只是有一点,我觉得有些为难。” 我问道:“冰凝,你哪里为难了?” 冰凝说道:“姐姐。姑姑,你们也看到了,那个死了的念金是个大胖子。我才这么一定点瘦,我扮她能扮地像么?” 书雨笑道:“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一来是半夜三更。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儿来嘛,你先披上一床被子,外头再套上一个麻袋就是啦。你把头发弄的披头散发,脸上涂上胭脂,让那林贵嫔发现不了就是。何况,你也不是真的要进她屋子,只是要在外头的窗子上晃来晃去就是了。若是进她屋子,那就不要被别人发现。也不要让她有机会掌灯。” 冰凝连连点头,问道:“那我需不需要说点什么?” 书雨说道:“当然。你要不停的说着娘娘,你还记得念金么?你害地我好惨,娘娘就可以啦。你的声音要凄怨一些,教人听上去像是真的是鬼一般,还有就是千万要改变声调。” “放心吧。”冰凝笑道:“我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啦。这件事儿对我而言。实在是很轻松。到时候我就用轻功轻飘飘的掉在她窗口,然后飘到她床前。只要她做过亏心事儿。肯定就招认啦。一切商议好了后,冰凝就打算去做了。明月欣儿一直不停的抱怨,说这么好玩的事儿都没有她的份儿,后来书雨把她训了一顿,让她不许再提这件事情,明月欣儿才不敢说了。 终于到了十五的晚上,天色大好,月亮圆的如同洁净的银盘一般,洒下漫天光华,天地间都似披了一层银子。 冰凝披好了被子和麻袋,准备去实施计划。我倒是有些担心,问道:“冰凝,这样会不会影响你施展轻功?” 冰凝笑道:“怎么会?九容姐姐,你也知道我轻功是出神入化地嘛。” 我略微放心了一些,又叮嘱道:“你自个儿千万要小心,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凡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重,知道么?” 冰凝笑着答应,然后就去了。 我和书雨、明月欣儿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冰凝自从跟了我,为我做的事儿,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每件事情,都是很危险地。若是她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都是不能安心的。 采婴送食物来给我吃,我教她放到桌子上,让她去歇息了。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宫中太监打更的声音,已经是三更了。 我轻声说道:“冰凝现在应该开始动手了吧。” 书雨点点头,明月欣儿甚至有些兴奋。 书雨安慰我道:“娘娘,你放心,冰凝做事儿向来稳妥,和明月欣儿不同,你就不必担心了。” 书雨的话,把明月欣儿弄的很是郁闷。 我对书雨说道:“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担心,冰凝若是被发现了逃不掉,那可就是死罪了。” 书雨笑道:“冰凝也不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啦。娘娘恐怕还在担心,若是真的发现以前地所有都是林贵嫔做地,娘娘该如何面对吧。” 我轻轻点了点头。 书雨泠然道:“在这后宫中。向来争斗激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书雨恳请娘娘想想死去的含墨和小合子,还有娘娘的小皇子,若是发现这事儿当真是林贵嫔做的。娘娘报仇雪恨,不要手软才是。要不然,以后娘娘再被陷害,未必会有和以前那么好地运气,还能活下来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书雨,但是还是答应着。书雨说的话,向来很对,若是我一早就听她地。那么很多错事就不会发生了。 夜漏滴滴答答地响,明月欣儿托着脑袋趴在床上。我和书雨坐在椅子上,相对无语。 终于,“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进来地人身披大麻袋,披头散发,不是冰凝是谁? 书雨见冰凝回来,忙去关门,她先探出头去往外头看了看,见没有人。就把门关上了。 冰凝把麻袋和被褥脱下来,然后用早准备好的水把脸洗净,这才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见她地模样。也不问她。明月欣儿是憋不住的,小声嚷嚷道:“冰凝,到底怎么样了?你都回来老半天了,半句话也不说,这不是存心折腾人么?” 冰凝嘿嘿笑了两声,刚要说话,书雨忽然朝着她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窗户。果然。纸糊的窗户上,现出一个淡淡的人影来,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清楚的。 “鬼呀----”明月欣儿刚要大叫,幸亏书雨眼疾手快,把她的嘴给捂住了。 书雨对着冰凝使了个眼色。冰凝立刻一步跃到窗前。打开窗子,一把把那个人给揪了进来。 那个人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发现。被冰凝揪进来之后,她倒是吓了一跳,缩倒在地上,不敢说话。 冰凝拿着灯,对着她的脸庞照了照,说道:“娘娘,是采婴。” 我笑了笑,淡淡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书雨姑姑想必也早就知道了。” 书雨也微微一笑,以示答应。 书雨转头向采婴道:“采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到底是自个儿招出来呢,还是姑姑我想个办法让你招出来。” 采婴怯怯的看了书雨一眼,不敢说话。 书雨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笑着和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你愿意听么?” 冰凝蹙了蹙眉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书雨还有闲情逸致讲故事。明月欣儿确是欢喜道:“书雨姑姑,当然愿意听,你知道我明月欣儿最愿意听故事啦。” “好。”书雨缓缓说道:“我这就告诉你。以前先皇在世的时候,后宫中有个得宠地妃子叫茹妃,她有一回发现自己的宫女竟然是另外一个妃子派来的内奸,你知道她是怎么对待这个妃子的么?” 冰凝终于明白书雨为什么要讲故事了,于是抢着问道:“怎么对付地?那个当内奸的一定死的很难看吧。” 书雨神色波澜不惊道:“还是冰凝聪明。茹妃就命令手下的太监宫女,把那个当内奸的宫女的舌头给割了下来,让她没有法子说话。然后,就烧制了一块通红通红的铁,让那个内奸宫女上去走。铁柱的下面,是烧地红红的火焰,那个宫女走上铁柱之后,脚掌都烧的吱吱做响,她实在熬不住了,就从铁柱子上掉进了火里,身上起了火,好不容易扑灭,从火中逃了出来。茹妃娘娘又命令人把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了下来,足足割了有好几百块。到最后的时候,就把她地四肢给展下来,撞到盛酒地桶中,扔到厕所里去。让一大群一大群的苍蝇围着她,让她活活饿死渴死。” 我听书雨讲完,心想:这不是商朝地炮烙之刑和吕稚时候“人彘”的故事么?竟然被书雨拿到这里来吓唬采婴了。我知道这些都是书雨编出来的,前朝既没有茹妃,也没有这些刑罚。书雨只是为了吓采婴而已,可是我看她讲述这些残忍旧事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居然是异常平静,我的心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一时之间,忽然觉得书雨有那么一丝的可怕。 一百二十九回:谁知容华恨(下) 书雨转脸对着采婴,笑道:“采婴,我想你对这个故事,想必是很感兴趣的吧。因为那个内奸的情形,和你如今和差不多,至于娘娘会不会这么处置你,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啦。你说,是不是,娘娘?” 我淡淡说道:“一切就按照姑姑说的办吧。” 采婴果然是被吓住了。她畏惧的看着书雨,半天才沮丧地说道:“娘娘和姑姑不要惩罚我,我把我知道的招了就是。” 采婴诺诺说道:“娘娘,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只是苏公公给了我银两,教我把这里发生的事儿全都告诉他。尤其是异常的事儿。我今晚上见娘娘和姑姑、明月姑娘这么晚了还没有睡,我觉得有些怪异,所以就格外存了个心眼儿。我后来看到有个鬼怪模样的人推门闯进了房子,但是娘娘和姑姑都不曾惊异,我就觉着事有不对,所以就打算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结果就被发现了。求娘娘饶恕我吧,我不是故意做内奸的,只是我姥姥实在是病得厉害,要我拿钱回去医治,我也是没有法子” 明月欣儿心直口快,脱口而出道:“没有法子你就陷害娘娘么?这是什么歪理。” 书雨示意明月欣儿不要插话,又问道:“你做这件事儿做了多久啦?” 采婴低着头,说道:“自从我来到这里没几天,苏公公就来找我了。开始我没有答应。后来听一个回乡探亲的姑姑回来说我姥姥病了,没有银子医治。我就答应了。娘娘,我真的不是有意地,请你饶恕我吧。” 苏公公是杜林若的人,毫无疑问。是杜林若派人监视我的。且不说杜林若有没有陷害我,便是监视这一条,已经教我有些心寒了。昔日,杜灵若虽然脾气古怪,为人刚毅,但是却是刚直不阿,与今日的杜林若,实在是判若两人。之前。书雨、冰凝、明月欣儿曾经三番四次提醒于我,但是我都没有放在心上,等到如今知道了,却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越想着,心里越是有些自责。 采婴的事儿,我是不想管了。于是对书雨说道:“姑姑,书雨这事儿,你自个儿瞧着办吧。” 书雨想了想,说道:“教小六子把采婴看起来,找人去调查采婴说地事情是否属实。若是当真属实,尚且属情有可原,若是说假话,就把你交给长监司处置吧。”长监司是专门负责处置犯了错误的宫女太监的机构。一旦犯错的宫女太监们进去。就一定会受尽折磨,没有法子活着出来了。书雨这么做,倒也不全是为了处罚采婴。之前,参与陷害我的宫女太监们都被害死了,书雨这么做,也是不想采婴也赴他们的后尘。 小六子把采婴带了下去,边走边说着:“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唉” 明月欣儿又兴奋起来。问道:“冰凝,冰凝,到底你去吓唬杜林若的事儿,怎么样啦?你快些讲来听听,是不是把那个女人吓的屁滚尿流了?” 我蹙了蹙眉,明月欣儿这丫头……wap,。说话越来越口没遮拦了。 听明月欣儿这么问。冰凝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说道:“那当然。我和你说呀。我去到杜林若的宫里,避过侍卫和宫女,径直到了她的房门外,扮作鬼魂的模样,在她窗外飘来飘去,边飘舞边轻轻呼叫着她的名字。她开始想必是睡着了的,最开始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过她还是被我惊醒了。她在里面问了一声:你是谁?我就把窗子推开,施展轻功飘飘悠悠的飘了进去。这下,杜林若可被吓坏了。” “然后呢,然后呢?”明月欣儿拍手叫道:“实在是太过瘾啦。” 冰凝眉飞色舞,继续说道:“然后我就用很鬼魅的声音拖着长腔说道:娘娘,你还记得我念金么?你害的我好苦,你害的我好苦,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索命地娘娘,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杜林若当时就吓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她声音都是颤抖的,她瑟缩在床上问道;念金,你不是死了么?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就甩了甩头发说:娘娘,我被你害死了,你还我命来我为了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却连我也杀了,娘娘,你太狠心了杜林若快被吓地说不出话来了,她用被子蒙着头,说:念金,我赶明儿多给你烧点纸钱,你快去投胎做人吧。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我也是没有法子我当时听了快气炸了,害人还有没有法子的,这是什么歪理邪说。我就很凄怨地说:娘娘,我以后每天夜里都会来找你的,不光是我,还有王公公、李公公,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明月欣儿哈哈笑了起来,问道:“冰凝,难道当时杜林若就没有发现你不是鬼魂么?” 冰凝把眉毛一挑,说道:“那当然,我的轻功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被她发现呢。当时她直接吓的浑身哆嗦,恨不能钻到床底下去。我想,既然她已经吓成这样了,我不妨多吓唬吓唬她。我就说:娘娘,你害容妃娘娘丢了孩子,今个儿我也要你拿你的孩子来偿还我地命。谁知道我这句话一说,她就大声尖叫起来,那叫声实在是太恐怖了,就是被踩了尾巴的狐狸,也发不出那样的叫声来。我见惊动了人,就飘飘悠悠的走了。我走过那些宫女太监旁边的时候,她们都吓的疾声尖叫,没有一个敢看我地,都把我当成鬼了。我怕惊动更多地人,就先绕着后宫转了一圈,后来看没有人跟着我,我才回来的。” 冰凝地一番话,居然把明月欣儿听的心驰神往,她赞道:“冰凝,你实在是太能干啦。以后我若是有什么事儿,要是谁欺负了我,你也帮我去装鬼吓唬她,好不好?” 冰凝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吧,明月欣儿,看在你这么瘦弱的份儿上,我就答应你吧。” 我被她们两个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书雨面色凝重,缓缓说道:“娘娘,事到如今,终于真相大白了吧。” “是。”我点头应答:“姑姑,之前是我察人不淑,不但连累了姑姑和妹妹们,还还累及自个儿的孩子。我实在是太”我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袭击而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明月欣儿正趴在我床边,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忙问道:“明月欣儿,到底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是这副模样?” 明月欣儿眼巴巴地看了看书雨,问道:“姑姑,你说我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姐姐。” 书雨叹口气,说道:“娘娘,还是我来说吧。这件事情,是不能瞒着你的。娘娘,昨晚,张御医来为你把脉,你以后以后可能会有喜的几率,很少很少了。” 我想,当时我的面色一定是煞白的,我问道:“书雨姑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书雨轻轻抚着我的肩膀,缓缓说道:“娘娘,是采婴那丫头做的好事儿。她已经招供了,是苏公公给她的红花,她偷偷下在给娘娘平日吃的饭里了。娘娘还记得我们在冷宫的时候么?采婴、采莲他们曾经给我们送过吃的,还有专门给娘娘调理小产后身子虚弱的药,采婴就是在那药里面下了红花,这些事儿,采莲、小六子几个倒是并不知情。娘娘昨晚昏倒,想必是这阵子太劳神了,却不想到太医号脉,居然查出这个事儿。” 我的身子震了震,问道:“书雨,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怀孕啦?” 书雨缓缓说道:“也不是。太医说幸亏娘娘服用的剂量不是很大,若是好好调理身子,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 我看书雨说话的时候,目光有些闪烁,已经知道她说的多半是在安慰我。女人,尤其是宫里的女人,一辈子的指靠,就是希望有个孩子,但是如今,我居然不能怀孕了,难道这是我做了什么事儿,苍天对我的惩罚么? 书雨定定看着我,说道:“娘娘,你别灰心。御医真的说过,只要以后好好调理身子,还是有可能会怀孕的。你也知道,我书雨是不说谎话的。”我听书雨说得坚定,心里这才又萌生了一丝希望。 我这才记起始作俑者,于是问道:“采婴呢?” 书雨神色不变,说道:“娘娘的身子还没好,这些琐碎的小事儿,就不要管啦。” 我又追问了一句:“采婴是不是死啦?” 书雨愣了愣,点点头,说:“钱三公公着人把她乱棍打死了。” 我的心中又是一阵悲怆,伤己伤人。这皇宫中,果然是是非之地,宫中的女人,命运大多也是悲惨。譬如我,也譬如采婴。 “娘娘,其实采婴并不算什么始作俑者,始作俑者是杜林若。”书雨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可是那话语却像是一记大锤一般,敲在我心上。 一百三十回:悔恨不当初(上) 杜林若的账,我想,我是该是时候好好和她清算了。我曾经怀疑过很多人,可是却从来不曾怀疑过她,但是到头来,差点害死我的,却是这个人。 我身边人的惨死,我没出世的孩子的惨死,还有我的几经沉浮,差点死去,我以后也许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拜杜林若所赐。用明月欣儿的话来说,就是我应该强硬起来了。这么多日子以来,我做什么事儿都于心不忍,结果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一个收场。 就在我和书雨商议计策的这几日里,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杜林若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了。 冰凝听外面的人说,杜林若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遇到了鬼,第二天就开始变得精神恍惚起来,整天疑神疑鬼,做什么事儿都怀疑见鬼,因此日日缩在宫中不敢出来。 明月欣儿拍手称快道:“这样的人,原本是死不足惜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却也是活该。” 又过了几日,我听说杜林若小产了。她每日都疑神疑鬼,半夜里做噩梦吓醒,看到鬼影幢幢,还看到有人在叫她,她就下意识地走出去,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把孩子摔倒了。 我琼英楼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所谓是自作孽,不可活,这杜林若却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我心里微微又有点怜悯她的意思,被冰凝呛了一顿:“姐姐,你要是再这么心软下去。站总有一天,你都不知道我和明月欣儿是怎么死地。”我听到冰凝的话,心里一凛,说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轻易相信这深宫中的人了,只是我却是想不明白。我与杜林若没仇没恨,她为什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呢?” 书雨说道:“这宫中的女人,谁又和谁有仇有恨呢?娘娘,这深宫中本来就是勾心斗角地,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旁人踩一脚。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娘娘,以前的事儿,你也都记得啦。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心软下去了。” 我深觉书雨的话说得在理。书雨却又乘机问道:“娘娘,你对皇上的恨意,可消散了一些么?我还是那句老话,若是想在这宫中安安稳稳的过下去,有个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那个人就是皇上。娘娘,你这样与皇上怄气,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个 我缓缓点点头,说道:“书雨姑姑,我知道啦。” 书雨却又说道:“娘娘。宫中从来就是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得旧人哭。女人最璀璨的年华,也就是那么几年。等到过了这几年,想要得到皇上地宠爱也是不容易的了。娘娘你应该趁着这几年。多得到皇上一些宠爱,然后御医说过了,娘娘还是会有孩子的。等到娘娘有了孩子,皇上便是再去宠爱旁人,娘娘也不觉得寂寞了,心里也会有个倚靠。这宫中的女人,总是比外头的女人老得快些。” 我说道:“书雨姑姑,谢谢你一番好意。我都记下了。” 就这么过了两天,我总是在想着皇上的事情。这日上午,我正和明月欣儿闲话着,冰凝忽然跑了进来,说道:“娘娘,不好啦。杜林若找上门来啦。她是不是知道那日装鬼吓唬她的人是我,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闻言一惊。问道:“杜林若不是小产了,在床上躺着么?” 冰凝一跺脚,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她真的来了,现在正在大厅呢。”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冰凝妹妹,你不要惊慌,那日的事情,原本是没有人知道地。杜林若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我想你是多心啦,你莫担心,我现在就出去看看。要是理论起来,我们本来也无意要害杜林若,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拆穿她的阴谋,但是杜林若对我们,却是做了很多坏事,使用了很多不光彩的手段。要说心虚,心虚地那个人也是她,不是你,也不是我。” 冰凝听了我的话,脸色好看了些。我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不必出去了。你去把书雨喊过来,让她来大厅。”冰凝领命去了,我就径自向大厅走过来。 一迈进大厅,我竟然是被吓了一跳。眼前的女人,披头散发,面目蜡黄,却哪里是我昔日认识的杜林若?简直是宛若鬼怪一般,看起来甚是狰狞。站但是这个人,却正是杜林若。 杜林若见了我,走到我面前来,猛然跪了下来,哭喊道:“姐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我做错啦,以后再也不敢啦,容姐姐,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我冷冷笑道:“妹妹这是哪里话?我刚刚得到皇上的恩遇,从冷宫回来没有几天,何来放过妹妹之说?妹妹莫不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来找我兴师问罪吧?若是如此,我可当真是担当不起呢。” 杜林若拼命摇头,说道:“容姐姐,我以前做的事儿,我知道错啦,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再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正说着,书雨走了进来,冰凝却也在她后面跟着,两个人一起站到我后面去不说话。 我淡淡说道:“妹妹以前做的事儿,是什么事儿?妹妹做了很多错事么?那我可不知道呢。妹妹做事向来是神神秘秘,都想好了的,我这么愚笨地人,又哪里能猜得到妹妹的心意。何况,妹妹就是做错了事儿,也不必来和我说。” 杜林若说道:“容姐姐,我求求你,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哦?”我冷冷一笑:“妹妹呀,你说我要是先打你一巴掌,然后和你说,妹妹,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会是什么样子?不错,你做的好事儿,我都知道了。从你谋害小合子、含墨,企图来陷害我,还屡次挑拨我和明妃娘娘地关系,到你派人到宫外杀我,企图置我于死地,幸亏海统领和薛王爷相救,接着,就有人向皇上提供了假证据,说我和薛王爷有私情,害地我失去了孩子。还有我在冷宫的时候,有人买通了看守冷宫地太监,故意想饿死我。妹妹的一番苦心,我真是受教了,我想现在已经在地府的李公公。含墨、小合子、念金、王公公他们一样也会记得妹妹的恩情吧。” 杜林若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她大约没有想到,我什么都知道了。她的身子猛然往后一撤,就跌倒在地,期期艾艾说道:“姐姐,你是听了谁的流言?我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只是我只是说我做错了,是在你在冷宫的时候,因为有身孕,没有去探望你。” 我“哼”了一声,道:“哦?若是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大事儿,妹妹又何必亲自登门,还跪下求情呢?我可真是想不明白妹妹的心思,看来我是老啦,你们年轻人心里想什么,我是不知道啦。” 我想,杜林若来到我这琼英楼负荆请罪,大约是因为不堪鬼魂缠绕,当然,那鬼怪虽然冰凝是扮过一回,可是后头的多半是她自个儿做了很多坏事,心里想出来的。她不看鬼怪缠绕,就来和我磕头认错。她自以为这样可能她心里会好过一些,但是认错归认错,她却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她所做的所有坏事,她也没有想把她做的错事说出来的打算,只是想求的一个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她没有想到我会当面拆穿她做过的事情,她脸色顿时变得灰败。 我瞅着她,慢慢说道:“妹妹,我如今还没有去见皇上,你做的好事儿,我会一件一件数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明贵妃听的。不知道皇上知道你使诡计害死了他的孩子,他会是什么感受?还有皇后,皇后要是知道你在宫里毒杀了这么多人,不知道会怎么对待你?还有明贵妃,明贵妃要是知道你利用她来对付我,也不知道她心里会是怎么想?。” 杜灵若看了我半日,见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严肃,不似作伪,她以为自个儿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被揭穿了。因而呆了好久,才缓缓说道:“姐姐,我求求你就看在我死去的姐姐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求你不要告诉皇上,要不然,不但皇上会把我赐死,便是我杜家,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了。” 书雨看着她,说道:“娘娘,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杜林若猛然摇头,说道:“容姐姐,当初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没有别的,我并不想着要害死你。只是一想到我姐姐的事儿,我就觉得我就觉得是你害死我姐姐的。因为你,姐夫对我姐姐不好。我姐姐为沈家做了那么多,到最后却落得个跳楼自尽,连坟茔都不能进入沈家祖坟的下场。我心里恨你,我爹心里头也恨你,所以我才做了这么多陷害你的事儿,可是我心里真的知道错了。容姐姐,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百三十一回:悔恨不当初(下) 杜林若提起杜灵若,我心里头一时倒是觉着很难受。一直以来,我都是很奇怪,为什么杜林若会如此费尽心机对付我,听她这么一说,却原来是因了她姐姐的缘故。我心里不觉一软,说道:“你先起来吧。” 杜林若见我有些松口,忙问道:“九容姐姐,你可是原谅我了么?” 我心里想: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杜林若已经认错了,我便是原谅了她又何妨?只要她以后肯改过自新,那也不失为一桩好事。若是我非要把她逼到绝路上,等到将来,我又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她姐姐杜灵若! 我方要松口,书雨却拉下脸来,说道:”林贵嫔,还请你回去吧,你自个儿做的事儿,就自个儿去和皇上说,只要皇上肯原谅你,我们娘娘自然也就不怪罪你,若是我们皇上不原谅你,我们娘娘说什么也是没有用处的。” 书雨说完,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问道:“娘娘,你说奴婢说得对么?”我知道书雨在提醒我,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原谅杜林若的,不管她是处于什么目的,她都害死了很多条人命。血债面前,若是我尚且心软,只怕将来她又会对付我,那我就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躲过她的陷害,存活下来。 我回过头去,说道:“妹妹,我累啦,你就照着书雨姑姑说得去做吧。她是宫中的老人啦,凡事儿怎么做,她自然是比我明白的多。”说完。我转身走向卧房去了,再也不能回过头去看杜林若一眼。我心里害怕,我怕一看她,就在她身上看到杜灵若地影子。 过了好一会儿,书雨才走进来。她低声说道:“娘娘。林贵嫔她已经走了。” 我只觉得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半晌才问了书雨一句:“书雨姑姑,你说火她姐姐在地下,要是知道我害死了她,你说,她姐姐会原谅我么?” “娘娘过虑了。”书雨缓缓说道:“林贵嫔走到如今,是她咎由自取,娘娘若是原谅她。就是养虎为患。娘娘总算没有亲自去皇上和皇后面前去揭发她,也算是全了她面子。娘娘就不必想那么多啦,想太多事儿,徒然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我泠然一笑,说道:“书雨姑姑,你就不要安慰我啦,我知道杜林若这次一回去,是活不成啦。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宫中的事儿,实在是说不清楚。这后宫看起来亮堂,金碧辉煌的,实际上却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呢。” 书雨说道:“娘娘知道这个,也是好事儿。我还怕娘娘想不明白呢。古往今来,这后宫从来就是杀人不见血地地方,若是娘娘你明哲保身,也总会有很多人来对娘娘不利的。要想保全自个儿,就一定要去争要去斗,要取得皇上的欢心。这皇宫中女人的命运,到头来都是由皇上决定的。” 我听书雨这么说,已经明白她是让我去和皇上认错。一路看中文我想了半日。说道:“书雨姑姑,你放心吧,我会去找皇上赔不是的。只是我想再过几天,好么?如今,我只是觉得心里很累很累的。累的我,忽然觉得自个儿老了很多很多地。书雨姑姑。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书雨低下头去。不说话。她的心里,想必也是感慨万端吧。毕竟,她已经入宫很多很多年了。 夜里,下了一夜的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凄清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儿一晚上,我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含墨、小合子、杜林若、柳雨湘这些人的面孔,在我的面前飘来飘去,我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不知不觉间,就又惊醒了。 午夜梦回,枕上空空落了一枕的泪痕。 第二日早上,采莲来送早膳地时候,面色有些苍白。我心里就觉得出了什么事儿。我想问,可是又不敢问。忍了半日,还是忍不住问道:“采莲,你有什么事儿?为什么脸色如此惨白?” 采莲忙跪了下来,说道:“娘娘,我奴婢没有什么事儿,没有什么事儿。” 我和蔼地说道:“你起来吧。到底怎么啦,你尽管说就是啦。” 采莲怯怯看了我一眼,才慢慢说道:“娘娘,我现在知道当初采婴为什么会被打死啦,娘娘。奴婢一定会对你忠心耿耿,以前采婴做过的事儿,我并不知情。只是只是采婴她恐怕也是被逼无奈才那么做的,因为她的姥姥似乎是林贵嫔捉去啦。” 采莲地话,说得我既明白又有些糊涂。我问道:“采莲,到底什么事儿,你慢慢说,你这么说,我却是听不明白。” 采莲这才说出了事情经过:原来,今天早上一大早,杜林若的死讯,就传了出来。杜林若是自缢而死的。她死前,写了一封长信,把以前做过的所有的事儿都说了出来,包括陷害我的种种。她请求皇上原谅她,不要把这些事情怪罪到她山东林家去。 皇上本来听说林贵嫔自缢的消息,很是震惊也很是心痛,就与皇后前去探看,结果,发现了杜林若的这封长信。皇上雷霆大怒,几乎要下旨把林家满门抄斩。亏得皇后在边上劝说,皇上地怒气才消了一些。但是,纵然是如此,皇上对杜林若的恨意,却仍旧是无法消除。他命令人把杜林若鞭尸五十,然后埋葬在乱坟岗中。皇后千说万劝,皇上才答应不鞭尸,不过杜林若的尸首却不能葬在皇陵,皇后就派人通知山东林家前来收尸。 杜林若以前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和皇上承认了。她也被认定为畏罪自杀。她做的事儿,皇后劝说后,皇上同意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也是为了保全皇家脸面。可是纵然如此,也保不住人多嘴杂,杜林若做的这些事情,还是在后宫中传地纷纷扬扬。 采莲本来看到采婴被乱棍打死,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心里天天觉得惴惴不安。等到听说了杜林若做过地这些事情,和杜林若差遣采婴做过的事情后,她才知道了事情真相。不过之前地时候,采婴曾经很隐晦地告诉过她,说自己也许会做一些自己也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那是没有办法的,因为自己的姥姥在别人手里。采莲当时听了,也没有往心里头去,可是如今,她总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儿了。 她很害怕我怀疑她和采婴是一起的,所以才诚惶诚恐,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完采莲的叙述后,我柔声说道:“采莲,你不必担心,本宫知道你是无辜的。你先下去吧,去把书雨唤来。”采莲见我相信她,这才不那么紧张了,就出去传书雨。 过了好一会儿,书雨才姗姗来迟。我问道:“书雨姑姑,你哪里去啦,怎么才来呢?” 书雨笑道:“我也没去哪里,是钱三公公传皇上的口谕,把奴婢叫去问话啦。娘娘的冤屈,如今可算是昭雪啦。娘娘以后,万事一定要小心,千万莫在出这样的事儿啦。” 我闻言惊道:“书雨姑姑,是皇上传召你去了么?” “可不是?”书雨容光焕发道:“娘娘,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如今你的日子总算要好过啦,我这心里也觉得顺畅多了。想想前段时间,真是想起来都教人觉得难受。” 我点点头,说道:“一切有劳书雨姑姑了。” 书雨说道:“娘娘这是哪里话。书雨本是娘娘的人,为娘娘尽心竭力,那是应该的,娘娘书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定然尽心竭力报答。” 我想想以前,书雨与我一起经历种种,心中也甚觉得苦了她了。 我神色黯然道:“想必姑姑也知道,林贵嫔她自缢身亡了。” 书雨却是神色不惊:“娘娘,我一大早就知道这件事儿啦,而且,这原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杜林若若是想保全山东林家,只有选择自戕这么一条路子。若不然,等到被揭发出来,恐怕整个山东林家都要受到牵连。” 我叹口气,说道:“姑姑,其实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揭发杜林若。我没有想到,几句话下来,她真得会选择了这条路子。姑姑,我心里很不安,我总是觉得我自个儿是杀死杜林若的侩子手。杜林若是被我逼死的。她到了地下,见着了她姐姐,我这心里,更为惶恐不安了。” 书雨冷静道:“娘娘,事到如今,你就不必想这么多了。这件事情,便是你不揭发,皇上和皇后也会知道的。我们被打入冷宫的那段时间,皇后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儿,而且已经有了一些证据。这些事情,肯定是会被揭发出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娘娘,你心里何必悲戚呢?你想想那些被杜林若害死的人,包括你的小皇子。若是杜林若不死,对这些人是很不公平的。” 一百三十二回:谁家翩翩舞(上) 杜林若的事,就这么告一段落。琼英楼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平静到足以慢慢被宫中的人忘却。 书雨仍旧是劝我趁着皇上如今对我心怀愧疚,与皇上修好,再谋其余。我虽是答应着,只是想想前尘种种,心中忍不住悲痛欲绝。 就这么过了些日子,一直到琼英楼中的梨花开了满地,入眼尽是白雪纷纷,别是一番飘然出尘的味道在心头。那日清晨,我心血来潮,起了大早,跑到院子中看梨花。想起当初在沈家时候,有一年下雪,我也是在雪中偷听到梅娆非和岑溪弦的对话。如今再想起来,前尘往事,恍如梦幻一般。 我正想得痴痴出身,忽然有人在我身后说道:“多日不见,你却是清减了。” 我听到这声音,心里微微一颤抖,回过头去,行礼道:“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扶着我的胳臂,柔声说道:“快些起来吧。容儿,朕一直都想来看看你,只是怕你怕你不肯原谅朕。” 我想起书雨对我说的话,在这宫廷之中,我若是想存活下去,便要把皇上当做我的天,我的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虽然我每每想起我孩子的惨死,心中就觉得钻心疼痛。但是,这个人他亲手扼杀了他的儿子,心中的悲恸,也未必比我少得多少。 我低眉敛目,轻声说道:“臣妾多谢皇上挂怀。臣妾一切都好,也从来不敢怪罪皇上。” 皇上愣了一愣。缓缓道:“只是因了不敢么?容儿,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我轻轻点点头:“皇上,过去的事情,都不必再提啦。容儿只是希望以后皇上可以信任容儿。人家都说,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才修得共枕眠,容儿入宫为妃,可以成为皇上的人,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地。容儿一定会好好珍惜与皇上的恩情,只希望只希望皇上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可以信任容儿,我心足矣。” 皇上握着我的手,轻轻把我拥入怀中。说道:“容儿,你放心吧,以后这样的事儿,再也不会发生了。” 满树地梨花,悠悠然然飘落下来,落在皇上与我的肩头,天地间处处弥漫着一种氤氲的气息,我忽然觉得,心底仍旧还是有那么几分抹不去的疼痛。 我与皇上重修旧好后,琼英楼中便又热闹起来。只是在这么一个人心险恶的地方。我的心中始终冷冽如昔。 这日,皇上来我琼英楼小酌,与我笑说朝中的一些趣事儿。他正说了不多时,钱三公公匆匆来报。说道:“皇上,叶大学士与龙将军某发,证据确凿,这是袁大将军递上来的紧急奏章,袁大将军嘱咐我一定要拿来给皇上看,奴才就斗胆拿过来了。站” 皇上看过,龙颜大怒,拍案道:“这狗奴才!枉费了朕地一番苦心栽培。竟然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勾当,钱三公公,你立刻找内务府代朕拟旨,将叶明远和龙威满门抄斩,一个也不留!” 我见皇上怒发冲冠,忙笑着劝道:“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你消消气,若是气坏了龙体就不好啦。” 皇上犹自愤愤:“你自个儿瞧瞧奏章上说什么!” 我拿起奏章。果然是袁震东上奏的,袁震东在折子上说,大将军龙威和大学士叶明远勾结,意图谋反,颠覆朝廷,并且举出了几个证人的供词还有物证。难怪皇上要龙颜大怒了。 只是,我常常听人说起,闻名京城的叶明远叶大学士,向来是以清廉著称的。他为民请命,不辞劳苦,这样的人,说他谋反,恐怕有些失真了。我也隐约听人说过,袁震东和叶明远之间,因为政见不和,很是有些过节,难不成是袁震东故意找了证据来污蔑叶明远的?至于龙威,这个人的野心,早就在朝野上下传开了,据说他为人暴戾恣睢,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中。说他谋反,倒是有些可能。 我微微笑道:“皇上,臣妾有些拙见,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上看了我一眼,说道:“容妃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听听就是,不必吞吞吐吐。wap.l” 我缓缓说道:“皇上,请问皇上还记得当初杜林若污蔑臣妾的公案么?臣妾翻出这一段旧事,并不是想责怪皇上。只是想让皇上知道,有些事儿不能只看表面,应该深入调查才是。这位叶大学士,在京城之中清名远扬,是位不可多得地可以为民请命的好官。皇上是否应该先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再下令惩处参与谋反的人不晚呢。若是错杀无辜,只怕会让朝臣心寒。” 皇上倒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疑惑道:“容儿,你与袁震东,不是义兄妹么?你却说袁震东在污蔑叶明远,这是为何?” “皇上,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我淡淡说道:“袁大将军是臣妾义兄,臣妾绝对没有说是义兄污蔑叶大学士的意思。臣妾只是说若是是义兄也弄错了,那该当如何是好?皇上不应该只听信义兄一面之词,而应该派人多方查访才是。” 皇上半天没有言语,他思索了好一阵子,终于对钱三公公说道:“容妃娘娘说得有道理。钱三,你马上着人去调查叶明远。把事情真相调查清楚。” 钱三公公领命而去。我心里觉得踏实不少。叶明远忠正为民,袁震东却污他大逆谋反,想必是袁震东为了铲除异己而出地策略。我想,我似乎应该和袁震东好好谈谈了。 按照常理说,袁震东是不能进后宫的。只是皇上倚重他,又当他是我的义兄,因而,我提出想见他的时候,皇上倒是没有反对。 我与袁震东的会面,是在琼英楼的正堂。袁震东奉召来到后,先依照宫廷规矩向我行礼,然后恭谨道:“恭喜娘娘重新回到琼英楼。”袁震东此言,亦是提醒我别忘记当初救我出冷宫的人是他之意,我自然心领神会,淡淡道:“多亏袁大将军才是,将军请坐。” 袁震东落座,问道:“不知道娘娘今日召见微臣,有什么事 我端着清茶,微微啜了一口,说道:“今日本宫见袁大将军,却不是因了别个,只是想问问叶大学士的事儿。这位叶大学士,本宫虽然无缘得识,只是他清名远播,是我西宋王朝不可多得地好官。只是不知道袁大将军的奏章上,为何会说叶大学士谋反?” 袁震东看着我,眼神有些冷冽。他缓缓道:“娘娘,这些朝廷中的事儿,就不劳容妃娘娘操心啦。娘娘可知我西宋王朝历有祖训,那便是后宫外戚不得干政。” 他这几句话,说得我心中一凛。今日的袁震东,果然比当初又是不同了。与我年少时候,并辔而坐的那个少年郎,更是判若两人。而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我冷冷说道:“本宫今日召见大将军,只是闲话家常,问起明大学士的事儿,也实属随口问问,又何来干政之说?只是邢”我几乎脱口而出他以前地名字,但是却又忍住了:“袁大将军,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袁大将军说龙威谋反,是有可能。说明大学士也参与,却是有些远了。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将军又何必赶尽杀绝?本宫也乏了,大将军跪安吧。” 我从袁震东地眼神中,看不出他的任何想法。等到他跪安后,我心里开始有些忐忑起来。只是不知道今日里我地一番说辞,是否有丝毫影响到他?他铲除异己,这原本是他自个儿的事儿,无可厚非,我本来是不必理会的,只是如今西宋日益凋敝,大有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之势,我却是不忍见到国家栋梁惨死于朝臣的党派之争中。 又过了两日,皇上来我这里。神情大好,见着我,说道:“容儿,当日多亏你提醒,朕才没有铸成大错。有你这等贤内助,真是朕的福气。” 我笑问道:“皇上过誉啦,容儿哪里有那等本事,只是不知道皇上说得是什么事儿?” 皇上说道:“也不是旁的,就是那日袁大将军上奏的龙威和叶明远谋反之事。那日朕一怒之下,原本想把叶明远和龙威满门抄斩,亏得你提醒朕,朕又派人多方查访。可巧今日里袁大将军又重新上了一道奏章,才知道那叶明远虽然也参与其事,却是因被蒙蔽所致,罪不至死。多亏容儿你提醒,朕才不曾滥杀无辜。” 一百三十三回:谁家翩翩舞(中) 我听皇上这么说,心里觉得甚是安慰,袁震东虽然志在铲除异己,不过总算是没有赶尽杀绝。如今,袁震东竟然肯主动上书,替叶明远洗清罪过,总算是没有铸成大错,为西宋留下一个好官。 我因而问道:“皇上,那不知道你对叶明远叶大学士是怎么惩罚的?” 皇上沉吟半晌,说道:“按理说,谋反乃是大罪,虽然叶明远是被人蒙蔽,不过到底也是参与其事。我本来想对他一人处以极刑,然后把他满门发配到边疆地区,不过既然叶明远在百姓中卓有威信,那么我便只把他一家人发配边疆就是了。” 我见皇上心意已决,已经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于是说道:“皇上既然已经下决议,肯放叶明远叶大学士一家,他肯定会对皇上感恩戴德,以后有机会,也一定会好好效忠我们西宋王朝的。” “容儿你倒是会说话。”皇上说着,呵呵笑了起来:“对了,容儿,朕这几天倒是想要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不知道你可想着跟朕一起去呢?” 我问道:“皇上怎么突然决定微服私访?只是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依臣妾之见,皇上还是不要走太远啦,免得遇到什么危险才是。” 皇上沉吟一会儿,点头称是,他说道:“既然如此,容儿,朕就只在这京城之中体察一下民情,不知道你想不想跟朕一起去?” 我见皇上兴致盎然,忙说道:“皇上肯让容儿陪着皇上去体察民情……,电脑站www,。那是容儿的福气,容儿哪里有不肯去的道理。”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皇上早朝完毕,就来琼英楼寻我。他后面跟着太监钱三和侍卫谢四。还带了海东青,我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皇上地时候,他就是这副打扮,要是我当初碰不到他,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了。想想以前的事儿,当真是如梦如幻一般。 皇上还没踏进门来,先问道:“容儿,你准备的怎么样啦?可以走了么?” 我点点头。说道:“皇上,我已经准备好啦。”说完,就走到他的面前去。他看我一身素净的衣裳,笑道:“容儿,你不穿宫里头地衣服,更加显得韵致呢。” 我忙说道:“皇上见笑啦。我这是入宫前的衣裳,就找出来穿上来。我就扮作皇上的丫头吧,还有冰凝,她身怀武功,也跟着一起吧。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虽然说皇上有谢侍卫和海统领可以应付,再多加一个人,也是好的。”我说话间。冰凝已经走了过来。她女扮男装,穿了一身练武的行头。 皇上笑道:“好好好,这样也好,冰凝打扮成男人来,却也真是英姿飒爽。”冰凝忙谢过皇上夸奖,于是,我们一行人一起向宫外头走去。 京城,原本就是很繁华的地方。街道上熙来攘往,好不热闹,皇上见了,叹道:“虽然说我西宋这些年来,战事屡起,只是这京城中却是歌舞升平。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倒是值得朕心宽慰。” 钱三公公是皇上身边跟久了的人,自然十分会揣摩圣意。他说道:“这一切还是依赖皇上你治理有方,对百姓轻徭薄赋。奴才相信假以时日,我们西宋一定会成为四国之中的第一强国,皇上也一定可以扬名青史,为后人称颂。” 钱三公公一番马屁,拍地皇上甚是舒服,他笑道:“朕从登基开始,就有这样的雄才伟略,朕也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如今,我们的兵马日益强大,西宋兵强马壮,要想在四国之中卓然而起,并不是不容易的事情。”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在街道之中。忽然见到前面很多人围在一起。皇上好奇心起,问道:“钱三,你说那是什么事 钱三公公说道:“皇上,奴才马上就去看,请你在这里等着。”他过去看了一会儿,跑了回来,说道:“皇上,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去吧。”皇上听钱三公公这么说,越发觉得可疑起来:“钱三,到底是什么事儿?难道你还要瞒着朕不成?” 钱三公公忙说道:“罪过,罪过,奴才哪里敢瞒着皇上,只是奴才是怕拂了皇上你的兴致,所以才和皇上说去别处看看呢。” 皇上面色一沉,说道:“钱三,你跟了朕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朕这次下来,就是为了体察民情,你若是为了让朕开心,而不让朕知道民间的疾苦,朕一定为你是问,走,我们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皇上命令下来,谁敢不遵从,于是我们几个跟着他一起走到人群中。好不容易挤进去,才发现原来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内阁大学士叶明远叶大人的宅子。 门口有个小姑娘,正拉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哭喊道:“你还我爹爹命来,你还我爹爹命来”那小姑娘是哭喊着说的,她的声音十分悲戚,让人听了为之动容不已。 那个侍卫试图用力甩开小姑娘,但是怎么也甩不开,他就抬起脚来,用力跺了小姑娘一脚,把那个小姑娘重重摔倒在地上,嘴角摔出血来。 很奇怪地是那个小姑娘却没有哭,她擦干净嘴上的血,重新站了起来,又过去拉扯那个侍卫。 边上有个满脸胡子的侍卫说道:“你跟她废话什么,直接一刀宰了她不就完事了嘛,真是的。” 那个被小姑娘扯着衣服地侍卫犹豫道:“可是她还这么小,也就是十来岁,要是杀了,岂不是有些太残忍?” 那个满脸胡子的侍卫,冷冷笑道:“所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而且我们做的,本来就是皇家的差事。她要怪,能怪得了我们么?要怪也只能怪她爹别的事儿不做,却要去谋反。”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叶大人是个清官,他一心为百姓做主,又怎么会谋反?” “对啊,你们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实在是太残忍太可恶啦!” “朝廷竟然连这么好的官都杀了,以后谁还来为我们百姓做主?” 人群中议论纷纷,抗议声越来越大。 那个满脸胡子地侍卫把刀一提,大声喝道:“你们在这里嚷什么?是不是要被抓进牢房里去才甘心?这个叶明远,他意图谋反,想对朝廷不利,证据确凿,朝廷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他如今自杀神身死,与朝廷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这小女孩硬是追着我们索要他爹的命,却是什么道理?谋反朝廷,难道不该杀么?”那个侍卫越说越是慷慨激昂。 “该杀!谋反朝廷者一律杀无赦!”皇上小声说道。那个侍卫又大声说道:“你们这些百姓们,一定要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千万不要想着去做对朝廷不利的事儿,否则,今天叶明远就是你们的榜样。锤子,你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走啦,回去交差啦,这个小女孩儿,若是再撕扯你,她用左手撕扯,你就砍她左手,她用右手撕扯,你就砍她右手,我倒是不信,她还有那么大地本事,小小年纪不怕死地。” 另外一个侍卫听这个侍卫这么说,一时也厉害了起来,对那个小女孩吼道:“你要是再敢撕扯着我不放,我立刻就教你去见阎王。你爹造反,你也要跟着去被发配军营,作为军妓的。” 那个小女孩眼中满是仇恨地火焰,她仍旧是紧紧撕扯着那侍卫的衣裳,恨恨说道:“你还我爹爹命来,你们还我爹爹命来!” 满脸胡子的侍卫,瞪了那小女孩一眼,举起手中的大环刀,就对着那个小女孩儿砍了下去。 “冰凝。”我慌忙叫了一声。 “知道。”冰凝边说着,边上前去,一脚踹开了那个侍卫的钢刀。 那个侍卫原本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等到看清楚眼前是一个清秀纤瘦的年轻人,顿时凶了起来,他吼道:“***,你想做什么?想造反是不是?敢和本大爷作对,就是和朝廷王法做对,我看你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么?” 冰凝怒道:“我看你才不想活了呢?这么一个小女孩,你都等下得了毒手。” 那侍卫哼了两声,说道:“这是朝廷的事情,你知道不?你要是和我作对,就是和朝廷作对,明白后果么?本大爷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小命。” 我趁着那侍卫和冰凝说话,把那小女孩拉了过来,揽在怀中,轻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女孩眼中满是泪水,她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叫叶翩翩。” 一百三十四回:谁家翩翩舞(下) 不知为何,一时之间,我心中对那女孩充满了怜惜,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你跟着我在这边,不要过去啦。” 那小女孩眼中却是倔强起来,她用力摇摇头,说道:“我要让她们还我爹爹的命来。” 我轻轻摇摇头间,冰凝已经和那个侍卫打起来了。 我看了皇上一眼,说道:“皇上,这” 皇上面上却是很有不满之色,他微嗔道:“容儿,你怎么能让冰凝和侍卫打了起来?你可听到那侍卫所做所为,都是为给我们西宋铲除谋逆之臣,冰凝这么做,却是什么意思?” 我急道:“请皇大爷明鉴。你已经知晓,这明大学士谋逆之罪,实属冤枉,他是被人蒙蔽,你也说了他罪不至死。如今,他却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小女孩儿追究侍卫,也是情理之中。黄大爷,这些侍卫们仗着自个儿是朝廷的人,就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百姓们的抱怨你也是见着了的,若是他们这样下去,恐怕莫说旁人,就是寻常百姓,到底也不能心服。国以民为本,黄大爷!” 皇上听罢我的话,眉头微皱,沉思不语。原本面无表情的谢四忽然说了一句:“黄大爷,无论如何,难为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终归是说不过去的。”“对,黄大爷,”海东青拱手说道:“我们西宋乃是礼仪之邦,若是官吏都横行霸道……民心所向,必然难在朝廷。这两个只是小小的外廷侍卫,就敢仗势欺人,在街上随便要一个官宦后人的命,他们如此无法无天。岂不是被百姓嗤笑么?” 钱三忙说道:“好啦,好啦,都不必说啦,黄大爷是明白人,事情究竟怎么处理,他心中想必已经是有了主意啦。” 钱三公公果然是深谙皇上心意地,皇上原本有些愠怒,如今面色却是缓和了很多。他说道:“我自然是有主意的。谢四、海东青,你们把那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侍卫押解起来,告诉百姓们朕的身份。朕要让黎民百姓知道,朕是一个好皇帝,是一个肯为百姓做事儿的皇帝。” “是!”海东青和谢四同时答应,立刻上前去,与那两个侍卫动起手来。那两个侍卫,原本就不是冰凝地对手,又加上有海东青和谢四帮忙,要擒拿住他们。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也就是在这时候,就像是平地潮水一般,忽然从四面八方都涌过来很多侍卫。把我们齐齐围在中间。那些百姓们见状,都躲到后面去了。 有个骑着马的人,似乎是这群侍卫的长官,凶神恶煞一般吼道:“是谁敢在这里闹事?和我孙张礼过不去,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爷,我们奉你的命令去抄叶明远的家,谁知道那老小子非说自个儿没有参与谋反,还撞墙死了……站wap,。叶家的人都逃的逃。散地散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小丫头,”他说着指了指叶翩翩:“我们本来没打算难为这小丫头,任由她自生自灭罢了。谁知道她竟然还非得追着我们要给她爹报仇。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人非要为这个死丫头出头,就和我们打起来了,谁知道我们我们技不如人。就被捉了起来。爷。您可得救救我们。” 那个人听罢侍卫的解释,说道:“我孙张礼的人都敢得罪。你们是不想在这京城呆下去了。来人呐,给我放箭,把这群人射死!” 我心头一震,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因为在侍卫们的包围圈中,还有一些没有逃出去的百姓,若是他们要射箭,岂不是连这些无辜百姓也要遭殃?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忽然有些淫邪地笑了起来,脸上的刀疤一抖一抖地吓人:“这个小娘们儿长得还不错么!你若是愿意跟着大爷我,就乖乖走过来,要不然可要和他们一起被射死啦。我孙张礼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可不忍心看着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娘们活活被射死!”“放肆!”皇上恼怒起来:“你是谁的手下?” “哈哈哈”孙张礼自缢狂笑道:“我是谁地手下,关你这个矮子什么事儿?你这种武大郎样儿的,就该老老实实卖炊饼去,跑到这里来闹事,还真是本事了你。一路看等会儿爷爷把你射成个刺猬,叫你好看!” 皇上原是微微有些矮的,只是却并不甚矮,这人如此大胆,自然是惹恼了皇上。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来这里放肆!”钱三公公翘着兰花指,怒斥道。 那个人刚刚要说什么,海东青却猛然放开他拧着膀子的那侍卫,回转身子,说道:“孙张礼,平日里看你规规矩矩地,却没想到你在京城中是这么横行霸道,你手下口口声声说是王法,你却视百姓的性命如草芥,你眼中还有王法么?”海东青的声音冷冷冰冰,似乎是痛心已及。 孙张礼原本并不把海东青放在眼中,可是等到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时,差点从马上撅了下来。他忙翻身下马,跪了下来:“属下不知道海统领大驾光临,属下失职,属下该死,我这要是知道是大人你来啦,我说什么也不敢在你面前闹事哪。”孙张礼一反方才的嚣张霸道,不停自己掌掴自己,一时之间,只听得清脆的耳光声音响起。 皇上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他冷冷道:“海统领,这个人是你的手下么?你该当何罪?” 海东青跪下道:“皇上请赎罪,是海东青管教无方,还请皇上处置。” 我在一旁缓缓说道:“皇上,这件事儿,我看海统领是并不知情地。何况,海统领一直在跟着皇上微服私访,这事儿要追究,还是追究这个人吧。皇上,海统领一直对你忠心耿耿,若是怪错了好人,那岂不是让做错了事儿的人得意了么?皇上你是明君,心里想必是自有主张,容儿就不多嘴啦。” 皇上缓缓点点头,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说道:“海东青,朕应是要治你管教不严之罪的,只是这些,却是回宫再说吧。如今,这个人居然敢当街欺凌弱小,回护手下,甚至还辱骂朕,这等无恶不作的小人,若是不处死,实在是难解朕的心头之恨!” 海东青知道事以至此,若是不处置孙张礼,实在是不足以平息民愤和皇上地怨气。他立刻下令,把孙张礼带下去,关入天牢,准备处死,并把另外两个侍卫一起关了进去,又对跟着孙张礼来地侍卫们一顿训斥,才把他们遣散了。 百姓们见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纷纷拍手称快。整个街道上地人,全都跪了下来,山呼万岁。皇上原本很是不悦,见到此等情形,又喜悦起来。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那叶翩翩却忽然走到皇上面前,盯着皇上看了半日,说道:“你就是皇上么?你是很大很大的官?” “不错,朕是皇上。”皇上气定神闲说道。 “那么,是你要他们逼死我爹的么?”叶翩翩盯着皇上,问道,她眼中被压抑的那股仇恨之气,又慢慢涌了上来。 皇上愣了愣,拂袖道:“是与不是,这些事,朕需要和你一个小娃娃交代么?来人哪,把这个女娃娃发配到”皇上想了半日,没有想到发配到什么地方去好,毕竟叶翩翩太小了。 我走到皇上身边,柔声说道:“皇上,你又何必和一个小女孩儿较真呢。你是明君,自然胸怀宽广。皇上,这个小女孩儿这么几岁,哪里也莫要发配啦,就留着送给臣妾,好么?” 皇上问道:“容儿,你要这个小女娃娃做丫鬟?她还太小啦。”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皇上,我却不是拿这个小女娃娃做丫头,我是想认她做个干女儿。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我一见着她,我就觉得特别喜欢她,与她很是投缘。而且,她的父亲叶明远,被老百姓们认做是叶青天,如今虽然因为受人蒙蔽,参与谋反一事,但是已经不幸去世,这个孩子孤零零的,总是怪可怜的。臣妾喜欢,就请皇上送给臣妾做个女儿吧。” 皇上有些无可奈何道:“容儿,你明君这一顶高帽子,给朕戴的倒是真舒服。不过朕既然是明君,要答应你的要求也就格外多。好啦好啦,这女孩儿就给你做个干女儿吧。只是你要把她调教好,不能让她因为她爹的事儿受到影响。你可知道,做了你的干女儿,也就是朕的干女儿啦,就等同于是本朝公主了。” 一百三十五回:本是同根生(上) “臣妾谢谢皇上。”我谢过皇上,拉起叶翩翩的手,说道:“翩翩,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啦,你就跟着我吧。” 叶翩翩看着我,怯怯点了点头。我想起这孩子方才与侍卫争执时候面色倔强,丝毫不肯让步,此时却是一副小女孩儿的本色,心中越发喜欢起来。 回宫之后,明月欣儿、书雨几人,见了叶翩翩,都很是喜欢。叶翩翩倒是也不与她们生疏。这样过了没有多久,叶翩翩倒似我们中离不开的一员了。 如此,又过了一些日子,一切都平平静静。我都要以为宫中的日子,原来也是这般恬静的时候,忽然之间,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大事。 那日清早,冰凝出宫去办事儿,中午回来的时候,面色阴云密布,见了我半日说不出话来。我见她如此,已经料到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她不说,我却也不问她。等到过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了,跑来找我说道:“姐姐,有件事儿,我想我是应该告诉你的。” “什么事儿?”我问道:“我一大早就看你面色不虞,早就料到你心中有事。只是你不说,我却也不曾问你。” 冰凝叹口气,说道:“姐姐,这件事情原本也不是与我有关的,却是薛王爷。” “啊?”我惊道:“薛王爷怎么啦?” 冰凝缓缓说道:“姐姐,皇上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下了一道圣旨。站下令让薛王爷率兵前去前线,抵抗入侵的北陈军队。我出去办事的时候,听街头巷尾都在纷纷议论,我便特意去薛王府了一趟,见过薛王爷和薛王妃。才知道这原是真事儿。薛王妃如今悔恨地肠子都青了,悔恨当初不应该和皇上皇太后告状。可是一切已经成为定局,要想让皇上改变主意,恐怕是难了。” 我听罢冰凝的话,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薛王爷虽然武功不弱,但是带兵打仗,一点经验也没有。沙场上的事儿。和别处不同,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要马革裹尸而还。薛王爷王孙贵胄,如何吃得了这般苦楚?” 冰凝点头说道:“姐姐,正是这样的话,你有什么有什么法子,可以劝说皇上,让他不要再为难薛王爷?” 我沉思半晌,说道:“以前皇上曾经赐给薛王爷一件丝甲,那是在上次容华会上。我曾经想到皇上是不是想要王爷上战场。可是那时皇上是以为我月薛王爷有苟且之事,如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皇上为何要旧事重提呢?冰凝,你速去把书雨姑姑请来。就说我有要事与她商议。冰凝听我提起书雨,眼中露出一线生机,忙说道:“是,姐姐。”说完,就跑出去请书雨了。书雨向来足智多谋,这件事情与她商议,或者还有转机。 过了不多时候,冰凝带着书雨走了进来。见了我。她请安道:“娘娘,有什么事儿么?” 我把从冰凝处听说的皇上要让薛王爷上战场地事情告诉了书雨,说道:“书雨姑姑,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才好?可有什么法子,让皇上收回成命么?若不然,薛王爷一旦上了战场。恐怕”我压低了声音。长吁道:“只怕王爷很难回来了。” 书雨却是脸色沉了沉,说道:“娘娘。你可曾还记得奴婢告诉过你的话么?” 我说道:“姑姑请讲。” 书雨说道:“娘娘,奴婢曾经屡次三番和娘娘说起,在这皇宫之中,娘娘要想好好生存下去,那么心中就不能有旁人,只能有皇上一个人,娘娘要把皇上当成自个儿的天,自个儿的地,旁人的事情,什么也不去理。娘娘难道又忘记了奴婢的话么?” 我凝视着书雨,说道:“姑姑,你的告诫,我从来不曾忘记,可是薛王爷,却不是旁人。要不是为了我,薛王爷如何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儿,我这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的。还请姑姑可以体谅。” 书雨听罢我地话,长久不说话。半晌终于说道:“罢了,罢了,娘娘,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若是不救王爷,你是永远不会安心的。只是这件事情,却实在是棘手的很。并不是只要皇上答应就好,最主要的还是另外一个人,娘娘可知道我说得谁么?” 我指了指长安宫的方向。书雨点点头,我们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书雨说的另外一个人,就是皇太后。一直以来,时时刻刻对薛王爷心存顾忌的人,并不是皇上一个,还有皇太后。而且,皇上虽然时常顾及兄弟之情,皇太后却不能时时刻刻念到姨甥之情。如今,皇太后年龄越发大了,说不准哪一天就会驾崩,在她心中,想必薛王爷就是一根刺吧。若是薛王爷不除,她心里恐怕永远不会安稳。 我明白书雨所说的难处了。要是想让皇上念兄弟之情,倒是要容易的多。可是要想能说动皇太后,却不是那么容易地事情。 我问书雨道:“书雨姑姑,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书雨想了半日,说道:“娘娘,我一时实在是想不出来。” 我又把头转向冰凝,冰凝也摇了摇头,面上有惶恐之色。冰凝素来是个刚毅果敢之人,遇到事情,很少露出这般神态,但是如今,她面上的神情,却是如此痛苦,如此纠结,我忽然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冰凝与海东青海统领并没有什么,即使有什么,也是海统领一厢情愿的事情,冰凝地心中,始终不曾忘记这个薛王爷。 我们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叶翩翩走了进来。她边走边哼着一首歌谣:豆子山,打瓦鼓,扬平山,撒白雨。下白雨,娶龙女。织得绢,二丈五。一半属罗江,一半属玄武,我诵绵州歌,思乡心独苦。送君归,罗江浦豆子山,打瓦鼓,扬平山,撒白雨。下白雨,娶龙女。织得绢,二丈五。一半属罗江,一半属玄武,我诵绵州歌,思乡心独苦。送君归,罗江浦” 我听到她哼这首歌谣,心里忽然觉得想到了些什么,但是一时却有模糊不清起来。我招手让叶翩翩过来,她就听话地走到我身边,笑着喊了我一声。 我顾不得说别的,只是问道:”翩翩,我听到方才你在唱一首歌谣,那是什么歌,你可以再给母妃唱一遍么?“ 叶翩翩答应着,又唱了起来:“豆子山,打瓦鼓;阳平关,撒白雨。白雨下,娶龙女;织得绢,二丈五。一半属罗江,一半属玄武。我诵绵州歌,思乡心独苦。送君归,罗江浦。”唱完后,她仰着小脸儿,和我说道:“母妃,我唱的就是这首歌谣。” 我点点头,问道:“翩翩,这是什么歌谣?” 叶翩翩笑着说:“母妃,这是我们那里的乡谣,说起这首歌谣,还有一个来历呢。” “哦?我问道:“是什么来历,你倒是说来听听。” 书雨和冰凝见我本来在和她们商量薛王爷的事儿,却忽然问叶翩翩歌谣的事情,很是不解。我也不想和她们解释,就让叶翩翩和我讲述这首歌谣的来历。 叶翩翩说道:“我爹爹告诉我,这首歌谣是有个叫杨升庵地人,寻找他妹妹的时候唱的曲子。那个人是个江湖艺人,他有一个妹妹,在年幼的时候,因为家里贫穷,失散了。等到他长大以后,就四处去寻找他妹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就在他以为他妹妹已经死了的时候,却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发现了一个丫鬟,那个丫鬟长得很像很像他妹妹小时候。他认定了这个女娃就是他妹妹,但是那个女孩儿却不认识他了。因为他们失散的时候,那女孩儿很小很小地,小时候地事情都忘的差不多了,也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哥哥,也忘记了家里地事儿。” 叶翩翩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说道:“翩翩你快些说呢。” 叶翩翩摇着小脑袋,继续说道:“于是,那个杨升庵,就去和那个小女孩儿讲述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儿,但是那个小女孩儿就是记不得了。杨升庵万般无奈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他们的妈妈交给他们的一首曲子,就是这一首,他就一遍又一遍的唱给他妹妹听。那个女孩儿开始听的时候,还不觉着什么,但是听着听着,就哭了起来。原来这首歌谣,是她小时候在她妈妈的怀抱里,她妈妈每日都唱给她听的。那个女孩儿终于回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儿,也记得了杨升庵就是她的哥哥。于是,兄妹两个就因为这首歌谣重逢了。“ 一百三十六回:本是同根生(中) 叶翩翩讲完,托着小脸子说道:“母妃,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呢。说起这个故事,我又有些想念我爹爹啦。” 我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翩翩不要难受,母妃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呢。” 冰凝不解道:“姐姐,我们原是在说王爷的事儿,你怎么忽然问起小主子杨升庵的故事啦?” 我解释道:“这两件事情,原本是有联系的。书雨姑姑,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书雨含笑不语。冰凝却是有些急了起来:“姐姐,姑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就快些告诉我吧,不要教我一个人在这边干着急。” 我看着冰凝着急的模样,心里有些怔忡,说道:“冰凝妹妹,是这么一回事儿。方才翩翩唱的这首歌谣,你也听清楚了:豆子山,打瓦鼓;阳平关,撒白雨。白雨下,娶龙女;织得绢,二丈五。一半属罗江,一半属玄武。我诵绵州歌,思乡心独苦。送君归,罗江浦。这是杨升庵唱给她妹妹听的歌谣,她妹妹原本是不认识这哥哥的,但是听闻这首歌谣,记起往事,才得以与哥哥团圆。若是我们想个法子把这首歌在皇上面前唱一次,你们说能不能勾起皇上对薛王爷的矜敏之情呢?只要皇上肯坚持放薛王爷一马,太后想必也不会和皇上急起来的。” 冰凝听闻,拍手道:“姐姐,这倒是个好主意,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做吧。” 我笑道:“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冰凝妹妹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姐姐,你说什么呢?”冰凝的脸刷的红了:“我只是我只是很感激薛王爷以前对我们地照顾。还有救命之恩,难道姐姐你就不感激么?” 我笑而不答,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是关系着薛王爷上不上战场,事关重大,我们得从长计议才行。我原本是想用曹植的七步诗来提点皇上的,但是这毕竟太露骨了一些,我怕是不但不能提醒皇上。反而会把他激怒,到时候就会弄巧成拙了。如今,既然有了翩翩这首歌谣,一切倒是好说了。” 书雨说道:“娘娘,钱三公公已经传旨下来,今晚皇上要留宿琼英楼。到时候娘娘就教小主子故意唱这首歌谣,皇上若是问起,就让小主子讲给皇上听。小主子说什么,等会儿我教给她。小主子是个小孩子,皇上不会想到太多。若是由娘娘你说,事情反而不美。” “一切就按照书雨姑姑说得办吧。希望皇上还能顾念兄弟之情才是。”我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晚上,天色刚刚暗淡下来,皇上果然就来了。他的兴致不错。我行礼之后。他笑道:“容儿,今个儿我倒是有大快人心的事情要讲给你知道。” 我帮他把披风解下来,问道:“皇上,到底是什么事儿,瞧把你高兴地呢。” 皇上哈哈大笑道:“是明惠的哥哥,明老贼的儿子,昨个儿在沙场上死啦……,电脑站www,。” 我听完心头一惊,道:“死啦?” “可不是么?”皇上犹自兴致盎然。并没有发现我的惊奇:“明老贼不是要与朝廷做对么?若是朕要削他兵权,他还扬言要反上朝廷,如今他唯一的儿子也死啦,便是反上朝廷,夺了朕的江山,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没有儿子继承。哈哈哈” 我看着眼前的皇上。忽然觉得这个人是我从来不曾认识的人。他地冷血。他的自私,都是我不曾料到的。倒不是说小明将军的死。明天鹤父子。本来就把持兵权,对皇上不恭,甚至尾大不掉,威胁朝廷,皇上因为小明将军的死快慰,我是可以理解,只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是由己及人了。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会忽然之间派薛王爷上战场带兵,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小明将军的死给了他启示。既然小明将军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都可以战死沙茶,那么薛王爷到了沙场上,更是危险。若是薛王爷战死,皇上的心头大患便又除去一个,到时候他可以胡乱给薛王爷追封一个什么爵位,然后厚葬了就是。可是人死后,这些虚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我虽然明白了皇上的用心,却也不能点破。我曲意道:“皇上果然是英明。小明将军这一死,明天鹤的势力,也就倒了不少。” 皇上笑道:“可不是么?昨个儿朕就想把这消息告诉你啦,只是昨个儿朕与兵部侍郎秋山君议事到很晚,议事完后又去探视皇后,就不曾来你这里。” 我忙说道:“皇上有了好消息,想着和臣妾分享,实在是臣妾地荣幸。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的病情好些了么?” 皇上的脸色,却又暗淡下来。他说道:“还是那样子,总不见得起色。宫中的御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已经下令,若是他们不能把皇后地病治好,便要他们给皇后陪葬!”皇上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阴鸷之气。 我心里又是一凛,说道:“皇上息怒。皇后姐姐是大富大贵的命,吉人天相,皇上不要担心啦。臣妾想她只是太过操劳啦,好好休息几日,总会好起来的。皇上若是因为这个发怒,皇后姐姐知道了,心里着急,反而对病情不好啦。” 皇上点点头,说道:“容儿,还是你会说话。” 我与皇上正说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外头唱歌。歌声婉转,很是好听。唱歌的人,便是我的干女儿叶翩翩,这一切是我们提早就计划好的。 果然,皇上也被叶翩翩的歌声吸引了。他问道:“这是谁在外头唱歌?这曲子听起来倒是别致。” 我笑道:“皇上,还能是谁呢,还不是翩翩这丫头。这丫头诗词歌赋都会,又能歌善舞地,真是个好孩子呢。你听她唱歌,多有味道的呢。” 皇上脸色缓和了不少,说道:“倒也是呢。容儿,你把翩翩唤进来,让她唱给朕听,可好?” 我忙吩咐书雨去把翩翩带进来。 翩翩进来后,先和皇上行了礼,就挨到我怀里来了。 我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翩翩,你方才在外头唱歌,你父皇听到啦,很是喜欢,你唱给他听,好么?” 叶翩翩看了看皇上,眼里还是有些怯怯的,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 “豆子山,打瓦鼓;阳平关,撒白雨。白雨下,娶龙女;织得绢,二丈五。一半属罗江,一半属玄武。我诵绵州歌,思乡心独苦。送君归,罗江浦。”叶翩翩边唱着,边舞着,把这首歌谣唱了出来。她虽然是个小孩子,声音还有些稚嫩,但是还是唱的很凄然。教人听罢,心里不自觉的就黯然起来。 皇上叹息道:“歌谣是好歌谣,曲子也是好曲子,就是听起来,教人觉着太伤感啦。” 叶翩翩细声细气地说道:“父皇你不知道,这首歌谣却并不是一首悲伤地歌谣,只是方才翩翩唱地时候,不自觉间想起了那个故事,就把它唱的悲伤了。” “什么故事?”皇上来了兴趣。 叶翩翩就很委婉地把整个故事讲述了一遍,然后按照书雨交给她的说道:“父皇,翩翩是感动于杨升庵和他妹妹的遭遇。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教过我,兄弟姐妹就好像自己的手足一般,是自个儿最亲近的人。杨升庵因为见不着他的妹妹,就苦苦寻找,等到找到了,他妹妹又不肯认他,他就一遍一遍的把这首歌谣唱给他妹妹听,直到他妹妹想起以前的事情。这种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教翩翩觉得感动不已。可惜,翩翩没有兄弟姐妹,若是翩翩有个妹妹,有个弟弟也好,翩翩一定对她好,把我最好的和他分享,不教她受到一丝委屈。” 皇上听了叶翩翩的话,沉思不语。我趁机说道:“翩翩虽然还是个孩子,却懂得很多。人与人之间,亲情是无价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是最亲近的,要孝悌,要友爱,知道么?” 翩翩脆生生地回道:“母妃,我知道啦。” 皇上的脸色,却忽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冲着我,有些凶狠地问道:“容妃,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故意叫叶翩翩来和朕说这个?” 我镇定地问道:“皇上,你说什么?你说的,我却是听不明白。孝悌友爱,这是夫子交给的。翩翩这么想,却是错了么?” 皇上见我神色泰然,他面上才和善了些。他说道:“翩翩这么想没错,却是朕想多啦。对父母要孝悌,对兄弟姐妹要友爱,这话原也是没错。” 我笑道:“翩翩,你出去吧,别在这里啦,你瞧,都把父皇惹生气啦。”翩翩就请安自出去了。 这一晚上,皇上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他在想那首歌谣带给他的沉思和反思,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由着他去了。 我只希望他反思后,能放薛王爷一条生路。毕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百三十七回:本是同根生(下) 这样一直过了好几日,皇上都不曾来我这里。等到第四日,太后却下诏传我过去。 书雨不无忧虑地说道:“娘娘,太后忽然传召你,别是有什么事儿吧。” 我倒是坦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以前见过皇太后几次,她倒是也和颜悦色,想来不至于对我如何。姑姑放心吧。”我虽是劝说书雨姑姑放心,自己心里却是一点底也没有。皇太后忽然召见,我觉得多半是因了我让叶翩翩在皇上面前唱那首歌谣,影响了皇上决定的缘故。 我跟随着传召的太监,一路走到长安宫。皇太后在正殿坐着,精神看起来不是太好,但是威严尤存。 我忙请安道:“奴婢给皇太后请安,恭祝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太后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盯着我,并不让我起身。半晌,她才用很低沉的语调说道:“容妃,哀家的皇儿不与哀家一条心,你教哀家如何能千岁千千岁?”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皇太后说的是什么事情,一句话也不接。这种事儿,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反倒是不如不说的好。 皇太后又逼问道:“容妃,你知道今个儿哀家传你来,是为了什么么?” 我低声答道:“奴婢不知道。”皇太后冷冷笑道:“好,哀家现在就让你知道……wap,。容妃,你不是喜欢自作聪明么?哀家今个儿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跟皇上耍心眼弄手段,皇上瞧不出来。我这老太婆却看得清清楚楚的。哀家早就从青瑶那里知道你和熙剑关系不一般,却不曾想到,你既然已经身为我皇家的媳妇儿,却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若是哪一日。哀家这把老骨头不在啦,你与那薛熙剑里应外合,要夺取我皇儿地江山,岂不是易如反掌?” 我脸色大变,惊道:“请太后娘娘赎罪,奴婢实在不知道太后为何忽然提起旧事前尘。”我知道我与薛王爷的事情,已经是街头巷尾,人尽皆知了。所以也不能刻意隐瞒:“奴婢在入宫之前,确实确实得到薛王爷垂青,只是入宫为妃之后,奴婢心中,就只有皇上一人啦。皇上如今也知道这个,还请太后娘娘明鉴才是。” “明鉴?”皇太后缓缓说道:“冷九容,你别以为在皇上面前耍这些小手段,皇上会听从你。哀家也会笨得任凭你摆弄。哀家以前见你帮皇上对付明天鹤,也曾经以为你心里只有皇上了,可是哀家却知道。前几日皇上下令命熙剑去边关带兵,为朝廷效力,是你耍手段,让皇上改变主意。皇上因为还来哀家这里与哀家大闹一场。哀家就这么和你说吧,若是哀家冤枉了你,哀家就和你陪个不是。可是不管如何,今日你还是要死的。” 我慢慢抬起头来,也盯着太后,说道:“我为何要死?请太后娘娘给我定个罪名吧。我蛊惑皇上,还是与薛王爷有私情?太后娘娘若是有证据,请拿出来。九容愿意领死。可是若是太后娘娘没有证据,就这么治死九容,传出去就不怕贻笑大方么?” 皇太后似是没有料到我居然会和她顶撞,她愠道:“好吧,就算是哀家没有你的证据,可是你今个儿还是要死。若是你不死。哀家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当初皇上因为有人预言你将来会母仪天下,所以非要将你娶进宫来。如今我想想。倒像是你与熙剑预先布下了一个局。既然如今话已经说开,那么哀家也不妨明明白白告诉你,不只是你要死,就是薛熙剑,一样要死!” 我在心中暗暗叹口气,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薛王爷根本没有谋反之心,我是知道地,我也相信,皇上虽然有些半信半疑,可是还是顾念兄弟之情,但是皇太后,根本就是视薛王爷为眼中钉,肉中刺,她恨不得要把薛王爷赶尽杀绝。皇太后年龄已经有些大了,她是害怕若是将来她百年归老后,薛王爷会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换句话说,从头到尾,根本就是皇太后心中有鬼,因为当初这皇位本来应该是薛王爷的,但是皇太后扶植自个儿的儿子上位,抢了薛王爷的皇位,她心中难免惴惴不安,唯恐薛王爷有朝一日再把王位非抢夺回去。一路看 为今之计,我只有拖延时间,或者书雨聪明,可以把皇上搬来。 我故意说道:“皇太后,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若是知道你这么做,他会怎么样想?” “皇上?”皇太后仿佛已经是胸有成竹,说道:“不过,哀家知道皇上对你宠爱有加,不过皇上宠爱的妃子,却也不是你一个。而且后宫无盛宠,谁的宠爱都不会长久的。后宫中这么多妃嫔,便是死了一个,皇上也会去宠爱另一个。难不成,皇上还会因为一个妃子地死,和哀家这个亲娘过不去么?对啦,冷九容,哀家忘记告诉你啦,你若是妄想拖延时间,等皇上来救你,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皇上一下朝,就被卫首辅请去他府邸参加他儿子的婚宴去啦。” 我也是面色冷如冰霜,盯着皇太后,定定说:“那自然也是皇太后安排的啦?太后你为了杀奴婢,可谓是费尽心机哪。” “不必废话了,来人哪,把哀家要的东西送过来。”皇太后气势威严,说道。 当下,就有太监送了两样东西来。那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条白绫,还有一样,则是一壶鸩酒。 皇太后说道:“冷九容,哀家念在你和皇上,始终是夫妻一场,哀家就给你留个全尸。这两样东西,你可以随便选择一样吧。” 我心中暗道:“难道我冷九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我来这皇宫之中,步步小心,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是到如今居然要落得个赐死的下场? 皇太后见我面有犹豫之色,她喝道:”冷九容,你现在还不选,更待何时?难道要我找人帮你么?” “好,我选。”我长叹一口气,拿过了鸩酒。此时此刻,我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前一日还是好好的,谁却料得到,今日我居然就要去做泉下之鬼?我若是死啦,冰凝、明月欣儿、书雨她们怎么办?难道皇太后会放过她们么? 我正微微一沉思间,忽然有太监来报:“皇太后,皇后娘娘来啦?” 皇太后愣道:“皇后娘娘来啦?她不是病得不轻么?却怎么起来了?” 那太监回道:“启禀皇太后,当真是皇后在外头求见,她脸色却是有些不好看,只是看似是扶病前来。依奴才之见,恐是为容妃娘娘求情来了。”“为容妃求情?”皇太后皱眉道:“这件事明明是保密的,却怎么还走漏了风声?你快些帮容妃娘娘把鸩酒服下去,然后把她尸身拖走,再让皇后娘娘进来。” “是。”那太监答应着,就走到我身边,说道:“容妃娘娘,得罪啦。请你自个儿把鸩酒服了吧,免得多受罪。” 我摇摇头,坚决说道:“我不服,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 皇太后急了起来:“小豆子,你还和她嗦什么?快点按着她,给她服下去。小柚子、小吴子,你们俩过去帮忙。”当下,就有两个太监答应着,过来按着我。 我用力把小豆子推开,小柚子和小吴子却过来按我的手,小豆子拿起鸩酒,要给我服下去。我用力一摆头,狠狠咬了小柚子一口,那小柚子胳臂上疼,手劲儿就松了下来,我趁机用力把小豆子手中地鸩酒打翻在地。“啪”的一声,那盛放鸩酒的瓶子就摔碎了。 “放肆!”太后怫然大怒:“重新去取一瓶鸩酒来,给她灌下去,快去!” 太后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说道:“母后这是在和谁生气呢?”来地人正是皇后娘娘。只是她的声音是有气无力的,想必是久病不愈的缘故。皇后娘娘继续说道:“母后,我原是不应该就这么闯进来的。只是我在外面久候不见母后的诏令,我这身子实在是熬不得,就只得私自闯进来啦,还请母后赎罪。”说完,她就要跪下去。 皇太后又气又急又心疼道:“罢了,罢了,你这身子骨,就别跪啦。来人,给皇后娘娘看座。” 小豆子就答应着,放开了我,去给皇后娘娘取了软榻过来,请她坐下了。 皇后娘娘细语温言道:“母后怎么啦?这是和谁在生气呢?” 一百三十把回:举国之大哀(上) 皇后娘娘装作这才看见我,笑道:“这不是容妃妹妹么?原来妹妹在太后这里叙话?为什么跌倒在地啦?快些起来吧。在太后面前,岂能如此无礼?” 我微微点头,说道:“是,皇后娘娘。”说完,就轻轻站起来,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啦,若是你没有什么事儿,容儿就先退下啦。免得妨碍你与皇后娘娘共叙天伦。” 太后忍着心头的怒火,脸上淡漠道:“你退下吧。今个儿的事儿,是咱们娘俩话家常,容妃就不必跟别个提起了。” 我心里何尝不明白,太后的意思是暗示我,她想杀我的事情,教我不要说出去。我敛了敛衣襟,半是微笑,半是冷笑道:“太后娘娘的吩咐,容儿怎么敢不听从。容儿先告辞。”说完,我转身离去。 走出长安宫,守在外头的书雨和冰凝就迎了上来。书雨问道:“娘娘,你没事儿吧?”她边说着,边给我整理头发。 我缓缓摇摇头,半日才吐出一句:“侥幸未死。” 书雨却不再说话,扶着我走回去。冰凝问道:“姐姐,太后娘娘她果然要杀你?” 我静静说道:“岂止要杀我,太后要将我们琼英楼的人赶尽杀绝。幸亏皇后娘娘去的及时,若不然,我不曾死在冷宫,却要死在长安宫了。雨姑姑、冰凝妹妹,是你们把皇后娘娘请来的吧。” 书雨缓缓说道:“娘娘走后,我心里就觉得情形不大好。幸而我与长安宫的一个小太监素来稔熟。我就寻他来打听情况。他告知我太后要把娘娘赐死,我教冰凝去请皇后娘娘来。幸亏皇后娘娘听到冰凝地话,抱恙而来,若不然,主子”书雨说到这里。不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静静走回去琼英楼。 是夜,下了一场好雨。烟雨霏霏碧连天。我在厢房中与书雨秉烛夜谈。 书雨长叹道:“娘娘到今日想明白了,却也还是不迟。奴婢曾经屡次提醒娘娘,这皇宫原本就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只是娘娘心软,奴婢纵然心急如焚,也没有法子。娘娘今日想清楚了,也是一件好事。” 我苦笑道:“姑姑不必提起以前了。我若是时至今日。经历九死一生,还想不明白,恐怕早晚要死无葬身之地。” 书雨说道:“娘娘,昔日你要管薛王爷这件事情,奴婢就曾经不太赞同。只是娘娘非是要管。到如今落得被太后嫉恨,这以后的日子,却是难过多啦。太后告诫娘娘说娘娘会与薛王爷里应外合,来夺取这西宋江山。可见太后是铁了心这么认为的。太后为人刚毅果断,又刚愎自用,娘娘要改变太后的看法。恐是不易……” “那书雨姑姑意下如何?”我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书雨地意思,只是却不好提出来。 果然,书雨说道:“娘娘,既然事到如今。你与皇太后已然不能两立。你们两个之中,只能有一个存活。娘娘是想自个儿好生活着,还是牺牲自己成全太后呢?只是书雨说话不中听,我却是要提醒娘娘一句,娘娘若是一死,这琼英楼上上下下的人也要跟着陪葬。和娘娘有关系的人,娘娘的爹爹,与娘娘关系密切的沈家。恐怕皇太后都不会放过。薛王爷要死,已是娘娘算计之中的事情。难道娘娘你就忍心牺牲这么多人来保全太后的一己私欲么?” 我沉吟半晌,有些无可奈何问道:“书雨姑姑,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我可以想个法子,带着你们出宫去,从此不必在这皇宫中过这勾心斗角地日子。这原本也不是我想要的。” 书雨似是有些嗤笑道:“娘娘。你这么想,可是大错特错了。俗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娘娘你又能逃到哪里去?何况,皇上一心认定娘娘你以后会母仪天下,才教人宣召你入宫为妃的。你若是逃了,莫说皇太后,就是皇上也不会放过你的。娘娘,你要三思慎重而后行纳。“ 烛影幢幢。人影也在墙壁上晃动不息。”姑姑的意思是要我----” 书雨盯着我,一脸凝重:“娘娘,我听外间传言,说是皇后娘娘得了痨病,是咯血之症,恐怕是不能治啦。既然有道士预言娘娘会母仪天下,娘娘为何不争呢?至于太后娘娘,如今不是你死,就是她亡,娘娘,奴婢想娘娘已经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吧。” 书雨的眸子,在灯影中看起来有些冷漠。只是她说的话,却句句说在我心头。经历九死一生之后,我也已经彻底明白,要想保存自己,保存身边的人,不斗不争是不行的。 第二日,我就带着书雨去长庆宫对皇后娘娘嘘寒问暖了一番,也是谢过她的救命之恩。皇后精神还是恹恹,而且越发黄瘦了,果然如同书雨说地一般,她恐怕是活不长久了。虽然此时此刻,我心已不能如昔日一般,可是想想昔日皇后对我的好处,心中仍旧是有些黯然。 皇后倒是坦然。她强笑道:“容妃妹妹今个儿来看本宫,本宫很是欣慰。如今宫中上上下下都在传本宫已经命不长久,相信容妃妹妹也听说了。” 我听皇后这般说,倒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得低声唤道:“皇后娘娘----” 皇后泰然自若道:“妹妹不必忌讳,本宫自个儿的身子,本宫还能不清楚么?我有这咯血之症,已经很久,到今日这般,也早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儿了。只是在妹妹入宫之前,我心中尚且有牵挂放不下之事情,等到见了妹妹几回,心中倒是明朗起来。如今,我西宋四周强敌,南卫、北陈、东魏四国虎视眈眈,这是外乱;而国内明天鹤把持军权,藐视朝廷和皇上;卫勤天把持朝政,为所欲为。如今西宋可谓是内忧外患,景况堪忧。我初为皇后之时,也是雄心壮志,倒是不怕妹妹笑话了,我虽然是女儿身,当时却是满怀为国为民地激情。我曾经自以为我做了皇后,就可以帮助皇上治理好国家,解除内忧外患,谁知道,等到坐到这个位置,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皇后说到这里,又不停咳嗽起来。当下就有宫女用手绢来为她擦拭,等到擦拭完毕,那白色的绢子几乎已经染成红色了。 我有些不忍道:“娘娘,容儿今日是来探你,却累你如此。娘娘还是先好生歇息吧。有什么事儿,等到身子好些了再说。” 皇后娘娘惨然一笑,说道:“妹妹,你不必安慰我啦。你看我今时今日的样子,还像是能好得了么?我若是今日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啦。你也不必太为拘礼,只当是自家姐妹闲话家常。”皇后虽然是说只当自家姐妹闲话,她面上的神情却是凝重的。 她接着说道:“我这皇后几乎是被架空的,上有皇太后偏听偏信,下有明贵妃不可一世。我本想助皇上打理国事,可是偏偏又有后宫不得干政之说。我想整顿好后宫,但是一个明贵妃,再加上几个不晓事儿的妃子,就把整个后宫弄的乌烟瘴气。而我,自幼年时候就有这个咯血之症,身子素来是很弱地。偏生和皇上又不曾生得一儿半女。明贵妃屡屡与我责难,我倒是也不怎么计较。我所计较者,就是我若是死后,皇上要自个儿面对这么一个烂摊子,可是怎么收拾才好?因此”她说到这里,喝了一口水,缓过一些气来,慢慢说道:“我曾仔细观察过后宫的妃嫔们,得我心者,唯独九容妹妹你而已。你出身贫家,却不骄矜,也不自怯,且深明大义,凡事儿懂得以国家大义为重。你平时做的事情,我虽然不曾过问,可是大半我都是晓得的。我这一死,这后宫和皇上,就托付给妹妹啦。我也希望妹妹可以协助皇上,治理好我西宋,完成我的心愿。” “娘娘,我”我一时之间,有些百感交集,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说道:“娘娘,你是太高看九容啦。我并没有那个本事。” 皇后缓缓摇摇头,说道:“容妃妹妹,你并不是没有那般本事,只是平日里你不似其他人一般争宠邀功罢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罢了。还希望妹妹可以答应。我这一死,明贵妃多半要招摇起来,到时候恐怕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一切就全靠妹妹啦。” 一百三十九回:举国之大哀(中) 说完这些话,皇后便已气喘的厉害,一张病恹恹的脸上却满是期待神色,眼神里竟似流露出企盼之色。书雨昨晚对我说过的那一番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为了保存自己,也为了保存琼英楼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只有借助眼前这个唯一的机会,才可在后宫之中立足。 因此我不敢再行推辞,道:“娘娘吩咐,容儿敢无不尊。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辜负娘娘托付!” 皇后长舒一口气,露出欣慰之色道:“恩,我便知道我没有看错你。容妃妹妹,有你这句话,我心事已了,便是去也足可放心了!” 昔日光彩无限、统摄宫闱的皇后,如今却缠绵病榻,折磨的形销骨立。我心中不忍,不禁垂泪道:“娘娘千万别这么说。您是后宫凤首,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皇后只是淡淡笑道:“我明白,我明白。”缓缓阖上眼睛。我知她身体羸弱,不能支持太久,只好告退。 走出长庆宫,行至偏僻之处,雨书趁左右无人低声问我道:“娘娘,皇后可有什么交待?” 我此时心中却有些混乱。一则想起皇后待我不薄,见她时日无多,心下同情;二则看皇后落得今日田地,难免心觉凄然。举目四望,百丈宫墙朱漆金瓦,亭台楼宇雄浑瑰丽,一片富丽堂皇,一派锦绣祥瑞。这便是无数世人羡慕不已的皇宫内院,可是又有谁知道在这内院之中,是怎样的勾心斗角。怎样地尔虞我诈?即便是做到后宫凤首,母仪天下,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悲苦艰辛? 但是同时也会想到,在这内宫之中,若想保存自己。就只有站稳脚跟,决不能再有像当初那般与人为善、优柔寡断的心思。没有强有力的手腕,就永远不会有安心自在的那一天。突然想起当日那个无名道士地预言,或许我凤冠加额,母仪天下,真的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的天意? 书雨见我没有说话,便不再追问,但是这答案不管对她还是对我。都已了然于心。 果然如预料的一样,这次谈话之后,皇后的病情便急转直下。最初几天众妃嫔问安,还勉强可以见到皇后的面,到第五天上,便已不能见召了。后宫之中素来喜欢捕风捉影,更何况这一次是风影俱实。所有人都清楚,皇后殡天,则明贵妃再无忌惮,一时间人心惶惶。 第五天傍晚。我正在窗前独坐发呆,忽然响起一阵碎步声,回头看去,却是书雨小跑着进来。一看她紧张的样子。我便料到是皇后出事了! 果然书雨低声道:“娘娘,太医院太医都已到长庆宫听宣,看样子皇后快要大渐了,娘娘也该早做准备才好。” 尽管我早有预料,心中却仍然一阵烦乱,只点了点头。重新对镜整敛妆容,才收拾妥当,就有回事太监来宣。命众妃嫔长庆宫侍驾。 匆匆赶到长庆宫时,各宫妃嫔都已赶到,就只缺一个明贵妃。大家都垂手侍立寝宫廊下,谁也不敢出声,雕梁画栋的寝宫,却是一派死气沉沉。只不时有太医和小太监急匆匆地奔进奔出。 盏茶时分。明贵妃方才姗姗来迟,仍旧服饰鲜明。走起路来一步三摇,脸上抑制不住的得色。我看到她仍施了脂粉,鬓边一朵金镶玉缀的珠花,璎珞摇曳。宫中规矩自来就大,凡是圣驾或懿驾有大不豫,妃嫔不得施脂粉,拢环佩。只此一件,明贵妃已是心迹昭然。 皇上此时在寝宫中陪伴皇后。他与皇后感情甚笃,且素爱皇后端庄仁德,每每替他分忧。皇后这一去,皇上必然心中悲恸不已。 正胡思乱想,却看长庆宫执事太监挑帘而出,快步走到我跟前,垂首道:“启禀娘娘,皇后娘娘宣召榻前进侍。”周围人都是一呆,没想到皇后弥留之际还要见我,明贵妃更是脸色陡沉,表情十分难看。但我顾不得许多,低头随那太监走入寝宫。 在卧房外刚要行叩拜,只听皇上道:“免礼,容儿快些进来。”快步走进房中,皇上从锦榻起身道:“快近前来,皇后有话要对你说。” 我来到锦榻前,只见皇后平躺榻上,脸色苍白枯槁,眼睛半睁半闭。1%6%k%小%说%网我心中一阵难过,垂泪道:“容儿在这里,请皇后娘娘吩咐。” 声音入耳,皇后眼睛不觉睁大了些许,望着我努力的动着嘴唇,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与她目光相接,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道:“皇后请放心,当日教诲,九容必铭记于 皇后眼中光彩大盛,颤颤的想伸出手来,不想这一牵动身体,却接连咯出几大口血来,吐在枕边和锦被上,触目惊心的一片。我失声叫道:“皇后!”不待皇上吩咐,侍立一边的太医已飞步抢上,用素羽探过鼻息,再诊了脉象,便取一方锦帕遮了头脸,哭道:“启奏皇上,皇后殡天了!” 这个结局其实所有人都早已料到,皇上也并不觉得惊讶,只是眉宇间忧伤更甚。颓然坐在锦凳上,默然不语。皇后殡天的消息却一路传出,先是廊下侍立的众妃嫔,然后是外面地太监宫女,一片呜呜咽咽的痛哭之声响起,惊的枝头宿鸟乱飞。似此国殇,举哀不必忌讳,自然哭的越烈越显忠心。但是在外头廊下,声音却大都沉闷,只有一个高亢哭声,与其说是哭丧,不如说示威,这人自然不必细听便知是明贵妃。 有小太监飞奔进来,替我额上腰间系上白布。看到皇后静静躺在榻上,已然魂赴黄泉,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可是一想到往昔种种,忍不住泪水涌出。皇上还在,此时妃嫔不能在旁服侍,退出寝宫,在廊下又哭了一回。 明贵妃只扯起嗓子干嚎,并不见半滴眼泪。见我出来便眯起眼睛投来一道冷冷地目光,方才皇后宣我进侍,必然令她心中多了一块心病。此时我心里深深明白,皇后殡天,我跟明贵妃之间已经势成水火,一场冲突已经无可避免。 同时我也告诉自己,跟皇太后之间的一场较量,序幕已经拉开。雨书的话很快就能够应验了,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明月欣儿,冰凝,书雨,为了所有的人,我跟太后之间只能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当夜哭灵,皇后殡天的消息加急飞报各地,西宋举国大殇。一直虎视眈眈的北陈趁机举兵进犯,四日之内连克两座州城。朝廷饬封明天鹤为主帅,连夜召集兵马拒敌。 转眼到了发丧的日子,依照规矩,皇后身为国母,当然要发送皇后礼仪丧。但是礼官迟迟没有上递丧检折,皇上龙颜震怒,动问之下才知道是明贵妃使人做了手脚,不许照皇后礼仪来发丧,只许以贵妃礼仪发送。此等大事稍有不慎便要掉脑袋,礼官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做主,可现如今明氏权倾朝野,又不敢不听。因此左右为难,举丧地折子早已备好,就是不敢往上呈。 听到这个消息,皇上又惊又怒,没想到皇后尸骨未寒,明贵妃就等不及了要鸠占鹊巢!似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即便不判个死罪,也要一辈子打入冷宫,可是思来想去,却只能忍气吞声。因为明贵妃之父明天鹤,身为主帅御敌在前,手握重兵。一旦这头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皇上对皇后毕竟感情身后,作为正式大典册封的堂堂国母却不能以皇后的身份举敛,无论换做是谁都会良心不安。皇上折中的办法,只能是一面安抚明贵妃,一面密受礼部依照皇后之礼举敛丧容。 这天上午,众妃嫔正在灵堂为皇后守灵,皇上心中烦闷,也来看视。忽听外面几个太监嘈杂起来,此等要地谁敢喧哗,可是要掉脑袋的!大家正在惊讶是谁有这么大地胆子,只听一名太监高唱道:“明贵妃驾到!” 皇上再好地脾气也忍不住眉毛一挑,怒道:“我几时宣她了?” 话音未落,门帘叉起,明贵妃昂然而入,道:“这里既是皇后灵堂,我照规矩来守灵,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等公然冒犯龙威,殊无天理,皇上气的伸手指着明贵妃,却说不出话来。 明贵妃却持着绢子,故作姿态,抹着眼泪道:“皇上,你这却是为何?臣妾专门为姐姐守灵而来,一片赤血碧心,苍天可鉴,厚土可闵,皇上却为何如此看待臣妾?皇后姐姐一死,这后宫中按照规矩,就是臣妾为。为皇后娘娘守灵这么大地事儿,都不教臣妾来,皇上你倒是教臣妾以后如何在其他妃嫔面前立足哪。”明贵妃越说,越是委屈,说到后来,竟是嘤嘤哭泣起来。 一百四十回:举国之大哀(下) 皇上怒气冲天,刚刚要发作,钱三公公扯了扯皇上的衣袖,皇上叹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想必此时,他心里也想到北陈进犯的事情。只是纵然如此,皇上面色极为阴沉,大有秋后算账之意。 明贵妃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敛了绢子说道:“皇上,如今战乱当前,民不聊生,皇后姐姐的殡仪应当一切从简才好。那些晓事儿的人呢,就知道是我明贵妃深明大义,知道以国家大事儿为重。那些不晓事儿的呢,还以为我是故意找茬儿来的呢。只是我明贵妃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心里最清楚才是。”说到这里,她把脸转向我,问道:“容妃妹妹,你说本宫说得话对不对?” 平日里只是觉得明贵妃张扬跋扈,却从不曾觉着她是很有心机之人。如今看来,事实却并不是如此。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推给了我。我若是不同意她的说法,那便是得罪了她;我若是同意她的说法,又是得罪了皇上。无论如何,都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我略一思索,心平气和说道:“贵妃娘娘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如今国家战乱不断,凡事能简便要简。www.l”说到这里,我看了拧紧眉头的皇上一眼,又继续说道:“只是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她的丧仪制理,却是不能简。若是连皇后的殡仪都降格,那岂不是被旁国的人以为我们西宋连为皇后娘娘治丧的银两也没了么?若是如此,对我们西宋乃是大大地不利。” 皇上闻言,立刻说道:“两位爱妃说得都很有道理。既然你们是这么认为。朕也就听从你们的意思吧。先按照明贵妃说的,如今国难当前,凡事从简,从明日开始,各宫的开销用度。一律减半。另外容妃说得也很有道理。皇后的殡仪一切照旧。就这样决定吧。各位爱卿都不必说什么啦。皇后生前最喜欢清净,若是谁想守灵,就留下来,若是不想地,就自回去。只是谁也不许闹!”说完,皇上也不再理会我们一干人等,拂袖而去。 明贵妃狠狠剜了我一眼,大有和我秋后算账的架势。只是我得罪她已久。也不在乎再多得罪她这一回。因而也不理会她,径自去给皇后守灵去了。 皇后的丧事,最后还是按照皇后的礼制办理,只是尽管如此,比起前朝皇后,一切还是比较简洁。皇上一则顾忌明天鹤,二则如今确实是国家多事之秋,因为北陈进攻之事儿,皇上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皇后丧事一过,明贵妃又开始四处张罗起来。在她心中。皇后的位子,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她要取得,只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皇上原意。自然是不肯的。只是碍于当前的局势,却也是有口难言。 而另一方面,皇太后又开始对我虎视眈眈,千方百计找机会想置我于死地。对我之恨意,尤胜对明贵妃许多。 这日里,天光大好,书雨端茶水过来,似是有意无意试探般问道:“娘娘。最近这段光景,天气倒是好。娘娘最近也悠闲良多。如今明贵妃觊觎皇后之位,倒是也顾不得来找娘娘麻烦呢。” 书雨话中有话,我何尝听不明白。只是我心中已有打算,并不想急着说出来而已。 书雨见试探无效,便单刀直入……,电脑站www,。问道:“娘娘。你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地?如今虽然是一夕平静,只是皇太后和明妃。早晚还是会与娘娘过不去的。娘娘便是没有旁的打算了么?若是没有,便是书雨看错娘娘啦。 我笑了起来:”书雨,你又何必激将?不管我是否有打算,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书雨面上大喜道:“如此说来,娘娘是已经有了法子啦?不知道娘娘是想先走那步棋?” 我叹口气,沉吟道:“打算,我是做好了的。只是做不做,却还是不曾决定下来。“娘娘何不将你心里的想法告知奴婢?”书雨试探说道。 我轻轻点点头,说道:“有句话叫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如今这皇宫中,最想置我和薛王爷于死地的,也不是旁人,正是皇太后。我冷九容本无害人之心,不过也不想枉死,死得不明不白。既然我不死,那么死的人,自然就是害我之人了。” 书雨看我一眼,说道:“不真的已经下定决定,要置太后于死地了么?” 我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正二品妃子,我哪里有那么大地本事,可以动的了皇太后呢?何况,我跟皇太后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和她过不去?便是皇太后出了什么事儿,那也该找未来的皇后明贵妃才是。” 书雨何其聪明,我稍微一点拨,她便明白了我地意思。她笑道:“娘娘的想法,却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娘娘既然这么说,想必心中已有主意了? 我说道:“这件事儿,我是有了想法。只是要怎么做,还需要多劳烦姑姑才是。”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等娘娘有什么打算。如今,娘娘既然已经有了主意,书雨自当是尽心竭力。” “很好。”我拨弄着金护甲,说道:“一切就有劳书雨姑姑啦。姑姑可知道,如今明贵妃面前,最得宠的丫头是哪个?” “本来有两个。之前有一个因为得罪娘娘,已经获罪被贬,还有一个叫桃红的,是明贵妃跟前的红人,是新宠。”书雨说道:“若是娘娘有什么差遣,奴婢去找桃红说去就是。” “哦?”我饶有兴味问道:“请问姑姑,这个桃红,却是怎么样一个人?” 书雨笑道:“娘娘原来是在担心这个,那却是不必的了。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地奴才。明贵妃是何等洋人,娘娘心里自然清楚。这个桃红,却是与她主子一般。暴戾恣睢,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儿。这些都不必说了,这小桃红有个特殊的癖好,便是对金子特别感兴趣。她曾经扬言到,跟明贵妃三年,要铸一座金屋。有人把这事儿告诉明贵妃后,明贵妃居然大赞桃红有志气。可见她专宠到何种程度。” 我悠然道:“一个人,最怕的便是她没有喜欢的事物。如今有了,便是好事一桩。书雨姑姑,这桃红既然是喜欢金子,你就多去找些金子给她送去,万万不能礼薄了,免得教人家不待见呢。” 书雨回道:“娘娘放心,我这便去。只是我见了那桃红,该是说些什么话呢?” “什么也不必说,”我抬头望了望天,天空澄澈,万里无云,一行白鹭青云直上,慢慢去的远了。 “你只要投其所好,与她交好就是啦。”我缓缓说道。 一百四十一回:密授之以谋(上) 书雨会意而笑,说道:“娘娘之意,书雨却是明白了。”说完,书雨姗姗而去。 我又把冰凝唤来,说道:“冰凝,你速把这封书信送到将军府去,他们自会有人与你接应。你就告诉那接应的人,教他把这书信送到边关去给袁大将军。就说我写的书信便了。”冰凝也领命而去。 明月欣儿的身子,好了很多,她走到我身边,忽闪着眼睛问我:“姐姐,你最近和以前比起来,却是变了好些,不知道你可有觉察么?” 我微微而笑:“人,总是会变的。明月欣儿,你说是不是?” 明月欣儿身子震了震,说道:“姐姐,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希望,你永远是我的姐姐。” 我笑道:“明月欣儿,我自然是你的姐姐,不是么?你与冰凝一路陪着我走到如今,风风雨雨。我今日所作所为,也是出于自保而已。一路看中文薛王爷对我有恩,有情,若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我喟然而叹息,人生如萍聚散无常,只愿风雨过后,可以别来无恙便是大幸了。 自做了这些事后,我这厢也不再有什么动静。书雨倒是尽了心力,去笼络小桃红。小桃红对金子的喜爱,几乎成为一种特殊的癖好。我这里便拼命的满足她。倒也不怎么担心金子不够,若是不够了,我便打发冰凝去袁震东的将军府取一些过来。虽说是袁震东不在府中。他对手下却是已经吩咐好的。 明贵妃越发想做皇后,几乎要想成风魔。她要挟皇上,皇上总以皇后新丧,不宜再封为由,不肯即刻立她为后。她眼见皇上不那么待见她。便改去纠缠皇太后。皇太后地江山,本是靠阴谋夺得给自个儿儿子的,自然时时刻刻担心会被抢走……www,。 明贵妃深谙皇太后心思,便时刻以国家边境安宁来要挟。皇太后心中自然也是诸多顾忌。纵然如此,皇太后始终是一国太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虽是心中对明贵妃有所顾忌,但也不愿接受她的要挟。就此让她隆登后位。毕竟本来明贵妃家就已经权倾朝野,又有军队为后盾,若是再教她当上皇后,只怕明家势力,再也无从节制。 明贵妃见皇上对她不待见,太后又推搪阻塞,久而久之,心中就难免产生了怨恨和忿怒。 宫中的风云变幻,都是风口尖上地,旁人有心要管。也是管不得,最多在一旁瞧瞧热闹就是了。我便也是这瞧热闹中的一人。 只是瞧热闹归瞧热闹,有些事儿却是不能不做的。我见皇太后和明贵妃之间的矛盾已然深厚,便教导书雨对小桃红说如是。 书雨领命而去。据她回来来报。她与桃红是这般说的。 书雨先送了桃红两件金如意,又说道:“桃红妹妹,如今你在宫中,已经很是尊崇。只是纵然如此,老有人说你不过是一个贵妃的宫女,始终没有法子和先皇后的侍女锦绣、玉凤、金凤她们相比。依着姐姐我的意思,只有明贵妃成了皇后娘娘,妹妹才能在这后宫中更有地位。到时候来给妹妹送金送银地人,也会比现在多上好多倍。不知妹妹以为如何?” 桃红却很有几分不屑道:“我们娘娘当皇后,只早晚的事儿,如今只是个名分的问题。金凤玉凤几个算什么东西?我桃红若是想,随时可以要了她们几个的命。” 书雨进而谆谆道:“桃红妹子,这话也就是我们姐妹俩闲聊的时候。你私下说说。可不兴当真这么做呢。本来想必你也知道,如今皇上对明贵妃态度暧昧为未明。皇太后又不肯立明贵妃为皇后,以诏令天下。若是金凤玉凤姐妹几个出了什么事儿,皇上把这笔帐算在明贵妃娘娘头上,只怕对娘娘登皇后位更为不利呢。依照姐姐我说,妹妹既然是娘娘跟前的红人,就应该为娘娘多多出谋划策,好教娘娘早日登上皇后位。到时候,便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啦。” 书雨为人老成,说的话句句都说到桃红心坎儿里去了。桃红听罢,想了半日,说道:“书雨姐姐,你说得却也是很有道理。如今娘娘虽说宠爱我小桃红,不过呢,也宠爱另外一个宫女青碧,若是我为娘娘立了大功,到时候娘娘肯定会专宠我一人。莫说是几个丫头宫女,便是后宫的娘娘嫔妃们,都得看我的脸色行事呢。” 书雨故意做出赞赏地模样,说道:“妹妹如此想,便是对啦。只是我家冷娘娘以前曾经开罪过明贵妃娘娘,若是明贵妃当上皇后,还请妹妹记得姐姐与你的交情,多为我们冷娘娘美言几句才是。” 书雨这几句话,更是说到桃红心坎里去了。皇宫中若是没有什么利益,一个人忽然对另外一个人好,这是很教人觉着可疑的。书雨对桃红好,桃红虽然也接受她的金银,不过心里还是有几分疑虑。为什么以前从来不曾打过交到地,书雨忽然之间对自己那么好呢? 如今,听了书雨这几句话,她算是明白了:原来书雨这么做,却是想到明贵妃当皇后,只是早晚的事儿。而她们的冷娘娘又曾经得罪过明贵妃,所以就希望从自个儿这里讨个好,让自个儿多在明贵妃面前美言几句,以后好不教明贵妃追究冷九容。 桃红心里有些得意,还有几分拿捏道:“这件事儿,原本我是不该管的。只是冲着冷娘娘是姐姐的人份儿上,以后我便多我家明娘娘为姐姐家的冷娘娘美言几句就是啦。姐姐也不必和我客气。只是皇太后、皇上都不肯点头,我能帮上我家娘娘什么呢?” 一百四十二回:密授之以谋(下) 书雨笑道:“桃红妹妹,你可知道明贵妃娘娘成为皇后,最终是哪个说了算?” “自然是皇上。”桃红想也没想,答道。 书雨语重心长说道:“妹妹这话,也不是不对,只是不完全对。其实娘娘要想登上后位,皇太后起的作用,比皇上却还大些。若是皇太后点头答应,皇上岂会不肯?桃红妹妹,依我所见,你当回去好生劝说娘娘,对皇太后恭谨一些。只要讨得皇太后欢心,娘娘要做皇后,自是指日可待。” 桃红听书雨这话,又如醍醐灌顶,说道:“书雨姐姐,你说得却是很对。我回去就教娘娘去讨皇太后欢心,只要皇太后点头,皇上也就无计可施了。” 书雨看着桃红远去的背影,笑着点了点头。 当书雨把这一切详细转告我,我听得津津有味,夸赞道:“书雨姑姑,你果然是机智过人,只要小桃红肯去说,我的计划,那便是成功一半了。” 果然,过不了几天,我就听书雨几个人说明贵妃一反之前对皇太后不甚恭谨的态度,不但日日去长庆宫和皇太后请安,还时不时炖了补品带了珍奇去探望皇太后。皇太后何其精明,明贵妃主动示好,她自然是明白明贵妃是因为皇后之位。不过因为朝廷要重用明家,是以皇太后也不能对明贵妃太不近人情了。 明贵妃见皇太后对她,果然比平常好了很多,心情大好。去长庆宫越发殷勤了。 如此,我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把冰凝和书雨叫来,吩咐道:“冰凝妹妹、书雨姑姑,如今我有一件大事要交代你们去做。成功与否,就全在你们啦。” 冰凝和书雨见我面色凝重。也都神情严肃。我把一包药粉递到冰凝手里,说道:“冰凝妹妹,这药粉是我从袁大将军那里得到的,这是剧毒鹤顶红。你悄悄潜入明贵妃宫中,把它放一小半在明贵妃差人给皇太后炖的补品中,另外一大半放到明贵妃枕头下面。站千万莫弄反了分量。这一小半地鹤顶红,并不足以致人死命,只能让皇太后以后起不了床榻。做不了主而已。” 冰凝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她慢慢点了点头。接过药粉就出去了。 书雨问道:“娘娘,你找我,却是什么事儿?” 我凝视着她,说道:“书雨姑姑,一旦明个儿明贵妃毒害皇太后的事儿发了,你务必要说服桃红,教她出来指证明贵妃才是。她是当下明贵妃眼前最得利的人,她的供词是至关重要地。” 书雨欣然会意,说道:“娘娘。我知道啦。”冰凝做事,我向来比较放心。果然,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回来了。见了我。她说道:“姐姐,你吩咐我的一切,我已经做好了。本来还要快一些的,只是给皇太后熬汤的那个婢女,一直不肯离开,所以费了些周折。” 我点头应着,却见冰凝的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心里就有了些疑问。站来想问,冰凝却说道:“姐姐,我有些累啦,我先去歇着啦。”说完,她也不待我回答,就转身离去。 书雨却已看出端倪。说道:“娘娘。冰凝神情有些不对,只恐怕”书雨想说的。我自然明白,忙制止她说道:“书雨姑姑,冰凝什么事儿都不曾做过,不是么?她方才一直在卧房里休息,陪着明月欣儿闲话呢。”书雨会意点头答应。 午饭我也没有怎么吃,心里老有些恍惚。果然,到了下午时分,听到宫里头敲起了丧钟。这丧钟,平常是不轻易敲的,除非皇上、皇太后、皇后薨逝,才会响起来。皇后去世还没有多久,这却已经是第二次敲了。 我叹口气,对书雨说道:“我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冰凝不要这么做,却不曾想到,她还是这么做啦。其实其实本宫并不想要皇太后的性命。” 书雨在一旁插话道:“娘娘,冰凝姑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娘娘着想。皇太后若是不死,恐怕要扳倒明贵妃,没有那么容易。皇太后一心想要娘娘和王爷性命,娘娘这么做,本来也是无可厚非。” 我苦笑不语。书雨又说道:“娘娘,桃红那边,就由我去劝说吧。她虽然是明贵妃地人,但为人好利怕死,要想说通她,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妥当之后,书雨便去找桃红。 午后的阳光很好,透过门帘斜斜地漏进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我知道,一切很快会有个胜负结果了。我进入皇宫,非我所愿,参与争斗,适非我愿,然而一切都都做了。难道这便是宿命么? 未几,书雨已然走了回来,我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书雨笑着点头道:“娘娘放心吧。桃红已经被我吓住啦。我开始和她说皇太后的事儿,她还笑着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和她和明贵妃都没有什么关系。我便说道,据说皇太后是吃了明贵妃的补汤才死去的。而你又是明贵妃身旁最得益的人。这件事儿皇上要是怪罪到明贵妃头上,明贵妃自然是不能处置的,不过这件事儿也不能这么算啦,所以明贵妃一定会另外安排一个人出来帮她顶罪。到时候,这个人恐怕不是别个呢。小桃红听了我的话,脸色当时就变得惨白,大半天才说了一句:哎呀,我的娘呀,姐姐你这话地意思是说我们贵妃娘娘会让我出来顶罪?我忙说道:“这话却是不是这么说,我只是听了这个消息,提前来给妹妹你提个醒儿,尽尽我这做姐姐的本分和义气。” 我素来知道书雨机心,因而说道:“如此说来,小桃红已经被姑姑你吓到了吧。” 书雨也是自信,说道:“恐怕是**不离十啦。这些日子以来,我看娘娘你日日都懒懒的,却不曾想到你想出了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书雨跟着娘娘,果然是没有错地。”书雨说这些话的时候,比起以往,更加恭谨。我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旁的。 一百四十三回:势败如山倒(上) 过了一个多时辰,就有扎着白带子的太监前来报信。那太监一走到琼英楼前面,就跪倒在地嚎哭道:“太后娘娘殡天啦。皇上传召各位娘娘前去长庆宫,他有话要说!” 我见来报信的是皇太后身边最亲近的太监之一小豆子。这个小豆子曾经在皇太后要杀我的时候,推波助澜,我却还是记在心里的。他自己也是记得,因而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露怯。 书雨故意说道:“这报丧的却是哪个?原来是小豆子。娘娘,你可曾经还记得么?当初小豆子还想要置你于死地呢。” 小豆子浑身一颤,身子就像是筛糠似的打起哆嗦来。毕竟,这皇宫中向来是人走茶凉,何况小豆子的主子皇太后已经死了呢。他自然是心里怕我怕的慌了。他哭丧着脸说道:“娘娘,求你放过奴才一次吧。上回要娘娘的性命,是皇太后的主意,与奴才我可是没有半点干系。书雨姑姑,你也知道,咱们做奴才的,向来都是主子吩咐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哪里有胆子违逆主子的意思哪……www,。” 我只是装作沉吟不语。书雨故意在一旁劝说道:“娘娘,小豆子当初虽然有点对你不起,只是今个儿说的这话却也在情在理。我们当奴才的,就是主子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毕竟,要和你过不去,也不是小豆子的主意。小豆子,皇太后娘娘已经薨逝,你当初又为难我们主子。我们容主子不和你计较,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哪?” 小豆子跟着太后那么精明的人,都可以得到她的信任,自然也不是愚笨之徒。他听到书雨这么说,当即意会道:“容主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小豆子能够做到地,一定万死不辞,愿为主子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我这才笑道:“小豆子别听书雨姑姑和你开玩笑,快些起来吧。你说得如此严重,反而教本宫有些歉意了呢。”我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继续问道:“小豆子,你倒是告诉我,这皇太后为什么会忽然薨逝了呢?之前也不曾听说她有过什么病恙。” 说到皇太后,小豆子抹着眼泪说:“启禀娘娘,这整件事儿,奴才也闹不清楚。就是中午明贵妃去探望太后娘娘,给太后娘娘送过一碗大补汤,太后娘娘喝了之后,整个人就浑身抽搐,不多一会儿。就薨了。” “哦?”我继续问道:“皇太后薨逝的时候,是谁陪在身边?是明贵妃么?” “不是,是皇上。”小豆子说道:“小吴子见皇太后浑身抽搐,就赶紧去请了皇上来。小柚子去请了太医。我陪伴在皇太后身边。皇太后才和皇上说了不几句话。太医就来啦。还不等他为皇太后诊治完毕,太后娘娘已经薨了。” 我问到这里,便打住不问了。书雨接着说道:“小豆子,这件事儿可真是好巧呢。你自个儿说当时你陪着太后的,那么皇太后临终前,可有和皇上说过什么么?小豆子,这皇宫之中,择善而从。想必你是知道的。不过呢,你若是不想告知我们娘娘,想要去和明贵妃邀功,我们娘娘却也不为难你。” “我”小豆子顿了顿,想必是在分析利害得失,接着说道:“皇太后和皇上说的话。我也听得不太清楚。皇上特意遣退了身旁地人。只是因为我、小吴子、小柚子哥儿仨得到皇上信任。才没有被遣到外头去。当时陪在太后娘娘身边的,除了皇上。就只有他身边的钱三公公了。我只是隐约听到太后对皇上说起起了明贵妃,还有容妃娘娘你,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我就听不到啦。” “说我们娘娘如何?”书雨的语气,有些凌厉起来。 “要皇上务必要铲除两个人,才能保证西宋江山。一个人是明贵妃,另外一个就是容妃娘娘。我冷笑道:“太后要杀我,早已是我意料之中,只是却不曾想到,她临终仍旧是念念不忘。小豆子,那皇上又是怎么说的呢?” “皇上只是嗯嗯答应着太后,旁的也没有说什么。太后的药性,发作的太快啦,她统共都没有跟皇上说上几句话,就薨逝啦。容妃娘娘,小豆子说得句句是实话,若是以后有了什么差池,请你一定要护着小豆子才是。” 我微微笑道:“那自然是地。今个儿多亏豆公公善意提醒,本宫会记得的。书雨姑姑,你去取一百两金子送给豆公公,就当是感谢豆公公的相告之情。本宫绝对不是一个恩怨不分的人,帮过本宫的人,本宫是一定会报答的。” 小豆子听说不但不用受到惩罚,还有一百两金子,大喜不已。 等到小豆子走得远了,冰凝却从里屋走了出来,到我身边,说道:“姐姐,我皇太后” 我淡淡说道:“冰凝妹妹,你一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你把两包药粉给换啦。事到如今,什么也不必说啦。总之,皇太后的死,是明贵妃做的,与我们琼英楼的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 冰凝哽咽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时间,书雨已经把早准备好地素服找了出来,给我穿上。 书雨神色有几分警惕,说道:“娘娘,你方才也听到小豆子说起来,皇太后临终之时,对皇上有诸多叮咛,要皇上铲除你与明贵妃。你这一去长庆宫,我却是怕有什么危险。” 我笑道:“书雨姑姑,你这却是多心啦。皇上的脾气,我也是晓得几分。他纵然心里有天大的过不去,也不会对我下毒手的。何况,皇太后这件事儿,与我并没有直接地联系。如今风头上的人,不是我,而是锦绣宫的那位。” 书雨郑重点点头,说道:“娘娘说得很有道理,只是任何时候都是大意不得的。” 我带着书雨,直奔长庆宫而去。 等到了殿里,见到四处已经悬挂了好些缟素,其余的嫔妃们还不曾来到,我却是第一个。皇上正沉闷着脸,坐在太后灵床旁边。 我见皇上面带煞气,很有几分骇人,陡然想起昔日皇上亲手杀死我未出世的孩儿,脸上也是这种表情,顿时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一百四十四回:势败如山倒(中) 心里虽是恨着,我面上却仍旧是瞧不出来。我满脸悲伤之色,走到皇上身旁,见过他,说道:“皇上,请你节哀顺变吧。太后娘娘若是灵下有知,知道你如此伤痛,她会心疼的。太后是如此宽厚的一位长者,与她相处,教人觉着如沐春风。太后虽然因九容曾经几次嫁人的身份,对奴婢有所忌讳,只是奴婢心里头,对太后便如对自个儿生母一般。谁知道,太后竟然竟然就这么薨啦。”我边说着,边用绢子去抹眼睛,最后眼泪止不住,流了满脸。 皇上见了我,本来是有几分怒气的,想必是太后临终前嘱咐他要杀我的缘故。他听我说了这几句话后,怒气却释然而去。我听小豆子说太后临终,只是和他简短交代了一些话,那么杀我的原因,恐怕就说得不能明白。如此一来,我把皇太后要杀我说成是因为她嫌弃我的身份,皇上心头的疑问自然就迎刃而解了。而且也不会再怪罪我半分。 我正劝说着皇上,已经陆陆续续有妃嫔来了。她们每个身上都穿着孝服,看起来很是悲痛的样子。 过了半个多时辰,差不多所有的妃嫔都到齐了,只是缺了明贵妃一个。皇上有些不耐烦起来,问道:“明贵妃呢?” 说来也可是巧了,皇上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说道:“皇上,你说臣妾呢?臣妾这不是来了嘛。皇太后娘娘薨逝,臣妾心中伤痛万分,听了太监的报丧。当时就晕倒啦,这不是才醒了过来,就匆匆赶来了么。” 明贵妃虽然嘴里说着悲伤的晕了过去,只是脸上却没有几分悲悯地神情,耳朵上白玉的耳坠子。晃晃悠悠,惹人目光。 皇上见着了,本来被压服住的怒气,顿时全上来了。他走到明贵妃面前,冲着明贵妃的耳朵用力一扯,明贵妃的两只耳坠子,都被扯了下来,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地响声。 明贵妃耳朵上,顿时有鲜血流了出来……明贵妃疼的大叫一声,下意识的去摸耳朵,手上顿时也是一手的血迹,她惨叫不迭,急怒中却仍不忘向皇上喊道:“皇上,你这是做什么,想要臣妾的命么?” 皇上被明贵妃这么一吼叫,脸色变了变,恐怕他这时候也想到西宋的边境还要靠明天鹤来保呢。他却下重手打了明天鹤的女儿明惠。若是被明天鹤知道啦,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与他善罢甘休。 我算了算时间,按理说也应该差不多啦,怎么袁震东那边还没有信儿呢? 钱三公公忙派小太监去把太医请来。为明贵妃疗伤。明贵妃哭喊不止,整个殿堂上乱做一团。 这时候,有个太监上前来,对着钱三公公耳语一阵。钱三公公点点头,走到皇上身边,说道:“皇上,边关有战报送来,送信的人正在外头。说是要亲自见你,把战报送给你。” 皇上正烦乱不已,摆了摆手道:“就直接说是胜是败就好啦,这是后宫,是那送信地人可以随便进的地方么?” “这老奴不知……”钱三公公禁不住冷汗涔涔,有些小心的说道。 “不知道就赶紧去问!钱三。这些事儿你该知道怎么处理。不是么?又何必来烦朕,你是觉得这里还不够乱么?”皇上怒不可遏道。 “是。老奴这就去问,老奴亲自去问。”钱三公公说着,就跟着那个小太监出去了。 明惠抹了抹眼泪,瞪着皇上,说道:“皇上,我从小到大,都不曾有人动我半个手指头,到如今你却打过我两次啦。一次是因为冷九容那个贱人,这一次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我。我立刻就修书一封,着人送到边关去,送给我爹。若是边关有什么差池,皇上你到时候别来求我才好。哼。” 皇上气得直瞪眼,却不能再说什么,毕竟国家大事,边关是大事儿,皇上若是一个说不好,明惠当真修书明天鹤,恐怕到时候日夜烦忧的就是皇上了。 只是,我看到边关有信,心里却是松弛了很多。这个时间,正是我与袁震东越约好的。若是当真如此,也不惧怕明惠了。 明惠仍旧在哭哭闹闹。钱三公公走进来,说道:“皇上,这回的信使,却不是明大将军的,而是袁大将军的。他声称有东西要交给皇上,还请皇上破例接见他一次才好。毕竟,如今战事激烈,袁大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 皇上听钱三公公说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好吧,好吧,就让那个信使进来吧。”他听说来的不是明天鹤地人,心里头就没有那么生气啦。只是,明惠仍旧是嚣张气焰不减,大有让皇上走着瞧的意思。 未几,那个信使走了进来,他手中托着一个木头盒子。见了皇上,忙上前跪下道:“末将镇关将军座下副将易微岚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啦,”皇上有些不耐烦道:“你起来,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袁大将军派你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儿要告诉朕?还非要见到朕不可?” “请皇上看看这个。”易微岚神色平和,说道:“希望不要惊吓了皇上才好。这盒子中是一颗人头。”易微岚边说着,边把盒子打了开来。顿时,一颗面皮发紫的人头出现在诸人面前。有些胆子小的妃嫔已经惊叫起来。然而,惊叫声音最大地,却不是别人,是明贵妃。而且,她的叫声,已经算不上是惊叫了,是惨叫。 因为那个人头不是别人,是明贵妃的父亲明天鹤。 那个人头已经被斩下来有些时日了。面上的皮肤已经有些褶皱起来,眉眼之处,还有些发黑,仿佛是涂抹了一层锅灰一般。绕是如此,却还是能教人一眼看的出来,这个人正是曾经叱咤西宋的明天鹤。易微岚稳稳的端着那个人头,岿然不动,神色淡然,仿佛他手中捧着的,只是最寻常地物事,而并不是西宋第一权臣的人头。 一百四十五回:势败如山倒(下) 皇上乍见明天鹤的人头,也是惊疑不已,他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干什么” 易微岚神色平静,缓缓说道:“皇上,原西宋兵马大元帅明天鹤将军通敌卖国,与北陈共谋欲篡夺我西宋皇位,幸为袁大将军窥破其阴谋,并当机立断,把明天鹤斩杀,扼杀其阴谋于襁褓之中。袁大将军一心为国锄奸,其心可昭日月。只是末将临行之前,大将军也曾经嘱咐于我,若是皇上有所怪罪,大将军愿意一力承担罪责,死而后已,只求不要祸及将士。”易微岚说完,对着皇上猛然匍匐跪拜下去:“天佑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面上顿时呆滞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头,眼神一片恍惚。半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几近狂郁:“他死啦,他终于死啦。明天鹤你个老匹夫,终于死啦!哈哈哈”皇上大笑着扑向太后的灵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母后,明天鹤那个老贼,终于死啦。他死无全尸,他不得好死”皇上说话之间,已然凌乱不堪,没有半分王者风范。可见是平日里受到明天鹤辖制太深,对其恨之入骨之故。 明贵妃跌坐在那里,呆呆半晌,她似乎还不曾意识到大势已去,她对皇上大吼道:“皇上,袁震东这个乱臣贼子,污蔑我父亲,还杀了他。我父亲为我们西宋立下汗马功劳,你一定要为我父亲报仇!”她如此大喊了好几声。 皇上回过头来,跌跌撞撞走到她身旁,恨恨地说:“明天鹤?死得好!死得好!实在是死得好!举国同庆,大快人心哪!你这个贱人。朕忍你很久啦,你专横跋扈,屡次害死朕的嫔妃,皇后在位时,你非但不尊敬她,还处处与她为难。皇后死的都委屈!今天朕就要血债血还!来人哪,给我剥下明惠这个贱人地贵妃服,把她拖到后面去。乱棍打死!” 明贵妃呆了一呆,这才明白她父亲一死,她大势已去。她哭喊道:“皇上,好歹我与你是夫妻一场,你竟然能这么狠心?何况,你有什么理由杀我?” 太后死去,皇上大悲;明天鹤诛,皇上大喜。大悲大喜中,皇上几乎丧失了理智。如今,却是好了些。他恨恨道:“朕为何要杀你?你父亲明天鹤勾结北陈,通番卖国,这是一罪。你嫉恨太后不给你皇后之位,就毒杀太后。这条罪状,还不够大么?” 明贵妃愕然半日,方缓缓说道:“皇上,你说我父亲通敌卖国,这件事我不得而知,我何罪之有?我在深宫之中,如何能见到我父亲?这条罪状怎么能成立?至于你说我毒害太后,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www,。这件事儿传出去,只怕老百姓会说皇上你是落井下石,赶尽杀绝,诛杀功臣之女。” “你”皇上一时倒也有些语塞。 这一切却是早已经在预料之中。我上前去,扶住皇上,软语说道:“皇上。你先消消气。切莫累坏了身子。既然明贵妃不肯承认太后是为她所害,那么皇上不妨把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召来询问就是。皇上也要派人去搜查明贵妃寝宫。等到人证物证俱全。明贵妃也没有什么狡赖的了。若是明贵妃当真是冤枉的,皇上也切莫错怪了好人。人要是做了什么事儿,总不会没有蛛丝马迹留下来。” 皇上闻言,点头道:“容妃说得不错。钱三,你亲自带人去搜查明贵妃的寝宫,一定要极尽细致搜查。明贵妃最信任地宫女太监是谁?来人哪,去给朕传来。” “是!”当下,钱三公公就带着人出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就有太监架着小桃红来道。小桃红吓的浑身和筛糠一般,跪下道:“奴婢小桃红给万岁爷请安……www,。” 皇上横了她一眼,问道:“你就是明贵妃最亲信的人?”他又转脸问明惠:“明惠,这可是你的心腹丫头么?”明贵妃看了看小桃红,点了点头。 “好,那就好。”皇上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冽:“桃红,朕问你,你的主子可有下毒害死皇太后?你若是照实说,朕就饶你一命,若是你有半句谎言,朕一定灭你九族!” 小桃红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叫道:“奴婢一定如实交代,一定如实交代!是明贵妃毒死皇太后的,是明贵妃用鹤顶红毒死皇太后地!奴婢并没有参与,奴婢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奴婢还想找个时机,来向皇上告密!” “桃红,你说什么?”明贵妃脸色大变:“枉本宫平时对你不错,你居然来污蔑本宫!” 小桃红伏着身子,半晌才轻轻说:“娘娘,事到如今,皇上都已经知道啦,你就不要再隐瞒啦。不如痛痛快快和皇上招供了吧。奴婢知道你这么做的时候,也很痛心,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你个小桃红!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也不想想,是谁给你吃好,穿好,你居然反咬一口!看本宫不掐死你!”明贵妃说完,就上前去,用力掐住小桃红的脖子。小桃红哀哀嚎叫,也不敢还手。 “好你个明惠!东窗事发,还想杀人灭口!”皇上说着,一脚把明贵妃踢开。明贵妃的身子滚了几米远,头撞到柱子上,撞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涌了出来。她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又是满脸血迹,看上去宛如女鬼,很是骇人。 几乎在同时,钱三公公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进来。他跪倒在地,双上捧上一包药粉,说道:“启禀皇上,这是奴才在明贵妃寝宫雕凤床上的枕头底下发现的鹤顶红。另外,还在明娘娘处发现了皇后用的凤袍、霞帔。还有几封书信。” 皇上接过书信,看了几眼,怫然大怒道:“明惠,你还不承认你与你父亲有勾结!你父给你地书信中明明白白写了若是朕与皇太后还不把后位给你,他就要起兵造反,把朕赶下皇位,自立为帝,你为公主。你父在书信中还说他已无子,他为皇帝后,就要立你为太子,以后教你做女皇帝!你自个儿看看!难道你敢说这些你都不知情么?”皇上边说着,边把书信扔给她。 明惠枕头底下的鹤顶红,自然是我教冰凝放上的。只是我也不曾想到,明天鹤与明惠居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书信来往,这样地书信,明惠看过后,居然不立刻烧了,还珍藏起来,实在是糊涂至极。 明惠听了皇上的话,惨叫一声,爬上前去,抱着皇上的腿,声泪俱下:“皇上,求你,求求你就放过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啦。皇上,臣妾知错,是臣妾一时糊涂,为我父亲蒙蔽了,皇上” 明惠见皇上不为所动,又整了整头发,搔首弄姿道:“皇上,你还记得么?惠儿刚进宫的时候,皇上曾经夸惠儿的美冠绝六宫。皇上还说最爱看惠儿笑,说惠儿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皇上,惠儿这就笑给你看,笑给你看,皇上” 明惠此时脸上已是恐怖以及,她这么一笑,黏在一起的血迹和发丝,都糊在脸上,看起来狰狞可怖。旁人见了,都觉得恶心,莫说是高高在上,尊贵的皇上了。他险恶的看了明惠一眼,又是狠狠一脚踹过去,明惠便滚在一边了。 她刚刚想着又爬过来,皇上却已经喊道:“来人哪,把明惠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把明天鹤地人头,悬挂在午门示众!” “是!”当下就有太监,拖着哀哀嚎哭的明惠下去了。 一百四十六回:男儿征战去(上) 紧接着,外头就传来明惠的声声惨叫,这惨叫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竟是听不见了。我的心里有些畅快,又有些怅然:明惠曾经荣冠一时,宠冠后宫,荣华富贵一时无俩,但是到如今,还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她的今天,会不会就是我的明天呢? 易微岚原本一句话也不曾说,他静静看皇上做完这些事儿,猛然叩头下去:“皇上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亲手扶他起来,说道:“将军,你回去禀告袁大将军,传朕口谕:就说他诛杀奸贼,非但无过,还有功劳。明天鹤一死,大军不能没有主帅。就册封袁大将军为我西宋大元帅,对抗外敌。你先回去把朕口谕传到,朕的圣旨,随后就到。” “叩谢万岁!”易微岚沉声说道。 明贵妃一死,我琼英楼的门前,就热闹起来。所有宫中的妃嫔,包括以前在我落难时候,曾经落井下石的,都上门来请安送礼。对于这些人送的礼品,我都笑而纳之。如今宫中,位阶在我之上的,还有郭贤妃。只是她出身寒微,为人又嫌侠促,不甚得人心。 谁都知道,袁震东是我的义兄,如今皇上视袁震东为大功臣,对我另眼相看。我倒是表现的淡然从容,便是对那些前倨后恭的人,也没有苛责。 太后国丧之时,皇上心情一直不大好,也不甚见后宫妃嫔。等到太后的事儿淡了些,皇上却又频繁往来于我琼英楼。站 这日傍晚。皇上又带着钱三公公前来。我笑着出来迎接,说道:“皇上如今脸色大好,瞧着比前些日子却是好多啦。” 皇上笑道:“这还要多赖你义兄袁大将军。他率领我西宋大军,刚刚在边疆打了三场胜仗,已经把入侵的北陈军队赶出我西宋边境。明天鹤那个老贼。打了半年多都没有起色地仗,袁大将军却半月就连传捷报。容儿,你这义兄果然是能干之人呐。” “皇上见笑啦。”我说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不是皇上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可以给予将士们足够的粮草供应,将士们怎么会有心情打仗呢?能打胜仗,也是皇恩浩荡,祖宗庇佑之故。” 皇上听我这么说。越发畅快起来。诛杀明天鹤后,他便很是意气风发了。而这一切,却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诛杀明天鹤,同时铲除皇太后和明贵妃,本来就在我月袁震东的计划之中。昔日,我与袁震东是两小无猜地竹马青梅,却没有想到,等到如今,却变成了相互利用的两颗棋子。人世无常,沧桑巨变。大抵如此吧。 “皇上,臣妾却还有些事儿要禀奏皇上。”我拉着皇上的手,走到左厢房中。皇上笑道:“容妃,你这间厢房。却是作何为用?” 我带着他走了进去……他看到房中的东西,脸色却是变了一变。我这厢房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物。有几尺长的珊瑚、鸡蛋大小的东珠,还有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 皇上会变脸色,早已经是我预料之中地事情。我忙说道:“皇上,你看这房中东西,各种各样的珍宝器具都有。这是最近几日各宫娘娘们送给臣妾的。我原是不想收下的,后来想到边关将士,就暂时把这些东西收了下来。还请皇上派人搬走。填充国库,等到国家遇到外敌入侵时候,还可以充作军饷。不知道皇上以为臣妾做的如何?” “哦,”皇上笑着点点头,说道:“原来容儿是这么想的,甚合朕意。”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接着说道:“若是当初明贵妃有你的一分贤惠。朕要诛杀明天鹤,也不会诛杀她了。可惜她咄咄逼人,死有余辜。” “我义兄诛杀明天鹤,却是皇上授意的么?”我明知故问道。 皇上笑而不答,面上一副运筹帷幄之态。我心里却暗笑:袁震东诛杀明天鹤,本是我与他商量好的计策。皇上到如今,把这揽到自己头上,实在是有些欺世盗名了。 “皇上英明。人家都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却原本说得是皇上这般的明君。”我只得顺着他地意思说下去。 皇上笑道:“容儿,这些宝物珍货,朕便收下啦。一路看中文网朕代将士和百姓谢谢你。” “臣妾不敢。” “呵呵。”皇上继续说道:“容儿,你果然是极懂事贤惠的。朕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上请说,”我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说道:“皇上有事儿直接教容儿去做就行,若是说商量,只怕容儿担待不起。” 皇上慢慢说道:“容儿,如今边关的局势,虽然是安定了一些。只是如今北陈皇帝派出了西宋地恭晋王爷前去督阵,这恭晋王爷乃是骁勇善战之人,对边疆局势了如指掌。若是他去督战,只怕我方的胜算,又减少三成。北陈既然出动王爷,我方也得要出动一个身份相当的王爷,才可以鼓舞将士。你可记得朕以前和你说过,要让薛王爷去沙场征战,未果立功?后来,朕因为事务繁忙,竟然把这件事儿给忘记啦。如今,朕想派薛王爷前去边关督战监军,不知道容妃你意下如何?” 我不动声色听皇上把话说完,陡然想起小豆子说的话。他说他在皇太后临死之前,没有听清楚最后太后和皇上说的几句话,那几句话,恐怕就是要置薛王爷于死地。而皇上,竟然也听进去了。 我正在沉思我该如何应对,皇上却又说道:“容妃,你是朕的爱妃,自然应当能体会到朕的一番苦心。朕之所以要派薛王爷前去边关督战,乃是为了磨练于他。玉不琢,不成器。同时,也是为了人心所向。朕百年之后,这皇位,自然是要传给薛王爷的。若是不好生为他笼络人心,以后对他大为不利。” 皇上如此说,我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皇上只是长薛王爷几岁而已,若是皇上百年归老,薛王爷岂不是也垂垂老矣么?皇上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薛王爷好,所说者,无非是为掩人耳目而已。 皇上却步步紧逼,问道:“容妃,你意下如何?觉得朕这个主意可行么?” 我只得陪笑道:“皇上拿这些来问,臣妾却是不知道啦。自古以来,就有后宫不干预政事地古训,臣妾焉敢在朝政大事上给予意见?” “容妃,你就不当这是国家大事,就当是朕的家务事,你觉得朕的决定,如何我看皇上已经是心意决断,我便是再劝说,非但无济于事,说不定反而会激怒皇上,害了薛王爷。只得说道:“皇上的决策,自然是英明的。容儿方才不是说皇上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么?” “好!好!好!”皇上大笑起来:“容妃,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好啦。朕原本还迟疑自个儿的想法,既然你也赞同,那便是万无一失啦。朕这便下旨,召薛王爷进宫,把去边关督战一事告诉于他,也好教他有时间与妻妾告别。” “皇上想地真周到。只是今个儿已是晚上,皇上不如明天再召薛王爷进宫也不迟。” “也好。就听容儿你地吧。朕今晚哪里也不去啦,就在你琼英楼住下来。”皇上大笑道。 我见皇上笑得癫狂,心里叹息道:今日的皇上,再也不是我当初初见时候地仁君了。如今的皇上,是一个刚愎自用,喜欢阿谀奉承,自以为是,心狠手辣,对亲兄弟都要赶尽杀绝的人。 也许,以前是我错啦,变的是我,而不是皇上。皇上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是我从来不曾发现罢了。 我脑海中又记起当初皇上诛杀我未出世的孩儿的情形。皇上只因听信谗言,就非要把我孩儿杀死。他与明贵妃乃是多年夫妻,虽然说到底是明贵妃为人张扬跋扈,有负于他,我原以为他只是会把明贵妃囚禁于冷宫,却不曾想到他把明贵妃乱棍打死。而今,只因为皇太后临终的几句话,他就要借北陈的刀把绝无二心的薛王爷诛杀。也许,皇上一直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吧。 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薛王爷命丧沙场么? 一瞬间,我的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隐隐约约中,我觉得我已经恍惚知道了我的下一个对手是谁:那个人,不是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郭贤妃,也不是旁人,而是我眼前的这个人,他就是皇上。 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皇上做了不知道多少日子的夫妻了,那些恩德叠加起来,数也数不过来了。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他的恩德呢? 一百四十七回:男儿征战去(中) 入夜,趁着皇上不注意,我悄声叮嘱冰凝说道:“冰凝妹妹,你即刻出宫,赶往薛王府,告知薛王爷,便说皇心意已决,要让他戍边督战。请他早些做好准备,想出对策才是。” 冰凝脸色顿变,问道:“姐姐,皇上的心意,还不曾改变么?教薛王爷戍边这事儿,原本不是搁置了么?如何皇上又旧事重提?” 我幽幽叹口气,说道:“依我所见,这多半是皇太后临终的遗命。若非如此,皇上或者不致狠心于此吧。冰凝妹妹,你一定要见着王爷,教他想法子躲过这一劫。征战沙场,本来就是一件危险重重的事儿,如今皇上又想借刀杀人,薛王爷若是当真去到,恐怕是凶多吉少。你教薛王爷,装病也好,远远躲起来也好,无论如何,明日都不能前来见皇上。薛王爷的性命,就在你身上啦。冰凝妹妹,这个信儿你定然要送到。” 冰凝郑重点点头,拿起我给的出宫腰牌,提起双剑,直奔宫门而去。 我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明个儿薛王爷若是装病,皇上总不能把他硬架上朝堂吧。虽说如此,我一晚上仍旧是睡的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送走皇上之后,我这才吩咐书雨说道:“书雨姑姑,你速速去把冰凝唤来。” 书雨却是愣了一愣,说:“娘娘,奴婢从昨个儿晚上到现在,都不曾见到冰凝姑娘。我只以为是你吩咐她做事儿去啦,也未曾想到别个。” 我接口说道:“我是吩咐冰凝做事儿不假。只是已经过了一夜,她总该回来才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我心里暗暗担忧起来。 幸好,过了没有多久,冰凝就回来了。只是她的脸色苍白,精神很差……wap,。整个人仿佛憔悴了不少。我见着了,心里有些疑惑,因而问道:“冰凝妹妹,你为何到现在才回来?怎么又是这么一副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冰凝却是要哭了出来。她说道:“姐姐,薛王爷他薛王爷他”她说着,声音却是哽咽起来。 我见状已经知道出事,忙教书雨给冰凝端过一碗茶来,教她喝了一口。我说道:“冰凝。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慢慢说。你这般模样,确实把我和书雨姑姑都给吓到啦。” 冰凝用力点点头,说道:“姐姐,我昨个儿把这件事告诉薛王爷,薛王爷却却还是没有听我的话,今天一早皇上地圣旨刚到,他就拾掇妥当,跟着传旨的人前去见皇上了。这一去,恐怕戍边督战之事。十有**,皇上是不会放过薛王爷的。” 我一时无语,坐在檀木椅子上,呆呆出神半日。一路看中文雨却又奉上茶水来。说道:“娘娘,你还是先喝口水,莫要太难受了。你看袁大将军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还不是安然无恙么?” 我惨笑着摇摇头,说道:“姑姑,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人,你就不必劝说我啦。这一回,却是与以往不同。这一回,是皇上有心要置薛王爷于死地。薛王爷若是一日不死,皇上的龙床就一日睡地不踏实;薛王爷若是一日不死,皇上的龙椅就一日坐得不安稳。他是不会让薛王爷活下去的。” 书雨说道:“娘娘,为今之计,是赶紧想想可有什么法子补救。万万不能在这里自怨自艾。若是这样。恐怕到薛王爷去了沙场,我们还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冰凝低着头不敢看我。目光闪烁,半日才说道:“姐姐,我有个法子,可以救薛王爷性命,只是只是我怕你心里不痛快。” “什么法子?”我问道:“冰凝你把你想到的说出来。我哪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呢?我与薛王爷,是之交好友。能救他一命,我当然是喜不自胜。” 冰凝缓缓说道:“姐姐,你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么?”我茫然摇摇头,说道:“我记得当初冰儿收留你的时候,你是一个无家可归浪迹天涯的孤 “是地。”冰凝的语气仍旧很是踌躇:“姐姐,你也应该记得当年菊妈骗我说,我是她遗失的女儿。当时菊妈有一块玉,上面写着莫失莫忘,福寿恒昌。我手中还有一块可以和那快玉凑在一起的玉,上面刻着的是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姐姐,你知道这两块玉说得是什么么?“ 我说道:”听这两句话,这两块玉该是属于一对夫妇的。 冰凝接口说道:你说得对,姐姐。当初菊妈手中的那块玉,是谁丢了,才让菊妈捡到。你可知道,那块玉当时是谁丢的么?” 冰凝既然这么问,另外一个人,自然是薛王爷了。只是,冰凝和薛王爷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何会有一对象征着夫妻关系的美玉呢?我一时又有些糊涂起来。 我答道:“冰凝,那快玉是什么人丢的?是薛王爷么?这却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慢慢和我说来。我都要听糊涂了。” 冰凝点点头,缓缓说道:“姐姐,我也是才从薛王爷那边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西宋人,而是东魏地人。我是东魏国的郡主。当时,西宋派遣使臣前去为皇族子弟求和亲,皇帝叔叔就把我许配给了薛王爷,并在我的嫁妆中特意赠送了这两块美玉。一块由西宋使臣带回,送给要与我联姻的皇族地子弟,另外一块则由我自个儿保管。” “那么,西宋使臣带回来的另外一块玉,皇上赐给了薛王爷?” 一百四十八回:真假魏郡主(上) “皇上把那块那块镌刻有莫失莫忘,福寿恒昌的玉赐给了薛王爷。为为我与薛王爷定下了这桩婚事。只是后来,在迎我到西宋的路途中,在东魏与西宋交界处,送亲的车队遇到强盗来袭。车队的人全部被杀死,我滚落山崖,等到被救醒之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冰凝的语调颇为不平静:“昨天晚上我去给薛王爷报信,不慎把玉佩掉落在地上,薛王爷帮我捡起来,见了玉佩,说出了前尘旧事。我才慢慢把以前发生的事儿都回想了起来。” “冰凝妹妹,真是想不到,原来你真是东魏的郡主。我已经知晓你要用什么法子来救薛王爷啦。一直以来,我都明白你对薛王爷的心意,到如今你为救他怜他,与他在一起,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冰凝问我:“姐姐,你不怪罪我么?你应当知道,薛王爷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 “傻妹妹,”我笑道:“你不怪罪我就好啦。人心都是肉长的,人的感情也是会变的。只要以后你嫁过去,好生对待薛王爷,薛王爷定然会慢慢喜欢上你。我是皇上的容妃,不管我与王爷过往如何,那终究都是过往而已了。一路看中文如今,我与王爷只是寻常朋友而已。冰凝妹妹你莫要想太多。” 冰凝轻轻点了点头,说:“姐姐,我知道啦。” 我说道:“冰凝妹妹,如今你要做的,便是敢往朝堂。在皇上对薛王爷下旨之前,逼皇上承认你与薛王爷的婚事。你是堂堂东魏郡主,东魏与西宋实力相差悬殊,皇上总会敬你三分。若是你成了薛王爷地王妃,你与薛王爷新婚燕尔。皇上总不能硬要逼着薛王爷去戍边督战。即便是以后,皇上要害薛王爷,还要看你这个东魏郡主的脸面。东魏朝廷总不会眼睁睁瞧着他们郡主成为寡妇,皇上以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冰凝眼中满是希翼,问道:“姐姐,那我们现在就去朝堂吧。” 我想了想,说道:“好。冰凝妹妹,我只能送你到朝堂门口。西宋有规矩,后宫妃嫔不能干政,你要自个儿进去才行。薛王爷的生死,就悬在你身上啦。” 我带着冰凝,一路直奔朝堂而去。冰凝对薛王爷,果然是情有独钟,情根深种,她行色匆匆,其担心程度远远在我之上……我心中不禁感慨:人家都说是造化弄人,若是当初冰凝可以和薛王爷一帆风顺。太后就不会再把李青瑶许配给薛王爷,也许今个儿就不是这种局面了。 到了朝堂外头,有当值的小太监见到我,忙过来请安。我问道:“薛王爷已经被皇上宣召入朝了么?” 那小太监回禀道:“启禀娘娘。王爷刚刚进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我略一沉思,说道:“你速去禀告皇上,就说东魏郡主已经寻到,要上殿面见皇上,不得有误。” 小太监听罢,不敢怠慢,当下就上殿去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来。说道:“娘娘,皇上召见东魏郡主,也请你上殿一趟。” 我点点头,带着冰凝上殿堂,见过皇上。皇上面上看不出表情,只是说道:“爱妃平身。来朕身边坐下吧。爱妃说帮朕找回来失踪好几年地东魏郡主。却是在什么地方?宣她上殿吧。” 我朝着冰凝使了个眼色,冰凝行礼道:“皇上。冰凝就是东魏的吟雪郡主。一路看” 皇上闻听此言,怒气骤然浮现脸上,连声道:“胡闹,忒也胡闹!容妃,这冰凝只是你的一个丫头,如何又成了东魏的郡主?这朝堂之上,乃是评议朝政的地方,岂容的你们儿戏?你们两个都给朕退下去。” “皇上,”我上前说道:“冰凝虽然追随臣妾多年,只是当初她是被我冰儿妹妹收留的。记得当初吟雪郡主也是因为车队遇到强盗劫持,郡主失踪,从此不知去向。冰凝妹妹正是当日失踪的吟雪郡主,她失踪会恰巧被冰儿收留,又因缘巧合成为我地宫女。臣妾所言,句句都是实话,绝对不敢有半句谎言。” “容妃,你可知道妖言惑众乃是欺君之罪?你说吟雪郡主当初遇险,那是不错。只是若是你想因这个来告诉朕,冰凝就是吟雪,这岂不是太儿戏了么?”皇上仍旧是怒气冲冲。 我从容应对道:“皇上,臣妾自然是有证据,才这么说的。皇上应该知道,当初东魏送给吟雪郡主的聘礼中,有两块宝玉。其中一块上面刻着莫失莫忘,福寿恒昌,据臣妾所知,当初皇上是赐给了薛王爷。”我说到这里,看了看朝堂之上的薛王爷,继续说道:“另外一块,上面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留在吟雪郡主手中。冰凝手中,就有当初东魏和西宋和亲的信物,她又岂会不是吟雪郡主?” 皇上沉思片刻,盯着冰凝问道:“你手中当真有东魏和西宋和亲的信物?呈上来。”当下,就有太监把冰凝的玉佩呈了上来。皇上看了半日,说道:“虽然有证物,也不能证明冰凝就是吟雪郡主。据朕所知,冰凝身怀武艺。当初吟雪郡主是被强盗打劫的,这不正是吻合了么?谁能证明,冰凝不是打劫郡主的强盗中的一人,而是东魏地吟雪郡主呢?何况,冰凝要真是郡主,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告诉朕,以前为什么不说?” “是啊,皇上说得有道理。” “确实如此,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呢?” “容妃的那个丫头会武功,难道堂堂的东魏郡主也舞刀弄枪的?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大臣们听罢皇上所言,都议论纷纷。 “皇上。”我慢慢说道:“并不是当初冰凝不肯承认。只是冰凝当时被强盗追杀,坠落山崖,头撞到石头上,失去了记忆,她也不记得自个儿是谁啦。直到昨天晚上,她才想起以前地身世,臣妾深感事关重大,就带着她来见皇上。” “是这样么?”皇上狐疑万分:“这未免也太巧啦。容妃,朕相信这件事儿和你没有关系,想必是冰凝为了荣华富贵,冒认郡主吧。冰凝,你可知道这冒认郡主是多大的罪过?” “皇上,冰凝绝对没有冒认郡主!”冰凝说道。 皇上却始终不肯相信,说道:“你是不是冒认的郡主,朕还看不明白么?你欺君罔上,罪不容诛。来人哪----” “皇上!”我忙喊道:“皇上,这件事儿还没有弄清楚,若是冰凝当真是东魏郡主,你怒斩郡主,岂不是要引得两国交兵么?” 皇上却听不进我的话,说道:“众所周知,吟雪郡主已经在好几年前就不幸遇难,今日里有人旧事重提,假冒郡主,朕若是不好生惩罚,只怕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冒认皇亲国戚,到时候国将不国,还谈什么两国交兵?来人哪,立刻将冰凝带下去,乱棍打死就是啦。” “皇上----” 一百四十九回:真假魏郡主(中) “容妃,你若是再为冰凝求情,朕便连你一起治罪!”皇上的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就在殿前侍卫上前拖冰凝的时候,薛王爷奏道:“皇兄,臣弟尚且有一言,不知道皇兄听得听不得?” 皇上瞪了薛王爷一眼,说道:“薛王爷有什么事儿就快些说。不要耽误朕处理事情!” “是,”薛王爷说道:“皇上,方才容妃娘娘说的话中,有几句却是很对的。若是冰凝姑娘当真就是吟雪郡主,今日皇上错斩郡主,东魏君主恼怒之下,说不得会挥兵西下,到时候恐怕受害的就是我西宋举国上下臣民百姓了。依臣弟之见,皇兄倒不如把东魏大使请来,看看这个郡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冒的。到时候真相大白,若是冰凝当真是假郡主,皇上再杀她也不迟。” “启禀皇上,薛王爷说得很对。东魏如今兵强马壮,若是因为错斩郡主,而致使两国交兵,恐怕对我国家大为不利!”上奏的是当朝左丞相秦兰亭。 “皇上,臣也赞同薛王爷和秦丞相的意思。国家大事,不能视同儿戏。万一走错了一步,只怕就会万劫不复。皇上万万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哪。”右丞相崔文杰也上奏道。 “皇上,王爷和两位丞相的意思,老臣不敢苟同。”说话的是卫勤天:“若是把东魏大使请来,却发现眼前的这个所谓的郡主是假冒地,岂不是大为有辱我西宋国体?到时候我西宋皇家的颜面。却往什么地方放?”卫勤天说得振振有词,咄咄逼人地看着薛王爷。 我笑道:“卫首辅是文臣,恐怕不懂得打仗的艰辛。我义兄袁震东,乃是当朝的兵马大元帅,他率兵征战。时常有家书诉至边关苦寒,行军艰难,又有战事惨烈。国家打仗,苦的是老百姓,忧地是皇上。相比较卫首辅所说的所谓的皇族颜面,战事爆发,其严重不知多出几何?何况,把东魏大使请来认人。若是冰凝当真是假冒的郡主,皇上处决冰凝,天下人才会心服口服。东魏大使也会赞我朝廷英明。若是就这么不明白不白的杀了冰凝,传了出去,要是东魏君主认定冰凝就是他失踪的吟雪郡主,到时候一场浩劫就在所难免了。不知道卫首辅意下如何?”我这几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同时又把袁震东抬了出来,试图威慑卫勤天和皇上。 在北陈、南卫、东魏、西宋四国之中,以西宋最为积贫积弱。边关不宁。赖有武将。因此,在朝廷之中,武将是很受重用的。明天鹤曾经一度以手握兵权要挟皇上,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袁震东发动兵变,居然成功,明天鹤身死,军权旁落到袁震东手中……wap,。上至皇上,下至朝廷诸臣子,人人都得给袁震东几分脸面。若不是非常情况,我也不会把袁震东抬出来。我不想给皇上造成一种袁震东就是第二个明天鹤地印象,若是如此。恐怕皇上又会处心积虑对付袁震东了。只是此时,确实是非常时刻,我抬出袁震东,也的确是情非得已。 卫勤天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我早已听说在朝廷重臣中,卫勤天向来是只手遮天。以前在京城。我也曾经见识过卫勤天的家人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皇上半晌不说话。终于缓缓说道:“好吧,就按照薛王爷和两位丞相说的去做吧。此时却是事关重大。倒是朕想的少啦。钱三,你速带人去把东魏大使请过来。就说有重大事情。”钱三领命而去。 卫勤天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事要奏。” “卫卿家有何事?不妨奏来。” “微臣要参奏一个人。”卫勤天的脸上露出意思奸猾的笑容。 “哦?”皇上问道:“卫卿家要参奏何人?且说来听听。” 卫勤天说道:“微臣要参奏的,不是旁人,却是皇上身旁地容妃娘娘。”卫勤天此言一出,众臣哗然,古往今来,大臣参奏嫔妃,似乎还不曾有这样的先例……站wap,。 皇上愕然道:“卫卿家,你为何要参奏容妃娘娘,却是所为何事?” 卫勤天拱手说道:“皇上,你可记得我们西宋有古训么?古训说的是妃嫔第一不得进朝堂,第二不得干预政事。如今,容妃娘娘却是把这两件事儿都做啦。微臣参奏容妃娘娘,也是在情理之中。请皇上明鉴。古往今来,红颜祸水、嫔妃误国者,不计其数。微臣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参奏容妃娘娘,也是全心为朝廷着想,还请皇上明鉴!” 卫勤天说得,看似句句都是道理。我却知道,他参奏我,说什么红颜祸水,嫔妃误国,自然全都是借口。他只是在百官面前丢了面子,心怀记恨,狗急跳墙罢了 皇上还没有说话,我却笑着说道:“卫首辅参奏本宫,未免有欠公允。本宫进殿堂,却是皇上传召的。虽然说我西宋古例没有,不过皇上旷达宽厚,允许妃嫔上殿,开创先例,以后传下去,说不定倒是一段佳话。卫首辅参奏本宫这一条,明着是参奏本宫,实际上却是责怪皇上。本宫说得对么?” 卫勤天听我说完,神色倒也还从容。他说道:“请皇上明鉴,微臣绝没有参奏皇上之意,便是这一条,确如容妃娘娘所言,那么容妃娘娘介入真假郡主一事,却当真是干预了朝政。不知道这一点,容妃娘娘你还有什么说辞?” 我依然从容道:“多谢卫首辅提点。本宫倒是想先请问你一句,后宫事务是谁做主?” “自然是皇后娘娘。”卫勤天答道。 “若是皇后娘娘不幸仙逝了呢?” “这”卫勤天说道:“若是皇上新册封皇后娘娘,便是新一任皇后娘娘主持后宫。若是皇上不曾册封新皇后,便由皇上在正二品及以上妃嫔中选出一两位娘娘暂时打理后宫事务。” 我说道:“原来卫首辅也明白这个道理。那这件事儿就好说多啦。如今,皇上命本宫暂时打理后宫事务。本宫自然有权利来管这真假郡主地事 卫勤天颇有些得意道:“娘娘虽然是打理后宫,郡主又不是后宫之人。娘娘却插手这真假郡主之事,如何不是干预朝政?” “卫首辅此言差矣!”我镇定如常,说道:“本宫今日便把本宫为何要干预此事,告诉大人。若这冰凝是假郡主,她就只是本宫手下的一名宫女。她冒认郡主,罪责滔天,本宫怎能不管?卫首辅,你说本宫说得可对么?” 卫勤天说道:“就算娘娘说得有道理。那么,要是冰凝是真正的东魏郡主,这件事就是国家大事,是朝廷政事,娘娘就不该干预了吧。” 我仍旧不紧不慢说道:“卫首辅此言还是差矣!若是冰凝是真正的吟雪郡主,这件事本宫更要管。本宫如今管理六宫事务,还有朝廷命妇,卫首辅你没有异议吧?众所周知,吟雪郡主乃是在出嫁途中遇险的,吟雪郡主已经与我西宋薛王爷订有婚约,她便是薛王爷的王妃。你说,薛王妃的事儿,本宫管起来是不合规矩么?” 卫首辅一时语塞,皇上却笑了起来:“卫卿家,你就不要在与朕的爱妃争啦。容妃为人贤惠,做事儿从来都有分寸,你挑剔容妃,岂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么?当初明贵妃横行,怎么不见你挑剔?”皇上说话地语气,虽然是轻松,言语之间,对卫勤天却是有了不满的情绪。 卫勤天冷汗涔涔,跪下道:“微臣之罪,是微臣考虑不周,请皇上赎罪,请容妃娘娘赎罪。” 不待皇上说什么,我立刻说道:“卫大人请起。卫大人质疑本宫,也是忠于职守、肯为朝廷思量之故,本宫怎么会怪罪?卫大人对朝廷一片忠心,皇上更是表彰还来不及呢。”我这些事儿做得很是从容自然,先给了卫勤天重重一巴掌,然后再好言安慰于他。在朝廷大臣看来,是我做事识得大体,肯为大局着想。卫勤天一心想与我为难,却落得如此,好不憋屈。 一百五十回:真假魏郡主(下) 诸人又等了一会儿,钱三公公就带着东魏常驻西宋的使臣来到。 那使臣走到朝堂之上,向皇上行过礼节,一转头却看到了冰凝。他脸色巨变,指着冰凝,半晌才说道:“你你是吟雪郡主?” 冰凝盯着那使臣看了许久道:“你可是那林那大人?” “郡主,果然是你么?”那林眼中放出光彩:“你果然没事儿?若是皇上和老王爷知道啦,定然很欣喜。当初知道你出事儿后,老王妃的眼睛都哭瞎了”那林说着就上前来给冰凝行礼。 冰凝扶起他来,严重噙泪,说道:“那大人,我母妃她现在” 那林的脸上顿时笼罩眼霜,他缓缓说道:“自从郡主出事儿后,老王妃忧虑成疾,把一双眼睛给哭瞎了。后来,她无法承受这重大的打击,就殡天了。” 冰凝闻言,身子晃了几晃,悲声道:“母妃,是我对你不起,连你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冰凝越说,越是悲戚。 那林对皇上说道:“西宋皇上,我请求把我国郡主接到东魏驻西宋的驿馆中去,好生照顾郡主,多谢西宋皇上为我们找回了郡主。皇上知道,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皇上却不曾想到冰凝原本当真是东魏的吟雪郡主,他听到那林的话后,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想必心中是暗自庆幸方才没有把冰凝乱棍打死。 那林继续说道:“郡主,请你先跟着下官去驿馆歇息。等到你精神大好。下官就亲自护送你回东魏去拜见我皇和老王爷。” “不行!”冰凝斩钉截铁说道。 那林原本以为冰凝会即刻跟着他走的,却不曾想到她不肯走。因而问道:“郡主,你却为何不肯跟下官走?难道是西宋朝廷威胁你了么?”那林边说着,边用询问地目光看着皇上。 冰凝摇摇头,缓缓说道:“我昔日是以嫁娘的身份。嫁到西宋来和亲,如今,亲事未成,我又有什么面目回去见父王和皇帝堂兄呢?” 冰凝此言一出,薛王爷倒是先呆了呆。我趁机轻声对皇上说道:“皇上,冰凝以前是你指给薛王爷的,原本她因遇险,无法与薛王爷结成连理。如今。冰凝既已然寻回,倒不如就此好事成双,成全了薛王爷与吟雪郡主吧。这样一来,西宋与东魏也可建立友好邦交,对两国人民,都有益处。” 皇上皱着眉头想了再三,还是微微点头答应。他心中想必是在顾忌薛王爷有东魏撑腰,可能会势力坐大。不过,顾忌归顾忌,如今以西宋的实力。还是不能与东魏抗衡的。当初,吟雪郡主遇险,亏得是在两国交界处,若是在西宋境内。恐怕就有一场战乱。饶是如此,自从那时以后,东魏与西宋由友邦变作陌人。今日吟雪郡主寻回,对两国无疑是一桩好事。 皇上沉声道:“吟雪郡主所言,很有道理。薛王爷听旨:戍边督战一事,容后再议。朕赐你与吟雪郡主成婚,婚期由容妃娘娘选择良辰吉日。吟雪郡主可暂居琼英楼容妃娘娘处,也可自行去东魏驿馆居住。诸位爱卿退朝吧。” 皇上说着。已经站起了身子。薛王爷却上前两步,拱手道:“皇上且慢!臣弟还有下情荣禀,请皇兄听奏。” “哦?”皇上剑眉双轩,问道:“薛王爷,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奏?” 薛王爷看了我一眼,凛然道:“皇上。站臣弟不能与吟雪郡主成婚。又不想耽误郡主,还请皇上另外选择高门大户富贵子弟。为吟雪郡主主婚吧。” 皇上闻言一惊道:“这是为何?你与吟雪郡主地婚事,是当初说好了的。如何到了今日,又要反悔?” “请皇上听臣弟慢慢奏来。臣弟不能娶吟雪郡主,理由却是有三。臣弟正当壮年,国家蒙难,臣弟作为皇家子弟,为国家尽忠职守,为朝廷排忧解难,原是责无旁贷。值此国家多难之秋,臣弟如何能只顾及儿女私情,而不念国家存亡?此是其一。臣弟已有嫡王妃李青瑶,青瑶乃是皇太后亲自指给臣弟的。皇太后如今已然仙逝,臣弟就另娶旁人,此是对皇太后不敬不孝,对发妻不忠不义。其三,臣弟家有姬妾,已有身孕,过不得几个月就要分娩,臣弟若是这时再娶,是为不仁。臣弟娶了吟雪郡主,便成为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辈,落得天下人笑柄,臣弟还有何面目见天下之人?还有何面目见皇兄?便是以后身死,也没有面目见皇太后了。” 薛王爷说得肃然,皇上听罢不语。我心中着急,冰凝嫁薛王爷,原是一番好意,为救薛王爷于阴谋之中。昨日,我已谴冰凝去向薛王爷通告了皇上打算要派他督战一事,此去沙场,要躲着的不仅是敌人的明枪,还有皇上的暗箭,危机重重。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主意,薛王爷却又严词拒绝,实在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想了想,说道:“王爷可还记得一句老诗么?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爷方才说姬妾已有身孕,王爷更不应该抛妻弃子前去戍边。太后当初把青瑶王妃指给王爷,是在吟雪郡主失踪以后。如今,吟雪郡主大难为死,拟要重嫁王爷,王爷若是觉着心中对青瑶王妃有所愧疚,可设平妻,本宫思量清瑶王妃与吟雪郡主都是晓事之人,想必是不会拒绝的。王爷与郡主联姻,福泽两国臣民,皇太后在天之灵,又岂会怪罪?王爷若是再加推诿,就显得对皇上不尊重啦。” 我心中微微叹息,这种时候,原不该我出来劝说于他,只是皇上原是巴不得他去戍边身死,好除去心中祸患,群臣又各有心思,我捉摸不准,冰凝始终是女儿家,由她来说很不合适。只得我出面,劝说薛王爷迎娶冰凝。 薛王爷听了我的话,面上神情却益发坚毅起来:“臣多谢容妃娘娘美意。只是臣仍旧不能遵从。臣已经下定决心,前去边关督战,为国尽忠,还请皇上开恩,允许臣弟这不情之请。” 皇上本就愿意薛王爷前去疆场,听他这么说,也就顺水推舟说道:“虽说薛王爷是朕亲弟,朕却也不会袒护纵容。只是薛王爷所言,确实很有道理。身为男儿汉,若是不能倭国尽忠,一辈子碌碌无为,虽生犹死。薛王爷既然一心勤军,朕就成全你吧。吟雪郡主,朕可为你另择夫婿。郡主高才佳貌,我这西宋国内也有无数好儿郎,就任凭郡主挑选吧。不管选中了谁家,朕一定成全就是。” 冰凝眼中透出果毅,断然道:“皇上,你可曾听说过有烈女事二夫地么?本宫蒙我皇帝哥哥赐婚薛王爷,西宋皇帝却又迫我另嫁旁人,这是何意?” 那林也在一旁怫然道:“西宋皇帝与王爷说这些话实在是有欠公允。你们说了那么多理由,可有想过我们小郡主么?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事二夫。我们小郡主既已与薛王爷有了婚约,却又要迫嫁他人,这件事儿传出去,我东魏的国体何在?脸面何存?西宋皇上若是不肯主持公道,这事儿还是由我如实禀告我国君主,由他来裁夺吧。小郡主,我们走吧。”那林说完,拉着冰凝就要往外走。 一百五十一回:男儿征战去(下) “皇上!”左丞相秦兰亭上前奏道:“这是干系我西宋存亡的大事儿,不能儿戏视之。老臣肯定皇上下旨,教薛王爷与吟雪郡主择日完婚。郡主请息怒,使臣也请息怒,若是为了这么一桩原本是喜事儿的事儿大动干戈,那就大为不值啦。” 皇上虽然很想为难薛王爷,只是权衡轻重之下,自然也明白孰轻孰是重。他扫了薛王爷一眼,说道:“薛王爷听旨!朕命令你即日与吟雪郡主完婚,不得有误,更不许有所推诿。你是我西宋王爷,吟雪郡主是东魏郡主,这段姻缘本是天作之合。” 薛王爷拱手道:“臣弟” 皇上双眉一轩,冷冷道:“什么也不必说了,哼。朕心意已决!” 薛王爷略一思量,说道:“皇上,臣弟愿意迎娶吟雪公主。” 冰凝闻言面上一喜,我心中却也是欣慰了不少。熟料薛王爷继续说道:“只是臣弟有个条件。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建功立业为己任。臣弟请皇上允许我前去戍边督战,等到凯旋归来时,再迎娶吟雪郡主,这岂不是一举两得么?” 皇上原本想对付薛王爷,却迫于情势,无奈答应薛王爷与冰凝的婚事,失去一个对付薛王爷的大好时机……他却没想到,薛王爷会主动要求奔赴边关,当即面上也是喜形于色,说道:“如此甚好!甚好!到时候皇弟归来,可谓是双喜盈门。这个主意却是不错。” 那林原不知道冰凝此举,是为了救薛王爷。他听皇上赞同。当即问道:“皇上,我还有个疑问。若是薛王爷前去戍边,十年不回,我们郡主怎么办?难道要白白耗上十年么?倒不如让王爷与郡主先行完婚,王爷再去督战也不迟。” 若是薛王爷成了东魏的快婿。皇上要暗害他,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对于那林这个提议,皇上自然是很不赞同。只是,他也没有法子反驳。 “三年!”薛王爷却已经发话了:“若是三年后,仗还没有打完,臣弟一定回来迎娶郡主!请皇上与那大人作为见证,如何?”薛王爷地话铿锵有力。我见到事已至此,心中明白薛王爷宁肯去战场。也不肯娶冰凝,他这用的却是缓兵之计。我只得在心中暗暗叹息,由着他去了。 皇上大喜道:“好,就这么说定啦。薛王爷前去戍边督战,三年之后,不管成败如何,战事可曾完结,一定回来京城迎娶吟雪郡主。朕愿为之作证。皇帝,你此去边关,风霜苦寒。要多多照顾自个儿才是。” “臣弟领命!”薛王爷回道。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回到琼英楼后,冰凝一直闷闷不乐。我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她才好。她对薛王爷的心意,我是心里知道的。思量再三。我决意还是见薛王爷一面,说服他放弃边疆之行,迎娶冰凝。 我把冰凝唤来,说道:“冰凝妹妹,如今你身份已经大是不同,你是东魏的吟雪郡主。只是在我心中,你仍旧是我妹妹。把你托付给薛王爷,我甚为放心。今日薛王爷与皇上怄气,非要前去边关。此去前路未知,前途险阻,你出宫一趟,帮我约薛王爷在御花园地十香阁见面,我要劝说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站” 冰凝素来知道我与薛王爷种种。也不曾多说。便去薛王府请薛王爷了。等了一会儿,我约摸着冰凝快要回来。便换了一身寻常的衣裳,悄悄走去十香阁。十香阁位于御花园的一角,十分偏僻,平日里常人是不大来到这里的。 等我到了那里,果然见到薛王爷与冰凝已经在等候。冰凝见我来到,说道:“姐姐,你与薛王爷谈事儿吧。我先回去啦。”说罢,掉头就走远了。 我望着冰凝远去的背影,对薛王爷说道:“王爷,冰凝当真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呢。” 薛王爷微微一笑,瞧着我不说话,我只是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半日,他才低低说了一句:“容妃娘娘,多日不见,昨日在朝堂之上,不敢窥视,今日见得,你却又是清减了。” 我淡淡说道:“多谢王爷挂怀。本宫今日请王爷前来,却是有事儿与王爷商议,不知道王爷肯否听我一言?” 薛王爷静静看着我,不说话。我的心中一时也是波澜翻覆。人生若是如初见,多美。又如何会落得今日,对面相见莫相识,兜兜转转间一路走来,人还是那人,情分也还是那情分,只是回首间,已经是恍如隔世。 我见薛王爷不语,只得缓缓说道:“王爷此去边疆,荆棘遍布,不但要面对外患,还有内忧。倒是冰凝妹妹早已对王爷满腔情意,踌躇至今,却发现王爷与妹妹早有婚约。王爷就听我一句,为了自个儿,也为了挂念你地人,娶了郡主,莫去边关吧。” 薛王爷抬眼望向远处,流云淡淡,烟霭流转中,却有一只白鹭不知从何处突然飞起,扑棱着翅膀,钻进云霓中,再也瞧不见半分影踪,竟是去得远了。 他怔忡许久,才回过头来,慢慢说道:“容儿,原来我以为你会嫁我做妻,却不曾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见面。你嫁入宫中以后,我们便不易碰到,难得这次见了,却是你劝我去娶旁人。我自谓风流成性,身旁姬妾如云,原是不该有什么妄想的。这一回若是皇上迫我娶旁人,也就罢了。这人却又是你身边的人。日日朝夕相对,我心中便会想起你我过往,其中长恨,实不足为外人道。” 我心中无限唏嘘,缓缓说道:“王爷,你若是这么想,便是错了。冰凝是我身边的人,你瞧着她就如瞧着我没有什么两样。抛开这点不说,此次皇上调遣你入边督战,居心叵测,是皇太后临终遗命,要皇上铲除你,以铲除心腹大患。你若是这么去了,关山万里,险阻重重,你教你身旁的人如此不挂念?” 薛王爷坦然道:“皇兄置我于死地之心,我早已明了。他已有心容不得我,纵然这回我侥幸逃脱,还有下回,下下回。已经如此,倒是不如去坦然面对吧。”说到这里,他长吁一口气,说道:“容儿,我走了,你自个儿多珍重吧。” 我眼中的泪水,连珠子一般倾泻而下。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心中再也没有这个人。却不曾想到,时至今时今日,他已经成为我心中的最痛。 男儿征战去,女儿缝征袍。西宋成化十二年八月,中秋前夕,薛王爷奉皇明戍边督战。 这一年的中秋佳节,出现天狗食日的怪异景象,人月两难圆。 一百五十二回:始知相忆深(上)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薛王爷这一走,便是两年多。那林奉了东魏皇帝的命令,请冰凝回国。冰凝回去呆了未及一月,便又回来了。她不住在驿馆中,仍旧是住在我这里。 这两年,我也被晋封为淑妃,从琼英楼搬了出来,搬到雎鸠宫,正式坐拥一宫主位。那位郭贤妃,原是想着与我斗的,却没想到命浅福薄,在我搬入雎鸠宫不及两月,她便染了一场大病去世了。 皇上自从皇太后薨逝后,就如同没有了主心骨一般,凡事都为卫勤天牵着鼻子走。尽管如此,皇上又有极强的疑心病,动不动就对身边的人生疑。成化十四年春天,因天津府的一位举人所作的诗中,出现宋亡二字,皇上龙颜大怒,大兴文字狱,诛灭这王氏书生六族,又有谪戍者不计其数。虽然说文字狱,历朝历代历国都有,如西宋成化年间这么残忍的,却是头一回。一时之间,民间怨声载道,各地涌现出几拨起义军来。 在成化十四年的秋天,宫中来了一个叫张道机的道士,自称能炼制长生不死丹药。皇上此时,正觉着身子骨大不如从前,正心中惴惴,见到那道士,喜不自胜,敕令他炼制不死弹药,更晋封他为西宋国师。这张道机原本是与卫勤天一伙的,他得到皇上信任之后,更与卫勤天狼狈为奸,祸国殃民。下更养了一群小道士,在京城肆意横行。惹起民怨无数。 另外。边关情势也很危机。袁震东兵变后,掌握兵权,被朝廷册封为兵马大元帅。饶是这样,明天鹤留下的余孽还是相当之多,他们不肯听从袁震东调派。还有人私下去谋划刺杀袁震东。袁震东坑杀了几批人后,情势才稍微得到缓解。尽管如此,袁震东却在军中失尽了人心。一时军情紊乱,若不是皇上派遣了薛王爷前去督军,只怕早就出事儿了。也正是如此,皇上才没有着急对付薛王爷。 现在,距离薛王爷承诺的三年,只有三个月时间了。在过去地两年多时间里。冰凝一直闷闷不乐,与当初初见她的英姿飒爽完全不同,仿佛是换了一个人般。情之为物,大抵如此吧。昔日,冰儿爱上薛王爷,却不幸红颜命薄,香消玉殒。后来,我与薛王爷两心相悦,中间却隔着皇上,始终不能厮守终生。许是孽缘。冰凝又对薛王爷情有独钟,薛王爷答应三年后回来娶冰凝。如今战事未了,距离薛王爷回来之期,却已是很近了。 冰凝日日欣喜异常。我心中却愈发有些忧虑起来。日子越近,我心中的忧虑越深。这三年之中,皇上不对付薛王爷,也是有原因的。他并不是对薛王爷顾念兄弟之情,而是因为薛王爷对朝廷,尚且有可以利用之处。一路看中文网如今卫勤天张道机乱政,要铲除的第一个人,自然就是薛王爷了。 这日清晨。新调过来地小宫女绣红正服侍我洗漱,明月欣儿闯了进来,嚷道:“姐姐,有信!”我摇摇头,明月欣儿这丫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莽撞的性子。却仍旧是不改。 我心中一动,想必是袁大将军又有信来。我朝明月欣儿使个眼色。笑道:“只是家中来一封信,明月欣儿你却何必如此惶急。”我边笑着边对绣红说道:“你下去吧,明月欣儿伺候我就好啦。”绣红行礼退下。 我这才把明月欣儿拖过来,说道:“你这莽撞丫头,这是做什么?若是走漏了风声,教皇上知道我与袁大将军私下有书信来往,岂不是惹麻烦么?” 明月欣儿愣了愣,嚷道:“姐姐,你弄错啦,这回的书信,却不是袁大将军的。虽说也是边关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呢。你猜猜,能不能猜得到是哪个。” 明月欣儿的话,教我心中一颤,旋即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可是薛王爷么?” 明月欣儿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姐姐,可不是王爷是谁。王爷走了这两三年,可是头一回给你写信来呢。” 我正色道:“明月欣儿,薛王爷与你冰凝妹妹已有婚约。1%6%k%小%说%网我与王爷,只是寻常朋友而已。你有些话,断断不能在冰凝妹妹面前提起,免得她心里难受。”明月欣儿见我如此严肃,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我把薛王爷地书信展开,却见到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是空空一张白纸。我愕然半日,说道:“明月欣儿,你这书信哪里来的?却不是消遣我的么?” 明月欣儿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姐姐,我哪里敢消遣你。这书信是平常给我们送信的袁大将军的信使送来的。他还特意叮嘱我说这是王爷的亲笔书信,要我亲手交到姐姐你手中,万万不可遗失。” 我见明月欣儿神情难得的肃然,已知她所言非虚,便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薛王爷关山万里传书,却只传来一张白纸,这是何意? 这白纸自然不是凭空的,想必是有什么涵义。只是到底是何,我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明月欣儿见我蹙眉沉思,小心翼翼凑了过来,问道:“姐姐,你为何是这么一副表情,可出了什么事儿么?” 我摇摇头,说道:“不曾。只是薛王爷万里传书,却只送来一张白纸。一时之间,我解不出是什么意思呢。” 明月欣儿咯咯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所谓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这却有什么想不出来的。姐姐,这是王爷有话跟你说,又不好开口,就用一张白纸来说呢。书雨姑姑最近教我学诗,说是有个女子,想要对她喜欢地男子表达爱意,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特意寄了一方丝帕给他,寓意就是什么“横也是思,竖也是思”。又有人说什么我心你心的,薛王爷肯定是这个意思呗。” 我见明月欣儿说得信誓旦旦,不禁被她引逗的宛然而笑。我说道:“是用我心,换你心,始知相忆深。” 明月欣儿跳脚起来,嚷道:“就是这句,就是这句,可不是这句么?” 我摇摇头,说道:“明月欣儿,你学诗词是有进步,只是薛王爷是万万不会教人传给我这句的。无论我与他过往如何,自从我入宫以后,种种过往,皆只是过往了。”我说着,低下头去瞧着那白纸,越瞧心里越觉得不对劲儿,总是觉着薛王爷似有什么话要嘱托,却又无法说得出 左参右猜,始终不能堪透白纸地意思,我也就作罢了。 晚膳时候,冰凝过来陪伴我用膳,闲聊中,漫不经心说了句:“姐姐,不知你最近可有注意,我们雎鸠宫附近多了些侍卫。我曾经询问,他们却说是皇上的旨意,为保护我们雎鸠宫的安全。姐姐你说,这本是在皇宫之中,雎鸠宫又有我冰凝,还怕有什么坏人闯进来不成?” 冰凝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云淡风轻,漫不经心,我听在心里,却是一动,问道:“冰凝妹妹,你说雎鸠宫附近多了些守卫,却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冰凝想了想,说道:“从过了年开始,就有了呢,只是最近格外多了些。姐姐,你说是不是皇上最近起义军增多,疑心病越来越重,竟也担心起皇宫的安全来啦。” 我冷笑道:“想必不是。皇上这么做,未必防着的是外头的人呢。” “姐姐地意思是说?”冰凝问道。 我敛容说道:“冰凝妹妹,不要问那么多啦。在这后宫之中,知道的事儿多啦,对自个儿而言,未必是一种福气。”我这么说着,心中却渐渐明白为什么薛王爷送来的书信只是一张白纸。枉我冷九容聪明一世,竟然也糊涂一时,自个儿的地方被人监视了还不知道。反而薛王爷这远在边关之人,却对这里的情形,了解的一清二楚。想必他也在宫中安插了人吧。最近袁大将军也不派人送信来,告知边关情形,我心中还有些疑惑,只当是军情紧急,如今想想,却原来是袁震东也已经知道我这雎鸠宫被人监视了。 一百五十三回:魂魄入梦来 夜色苍茫,雎鸠宫园子里的一株老梧桐树上,竟然传来寒鸦声阵阵。 我心中越发不踏实起来。自从皇上迷恋黄老之术后,就极少到我这雎鸠宫来了。后来,张道机教给皇上所谓的采阴补阳之术,说是须用未经人事的处子,皇上便从民间召入宫中大批童女。西宋各州各县,都以能为皇上多奉送秀女为荣。 这几年原本就是兵荒马乱,又加上皇上无道,西宋王朝几乎风雨飘零,如同在茫茫沧海中行走的一叶蹁跹小舟一般。我心中甚有忧虑,劝说了皇上几次,皇上却几乎把我也恼了。来我雎鸠宫,来得更少。他少来,我倒是也落得个清净。只是皇上亲佞远贤,在张道机和卫勤天的怂恿之下,做出越发荒唐的举动来,不禁令人堪忧。皇上虽然日渐荒淫无度,对我总算还是客气,始终边关战事,是由我义兄袁震东把持。不过我与皇上关系日渐微妙,越来越类似与当初皇上与明贵妃了。 薛王爷不远万里,寄得一张白纸前来,想必是提醒我凡事当心,皇上已对我起了疑心。 想起这些,我不禁想当当年与薛王爷初见时候,是在潍县的元宵灯会上,后来再见,在沈家的酒尾公盛会上,那时他白衣凛然,那时他风流倜傥,远不似后来眉目间凭空多了几分无奈与惆怅……wap,。那时他在我眼中,便是一个风流好色的纨绔子弟,后来我才知道,他心中原有那么多无可奈何。有那么多委曲求全。那时,我还是他人的妾,那时我还不知他心里已然有了我。 我还记得,那年沈洪要休我,他说出地那番话;我还记得。强盗窝里,他千辛万苦赶去搭救我;我还记得,天津客栈的大火中,旁人都把我忘却遗弃,他甘冒着生命危险,闯进火场,将我救了出来;我还记得,我为救沈家人不辞劳苦。他为帮我助我几番憔悴;我还记得,我决意入宫时他眼中的伤心与决绝,他强颜欢笑背后的黯然神伤;我还记得,在容华会上,他明知皇上对他心存顾忌,却还是为保我颜面,为我出头。 我这一生,经历过四个男人,一个是敦厚痴情的沈洪,一个是曾经青梅竹马地袁震东。还有一个对我有恩亦有恨的皇上,另外一个,便是为世人认作是风流不羁的薛王爷了。这四个男人中,沈洪曾经与我两情相悦。然后等到见到柳雨湘,他便立刻明白,他心中所爱,并不是我;袁震东与我青梅竹马,曾经私定终身,然而等到他从沙场归来之后,我已嫁作人妇,他亦功成名就……wap,。此时他与我相交,虽也是情深意重,却也是利用成分居多。我时常想起,他一度喜欢我,是否也是报复沈家的计划中的一部分?袁震东的心中,也许对我爱意深种。只是在他心中。他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情爱也永远不及他的功业;皇上初时召我入宫。只是为一个江湖术士地一句断言,其中想必又有想与薛王爷一争长短的缘故。皇上高高在上,却曾经是非不分,亲手杀死了我与他的骨肉,皇上后宫妃嫔无数,他宠爱的人,永远不是一成不变。后宫佳丽三千人,他的情意,便分作了三千份。而薛王爷,却是不同。他本是风流倜傥之人,家中有无数姬妾,他对我的情义,却仍旧是全心全意的。若不是因为与我相识,若不是因为这份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分,他又何必把自己累及至此,非要撇开身份高贵的东魏郡主不娶,自请到那边关苦寒之地? 用我心,换你心,始知情义深。曾经,我一度不知道,等到我知道的时候,我又一度想不明白,等我想明白地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夜,越发深沉,那寒鸦的叫声,却越发的聒噪起来。一路看中文 我守在榻上,翻来覆去,始终不能入睡,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思量。等到过了三更,才好不容易睡下了。隐隐约约中,我却又看到薛王爷向我走来。他仍旧是一身白衣,凛然如水,恰是当年模样。我见着了,心里头觉着惊喜,忍不住呼唤他地名字。呼唤了许久,他才走到我边上来,轻声说道:“容儿,这一世,我原以为就这么庸碌一生,不会爱上谁,却不承望,见着你之后,弥足身陷,再也不能自拔。苍天作孽,不许你我在一起。若是有来世,我们就此约定,要厮守一生,你说好么?” 我望着他,只是觉得一时清晰一时模糊一时迷离,我反反复复告诫自己,他是要娶冰凝的,而我,已经做了皇上的妃子好多年。可是一见着他的眼眸,我心中所有的坚持,便在顷刻间松懈下来。我缓缓的点点头。他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说道:“容儿,有你这句话,我要走也走得安心了。从此以后,你要自己保重。”我下意识的点点头,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却微微一笑,说道:“容儿,我这一生,辜负了太多地人。以后我府中的人,就要赖你多多照顾了。我的秀吉,就托付给你了。容儿,这一生我们之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有太多的牵绊,下辈子你要记着这辈子的承诺。” 我地心里隐隐生出了不安,急切呼唤道:“熙剑,熙剑,你别说这些话,你莫要离去。你自个儿地事儿,别要托付我,你要自己来做!”我连续叫了几声,他的身子却是越来越模糊了。他仍旧在说着:“容儿,急着下辈子你是许了给我地。” 我用力点头,试图想去拉住他的手,但是眼见着拉到了,抬眼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等到我再去看他,却是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几缕青烟慢慢在云空中飘散。树上,寒鸦切切,远处,暮鼓凄凄,我心中忽然觉得刀绞一般的难受。 “娘娘,醒过来,醒过来”一阵急切的呼唤声,传入我的耳中。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枕上全是泪痕。 是绣红在唤我。 绣红的小脸子憋得通红,见我醒来,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娘娘,你方才把我吓到了呢。” “我方才怎么了?”我回忆着梦中的情形,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梦中的情形,是如此真切,我一想起来,就觉着彻骨彻心的疼。 “娘娘方才梦魇啦。奴婢怕出什么事儿,就把娘娘唤了起来。娘娘方才还一直呼唤着一个名字,把奴婢惊吓到啦。”绣红如实说道。 对于这个新来的丫头,我原是防范着的,见她这么说,却也只好问道:“本宫方才说过什么?” “也没有什么。娘娘方才一直在呼唤着呼唤着熙剑、熙剑的,奴婢怕娘娘梦魇太深风魔,就把娘娘叫醒啦。” 我泠然道:“绣红,你既然跟了本宫,不管你听到什么,也不许出去乱说,明白么?” “请娘娘放心,奴婢不会乱说的。能跟着娘娘,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懂得轻重的。”绣红低眉说道。 我轻轻点点头,这个绣红,性子跟书雨有些相似,自然是懂得轻重是非的,我就不必费心叮嘱。只是那睡梦中的情形,是如此迫近,我每每想起来,就觉得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我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薛王爷多半出事儿了,若不然,他的魂魄又岂会入得我梦中来? 一百五十四回:风雨飘零(上) 自打被绣红唤醒之后,这一夜,我再也难以入眠。我便索性披衣坐了起来,在窗边坐了一夜。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斜斜倒映在纸窗上面,轻风拂过,树影幢幢,宛如厉鬼一般。 到了天明时分,一切却又如常。早膳时候,明月欣儿几人见我脸色不好,问道:“姐姐,你怎么啦?一夜之间憔悴这么许多?” 我勉强吃了几口饭,心里越发觉得恍惚起来。就这样一直心神不宁到了夜晚,我静坐在床榻边和书雨闲话,忽然听到后宫传来一阵丧钟。那钟声锤锤便如敲打在我心头一般,我肩头一抖,手中持着的绢子滑落到地下去了。 书雨仿佛觉察到了什么,把绢子捡了起来,轻声问道:“娘娘,你没事儿吧?” 我把绢子接过来,捂着脸,缓缓转过头去,说道:“他去了。” 书雨的身子颤了颤,轻声问道:“娘娘你说得是?” 我缓缓点了点头。 书雨摇头说道:“娘娘,你定然是昨个儿晚上没有睡好,今天想多啦。薛王爷远在边关,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袁大将军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我慢慢说道:“袁大将军?他不是不想通知我,只是我们雎鸠宫的附近埋伏了太多的侍卫,袁大将军便是想送信都未必能送的进来呢。” 我和书雨就这么坐在宫中等待着,一直到中午时分,都不曾有人来送信。我吩咐书雨把冰凝唤来。 冰凝最近的衣裳。穿得有些红艳起来,想必是觉着薛王爷快要回来的缘故。冰凝见了我,行了宫中地礼节。自从被证实冰凝是吟雪郡主之后,我与她之间反而是生分了。总觉得两个人之间横着什么说不出的东西,也许。便是彼此与薛王爷之间的那情分吧。 冰凝脸上洋溢着喜气,问道:“姐姐,你唤我过来,可有什么事儿么?” 我瞧着她,她的眼眸中焕发出熠熠神采,我心里忽然有一丝的不忍,但是,我还是说出了我想说地话:“冰凝。今个儿我听到宫里头敲起了丧钟,劳你出去打听一下,是谁殁了。” 冰凝闻言,说道:“姐姐,我晓得啦。我这就去。”说完,起身就欲往外面走。 “冰凝----”我唤她:“也许也许我是说万一,若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你”说到这里,我却是不忍心说下去了。恰巧明月欣儿带着她新认的养女明月香走了进来,我便喊住她说道:“明月欣儿。你陪着冰凝一起去吧。” 明月欣儿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随口应了一声,就跟着冰凝走了。 我望着她们的背影,又一次颓然跌坐在床上。书雨叹息道:“娘娘。这对冰凝而言,实在是有些残忍” 时间就这么分分秒秒过去,过了半个多时辰,明月欣儿拖着冰凝走了回来。冰凝的眼睛空洞而无神,与方才出去时的光彩焕发判若两人。明月欣儿用力拖着冰凝往里头走,书雨瞧见了,忙过去一起扶着冰凝,把她扶到床榻上去躺下。 明月欣儿涕泪具下。扑通跪在我身边,用力抱着我的腿,哭道:“姐姐,是是薛王爷他他薨了。” 我木然无语,昨个夜里,薛王爷已经托梦来告诉我了。他对我说。教我记着。我的来生是许了他地。今生既是无缘,若是有来生。来生我一定嫁给他。 明月欣儿见我不说话,一时竟怕了起来,她大哭道:“姐姐,你没事吧?你要节哀顺变,莫要因为这个耽搁了自个儿的身子。” 我拉着明月欣儿的手,说道:“明月欣儿你起来吧。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总还是要活着。”我转过身子,轻轻拍着冰凝的身子,柔声说道:“冰凝妹妹,这也许就是命吧。你莫要把自个儿陷入到悲恸里去,这一辈子的路,还长得很。若是薛王爷地下有知,瞧见你这般模样,心里总不会快活的。” 冰凝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的话,她动也未曾动弹,一句话也不肯说。 悲莫悲伤,人生短相思长。我总是不能深劝的,有些事自个儿若是能想明白,总是最好。若是心里头不能想得明白,便是劝说上一千句一万句,那也是白搭。 就这般一直到了半夜,我总是睡不着,于是披衣起来走走。待行到冰凝地房间外头,我听到她在里面低低的歌唱:“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那歌声甜蜜而又凄凉,听得我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恍恍惚惚中,我依稀记得那一年,冰儿还在世时候,她误以为柳雨湘去世,便在深夜里唱一首哀怨的曲子。那曲子我记忆的模糊不清了,只是这些年,冰儿地身影却时常在我眼前回荡。 曾经,冰儿对薛王爷情深一往;曾经,我最好的姐妹冰儿只化作一剖黄土;到如今,薛王爷也去了。在九泉之下,他能见着深深倾慕着他的冰儿么? 我就这般胡思乱想,想来想去,却不知自个儿心里想了些什么。夜色,越来越深了,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留下满天星辉,瞧得我心里头又是一颤。小时候,我爹曾经告诉我,若是人死了,便会化为一颗流星。这流星,可是薛王爷的悠悠魂魄么? 第二日,钱三公公过来传旨说是要为薛王爷发丧,我便是不用去了。 我问钱三公公说:“这是谁的意思?可是皇上的意思么?” 钱三公公有些怯怯的瞅了我一眼,就把头低下了,说道:“是。” 我瞧着钱三公公的样子总像是有些言不由衷,便对他说道:“钱三公公,请你坐下吧。” “奴才不敢。”钱三公公答道。 我冷笑道:“钱三公公,那你就是还当我是淑妃娘娘啦?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度吞吞吐吐,隐瞒我些许事儿?” “老奴老奴不敢!”钱三公公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说道:“娘娘,老奴并不是有些隐瞒,只是只是老奴也不知道打哪儿说起。” “你想起哪里,便从哪里说。若是想不好怎么说,你就在这里候着,等到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说过再走。”我地声音冰凉,不容置喙说道。 钱三公公听了我的话,好久没有言语。过了半晌,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娘娘,求求你想想法子,救救皇上吧。” 我倒是钱三公公的话弄得有些愕然,遂问道:“皇上出了什么事儿了?” 钱三公公回答说道:“娘娘,皇上如今被卫勤天和张道机控制了起来。老奴瞧着着急,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老奴就怕就怕卫勤天和张道机对皇上有异心,会在适当的时机谋反,取皇上而代之。到时候,只怕” “此言当真?”我对钱三公公的话,总是有些怀疑的。皇上纵然是昏庸无道,却也不至于被人肆意操纵。 一百五十五回:风雨渐飘零(中) 钱三公公“扑通”跪下来,哭诉道:“娘娘,老奴绝对不敢有半句谎言。张道机和卫勤天以炼制不老丹药引诱皇上,皇上为他们所诱,服食不老丹药后,整个人就变得迷迷糊糊。” 我听到钱三公公这几句话,心里一动,问道:“薛王爷的事儿,皇上不知情么?” 钱三公公回道:“娘娘,薛王爷命丧疆场,为国捐躯,这件事儿皇上皇上在昏迷之前多次提过,要将薛王爷风光大葬,娘娘就不必为这件事儿挂怀了。” 我就势问道:“皇上什么时候昏迷的?” 钱三公公回道:“已经快要十天了呢。”钱三公公说完这话,愣了半日,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皇上昏迷已经十日左右,他在昏迷之前,就已经把薛王爷的后事安排妥当。我听说薛王爷是在战争之中,为北陈的恭晋王爷所害,万箭穿心而亡,这是这几日的事儿,皇上又怎么会未卜先知呢?除非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薛王爷看起来是死在外族手中,实际上却是死在皇上与卫勤天、张道机的阴谋之中。 想到这些,我身子微微一晃,勉强站立。我强忍住心中的悲恸,面上泠然,问道:“钱三公公,你与我说这么多,却是想我怎么做?” 钱三公公半日才说道:“娘娘,老奴自从皇上七岁时就跟着他,到如今已经几十年了。一路看中文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奴实在不忍心看着我们西宋王朝就这么葬送在皇上手中。如今卫勤天、张道机乱政。薛王爷为国捐躯,袁大将军远在边疆作战,朝廷众臣无一可用,如今国家能做主的,除了娘娘。再也没有旁人。娘娘若是不肯出来拨乱反正,只怕只怕距离西宋灭国之际不远了。” 钱三公公这话,让我心中又是悸然一动:钱三公公说地,可都是真心话么?这皇宫中向来是人心险恶,风波诡谲,在这宫中存活,向来是步步惊心。对于身边的人,尚且不能完全信任。对于钱三公公,我能相信么?若是钱三公公所言不是真的,我贸然去对付张道机和卫勤天,只怕会全军覆没。 我对书雨说道:“书雨,快把钱三公公扶起来。公公,你今日对本宫所说的这些话,实在不该是一个老臣子应该说的。本宫只当是没有听到,你莫到处去和旁人说。皇上向来英明,又岂会被旁人所左右?张道机乃是堂堂国师,卫勤天是百官之首。他们又岂会乱政?钱三公公,本宫说地这些话,愿你能记在心上。本宫也乏了,你下去吧。” 钱三公公看着我的脸色。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走了。书雨见我神色凝重,也不敢言语。过了好久,见我脸色霁晴了些,才上前来问道:“娘娘,钱三公公的话,你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我转过脸来,问道:“书雨姑姑。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书雨叹口气,说道:“奴婢心里便是有话,便也不肯说出来。只怕说错了,于娘娘不好。” 我微笑道:”姑姑跟着我这么多日子,什么风雨不曾经历?难道我与姑姑之间,还会因几句话产生什么嫌隙不成?“ 书雨这才说道:“娘娘。依奴婢之见。钱三公公的话,未必是假的。最近几日我们都发现雎鸠宫前。多了很多巡视的侍卫。皇上与娘娘之间,再有什么嫌隙,皇上也不至于派很多人来监视娘娘。” 我缓缓摇摇头,说道:“姑姑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本宫也不全是这么想地。若是说皇上怕本宫对薛王爷之死有疑问,派了这么多人来监视本宫呢?” 书雨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灰白,她有些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娘娘,钱三公公掩饰了半日,却还是被你听出来了……wap,。你心里可是怀疑薛王爷的死,是皇上策划的么?” 此时,我脸上的神情,想必是阴鸷的。我只是吐出了一个字:“是。”这样过了几日,后宫中仍是一片平静。倒是皇上,已经有大半月不上朝了。薛王爷的丧事,并不曾如钱三公公所说,风光大办,反而是草草解决,薛王爷的尸身,朝廷颁下圣旨在边疆就地掩埋,并不曾运回皇城来。这与历朝律例,都是有违的,于人情更是不符。李青瑶自然是不肯就这么罢休,她屡次三番想进宫大闹,却被拦在宫门外,没能进来。冰凝躺了几日,也不肯这么罢休,她欲去闯皇上的紫金宫,硬是被我拦了下来。冰凝心中很是不忿,对我也大为不敬,经过明月欣儿和书雨劝说几回后,才冷静下来。 这日,冰凝来见我,为之前所说地不逊之言道歉。我说道:“妹妹的心情,我也感同身受,只是纵然能找到皇上,又能如何?若这是皇上的主张,只怕他心中早有打算,任凭妹妹如何进谏,只怕他也不肯改变主意。若这不是皇上的意思,那么,那日钱三公公和我说地话,就是真相了。恐怕皇上当真已经为卫勤天和张道机控制,西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 冰凝大惊道:“姐姐你说什么?你说皇上被张道机和卫勤天操纵啦?” 我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冰凝妹妹,这是早晚的事儿,你又何必大惊小怪?” “那么那么说,不许薛王爷的尸身归葬皇陵,是卫勤天和张道机的主意,而不是皇上?”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冰凝妹妹,我有两件事要你去做。” 冰凝用力点点头,说道:“姐姐,你说。” 我慢慢说道:“冰凝妹妹,这第一桩,等会儿天色暗下来,你悄悄潜入皇上的紫金宫去瞧瞧皇上。一定要打探清楚皇上是当真被人操纵,还是钱三公公所言,都是阴谋。第二件,你明个儿出宫去见海东青海统领,教他想个法子与袁震东联系上,把宫中的情形告诉他,教袁大将军随时与海统领保持联系,若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儿,还需要袁大将军出兵支援。冰凝妹妹,这两件事儿都是很重要的,不但关乎皇上性命,还关系着西宋的命运。如今,我这宫中地人,除了你旁人都不能出宫,你一定要把这两件事儿办妥,还要注意自个儿的安危。” “是,姐姐,我知道啦。”冰凝回答道。如今,她虽然仍旧沉浸在失去薛王爷的悲痛中,但总是比以前要好了些。 我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冰凝妹妹,你让海统领传话给袁大将军,就说我要知道薛王爷的真正死因。” 冰凝的身子颤了一颤,什么都没有说,慢慢就转身走了。我知道我说地每一句话,她都记下了。尤其是最后一句,其实那也是她也许怀疑过,但是一直没有说出来地。薛王爷的死,绝对不是被敌军统领万箭穿心那么简单。 可是可是要是最后查出,薛王爷地死,当真是皇上设计的,我应该怎么做?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觉得紊乱不已。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痴心为我一生的人,我该何去何从?我不断反问着自己,可是等到那答案慢慢浮出心头,我反而不敢去想了。 我怕。怕当真会面对那么一天。 一百五十一回:风雨渐飘零(下) 雎鸠宫前面的梧桐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两只子规,入夜就切声悲啼,听的人心中百转千回。我坐在灯下,守着灯影幢幢,听着杜鹃啼血,心中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绣红端了一碗参汤走进来,轻声说道:“娘娘,夜深风寒,你喝一碗汤水,补补身子吧。” 我微微点点头,示意她把瓷碗放下。她就依言放在一边的小几上,侍立在我身旁,等我吩咐。绣红这个女孩子,和明月欣儿一般年纪,性子却与明月欣儿很是不同。明月欣儿生性鲁莽正直,每日里嘁嘁喳喳,有说不玩的新鲜事儿,绣红却是沉默寡言,只是为人精细,善解人意,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儿。 我见她站在一旁不语,便说道:“绣红,你也坐下来吧。都这么晚了,便不用顾忌那些规矩啦。规矩都是做给人瞧的。”我如此劝说了几次,她才挨着我身边的一个檀木小凳坐了下来。 冰凝还是没有回来,长夜无聊,于是我便随口问道:“绣红,你是哪里人氏?为何要跑到这宫中来做宫女?” 绣红慢慢的把头低了下来,轻声说道:“娘娘,许是奴婢与这皇宫的缘分呢。奴婢是浙江海宁人氏。说来也当真有些奇怪。我十二岁的时候,去猪笼山上打猪草迷路了,在山中遇到了一个白胡子的老道士,那老道士瞧了半日,说我以后说不得是要进皇宫的,可惜可惜品阶低下。而且不得善终。我当时也不懂得那些,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回去和姥姥说了,姥姥也说是算命的哄人呢。只是到我十五岁时候,就有县里头地大人来选秀女。当时皇上刚刚取消了秀女的出身限制,便把我也选上了。等到重重筛选进入宫里。奴婢便因资质蠢钝落选了。当时便被分配在宫里头做宫女,只等着遇到大赦,或是等到二十八岁时候,放奴婢回乡。前些日子书雨姑姑说为雎鸠宫挑选一个宫女,就把奴婢给挑上了,这实在是奴婢的福分。“ 绣红把因由叙述一遍,我心中不禁微微一动:我小时候,也有江湖相士到我家中。对我爹爹说了一番我将来要入宫的话。说我生性淡漠,命里头带着七分冷气,天地都难容,只有苍天可容。帝王身在九霄,也可称为天。后来在京城,又有算命的对皇上说我将来是要母仪天下地,皇上因此将我召入宫中,才发生了后面这么一连串的事儿。悲耶?喜耶?到如今,都不必细说了,只是其中的坎坷流离。实在是不足以对外人道。 我当即心里头就有几分怜惜绣红。因而问道:“绣红,你十二岁的时候,叫做什么名字?” 绣红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肃然说:“娘娘。绣红当时还是唤作绣红的。” 我微微点头说:“既然这样,那便是好了。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不信,更不可全信,姑且听之也就罢了。既然当初有人说绣红会入宫不得善终,你今日里就别再叫做绣红啦。本宫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叫晗晗如何?日含晗。一路看中文这样依照江湖术士的话,将来便是有人要遭逢不幸。也是那绣红,而不是晗晗你了。” 绣红站了起来,行礼说道:“晗晗谢娘娘赐名,帮奴婢化解危机。” 我把她扶了起来,说道:“你既然跟着本宫,本宫自然处处为你着想。你若是说这些话。那便是有些见外了呢。” 我们两个人正说着,冰凝精神不振地回来了。我瞧她的样子。心中已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教晗晗先扶她坐下,问道:“冰凝妹妹,你没事吧?” 冰凝站起来,到我身边,抱着我大哭起来:“姐姐,姐姐,你你说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出什么事儿啦?你总要先和我说清楚才是。晗晗,你快些重新去煮一碗热汤来给郡主压惊。”我见冰凝哭得难受,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晗晗毕竟是新来的,有些事儿我总还是不能完全对她放心,毕竟这皇宫之中人心险恶,以前采莲的事儿,便是一个例子。我就借故把晗晗支使了出去。晗晗答应着走了,我还特意到门前瞧了瞧,确定是没有人了,这才对冰凝说道:“冰凝妹妹,你先莫哭,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姐姐为你做主。” 过了一会儿,冰凝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些。她说道:“姐姐,皇上他当真被张道机和卫勤天操纵啦。看皇上的模样,我只怕要是卫勤天和张道机坚持给他吃那种药丸,只怕皇上过不了多久,就会驾崩。” 我大惊失色:“果然如此?”我说这些的时候,心里也稍微缓和了一下:冰凝妹妹既然说皇上已经人事不省,那么陷害薛王爷的事儿,自然是跟皇上没有干系了。 谁知冰凝继续说道:“姐姐,虽然虽然皇上如今病成这样,不过王爷的死王爷的死,还是与他脱不了干系地。” “这却又是为何?冰凝,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话?” 冰凝答应道:“是的。姐姐,我听到”冰凝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听到张道机和卫勤天密谋时,说出王爷的死,是皇上之前受到他们两个人的怂恿,在薛王爷督战陈澍坡地时候,皇上安排在薛王爷身边的间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北陈的恭晋王爷,恭晋王爷立刻调集了大量的士兵,重重包围了陈澍坡,等到袁大将军得到消息前来救援时,薛王爷他已经已经万箭穿心而死了。皇上之前曾经下旨要隆重安葬薛王爷,但是很快他就因为服食张道机的药丸变得人事不省,薛王爷的丧事,就由着张道机和卫勤天肆意妄为。姐姐,卫勤天还说,如今宫中和朝廷,已经没有人可以做主。只等到皇上殡天,他们就马上拥立新君继位,到时候这天下就可以任由他们把持了。” “你说什么?”冰凝的话虽让我惊讶,可我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唯有她说张道机和卫勤天要等皇上殡天后拥立新君,却让我很奇怪:“冰凝妹妹,如今皇上虽然有两位公主,却膝下无子,两个老贼便是要拥立新君,却是拥立哪个?” 一百五十七回:纵横捭阖事(上) “这我也是不知道的。“冰凝方才想到这个问题,遂问我道:“姐姐,依你之见,你说他们要拥立哪个为新君?” 我紧紧蹙着眉头,缓缓说道:“如今皇室的子弟,只有薛王爷的幼子薛秀吉一人。张道机与卫勤天参与了谋害王爷的阴谋,对薛王爷的丧事也大加压制。一旦皇上遭遇不测,他们是不会让秀吉登基为帝的。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会在自己的亲属中选一个孩子,昭告天下说这是皇上落在民间的沧海遗珠,扶助他为帝。到时候,恐怕西宋的天下就要被颠覆了。”说到这里,我缓了一口气,不无忧虑的继续说道:“到时候,只怕两个老贼为让他们选中的那个孩子名正言顺登上帝位,还会先想法子把薛秀吉害死。” 冰凝攥着拳头,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姐姐,我真是悔恨死啦。刚才我应该冲下去,两剑将这两个老贼砍死。” 我拍拍冰凝的肩头,说道:“冰凝妹妹,幸亏你方才没去。站若不然,只怕你就有危险啦。这两个老贼如今在宫中毫不忌讳,说出他们的阴谋,自然是因为他们周围埋伏了武功高强的心腹。我教你去探听消息,已经是我的失误。幸亏你武功高强,才不曾被他们发觉。若是你冲下去,心慌意乱之下,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对啦,海统领那边,妹妹你明个儿记得去。” 冰凝说道:“姐姐,海统领那边,我在去紫金宫之前。已经去过了。海统领已经连夜赶往边关,去联系袁大将军了。” 听闻冰凝这么说,我心里才稍微踏实一些。如今,张道机与卫勤天虽然控制皇上与京城的一部分兵力,但是总算边关的兵权还在袁震东手中。京城禁卫军又把持在海东青手中,如此一来,我对他们,却也没有那般忌惮了。 冰凝仍是有些着急问道:“姐姐,你说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冰凝妹妹。朝廷地事儿,我原本是不想管,只是若是再不管。只怕西宋就要颠覆在张道机和卫勤天这两个乱臣贼子手中。当务之急,你速赶往薛王府,去把薛秀吉和他生母接到我雎鸠宫来,就说以后薛秀吉就是本宫的儿子啦。旁的事儿,我自去安排书雨她们做。明个儿你去联系东魏的使臣那林。到了万不得已,我们西宋需要外援。” 冰凝答应着,我心里却并不轻松。若非是到了九死一生的关头,我是不会允许东魏军队帮忙平乱地。国家与国家之间,牵扯利益关系,纵横捭阖。有些事是料想不到的。东魏大军压境纵然可以帮我西宋平定内乱,但若是东魏稍有他心,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说不定会颠覆整个西宋王朝。冰凝虽是我的好姐妹。但她始终也是东魏的郡主,有些事儿我是不好和她说的。 我们正说着,书雨却走了进来。她见我神色凝重,冰凝凛然若水,忙问道:“娘娘,郡主,出什么事儿啦?” 我把冰凝发现的,与她说了一遍。雨当即会意道:“娘娘可是要锄奸了么?” 我缓缓点点头。说道:“是。书雨姑姑,你意下如何?” 雨沉思片刻,说道:“锄奸这是早晚的事儿,如今皇上情势危机,一切已经是迫在眉睫,只不过。总得想个完全的法子才是。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书雨说到这里,看我脸色。遂问道:“娘娘,你心中可是有了主意了么?” 我叹息道:“姑姑、妹妹,你们可曾听说过一个故事么?是一个有关于捕蟒蛇地故事。” 我见书雨和冰凝没有说话,继续讲下去:“传说中有一种蟒蛇,叫做王族蛇,这种蟒蛇最平常的也长约十丈。它穴居在山洞里,最喜欢吃的是人的尸首。同时,蟒皮也是非常值钱的东西。有些人,得到这么一张蟒皮,一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于是,就有很多人去捕蟒蛇。他们捕捉蟒蛇的法子,便是以身涉嫌。这些人先把自己装成一具尸首,躺在蟒蛇洞穴的外面,同时,他们会在自己身上涂满了可以吸引蟒蛇的香油。当蟒蛇闻到这种香味的时候,就会从洞中跑出来,把人整个儿给吞下去。当蟒蛇吞到人的腰际时候,人必须要眼疾手快,用早已经准备好地匕首削去半个蛇头。蛇就会死去。若是人的动作稍微慢一点,或者稍微快一点,都会有生命危险。若是动作不够迅速,没有削去半个蛇头,那么蟒蛇还是活着的,就会发怒把人整个儿吞下去。” 完,我坐在椅子上,凝然不语。书雨说道:“娘娘的意思,是不是想说,这次为国锄奸,就好比农人诛杀蟒蛇一般,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书雨姑姑说地是。”我缓缓说道:“卫勤天和张道机老奸巨猾,要想铲除他们,必定是艰险重重。如今皇上却危在旦夕,时间又容不得我们从长计议,一切只能险种取胜了。冰凝妹妹,海统领临行之前,可有告诉过你,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么?” 冰凝立刻回答道:“最多三天。姐姐,海统领说他三天之后,一定赶回来。” “好。”我慢慢说道:“那么这件事儿,就定在三天之后。希望这三天之内,皇上没有什么事儿才好。若不然,一旦皇上有了意外,张道机和卫勤天发动政变,拥立新君,到时候再要铲除他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冰凝和书雨都郑重点点头。我又嘱咐冰凝说道:“冰凝妹妹,现在你速速赶去薛王府,把薛秀吉和他的生母接来。辛苦妹妹啦,一路之上你要多加小 冰凝答应着,转身就去了。 于是,这一晚上,又等得煎熬。可是一直等到第二日天光大亮,都没有等得冰凝回来,我越发不安起来。 雨打发晗晗去睡觉,陪着我到了早上,。书雨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她见我不说话,也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明月欣儿端了粥进来,笑道:“姐姐,你怎么早就醒啦?书雨姑姑也在?姐姐吃早饭吧,姑姑也一起。” 一百五十八回:纵横捭阖事(下) 书雨轻声说道:“明月欣儿,你把东西放在边上吧。”明月欣儿放好,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道:”姐姐,人家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王爷已经去世那么久了,姐姐,你要节哀顺变才是。” 我摇摇头,说道:“明月欣儿,我并不是因为王爷的事儿伤怀,而是冰凝。”我便把昨晚吩咐冰凝去薛王府的事儿,和明月欣儿说了个大概。 明月欣儿闻言,花容失色:“姐姐,你的意思是说,冰凝妹妹可能遇到危险了么?” 我不忍欺瞒明月欣儿,只得依言道:“恐怕,冰凝已经遇到危险了。若非如此,她早已回来了。” “可是姐姐,”明月欣儿叫道:“怎么会?冰凝妹妹武功高强,很少有人是她的对手。便是张道机和卫勤天在薛王府埋伏了侍卫,恐怕也不是冰凝的对手。” 明月欣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缓缓点头说道:“明月欣儿,你说的也对。那么,我们便再等一会儿吧。”于是,我与书雨、明月欣儿继续坐着等,可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冰凝的影子,更别说薛秀吉了。 此时,我已经确定冰凝是出事儿了,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只能静坐等待,心中说不出的沮丧。这种沮丧,是我这些日子以来,都不曾觉得有的。可是如今,它却是那么强烈的撞击着我的心灵。如今,环顾我身边,虽有几个太监宫女。可以信任,却都与我一般,是手无缚鸡之力地人。旁人又是不能信任的。直到此时,我才觉着冰凝于我而言,到底有多么重要。一想到她如今可能出了什么危险。我就觉得很担心。再反过来想她始终是东魏郡主,谅来卫勤天与张道机也不敢轻易对她下手,心里却又安定了不少。我一颗心就这么上上下下,沉沉浮浮,起起落落,没边没际。房中的人,也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太监来报说:“娘娘。张大人过来了。” “张大人?”我这才回转神来,问道:“哪个张大人?后宫重地,又岂是朝廷大臣可以私自闯入的?” 太监回禀道:“娘娘,来地是张国师。皇上曾亲自下了命令,为让张大人炼制丹药方便,可以允许他在后宫行走。” 我这才回过神来,心想张道机既然前来,多半是与冰凝妹妹事情有关系。一路看中文我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他去正堂候着吧。”小太监领命而去。 我稍束妆容,对书雨说道:“书雨姑姑。你陪着我出去,听那张道机有什么说辞。”书雨忙扶着我往外头走,明月欣儿也要跟着来。我拦住她说道:“明月欣儿,你莫跟着来啦。你若是说错了什么话,那说不得要铸成大错。”明月欣儿撇撇嘴,很不情愿的留了下来。 穿过回廊,走入正堂,果然见到张道机在那里坐着。我在心中冷冷一笑,就喊了一声:“张大人。” 张道机见了我,却仍旧是大大咧咧站在那里,连站起来也不曾。只是拱拱手,说道:“淑妃娘娘这半日才出来,你可是好大的架子呢。” 我面露不悦道:“张国师,虽说你是皇上御封的国师,但本宫也是统领后宫的淑妃,这便是你对本宫说话应有的语气么?” 张道机颇为不以为然。说道:“娘娘。我呢,也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事到如今。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摆出淑妃的架子,你这个淑妃,能做得了几天,还不知道呢?” 我不动声色,书雨说道:“张大人,你对娘娘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张道机哈哈笑了起来:“娘娘,我想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若不然,你也不会派遣吟雪郡主去薛王府。只可惜,你道高一尺比不过我们魔高一丈,在你派吟雪郡主去紫金宫偷听卫大人和我的谈话时,我和卫大人请过来地侍卫,已经发现了吟雪郡主。对啦,那两个人中,也有一个是娘娘也认识的,便是邪风曲曲麟玲,另外一个是他的大哥流风曲何必应。曲麟玲和何必应原本是要擒住吟雪郡主的,卫大人即使制止了他们。我们两个人将计就计,说了那么一通话。当然,这些话,原本就是真的。谁都知道淑妃娘娘才智过人,若是说假话,又岂能瞒过淑妃娘娘的法眼?”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原来我与冰凝在不知不觉之间,中了卫勤天和张道机的圈套。 果然,张道机继续说道:“等吟雪郡主走了后,我们已经猜测到,淑妃娘娘绝对能想到我们会去对付小王爷薛秀吉,而淑妃娘娘身旁,可用的人,就只有吟雪郡主一个。我与卫大人早就派人在薛王府埋伏了天罗地网,由曲麟玲和何必应亲自带队。吟雪郡主的确是身手不凡,只是在邪风曲和流风曲两大武林高手面前,她的功夫也就算不上什么了。何况,当初曲麟玲和公孙舞娘行刺淑妃娘娘你不成,反而被薛王爷杀了他地心爱的女人公孙舞娘,他怎么会不对吟雪郡主恨之入骨?淑妃娘娘,我今个儿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就等着为该收尸的人收尸吧。” 我心中一凛,但是面上却是淡然。我淡淡说道:“张大人,你若是要对付冰凝或者是薛秀吉,那么你今个儿就不会来找本宫了。” 张道机似乎没有料到我这么淡定,一时倒是有一些惊愕。但是旋即他说道:“既然娘娘猜测到我地来意,我也就不必遮掩了。淑妃娘娘,我今日前来找娘娘,是想和娘娘做一个交易。” “哦?张大人有话就说吧。”我仍旧是淡淡,似乎对张道机说的话,完全提不起兴趣。 张道机似乎反而有些紧张起来,他故作镇定说道:“淑妃娘娘,我听说吟雪郡主在成为郡主之前,原本是你的宫女。而娘娘与薛王爷的那段情事”他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笑:“更是天下人皆知。我想,娘娘总不会想眼睁睁的看着吟雪郡主和薛王爷唯一的骨肉就这么死掉吧。” 我隐而不发,一句话也不说。张道机只好继续说道:“我和卫大人体谅淑妃娘娘的心情,特意来和淑妃娘娘做这笔交易。只要淑妃娘娘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和卫大人都答应无条件的放过吟雪郡主和小世子。” 我问道:“张大人地条件是什么?本宫要看看是不是值得考虑,才能下决定。” 张道机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娘娘既然派遣吟雪郡主去紫金宫听到了我与卫大人的谈话,想必也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啦。皇上的身子骨,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大约就在这几天就要殡天了。到时候,皇上的遗腹子----那是我与卫大人刚刚从民间为皇上找寻来的,是皇上昔日微服私访与一个民间女子所生,那孩子已经四岁啦,叫做四郎-皇上殡天后四郎就要登上皇位。不过他始终是皇上地沧海遗珠,民间来地,我与卫大人希望淑妃娘娘能把这孩子认为自己的孩子,同我和卫大人一起拥立四郎登上皇位,到时候淑妃娘娘就是皇太后了。这对娘娘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地事儿,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 一百五十九回:宜以静制动(上) “呵呵,”我总算是明白张道机的来意了。他是怕他与卫勤天的号召力不够强大,不能说服拥立那个所谓的民间孩子登基,所以就想要挟我来帮他们。 张道机见我并没有直言斥责,一时倒是有些得意起来:“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事到如今,娘娘似乎除了与我们合作,没有别的选择啦。” 我也笑道:“张大人此言倒是差矣。本宫从来不受人要挟。据本宫所知,如今朝中左右丞相秦兰亭、崔文杰等重臣,带领一班朝廷的股肱之臣,一直对张大人和卫首辅的决策持反对态度。两位大人要是想拥立新皇,想必也不得不安抚朝臣吧。若是本宫不点头同意收养这个叫四郎的孩子,张大人与卫大人,难道还能在后宫中找出第二位妃子能安抚众臣不成?到时候朝臣反对,两位大人总不会把朝臣都杀光吧?” 张道机听闻我的话,几乎要暴跳起来,但是总算是压抑住心头的怒火,他阴测测的问道:“淑妃娘娘的意思,是不肯与我们合作么?既然如此,大不了那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回去我就将吟雪郡主和薛秀吉的人头送过来。” 我见张道机软硬兼施,愈发肯定他是志在必得,于是缓缓说道:“张大人若是想送,那便送来吧。我也会把吟雪郡主的人头帮张大人与卫大人转送到那林处。至于东魏皇帝是怎么想这件事儿的,本宫就不得而知啦。本宫这半生,从来不受任何人威胁。张大人既然来这里找本宫。就应该知道本宫的脾气才是。” 张道机地额头,已经沁出了点点汗珠。过了半晌,他终于问道:“那淑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否给与明示?” 我微微一笑,说道:“张大人先回去好生歇着吧。本宫有些乏了,就不奉陪了。至于张大人说的事儿。本宫要好生考虑考虑,这毕竟是关系本宫一生的大事。本宫想好后,就会让书雨姑姑去和大人说说。” 张道机狡黠的笑了笑,说道:“如此,我就回去等着淑妃娘娘的好消息。只是,希望娘娘莫要考虑地太久才是。我怕便是我与卫大人有耐心等得,皇上的病情也是等不得了。” 我心中一动,说道:“本宫十天之内一定会给大人一个答复。听说国师是神仙下凡。只是十天的时间,国师大人能稳住皇上的病情吧。” “十天不行!”张道机的语气变得十分不容置喙:“三天!要是三天淑妃娘娘还没有答复,我与卫大人只好想别的法子了。虽然娘娘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活人总不能被死法子为难死,不是么?”张道机说完,哈哈笑着大踏步走了出去。 张道机刚刚走出雎鸠宫的正堂,明月欣儿已经从斜里跑了出来,对着他地影子,狠狠啐了一 “娘娘,不知道你意下如何?”书雨在我耳边问道。 我说道:“姑姑你以为呢?” 雨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奴婢以为娘娘用的是缓兵之计。” 我缓缓点点头说道:“书雨姑姑,知我者真乃姑姑。宫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张道机与卫勤天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老奸巨猾。故意布好了局让本宫一头栽下去。冰凝和秀吉如今落在他们手中,本宫手里暂时又没有什么可用之才。幸好张道机与卫勤天这两个老贼为了安抚重臣。可以让那个什么四郎名正言顺的登极,还要来央求本宫。若不然,冰凝是东魏郡主,或者可以幸免于难,而薛王爷的遗腹子秀吉,恐怕就没有性命了。” 雨赞同道:“娘娘说的对。不知道娘娘心里面是怎么打算的?” 明月欣儿握着拳头喊道:“姐姐,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我们去和那两个老贼拼了吧。我就不信那两个老贼敢和姐姐你拼命。” 我瞥了明月欣儿一眼,说道:“孩子话。” 明月欣儿有些不服气的说:“姐姐,那你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若是我们不快行动起来,只怕冰凝和秀吉小世子会有危险的!” “好啦。”我说道:“我自有打算。明月欣儿,你不许胡闹。” 雨不无忧虑地说道:“娘娘。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来得及么?” 我也微微蹙起了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总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无论是冰凝、秀吉还是皇上。这三天之内是安全的。至于三天后如何,就要看老天要如何安排了。” “姐姐!”明月欣儿冲到我身边:“你到底是如何打算地?” 我看了明月欣儿焦急的眼神,觉着我也没有必要瞒着她了。我懒懒说道:“我有些乏了。书雨姑姑、明月欣儿,你们扶我回房休息吧。” 明月欣儿撇撇嘴,很勉强的扶着我进入到卧房中。我附耳对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你去瞧瞧,看看外头有没有人,要瞧仔细了。” 明月欣儿愕然了一番,这才走到门口去瞅了半天,才说道:“没人。姐姐,你不是要休息么?” 我摇摇头。书雨笑着把明月欣儿扯到我身边坐下来,说道:“明月欣儿,娘娘只是怕外头隔墙有耳,才把我们叫进来。你都跟了娘娘这么多年,难道连她这个脾气还不清楚么?”明月欣儿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说道:“我已然猜到张道机与卫勤天是不可能把时间拖到十日的。他们若是得不到自个儿的想要的,总会想旁的法子。虽然说如今后宫中我当家,不过若是他们要挟别的娘娘们来扶持四郎继位,朝臣们纵然反对,也未必能有什么法子。我心中是这么想地,先拖延时间,能拖多久便是多久。” “若是拖不过呢?”书雨别有深意的问道。 我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过了许久,才说道:“书雨姑姑,你是懂得的,早晚是要这样的,却也不是我不顾他。便是我不肯答应,也有旁的妃嫔答应,到时候只怕西宋地大好江山就真正万劫不复了。” 明月欣儿闻言面色大变,她期期艾艾问道:“姐姐,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答应张道机和卫勤天地要求,扶持那个叫四郎的娃娃登极么?” 一百六十回:宜以静制动(中) 书雨忙说道:“明月欣儿,你误会娘娘的想法了。娘娘想的是,若是拖延时间拖延不过,她就假装答应两个老贼的要求,趁机继续拖延时间。只是到时候,皇上多半就保不住了。娘娘原是不想不顾皇上的,只是若是这件事儿娘娘不做,旁人也要做,到时候西宋江山就真的落入乱臣贼子手中了。娘娘若是假装扶植四郎登极,卫勤天与张道机便是想对付娘娘,为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不会急在那一时。等到娘娘与袁大将军通上消息后,袁大将军兵权在手,与娘娘里应外合,到时候剿灭乱臣贼子,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雨所说,果然字字句句都是我心中所想。明月欣儿这才知道我的计划。她摸着脑袋说道:“果然是我误会姐姐啦,我以后听姐姐的话,不再莽撞行事了。” 我笑而不语,说道:“如今我们要做的,只能等。一切等海统领回来再说吧。” 如此,到了第二日傍晚,张道机又大模大样的来了。这一次,他不等小太监传唤,就径自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我正坐在椅子上品茗。见到他,置若罔闻。 张道机问道:“娘娘,我今天的来意,想必娘娘也清楚了吧。不知道娘娘考虑的怎么样啦?” 我啜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问道:“国师大人怎么这般沉不住气?难道我们约定的日子到了么?” 张道机自我解嘲似的说道:“淑妃娘娘,在下只是四处晃悠,恰好晃到娘娘这里来啦。难道娘娘不欢迎么?” “呵呵。”我微微一笑:“如今整个朝廷后宫。都已经为卫首辅和张国师控制,本宫岂敢不欢迎?只不过嘛,张大人问本宫考虑地怎么样,本宫倒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事儿,只有张大人先答应本宫这件事。才能说别的。” 张道机略一沉思,随即说道:”好。我答应淑妃娘娘就是。” 我知道他如今想的是,反正整个后宫都已经控制在他手中,他谅来我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才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我遂说道:“本宫记得当时张大人昨个儿来和本宫谈条件,曾经和本宫说过,若是本宫肯答应张大人和卫大人地条件,两位大人就肯放过吟雪郡主与薛秀吉。不知道张大人昨个儿说的。今个儿还作数么?” “自然作数。”张道机说道。 “好。”我立刻说道:“既然如此,就好办多啦。我想去见见吟雪郡主和薛秀吉,确保他们二人是安全的,我才会考虑答应两位大人的意见。” “这个”张道机有些犹豫。 我趁机说道:“本宫膝下无儿无女,有朝一日,皇上便是立皇嗣,这皇太后的位子,也落不到本宫身上。与其如此,本宫倒是不如考虑考虑两位大人的提议。” 张道机听我这么说,大喜道:“好。既然淑妃娘娘这么爽快。老夫做事也绝不含糊。好,明个儿一早,我就派人来把淑妃娘娘接去探视吟雪郡主和秀吉世子,娘娘意下如何?” 我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心中总算放心了一些。 送走张道机,晗晗送过饭菜来,我吃了一些。心中有些焦急,总是盼着海统领快些回来。尽管一点胃口也没有,我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好些,这几日的事儿关系着西宋王朝的生死存亡,若是我不撑起精神。到时候恐怕西宋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如今虽已经转入深秋,天气却仍旧有些炎热。尤其是太阳落山后,地面上未消地暑气,全部聚合起来,余热笼罩,仍旧有些让人心里不舒服。晗晗就在一旁为我打着扇子扇风。明月欣儿不停端消暑的酸梅汤过来。 我微一瞥眼。看到小六子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正和小三子窃窃私语。我皱了皱眉头。对晗晗说道:“晗晗,你去把小六子和小三子唤过来。”晗晗依言把小六子和小三子叫了过来。 六子和小三子对看一眼,一起跪了下去。 我问道:“小六子,你方才和小三子窃窃说了半日,却是有什么事儿要背着人说?” “这个”小六子忙叩头道:“淑妃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小六子,你跟了本宫也不是一天两天,难道还不晓得本宫的脾气么?出了什么事儿,你倒是和本宫说说。若是和你没有关系,本宫不怪罪你就是啦。” “是。”小六子四周看了看,光答应着不说话。 恰巧书雨捧着针线从里间出来,她瞧见这种情况,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站六子。这里头都是自己人。” “是。”小六子再一次应着,这才说出了实情:“娘娘,奴才实在是罪该万死。奴才方才经过琼英楼司空贵人那里,发现现张大人走了进去。奴才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张大人出来。都怪奴才好奇心重,就去和几个人打听了。这才知道知道”小六子嚅嚅诺诺说道:“原来这个张大人,经常去司空贵人那里过夜” 我的脸色顿时变了,想必是死灰一般。琼英楼原本是我住的,后来我成为淑妃后,那宅院就空了出来。后来皇上新册封了司空缘为贵人,喜欢她为人落落大方,做事井井有条,就特意把我住过的琼英楼赐给她住。却不曾想到,这司空贵人竟然与张道机有私情。 妃嫔与外头的人,当真有私情,这是很严重的事,有辱皇家体面。我与薛王爷纵然心心相映,却也只是把这份情愫深深埋藏于心中,两个人之间到他死去,都是清清白白地。 六子把头磕的鸡啄米一般,连声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也难怪小六子心惊胆战,历来皇家处理这种不体面的事儿,都不但会把有奸情的那妃嫔处死,便是知情人,也要跟着一起死。 我气得浑身发抖。皇后死后,我统领六宫,如今六宫之中居然出了这种事情,皇上还活着呢,这张道机就迫不及待地要鹊巢鸠占,这对皇家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雨看了我一眼,对小六子说道:“小六子,你起来吧,这件事儿你自个儿知道就是啦,千万莫要声张。若不然,恐怕你自个儿也要受到连累。小三子,你明白我的话了么?”小六子和小三子忙应着,书雨就打发他们下去了。 雨走到我面前,轻声说道:“娘娘,如今,也不是计较这些事儿的时候。其实这些事情,奴婢早就知道啦,一直没有告诉娘娘,就是怕影响娘娘做大事的情绪。” “姑姑知道了?”我倒是有些吃惊:“这张老贼与司空贵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的?” 雨叹口气,说道:“娘娘,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怕实话和你说了吧。这后宫之中,与张道机、卫勤天有私情的宫女妃嫔们可不是只有一人两人。依奴婢看来,恐怕有三分之一不止了呢。娘娘,这些事儿比起西宋的生死存亡来,总是小事,等到娘娘处理完了大事,再来管这些却是不迟。” 雨说的话,无疑是很有道理地。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能淡然一些。过了好久,我才说道:“姑姑说得很对。” 雨这才轻声说道:“娘娘,这件事儿,其实其实娘娘也莫太往心里头去。一来这张道机与卫勤天掌握着大权,他们高压之下,妃嫔们都莫敢不从,就无论是无权无势的宫女了。皇上身子骨好的时候,又很难做到雨露均施,妃嫔宫女们年纪正当时,有时候思春也是免不了的。自古以来描写宫怨的诗词,数不胜数,这些反应地都是那些受到冷落地宫女与妃嫔寂寥落寞的心情呢。” 雨地话,又很是中肯。我听在心里,倒的确是消气了不少。只是这张道机与卫勤天竟然大胆如此,胆敢将这后宫中三分之一的宫女与妃嫔悉数淫遍,实在是可恨至极。 到了第二日,这已经是张道机让我考虑的第三天了。 这天晌午刚刚用膳,就有钱三公公带了小太监来。钱三公公耷拉着脑袋,精神很是萎靡不振。等到见着我,他才稍微精神了些。 我惊奇道:“钱三公公,你来我这里,却是有什么事儿?” 钱三回禀道:“淑妃娘娘,老奴是奉国师之命,来带娘娘去见几个人。” 我实在没有想到前些日子还跪着求我想法子拯救皇上的钱三公公,如今竟然是张道机的人。虽说如此,我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钱三公公带路吧。” “是。”钱三答应着,就带着我往外头走,后面跟着书雨和明月欣儿。 钱三后面的那个小太监有些为难道:“国师说了,不准淑妃娘娘带着旁人去,只准娘娘一个人去。” 我冷冷哼道:“要是本宫非要带人呢?难道本宫还要听从你们国师的不成?” 那小太监见我作势要翻脸,噤声不敢言语。钱三公公趁机说道:“当然不是。既然娘娘要带,就带着吧,还请淑妃娘娘跟老奴过来。”说完,就在前面带路,我与明月欣儿、书雨跟着他一路走出了雎鸠宫。 一百六十一回:宜以静制动(下) 沿着御花园中的回廊,一路曲曲折折走过,走了很长一段路,到最后,竟然走到雨花宫来。雨花宫是先皇一个妃子的住处,那妃子原本是先皇极为宠爱的,所以雨花宫建造的极具规模,一切陈设更是相当雅致。不过后来先皇驾崩后第二年,那妃子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获罪,被皇太后鸩杀,从此雨花宫就没落下来。到如今院子中的蒿草已经长得有半人高了,只是无论是大理石的石柱上盘绕的点金鸾凤,还是高檐上晶莹剔透的琉璃翡翠瓦,都印证着这里昔日的辉煌。 张道机与卫勤天果然是老奸巨猾的,我是做梦也不曾想到,他会把人藏到这里来。若不是如今他成竹在胸,认为我没有能力将冰凝与薛秀吉二人从这里救走,想必是万万不肯把我带到这里来见二人的。钱三公公与那小太监在前头引路,我与书雨、明月欣儿跟着走进宫中的一个厢房。雨花宫到如今已经零落不堪了,厢房中竟然也不时有老鼠窜过,把明月欣儿瞧得很是兴奋,几乎要把这次前来的目的给忘记的一干二净。 钱三公公取出钥匙,打开房门,说道:“娘娘,郡主与世子就在里头,你进去瞧瞧吧,只是莫要太久了。恐怕国师会怪罪下来。” 我微微回转头,肃然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l”钱三公公应声说道:“是。”就带着那小太监出去了。 厢房中有些暗淡,我们从外头来,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房中的光线。我瞧见有个二三岁的小孩子正缩在墙角中。缩作一团,浑身颤颤发抖。那孩子边上,躺着冰凝妹妹。冰凝妹妹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倒是瞧得我心里头一惊。 我走上前去。先摸摸那小孩子,柔声说道:“你是秀吉么?” 那孩子也不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是受到了很严重地恐慌。我见那孩子没事儿,心里头又惦记着冰凝,便又走过去瞧冰凝。 此时,明月欣儿早已经摇着冰凝的身子摇了好几下,大声呼喊着冰凝的名字。冰凝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书雨上前去摸摸她的额头。回转过身子对我说道:“启禀娘娘,郡主额头发烫,想必是生病了。” 我叹口气,吩咐书雨说道:“劳烦姑姑去和钱三公公说,请他立刻派人去把太医找来,给冰凝看病。”书雨应着出去了。我便听到书雨把我吩咐的,低声说了一遍,钱三公公还没说话,那小太监已经急着说道:“国师可没吩咐过我们要给吟雪郡主看病。三公公,我们还是不要自作主张地好。站免得国师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当不起。” 钱三还未曾说话,书雨已经不冷不热说道:“吟雪郡主可是东魏的堂堂郡主,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担当的起么?如果因此而引发两国征战,恐怕罪责就大了吧。钱三公公,你是明白人,想必你明白我不是危言耸听。” 钱三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犹豫了一会儿,即刻说道:“好,就依书雨的吩咐,小落子。你速去请太医过来。” “这”那个叫小落子的太监,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敢说,出去请太医去了。 我这才放心下来,重新走到秀吉身边,蹲下来轻轻说道:“秀吉。你便是薛王爷的秀吉么?却不曾想到。你已经是这么大的孩子了。这几日你受苦了,你今日里所受的。姑姑一定让他们十倍地还回来。好孩子。” 秀吉是薛王爷走后才出声的,到如今还没有三岁,他在这里被关了几天,整个人变得怯生生的,咬着指甲,一句话也不肯说。我又继续说道:“你出生的时候,你父王不曾见过你。你父王去边关之前,曾经郑重托付我要好好照顾你,如今,我却不曾尽到做姑姑的责任。站好孩子,我以后会把欠着你父王的,欠着你的,都还回来。你要好好的,知道么?” 教我觉着惊异的是,秀吉居然慢慢的点了点头,似乎能听懂我在说什么。黑暗中,我虽然看不清楚他地眉眼,但是我想,总会是与薛王爷相像的吧。薛王爷无声无息的走了,以后瞧见了秀吉,总归就如同瞧见了他一般。我心里慢慢生出来一个主意,以后要怎么办,我愈加思路清晰起来。有些债,不管是谁欠着了谁的,总归还是要还地。就如同西宋的皇家,欠着秀吉的,欠着薛王爷的,总归是要还的。若是没有人出来还,我便代他还,那又有何妨?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钱三公公闯入了房中,四顾无人,便对着我跪了下来。我唬了一惊,却不曾说出来,仍旧是很平静的问道:“钱三公公,你这是怎么啦?” 钱三公公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悲伤,说道:“娘娘,求你救救皇上吧。” 我不动声色说道:“公公为何要我救皇上?皇上乃是堂堂一国之君,我又岂能救得了他?何况,皇上已经有些日子不曾去我雎鸠宫了,我连皇上地面也见不着,谈什么救救皇上呢。” “这”钱三公公声音里带着沮丧:“娘娘,上回老奴已经和娘娘说过,皇上中了张道机和卫勤天的阴谋,如今已经变得几乎是奄奄一息了,若是娘娘不救皇上,只怕皇上他活不过这几日了。” 我仍旧是瞧不出钱三公公说的是真话,还是他是张道机的一颗棋子,是故意来试探我的。因而我只是淡淡说道:“钱三公公又何必危言耸听?” 钱三说道:“娘娘,你知道老奴不是在危言耸听。国师与娘娘的交易,老奴也知道。老奴就是请求娘娘你千万别答应,若是你答应了国师和卫勤天地条件,以他们两个人地性子,必定立刻杀了皇上。还有吟雪郡主与秀吉小世子,国师也必定不会留下活口的。便是娘娘你,说不得日后那两个老贼也是要杀人灭口地。” “呵呵”我轻声笑了笑,说道:“钱三公公如今不是国师面前的红人么?若是被国师知道你这么说,你可还有命在么?” “娘娘,”钱三公公切切说道:“老奴对国师与卫大人,只是假意投诚而已。若是老奴不肯效忠他们两人,只怕老奴也没有命在。老奴没有命在,这倒还是微乎其微的小事,可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儿,那该怎么办才好?老奴与谢四爷一心只想救出皇上,可是两个老贼老奸巨猾,我们用尽了可以用的一切法子,却还是没有成功。娘娘,若是你都不肯救皇上的话,只怕皇上这次当真是在劫难逃了。” 我见他神情恳切,不似作伪,刚刚要说几句话再来试探于他,却听到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那个叫小落子的太监的话音想起:“御医,就是这里啦。”钱三公公也是听到了,他立刻站起来,冲到门边,仍旧站在那里,当做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这当儿,外头的两个人已经走进来了。 外头虽然明澈,房中却极为阴暗。小落子掌上了灯。御医似乎没有料想到我在这里,忙和我请安。我说道:“罢了,你好生给吟雪郡主瞧瞧病吧,若是瞧得好了,本宫重重有赏。要是不能治好郡主,那么后果你自个儿想去吧。” 那御医战战兢兢说道:“是。”就上前去给冰凝切脉。 起初,他脸上神色有些恐慌,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却又长长松了一口气,说道:“回禀淑妃娘娘,吟雪郡主只是受了凉,又加上急火攻心所致,只是寻常的病隙。我即刻开个房子,只要郡主按照这个房子服药,保证三天就可以痊愈。” 我听说冰凝只是虚寒之症,这才放下心来。钱三公公又吩咐那个小太监去抓药。 一百六十二回:硝烟起宫门(上) 那小太监点头答应着,却又说道:“三公公,容妃娘娘探视吟雪郡主,也有些时间了。该送娘娘回去了吧。” 钱三公公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我这就送容妃娘娘回去。你去给吟雪郡主抓药吧。” 那小太监面带不悦,说道:“公公,虽说如今你是堂堂大内总管,只是你始终是皇上的人。便是为了避嫌,奴才想还是奴才把娘娘安全送回去雎鸠宫吧。至于吟雪郡主的药,公公随意吩咐人去做便也罢了。” 钱三公公竟然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太监小落子,竟是张道机和卫勤天的心腹,所以钱三公公也忍让他三分。 我看了冰凝与秀吉一眼,说道:“走吧。”说完,带着明月欣儿和书雨,径自往前走去。小落子忙颠颠跟了上来,一直送到我雎鸠宫。 等到打发走小落子,我把明月欣儿、书雨叫在一起商议对策。 我叹息道:“如今冰凝与秀吉的情形很不容乐观,皇上性命更是岌岌可危。我纵然是拖着,也不能拖得太久,你们说这可怎生是好?“ 雨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沉思,明月欣儿也蹙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路看中文半日,明月欣儿嘟囔了一句:“若是海统领回来,一切就好啦。袁大将军有那么多兵,难道还打不过张道机与卫勤天么?” 明月欣儿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却是大实话。事到如今。我只能盼着海东青快些带回袁震东的消息了。只是这其中,又有很多不确定:譬如说海东青是不是已经在路途中遇到暗算。便是他能平安到达边关,那袁震东到底会如何抉择?是依旧效忠皇上,肯为西宋出力;还是转投卫勤天一党,做所谓地“开国功臣”;又或者是举棋不定。持观望态度,等到朝廷与逆贼分出胜负,他择胜而投? 想到这些,我便觉得深为忧虑。如今卫贼与张贼,兵强马壮,势力雄厚,又挟持皇上、冰凝与秀吉,朝廷中大臣的态度。至今还是暧昧不明,而后宫之中,张道机肆无忌惮去妃嫔宫中夜宿,后宫中的妃嫔,不知几多已投入他们怀中。我与几个宫女太监,已经是势单力薄,却又被监视起来,想与袁震东的人联系上,已经是完全没有可能。 雨见我忧心忡忡,劝说道:“娘娘。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也不必过分忧虑。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还会柳暗花明又一村。且不说海统领会带回来好消息。单是娘娘一人,想要应付卫勤天与张道机,也是绰绰有余。我听书雨似乎是话中有话,忍不住问道:“姑姑何出此言?” 雨四顾无人,就在我耳边悄悄说了一番话。我听完后,半日才叹息道:“事到如今,却也是没有旁的法子可想了。只能按照姑姑说地去做,希望可以出现什么转机才是。” 就这样继续拖延到第二天天明。卫勤天给我的三日期限却已经到了。傍晚的时候,张道机与卫勤天双双来到我雎鸠宫。 我高踞中堂,冷冷说道:“卫大人难道不知道朝廷大臣不可以随意出入后宫的道理么?” 卫勤天当时就有些恼了,他强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不曾说话。张道机却是笑嘻嘻问道:“淑妃娘娘,那日我与你商议的事儿。如今期限已到。却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嗤笑道:“张大人这么问,却是有些看得起本宫了。事到如今。本宫难道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张道机闻言大喜,卫勤天的脸色也顿时转为霁晴……张道机说道:“既然娘娘已经同意,那一切就按照我们所说地办。我马上命人去起草传位诏书,把四郎登基之事昭告天下。” 我说道:“张大人是不是顺便要把皇上驾崩的事儿,也告诉天下人,好教天下人为皇上举行国丧。” “自然是这样。”张道机说道:“娘娘该不会是不同意吧?我不妨告诉娘娘一件事儿,薛王爷的死,可是皇上一手策划好的。以淑妃娘娘的聪明才智,该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也就不用我赘述了。难道娘娘不想为薛王爷出这口气么?” 这件事,我已经早就知道了。我不置可否,说道:“我既然答应卫大人与张大人的条件,我也有一个条件要提出。” 卫勤天又有些愠恼,说道:“淑妃娘娘,你的条件,却是太多了些。” 我冷冷笑了一声,怫然不语。张道机怕为防我变卦,却问道:“娘娘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 我说道:“第一,便是秀吉与冰凝。两位大人要速速把他们送到我雎鸠宫来。若是不能见到他们平安来到,那么我是不会认四郎为子的。不知道两位大人以为呢?” 卫勤天刚要发作,张道机却扯了扯他的衣襟,说道:“好,就依娘娘便是。淑妃娘娘还有第二么?” “自然有。”我平静的说道:“第二,我要皇上活着。” “不可能!”卫勤天拍案而起。 “为什么不可能?”我问道。 卫勤天地面色变得有些不善起来:“恐怕淑妃娘娘这是明知故问吧。若是皇上还活着,四郎又为何要登基?娘娘这个条件,不觉得太苛刻了些么。若是依照娘娘所言,我与国师之前所做的,却是白费心思了,娘娘以为可能么?” 我只做没有听到卫勤天的话,却是淡淡问道:“皇上的身子骨儿,如今还好么?” 张道机笑道:“淑妃娘娘可是要听真话么?皇上如今已经奄奄一息,随时就要驾崩了。” “好。”我变了脸色,说道:“只要你们同意留着皇上一条命,让他就这么半死不活地活着,亲眼看着他的国家怎么覆灭,亲眼看着朝廷怎么颠覆,我就同意接纳四郎为儿子,教他名正言顺登基。到时候朝廷大臣,定然是没有说旁话的。” 卫勤天与张道机都不曾想到我这么说,都愣了一愣,问道:“淑妃娘娘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道:“方才你们自个儿也说了,薛王爷是皇上害死的。薛王爷与本宫的交情,诸位想必也明白。另外,我与皇上还有一笔血债要算。不知道两位可知道,本宫曾经有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张道机与卫勤天对看一眼,他们自然知道我唯一的孩子没有出世就已经被皇上打掉,外间传闻我与薛王爷种种,天下人想必更无人不知。我与薛王爷,的确是曾经两情相悦,而且他对我,至死不渝。只是自从我嫁进宫来以后,我们却是恪守法礼,并不曾有半分逾越。这些事儿,我们知道,外头地人不知道,张道机与卫勤天自然也不知道。 在世人的眼中,女人有时候很感情用事,那是自然的。便是如我这般,说是要为薛王爷复仇,那二人反而是信了。他们互相对视,轻轻点点头,张道机说道:“好吧,就依照淑妃娘娘所言。皇上已经中了老夫的一种毒,全天下间只有老夫手中有解药。娘娘要保皇上性命,教他亲眼看着亡国,那么老夫也就不手软,继续给皇上服食这种毒药。淑妃娘娘意下如何?” 张道机这话,带着试探的意思,我只得面无表情说道:“如此甚好。” 一百六十三回:硝烟起宫门(中) 一切商议妥当了以后,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 等到卫勤天与张道机走后过了没多久,冰凝与秀吉就被小落子带人送了过来。冰凝仍旧是病的昏昏沉沉的,书雨吩咐晗晗为冰凝延医问药,明月欣儿就跑着去陪伴冰凝去了。卧房里只剩下书雨和秀吉伴着我。 秀吉倒是也不生分,瞪大眼睛瞧了我半日,居然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自从薛王爷去世的消息,从万里边关传来后,我心中一直阴郁至此,即至今日,见了秀吉笑容,心中方觉得原本的阴霾扫去大半。 我握着秀吉小说,轻轻说道:“秀吉,你倒是受到委屈了。” 秀吉眨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竟说:“我不委屈,你别哭。”我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眼前花了一花,仿佛见着薛王爷站在我面前,拂袖为我擦拭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容儿,你莫哭。”只是那么片刻的神思恍惚,等到清醒过来,才发觉眼前只有一个小小孩童。 我抚摸着秀吉的头,轻轻说道:“秀吉,你以后便跟着姑姑一起住,好么?” 秀吉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决定还是要跟着我妈妈住。姑姑,我常常来看你就好。你也可以去看我。可以么?” 我刚刚明净的心绪,顿时又有些纷纷扰扰起来。若是我的孩儿活着,比秀吉还要大了。那个男孩儿,我曾经为他取好了名字。叫做巡儿,可是他还没有出世,就死在他的亲生父亲手中。想到这里,我对皇上的恨意,又忍不住波涛汹涌。 我拉着秀吉到我身边。说道:“秀吉,那姑姑就把你妈妈接到这宫中来,陪伴着你,好么?以后你可以跟在姑姑身边,姑姑教你写字,还要教你治国平天下地道理。你以后你以后就不要叫做秀吉啦,你就叫巡儿,行么?” 秀吉毕竟太小。不太能听懂我的话,他歪着头寻思了半日,说道:“好吧。姑姑怎么说就怎么是。我喜欢姑姑这里,不像前几日住的那地方黑通通的,很吓人。” 我柔和的笑了笑,就把叶翩翩和明月香唤来,嘱咐他们带着秀吉去吃东西,玩耍。 等到几个孩子走了,书雨说道:“娘娘已经决定了么?” 她常年跟在我身边,如何不知我心中所想……我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薛秀吉就是西宋王朝地薛巡,是我的儿子。西宋欠着薛王爷太多太多,皇上也欠着薛王爷太多太多,到如今总该归还了。“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想必把书雨吓了一跳,她立刻把眼睛敛了下去。 我又想到秀吉,如今已经是巡儿了,嘴角不禁掠过一丝微笑:“这个孩子不到三岁,确实罕见的懂事儿,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君王。” 我答应认四郎为子后,皇上薨逝的消息很快就被张榜公告天下。也就是在那一日。我去紫金宫探望了皇上。如今的皇上,已经清瘦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地影子。我看着他面黄肌瘦的模样,就如同被抽干骨血一般,忽然就想到了昔日的沈洪。我记得当初我刚刚嫁入沈家的时候,沈洪也是这般样子。到如今那一切还都历历在目。只是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皇上。”我轻轻呼唤着他。 呼唤了半天,他才睁开眼睛。见着我,浑浊的眼中陡然清亮了些,他费力的握着我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容儿,容儿,你带着朕离开这儿,离开这儿谋反谋害朕容 我听凭皇上呼唤了很久,都没有回答。终于轻轻撂下他的手,对书雨说道:“书雨姑姑,我们走。”书雨跟着我往外头走。 卫勤天半是讽刺的说道:“淑妃娘娘就这么走了么?不多看皇上几眼,与皇上叙叙话?”我充耳不闻,带着书雨走了,身后传来卫勤天与张道机地笑声。 回到雎鸠宫,我坐在床榻上沉思。书雨也在我边上,轻声问道:“娘娘,你想到法子了么?” 我苦笑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可想。海统领迄今还不曾回来,多半是在路途中遭遇不测。又或者是袁大将军不肯帮忙朝廷,就把海统领扣留了。如今,我们只能万事靠自己了。” “娘娘的计划是?”书雨小心翼翼问道,唯恐再扰乱我原本已经不宁的心绪。 我缓缓说道:“登基大典定在十五,到那天四郎必定是由我带着的。到时候,我可以趁机劫持他,便不怕卫勤天与张道机轻举妄动了。冰凝可以趁着人多混乱,把张道机与卫勤天擒下。所谓擒贼先擒王,张道机与卫勤天落在我们手中,他们地手下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事情就成功一半了。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就只能见机行事了。姑姑以为呢?” 雨点点头,答应说:“娘娘好计策。虽说是有些冒险,可是事到如今,除了险中求胜,却也没有旁的法子。到那日,我陪伴在娘娘身边,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此时,明月欣儿正陪伴着冰凝,我带着书雨前去探视。索性冰凝的病好了很多,于是我和书雨把想出的法子和她说了一遍,冰凝说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完成的。你说事到如今,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那林,教他派兵前来支援?” “这”我沉吟一会儿,说道:“还是不必了。若是这一次我们失败,也合当我西宋国运如此,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我心中所顾虑的,也不是别个,只是想到无论如何,那林始终是东魏的人,他也许面上许诺会来帮我们地忙,可是若是东魏的皇帝趁着这次机会,把大军进驻西宋,到时候恐怕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如今西宋大不了会落在乱臣贼子手中,若是被东魏军队占领,那便要国家覆亡了。 冰凝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儿,经历了薛王爷的事儿后,更是成熟了很多。她见我有所顾虑,也几乎能猜测到我所考虑的,因而便不再多提了。一切就这么定下来。 皇上的丧事隆重地举行,一时之间,西宋所有地百姓都披麻戴孝,为皇上举行国丧,哀悼皇上的英年早逝。却没有人想到,紫金宫中,皇上还在龙榻上孤零零地躺着,等待着有人去救他。 皇上发丧,宫中一片混乱。我在紫金宫见到一个人,心中顿觉欣慰好些。那个人便是谢四。钱三对于皇上是否依旧忠心耿耿,我无从猜测,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却是如此。至于谢四,他对皇上的忠心,我平日里确实看得见的。 一百六十四回:硝烟起宫门(下) 我想趁着混乱之际,把挟持计划透露给谢四。毕竟大病未愈的冰凝,一个人要对付卫勤天与张道机,我心中还是很不踏实。 按照常理而言,如今这个时候,张道机和卫勤天该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但是事实上,若是舍身异地,若是我,我便会派人盯紧明月欣儿、书雨、冰凝几人。卫勤天与张道机是聪明人,他们自然也会这么做的。他们肯定以为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必然不敢轻举妄动。但凡有所动作,也必然是派遣身边的心腹。我反其计而行,做事反而放心大胆。 我与谢四在灵堂一角相遇,对他使了眼色,他便跟着我来到后堂。我四处看看,并没有人注意到,就放心不少。 谢四见到我,泫然道:“淑妃娘娘,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皇上。谢四假装投敌,只为伺机把皇上救出去。只是那两个老贼守得皆为森严,娘娘,你可有什么法子?” 我见谢四果然是忠心不改,心中赞叹,刚要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却听到边上有人唤道:“娘娘!”我抬头一看,见是晗晗。 晗晗还没等我说话,就对谢四说道:“娘娘,你在这后堂,树大招风,若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你的意思,我帮你向谢四爷转达吧。” 我不知道晗晗卖的是什么药,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卫勤天和张道机的奸细,所以一时没有说话。站 晗晗对谢四说道:“谢四爷,你也知道娘娘没有出世的孩子和娘娘地情郎薛王爷是怎么死的。你还来这里对娘娘说这些话!娘娘唤你来后堂。本来是想告诉你,教你好生看守皇上,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许任何人给皇上吃解药。就让皇上亲眼看着他的江山,是怎么丧在他的手中。这也算是他对不起娘娘的报应了。” 晗晗地话。听得我心中大惊,只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什么。我倒是也不怕谢四误会我,只是我的计策没有与他商议,实在是有些懊恼。如果晗晗是两个老贼的人,如今我与谢四相见的事被晗晗撞破,要想再见谢四商量,就难上加难了。何况,说不准这还会给谢四带来杀身之祸。 谢四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出来。我现在已经认定晗晗是两个老贼的人,因此就顺着晗晗的话说道:“谢侍卫,晗晗的话,便是我要和你说地。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走,晗晗也跟了上来。 我心中满是不自在,离开紫金宫,一路回到雎鸠宫。晗晗竟然也在后面不疾不徐的跟着…… 雨留在紫金宫办事儿,明月欣儿在陪伴着冰凝。我坐下来。小三子送上茶水。 晗晗走到我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知该如何说,因而只是轻轻啜着香茗。一句话也不说。 “娘娘。”晗晗唤道。 “有事么?”我泠然道。 晗晗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娘娘恕罪。今个儿奴婢不是故意要阻着娘娘和谢四说话。奴婢本来跟着姑姑做事儿,无意中瞧见娘娘和谢四一先一后去后堂,就跟了上去,阻止娘娘要说的话。” 我听不出晗晗话中的意思,只是问道:“哦?你知道我与谢四爷要说什么么?” “晗晗不知道。”晗晗说道:“不过晗晗能猜到一点:娘娘是把谢四当成好人了。起码,娘娘是把他当成忠于皇上,可以倚重的人了。” 我琢磨着晗晗话里的意思。不咸不淡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谢四不是这种人么?” 晗晗摇摇头,说道:“娘娘恕罪,奴婢私下主张。奴婢窃以为,谢四不是。” 我冷冷笑了笑,没有做声。站晗晗继续说道:“不知道娘娘可曾见着。今日为皇上举行国丧。谢四穿的是什么衣裳?”我想想说道:“谢四穿的是丧服。皇上薨逝,谢四穿丧服。又有什么不对的?” 晗晗仍旧是不疾不徐说道:“娘娘只瞧见谢四穿地是丧服,可瞧见他丧服里面穿的是什么么?” 晗晗的话,教我一愣:谢四丧服里面是什么,我倒是的确不曾瞧见。只是晗晗又如何得知? “娘娘,奴婢今个儿特意注意了每个人地衣着,发现谢四爷虽然是穿着丧服,只是衣角却漏出里头的衣裳。他丧服里头穿着的,却是一件紫金色的纹花丝绸衣裳。奴婢就想,若是他是真心为万岁爷着想的人,又哪里有时间去顾及自己的仪容?更莫说是衣裳了。” 晗晗的话,听得我心中一动。我与谢四说话的时候,倒是不曾注意到他地衣裳。若是果真如晗晗所说,那么这当中就大有问题了。谢四虽然知道皇上仍旧活着,还是皇上蒙难,国家蒙难,他作为皇上最新任的侍卫,还在衣饰上下心思,那果然就是我看错他了。 我的脸色缓和了些,但对于晗晗的话,我还是深有疑虑的。谢四平日里瞧着也不像个爱修饰的男子,却偏生在这时候露出破绽,岂不是有些不同寻常么?到底晗晗是两个老贼地人,还是谢四投靠了两个老贼? 我不动声色地对晗晗说道:“起来吧,我们先回去紫金宫再说旁的。”晗晗站起来,又跟着我回去紫金宫。这一回,我特意注意了谢四地衣饰,果然如晗晗所言,半分也不差。虽说他那紫金色的纹花丝绸衣裳是穿在白色丧服下面的,只露出了很小的一个衣角,却还是能瞧得出的。 我想起之前差点就把我的计划和盘对谢四拖出,不禁心有余悸。以两个老贼的性子,若是知道我在谋算他们,恐怕他们会先去杀了皇上,然后灭我雎鸠宫满宫,最后重新找一个妃嫔,扶持四郎登基。 我对晗晗投之以感激的眼神。晗晗微微一笑,神色坦然。我心中对这个女孩子,不禁多了几分赞赏和倚重。只是有一点我却是怎么也想不通,谢四的为人,我也算了解,他总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何况,皇上给他的富贵,已经够他终身享受不尽,他为何要投靠卫勤天与张道机呢?难道是家人收到了挟持么 谢四是皇上的身边人,都不能信任,旁人,我更不知该信任哪个才是。事到如今,一切只能靠自己加上听天由命而已。 张道机与卫勤天诡计多端,原本说好四郎登基的日子是在十五,他们为防夜长梦多,突然临时改变主意颁发圣旨说国家不可一日无君,四郎即位就在明日十西宋国人都知道皇上无子,如今却突然多出个四郎来,自然是议论纷纷,朝中大臣更是不能心服。两个老贼对外昭告说四郎是昔日皇上微服出巡,在潍县遇见我,与我生下的孩子。如今后宫中我位最为尊贵,既然四郎是我的孩儿,旁人便是想阻止,要是不能。朝中大臣虽然多有不肯信服者,却碍于我亲口承认,也无计可施。这时候,天下开始流传出了我与张道机、卫勤天合谋朝篡位的谣言。 谣言纷纷,张道机、卫勤天便是再如何大权在握,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谣言传到我这,我确是心中一阵欢喜。这样的谣言传的越多,卫勤天两人便会以为我更没有退路,只得与他们合作,对我的警惕,便又会松懈几分。这却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十二那日,天地间一片阴霾,天上乌云翻滚,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前几日,四郎原本跟着一起给皇上守灵,如今紫金宫正门垂帘,丧事暂停,礼部尚书奏请新皇即位。按照规矩,新皇要先到正德殿升座,等待朝中大臣行礼。礼毕,御文华殿中座,等待午门鸣钟后,由我把即位诏书和传国玉玺交予他的手中,这时管乐齐鸣。然后文武百官再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同时上尊我为皇太后,这样才算是登基完成。 一百六十五回:喋血文华殿(上) 张道机与卫勤天老谋深算,为防夜长梦多,却不肯依照礼法而行。他们以如今正是国丧期间,不宜大肆铺张为由,把几乎所有的典礼都取消,只留下朝臣叩拜与我授予诏书这两节。我与冰凝、明月欣儿、书雨商议好在授予诏书时候动手。 在两个老贼的张罗之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朝臣之中,除了左右丞相秦兰亭与崔文杰,旁人都来了。有些人对张、卫二人极尽谄媚,也有的人心中不忿,却敢怒不敢言。 终于到了授予诏书这一节,我心中很是紧张,毕竟此时此刻,西宋的生死存亡,便握在我手中了。尽管如此,我面上却不曾表现出来。我微微笑着,边似乎漫不经心的瞟了冰凝一眼。这时,冰凝就站在卫勤天身边,她脸上满是无所畏惧的神色,我心中这才又放心了些。 太监送上摆放在云纹梧桐木托上的诏书,我取了过来,笑着递给四郎。这时候,我已经决定,等待四郎去接诏书,我立刻从袖子中取出匕首,挟持他。毕竟,他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是不可能想到那么多的。 几乎是在同时,有太监急匆匆跑进来,禀告道:“袁大将军回来啦。” 我心中一动:袁震东回来了?一时反而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此时,即位典礼正在进行,所有的人都听我示下。我略微一沉思,即可说道:“速请袁大将军上殿!” “是!”那太监答应着,刚要出去。卫勤天已经高声喊道:“不可。” “为何不可?”我有些不悦,虽然早已经料到卫勤天和张道机一定会出言阻止……站,。 “娘娘”卫勤天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娘娘,袁大将军虽然是朝廷重臣,可是如今没有朝廷传召,却私下回京城。这已经是有违国法。试想,一个戴罪在身的大臣,又怎么能上殿参与新皇地即位典礼呢?” 卫勤天所言,皆是强词夺理,我很不以为然,说道:“卫大人此言差矣。袁大将军为国戍边,对朝廷忠心耿耿,曾经立下汗马功劳。如今。皇上不幸薨逝,将军回朝奔丧,也是人之常情。哪里又称得上是戴罪之身?” 我的话反驳的卫勤天顿时哑口无言,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说道:“淑妃娘娘,总之今日袁大将军绝对不能踏进这文华殿一步!若是非要进来,就别怪微臣为国家锄佞了。”卫勤天这些话说得阴狠蛮横,一点让步的余地也没有。 “哈哈哈我不远万里迢迢赶来恭贺新皇登基,卫首辅这是在说哪个是佞臣?”卫勤天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笑声大起。言语间,袁震东已经走进来了。 卫勤天与张道机当即警戒起来,我看到张道机地右手,一直藏在左手的袖子里。我想他袖中多半拢了什么物件。若是见到袁震东有轻举妄动之处,就立即摔物为信,把袁震东包围铲除。我见袁震东只身赴会,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只是面上却没有丝毫显示出来。 卫勤天警惕道:“袁大将军擅离职守,千里迢迢赶回京城,是为给新皇贺喜?” 袁震东长笑道:“那自然是。站我听说淑妃娘娘与皇上的沧海遗珠寻到,心中的欣喜是无以言寓的。卫首辅应该知道,淑妃娘娘乃是本座义妹。淑妃娘娘的儿子登基。本座岂不是就贵为皇亲国戚了么?” 我早就想过,海东青请到袁震东后,袁震东会帮哪一边。如今听他这么说,又不见他身边带着海东青,心中不禁有些狐疑起来:莫非袁震东真的打算投靠卫勤天和张道机,帮助这些乱臣贼子么? 若是海东青已经见到袁震东。袁震东就应该明白。我并不是真心扶持张道机他们扶持的人登基地。何况,袁震东也应该清楚。我在沈家几年,虽然很早就遇到薛王爷,与薛王爷却是清清白白的。至于皇上,根本就不曾见过,又哪里来的什么沧海遗珠?袁震东这个人,我算是堪透的,在他心目中,不管谁重,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如今遇到这样的事儿,他临时变节投靠乱臣贼子,也不是什么太不可以相像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不禁对袁震东报以冷冷一眼。却瞥见他也在看我。他眼神平静,脸色祥和,完全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模样,更不似是心里有什么预谋的样子。我不禁愈加失望起来。皇上当初对袁震东器重有加,大约也想不到时至今日,袁震东会这么对待朝廷吧。又或者袁震东不知道我是被挟持的,便顺应我地意思,赞同四郎登基?这样想起来似乎也不像,明明在海东青走之前,冰凝把这一切都转告了的。 我心中纵然是百转千回,面上却平静如水。冰凝有些急促了起来,不停搓着双手。我用眼角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看情况发展,不要轻举妄动。若是谢四已经是两个老贼的人,袁震东又加入他们,那么我今日的计划,多半要失败了。大病初愈地冰凝,恐怕不是他们几个的对手。同时,海东青不曾跟着袁震东一起来,冰凝心中恐怕也在深深担心海东青的安危。 很显然,卫勤天与张道机对袁震东的回答是相当满意的。卫勤天捋须笑道:“袁大将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将军果然是高人一等。既然如此,就请袁大将军跟着老夫一起,瞻仰新皇上登基吧。” 袁大将军笑而不语,站到卫勤天身边去。卫勤天对我说道:“就请淑妃娘娘授予新皇即位诏书吧。” 事到如今,我已经别无他的法子。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袁震东会在这个时候会来,更没有想到他会倒戈相向。我原先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我原本想着趁着授予诏书,挟持四郎,同时冰凝可以对付卫勤天与张道机,便是谢四当真投靠二人,半路杀出与冰凝对决,冰凝的胜算也会高一些。只要她能在挟持住卫勤天或者张道机中地任何一人,事情总会比如今好办的多。 事到如今,我只有暂时取消这个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所谓来日方长,要想对付卫、张二人,只能慢慢想法子。还好四郎只是一个无知孩童,若不然,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强劲对手? 我取出即位诏书,略一沉吟,即向冰凝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便要把诏书往四郎手里送,这时候,却听到袁震东说道:“淑妃娘娘且慢。” 我抬头看了袁震东一眼,用最平常的语气问道:“不知道袁大将军还有什么想法么?袁震东笑道:“末将不敢。只是末将刚刚从边关回来,还不曾与众位大人一起,向新皇行礼,此为不敬。末将想先向新皇行礼,表示末将对新皇的忠心和敬意,再请娘娘授予诏书,不知道淑妃娘娘可肯开恩答应?” 所有的人,都觉得袁震东有些多礼了。我心中却是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不曾。 我别有深意的说道:“大将军地心意,四郎我儿明白就是。大将军就不必多此一举啦。你便是不跪拜,本宫也知道你是忠于新皇地。” “淑妃娘娘,还请娘娘开恩,这是末将对皇上的一番心意。末将不远万里,回到京城,就为道贺新皇,如今,娘娘却是连这么个表忠心地机会也不给末将么?”袁震东跪了下来,恳求道。他的语气十分诚恳。 我刚刚要拒绝,却听到张道机笑道:“娘娘,既然袁大将军有这么一番心意,还请娘娘网开一面吧。毕竟,袁大将军是武官之首,他对新皇忠心,旁人才会对新皇忠心。” 我故意说道:“本宫看就不必了吧。又何必多此一举。袁大将军,你说呢?” 袁震东还没有说话,卫勤天也奏道:“淑妃娘娘,臣的意见与国师一样,也赞同袁大将军向新皇叩拜。”我仍旧推辞说道:“等我授予新皇即位诏书,袁大将军再行叩拜,还不是一样么?” 袁震东说道:“娘娘,这是不同的。娘娘授予皇上即位诏书后,朝廷大臣要齐行三跪九叩大礼。可是方才大臣们向皇上简礼时候,末将却没有赶上。这岂不是显得末将对皇上不敬么?若是日后有人拿袁某不拜之事来说事儿,那袁某可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卫勤天与张道机异口同声赞同。我心里微微一笑,我明白他们两个人的意思。就像是他们说的,袁震东如今算得上是武官之首,手中还掌握着兵权,若是袁震东对四郎行的礼节足够,旁人才会跟着对皇上尊重起来。若是袁震东怠慢新皇,那么其余的武将恐怕也不会那么上心。他们用一个**登基,无非就是为了控制朝政,心中肯定也惧怕有人对四郎不服,袁震东的做法,正符合了他们的心意。何况,他们心中,此时恐怕早已经把袁震东当成向他们投诚的人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我却不这么认为了。 我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说道:“好吧,就依两位大人的,让袁大将军对皇上重新行礼。不过袁大将军要快些才好,免得延误了皇上登基的吉时。”“是。”袁震东说完,就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我注意观察卫勤天与张道机的脸色。张道机仍旧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卫勤天却有些警惕起来。 一百六十六回:喋血文华殿(中) 我微微含笑道:“袁大将军何必如此?” “末将唯想表示对新皇诚意而已。”说话间,已经跪行至御座的台阶下面。此时莫说是卫勤天,便是张道机也有些警惕之意了。 袁震东却是走到这里便停下,再也不往前行一步。然后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卫勤天、张道机见了,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可是就在这时,我还没有多想之时,袁震东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起来,往前直扑过来。 所有的人面上都大惊失色。我心中已经是隐约想到,但袁震东这么做,还是教我有些欣慰欢喜。等到殿上的人反应过来之时,袁震东已经稳稳把四郎抢在手中了。可是也几乎是在同时,我觉得脖子上微微一凉,轻轻低头一看,脖颈间已经横了一把锃明发亮的薄皮剑。 冰凝和明月欣儿几乎同时惊叫道:“姐姐!”我微微含笑,没有回头。 朝堂之上顿时安静的可怕。一种教人心神不宁的情绪慢慢氤氲开来。 卫勤天的脸上露出阴狠之色:“袁震东,你最后立刻放了皇上……,。若不然,冷九容就没命了。” 袁震东有些犹豫的看了我一眼。我缓缓摇摇头。 卫勤天狠狠的说道:”袁大将军,旁人不知道你与淑妃娘娘的关系,老夫可是一清二楚。你与淑妃娘娘表面上是义兄妹,实际上却有私情。老夫早就料到你一旦到来,是不会臣服新皇的。所以早就在文华殿外头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只不过你方才的模样,居然险些将老夫骗了。才几乎让你奸计得逞。” 袁震东面色沉稳,紧紧抓着四郎,一句话也不说。那四郎只是一个小小顽童,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早就吓地哇哇大哭起来。卫勤天狠狠横了他一眼,他立刻吓的不敢哭了。可见心中是极其害怕卫勤天的。 卫勤天继续说道:“袁大将军,若是你要对新皇不敬,你便是乱臣贼子。等国师摔杯为信,御林军围上来,恐怕你也死无葬身之地。我劝你还是好好斟酌斟酌才是。天下间美貌的女人多得是,袁大将军前程似锦,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牺牲自己大好前程……,。” 袁震东仍旧凛然不语。眼睛盯着我身后。显然是很忌讳我身后的那人。 卫勤天又要说什么,他哈哈笑了起来,没有让卫勤天继续说下去。他朗声道:“卫首辅,你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袁震东与淑妃娘娘幼年时候,地确曾经青梅竹马。不过我们是情同手足而已。卫首辅想趁机挑拨我与娘娘的关系,恐怕还不够资格吧。况且,像卫首辅你这样的人,妄想用自个儿的侄子冒充太子,逼迫淑妃娘娘扶持你的侄子登基为帝,你说我们二人。谁是乱臣贼子?谁是国家忠良?” 朝臣们听闻袁震东这么说,不禁哗然。 袁震东不疾不徐说道:“我回来之前,已经托人查过卫四郎的底细。他是卫勤天亲生弟弟卫冕天的儿子。至于这卫冕天是谁么,诸位大人瞧瞧张道机张国师局就是。袁某不妨把知道的全都告诉诸位大人。卫勤天卫首辅还有一个同父异母地弟弟。是他父亲与丫鬟所生。那孩子一出生,生母就因难产而死。卫老太爷认定这孩子克父母,便想把他抛到乱坟岗里去喂狼。恰巧这时有游方道士经过,借宿卫家,很喜欢那孩子,便请卫老太爷把孩子送给他。那孩子跟了老道长后,就随着道长姓张,住在云雾山的灵青观中。这孩子长大后。虽然是道士,却生性好色,曾经几次三番对进观进香的女香客不轨。老道士气急,就欲把这小道士赶出山门。小道士不是良善之辈,竟然把自己个儿的师傅给杀害,自己个儿当起了灵青观的观主。并偷偷在观中蓄养了几房姬妾。其中有一个姬妾为他生下儿子。后来。卫勤天想某夺皇位,却苦于找不到帮手。他无意中碰到自己的亲生弟弟。两个人一拍即合。卫勤天便把自己个儿的弟弟推荐给皇上,为皇上炼制丹药,皇上对他信任有加,还御封他为国师。如今,卫勤天与他那禽兽不如的弟弟更是合谋害死皇上,欲谋夺西宋江山。我想诸位大臣该明白我说的卫首辅的道士弟弟是哪个了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便是张国师。而我手中提着地那个孩子,便是张国师的亲生儿子,也是卫首辅的亲侄子。卫大人、张大人,你们说袁某人说的可是实话么?” 袁震东此言一出,朝臣俱惊,便是我,也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卫勤天怒斥道:“袁震东,你莫在这里胡说八道,无中生有,大放厥词!诸位大臣也莫要相信,袁震东一派胡言!” “哈哈哈”袁震东笑道:“卫首辅,张国师,你们莫以为我袁某人身在边疆,便对朝廷地情形一无所知。你们的事儿,我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若是哪位大人不信,回头自己个儿去打听打听就是。卫首辅,我这才揭穿你这么一个阴谋,你便已经老羞成怒了么?” 卫勤天还不曾说什么,张道机已然上前几步,蛮横道:“袁震东,你说的便都是真的,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今个儿还能逃出去么?我与大哥已经在文华殿外面埋伏了无数御林军,只要我一摔袖中的杯子,他们便会闯进殿门来,将你砍成肉泥!”说完,他又转而对满朝大臣说道:“诸位大人,不知道你们是想跟着我和大哥呢?还是想跟着袁震东和冷九容,一起被砍死?跟着我们的,都到我这边来,跟着袁震东的,都站到另外一边去。” 张道机地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他的心腹站到他那边去了。接着,又陆陆续续的有人站到他那边去。虽说也有人站到另外一边的,却比站在他那边的要少好些。还有一些大臣,站在原地不动,犹豫不决的。 我在心中叹口气,难怪西宋朝廷衰零至此!大臣都如此贪生怕死,委曲求全,西宋能不风雨飘零么? 卫勤天冷眼旁观,冷笑道:“袁震东,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地。你是即刻放了四郎投降呢,还是想等着被砍成肉泥?”卫勤天说着,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若是你不想投降,冷九容可也得陪着你一起死!” 卫勤天地话刚说完,又有两个大臣站到张道机那边去了。 我看到冰凝气的要忍不住动手地模样,忙用眼色示意,教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对袁震东淡淡说道:“大将军,你做你想做的事儿便罢了,不必顾及本宫。” 袁震东望着我,眼神明澈,一时竟让我产生几世沧桑的感觉。 他一字一顿说道:“我曾经为了做自个儿的事儿,不惜伤害娘娘,以后却是不会了。”我心中一紧,他的心,我懂。 一百六十七回:喋血文华殿(下) 就在这时,我觉得架在我脖子上的剑,更迫近了一些。寒气凛然,迫我的脖颈生疼。我冷冷说道:“谢四爷,你便是这么对待本宫的么?” 我感觉到架在我脖子上的剑颤动了一下,大约身后的人不曾想到我居然能猜到他是谁。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我不禁感慨道:“以前本宫觉得谢四爷向来是最忠诚的,却不曾想到,谢四也是这样的人。我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收买到被皇上称为铁面剑客的谢四爷?是金银财宝还是花颜美人?还是因为皇上曾经哪里负了谢四爷?” 谢四说道:“淑妃娘娘,你不必说这么多了。皇上的确曾经对我不薄,他的恩情谢四也记着。旁的,就不必说了。”我听得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黯然。 张道机在边上有些得意的说道:“淑妃娘娘,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一本书?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本武功秘诀,名字叫做《葵花宝典》,又叫做《辟邪剑谱》。” 我略微一沉思,便明白怎么回事。因而冷笑道:“原来谢四便是为了这本书投靠你们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日在皇上灵堂上见到谢四,他丧服里面穿着的是自今云纹的花衣裳了。” 这《葵花宝典》我很小的时候,就曾听人说起过。这是一本盖世的武功秘籍。习武的人,练习了这本书,可以雄霸天下。这本秘籍,是武林中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谢四是习武之人,他不为金银财帛所动,而为一本武林秘籍失节,这也是可以相像的事情。幸亏当日晗晗阻止我找谢四商议我的计划。若不然恐怕我也活不到今日了。 《葵花宝典》虽然可以教人练成盖世武功,只是人家都说男人欲练此功,必先自宫。难怪谢四穿上花衣裳,举止也越来越像女人,却是因为这么个缘故。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若不是他练了这个邪门外道的武功,弄地自己男不男女不女,晗晗也不会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卫勤天不耐烦道:“少废话。袁震东。你到底放不放四郎?若是不放,那么你就陪着他一起死吧。” 张道机吃了一惊,喊道:“大哥,怎么能教四郎陪着袁震东一起死?他可是我的亲儿子,你的亲侄子哪。我这一辈子,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啦,你也知道我服食错了丹药,以后是不能再生子啦。” 卫勤天冷冷说道:“二弟,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今日里不铲除袁震东。那么我们所有的计划都要落空,莫说四郎,便是你我,也要葬身在此。你是宁愿牺牲你一个儿子好。还是愿意我们所有的人一起死好?若是今日事成,我回老家找族人的儿子,过继给你一个,还不一样么?” 张道机听了卫勤天的话,有些犹豫说道:“这这好吧。”最终还是答应了。 卫勤天再一次对袁震东呵斥道:“袁震东,你没有太多地时间来考虑。” 卫勤天说话的时候,又有两个大臣站到了张道机那边去。 袁震东却是神色自若,说道:“是么?我原本便不曾说过我要考虑的。站是两位大人非要逼着袁某人考虑。我是不会投靠两位大人的,两位大人别做青天白日梦啦,若是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好。” “你”卫勤天气得指着袁震东,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你既然这么想死。本国师就成全你!”张道机发狠道。说完。就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杯子,用力摔了下去。杯子被摔成碎片。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殿上一片安静,所有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这碎杯之声,却没有换来像张道机说的那般情况,殿上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御林军进来。 卫勤天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张道机大惊失色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神情,完全是不可置信地。 袁震东却笑了起来,笑的泰然自若。 “也没有怎么回事,只是你的御林军,恐怕如今都已经在天牢中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轻松,如负重释地感觉。 “怎么可能?”张道机与卫勤天都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不可能?海统领,请进来和两位大人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袁震东的话音未落,海东青便走了进来。他先对袁震东拱手说道:“属下幸不辱命。”转而对卫勤天二人说道:“卫首辅、张国师,两位大人计划周全,下官的确佩服。只是两位大人安排跟踪在下的那两个人,已经被在下解决了,至于说袁震东没有轻举妄动的飞鸽传书,也是在下帮那两个人传的。站至于两位大人埋伏在外头的御林军么,已经被在下带领地袁大将军手下将兵给制服了。两位大人莫忘记,虽说这些御林军暂时都听命于大人,可是在下始终也是御林军统领,在御林军中还是有一定威信的,不是么?” 袁震东的话,让卫勤天与张道机顿时脸色苍白,呆若木鸡立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忽然,卫勤天像发疯一般,从袖子中抽出鱼肠匕首,对着袁震东直刺过去。袁震东大约没有料到卫勤天的举动,一时愣了愣,然后迅速闪开了。虽然已经闪得很快,可是还是被卫勤天犀利的匕首刺伤了手臂。 几乎是在同时,海东青举起手中的剑对着卫勤天砍去。卫勤天躲闪不及,海东青地剑正砍在他地脖子上。海东青救人心切,使出的力道大了些。竟然硬生生把卫勤天地人头给整个儿削了下来,嘭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兀自滴溜溜的打转。过了有一会儿,创口处才地鲜血,才喷涌而出。 袁震东手中的孩童四郎。再一次吓唬的哇哇大哭起来。袁震东叹口气,捂住了他的眼睛。 张道机见了,七魂去三,身子发软,扑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从他手中,掉落了一粒药丸。而卫勤天的另外一只手中,也持着同样的药丸。 我叹口气,想必卫勤天与张道机在坐这件谋朝篡位的大事时候。也曾经想到自己可能会遇到这样的下场,所以就提前为自己准备好自尽地药丸。可是事情当真临头,张道机就没有自尽的勇气了。 海东青不曾想到会斩杀卫勤天的人头,也是呆了一呆。只是他很快恢复过来,对谢四说道:“谢四哥,你我份属同僚,素来私谊不差,就趁着今日你还没有铸成大错,收手吧。”此时我看不到谢四的面色,却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癫狂。他对着海东青说道:“你别想逼我投降。再把我赶尽杀绝,我是不会上当的。你们让张道机把剩下的那半本《葵花宝典》交出来,然后为我准备一匹快马,送我出宫门口。若是谁敢轻举妄动。淑妃会死的很难看!” 袁震东把四郎交到书雨手上,对谢四说道:“谢四,我劝你还是放聪明些好,如今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哼!少废话!袁震东,你若是再敢说一句,我立刻就送冷九容去见阎王!”说完,他把薄皮剑往我脖颈上面迫近了些,我感觉到脖子上一凉。即刻明白是被剑划出血来了。 袁震东想必也发现了,他的神色缓和了些,劝慰谢四说道:“好,你莫轻举妄动,我帮你达成心愿就是。只是你千万别伤害淑妃娘娘,若不然你非但得不到你想要的。还要赔上你地命。”说完。他到张道机面前,说道:“张道机。你速把那半部《葵花宝典》交出来,本座可以考虑劝说娘娘对你从轻发落!” 张道机的脸色,此时别提有多难看了。他哭丧着脸对袁震东说道:“哪里有什么《葵花宝典》。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罢了。我大哥听说谢四是个武痴,就故意从江湖上随便弄了几本武林秘籍,着人乱凑在一起,说是失传已久的《葵花宝典》。谁想到谢四那厮,居然信了,还真地把自个儿弄成了太监,变成了现在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的。” 张道机的话,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都觉得有写不可思议,我却知道,他说的全是真的。一个人到了穷途末路,尤其是他这么贪生怕死的人,是没有说假话的勇气的。何况,《葵花宝典》本来就是传说中地东西而已,怎么会就这么巧,出现在卫勤天手中呢? 袁震东的身子僵着,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怎么做好。 谢四自然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的。要他接受他为了一本乱七八糟胡拼乱凑的武功秘诀,把自个儿自宫了,他怎么能接受? 他的薄皮剑又迫近了我一些,我的脖子上有血流了下来。谢四阴狠地说道:“张道机,你不用骗我!要不是真地《葵花宝典》,最开始的武功精义,怎么会那么高深?袁震东,我给你半柱香地时间,若是你还不能把《葵花宝典》送到我的面前,那么这个世间从此就没有冷九容这个人啦。” 袁震东未及答话,张道机已然说道:“我真的没有。东方不败都死多少年啦,谁知道那本书哪里去啦。我大哥给你的那本书,你之所以看不懂,是因为他怕被你识破那不是葵花宝典,就故意把那些武功秘诀都倒着写啦。” “你你说什么?”谢四沉思片刻,不得不有些相信了。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张道机无可奈何的说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啦,如今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还会说假话骗你么?我又不是武林中人,用不到那本书,我若是真有,又怎么会不给你?难道那本书会比我的性命更重要么?” 一百六十八回:血染紫金宫(上) 谢四闻言,长声嚎叫,对张道机吼道:“张道机,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便欲对着张道机冲过去。他的薄皮剑刚刚离开我的脖颈,随即又移了回来。他的声音慢慢冷静下来:“袁震东,你这是在想法子教我放过冷九容吧。除非你教出《葵花宝典》,如若不然,冷九容必死无疑。” 谢四说完,逼着我站了起来,慢慢把身子往台阶下面移动。 冰凝原是站在一旁不曾说话的,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时她开始悄悄往谢四的后面移动。谢四却早已经看到了。他瞥了冰凝一眼,冷冷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我活不成,西宋的淑妃娘娘可要是为我陪葬的。” 冰凝闻言,再不敢轻举妄动。 我心中想:所谓一切因果缘法,皆有定数,我若是死在今日,也该是命中注定。卫勤天与张道机妄图颠覆西宋朝廷的阴谋,已经被颠覆,我便是死,也无憾了。若是可以早日到地下见到薛王爷,也总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想到这些,我心中越发坦然起来。我随着谢四的步伐移动,谢四对着殿上诸人,如临大敌。谢四望着袁震东、海东青、冰凝等一众武学好手,不自觉就有些狂躁起来。 忽然,袁震东他们的脸色有些怪异起来。每个人都变得有些恐慌,又有些小心翼翼。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时候,谢四横在我脖子上的薄皮剑已经“哐啷”一声跌落在地上。站紧接着,我听到谢四闷哼了一声。他整个人已经重重摔在地上。 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发现谢四已经躺在地上没气了。他地胸前,露出匕首的尖儿。可见那匕首是从他身后,整个儿插入进去。谢四断气之后。摔倒在地上,竟然把那匕首整个儿都没入自己身子里去了。而在谢四的后面,站着目瞪口呆的一个小人儿----我的义女叶翩翩。 “翩翩?”我略微呆了呆:竟然是翩翩持匕首杀死了谢四么? 叶翩翩听到我地呼唤,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她的眼中满是恐惧,惊叫道:“母妃,我我杀人啦。我竟然杀人啦。” 我把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翩翩。你是为了救母妃才这么做的。没有人会怪罪你。母妃要谢谢你。” 我安慰了叶翩翩好久,她才平静了些。袁震东已经吩咐人把卫勤天与谢四的尸首抬出去处理了。 袁震东问道:“娘娘,这四郎该如何处置?请娘娘示下。” 我看了四郎一眼,说道:“罢了,大将军就把这个孩子送还给卫家吧。” 袁震东有些为难的说道:”娘娘,所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还请娘娘三思而后行。” 我叹口气说道:“罢了。将军,卫勤天、张道机谋反,固然是罪大恶极。与这孩童却是没有关系的,朝廷又何必纠结这件事儿呢?将军,就按照本宫说的去做吧。” “是。”袁震东说道。 “至于张道机么,”我瞟了张道机一眼。说道:“本宫要亲自审问他!” 袁震东想不到我会这么说,只得回答说道:“是,娘娘。” 我又瞧了瞧那些站到张道机那边地大臣们,此时,那些大臣们已经恐慌的兢兢战战,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暗暗叹息一声,心想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这些大臣们也都是有妻有子的人。他们为求保命站到张道机那边,也算是情有可原。我若是非要将他们治罪,恐怕会弄的人心惶惶,到时候累及整个西宋王朝,那便得不偿失了。 因而,我淡淡说道:“今日里宁死捍卫我西宋王朝的大臣们。每人连升二级。站在张道机一边的人,本宫也不想赶尽杀绝。诸位身为西宋重臣。原该为西宋尽忠尽节。如今却与奸人同流合污,本宫原该重重责罚,看在诸位都为西宋朝廷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就放过诸位这一次。本宫但愿诸位可以好自为之,回去面壁思过,反省这一次的事儿。站凡是站到张道机一旁的大臣,每人降三级。不知道诸位可愿意么?” 那些大臣们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曾想到我肯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都跪下叩谢我不杀之恩德。我摆摆手,说道:“罢了,本宫今日里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袁大将军,此次西宋朝廷得以保全,全靠大将军。我代朝廷感谢大将 袁震东微微一笑,说道:“末将不敢。全赖娘娘福荫。” 我心中一颤:方才危难关头,袁震东挺身而出,护我西宋。方才他说的话,我都是句句听在心中,记在心上地。但只是这一会儿,我们之间仿佛又变得漠然、客气起来。 等到把朝臣打发走后,我这里便只剩下冰凝、书雨、明月欣儿、海东青与叶翩翩几人了。 冰凝对海东青说道:“海东青,你回来的倒是及时。若是再晚一些,我们和姐姐恐怕已经遇难啦。” 海东青笑道:“其实这一回,倒是多亏了袁大将军。我奉娘娘的懿旨赶往边关,不想路途中被邪风曲与另外一个武林高手跟踪。我的功夫对付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已经有些吃力,要对付二人更无可能。我想了很多法子,想要把这两个人甩掉,却总是不能够。我也害怕他们二人联手对付我,只怕我要死于路途之中。我便尽快赶路,希望可以甩掉这两个人。最终还是甩不掉。最后,我想尽计策,设置了陷阱才侥幸除掉这两个人。等我赶到边关,已经是第四日。可是,当我到达袁大将军营帐时候,才发现袁大将军亲自带兵去袭击南卫军队,还不曾回来。前方战火连天,音书不通,我便假冒邪风曲给卫勤天与张道机飞鸽传书,告诉他们边关一切如常。如此又等了两日,袁大将军才带着将兵凯旋归来。我把宫中地情形对袁大将军叙述后,袁大将军即刻派了探子前来京城打探消息,同时安排好边关战事,便带着我悄悄赶了回来。同时,大将军也派了一只军队,抄小路悄悄赶往京城。袁大将军与我回到京城后,就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住了下来。我们从探子处得知卫勤天与张道机之间的关系,并且打听到四郎登基的日期。袁大将军就策划了今日的计划。这一切,全是袁大将军之功。海东青对袁大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 冰凝白了海东青一眼,说道:“你还说呢,你既然已经来到京城,却不与姐姐商议,害得姐姐担心,哼。” 海东青支吾道:“这”他忙对我说道:“娘娘,海东青并不是不肯把这件事儿告诉娘娘,只是怕卫勤天与张道机奸细众多,走漏消息。” 我莞尔道:“呵呵,海统领不必自责。此次西宋化解危机,大将军与海统领功不可没。”我边说着,边抚摸着叶翩翩的头发。这个孩子,原本是吓的不轻地,如今却平静好些。 我说道:“翩翩,今日多亏你救了母妃,若不是你,今日本宫就葬身文华殿了。你是怎么到这殿上来的?” 叶翩翩抬头瞧了瞧我,说道:“母妃,翩翩一觉醒来,不见母妃在身旁。便去寻找母妃,听晗晗说母妃在这里,翩翩就偷偷来啦。一路上,也没有人阻我进来。我走到殿门口时候,钱三公公教我不要从那里走,他带着我悄悄从后面进来,教我藏在那帘子之后,瞧着殿里头发生的事儿。我瞧了半日,见母妃被人挟持,心中着急,就想出来救助母妃。钱三公公拉着我不许我出来。到后来,那劫持着母妃的人要带着母妃往外走,钱三公公也急了。他递给我一把匕首,悄悄和我说,我是孩子,出去到外头没有人会注意。他教我趁着没有人注意,悄悄把匕首插在谢四的后背上,救出母妃。我便按照他说的做了。” 我这才明白,翩翩这么做,却全是钱三教地。钱三与谢四,钱三瞧着为人圆滑,我原本想着若是他和谢四中有个忠地,有个奸的,那么忠臣也是谢四,却不曾想到,原是我看错了。 我教书雨再去瞧瞧帘幕后面,却不曾见到有钱三半个影子。我想了想,心中明白他多半是去照顾皇上了。想到皇上,我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有些事有些人,我不想着去面对。可是有些事有些人,我却不得不去面对了。 比如说:皇上。 一百六十九回:血染紫金宫(中) 我派人把张道机提来。张道机身子筛糠一般颤抖。我心中有些悲哀:人不管怀有什么样的野心,或者是雄心壮志,一旦功败垂成,总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张道机颤声道:“娘娘,淑妃娘娘,恳请娘娘饶命!是小道士一时糊涂,受了卫勤天的怂恿,才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小道以后再也不敢啦,还请娘娘恕罪!” 我冷冷哼了两声,说道:“张道机,如今阴谋败露,你便把责任推托在旁人身上。你以为这样便可以免除一死么?” 张道机面色苍白,恳求道:“淑妃娘娘,恳求娘娘放过我,饶恕我这条狗命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张道机,你不用痴心妄想啦。本宫从没有放过你的意思。本宫宣召你来,便是想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活在这世上的。本宫要去探视皇上啦。来人,把张道机带下去,押到天牢之中,明日午时推出无门斩首。” 当下就有太监上前来,准备押送张道机离去。张道机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大笑了起来,他怪叫道:“娘娘,娘娘淑妃娘娘,我再也不怕你啦。你若是斩杀我,以后便再也没有人可以救皇上的病了。若是我不肯救皇上,皇上就没命啦。”我冷冷反问道:”皇上?皇上在什么地方?皇上的陵寝,不是正停在紫金宫么?皇上驾崩的诏书,已经传遍天下。难道你张道机当真有能力让皇上起死回生?便是本宫肯相信,国人肯相信么?“ 张道机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回答,恐慌道:“淑妃娘娘,你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不肯理会皇上了么?你要知道,如今医治皇上地解药。只有我张道机才有。” 我厉声说道:“张道机,本宫再一次警告你:皇上已经驾崩了,天下皆知。你若是再在这里造谣生事,本宫立即将你处死!来人,立刻给我将这个人押入天牢!” “是。”两个小太监答应着,将张道机拖入天牢。 张道机凄厉的笑了起来,他大声喊道:“淑妃娘娘,我总算是明白了。其实真正要置皇上于死地的人是你。你要为薛王爷报仇!哈哈哈我终于明白啦。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天下人都知道” “小三子。”我叫住小太监:“你立刻给本宫把张道机的舌头割去,教他不能乱说话。他若是再胡说八道,本宫就唯你们是问!” “是。”小三子诚惶诚恐:“奴才只听得到娘娘的吩咐,旁地什么也不曾听到。”说完,就拖着张道机出去了。 等到堂中安静下来,我长长舒口气:现在,我该去看看皇上了。 我悄悄走出紫金宫,见没有人注意到我,便往紫金宫走去。如今。皇宫中才经历一番浩劫,人心惶恐,后宫中很多妃嫔与张道机有奸情,如今也是人人自危。到处走动的妃嫔、太监、宫女都极少。这倒是给我提供了方便。 我从后门走入紫金宫,然后曲曲折折绕了很多弯子,才绕到皇上的寝宫之中。我轻轻推开门,恰好钱三不在。 我把门关上,走到皇上的龙榻前面。十六k文学网比起前面几日,皇上越发清减,怎么看,也不能看出他昔日的龙威。 他的眼窝深深陷落下去。看上去恐怖异常。只是精神却是比前几日强了好些,神志竟是有些清醒了。 他看着我,眼角流下泪来,嘴角蠕动,半晌终于说出了一句:“容儿。” 我看着他,心中一阵酸楚。这个人。是我的丈夫。也曾经对我宠爱有加,也曾经与我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可是。也是眼前地这个人,害死了我还没有出世的儿子,也害死了那个曾经对我有恩有情的男人。那个人对我情深意重,我曾经宁愿负天下人,也不愿意负他。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不顾兄弟情义,只因为满怀猜忌之心,居然忍心把他给害死了。 想到这些,我原本波澜不惊的心中,就涌上层层恨意。我面无表情的对皇上说道:“皇上,你叫我,做什么?” 皇上的手,哆嗦了好多次,想抓住的我手。我瞥了他几眼,没有说话。皇上的嘴唇熹合数次,才挤出几句话来:“容儿朕知道错啦救救朕朕以后会勤政会好生对你”说话间,皇上已经把我的手抓在手中了。 我盯着皇上,凝视了许久,终于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转过头去,大声说道:“太迟啦。皇上,已经太迟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当初,你布局害死薛王爷地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日啦。” 皇上的脸色,本来已经没有血色,他听懂了我的话,身子颤抖几下,说道:“容儿容儿,你当真要这么这么狠心么?” 我冷笑道:“皇上,不是臣妾狠心,是你对不起臣妾,对不起薛王爷,对不起天下人在先。站如今,并不是臣妾不肯救你,实在是臣妾也没有法子。皇上中了张道机的毒,这种毒药,只有他一个人才有解药,臣妾也没有法子。” “那容儿不可以去去向张道机讨要讨要解药么?”皇上几乎是恳求于我。 我心中一阵心软,眼前顿时又显现出昔日皇上与我恩爱地情形,他对我的疼爱,他对我的呵护。可是。每每想起这些事儿,我地眼前总会不自觉的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便是薛王爷。比起皇上对我的好,薛王爷对我的好,何止好上千倍百倍?而皇上亏欠薛王爷地,西宋皇朝亏欠薛王爷的。又岂是轻易能还得了的。 我漠然道:“皇上,倒不是容儿不肯帮皇上去讨要解药。只是张道机,明个儿就要被处死啦。这张道机一死,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人可以为皇上救命啦。何况,皇上驾崩的消息,已经传遍西宋,难道皇上还可以死而复生么?”说到这里,我神色一凛。厉声道:“皇上,你就安息吧。西宋的将来,九容已经安排好啦。臣妾会好好辅佐薛王爷的儿子地。” “你”皇上一急,急促地咳嗽起来,脸色被憋地青紫。皇上咳了半日,终于缓过气来,他慢慢说道:“容儿你只要救朕朕把皇位让给薛王爷地儿子朕只想好好活着不想死还不行么?”我在心底挣扎了一下,立刻摇摇头,说道:“皇上,你不会的。一旦容儿把你救治好。你一定会反戈一击,来对付容儿与薛巡的。或者你不会,但是容儿绝对不会冒这个险。若你换做我,你也不会这么做的。不是么?如若不然,你也不会因为猜忌,害死薛王爷了。” 皇上的眼中,略过一丝绝望的神色,但更多的却是怨恨。我只做没有瞧见,帮皇上掖起背角,轻声说道:“皇上,我要走啦。你自个儿好好保重吧。你活着的日子里。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的。西宋地天下,我也会帮你打理好的。”说完,我转身就往外头走。 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长的太息,皇上说道:“容儿你真的真地变了。” 我止住步伐,肩头颤抖了两下。缓缓说道:“皇上。若是臣妾真的变了,也是被你逼迫的。若是当初。你不强迫容儿入宫,就不会有今日了。若是你肯放过薛王爷,放过我们的儿子,容儿今日也不会这样对待皇上。皇上落到今日这种田地,只是咎由自取罢了。又能怪得了哪个。” 我又往前走了两步,打开房门,门口赫然站着钱三公公。钱三公公见到我,脸色顿时变作苍白,他神情复杂的瞧了我几眼,扑通跪在地上,恳求道:“求娘娘放过皇上吧。” 我变了脸色道:“本宫对皇上不利了么?钱三公公,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是,是奴才一时失言,请淑妃娘娘不要放在心上。求娘娘救救皇上,求娘娘救救皇上吧。”钱三边说着,边不停给我叩头。 我声音淡漠,没有丝毫感情的说道:“钱三公公,本宫很感激你教翩翩来救我。只是,皇上这件事,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吧。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说完,我径自离去。 回到雎鸠宫后,书雨和晗晗正慌张寻我。等到见到我,书雨忙送上一碗茶来,扶我坐下,说道:“淑妃娘娘,你终于回来啦,方才可把我们几个急坏了。” 我啜了一口茶,说道:“我方才去紫金宫瞧了瞧那个人。” 雨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我淡淡说道:“书雨姑姑,你为何没有问本宫去紫金宫地事儿?” “娘娘既然有了决定,书雨又何必多嘴。无论娘娘怎么做,奴婢都会支持娘娘的。”书雨缓缓说道。 我的心中忽然漫过一丝悲伤。我轻轻说道:“书雨姑姑,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晗晗,你说呢?” 晗晗语气平静,说道:“娘娘,晗晗什么也不知道。娘娘觉着对的,自然是对的。晗晗只知道,娘娘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个儿地道理。” 听了晗晗地话,我的手颤抖了一下,我说道:“书雨姑姑,晗晗,其实我也不想置皇上于死地。可是除了这么做,我别无选择。若是皇上身上地毒药解除,那么我想他要铲除的第一个人就是本宫,还有巡儿。” 雨轻声说道:“娘娘,你不要想这么多啦。我相信,巡儿小太子以后一定会一个好皇帝的。” 提到巡儿,我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其实,我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我轻轻说道。 一百七十回:血染紫金宫(下) 第二日,趁着众臣在紫金宫为皇上守灵之际,我特意传召镇关大将军袁震东、左右丞相秦兰亭与崔文杰前来议事。 秦兰亭与崔文杰已经得知袁震东粉碎卫勤天、张道机二人阴谋的事情,对袁震东敬重、钦佩有加,言语之中也甚为尊敬。 我赐他们三人落座,说道:“我今日传召三位前来,是有事与三位商议,想必你们也知道什么事儿了吧。” 袁震东不语,秦兰亭欠身答道:“启禀淑妃娘娘,老臣愚昧,还请娘娘示下。” “好。”我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啦。如今,卫四郎假皇储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俗话说,国家不可一日无君。三位是朝廷重臣,本宫传召你们来,就是想与你们商量皇储的事情。” “这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秦兰亭谨慎的问道。 我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袁震东道:“袁大将军是什么意思?” 袁震东是何等聪明的人,又岂会不明白我的心思,他说道:“所谓皇家血统,不容混淆,如今皇上无子,自然要寻皇家的子嗣来继承大统。站据末将所知,薛王爷有一子,虽然年幼,却是皇家唯一血脉。说到继承西宋大统,自然是由他来继承。” 袁震东的话,自然是正合我意。我含笑问道:“不知道两位丞相意下如何?” 秦兰亭与崔文杰互相对视一眼,说道:“袁大将军所言有理,臣等赞同。” “好。”我笑道:“既然三位大人都这么认为。就按照三位的意思办吧。明天本宫就下懿旨,诏令天下,奉薛巡为帝。有劳袁大将军把薛巡的生母接入宫中,举办即位大典吧。” 这一回,轮到袁震东、秦兰亭、崔文杰三人相互对视。我有请袁震东把薛巡生母接入宫中。自然是要奉她为皇太后。薛巡年幼,需要由皇太后辅政,这是毋庸置疑地。他们三人犹豫的原因是,如今我为六宫之首,我会轻易让出皇太后的位子,把权力交给巡儿生母么? 我心中已经胸有成竹,是以沉吟不语。袁震东率先说道:“虽说小世子有生母在,可是世子毕竟年幼。需要母亲扶持。以末将之见,世子亲母,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远远不足以担当这重大责任。倒不如娘娘就过继薛巡为子,颁布诏书扶持世子即位吧。不知道两位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秦兰亭与崔文杰目光交汇,崔文杰说道:“袁大将军的计策,原是可行的。治理天下乃是大任,教导皇上也是重责,若是淑妃娘娘不辛苦一些,担起这个责任。旁人恐怕是不能够地。” “娘娘!”秦兰亭起身说道:“老臣的看法,与崔大人一般无二。西宋如今百废俱兴,还请娘娘出来主持大局才好。” 我故做为难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袁震东说道:“淑妃娘娘。我记得曾经有游方道人预言娘娘将来会母仪天下,如今看来,却是天命所归,娘娘不要推辞了吧。” 天命所归?我心中颤抖一下:什么叫做天命所归?若不是那游方道人的一番话,我又岂会进宫为妃,又岂会经历这么一番风雨波折。每个女子,心中都有最卑微的愿望,那便是守着自个儿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便也够了。又何曾喜欢什么所谓的天命所归?若是当初我与薛王爷当真浪迹天涯,也许到如今还过着清贫却幸福的日子,但到了如今,却已经是天人永隔,两不相见了。站 到现在袁震东居然来和我说什么天命所归?天命所归,便是天命所归。那便又如何?我冷九容就是偏偏要逆天而行。看苍天能置我于何处! 我面上微露愠色,说道:“天教本宫母仪天下。本宫便要母仪天下么?巡儿生母始终是她生母,本宫便是要过继巡儿过来,又岂能不尊重巡儿生母?袁大将军,你即刻传令下去,接巡儿生母入宫,祖宗礼法不可废,本宫便做个清清净净的皇太妃吧。” 袁震东面有难色,似乎在揣摩我所言是真是假。他见我不再改口,终于说道:“是,末将这就传令下去,接世子生母入宫。” 我摆摆手,袁震东三人便一起退下。 回到雎鸠宫,书雨奉上茶来,候在一旁,轻轻问道:”娘娘,世子地登基大典,也快了吧。娘娘在这宫中熬了这么多日子,到如今终于可以母仪天下。也算是苦尽甘来。” “母仪天下?”书雨的这句话,教我觉得心里有些许不舒服:“姑姑,我已经派袁大将军将把巡儿的生母接入宫,想必不久就到了。” 雨素来沉稳,却仍旧惊愕道:“娘娘,奴婢不曾明白娘娘的意思,你是说,要教巡儿的生母主掌后宫,辅佐政务,做皇太后么?” 我缓缓点点头,慢慢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是。本宫是要巡儿生母做皇太后,至于是不是主掌后宫,辅佐政务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啦。” 雨何等聪明,不用我过多解释,已经明白我心中所想,只是她仍旧有些迟疑,问道:“娘娘,这么做妥当么?” “姑姑担心什么?”我沉吟问道。 雨不无忧虑的说道:”娘娘,许是奴婢想多啦,我只是恐怕养虎为患。娘娘还是三思而后行。” 我听了书雨这句话,顿时就感觉到心头好像被扎进一颗刺一般。她说的情形,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我正沉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思路:“姑姑。”我抬眼一看,只见明月欣儿拖着巡儿的小手走了进来。秀吉很亲热的喊着我,蹭到我腿边来,把小脑袋倚靠在我腿上,表示他对我地亲热。 我心中不禁有些温暖起来。我摸摸他的小脑袋,心里忽然涌上一种想法:若是这个孩子,是我的,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我把巡儿抱到我腿上来,笑道:“巡儿,你今个儿想姑姑了么?” “嗯。”巡儿用力点点头,圆睁着大眼睛,说道:“我想念姑姑啦,姑姑也想念巡 我温和的笑了笑,自从入宫以来,我从来不曾觉得有哪天笑得如同现在这般轻松过。我柔声问道:“巡儿,既然你这么喜欢姑姑,那么姑姑做你地母妃,你说好么?” 巡儿原本是嘻嘻笑着的,听我这么说,眼睛睁得更大了,他用力摆摆手,说道:“姑姑,还是不要啦,你还是做我姑姑吧。我想念母妃了,我母妃会来找我么?我要回家去。”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他清澈的童音中带着一丝恐慌。我的心里一时黯淡下来。我开始有些怀疑我的做法,我放弃了龙塌上的皇上,千辛万苦扶持巡儿登基,我做的对么?这一切有意义么?若是巡儿长大后不亲我,我会不会落得老境凄凉?我把巡儿地生母接入宫中,会不会当真是养虎为患? 一时之间,我自己也迷茫了。 一百七十一回:阴阳两相隔(上) 巡儿的母亲,很快就被接入宫中来了。我初见之下,颇为有几分吃惊。那女子的眉目,竟然依稀与我有几分相似。她为人恭谦有礼,说话柔声细气,举止端庄闲雅,远非李青瑶之流可与之比肩。我心中不禁又有些感触:或者,在薛王爷眼中,这女子便是我的替身吧。想到这些,我原本有些动摇的信念,现在又重新稳固起来:我一定要扶持薛巡登基。 薛巡的典礼,是在五天后举行的。薛巡的生母古想容为东宫皇太后,我为西宫皇太妃,加封号为孝康正敏容懿敏圣恪恭文皇太妃。所有的朝臣都明白,所谓的东宫皇太后,只是一个虚名而已。这个虚名,是我给予古想容的。薛巡年纪幼小,西宋王朝真正的掌权者,还是我这个西宫皇太妃。 薛巡登基,我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接下来,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边关把薛王爷的尸首运回皇陵安葬。过了整整七日,薛王爷的尸骨才运了回来。我见到的时候,几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而冰凝,却当真一头栽在地上了。薛王爷走的时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回来的,却只是一堆白骨,任凭是谁见了,心中也是悲痛欲绝。 而同样是这一日,钱三公公也传来紫金宫的消息:皇上真的殡天了。我想:这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薛王爷的死,与皇上有分不开的关系,而皇上如今却也死在了自己所造地冤孽之中。这又怨恨的了谁? 皇上的尸首,悄悄运入皇陵中埋葬。薛王爷的迁骨葬礼,倒是举行的很隆重。我亲自参加了这场葬礼。这这场葬礼上,我见到了久违地李青瑶。她双鬓居然有些斑白,整个人早已经失去了暴戾之气。言行举止之间。甚至还有些呆缓迟钝。虽然认人说话如常,总让人觉得她地反应总是比平常人迟了些。 我原本对李青瑶有几分恨意。等到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倒是有几分不忍了。我问她的侍女影姑娘道:“影子。你主人到底是什么病?” 这个影姑娘,当初曾经得罪过我,因此与我说话时候,总是有几分忌惮。她说道:“启禀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家主得了什么病。延医请药无数。总不能见得好转,恐怕恐怕我主子这一生都要这般了。” “大夫说是什么病?”我问道。 影姑娘回道:“大夫也看不出来,只说是没病。可是王妃这样子,又怎么会是像没病地模样呢?” “王妃这病,有多久了?” “回禀皇太妃娘娘,王妃这病,是自打王爷逝世的消息传来后开始地。王妃听到王爷去世的噩耗,整个人就如同发了疯一般。闹了一场后,就变成这样了。她什么也明白。只是反应不过来。今个儿太妃娘娘见的。还是王妃好的光景。平日里有时候,王妃连人都认不出来的。”影姑娘说道。 我想起以前种种恩怨。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是那毕竟已经是过去地事情了。况且,现在这青瑶王妃已经变成这般模样,可见她心中对薛王爷是爱极的,若不是因为爱到极点,又怎么会为他伤情到两鬓斑白,精神恍惚呢? 我叹口气,说道:“稍后我派御医前去王妃,给王妃医病。王爷虽然不在了,王府的待遇一如旧制,由国库拨款,一分不少。影子,你要好生照顾你好家主,若是青瑶王妃出了什么事儿,我就唯你是问。” “是!”影姑娘忙跪下来,说道:“谢谢太妃娘娘不计前嫌。影子一定会好生伺候王妃的。” 我点点头,便摆手让她出去了。 完成薛王爷葬礼,我便觉得有些乏了,便带着书雨、明月欣儿和晗晗回到我新搬来的宫廷----长庆宫。礼仪大臣们原本商量,让我住以前皇太后住过的地方长安宫,教古想容暂时居住在长庆宫。我一想到前皇太后的死,与我有着直接关系,心中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因此,我便把长安宫让了出来,给古想容住。我自己则搬来这长庆宫。反正薛巡年纪还小,等到他纳后,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我这十几年,是不必搬走的。 刚回到长庆宫没多久,冰凝来了。我已经把雎鸠宫拔给她居住,她却总说住不惯,总要往我这边跑,因而,我也没太放在心上,由着她自己做了,与明月欣儿说话。她穿了一身缟素,眼圈红红地,想必是哭过了。 她和明月欣儿聊了没有几句,见我闲了下来,便两步走到我面前,扑通跪了下来,说道:“求姐姐做主。” 我被她地举止吓了一跳,说道:“冰凝妹妹,你怎么了?有事先起来再说。” 她紧紧咬着下唇,说道:“姐姐,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跪死在这里,以后永远不起来了。” 我想了想,缓缓说道:“冰凝妹妹,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我能做得到地,我一定帮你就是。你先起来吧,地上跪着这么凉,弄快了身子怎么办?”说完,我就让书雨把她扶起来。她却怎么都不肯起来。 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姐姐,我今天是来求你一件事。求你成全我和薛王爷吧。” “你和薛王爷?”我暗暗吃了一惊,说道:“冰凝妹妹,你年纪尚轻,千万别做什么傻事才好。薛王爷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能放下么?” 冰凝不说话,恭恭敬敬对我磕了一个头。等到她抬起脸来,已经是泪流满面。明月欣儿吓坏了,忙取了帕子来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我见她如此庄重,知道此事一定是非同小可,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方才那么轻易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果然,冰凝有些哽咽的说道:“姐姐,我求你做主,为我与薛王爷举行冥婚。” “冥婚?”我已经料到事情有些不寻常,却不曾想到她居然要我为她与薛王爷举行冥婚。这实在是教我有些为难。我虽然深深知道冰凝对薛王爷情意,可是这件事,关系着冰凝的一生幸福。她还年轻,我不想她的青春就这么白白葬送了,更不希望她每日都守着一个冰冷冷的牌位过日子。我希望她可以重新过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像海东青,我就能看出他对冰凝是一往情深的,冰凝若是跟了海东青,想必也是会幸福的。她怎么会忽然产生了这么一个想头呢? 冰凝泪眼迷离,说道:“姐姐,我知道你不想答应,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是知道的,我与薛王爷已经订立了婚约。所谓好女不事二夫,难道我还能嫁给旁人么?姐姐,我冰凝从来没有求过你,今个儿就求你这一次,求你答应我吧。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便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我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冰凝妹妹,你的这个想法,东魏朝廷知道么?你父王肯答应么?” “姐姐,”冰凝说道:“如今我东魏的皇帝哥哥忙着与北陈抢夺城池,哪里有闲心来操心我的事情。我父王,更是从来不违拗我的意思。九容姐姐,请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吧。” 我看冰凝虔诚的样子,只好缓缓点点头,说道:“冰凝,今天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一定要想好才是。若是将来你再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你尽管来和哀家说就是了,爱家一定为你做主。”哀家原本是皇太后或者皇后,才可以自称的。我故意这么自称,也从来没有礼官敢反驳。古想容见我自称“哀家”,便不敢再这么称呼自己了,只是说“本宫”而已。 冰凝有些惊喜道:“姐姐,你竟是答应我了么?谢谢你。” 我摇摇头,说道:“你冰凝素来脾气倔强,我若是再不答应你,倒是显得我以己度人了。只是尽管如此,冰凝妹妹,我最后告诫你一次,与薛王爷冥婚后,你就等于是守活寡了,除非有朝一日,你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让薛王爷真正能从你心底里离去。” 冰凝微微点头,说道:“姐姐,你放心吧,你所说的,我都记下了。” 一百七十二回:阴阳两相隔(下) 冰凝与薛王爷的冥婚,还是举行了。这虽是我不愿意见到的,却也没有法子。我记起我爹不糊涂的时候,曾经说过,守着自己心爱的死人的感觉,远远胜过嫁给自己不爱的活人。也许冰凝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 薛巡即位后,袁震东就赶回边疆,继续与北陈的战争。在这次战争中,西宋遭遇了几次惨败,不过北陈也没有讨着什么便宜。北陈原本想趁着西宋国力衰微,政局动荡之际入侵西宋,却不曾想到接二连三也遭遇了惨败。 长期的战争让北陈国内也损耗严重,恰巧北陈又遭遇了旱灾、蝗灾,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颗粒无收。北陈君主无奈只得请求议和,如此一来,西宋不胜而胜。我谨记一句话:穷寇莫追。北陈虽然迫于国内压力,不得不退兵。他的国力却是远远在西宋之上。若是西宋不肯答应议和,惹恼了北陈,到时候恐怕更加遭殃的就是西宋百姓。 袁震东是主战的。我时常想,这是不是与袁震东的军人天职有关系。他只有在战场上,才更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才能建立更大的功业。但是西宋不需要,西宋需要的是和平,百姓需要的是安乐。 我代薛巡把接受议和的圣旨颁发后,袁震东的上书很快就到了。他说道:“太妃娘娘,如今西宋刚刚反败为胜,将士们一连打了好几场大胜仗,正是士气正足的时候。而北陈国内连续遭遇灾难,士兵们已经无心恋战,这是我们反攻的大好时机,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呢?” 在平定奸臣内乱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结果。我与袁震东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向当初皇上在世的时候,朝廷与明天鹤的关系。袁震东大权在握,手握兵权。又算的上是权倾朝野,抛开我与他地交情不说,这样的人不管在哪朝哪代都会是朝廷的心腹大患。dao.net 袁震东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若是万一西宋军队反攻失败呢?到时候受苦地是谁?还不是黎民百姓。西宋如今国力衰微,正适合休养生息,与民休息,若是因为战火蔓延,而打破国内的平静,那完全是得不偿失的。即使夺取了大片的土地,又能如何? 我以薛巡的名义下令,连续召发七面金牌。命令袁震东还朝。其实,这时候,我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此时朝廷中的禁卫军有限,而袁震东手中兵权在握,要是有人策动他造反。朝廷能应对么? 第八面金牌发出去,袁震东还是不肯还朝。朝廷中的大臣议论纷纷,有人甚至方言说说不得袁震东就是第二个卫勤天。要我及早想法子来制止这场浩劫,防患于未然。我一方面暗暗调动京城地兵力,一方面写了一封信,着人带去边关给袁震东。我的信写得十分恳切。是以朋友的身份写的,在信中向袁震东阐明了战与和的利弊,希望袁震东能明白我地良苦用心。 袁震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薛王府又出了事:李青瑶死了。 影子派人把这件事上报给我的时候,我简直有些恍惚。虽然说李青瑶的精神是不大好,可是怎么说死就死了呢?我不是已经派了大夫去探望她么? 夜深人静时候。我一个人高卧床榻。想这件事地来龙去脉。书雨送了参茶进来。见我脸色不大好。便轻声问道:“娘娘。你是在为袁大将军地事忧心。还是为青瑶王妃地事情担心。” 我想了想说道:“袁大将军听不听我劝告。只在他一念之间。我倒是没有什么太担心地。◆◆只是青瑶王妃地事情。我总是觉得有些蹊跷。” 雨看了我一眼。说道:“娘娘。你可知道现在民间流传着什么谣言?”我缓缓摇了摇头。 雨说道:“娘娘。现在民间都四处在传闻。说那青瑶王妃是被你害死地。说你因薛王爷地事。与青瑶王妃反目。仗着自己是皇太妃。就为所欲为。要是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会有损娘娘地清誉。” 我听到书雨这么说。大吃一惊。问道:“这谣言是哪个在传?可是那个影子么?” 雨别有深意地说:“娘娘处理事情。一向不浮于表面。依奴婢看。这件事倒未必是影子做地。影子恐怕是没有这么大地胆子。娘娘。我看做这件事地人。要对付地可不仅仅是青瑶王妃自己。还有你。” “对付我?”我脸色大变:“书雨姑姑,你说有人在处心积虑对付我?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么?你心里若是有了谱,但说无妨。” 雨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娘娘,奴婢若是说了,娘娘可千万莫怪罪才是。如今天下,虽然是皇上当政,皇上毕竟年幼,什么也不懂,上至国家大事,下至后宫琐事,都是娘娘说了算,这样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猜忌。娘娘觉得最猜忌和嫉妒娘娘的,会是谁?” 我沉思片刻,说道:“书雨,你说的可是当初和张道机有私情的那些娘娘们?哀家已经饶恕她们了,她们还会与哀家过不去?”自从我成为皇太妃后,我原本还是称呼书雨为“书雨姑姑的”,书雨却说罪该万死,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我这么称呼了,非要我直唤名字。 雨说道:“娘娘,奴婢指的,却并不是那些娘娘们。那些娘娘们如今自身能保,就已经万幸了,又如何敢跟娘娘作对呢?奴婢怀疑的是东宫那位。” 雨话音方落,我已经脸色大变:“书雨,你说的人是皇太后,巡儿地生母?” 雨低下头去,说道:”娘娘,奴婢心里头就是这么想地,至于猜对猜错,还请娘娘不要怪罪而已,奴婢只是猜测。” 我素来知道书雨的智慧,因而说道:“书雨,你心里是怎么想地,不妨与我和盘托出就是。当初杜林若的事情,就是因为哀家不肯听从你们的劝说,才害的哀家的儿子死于非命。” “是。”书雨说道:“娘娘,如今这皇宫中,可以与娘娘你一争高下的是谁?敢跟娘娘一争高下的是谁?除了皇太后,还有旁人么?” 我有些犹豫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哀家瞧着东宫那位平日里一向与世无争。她本来是薛王爷的一位普通侍妾,若不是母凭子贵,也不会有今日的容华。薛巡的皇位,你也清楚是哀家用命换来的。为了帮薛巡登上皇位,哀家甚至连皇上的性命都放弃。古想容难道还会与哀家争夺不成?” “是。”书雨很肯定的说道:“娘娘,若是古想容没有贵为皇太后,只是薛家一个寻常侍妾,那么依照奴婢看来,她未必会争夺什么计较什么。可是如今,一切却已经不同。娘娘把皇太后的位子让给她,让她母仪天下,她却空有皇太后的名义,而没有一点权力。她心中难道一丝波澜也没有么?皇上始终是她的亲生儿子,难道她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上一切都听娘娘的话,按娘娘的吩咐,由娘娘教养,反而与她这个亲娘生分了么?” 我心中顿时一寒,书雨说的,却是说到我心坎中去了。若是我,身处古想容那般处境,恐怕要想做到一丝想法也没有也不容易。 雨又继续说道:“还有一样,这青瑶王妃的性子,娘娘也是知道的。奴婢恐怕以前在王府的时候,这位皇太后曾经受过王妃的虐待,如今杀死王妃,一部分也是为了泄心中之恨。若说杀人动机,她却是头一个,不知道娘娘以为如何?”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好说了。我只是说道:“书雨,你说的纵然很对,可是也千万别冤枉了好人才是,毕竟她现在是皇太后。这件事情,还是要查清楚才是。要是这件事,当真是古想容干的,哀家一定想个法子警示她一次,不管青瑶王妃与她有多少深仇大恨,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青瑶王妃已经变作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她还要赶尽杀绝,实在是有些太心狠手辣了。平日里这个女人看起来谦和有礼,却想不到还有这层厉害之处。若是当真如此,她也实在是太有些手段。” 雨说道:“依照奴婢之见,明日先把影子给传来问个清楚吧。若是这件事不能调查清楚,对于娘娘的声誉实在是有些损伤。” “好。”我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 “是。”书雨答应着。 我忽然觉得浑身有些说不出的发冷。这深宫中的是是非非,有时候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已经是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了,但是一想到这云波诡谲的宫廷与朝廷,心中仍旧觉得说不出的不舒服。 回首向来萧瑟处,曾经与我最为亲密的人,死的死,隔着远的隔着远,还有的也许会成为仇人。人生中的事,实在是难以预料。就好像我初见冰儿,初见薛王爷,初见皇上的时候,又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会与他们阴阳两相隔呢。 一百七十三回:连环案中案(上) 第二日一大早,书雨就去传了影子进宫。影子的神情有些怪怪的,想必是心中在怀疑她家的王妃娘娘是我害死的。我体谅她丧主的心情,也没有责怪于她。 影子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书雨先问道:“影子,对于王妃娘娘的死,皇太妃心中很是疑惑,有几点要询问于你,你要实话实说才是。至于坊间流言,你自不应该去信她。我们太妃娘娘待人如何,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娘娘真想对付王妃,也不会使用这种手段。如今娘娘说一句话,普天之下又有谁敢不从呢?” 影子听了书雨的话,想了想,忙说道:“是。请娘娘问吧,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言语之间的神情,还是不相信王妃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王妃是怎么死的?”书雨问道:“你是王妃身边的人,对于王妃的死因,你想必是明白的。前些日子太妃娘娘见到王妃,她虽然精神有些恍惚,人却还是健康的,怎么会好端端的,说去就去了呢?你一定要如实说出来,太妃娘娘一定会为你做主。” 影子犹豫了半日,才说道:“娘娘,书雨姑姑,王妃娘娘的死因,并非是影子不知道,实在是奴婢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王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影子!”书雨呵斥道:“如今太妃娘娘问你话,你不肯说,难道非要对你用刑才肯说么?” 影子浑身哆嗦了一下,说道:“娘娘,不是的,请娘娘恕罪。只是王妃娘娘的死,实在是蹊跷。太妃娘娘派御医去看望娘娘后,那御医就为娘娘看了一些药。娘娘吃了,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奴婢原本觉得王妃的病情有盼头了,谁知道不知怎么回事。王妃居然就这么去了。王妃那日在花园里与奴婢几个人踢毽子玩,踢了一会儿就说身子有些不适,觉得头晕晕的。我就吩咐一个小丫头去煎药来给王妃吃。王妃娘娘服用了那药汤之后,说是好了很多,可是不到半个时辰,就去了。奴婢曾经怀疑是那小丫头投毒。可那小丫头抵死不认,后来为娘娘殓葬的时候,有女仵作来为娘娘检验后告知奴婢,娘娘并不是中毒而死。至于是怎么死的,到如今还只是个谜团。” “哦?”我听了影子的话,凭直觉告诉我,她说的不是假话。若是是假话,她还能编造的这么不合逻辑,这么不容易为人相信。那么也算是她地本事了。可是根据我对影子的了解,我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显然,书雨也赞同我的看法。 雨继续问道:“影子。王妃在去世之前的前几天,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么?在这之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没有。”影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府中一般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地,若是有,奴婢一定能够记得住的。” 我与书雨对看一眼,都蹙眉不语。这件事,倒是实在棘手。到底青瑶王妃是怎么死的呢?若是人下的毒手,总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来才是。可是现在,什么痕迹都没有。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诡异。可见制造这件事的人手段十分高明。 雨继续问影子道:“影子。娘娘差人派遣到王府为王妃诊病地御医是哪位?他可有与那个为王妃煎药地小丫头接触么?” 影子想了很久。才说道:“好像是李御医。他地医术很高明。大约有三十几岁。不巧那几天我还病了。那御医还特意为我看病。之后我服用了他开出地方子。只有两剂药就好了。” 我问书雨道:“宫中姓李地御医有几个?” 雨恭恭敬敬回答道:“启禀娘娘。宫中姓李地御医有三位。其中有两位是父子俩。儿子大约有二十**岁地样子。刚刚进入御医署没有多久。其他两个御医都是五六十岁。影子说地御医。大约就是这位年轻地李大人吧我点点头。表示赞同。说道:“书雨姑姑。你速吩咐人。去传那位年轻地李大人来。”书雨忙吩咐小六子去传人来。小六子飞一般地跑了。 影子有些怯生生地看着我。但是还是说道:“娘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位李大人把脉地时候。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地感觉。会让人觉得心里很舒服。但是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什么地感觉。总会让人觉得有些虚幻。不真实。我起初以为是我地错觉。后来听王妃说她也有过这种感觉。所以我在想。这件事始终是有些怪异地。” 我心中也有些赞同。可是至于是为什么。却不能够想出所以然来。过了好一会儿。小六子才跑了回来。他对我说道:“娘娘。那位年轻地李大人。今天告假不曾来。而他地父亲。最近正打算告老还乡。奴才问他那位年轻地李大人哪里去了。他只是告诉我。年轻地李大人今天告假不来。” 我瞥了影子一眼,越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了。 小六子仍旧在絮叨道:“娘娘,奴才告诉御医署的人,是娘娘要传召年轻的李大夫。他们才肯买账,还教奴婢把年轻的李大人的画像都带来了。 可以看地出,那副画像已经有些陈旧了,画像上沾满了灰尘。御医署就是这么个地方,对于这些御医的画像,原本就不怎么打理的。” 我点点头,看了画像一眼,然后转而递给书雨。书雨拿到影子身边,问道:“影子,这个人你认识么?可是你说的那个李御医?” 影子看了几眼,摇摇头说道:“就是这个人。” 我对书雨说道:“这倒是奇怪了,这个李御医既然就是当日给王妃看病的御医,按理说总不会是他这里出了什么岔子。书雨姑姑,你有什么看法?” 雨摇摇头说道:“娘娘,我也想不明白呢。” 于是,我教影子先退下,与书雨商量这件事。我总是觉得这件事中间有什么古怪,但是却说不明白。书雨也低眉沉思。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娘娘,你有没有觉得,娘娘要传召李御医,李御医却正好不在,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 我看了书雨一眼。问道:“书雨姑姑,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还是和李御医有关系么?” 雨缓缓点点头。我便让小六子去找到李御医的父亲,让他想法子教儿子速速进宫。过了好一会儿,小六子才回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老者。想必这人,就是年轻李御医的父亲老李御医了。 老李御医往我身边走了几步,忙跪下和我请安。我淡淡说道:“罢了。” 小六子这才告诉我说道:“娘娘,老李御医也不知道他儿子去哪里了。所以我就把他传召来了。” 我心中一紧,已经明白书雨说的很对,这件事一定和李御医有关系。若不是如此,他怎么会四处找寻不到呢? 我脸色仍是不变,问老李御医道:“李御医,你儿子去什么地方,你这做父亲地岂会不知道?” 老李御医面色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他说道:“回禀娘娘,老臣老妻与儿媳妇不合,犬子地事情老臣一向甚少过问。只不过。犬子已经两天没来御医署了,老臣问过署长,他说犬子是告假过的。老臣也回去问过儿媳妇,儿媳妇也不知道犬子去了什么地方。还请娘娘明鉴。是不是犬子出了什么事?” 我面色沉了下来,想了想,对老李御医说道:“确实是出了一些事儿。不过这些事要等你儿子来了,才能弄清楚。你先退下去吧,等到需要地时候,哀家自然会再传召你。要是你见到你儿子。就让他速速进宫来见哀家。” “是。”老李御医恭敬的磕了一个头,站起来转身就走,却被书雨唤住:“慢着!” 雨取了小李御医的画像,递给老李御医,问道:“请问李御医,这张画像是你儿子多少岁的时候画的?” 老李御医看了看画像,愣了愣,问道:“这是我儿子?” 雨面色不变,似乎一切已经胸有成竹。问道:“这不是李御医你的儿子么?小六子是这么告诉娘娘地。” “不是!”老李御医斩钉截铁说道:“这不是我儿子。虽然说画像出来。不可能和人那么相像,可是这不是我儿子。却还是能看的出的。我儿子是大眼睛,高颧骨,面白无须。这个人却是三角眼,还生了三缕胡须。这岂会是我的儿子?” 雨脸色不惊道:“瞧瞧这御医署的人,便是一张画像也弄错了。李御医,这是御医署中谁的画像?” 李御医愣了愣说道:“这并不是御医署中同僚的画像。这个人,从来没有见到过。” 雨对我使个眼色,我对李御医说道:“老御医,你先下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儿哀家再传召你。”李御医就恭恭敬敬下去了。 等到李御医走了,书雨说道:“娘娘,这件事,果然和我想的不差。早在小六子把画像带过来,我已经在想真正的小李御医地画像,是不是已经被人掉包了,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的。要是我想的不差,恐怕那小李御医已经遭遇不测了。青瑶王妃地死,便是那个假冒的小李御医一手造成的。” 我缓缓点点头,说道:“书雨你说的对。只是我想这件事,恐怕不是一两个人参与的。你马上亲自带着小六子去一趟御医署,让小六子指认是谁把画像给他的,那个人身上多半能打探到线索。” “是!”书雨凛然道。传了小六子,一起去御医署。 望着他们的背影,我深深叹口气:希望那个人还没有被杀人灭口才好! 一百七十四回:连环案中案(下) 过了没有多久,书雨就急匆匆走了回来。我见到她的面色,已经预料到事情结果。果然,她说道:“娘娘,我们还是晚了一步,那个人已经被杀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问道:“是怎么死的?” 雨缓缓说道:“娘娘,这件事情,说来也是奇怪。那个人好端端的,忽然就死掉了,也查不出是个什么缘故。这件事看起来就好像完全是意外,只是奴婢知道,这一定是有人处心积虑策划杀了他。娘娘,对这件事儿,你是怎么看的?” 我摇摇头,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依照哀家看来,只要可以抓到小李御医,这件事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我只是恐怕,小李御医如今也已经不在人世,被人灭了口。” 雨低下头去,不敢说话。半晌,我才缓缓说道:“书雨,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的,绝对不能让青瑶王妃这么死了。要是有朝一日,哀家到了九泉之下,薛王爷问起哀家,青瑶王妃是怎么死的,哀家该怎么说才好?” 雨说道:“娘娘请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帮娘娘查出真相。这件事,奴婢总是觉得事关重大。要是不查清楚,恐怕”书雨说到这里,我与她已经是心照不宣,于是不再多说。 谁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理出头绪来,到晌午用膳时候,晗晗却来报我:“娘娘,刚刚奴婢得到消息,据说青瑶王妃的侍婢影子,不明不白的死了。” 又是一条人命! 雨紧紧皱着眉头,问道:“晗晗,你可知道影子是怎么死的么?” 晗晗说道:“启禀娘娘,姑姑,影子是怎么死的。奴婢并不知道,只是听说她的死状非常可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恐怕的事情被惊吓而死的。还请娘娘定夺。这件事该怎么做。” 我见晗晗如此紧张这件事,心中已经明白大概,于是问道:“晗晗,我看你这般紧张。是不是外头又传了关于哀家的什么谣言?”晗晗低头不语,我心中已然明了。 这件事。虽然当事人一个个死去。一切都已经死无对证。我总是觉得。整件事与东宫地那位。有着密切地关系。我原本以为古想容。是一个与世无争地女子。但是经过书雨一番分析。我便不再这么觉得了。书雨平时。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她每次说一件事儿。都是很有道理地。 比如说以前地时候。她曾经劝说我杜林若是害我地人。我一度不肯听从。结果到头来。我地儿子也间接死在杜林若手中。所谓牵前车之辙。后车之鉴。一切总是有因才有果。 我在打算接古想容入宫地时候。书雨就曾经提醒过我。说万万不可以养虎为患。我一度没有听从。事到如今。我却也觉得了。 只是。要是青瑶王妃是死在古想容地手里。我实在想不明白。古想容与李青瑶同为薛王爷地遗孀。为何要相互残杀呢? 雨地话。却为我解开了心中地疑惑。书雨说道:“娘娘。虽然说古想容与李青瑶。同为薛王爷地遗孀。只是。李青瑶地脾气。想必你也是知道地。她为人暴戾恣睢。对薛王爷地姬妾动辄打骂。但是古想容却不但能够存活下来。还能顺利产下皇上。可以知道。她实在是一个有手段地人。” 雨说得。甚得我心。我想起那日她提醒我。接古想容入宫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地话。心中这才觉得有些后悔起来。只是。事已至此。便是后悔。也没有什么法子。为今之计。我要做地。是想办法打消古想容地野心。 对于她,我暂时还不想赶尽杀绝的,毕竟,她是薛巡的亲娘,是东宫皇太后。要是等薛巡长大后,怨恨我害死她的生母,那该如何是好? 我对书雨说道:“书雨姑姑,你帮我想法子弄一缕头发来,找人送到古想容那边去,就说是哀家感念她与李青瑶姐妹一场,特意留了李青瑶的头发给她。希望她能好好保存才是。” 雨缓缓点头,说道:“娘娘这计策,倒是也高明。” 我笑而不语,不管怎么样,这段公案,就算是这么不了了之了。我现在担心的,是袁震东那方面的情况。 我独坐在椅子上,心中忽然有几分凄凉。想当初,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乡下女子,到了如今,却已经是万人之上。可是,处于这万人中央,为什么我的心中,反而愈加恐慌起来呢? 晚上,明月欣儿陪着我看月亮。我对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你说这月亮有圆有缺,人世间地事情,却也是这样,要是我们可以回到当初,那该有多么好。” 明月欣儿笑嘻嘻说道:“娘娘,你在想什么呢。你才二十几岁,干嘛说的这么悲观。想当初那么多劫难,我们都过来了,到如今娘娘已经是权倾天下,为何反而不快活呢?” 我摇摇头,说道:“明月欣儿,我的心中不快活,你心中又何尝快活?总而言之,是苦了你了。想当初,一切都如同梦幻一般,而今,曾经在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远去。” 明月欣儿问道:“娘娘,你是不是想念老爷了?若是想念,不妨把他请进宫来,或者娘娘也可以回乡省亲。” 我缓缓说道:“如今国家内忧外患,我哪里能走得开?而我爹爹,又过不惯这宫中的生活。” 明月欣儿好言安慰我说道:“娘娘,等过一阵子,国家太平了,娘娘就可以回乡去了。到时候,我带着明月香回去给老夫人他们瞧瞧。姐姐,我是跟着你走了这么多日子,看着你受了很多苦,慢慢才有了今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在我心中。你不但是我姐姐,更是能关着西宋千千万万老百姓饱暖的娘娘。” 我看着明月欣儿的明眸,发现她一下子成熟长大了很多。我们两个正聊着,书雨端着一碗西域银耳莲子汤走了进来。她说道:“娘娘,这是从西域过来的银耳,你尝尝味道可有什么不同。我刚刚派晗晗给冰凝姑娘送了一碗去呢。” 我问道:“冰凝最近还好么?自从她冥婚过后。我见她深居简出,就很少出来了。” 雨叹息道:“娘娘,所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娘娘也别要太往心里面去了。” 我点点头,说道:“书雨,我给袁震东送去的信函,大约明日可以有个回音。若是他不肯臣服朝廷,你说怎么办才好?” 雨脸色大为惶恐,说道:“娘娘。这是国家大事,奴婢哪里敢妄言?不过依照奴婢之见,袁震东袁大将军当初死心塌地扶植皇上。对娘娘又忠心耿耿,他一定会听从娘娘劝谕地。” “要是他不肯呢?”我说道。 “要是他不肯”书雨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会主动向娘娘请求,以解除手中的兵权来威胁娘娘。到时候,娘娘若是顺水推舟,也不是不能够。只是奴婢却劝说娘娘千万不要这么做。因为袁大将军毕竟兵权在握,娘娘要是削了他的权,恐怕他会怒发冲冠,一怒而反。娘娘宜派人安抚。袁大将军感念娘娘的情意,自然就不会反朝廷,而且说不得会顺从娘娘的意思。第二种可能,就是袁大将军出兵反朝廷,不过依照奴婢看,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地。” 雨分析的在情在理,不过也深深触动我的心。我心想: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与袁震东会是这么一种关系。就好似当初皇上皇太后与明天鹤一般。难道当真有一天。我会与袁震东兵戎相见么?那,实在是我不愿意见到的。可是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又谁也没有法子解决。除了兵戎相见,又能怎样? 第二天一大早,袁震东地信件果然到了,只是不是给我地,是派人递给皇上地。皇上年幼不懂事,还是递到我手中来。不过如此一来,含义却又不同。若是袁震东只派人直接把信件递给我手中。总说明他还感念当初与我地一番情意。如今他直接递给皇上。摆着公事公办的样子,却又完全不同了。 果然是一封请求告病还乡的奏章。袁震东在奏章中说。他连年为国争战,身体多处受伤,身子越来越不好,请求告病还乡修养。袁震东身上的伤痕,我也是曾经见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他旧事重提,无非就是要挟之意。 我心中震怒。只是怒归怒,却不能说出来。毕竟书雨说的对,袁震东如今是封疆大吏,手中握有兵权,要是贸然准了他,他起了反心,我孤儿寡母在京城,势单力薄,要是想与他抗衡,却是不能够的。 这封奏章,我想了很久,以皇上的名义颁下圣旨,派人前去边疆,安抚袁震东。不但保留了他地兵权,另外还封他为镇关侯。我这么做,既是为了国家之意,另外从我心底,也当真不愿意与袁震东闹翻。想必,袁震东心里,也和我一样的想法吧。 圣旨颁布后,我心里觉得踏实很多。我还是了解袁震东的,要是我不了解他,当初也不会对他委以重任了,虽然我明明知道,有一天我们之间地关系,就会像是当初的皇上、皇太后之于明天鹤一般。 这件事解决后,我决定去见一见古想容了。虽然,书雨听从我的吩咐,给古想容送了一缕头发去,说是李青瑶的发丝,来警示她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我想,她既然有这份心,想必是不会因为我一个警告就不做的。 我去见她,竟然已经在她预料之中了。她见了我,丝毫也不曾惊慌。笑道:“太妃姐姐来了,请上座。” 我微微一笑,也不推让,就在正中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忘记去看她的神色变化。她的脸上,果然闪过那么一丝地不自然,但是很快的恢复如常。 “太后妹妹,”我笑道:“我今个儿来。倒是也不为别的。最近这些日子,国家政务繁忙,我没有来陪着妹妹喝茶聊天,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妹妹才来这皇宫中,想必还有些规矩不习惯。我总是怕冷落了妹妹,希望妹妹别怪罪才是。”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姐姐不用担心。我有巡儿陪着我呢。” 她的话,刺激的我心中有些疼痛,她还有巡儿,而我,却是孤身寡人了。 我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道:“太后妹妹,青瑶王妃地事情,想必妹妹也听说了。青瑶王妃总算还是一个不错的人。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呢?哀家心中,实在很是伤心。哀家想妹妹与她,毕竟是姐妹。所以特意派书雨送过来她的头发,还请妹妹妥帖收藏才好。” 我故意口称“哀家”,无非是想让她明白,你虽然是太后,我只是一个皇太妃,可是,有权自称“哀家”地,不是你这个皇太后,是我这个皇太妃。我只想提醒她。到底在这皇宫中,谁说话算话,谁才是统领这皇宫的人。 果然,她有些不悦,却强行压制住了,她说道:“请太妃姐姐放心,妹妹已经记住了。” 我站起身来,说道:“如此,我也不多留了。书雨。我们回去吧。太妃妹妹也不必远送了,只送哀家到宫门口就是。” “是。”古想容无可奈何地站起来,送我与书雨出去。 走出长安宫,我问书雨说道:“书雨姑姑,这件事你怎么看?” 雨面色严肃,说道:“娘娘,依照奴婢看来,这古想容,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娘娘一度忍让她。却也要有个度才是。我看她野心不小。恐怕会对娘娘造成威胁。何况,有一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雨跟了我这些年,很少说话这么避讳,我知道她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因而说道:“书雨,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难道我连你也信不过么?” “是。”书雨缓缓说道:“娘娘,你应该明白,皇上毕竟是古想容的亲生儿子。若是等皇上长大些,古想容要想对付娘娘,皇上是绝对不会站在娘娘这边的。” 雨的话,正好说中我的心事。我叹口气说道:“难道当初是我错了?我原本不该把古想容召入宫中来,还让她当皇太后。” “娘娘也没有错。”书雨说道:“要说错,错的人也不是娘娘。娘娘这么做,也是考虑皇上与古想容地关系。为了让皇上将来不怨恨娘娘。要说有错,错地也是古想容,娘娘你一片真心对她,结果她才来宫中这么短时间,就按捺不住野心了。不过也幸亏是她这么早就暴露了她地野心,不然等到皇上长大,娘娘还政后,有皇上为她撑腰,她那时候想与娘娘斗法,娘娘还不似今日这般容易赢过她。” 我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书雨一眼,苦笑道:“我能赢么?” 雨点点头,说道:“娘娘,自然能够赢。只是,奴婢希望娘娘能狠心一些,先下手为强。如今皇上年纪小,不懂事。若是那位东宫娘娘不在了,娘娘你便是皇上的亲娘。等到皇上长大后,也只会认得娘娘你这一个亲娘。便是皇上知道了古想容才是他地生母,他也会知道是娘娘你曾经把古想容接入宫中,册封古想容为正宫皇太后,皇上感激娘娘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怨恨你?如今,奴婢担心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娘娘恐怕下不了决心。” 雨的话,自然是说到我心中了。可是让我现在就去对付古想容,我却觉得有些为难。 第一,李青瑶的死,我们只是怀疑是古想容做的,要不是她做的怎么办?第二,古想容的野心,也只是我们猜测而已,并没有找到真凭实据。要是古想容并不是那样一个人,我错杀了无辜,将来该怎么面对巡儿? 我对书雨说道:“书雨,这件事,容后再说吧。不管怎么样,暂时古想容是没有法子对付我的。你说是不是?我当真不想让巡儿恨我一辈子呢。” 雨叹息道:“我与娘娘说这些话之前,其实已经料到娘娘会这么说了,希望一切都不要太晚。娘娘,在这宫中,万万不可以心软才是。要不然,到头来吃亏的只是自己个儿。” 我与书雨说着聊着,已经到了长庆宫门口。明月欣儿欢欢喜喜迎上来,说道:“娘娘,你可知道谁来了?” 我见她笑逐颜开,笑问道:“明月欣儿,到底是哪个来了?把你欢喜成这个模样。可是海统领来了么?” 明月欣儿吐吐舌头,说道:“娘娘,你糊涂了,海统领他是外臣,怎么可以来这里。是国丈大人来了。娘娘,就是你爹。” 我听了明月欣儿地话,大为高兴:“明月欣儿,你不是说着玩儿的吧。要是你骗哀家,哀家可要将你治罪。” 明月欣儿低下头,装作很委屈的模样,说道:“娘娘,我便是骗谁,也不敢骗你,对么?不但国丈来啦,还把小二黑带来了呢。” 这真是一个喜讯。我立刻往宫里头走,说道:“我去悄悄去。”明月欣儿和书雨紧紧跟着我走了进去。 明月欣儿没有说谎,我爹果然带着小二黑来了。 见到我,我爹老泪纵横,往前走两步,用袖子擦着眼泪说:“闺女,你你果然出息了。我就知道你以后会出息的。”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又高兴,说道:“爹,你这是做什么嘛。你瞧,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你不是说不喜欢京城,不喜欢皇宫的么?这次怎么肯来了。” 我爹听我这么一说,眼泪又流了出来。他说道:“闺女,我我那么久没有见你了,能不想念你么?我听说你在宫中已经当了皇太妃,就来看看你。小二黑说从来没有见过皇宫,就跟着爹一起来了。” 一百七十五回:禁宫计中计(上) 小二黑见了我,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叫道:“娘娘好。在家里时候,我娘是这么教给我的。” 我笑笑,说道:“小二黑真乖。明月欣儿你带着小二黑去找皇上和翩翩、香儿玩去吧。”明月欣儿答应着,就带着小二黑去了。 我爹说道:“容儿,你小时候,就比旁人聪明。连那算卦的都说你是将来一定要嫁给皇上的,没有想到今个儿果然是这样。我瞧不见你,知道你好好的,心里却也快活呢。你在这里过得可好么?” 我不想让我爹担心太多,说道:“爹,你放心吧,一切都好。我都贵为皇太妃了,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呢?” 想到这里,我问道:“爹,你是怎么来的?这么大老远的,你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我爹说道:“我就是怕你担心,才没有让告诉你。是山东知府派人送我来的,一路之上都妥妥当当的。我以前的时候,可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做山东知府的车子。” “山东知府?”我眉头一皱。想起以前的杜灵若与杜林若,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而如今,山东知府早已经换人了。杜延崇死了两个女儿,又失去了官位,想必也是老境凄凉吧。我想到这些,心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我爹又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乡里的事情,还把从潍县带的特产水萝卜取出来给我品尝。我笑道:“爹爹,在这皇宫之中,什么东西没有呢。你这么大老远的,还要带这些。”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还是很感动。 我又询问了沈家的事情,知道沈家一家老小都很好。我爹说道:“容儿,原本以为你和沈洪那小子有缘分,却没想到后来你嫁给了皇上,皇上又这么年轻就薨逝了。难为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守着这么大的天下。” 我笑道:“爹爹,你不是说了么,小时候算卦的都说我以后会嫁给皇上,既然是天命注定的,那还有什么。” 跟我爹说了大半天,我让人收拾了房间让他休息。我心里很欢喜。一直以来,我都想回去看看,却没有想到,我爹自己去来看望我。对我而言,这无异于是漫漫长夜中,有一缕若隐若现的星光在照耀着我的心房。 我爹在宫中暂住了下来。我特意派了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去服侍他。我爹在宫里呆地无聊。便同几个小太监赌钱。我知道赌钱是我爹地老毛病了。他想改大半辈子。也没有改掉。我只好不再说他。由着他去了。 宫中地日子。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暗藏杀机。在我刚刚进入这个皇宫地时候是这样。一直到了现在。仍然如此。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袁震东会忽然回来。袁震东回来。事前我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忽然那天。海统领约了冰凝出去。晚上冰凝回来地时候。就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袁震东。 冰凝把袁震东带来长庆宫地时候。我有些震惊。惊愕地半日没有说话。 冰凝却笑道:“姐姐。今天海统领约我出去。说袁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有事要找姐姐。是私事。我就自作主张。把大将军带进宫中来了。袁大将军是姐姐义兄。也算不得外人。伯父又来了。正好可以说说家常话。” 我知道冰凝是一片好心。她知道我与袁震东之间有很多结没有化解。若是能就此化解了。当然是好事。要是袁震东肯答应我与北陈和解地主张。那么边境地老百姓就不用受连年征战之苦了。这对谁。都是好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是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虽然哪里不妥,我也说不上来。不过那种感觉,却是不能消失的。不过不管怎么样,难得遇到与袁震东和解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的。 袁震东上前见过我。有些生硬的说道:“末将袁震东,参见皇太妃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笑道:“义兄也不是外人。何必多礼。不妨就一起坐下来,边吃边聊吧。” 袁震东有些犹豫道:“这” 我爹忙说道:“震东坐,难道我这个老人的面子也不给了?我可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又见你和容儿青梅竹马,还差点就私定终身”我爹说到这里,才知道说错了话,忙改口说道:“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快吃东西,吃东西。”说着,我爹就把菜夹给袁震东。这时候,明眼地书雨早已经派人给袁震东取了碗筷来。 我爹起了开头,气氛倒是活跃了不少。我与袁震东、冰凝还有我爹一起坐下,说起当年的事情,不禁万分感慨。 我见时机差不多,便对袁震东说道:“袁大将军,关于哀家主张议和的事情,不知道袁大将军如今是怎么想地?” 我本来以为袁震东既然肯回来,自然是想通了,谁知道他一听到我这么问,脸色顿时变了。他说道:“娘娘,这件事,本来末将也不应该多说。只是现在北陈已经是败军之将,要想打败北陈,已经是早晚的事情,娘娘何必一定要坚持,非要与北陈议和呢。请娘娘允许末将衰零手下将领,直捣黄龙,与北陈军队决一死战!” 我说道:“袁大将军,并不是哀家不允许你这么做,只是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才好。北陈虽然暂时出于劣势,如论如何,在国力各方面,都要比我们西宋略胜一筹。要是万一我们打了败仗,北陈反而长驱直入我西宋境内,到时候怎么办?何况,最重要的是,边关的百姓遭受连年征战,想必已经是厌恶战争,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呢?” 袁震东听了我的话,有些激动起来,说道:“娘娘。难道你忘记薛王爷是怎么死的么?” 我的脸色一变,缓缓说道:“薛王爷的死,的确是北陈地人所为。可是,难道就要因为薛王爷一个人的死,而赔上边疆千千万万无辜百姓地性命么?要是大将军觉得这样是可以的,哀家不能认同!” 袁震东脸色大变道:“娘娘” 顿时。气氛陷入了僵局。我爹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到底在聊什么?现在是吃饭,你们要商量国家大事,也等吃完饭再说是不是。震东,你刚刚从边疆回来,先吃饭。容儿,你好好和震东说,虽然现在你已经是皇太妃,可是震东始终是你的朋友。不是么?” “对对对,先吃饭要紧。”冰凝也说道:“菜都要凉了。”说着,就夹菜给我们吃。 我与袁震东只好都不说话了。尽管如此。我也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件事上面,袁震东始终不能认同我。而我,要说服他,似乎也有些困难。 吃完饭,我爹陪着我们说了一会儿话。袁震东脸色始终不好。我也知道他是将领,军队就是他的命根子,因而对我爹说道:“冰凝妹妹,你先带着我爹去你那里逛逛吧,我与袁大将军有些事情要商议。” 冰凝知道我与袁震东商量边疆之事情。就郑重点点头,带着我爹去她那边了。 雨和明月欣儿、晗晗知道我和袁震东有要事要谈,也都退了下去。 这时候,我才对袁震东说道:“邢枫哥!”袁震东听我这么唤他,身子倒是震了一震。 我缓缓说道:“邢枫哥,我如今不是以一个皇太妃的身份,来和你商量。而是以一个故交旧友的身份,来和你谈论这件事。你想,如今国家已经经历这么久地战乱。战乱之中地情形,想必你比我清楚。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西宋要想打败北陈,为什么非要选在现在呢?现在,西宋刚刚才缓过一些来,百姓们的日子,才稍微过的好了一些,为什么非要弄到这个地步呢?” 袁震东说道:“娘娘,你不是一个军人。你不了解士兵们的感受。他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把敌方的士兵打的败退,本来以为可以打一场胜仗。从此后顾无忧的,却没有想到朝廷发了金牌,要召主要将领回朝。娘娘,若是你是一个军人,你会怎么想?” “袁大将军此言差矣。将军可以想想,士兵们难道就没有亲人么?难道,他们就愿意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亲人饱受战乱之苦么?换一步说,难道他们地亲人愿意看着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今天不知道明天地命么?我只是不想看到再有人牺牲,不想看到再有人受苦,才要做出这个决定。” “妇人之见!”袁震东有些愤愤道:“娘娘,要是这一次,我们不把北陈地势力消灭殆尽,他们要是卷土重来,那该怎么办才好?到时候死地百姓,又何止现在地千万倍?娘娘,你万万不可以意气用事,把大好的时机给错过了。” 面对袁震东的职责,我也有些生气道:“袁大将军,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士兵,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在里面么?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己么?你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士兵们,也是为了巩固你的兵权吧。” 袁震东的心里,无论再是为了士兵,那也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自己,并不是完全不会的。果然,听到我这么说,他面色变得很难看,说道:“娘娘,你这些话实在是有些言重了。你也知道,末将曾经上书朝廷,请求告病还乡,是朝廷不准,还要封末将为镇关侯的。如今,娘娘却又来指责末将地私心,这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么?” 我也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有些言重了。不过尽管如此,我仍旧说道:“大将军,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作为一个朝臣,服从朝廷命令,难道有错么?本宫曾经连下八道金牌,你都熟视无睹,你让本宫怎么说你好?难道你非要闹个鱼死网破不成么?在你的上书到达朝廷之后,有人让本宫顺理成章接受了你的奏章,让你解甲归田。本宫却没有这么做。你是本宫的故交好友,本宫有私心,我不得不承认。另外,你对国家攻心耿耿,是如何保护皇上登上皇位,铲除叛党的。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你对朝廷的恩惠,对国家的恩惠,本宫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与我,都是为了西宋王朝,都是为了黎民百姓,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句呢?” 我地话,想必有些说到了袁震东的心里。我这么说,也是没有办法中地办法。要是袁震东打定了主意。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也没有法子。他带兵反上朝廷,恐怕我也奈何他不得。可是无论如何。我也要赌一次,我赌袁震东不会这么做。 袁震东的眼睛,有些发红。他握起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他说道:“娘娘,你让我为这个想,为那个想,可是你有为我想过么?要是娘娘要我一切听你的,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我见事情有了转机。心中一喜,说道:“袁大将军有什么要求请说,哀家一定想办法满足你就是。” 袁震东定定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热烈的光芒,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容儿,我要你下嫁于我!” 袁震东此言一出,我面色大惊。我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我斩钉截铁说道:“袁大将军,绝对不可以!我是皇太妃。而你是堂堂的镇关侯,大将军,我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何况,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你以为还能回到当初么?” “为什么不能?”袁震东地态度咄咄逼人:“娘娘,你是皇太妃,但你并不是皇太后。你也不是当今皇上地生母。如今皇上年幼,娘娘要是封我为摄政王,娘娘下嫁于我。那也并不是于理不合地事。若是娘娘不答应。那么请恕末将也不能答应娘娘的请求。要是哪一天,娘娘忽然想处置末将。末将岂不是会落得个和当初地明天鹤一样的下场。” 我觉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袁震东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能相信。你在权力中浸淫了那么久,再也不是我年少时候认识的那个冷九容了。要是娘娘哪一天,觉得我妨碍了皇上,说不定娘娘会大义灭亲,把我像明天鹤一样杀了,不得善终。我不是不相信娘娘,我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皇上。” 袁震东的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毕竟,他地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当初,明天鹤与先皇、先皇太后的关系,就如同今日我和皇上与他一样。只不过,昔日先皇、先皇太后与明天鹤地关系很紧张,我和皇上与袁震东没有那么紧张。可是等到皇上长大了呢?皇上长大后,自己有了自己的想法,难道能允许有人一直在压制住他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为了皇上,为了西宋,我忽然觉得我不应该这么感情用事。有一句话叫做防患于未然,也许,我也应该这么做了。要不然,等到巡儿长大了,他一定会怨恨我的。若论起兵权,我自然是不及袁震东的,可是若论起阴谋呢?如今,袁震东单枪匹马来到京城,我要将他绳之于法,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了我想了很多很多,在烛光摇曳之中,袁震东忽然对我说道:“娘娘,你不会像当初对待明天鹤那么对我,对么?”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点点头。袁震东忽然走上前来,握着我的手,说道:“娘娘,我就相信你这一次。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不会对付我的。也许,我真的是想多了。毕竟,我们认识那么多年,共同经历过生死劫难,你的性子我也是了解地。这一次,我听你的,不再阻止朝廷与北陈议和。娘娘,我希望很多年过去后,我们都能够像今晚这么面对面坐着,而不会成为敌人。” 我在想着对付袁震东,他却在一瞬间,改变了主意。我心中百感交集,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因而也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用力点点头。其实,只要袁震东不与朝廷为敌,我哪里想对付他呢?她说的对,毕竟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是共同经历过生死劫难的。这份恩情,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响,门被重重的推开了。 自从我搬进这长庆宫以来,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我下意识的转过脸去,问道:“谁?” 眼前地情形,却让我大吃一惊,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一百七十六回:禁宫计中计(中) 外头站着几个人:皇太后古想容、皇帝薛巡,还有左右丞相崔文杰和秦兰亭。 我完全没有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想起我的手,还握在袁震东手中,忙抽了出来,镇定一下心神,问道:“皇太后、巡儿、还有两位大臣,是哪个给了你们权力,可以随便闯进哀家的宫廷来?” 古想容笑而不语,两个大臣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薛巡拉着他母亲的手,瞪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才叫了一声:“姑姑!” 我知道事到如今,责怪两个大臣也没有用,想必一切都是古想容搞出来的。因而高声喊道:“书雨、明月欣儿、晗晗,你们哪里去了?” 古想容却笑着说:“太妃姐姐就不必慌着去找她们了。她们如今在陪着哀家的宫女翡翠闲话呢。哀家听说姐姐这里出了事儿,就赶来瞧瞧,果然是真的呢。” 古想容这么说,想必是有深意。书雨几个人,尤其是书雨,绝对不是不负责任就离开的人,想必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想不明白,古想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此,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冷冷盯着古想容。 古想容素来沉稳,见我不说话,以为我理亏,却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太妃姐姐,事到如今,可不是哀家一个人看到的,连同左右丞相都看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知道姐姐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听古想容张口“哀家”,闭口“哀家”心中很是不舒服。听她的语气,却像是来跟我质问来了。只是我却不能明白,她到底说的是什么。 古想容说道:“姐姐好歹也是先帝的妃子,却没有想到夜里与袁大将军在寝宫里幽会。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实在是有辱我们西宋国体。姐姐这个太妃当的,也实在是没有面子,我们西宋,也会因为姐姐的这些风流韵事。丢尽了颜面。姐姐,你可千万不要不承认才是。方才袁大将军握着你的手,可不光是哀家看到了。皇上还有两位顾命大臣,都看的清清楚楚。太妃姐姐可不要不承认才是。这半夜三更的,袁大将军一个人在姐姐寝宫中,与太妃姐姐四目相对。双手相握,若说没有什么事儿,任凭是谁,都不会相信地,不知道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崔文杰和秦兰亭的脸色,都很是尴尬。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古想容倒是也不惧怕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她继续说道:“哀家向来尊重太妃妹妹,太妃姐姐要做什么事儿,我这个当太后的。也没有阻拦过。太妃妹妹干涉朝政,哀家也由着你去了。可是你实在是不应该,不应该如此败坏我们西宋的声誉。丢尽西宋的颜面。太妃姐姐,你说这件事儿,哀家该怎么处置才好?” 古想容的话说完,我终于弄明白她是什么居心了。说了半天,她地野心也终于暴露出来了。她还是想夺权罢了。 我正色道:“皇太后。你虽然是贵为皇太后。可是呢。也总该想想。自个儿有今天地荣耀。是哪个给地?你说我与袁大将军有什么。我瞧你是存心诽谤。你把两位顾命大臣拉来做什么?你既然说袁大将军在我长庆宫为有罪。那么你把两位顾命大臣拉来。又是什么罪?你口口声声说本宫与袁大将军有什么见不得人地事儿。又有哪个瞧见了?皇上还小不懂事儿。两位大人。你们可瞧见了么?” 秦兰亭和崔文杰。互相对看一眼。终于缓缓摇摇头。崔文杰说道:“太后娘娘。太妃娘娘与袁大将军在这里。想必是在商议什么事儿。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秦兰亭也赞同道:“太后娘娘。如今皇太妃娘娘协助皇上管理朝廷事务。而袁大将军统领边疆兵马。袁大将军想必是有什么急事。才从边关匆匆赶了回来。而皇上年纪尚小。袁大将军有什么事儿。只能与皇太妃商量。袁大将军出现在皇太后寝宫。原也不足为奇。” “你们”古想容几乎恼了:“你们身为堂堂地顾命大臣。却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皇太妃与袁大将军便是谈论军情。又怎么会四目相对。两手相握?若是说出去。谁会相信皇太妃与袁大将军是清白地?两位大人不是糊涂了吧。若是糊涂了。哀家明个儿上朝。就恩准两位告老还乡就是了。” “娘娘明天要上朝?”两位顾命大臣几乎是同时叫起来。他们虽然是性子沉稳地人。可是古想容乍说出这样地话。还是让他们心惊。 “呵呵。”古想容笑道:“哀家虽然身为皇太后。可是哀家信任皇太妃。就把这天下交给太妃打理。可是太妃做地这些事儿。却实在是教哀家寒心。堂堂一个皇太妃。居然耐不住寂寞。在自己地寝宫之中。私会昔日地情人。要是传了出去。我皇家地脸面。往什么地方搁?来人哪。先把皇太妃关入冷宫。有什么事儿。明个儿哀家来裁决就是了。” 古想容地话刚刚说完,外头就已经涌入两个太监。那两个太监,一个是钱三,另外一个面生的很,想必是古想容身边的人。我没想到钱三居然也投靠了古想容,心中一时有些恼怒。 袁震东冷冷说道:“谁敢动太妃娘娘,便是与我过不去,尽管上来试试就是。” 薛巡拉着他母亲的手,不断摇摆,说道:“母后,求你不要把姑姑关起来,姑姑关起来,没人陪着巡儿一起了。” 古想容的脸色,变得愈加黑了起来。她怒道:“钱三、小黑子,你们还等什么?难道,要哀家一起把你们抓起来么?” 钱三与那太监互相看了一眼,就来到我身边。钱三轻声说道:“娘娘,得罪了。”自从皇上死了后,钱三主动提出去给皇上看守陵园,想不到原来已经私下投靠了古想容。 袁震东上前来阻止,我却淡淡说道:“袁大将军,既然这是太后的命令,你不妨就遵从了吧。” 袁震东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见我这么说,只好往后退了一步。古想容却咄咄逼人道:“袁大将军,你身为朝廷的封疆大吏,却私通皇太妃,你罪当诛。”说完,她又喊道:“来人,把袁大将军打入天牢。” “万万不可!”崔文杰上前一步说道:“娘娘,袁大将军乃是国家的股肱之臣,要是娘娘把袁大将军押入天牢,消息传到边关,只怕不出三日,边关将士必然反入朝廷,到时候恐怕太后娘娘与皇上,也是有心无力了。” “反上朝廷?”古想容地眉头皱了皱,显然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她面露阴狠之情,说道:“那你们不会不把消息传出去么?要是边关的将士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是你们走漏的。到时候格杀勿论。” 秦兰亭冷冷说道:“娘娘既然有心要诛杀国家大臣,臣等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请娘娘把臣等一起关入天牢吧。” “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古想容的身边多了一个宫女,那宫女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平常,声音却很是动听:“两位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娘娘不妨先放了大将军吧。得罪大将军的地方,娘娘容后设宴,为大将军洗尘赔罪就是了。”那宫女十分聪明,想必是想让古想容笼络袁震东:“袁大将军如今正想着把北陈军队一举歼灭,绝对是国家的栋梁忠臣。太妃娘娘坚持要与北陈议和,我们皇太后却是支持袁大将军一举歼灭北陈地。” 这宫女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袁震东说的。她想告诉袁震东,只要袁震东支持古想容,古想容就可以让他在边关放手一搏,巩固自己的势力。我忽然觉得,其实真正可怕的并不是古想容,而是古想容背后的这个女人。 古想容却也不是不聪明,她笑道:“青衣说的有道理。只是哀家不知道,袁大将军以为如何?” 袁震东想了想,嗤笑道:“太后娘娘,你想必是太小看我袁震东了吧。我袁震东岂是随意任凭旁人摆布的。娘娘要把我关入天牢,请随意吧。两位大人想来陪着在下,在下深感荣幸。” “你”古想容有些恼怒起来。青衣在旁边说道:“娘娘,既然袁大将军想进天牢,那娘娘不妨就让袁大将军求仁得仁吧。” 古想容点点头,就派人把袁震东押入天牢。崔文杰与秦兰亭自愿与袁震东一同前往,古想容也派人把他们一起收押了。那个叫青衣的宫女,如此聪明,我明白她地意思,并不是单单只把袁震东三人收押,而是想慢慢地劝服他们,让他们可以站到她那一边去,不过我想,她已经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 一百七十七回:禁宫计中计(下) 我被古想容打入冷宫后,倒也是怡然自得。对她,我并不想赶尽杀绝。虽然书雨屡次劝说我,我也是姑且听之,并没有下决心非要将古想容处死。我原本以为经过李青瑶的事情后,她会收敛一些。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了这件事,她反而有些狗急跳墙起来。 若是她在经历李青瑶的事情后,可以收敛,哪怕是暂时压制住自己膨胀的权欲和野心,我想,我都不会与她计较。毕竟,她始终是薛王爷的姬妾,更是薛巡的妻子。可是,她既然这么不思悔改,那么,我便是要心狠手辣,也怪不得我了。 我走到今日,经历过不知道多少磨难,一路上兜兜转转,腥风血雨,自然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允许旁人剥夺了我所拥有的一切。而她,是我一手扶植上来,却这么快就要与我为敌,她真是大错特错了。 对于我爹和小二黑,我倒是并不怎么担心。我相信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得罪冰凝,毕竟冰凝始终是东魏的郡主,有东魏撑腰。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想错了。一个女人被权欲和妒忌冲昏了头脑,有时候真的什么也能做的出来。 我泰然自若的呆在冷宫之中,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冷宫里漆黑阴暗,与当初皇上赶我去的那个院落又不同。与我隔着几道铁栅,倒是关着几个妃子。这几个妃子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关进来的,一个个面黄肌瘦,一点血色也没有。她们每日做的,就是不停抓自己身上的虱子。连打架也没有功夫了。 我心中不禁一阵悲悯。她们看到我,一个个似是久饿的人,得到了赖以生存的粮食一般,一个个向着我欺过来。可惜隔着栅栏,要不然我倒是有些担心,我会不会被她们吃掉。 我在冷宫中呆了一会儿,想了半日。也想不通古想容是如何会知道我与袁震东的会面。知道这件事的,原本也不多。想来想去,能想到的只有明月欣儿、冰凝、书雨、晗晗、我爹几个。这些人应该是不会出卖我的。可是,古想容又是怎么会知道地呢?难道说她在我身边布置了眼线? 我正胡思乱想,忽然有灯光照了进来,紧接着。吱呀一声,冷宫的门被打了开来。有个人走了进来。我早就料到古想容可能会来对我冷嘲热讽一番,所以也并没有往心里去。谁知道却有人在低低呼唤道:“娘娘,你还好吧。” 我抬头一看,借着灯笼的光线,看到眼前的不是旁人,是钱三公公。我正惊疑他怎么来了。他已经开口说道:“娘娘,你没事吧?”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钱三看了身后的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已经把怀里抱着的东西,递了进来。钱三说道:“娘娘,奴才怕娘娘在这冷宫中睡不习惯。特意给娘娘送了被子来。” 我笑道:“如此,倒是要谢谢钱三公公了。只是不知道这被子中,有没有刀子。” 钱三忙跪下道:“娘娘息怒!奴才知道娘娘现在心中一定以为奴才投靠了太后,参与了陷害娘娘地事儿。奴才与娘娘认识这么多年,我的为人娘娘想必也清楚。纵然对皇上的事儿,奴才心中对娘娘确实有不满之处,可是却不至与娘娘为敌。娘娘若是有丝毫怀疑,可以想想以前奴才是否做过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情。总之,奴才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娘娘救出去。太妃娘娘鞠躬尽瘁,为西宋死而后已,这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要是太妃娘娘遇到什么不测,那么西宋的命运就岌岌可危了。” 钱三说地话。字字句句。听着都像是肺腑之言。只是尽管如此。我并不做声。有时候。轻易信任一个人。并不能得到什么好结果。 钱三又说道:“娘娘。我记得当初我把卫勤天、张道机谋反地事儿。告诉了娘娘。娘娘并不肯相信。请恕奴才大胆。到最后事实证明。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今天奴才对娘娘说地。也是句句真心话。要是娘娘不肯相信。奴才这就斗胆一次。把娘娘放出去。等娘娘出去。一切再作打算吧。” 说着。钱三就打算过来开我这边地铁栅栏。我摇摇头。说道:“钱三。既然你对本宫忠心耿耿。为何会跟着古想容身边?” 钱三缓缓说道:“娘娘可知道青瑶王妃地事情么?自从发生了青瑶王妃地事儿后。奴才想来想去。总是觉得太后娘娘嫌疑最大。奴才怕太后娘娘做出什么对太妃娘娘和西宋不利地事情来。就特意投靠到太后身边。想探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这样?”我有些半信半疑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告诉哀家。哀家与袁大将军密会地事情。是怎么传出去地?” 钱三说道:“娘娘。其实这件事儿。说起来也简单。古想容地宫女青衣。素来是个有心计地。她早就派了人在长庆宫埋伏着。希望可以抓到娘娘地把柄。不巧晚上冰凝郡主带着袁大将军去了长庆宫。后来。宫里地人都退了出来。就剩下娘娘和袁大将军。太后就想去抓奸。把娘娘和袁大将军一举歼灭。青衣不肯。劝说了娘娘大半天。太后娘娘却坚持要去。她说是李青瑶地事情。太妃娘娘已经怀疑她了。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反而不如先下手为强。” 听完钱三解释,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会儿事。我早就知道古想容有对付我的野心,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急不可耐。我既然来了这冷宫,就没想过那么容易出去过。若是我冷九容这么容易就垮倒,那岂不是白白在这宫中那么多年么? 我问钱三道:“我爹、冰凝、明月欣儿、书雨她们呢?” 钱三回道:“启禀娘娘,国丈大人与吟雪郡主,被困在长庆宫,出不来了。明月欣儿与书雨、晗晗、小六子等人,也在长庆宫。据奴才所知,太后曾经传召了长庆宫地每个宫女太监前去问话,但是似乎并没有问出什么来。听说太后因此老羞成怒。” 我冷笑道:“我长庆宫的人,若是那么容易就被古想容收买,倒是枉费我对待他们了。” 钱三恭恭敬敬回道:“是。” 我对钱三说道:“钱三,你回去吧,你回去后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帮哀家监视古想容的行动。哀家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钱三答应着,出去了。 等到钱三走了后,我慢慢想了想这件事,终于是弄明白了。虽然是被关进冷宫,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冷宫,也不是古想容强迫能让我进来的。要不是我自个儿愿意来,任凭她有什么本事,也不能让我进来。我只是通过这件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应该留着,又或者是应该除去,免得将来成为心腹大患。 钱三走了没有多久,门又被打了开来,我以为进来的是钱三,便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哦?是有人来看过太妃姐姐么?那个人是谁?可是钱三?我早知道这个老奴才对哀家不忠了。”说话的人是古想容。 我记得当初刚刚见到古想容的时候,她是一个淡雅娴静地人,可是如今给人的感觉,却有些急功近利,暴戾恣睢。人是不能站在权力的浪尖上的,一旦站在这里,也许就容易野心膨胀。 我淡淡说道:“原来是太后娘娘,不知道太后娘娘纡尊降贵,夜探冷宫,所为何事?” “你说呢,太妃姐姐。”古想容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得意之意:“我就只是想来看看太妃姐姐罢了,也没有旁的意思,不知道太妃姐姐在这里可住的习惯么?”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说道:“哀家想,太妃姐姐你就是住的不习惯,也要慢慢习惯了。太妃姐姐以后,恐怕就要一直住在这里了。这里,就是太妃姐姐的家。太妃姐姐将来也会变得和这里地人一样。以后在西宋,没有人会记得曾经有个太妃叫冷九容,我地秀吉也不会记得他有个姑姑叫冷九容!”古想容说的胜券在握,掷地有声,倒是很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我想,有时候权欲,是会冲昏一个人地头脑,让一个人变得头脑不清不楚的。因而,我说道:“是么?” “是!一定会是!”古想容转过脸来,对着我,说道:“自从进入这个皇宫开始,我就已经想到了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好好的活着,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凌驾于我之上,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抢了我的丈夫后,再来抢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就这么一辈子任由你摆布!冷九容,那是不可能的。你不要以为,我只是你手中的棋子。其实你错了,你才是我手中的一粒棋子!说起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成为西宋的皇太后,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尊荣。我更不可能把我恨的人一个个置于死地!冷九容,我真应该谢谢你,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一百七十八回:计穷如山倒(上) “可是,”我把我的疑虑说了出来:“皇太后,你原本只不过是薛王爷的一个侍妾,你有今日,你自个儿也说了,全是我赐给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对付我?权势对你而言,当真比什么都重要?” “权势?”古想容想了想,说道:“权势对我而言,原本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皇太后,可以母仪天下。我最大的和唯一的愿望,就是把我的秀吉抚养长大,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是你把秀吉宣召入宫,让他当了皇帝。你虽然让我当了皇太后,可是只是一个虚衔而已。这宫里宫外,朝廷内外的事儿,还是你说了算。我的秀吉,也被你改名字叫做巡儿。他不仅仅是属于我,也属于你。这对我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我可以容忍你处处压制我,但是我不能容忍你和我分享我的儿子!当初,你已经和我分享了我的丈夫,难道,我的儿子你也要与我共有?” “你说什么?”我脸色大变:“我与薛王爷如何,你应该心里清楚!” “不错,我是清楚。也许你们是清清白白的,可是,王爷心里面却只有你一个人。当初,王爷救了我,还让我跟着他。我原本以为以后我可以有好日子过了。我原本以为王爷是真心喜欢我的。但是,直到有一次,见到你后,我才明白,在王爷心目中,我只是你的替身罢了。我永远不能成为王爷心目中你的。你可知道,这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有多么大么?尽管如此,我也没奢求什么,只想好好把我儿子抚养长大,但是,我儿子又被你弄进宫廷当了皇上,而我,成为唯一与你对立。可以与你抗衡的人,你说,这不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的,这不是报应不爽,又是什么?” 古想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几近癫狂。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她继续说道:“这天底下,我最恨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李青瑶。不错,李青瑶是我处心积虑杀死的。一切都是我安排好地。那个李御医,我早就派人杀了他。派去王府的那个李御医,是假的。在御医署中的画像,也是我叫人替换了的。不过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发现。那个影子,也是我杀的。我之所以先让你把她召进宫来,再杀死她。无非就是想让她误导你,画像上地李御医,本来就是真正的李御医。可是这既然被你揭穿了。留着影子就没有丝毫意义。这个奴才,狗仗人势,当初李青瑶得势,我不知道受了他们多少苦楚。李青瑶还强灌我喝红花,希望可以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的秀吉,福大命大,最后不但一点事儿也没有,还当了西宋的皇帝,这就是命数。谁都敌不过的命数。哈哈哈” 古想容似乎是被压抑太久了,笑的没了形状。其实,我倒也是可以理解,她心目中的感受。那个李青瑶,我也是见过的。听说以前薛王府中,不管是薛王爷地哪个姬妾有了身孕,都会死在她手中。古想容因为生得有些像我,深受薛王爷青眼,惹得李青瑶记恨。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古想容继续说道:“我第二个恨的人,就是你,冷九容!要是这世间没有你,那该多好!要是没有你这个人,王爷心里就会真正喜欢我!王爷就不会被皇上派去沙场,我们一家人可以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哪怕,秀吉不当这个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再说。皇太子死地早。皇上已经没有了子息,难道。皇上还会眼睁睁看着外人登上皇位么?这个皇位,早晚是秀吉的,也许是王爷的。可是因为有了你,一切都不同了。王爷命丧疆场,我的儿子,做了你的儿子,我怎么不会恨死你!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已经恨你入骨,我恨不得你死!可是眼下,我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的,我会慢慢折磨你,一点一点折磨你,让你在痛苦中,一点一点死去。等你死了,我还要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想化成厉鬼来报仇,都不可能!”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她已经为仇恨冲昏了头脑,几近癫狂了。我想,我是没有法子和她解释,其实皇上要杀薛王爷之心,已经坚定,便是没有我,薛王爷早晚也会死在皇上手下的。我更没有办法和她解释,我并不是想抢走她的儿子,也并不是想夺走薛王爷。因为一切解释,都是徒劳无功的,她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了。 我淡然地看着她,此时,她正沉醉于一种胜利的癫狂中。她以为,她已经大功告成,她以为,要杀我,已经是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我知道,其实并不是这样,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和她解释。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些可怜:她失去了丈夫,自以为失去了儿子,也许很快,还会失去性命。我还能和她说什么呢?我冷九容在宫中好多年,岂是这么容易就垮台的。我觉得她实在是有些太天真了。 她又发泄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这里。我望着她离去,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明天,一切都会有分晓了。 我把钱三送来地被子摊开。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也很安详:因为以前所有地不忍。所有地犹豫。今天以后都不会有了。书雨说地对。我已经引狼入室。总不能再养虎为患。要不然。过个十年八年。等薛巡长大后。一切就不是现在这般容易应付了。毕竟人家是母子连心。而我。与薛巡再亲。帮了他再多地忙。也始终是外人。 第二天。天色大亮地时候。我才醒来。有几丝阳光漏进冷宫之中。那些长期关在这里地宫人们又开始捉虱子。钱三悄悄给我送了饭菜。饭菜很丰盛。那些宫人们个个伸出手来要抢夺。我见她们面色蜡黄。惨无人色。就嘱咐钱三。再去弄一些来分给这些人吃。钱三犹豫了一下。还是听我地吩咐去了。过了没有多久。这些宫人们就个个都有饭菜吃了。 她们应该很久。没有吃过这样香甜可口地饭菜了。个个都伸手来抢夺。还有个人。因为抢夺地太厉害了。差点撞到身边地白骨上面。我看了看那白骨。应该是死了很久地宫人了。宫人进了这冷宫后。不管是妃子还是宫女。离死。恐怕是很近了。 我注意到。有个人并不吃。坐在旁边。冷冷地盯着我。我抬头看去。那个人面黄肌瘦。头发稀稀落落地。眉眼觉得很熟悉。似乎是曾经认识地。却不知道是谁。我于是就多看了她几眼。越看。越发觉得熟悉起来。 她却忽然说道:“你看够了么?冷九容。我能来这里。还不是拜你所赐。幸亏你害死独自关押在一个栅栏中。若是和我们一起。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杀死你!” “冷九容?”那些宫人们听到这句话。有一半都躁动起来:“她就是冷九容?冷九容。你去死吧。”“我要杀你了” 有人拿起一根白骨,对着我抛了过来。幸亏离得有点远,要不然当真要扔在我头上了。昨天晚上,这些宫人们多半没有听到我与古想容的谈话。若不然,恐怕昨晚她们就已经躁动了。可是,我却实在想不明白,我与这些人,有什么关系,我哪里对不起她们了,很多人似乎个个都恨不得我死去。幸亏古想容并不知道这些人对我地恨意,若不然把我关押在她们中间,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她们撕碎。 我见这些人中,只有那个冷眼旁观的宫女,是最理智的。便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恨我,我自问入宫这么多年,并没有做过对不起谁的事情。” “没有么?”那个宫人很不屑地说道:“冷九容,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孟婕妤,当初和你住在一起的孟婕妤。” 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居然是孟婕妤?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她又接着说道:“你知道我身边这副白骨是谁么?常常在。她还那么小。硬是被你害死了。你心里能过意的去么?” “常常在?”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弄清楚,眼前究竟是怎么样一种状况:“常常在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不都是你害的么?”孟婕妤斜着眼睛看着我:“要不是你下命令,把我们打入冷宫,我们又怎么会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落得这样的下场!很多姐妹都死了,我们这些存活下来的,都是命硬地。没有想到你也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我们一定会杀你了,报仇雪恨!” 我越来越弄不清楚状况了。我只记得当初我刚刚进沉鱼轩的时候,与孟婕妤、林良人、常常在他们,是住在一起地。明月欣儿与常常在,很合得来,还经常在一起玩耍。只不过后来我搬走后,就与她们疏远了。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林良人呢?” “林良人?”孟婕妤咄咄逼人道:“你还好意思来问林良人。当初,一听说要被打入冷宫,林良人自觉受不了冷宫中的苦楚,就已经吞金自杀了。当初,林良人这么做,却原是对的。如今我们便是想自杀,也是不能够了。” 我知道事到如今,任凭我怎么解释,不是我把她们打入冷宫的,也已经没有用。我只能说道:“当初把你们打入冷宫的,当真不是我。我也并不知道,你们犯了什么过错。不过一旦我出去,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不是你?”孟婕妤咯咯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十分诡异,让人听了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是你又是谁?这皇宫上下,谁不知道书雨是你的心腹?你敢说不是么?当初是书雨亲自传地你的口谕,把我们关进这里来的,你还在这里装糊涂?不过也真是恶有恶报,如今,你也沦落到这个下场了,哈哈。” “是书雨传我的口谕?”我觉得事情越来越有些复杂了:“书雨为什么要把你们关在这里?你们都是有品阶的妃嫔,而书雨只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难道旁人就这么听从书雨的,你们就这么任由书雨关了进来?” “不错。书雨的确算不了什么,可是难道你冷九容也算不了什么么?旁人自然不听从书雨地,可是书雨传的,却是你冷九容地口谕,谁敢不遵从?”孟婕妤说道。 “可是,书雨便是要将你们抓进这里来。总也有个理由不是么?”我问道。 孟婕妤眼神有些恶毒的瞪了我一眼,说道:“当然有理由,书雨说我们同张道机通奸。不错,我们当初的确都和张道机有奸情。不过,强权之下,谁又有什么法子?当时的情形,你又不是不明白。皇上很多日子都见不到,后宫几乎成了张道机地天下。张道机看中那个妃嫔,就去找哪个妃嫔。谁要是不从,就只有死路一条。就是不说这些,宫中女人千千万。皇上却只有一个,要指望皇上雨露均施,那是不可能的事,有多少人一入宫,就已经注定孤独终老。有些妃嫔心甘情愿跟着张道机,那难道是妃嫔的错么?同样是女人,难道你不明白一个人的苦楚?” 面对孟婕妤的指责,我实在是无言以对。古往今来,写宫怨地诗词。有千千万万,宫中女人,地确有很多是凄凄凉凉一生的。这些,我也可以体谅,可是当初我记得明明我已经告诉书雨,这些与张道机有染地妃嫔,就算了吧,反正她们又没有留下血脉,也不会混淆皇家血脉。难道真地是书雨做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觉得还是不可以相信,书雨向来明理而聪慧,会不会是有人假借她的名义做地呢? 我摇摇头,定定说道:”我绝对不相信,书雨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孟婕妤冷笑道:“不相信?你看我们被关在这里面的人,有一半都是被你的贴身宫女书雨关进来的。像常常在,她有什么过错。她那么小,什么都不懂,被张道机看上了。被张道机侮辱。还要受罪被关进这里来。冷九容,你当真是狠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这件事儿。我也实在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惊愕之间,冷宫的大门又被打了开来。进来的是古想容,带着她的智囊青衣。 古想容见到我,就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太妃姐姐,不知道原来你还做了这样的事。后宫中地妃嫔恨你,那呀是没有法子的事。哀家要不是恰巧在冷宫外头,听到这一番谈话,还不知道原来有这样的事,既然如此,哀家就成全你,把你也她们关押在一起。哀家相信,她们会把你撕碎的,哈哈。”古想容说完,就对身后的钱三和另外一个太监说道:“你们两个,速速把冷九容与那些宫人关押在一起。” 两个太监答应着,就走了过来。我看到钱三面上的神色,一点也没有变化。他和那个太监走到我身边,忽然出其不意的把那个太监推到在铁栅栏上。 古想容脸色大变,呵斥道:“你想做什么?” 钱三挡在我面前,说道:“太后,太妃娘娘始终是太妃,是拥立皇上登基的太妃。要是被诸位大臣知道,娘娘遭遇到这样的待遇,你想,他们会怎么想?奴才害怕,到时候会有人起来暴动,到时候恐怕太后和皇上会难以应付。” “我会难以应付?”古想容说道:“我会怕哪个?冷九容早一点死了,这整个皇宫上下、朝廷内外,就是哀家说了算。今个儿哀家陪伴秀吉去上朝,也没有旁人说过什么。大臣们问冷九容怎么了,哀家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能上朝,大臣们也没有怀疑。冷九容死了,哀家就说她生了一场大病,无药可医死了。大臣们能拿哀家怎么样?你说是不是?钱三公公,你一定不能阻止我,要不然本宫会连你一起杀死。” 钱三脸色倒是坚决:“太后,无论如何,老奴是不会让你动太妃一根头发地。要是太妃有什么三长两短,西宋国内一定会大乱。” “好,”古想容对身边的青衣说道:“青衣,你去通传一声。让外面的侍卫来做。我就不信,离开了冷九容,国家会大乱。” 青衣用力点点头,答应着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就有两个侍卫走了进来,参见古想容。 古想容说道:“你们现在立刻给我把钱三拉开。把冷九容和别的宫人都放在同一个铁栅栏里面去。”那两个侍卫相互看了看,动也不动。古想容吼道:“你们要做什么?难道想造反么?居然连本宫的话也不肯听了?” 那两个侍卫仍旧是不动,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古想容的话。青衣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她拉拉古想容的袖子,说道:“娘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看这里有些不对。” 古想容却仍旧是有些肆无忌惮,她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如今这皇宫内外、朝廷上下,还不是本宫说了算?你们两个快点给我把冷九容推到那边铁栅栏中去。若是不肯听从哀家的,哀家连你们一起砍了。你们听到没有?” 那两个侍卫中地有一个,毫无表情地说道:“太后。我们只能听从海统领的命令。” “海统领?海东青?”古想容怒道:“难道海东青地命令,能比本宫的命令更重要么?”古想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有个声音传了进来:“下官地命令,自然不会更重要。不过如同下官的侍卫只对下官忠心一样,下官也只对太妃娘娘忠心。”紧接着,海东青就走了进来。 古想容的脸色,现在才变了:“海东青?你没有哀家的命令,谁允许你进后宫的?”海东青微微一笑:“太后。下官已经说过,下官只肯服从太妃娘娘的命令。要不是太妃娘娘有命,下官怎么会赶来?” “你你胡说!冷九容整晚被本宫困在这里,她又怎么可能会传递命令给你?”古想容有些不可思议说道。 海东青笑道:“太后娘娘,这后宫中遍地都是下官的侍卫,太后娘娘的一举一动,难道下官会不知道么?太后娘娘自以为把袁大将军等人关押起来,下官就什么也不会知道,消息就不会传递出去。那么太后娘娘实在是太小看下官了。” “你胡说!”古想容说道:“你既然能知道后宫中的消息,为什么昨晚你不进来救冷九容,而今天来?” 海东青慢慢说道:“太后娘娘,要不是太妃娘娘自己想来这冷宫,你以为就凭借你能把娘娘关押进来么?太后娘娘才进宫多久,太妃娘娘进宫多久,太妃娘娘地势力,已经在朝廷上下、禁宫内外根深蒂固,难道太后娘娘不知道么?太后娘娘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取太妃娘娘而代之么?下官之所以没有昨晚就来。是因为下官想今个儿在朝堂之上,看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我想。这也是太妃娘娘想看到的。如今,太妃娘娘已经想明白了,下官自然应该来了。”“你们”古想容地脸色惨变:“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海东青说道:“我们并没有串通好。不过太后娘娘想跟太妃娘娘过不去,连这些也想不明白,还想要篡位,那岂不是自找麻烦么?” 古想容的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歪倒。青衣忙上前去扶住她。古想容说道:“好好我输的无话可说,我承认我输了。我愿赌服输,我愿意受死。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冷九容,我有两个要求,你可以答应我么?” 海东青不说话,看着我。明月欣儿从外头跑了进来,嚷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谈条件,未免想的太多了吧。” 明月欣儿的后面,跟着冰凝、晗晗还有我爹。我见我爹没事,才放心了一些。 我爹跑到我身边,试图打开铁栅栏。钱三忙帮他打了开来,我爹忙握着我的手,说道:“女儿,你没事吧。可把我吓死了。” “是啊,老爷昨天晚上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去,一直走来走去。要不是我拉着他,他早就来找你了。姐姐,我就知道你心里早就有办法了。”冰凝拍手道。通过和我这段时间的接触,她想必也明白了我的心思。 古想容看到冰凝,叹息道:“又是一个可怜人!我们都是王爷的可怜人,我们都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王爷。只有冷九容你真正得到过王爷地心,可是你却没有珍惜。” 我听到古想容说起薛王爷,心中叹气,说道:“古想容,你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只要哀家可以办得到,一定答应你。不过,要是我做不到,那么我也没有法子。” 古想容看了看我,说道:“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就是拜托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秀巡儿,就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你要知道,他不仅仅是我的儿子,还是薛王爷的儿子。虽然我做了很多和你为难的事情,但是薛王爷对你,想必你也是明白的。” 一百七十九回:计穷如山倒(下) 我点点头,算是明白她的一番意思,也算是默认我会照顾薛巡的。 古想容继续说道:“第二,我希望你可以放过青衣。她是无辜的。青衣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忠心耿耿,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于她。这件事,整个儿都和她没有关系。自始至终,她都是劝说我不要和你为难的。” 我看了青衣一眼,那个丫头看起来和平常一般,只是内里却不知道有多少主意。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帮助古想容,古想容的这个要求,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所谓放虎归山易,再要擒虎难。要是我这么轻而易举就放了青衣,恐怕以后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开始,我就是太心软了,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要是当初我不把古想容接进皇宫当太后,也许,她还是当初的那个她,纵然对我把薛巡接入皇宫会有微词,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摇摇头,说道:“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古想容的脸色,越发灰败起来。青衣说道:“娘娘既然要走,奴婢一定会跟随娘娘左右,侍奉娘娘的。奴婢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完,青衣对着古想容拜了三拜,转身往铁栅栏上撞去。等到旁人想要拉住她,已经是晚了。青衣的头上,满是鲜血,已然死了。 就在这时候,书雨走了进来,走到我身边,轻轻说道:“娘娘,不知道谁通知了皇上,已经有人带着皇上来了,你要当机立断才是。”我闻言心中一惊,知道要是薛巡来了,只怕一切没有这么容易了。于是,我点点头。 古想容脸上。本来刚刚露出一丝希望火焰,又迅速熄灭了。 雨吩咐道:“来人,把皇太后和这些宫人关在一起!” “是!”有人答应着,把古想容关了进去。 雨说道:“娘娘,你们先出去吧。”我想想,就带着大家都出去了。我在冷宫门口听到书雨对里面的人说道:“当初是皇太后吩咐把你们关到这里面来的。这位就是皇太后。她现在和你们一起了。” 那些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宫人,一听说是关她们进冷宫的罪魁祸首在刺,哪里去想那么多。她们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中,早就有些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了。我听到很多人大声吼着,叫着,闹着,还听到里面传来古想容凄惨的叫声,还有孟婕妤高声叫道:“你们弄错了。不是她,不是她”但是,她的声音很快被那群宫人的吼叫声压了下去。我想。很快,古想容就会被撕成碎片了,而她落到今天的下场,都是自找地,与人无尤。 曾经。我是想放过她地。我还让她当太后。可是。她自己却不珍惜这个机会。还处心积虑与我争斗。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我带着人刚刚走出冷宫不久。我爹就对我说道:“容儿。要不就把太后放出来吧。虽然说她做地太过分。可是好歹她是皇上地亲娘。你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雨说道:“老爷。你不知道。要是古想容被放出来。以后她还会处心积虑对付娘娘地。现在皇帝年纪小。不懂事儿。若是皇帝长大了。与古想容一条心来对付娘娘。只怕到时候娘娘会落得比今天” “好了。”我打断书雨地话。说道:“爹。这宫中地事儿。你是不懂地。你就不必操心了。我们先回去长庆宫再说吧。” 海东青带人离去。我带着书雨等人回到长庆宫。回到长庆宫。我让明月欣儿等人先出去。只留下书雨一个。书雨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问她什么。站在那里。不说话。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个儿地心情。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书雨。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孟婕妤已经把事情跟我说了。是你派人把她们打入冷宫地。你假传哀家懿旨。为什么这么做?” “娘娘!”书雨跪了下来:“娘娘。书雨跟了娘娘这么多年。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娘娘而已。奴婢并不是故意要把这些娘娘们打入冷宫。而这些娘娘们与书雨也没有丝毫仇恨。奴婢这么做。全是为了娘娘。娘娘若是不信。也把奴婢送入冷宫。我也愿意像皇太后那般。被那些冷宫里地娘娘撕碎。” 我知道书雨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对我的忠心,我还是知道的。因此,我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书雨,那你告诉哀家,你说你做这些,是为了哀家好,那是为什么?要是你能说出道理来,哀家就放过你。” 雨说道:“娘娘,你应该知道,当初这些娘娘们都是与张道机有染的。不管她们是不是自愿地,事实总是存在的。娘娘你粉碎张道机的阴谋后,这些娘娘们人人自危,唯恐遭遇什么不测。同时,也有很多人开始意图对娘娘你不轨。他们相信,只有娘娘你遇到不测,她们才不会受到惩罚。她们在暗处蠢蠢欲动,意图对娘娘你不利。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伤害娘娘,又不能置他们于死地,只得把她们打入冷宫去了。” 雨地话,我觉得也是有一些道理的。这些人心中,想必是对我嫉恨的很。书雨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可是她却不该不经过我同意,就去做这些事,而且,便是旁人可能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来,像常常在、林良人,她们一个小,一个老实,总不会这么做吧。这两个只是我认识的,还有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未必就是那么处心积虑谋害我的。书雨这么做,未免有些牵连太甚了。 “书雨,便是你说的有些道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可以不同哀家商量就去做?”我很不满意地说道。 雨诚惶诚恐说道:“娘娘,并不是奴婢不想跟娘娘商量。而是娘娘总是心软,奴婢便是和娘娘说了,也没有用。与其如此,奴婢倒不如就替娘娘做了这个坏人,把这些对娘娘居心不良的人赶入冷宫。娘娘要是怪罪奴婢,奴婢愿意一里承担。其实当初在奴婢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我叹口气,书雨这么做,原本全是为了我,纵然要怪罪,我又怎么能怪罪地了她?她虽然有些心狠手辣,可是在宫廷中的残酷生活,把她的性子变成了这样。而且,很多次要不是她的这份果断决绝,我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双手扶起书雨。说道:“罢了,书雨姑姑。我这次真心喊你一次姑姑,我在宫中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要不是你,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你这么做,我虽然不能认同,可是你的良苦用心,我是明白地。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就算了,以后你不要再妄自做主,做这样地事情了。冷宫中的那些妃嫔,你记得吩咐下去。对她们好一些。衣食都不要亏待了她们。其实,她们也只不过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雨恭恭敬敬说道:“是,娘娘。” 过了没有多久,我爹带着小二黑来了。我知道这次,我爹受到惊吓,忙让他坐下,让书雨送上茶来,说道:“爹,你没事儿吧。” 我爹摇摇头。说道:“没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女儿,我原本以为你在这宫中,过得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可是当我见了,才发现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我只在这里呆了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让爹觉得提心吊胆的。女儿,要不然你不要做这个太妃了。我们回去潍县。过我们的好日子好么?” “回去潍县?”我茫然的问了一句。 我爹点点头,说道:“是。回去潍县。老夫人、沈老爷还有沈家地上上下下都很想念你。容儿,我这个做爹地,也不希望看着你这么孤零零的一辈子一个人。沈家地大公子沈洪,如今身子骨儿大好了,还是一个人呢。你听爹地话,跟爹回去,跟沈大公子在一起,好好过下半辈子,好么?” “沈洪?”我的眼前迅速掠过沈洪的影子,同时还有别的人,譬如薛王爷、皇上,还有袁震东。 我爹见我没有反驳,以为我肯答应了,他说道:“容儿,你答应爹了么?” 我摇摇头,说道:“爹,我不能离开。如今西宋天下初定,我怎么可以离开呢?我一旦离开,西宋国内就会大乱,有机心的大臣们就会趁机而起。薛巡还小,他什么都不懂,我还要负责教养他成人。爹,如今,我已经不仅仅是你的女儿,我还是天下人的冷九容啊。” 我爹听到我的话,半晌没有说话。他看着我半日,终于还是说道:“女儿,既然如此,以后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我始终觉得京城不适合我,我要带着小二黑回去了。以后等到你想爹了,就回来潍县看望爹爹。” “嗯。”我点头答应着:“爹,你要好好的,我会去看你地。” 我让书雨吩咐人,护送我爹和小二黑回去潍县。书雨领命去了。 送走我爹后,我心中只是觉得说不出怅然。其实我心里明白,我爹说的对,要是可以回去潍县,过安乐的日子,那是快活的。可是如今,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法子回头。 我正想着心事,忽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叫道:“皇上,你不可以进去,娘娘正在午休。” 我掀开珠帘,问道:“怎么了?” 就听到外头晗晗说道:“回禀娘娘,是皇上嚷着要来看娘娘,知若就带他来了。奴婢怕吵到娘娘休息” 没等晗晗说完,我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让皇上进来。” 晗晗与看管皇上的宫女知若答应着,就把薛巡送了进来。薛巡如今,已经快要四岁了,整个人长的虎头虎脑的。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往我面前一站,嚷道:“姑姑,姑姑,你有没有见到我母后?我整个儿上午都没看到她。” 听到薛巡的话。我脸色一沉,半天才说道:“我没有看到。” 薛巡拉着我地衣裳,央求道:“姑姑,你一定知道我母后哪里去了,你快告诉我。我要找母后告诉她一件事儿,我今天上午又认了四个大字。太傅说我现在认字越来越快了呢。” 我瞧着薛巡机灵。心中欢喜。只是他提起古想容,我却觉得有些闷闷的。我想:若是他以后知道他的母后是被我投在冷宫中,被人害死的,他会怎么对我?他会不会找我报仇雪恨?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雨地话,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书雨说过,薛巡还小,只要我好好教导他,当他亲生儿子对待。以后他都不会记恨我的。而且,所谓生恩不及养恩,以后恐怕他都不记得古想容是什么模样吧。 我蹲了下来。摸了摸薛巡的小脑袋,说道:“巡儿,你母后她生病了,现在去别处静养,你不可以打扰她的。以后,就让姑姑来教导你,好不好?” 薛巡年纪小,对病没有什么概念,不过或多或少。也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了。他想了想,说道:“好吧,那我就跟着姑姑得了。” 我顿时心花怒放,抱着他到床边坐下。我说道:“巡儿,从今天开始,你可不可以喊我母妃呢?因为我以后要教导你,就像是亲娘一般。你有母后,那么就叫我母妃,可以么?我会很疼你地。” 薛巡又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说道:“姑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你陪我去放风筝,要放很大很大地那种大金鱼风筝!”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等用过午膳,母妃就陪着你去放风筝,那么,你现在可以叫我一声母妃了么?”我满怀期望的望着薛巡。 “母妃。”薛巡忽闪着大眼睛,很干脆地叫了一声。我心中一动,只觉得自己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都是没有白做。我把薛巡搂在怀中。说道:“好孩子,以后母妃一定会好好教养你。把你教导成人,做一个好皇帝。不会让你父王不安心的。” 薛巡用力点点头,问道:“母妃,我父王是不是死了?我母后曾经告诉我,说我父王死了。你说我现在不能常常见到我母后,那么我母后是不是也是死了?” 我不知道薛巡对死的概念是什么,就没有回答。薛巡却在那里自言自语说道:“要是我母后真的也死了,那实在是太好了。母后以前一直说想念父王,现在她就可以和父王在一起了。母妃,虽然我也很想念母后,不过要是她可以和父王在一起,那我就不想念她了。我和母妃在一起好了。” 我心中大喜,抱着薛巡,一时间泪如泉涌。我这一辈子,不能再有孩子,而薛巡,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我不想许多年后,当薛巡长大时候,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情,会怨恨我一辈子。就命令书雨,把古想容的尸首从冷宫中运出来,好生安葬。这件事儿是书雨和晗晗去做地。书雨回来,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倒是晗晗和我说了不少,她说古想容的身子,已经被抓的不成样子了。冷宫中地女人,实在就跟疯子一样。古想容死的,想必是很痛苦。 我原本想把古想容安葬就是了。晗晗却劝说我:“娘娘,古想容始终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她的死,也是很多人看到的。要是皇上长大后,有人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了皇上,只怕皇上难免会责怪娘娘。依照奴婢看,娘娘就下旨昭告天下,说古想容是病死的。然后按照皇太后的礼节,给她风光大葬,甚至比一般皇太后的葬礼,要更隆重些,陪葬地物品,也可以多出一倍。还有古想容的陵墓,娘娘也要修葺的富丽堂皇一些。娘娘可以不许她与薛王爷合葬,不过旁的是不能少的。如此一来,等到皇上长大,即使知道了古想容死的真相,恐怕也不会相信,更不会怪罪娘娘。” 晗晗的话,我初始听着不耐烦,后来却觉得很有道理。等到巡儿长大后,我始终要还政于他,要是我的所作所为,有丝毫差池,到时候受到牵连的,就不仅仅是我自己,还有我爹,甚至很有沈家。 经过这件事后,我对书雨故意疏远了一些。书雨虽然是为我好,又有计谋又有才干,可是我始终觉得她到底是太心狠了一些。同时,我对晗晗也亲近了不少。晗晗虽然年轻,也是一个很有才华地姑娘。与书雨的心狠手辣相比,她更宽厚一些。同时,我让钱三重新担任了大内总管。钱三虽然在皇上的事儿上,与我有过摩擦,不过他忠心为西宋,我也总算慢慢看出来了。 袁震东终于肯与我妥协,西宋很快就与北陈达成了停战的协议。虽然在协议中,西宋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不过北陈同样也没有。北陈起兵讨伐西宋,东魏、南卫冷眼旁观,可是到头来,北陈自身也因为这场战争,弄得国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不过,经历过这件事,我对袁震东也多存了一份心思。袁震东是一个有才干,可以委以重任的人。但是,我总觉得他越来越像昔日的明天鹤。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袁震东手下有百万军队,所谓尾大不掉,这始终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于是,我召他回朝廷,同时,重新颁发圣旨,封他为镇关王。如此一来,他与军队的联系,势必要少很多。我总是不希望,有一天我的心腹大患会是他。 另一方面,我也在暗中培植我地势力。海东青以前曾经痴恋冰凝,可是两人并没有结果。尽管如此,海东青对我却是忠心耿耿,于是,我就蓄意加大禁卫军地力量,让禁卫军保卫京城和皇宫的安宁。同时,从国库拨出大量军费给海东青,让他操练更多自己地亲卫军。以便不时之需。 另外,在威远二年的冬天,新年将近之际,我终于在诸大臣的一致劝说下,成为西宋王朝的皇太后。而薛巡,真真正正成了我的儿子。我对他谆谆善诱,极尽心思,教养成才,希望可以把他培养成一个好皇帝,让西宋变得更加富强起来,让黎民百姓人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有好日子过,改变眼前西宋积贫积弱的局面。 一百八十回:忠奸终有辨(上) 古想容的事情过去后,宫中很是安稳了一段日子。 一直到第二年春天万千杨柳弄轻柔的季节,宫中又出了一件事,教我心生不忿。 那日,我闲来无事,便对陪在我身边的晗晗说道:“晗晗,今个儿天光方好,不妨你陪着哀家去宫里头四处逛逛怎么样?” 晗晗忙回道:“谨遵娘娘懿旨。” 于是,晗晗陪伴着我,在宫中四处走动。我想知道宫中的情形,特意换了宫女的衣裳。宫中很多人,尤其是新来的,并没有机会见过我。如此一来,我做事倒是方便很多。 我与晗晗围着宫中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乏,便说坐下来谢谢。我抬头一看,前面却是长安宫。晗晗见了,怕我触动心事,忙说道:“娘娘,从这边往左手过去,是荔园,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可好?” 我却来了兴致,说道:“哀家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去长安宫瞧瞧。” 晗晗无奈,只得由着我了。 进了长安宫,我不禁浮想联翩。想起这宫中曾经住过的两个人,一个是曾经的皇太后,一个是古想容。这两个人,可以说几乎都是死在我的手中。想起这些,我心中不禁有些不舒服。晗晗看出我的心事,说道:“娘娘,我们不妨去别出瞧瞧吧。” 我想了想,说道:“好。”就带着晗晗打算离开。这时候,房中却传来惨叫声声,那声音就如厉鬼一般,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问道:“晗晗,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晗晗也有些惊慌。她说道:“娘娘。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万一当真是闹鬼。就麻烦了。” 我冷冷一笑:“我就不信我堂堂地西宋皇太后。居然镇不住鬼怪。就是古想容与老太后鬼魂。那又如何?她们生前尚且斗不过我。如今已经死去多时。又怎么与我相斗。本来我还想离开。如此。倒是要进去看看才是。” 晗晗一心想劝说我离开。但是见我心意已决。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我走了进去。 走进长安宫地偏殿里面。才发现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闹鬼。而是有两个老宫女。正在教训另外一个宫女。只不过那手段。却是相当残忍。被教训地宫女有十七八岁。模样儿也算清秀。但是她地一张脸几乎痛地变成了紫黑色。 她正跪在一张毛毡毯上。膝盖上面沁出血痕来。血迹染红了一大片。让人看地触目惊心。我明白这是宫中地老把戏。据说以前老太后在世地时候。曾经用这个把戏对待过当初与她争宠地妃子。宫女膝盖下面跪地。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张普通地毛毡毯子。但是毛毡毯子地下面。却插放了很多细如羊毛地针。 宫女跪下后。那些坚韧而细地羊毛针。就会直接插入到宫女地膝盖中。因此。她地膝下。才会渗出血痕来。这种手段。十分之残忍。能让人因为熬不住咬舌自尽。自从我主事以来。我已经命令后宫。不准使用严苛地刑法。虐待宫人。却没有想到。还有人用这种刑罚害人。实在是令我怒火中烧。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走上前去,问道。 两个老宫女,听到我问话,就回过头来。那两个宫女面生的很。我与晗晗都没有见到过。她们打量了我和晗晗几眼,我们今天只穿了最平常的衣裳,看起来就像是普通宫女一般。所以,她们倒是也不怕我们。 其中以为年纪轻一些的,尖着嗓子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竟然敢偷偷进长安宫,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另外一个年纪长的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刚刚听到了什么?要是这样的话,恐怕你们也没有命活着了。青云、碧月,你们带几个人过来,把这两个宫女给送到冷宫去。活活饿死。” 当下。就有两个年轻一点的宫女,带着几个小丫头走了出来。那几个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一个个看上去身强力壮,就像男人一样。 她们就要来抓我和晗晗。晗晗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知道我们这位是谁么?她可是”晗晗刚要说出我地身份,我已经朝她使了使眼色,晗晗随即说道:“可是吟雪郡主的宫女。难道你们连吟雪郡主也不放在眼里了么?” “吟雪郡主是么?”那个年轻一些的嘿嘿笑了两声:“吟雪郡主是什么?她之前也不过是皇太后身边地一个丫头。那时候,说不得我们还会怕她。可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异族外朝的郡主而已。谁都知道吟雪郡主与薛王爷举行了冥婚,而咱们皇太后心里的那个人也是薛王爷。吟雪郡主抢了皇太后的男人,皇太后能对她好么?便是吟雪郡主能和皇太后说上话,她失踪了两个丫头而已,她会为你们去大动干戈?再说,据说吟雪郡主的宫女,都只有十七八岁而已。从没听说吟雪郡主手下有这么年长的宫女,你们别是冒充的吧。” “飞花,和她们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送入冷宫就是。反正出了什么事儿,书雨姑姑会给我们但带着,我就不信旁人能怎么样、”那个年长的宫女冷冷说道。“你说谁?书雨?”年长宫女的话,让我觉得很是吃惊。这整件事,怎么又和书雨扯上什么关系了?难道说,她们是书雨地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觉得,我有必要彻查清楚了。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亏有书雨襄助。我对书雨,极尽恩宠,虽然经过林良人她们那件事后,我对她疏远了一些。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很器重的人。可是听这几个宫女说的,似乎书雨有什么瞒着我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我不弄清楚,那倒是我的过错了。 因而,我冷冷说道:“我们两个,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冷宫去。便是要我们去死,总也要我们做个明白鬼,不是么?” “好。”飞花说道:“你既然想知道,我也不妨老老实实告诉你。我和逐月,都是书雨姑姑手下的人。书雨姑姑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书雨姑姑的旨意。就等于皇太后地旨意。你们如今对书雨姑姑不敬,就是对皇太后不敬,那么当然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们什么时候对书雨姑姑不敬了?我们只是无意中走入长安宫而已,难道这也要杀人么?” “你们闯入长安宫,本来算不了什么大错,你们错就错在”飞花地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人在呵斥道:“飞花逐月,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随着声音。竟然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书雨。 她手里持着一件金丝湘绣傻氅,走到我身边,行礼说道:“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冷冷笑道:“书雨,你倒是来的也真及时,哀家正在这里问话呢,你倒是这么准时就来了。” 雨说道:“请娘娘恕罪。是奴婢的错。奴婢方才听说娘娘只穿了单薄的衣裳就出来了,觉得今个儿天气有些寒,就特意取了衣裳给娘娘送来了。若是奴婢有什么过错,请娘娘责罚。” “哼。”我甩了甩衣袖,说道:“你书雨就是哀家,你能有什么错处?对书雨不敬。就要被押入冷宫饿死,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 雨忙说道:“请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是奴婢管教宫女不严,她们乱说话。奴婢甘愿受罚。” 我说道:“好,哀家先不和你计较这个。我问你,这个小宫女,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在这长安宫中受这种酷刑?你不觉得这样的刑罚太过于残忍么?” 雨忙说道:“是奴婢地错,奴婢考虑不周全。让几个老姑姑们审问轻柔这个丫头,却没有想到姑姑们用了刑罚。娘娘要治罪,就请治奴婢的罪。” “这个小宫女叫轻柔?”我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毕竟,书雨是跟着我一起过来,走到今天地。要是没有她书雨,也没有我冷九容的今天:“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么对待她?”这时候,那个叫轻柔地小丫头,已经痛的晕倒在地上了。 “回禀娘娘。这件事儿。奴婢原本是不应该告诉娘娘的,既然娘娘已经知道了。奴婢也不敢再隐瞒。这个小丫头,原本是跟着皇太后的,后来又跟了古想容。她不知知道了什么事儿,在宫里头和人家说说皇太后地死与娘娘有莫大的关系,还说古想容的死,也是娘娘一手造成地。要是将来被皇上知道,皇上一定会为古想容报仇的。她说的这些话,正好被飞花手下的一个小宫女听到了,那个小宫女就告诉了飞花,飞花又告诉了奴婢。奴婢派人打听,才知道这个轻柔,原来是那个青衣的堂妹。奴婢怕她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污蔑娘娘,所以就想问问她还知道什么。谁知道她怎么都不肯说,奴婢就让飞花和逐月想办法打听清楚,却不曾想到飞花逐月办事心切,居然对她动用了大刑。” 飞花、逐月等人听说我居然是皇太后,本来已经吓傻了。她们听完书雨的话,一起跪了下来,说道:“娘娘,正是像书雨姑姑说的那样。我们并不是有意要用酷刑,只是这丫头死活不肯说实话,还说了很多对娘娘大不敬的话。书雨姑姑也是担心有什么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去,这才让我们审问这个丫头,她还知道些什么,还有谁是她地同党。皇上虽然年纪小,可是这种事听多了,对娘娘和皇上的感情,总不是一件好事儿。方才娘娘来这里,我们误以为娘娘是轻柔的同党,所以才说了很多大不敬的话,还请娘娘恕罪!”她们几个磕头,磕的捣蒜一般。 我听了她们的话,心里计较了一番。她们说的是真是假,我无从考究。不过我相信,书雨倒是不会骗我。这么说来,那叫轻柔的小丫头,果然是四处嚼舌根。毁坏我的声誉,想离间我与巡儿地感情。这倒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此,书雨让飞花、逐月几个审问她,却也无可厚非。可是,用这样地酷刑,对待一个小姑娘。总是有些不太好。不过反过来想想,比起古想容被冷宫中的宫人们撕碎,这倒的确是算不得什么。但是,飞花、逐月几个方才的说起书雨的语气,也让我很不舒服。书雨便是对我帮助再大,若是恃宠生骄,却总不是一件好事。 我冷冷说道:“这小丫头,你们好生让她养着。给哀家关起来,等她身子骨儿好些了。就带到哀家面前来,哀家要亲自审问她。我倒是要看看,她一个小丫头能说出什么来。书雨。你起来吧,以后好好调教你的奴才,若是再出这样地事儿,恐怕哀家想不治你地罪,都不行!”说完,我转身就走。晗晗紧紧跟着我。书雨跪在那里,一直目送我出去。她地几个手下,也跪在那里,不敢起来。 回到长庆宫。我心中有些火气。晗晗体察入微,忙去短了一碗天竺菊花茶给我。 我喝了几口,问道:“晗晗,你说哀家对书雨,是不是过于放纵了?哀家总觉得,书雨当初,并不是和如今这样。她当初,就和你一样,这么懂事儿。又聪明又能帮得上哀家。可是为什么现在哀家总是觉得她变了呢?” “娘娘,人总是会变的,不是么?奴婢记得第一次见到明月欣儿姑娘地时候,她活泼明朗,每天都嘁嘁喳喳说个不停。可是如今,奴婢却觉得明月欣儿姐姐安静了很多,也沉稳成熟了。就像是书雨姑姑,奴婢也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当初,奴婢刚刚进宫没有多久。宫里头除了书雨姑姑。没有一个人对奴婢好。奴婢觉得,书雨姑姑对娘娘的心。还是不变的,就和以前一般。只是,她是和娘娘一起走到今天的人,也和娘娘一起出了很多苦,她更能觉得娘娘走到今天地不容易。所以,书雨姑姑自然会想方设法维护娘娘今天所有的,有时候手法虽然是激进了一点,可是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娘娘着想。不知道娘娘以为晗晗说的对不对?晗晗拙嘴笨舌地,只是把心里想到的告诉娘娘,请娘娘不要怪罪晗晗才是。” 晗晗的话,说的我心里一动。的确,她说的,倒不是没有道理。我走到今天,的确是经历了千难万险,几次三番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书雨是和我一起过来的,她担心我,做一些过头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我本来对书雨,怀了一些忌惮地,听晗晗这么说,倒是豁然开朗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的几日,朝廷的事,忙的我焦头烂额。一直过了清明,我才记起轻柔那个小丫头的事情来,于是,就命令晗晗去把那个小丫头传召来。谁知道晗晗回来告诉我,在我见到那个小丫头的当天,她就因为受不过刑罚,咬舌自尽了。 我心中稍微有些叹息,不过宫中这样的事,也实在太多太多,于是,便也没有往心里头去。 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薛巡来向我请安,见了我,忽然问道:“母后,我的那个母后,是不是死了?” 我知道他说的那个母后是谁,是古想容。 我没有想到薛巡会忽然说起这个,心里一惊,忙说道:“巡儿怎么这么问?” 薛巡却说道:“母后,我要你告诉我,我那个母后,是不是真地死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不说话。薛巡一脸认真的说:“母后,你快回答我,是不是我那个母后真的死了?”我无奈,只能点点头。 没想到薛巡却拍手跳起来,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那个母后终于死了!以前的时候,她一直告诉我,说我父王死了,她很想念我父王。现在她也死了,终于可以和我父王在一起了。母后,你替他们高兴么?” 薛巡的话,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这才想起来,他只是一个孩子,对死根本就没有概念。在他心中,大概死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我回答说:“我当然高兴了。巡儿。以后你不要再想念你那个母后了。要是你想念她,她就不会死,不会死,就不能和你父王在一起了,你说是不是?” 薛巡想了半天,终于点点头。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古想容的印象,已经慢慢暗淡下来。最开始的时候,他还经常想念古想容,想要见到古想容,不过最近只是偶尔记起,偶尔提起了。毕竟,他现在还小,很多事情。等长大后,根本不会记得。除非----有人特意告诉他。 有人特意告诉他?我心中一惊:巡儿怎么会忽然想起来问我他母后古想容是不是死了?难道说,他听到了什么话? 我问他说:“巡儿。你可以告诉母后,你是怎么知道你那个母后已经死去了的?是谁告诉你的?” 薛巡摇着小脑袋想了半天,才说:“我记起来了,是那个穿绿衣服地姐姐告诉我地。” “穿绿衣服的?是谁?”我把巡儿身边,穿绿衣服地宫女想了一遍,却没有想到是谁。 “母后你真笨,穿绿衣服的姐姐,就是我奶娘了。以前那个母后告诉我,奶娘很年轻。可以不用叫奶娘,叫姐姐。”薛巡从桌子上取了糕点,边吃边说道。 薛巡的奶娘?那又是谁?我想来想去,对这个人,却是没太有印象了。从我见到薛巡的时候,他已经不吃奶了。所以对他的奶娘,我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令我恼怒的是,他身边地奶娘,居然和他说这些话。那岂不是要让他恨我一辈子么?可见这个人是居心叵测。 自从古想容死了以后。我自以为她入宫不太久,宫中的心腹不会太多。所以也不曾去彻查,却没有想到,正是由于我的纵容,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幸而如今薛巡年幼不懂事儿,要是等他长大了,有人告诉他是我害死了他的生母,他心中会做何感想? 一时之间,我觉得原来书雨所做个一切。并不是错的。也并不是多余的。要是太仁慈了,只怕会后患无穷。 自从我在长安宫。撞破轻柔一事后,我这几天都没有再召见书雨做过什么事儿。不过今天,我想我有必要见见她了。 等薛巡走了后,我命晗晗把书雨传召而来。书雨面色有些紧张,见了我,跪下道:“娘娘,前些日子,奴婢做的事,确实有负娘娘所托。奴婢回去思前想后,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儿了。一定会对宫女们好一些,绝对不刻薄任何一个人,免得旁人说娘娘地闲话。” 我说道:“书雨,你起来吧。哀家今个儿传召你来,却并不是怪罪你。哀家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觉得你做的,虽然确实有些过了,不过总算都是为哀家着想。而且,哀家觉着,你做地并非是没有必要的。有些时候,有些事儿,确实要做的绝情一点。要是不赶尽杀绝,当真是后患无穷。” 雨素来智慧,她见我的神情,便问道:“娘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惹得娘娘心烦了?要是奴婢可以为娘娘做好,奴婢一定尽心竭力,死而后已。奴婢知道自从林良人她们被奴婢赶入冷宫的事情后,娘娘对奴婢,已经不似从前信任了。奴婢说这话,请娘娘恕奴婢斗胆乱说。只是,奴婢敢对天发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奴婢记得以前的时候,曾经再三劝说娘娘做事,一定要下定决心,放手去做。但是娘娘心地善良,所以奴婢才去为娘娘做了很多奴婢觉得有必要做的事。娘娘若是怪罪奴婢,奴婢当真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雨说这番话,说得很是真挚,听得我心中太息。可见书雨所做,都是为我好的,可是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怀疑这个忠心耿耿为我地姑姑了呢?想到这里,我忙把她扶起来,说道:“书雨姑姑请你。以前的事,哀家不想提了。你从现在,还是好好跟着哀家吧。哀家终于还是离不开你。” 一百八十一回:忠奸终有辨(中) 雨面上神色,有些诚惶诚恐,她说道:“能够为娘娘做事儿,也是奴婢的荣耀。” “好,”我说道:“书雨,哀家如今就有一些事儿要你去做。薛巡的奶娘,哀家要她从此从后宫中消失。还有,和古想容有关的一切人,哀家都不想再在这个后宫里面看到她们。这些事儿,哀家就交给你去做了。” “是。”书雨点头答应着,我总算放心了不少。这些人都从宫里头消失,等薛巡长大,我就不必担心有人和他说是非,来离间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了。 这样又过了几日,晗晗在服侍我用膳的是很,忽然欲言又止。我看她的表情,已经明白她有话要对我说。于是说道:“晗晗,你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不必吞吞吐吐的。” 晗晗低低应道:“是,娘娘。如今宫里头大乱,人人自危,不知娘娘可有耳闻?” “哦?为什么?”我心里想到,大约是和我要书雨驱赶古想容的人有关系,因而也没有太往心里面去,问的也是淡淡的。 “娘娘!”晗晗忽然跪了下来:“娘娘,奴婢知道娘娘教书雨姑姑帮娘娘驱赶与古想容有关的人,这原本是没有什么。可是可是到今个儿早晨为止,已经死了六十多个人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后宫中人人自危,很多人对娘娘颇有怨言。娘娘一向圣明,这件事儿怎么就犯了糊涂呢?” 我听到宫中死了六十多人,暗自心惊,不过对于晗晗说我糊涂,却也不能接受。我斥责道:“晗晗,你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当面指责哀家糊涂。” 晗晗脸色诚恳,说道:“娘娘,晗晗并不是有心要顶撞娘娘。只是再这么下去,宫中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晗晗实在不忍心看到后宫中血流成河,这样对娘娘的声誉,也实在是有所损伤。古想容入宫时日有限,怎么会在宫中培植那么多亲信呢?还请娘娘不要为奸佞所误才是。” “奸佞?晗晗你口中的奸佞是哪个?是书雨?起先不是你告诉哀家,书雨是难得的好人么?现在又是你来告诉哀家。书雨是奸佞,要哀家怎么相信你?” 晗晗说道:“娘娘,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书雨姑姑对娘娘忠心耿耿,对奴婢也有恩情,可是如今,姑姑所作所为,却不似全是为了娘娘,奴婢瞧着,总有些打击异己的意思。娘娘素来仁善。怎么能眼睁睁瞧着死这么多人呢?” 我虽然斥责晗晗。不过她地话。我也并非一句都听不进来。她说地不错。我当初嘱咐书雨。为我铲除异己。我地意思并不是让书雨杀人。只是让他把那些人驱赶出宫。或者流放而已。却没有想到。书雨如此心狠。两天之内诛杀六十多人。想想都有些耸人听闻。 晗晗继续说道:“娘娘可知道。如今宫里宫外地人。怎么称呼书雨姑姑?” “怎么称呼?”晗晗地话。倒是引起我地好奇心。 “娘娘。”晗晗说道:“如今外面地人。都称呼书雨姑姑为二娘娘。都说着后宫中。除了娘娘你。就是书雨姑姑最大了。后宫中地嫔妃娘娘们。没有一个不看书雨姑姑地脸色行事地。就是那些太妃、太嫔们。都要想尽法子讨好书雨姑姑。这些话。晗晗原本是不应该和娘娘说地。毕竟。书雨姑姑对晗晗有恩。可是。这些事儿。吟雪郡主不知道。明月欣儿姐姐不知道。大家都不告诉娘娘。这么下去。后宫中岂不是一片腥风血雨了么?晗晗既然来跟娘娘说这些。已经没想要活着走出长庆宫。可是。要是晗晗一个人地性命。能换取无数人地性命。晗晗宁愿一死。”说完。晗晗站起身来。向边上地石柱子撞去。 我想要起身拉住她。已然不及。正好冰凝端了东西进来。猛然间道晗晗撞柱。忙把手中地东西一抛。飞跃上前。拉住晗晗。饶是如此。晗晗地头还是重重撞在柱子上面。鲜血喷涌流出。幸运地是。幸亏冰凝拉了她一下。她只是撞破头而已。要是冰凝拉地迟了。恐怕她早就没命了。 “晗晗。你这是怎么了?”冰凝叫道:“有什么事儿这么想不开。竟然要自杀?” “我”晗晗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有说出来,整个人已经重重摔倒在地上,晕倒过去了。 “小三子,传御医!”我叫道。 “是。”小三子忙答应着,转身出去了。过了没有多久,御医就来了。小三子、小六子等人把晗晗送回去她的房间,又有人把冰凝刚刚打碎的碗给收拾了。 冰凝这才坐下来,问我道:“姐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晗晗这么想不开,要撞柱自杀?只是可惜了我刚刚亲手给姐姐炖地好汤。不过幸好晗晗没事,要是她出事儿,我见了又救不了她,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我也有些惊魂甫定。我问冰凝说道:“冰凝妹妹,你说人命,当真很重要么?” 冰凝有些茫然,但是还是说道:“姐姐,人命当然很重要。每个人存活在这世间,都有自个儿活着的价值和意义。就像是薛王爷对于我和姐姐、冰儿姐姐对于我和姐姐,都是很重要很重要地。有些我们不认识的人,也许对我们没有那么重要,可是对于她们的亲人和爱人,都是同样重要的。只要我们设身处地,站在每个人的角度考虑一下,就会觉得人命比天大。姐姐,你说呢?” 我听冰凝的话,有些规劝的意思。已经明白,她似乎是听说了什么。于是问道:“冰凝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又或者是想和我说什么?要是你有话说,就直接讲就是,不必拐弯抹角。” “好。”冰凝说道:“既然姐姐这么说,我就直说了。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很多人都变了。尤其是你和书雨。” 我已经知道冰凝要说什么。所以不做声,由着她说。她继续说道:“姐姐,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对每个人都很好,做事儿总是为别人考虑。虽然你不爱说话,对谁都是淡淡的,但是我却知道你心里面其实对谁都好地。可是现在。我总是觉得你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书雨姑姑,以前我特别佩服她,觉得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总有很多主意,来帮助姐姐。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变的有些可怕,甚至我觉得我从来都不认识过她。” 我说道:“冰凝妹妹,你跟着我在这宫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时候做事儿,要是不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会后患无穷的。宫廷斗争本来就险恶,若是你心存仁慈,到头来吃亏的就是自个儿,你明白么?” “姐姐,”冰凝说道:“有些事儿我明白,有些事儿我不能明白。可是就像是这次,书雨莫名其妙地处死了很多人,还说是姐姐你要她这么做的,搞的如今宫中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我本来也不知道这件事儿,昨个儿我那边有个小宫女髻月躲在花园里哭,被我瞧见了,我问她怎么回事儿。我这才知道,原来是书雨打着姐姐的旗号在四处杀人。而书雨杀地人,多半都是以前和她有过节的人。姐姐,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冰凝说完这些话,我便明白她今个儿地来意了。原来。她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儿,特意来劝说我的。 我正沉思,还没有说话,帘子被掀了开来,明月欣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其实,如今的明月欣儿已经稳重了很多,也很有规矩,这样的事儿,她已经很少做了。我见她风风火火的。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明月欣儿,你怎么了?” “娘娘。姐姐”明月欣儿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求求你救救茜瑶,书雨姑姑要杀她。“茜瑶是谁?”我问道。 “姐姐,茜瑶是以前跟着常常在的宫女,如今在浣衣署洗衣服。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被书雨姑姑知道了,书雨姑姑就派人吊死她。我刚好经过那里,看到了这件事儿,我让那个叫逐月地宫女,不许吊死茜瑶。逐月说是书雨姑姑吩咐地。我就找人把书雨姑姑叫来,书雨姑姑说这个丫头说了对姐姐你不敬地话,罪该万死。姐姐,我求求你,茜瑶是个好姑娘,是不会乱讲话地。她便是冒犯了姐姐,也罪不至死,求姐姐放过她吧。” 我看明月欣儿急切的样子,只好叹口气说道:“好,就照你说地做,明月欣儿,你速去传哀家口谕,就说免除茜瑶一死,我与冰凝随后就到,你快去吧。” “是。”明月欣儿几乎要跳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冰凝见我这么做,面露喜色,说道:“姐姐,你是不是已经想通了?” 我摇摇头,说道:“冰凝妹妹,你没有身处哀家这个位置,不明白哀家心里所担忧的。我方才让明月欣儿去传我口谕,只是不忍心伤害明月欣儿而已。不过,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要亲眼看过才能知道。我们不妨一起去瞧瞧吧。” “是。”冰凝说道,她扶着我站起来,就一起向浣衣署走去。浣衣署这个地方,我最熟悉不过了,当初,我也曾经被贬到这里来,受尽苦楚和折磨。当时,冰凝。明月欣儿、书雨接个人对我誓死追随。我还记得含墨和小合子,就是受我连累,死在这个地方。我回忆起当初知道含墨与小合子死讯时候的伤痛,对冰凝刚刚说的话,忽然之间有了深深的体会。 有些人,也许对我,不重要。但是,她总会对某些人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的死,总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随随便便要一个人地生命。 走到浣衣署,远远的就觉得吵吵嚷嚷的。等我走近了,那些宫女才发现我与冰凝,忙跪下来请安。 我看来看去,却没有看到明月欣儿。问道:“明月欣儿呢?” 那个叫逐月的宫女,半天才说道:“明月欣儿姑娘,在那边。”顺着她手指过去,我才发现明月欣儿在一旁,跌坐在地上,抱着一个人的尸首哭泣。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问道:“哀家方才不是已经让明月欣儿传了口谕。放过茜瑶么?是谁又处决了他?” 逐月哆哆嗦嗦了半天,才说道:“启禀娘娘,是奴婢奴婢明月欣儿姑娘把娘娘的口谕传到时候,奴婢已经把茜瑶处死了。” “书雨呢?书雨去哪里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明月欣儿那么悲切,我心中也涌上一股说不清楚地难受之情。我知道和这个逐月说,也说不清楚,她肯定是奉书雨的命令做事儿的。我想,事到如今。我要好好找找书雨了。 “明月欣儿姑娘走了后,书雨姑姑就走了。奴婢现在就去把她找来”逐月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快去!”我有些不悦的说道。等到逐月走了,我才让跪了一地的奴才们起来。我和冰凝走到明月欣儿身边。冰凝劝说道:“明月欣儿,你别哭了,谁也不想会出现这样地事儿的,你说是不是?” “冰凝”明月欣儿扑到冰凝怀中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跟着姐姐后,就没有再去看望常常在,结果竟然连她死了,我也不知道。我又没能好好保护她最疼爱的宫女。冰凝” 冰凝轻轻拍着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你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这么伤心,也没有用,是么?茜瑶的死,只是个意外,没有人想的。你看,姐姐为了帮你救茜瑶,不是亲自过来了么?可是每个人的命数是不同地,你说是不是?”明月欣儿边哭着,边点点头。我忽然觉得冰凝真地长大了。懂事了很多。在明月欣儿和冰凝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真地是很怕很怕,我怕明月欣儿责怪我。可是她尽管痛苦不已,却半分也没有责怪我。她听从冰凝的劝告,把常常在和茜瑶的死,归结为天命。我却觉得心里失失落落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恍惚中,我觉得另外有一个自己在对自己说:冷九容。你这是做了什么?多少条人命。就这么被你害死了,你这都是做了什么? 我正想着。朦朦胧胧之间看到有个人向我直冲过来。那个人甚至已经不可以说是个人。因为她脸色惨白惨白,就好像一个僵尸一般。整个人骨瘦如柴,脸上有好几道疤痕。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用很快的速度往我身边冲了过来。 冰凝一眼看到,大叫一声“啊”,然后放下明月欣儿,就抬脚去把那匕首踢飞。尽管如此,那匕首还是划破了我的手背。 那个女人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起来。我心中既惊且疑,这后宫中,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多亏冰凝,若不然,只怕我这条命都没有了。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来行刺我?是有人授意她这么做的么? 我正想不清楚,冰凝已经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行刺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那个人说话已经有些虚弱了:“是太后娘娘把我和我的姐妹们害成这样的,她该死!她害死了我们娘娘,又处心积虑来害我们。她身为太后,就可以肆意妄为,想要谁的性命,就要谁的性命么?” 明月欣儿嚷道:“你不要污蔑皇太后,这些事儿皇太后都不知道!” “皇太后不知道?不知道书雨敢这么肆意妄为么?书雨把我们赶尽杀绝,不就是怕当初她帮古太后地事儿泄露出去么?皇太后根本就辨不出来哪个是奸人,哪个是忠的。这么放任书雨大屠杀,让后宫中血流成河”那个宫女说道。她说这些话的是很,气息已经很是微弱了。 “你说什么?”我心中大吃一惊:“你说书雨帮古太后?你想哀家处罚书雨,也不必这么来污蔑她吧。你要知道,书雨乃是哀家最信任的人之一,岂是你这几句话可以离间的了的。“我本来对这个丫头,还没抱有杀心,她居然这么信口开河,惹得我心中很是不快。”信口开河?娘娘你知道有一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我要是有一句谎话,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永远不得超生。我姐姐青衣是跟着古娘娘的,是她亲口告诉我,书雨投靠了古太后,为古太后出谋划策,我姐姐岂会骗我?要是娘娘不信,尽管去问书雨就是了。书雨如今想把我们赶尽杀绝,不就是想杀我们这些昔日曾经对她不敬的和知道他秘密的人么。没想到你一个皇太后,这么任由”那个宫女说到这里,已经完全说不下去了。 我这才认出她竟然就是当初我和晗晗在长安宫里面遇到地那个被虐待地宫女轻柔。我不知道他说的话中。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我忙对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你快去传御医来医治她。哀家有话要问她! “是!”明月欣儿站起来,就要往御医署走。那个轻柔却气若游丝的说道:“没用了,没用了我已经不行了,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们杀我不死,我被雨淋活过来,还刺伤了皇太后,揭穿了书雨的阴谋我死也无憾了”她的话说完,脑袋一歪。竟然就这么死了。 我觉得很是茫然。明月欣儿过来扶着我,问道:“姐姐,你的手”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冰凝,明月欣儿,你们谁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冰凝十分镇定地说道:“姐姐,这些事情,你不应该来问我们。等书雨姑姑来了。你该好生问问她才是呢。” 冰凝的话刚刚说完,逐月就已经把书雨找来了。书雨和逐月见到我,又向我请安。她们看到周围地奴婢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面色严肃,逐月也吓地脸色有些变了。书雨倒是很镇定,说道:“娘娘,我方才去别处去了。听到逐月传召,就速速敢来了。不知道娘娘召奴婢来,可是为了茜瑶的事儿?” 明月欣儿本来已经不哭了。一说到茜瑶。她又忍不住泪落连珠子。我问道:“书雨姑姑。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茜瑶犯了什么过错。你要将她赶尽杀绝,连明月欣儿地脸面也不肯给?” 雨说道:“请娘娘恕罪。娘娘应该知道,奴婢的心中只有娘娘一个,所有为了娘娘好的事儿,奴婢都肯去做,哪怕被所有的人误解。所有不利于娘娘地人和事,奴婢一定要想法子清除和杜绝。这个茜瑶,以前是常常在的宫女,而且与古想容宫里头的几个丫头走得很近,她们经常聚在一起,说一些不利于娘娘地话。奴婢怕久而久之,她们会合计起来对付娘娘,又或者她们说的那些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岂不是对娘娘很不利?于是奴婢才把她处决的。” 对于书雨的回答,我不置可否。我指着地上的轻柔,对书雨说道:“书雨,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雨的眼睛,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她面上露出一丝的惊慌,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虽然只是那么一刹那的表情变化,但是因为我一直在注意着她,所以已经看地清清楚楚。我问道:“书雨,这个丫头,你认识么?” “是。”书雨回答道:“娘娘,这个丫头就是古想容宫里头的那个轻柔。” “哼,你也知道是轻柔。”我冷冷说道:“当初不是你告诉哀家,说轻柔由于受伤过度,已经死了么?现在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她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儿?你该好生给哀家解释解释才是。”我边说着,边注意看书雨脸上的变化。 “娘娘,这个轻柔当初真的是已经昏死过去,奴婢以为她会必死无疑,所以就吩咐逐月、飞花把她安葬了。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奴婢也不清楚。这个轻柔向来长于心计,巧言令色,娘娘莫要受她蒙蔽才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书雨这么说,我从心里有些反感。不过她说的也未必不正确,若是轻柔真的是想暗算书雨,离间我和书雨的关系,才说了这么多事儿,我因此而治罪书雨,那倒真是我的过错了。可是若是轻柔说地是真的,书雨曾经帮助过古想容,帮古想容出谋划策,现在纯粹是借我的力量铲除异己,那么这件事情就严重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件事给弄清楚。若是弄不清楚,养虎为患,寝食难安。 一百八十二回:忠奸终有辨(下) 我见书雨面色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因而故意试探道:“书雨,这个轻柔方才确实说了些话,教哀家心中好生不踏实。轻柔方才说道,你曾经帮古想容出谋划策,对付哀家,可有这么一回事么?” 雨不慌不忙,说道:“奴婢相信娘娘心中已经自有判断。奴婢对宫中大势,了解最为清楚,怎么可能去帮古想容呢?轻柔便是想污蔑奴婢,也应该想个别的法子才好。若是说这个,只恐怕是贻笑大方了呢。” “可不是么?哀家也是这么想的。”若是书雨慌乱了,我反而不那么疑心,如今她应对有序,反而像是一切早已经精心准备好的,反而不得不让我怀疑了:“只是哀家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轻柔怎么就这么笨呢,想污蔑你,反而用这么笨拙的法子,实在是有些可笑。” 我与书雨对答间,冰凝已经把宫女下人们遣散了,毕竟这些事儿,传出去就是谣传,一传十十传百,对谁都没有好处。 雨缓缓说道:“娘娘,轻柔为何要污蔑奴婢,奴婢当真不知道。奴婢所做,皆是为了娘娘。娘娘能给奴婢的,已经是最好的。奴婢为何要去依附古想容呢?古想容有名无实,在这宫中并没有实力,若说奴婢去依附她,这岂不是有些可笑么?希望娘娘能信任奴婢,不要听信谣传才是。” 我心中想想,书雨说的也是对的。我能给予书雨的,是古想容给不了的。何况从当初我初进沉鱼轩,收复书雨以来,她对我忠心耿耿。轻柔若是说别个,我或者相信,可是若是说她依附古想容,实在是难以理解。不过尽管如此,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轻柔若是说谎话,怎么会说一个完全不可能让我相信的谎话呢?她真的像书雨说的。长于心计,巧言令色,就该说别的才是。 我再想想古想容谋算我地时候,当时袁震东来我宫中,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虽然当时我相信书雨所说,是古想容派人来监视我。可是古想容才进皇宫多久,居然能找到人来监视我。想想这件事,我就觉得不可思议。若是古想容当真找人来监视我,那么她找的那个人是谁?会不会就是书雨呢? 我正不知该如何决断好,冰凝劝说我道:“姐姐,这件事儿你莫想太多。若是说别的,我或者会相信,可是说书雨要害你,我是第一个不能相信的。” 我点点头。正想表示冰凝所说的,也是我所说的。明月欣儿却在一旁说道:“要是以前地书雨姑姑,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的书雨姑姑。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杀人不眨眼,就如同恶魔一样。” 明月欣儿的话,虽然有些不好听,可是同样听得我心中一动:她说的不错,现在的书雨,已经和以前的书雨不一样了。她嗜杀成性,颐指气使,或者说书雨原本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雨对明月欣儿的话,仿佛没有听到,她只是淡淡说道:“明月欣儿,我只是为娘娘做事而已。娘娘身处高位,要是没有一个人肯出来为娘娘铲除异己,那么宫中对娘娘怀着异心地人,就会越来越肆无忌惮。长此以往,受到损害的人,只能是娘娘。” 雨地话。说得也很有道理。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偏听偏信地人。可是眼前这几个。全是我最信任地人。她们说地话。都听起来很有道理。到底是教我信任哪个才是呢?书雨到底有没有做过一些不可饶恕地事情。到底是不是对我忠心耿耿。这个是我最为关切地。 我正在犹豫不觉间。假山后面忽然跑出一个人来。冰凝眼疾手快。挡在我地面前。说道:“姐姐小心!” 这时候。那个人却已经冲到我面前。她没有像轻柔一样。拿着匕首来刺杀我。却扑通一声。跪在我地面前。不断磕头道:“太后娘娘救命。太后娘娘救命!” 我看了看那个人。一身宫女装束。大约有三十岁地模样。面生地很。从来没有见过。 冰凝斥责道:“你是谁?为什么私自闯到娘娘面前。就不怕惊吓了娘娘么?”冰凝地话音刚落。书雨已然说道:“郡主请息怒。奴婢这就派人把这个来历不明地人赶出去。逐月----”逐月听到书雨地命令。立刻带了好几个人过来。要把那来历不明地女人架走。 我心里觉得有几分奇怪。为什么书雨这么急于将这个女人架走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不可告人地秘密呢?于是。我说道:“慢着。逐月。你先退下。”说完。我向那女人问道:“你是谁?你找哀家。有什么事儿?是谁要害你。为什么要哀家救你?” “启禀娘娘,”那个人连连磕头道:“奴婢也不是别个,奴婢正是皇上的奶娘。” 我听说她是皇上的奶娘,立刻沉下脸来,说道:“之前就是你在教唆皇上么?书雨,你让逐月把她带出去,关进冷宫。” “是。”书雨向逐月使了个眼色,逐月重新带着人走上前来,架着薛巡的奶娘就往外走。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请娘娘听奴婢说,并不是奴婢要教唆皇上,是有人给奴婢银子让奴婢这么做的”薛巡地奶娘拼命的挣扎,发疯一般大声嚷嚷。 我听到他的这句话,很是震惊,重新说道:“慢着,把她带回来!刚刚她是不是在说,并不是她要教唆皇上,是有人给她银子让她这么做的?” 冰凝在我身边说道:“姐姐,我倒是没有听清楚这句话,许是你听错了吧。” “明月欣儿,你们听到了没?”我问道。 明月欣儿摸摸头发,说道:“方才逐月捂着她的嘴,她说出来的话,支支吾吾的,我也没有听清楚。我只听到皇上奴婢什么的。”书雨则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我有一种预感。薛巡的奶娘,和整件事有莫大地关联。她才出现,书雨就想架走她,逐月还特意捂着她地嘴。可是尽管如此,她刚刚说的话,我还是听了个大概。我说道:“逐月。你们快点把她给送回来!” 就在我跟逐月说了这句话后,我发现逐月和一个宫女正拼命掐着薛巡奶娘地脖子,还有一个宫女,用力捂着她的嘴巴。若是这样,不出半刻钟,那个女人必死无疑。逐月听了我的话,仍旧是走得慢吞吞的,手底下却是用了力道,因为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脸色都憋得有些发青了。我不禁觉得我之前的猜测是有据可循。于是怒道:“逐月。你想做什么?难道要在哀家面前杀人么?” 逐月明明见我已经发现了她想做地,却仍旧不住手,反而继续加大了力道。我轻轻唤道:“冰凝妹妹。”冰凝答应了一声。几步上前去,对着逐月和那几个宫女每人一脚,把她们踢出老远。然后拉住薛巡的奶娘,问道:“你没事儿吧。” 薛巡的奶娘方才是受到了惊吓,可是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她摇摇头,说道:“我还好。” 我在看冰凝与薛巡奶娘的时候,也在注意着书雨的变化。她不再像刚才那般镇定,身子有些轻微的晃了晃,尽管是十分轻微的晃动。却还是被我看的清清楚楚。我明白,这件事一定和书雨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而薛巡地奶娘,则掌握着书雨的一些秘密,所以书雨才会悄悄授意逐月杀人灭口,若非如此,逐月怎么会在我面前,就敢想办法置薛巡的奶娘于死地? 冰凝把薛巡地奶娘带我我面前来,她还有些惊魂甫定。我问道:“你叫做什么名字?到底有什么冤情。你可以告诉哀家,只要哀家查明属实,一定为你出头。不过你要是对哀家有半句欺瞒,起家绝对不放过你!”我说的声色俱厉,一方面是为了说给薛巡的奶娘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说给书雨听。 薛巡的奶娘回答道:“启禀娘娘,奴家张氏。我原本是一个乡村的农妇,自个儿生了一个儿子。没有多久就夭折了。当时。正好薛王府为皇上请奶娘,我便应征去做了皇上的奶娘。当时。皇上的奶娘一共有三个。后来,皇上不需要奶娘了,我本来应该离开薛王府。不过古太后念在我没有儿子,丈夫又不争气的份儿上,就留我在薛王府做一些杂役。后来,古太后进宫,也把奴婢带了进来。” 我冷冷说道:“原来你果然是古太后的人,怪不得会教唆皇上那些话!” 张氏磕头如捣蒜一般,她说道:“娘娘,事实并非是娘娘想地那样。奴婢怎么敢随便教唆皇上什么,何况皇上与奴婢并不亲厚,就是奴婢想教唆,皇上也未必肯信。奴婢做这些,全是书雨姑姑授意的。书雨姑姑在这后宫中,权势遮天,除了太后娘娘,这后宫中的人都说最后权势的人,就是书雨姑姑了。书雨姑姑找到奴婢,让奴婢按照她说的去教唆皇上。并且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她还答应奴婢,只要奴婢把这件事儿办好了,就再送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回乡养老。要是奴婢敢不听她的话,以后都不用再者后宫中呆着了。奴婢卑微,自然是不敢不听书雨姑姑的话,这才教皇上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哦?”我看了书雨一眼,她倒是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边,脸色连变也没有变。张氏继续说道:“可是奴婢听从书雨姑姑的吩咐,和皇上说了这么一番话后,接着书雨姑姑派飞花来找奴婢,非但没有按照她之前说的,送奴婢回乡,反而要杀死奴婢。幸亏奴婢早就想到了这一层,躲在了床下面,飞花带人来地时候,没有找到奴婢。奴婢知道皇上的寝宫是最安全的地方,外人轻易不敢进去,就一直躲在皇上寝宫中的床底下。皇上年纪小,并没有发现。在飞花还没有找奴婢的是很,奴婢无意中救了一个从长安宫逃出来的人,那个人就是轻柔。是她和奴婢说了一番话,奴婢才想到书雨姑姑会对奴婢杀人灭口的。轻柔这些日子一直躲在奴婢房中的衣柜中,居然没有被人发现。昨个儿晚上。奴婢趁着皇上睡着了,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也在瞌睡,偷偷跑回奴婢地房间,见到轻柔,发现她伤势越来越严重,奴婢为了照顾她。一直没有离开。飞花、逐月、书雨姑姑她们也没有料到我们居然还敢在我地房中,所以就没有发现我们。” 我点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你们又如何跑到这浣衣署的园子里来了?” “启禀娘娘,”张氏说道:“奴婢本来是与轻柔留在房中地,可是就在方才听到两个宫女在走廊上窃窃私语,才知道书雨处死一个宫女,招惹到了娘娘身边的红人明月欣儿。明月欣儿去把娘娘搬了来,于是。我便嘱咐轻柔在房中好好待着,我想法子出来和娘娘告状,谁知道轻柔早已经抢先出来。跑来找娘娘了。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 我冷冷说道:“张氏,你说地每一句话,可要凭借真凭实据,不要血口喷人,你说是书雨要你教唆皇上与哀家为难,书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故意不问书雨,想看看书雨有什么反应,书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 “要是奴婢猜测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轻柔告诉奴婢的。书雨姑姑她之前因为私自把很多娘娘关入冷宫中,没有经过娘娘你的同意,而招致娘娘不满。娘娘觉得书雨太过于残忍而疏远了他。书雨不甘心被娘娘疏远,于是就想了法子,叫奴婢教唆皇上,好让娘娘知道,原来她所做的是没有错的。娘娘也会再一次重用她,书雨姑姑,奴婢说的对么?还有一点就是。书雨姑姑要趁着借口帮娘娘铲除异己,好自个儿铲除异己。书雨姑姑帮古太后来对付娘娘地事儿,她怕走漏了消息!” 我听到张氏也这么说,不禁有些心惊,但是书雨却一句话也不说。我怕冤枉了她,同时也想给她个机会,让她承认自个儿做的事儿,所以仍旧是不问她,继续问张氏道:“你说书雨帮古太后来对付哀家。书雨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张氏。你千万别说假话,要是你说假话。哀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娘娘,奴婢句句实言,没有一句谎话。不知道娘娘可还记得,当初袁大将军去找娘娘商议军事,却被古太后逮个正着。这件事儿,要不是书雨姑姑泄露给古太后,古太后又怎么会知道?事到如今,娘娘若是不相信,尽管问书雨姑姑就是了。奴婢已经是死过一次地人了,没有必要再来欺骗娘娘,还请娘娘明鉴。” 我缓缓点点头,转而对书雨说道:“书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解释给哀家听吧,哀家愿意听你解释,也愿意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你曾经对哀家说,是你陪伴着哀家度过了很多风雨,是你为哀家化解了很多危机。若是没有你书雨姑姑,哀家一定没有今日。所以不管你说什么,哀家都相信你。” 我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书雨告诉我,一切并不是她做的,虽然我在心里,已经有些这么认为了。果然,书雨看了我一眼,恭恭敬敬说道:“娘娘,事到如今,我没有什么好抵赖的,不错,一切都是我做的。所有的事儿都是奴婢做的。要是说当初把这些和张道机有染的娘娘们抓进冷宫,奴婢还是为娘娘着想的话,后面我只是为了自己而已。所以,以后奴婢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地,娘娘也不必过意不去。” 雨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一直觉得和她说话,不用说太多,已经一切可以明了。 我问道:“为什么?” 雨想了想,说道:“娘娘,当初我与娘娘共患难,我做梦都想有朝一日,娘娘可以得到今日的地位。但是,一旦等到娘娘到了今日的地位,我发现一切都不同了。娘娘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言听计从。我给娘娘的意见,娘娘总是考虑。这让我觉得,有满腔的才华,却不为人赏识。就像是奴婢劝说娘娘,对古想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除之而后快,但是奴婢对娘娘进言了很多次。娘娘都没有听从奴婢的意见,娘娘还记得么?” 我叹息道:“不错。哀家一直觉得古想容始终是巡儿的生母,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雨继续说道:“其实娘娘心里,未必不明白。古想容早就一心想除掉娘娘,而且对娘娘手中所拥有的一切权力虎视眈眈。我劝说娘娘好几次,娘娘却优柔寡断后。我决定想个法子,逼迫娘娘出手。于是,我就想尽了法子,假装投靠了古想容。然后,利用古想容对我地信任,把袁大将军在娘娘这里的消息告诉给她,故意给她出主意,让她来捉奸,并且告诉她。只要这一次大功告成,她就可以夺得娘娘所拥有地一切。当时,那个青衣并不肯赞同我的做法。只是古想容已经被权欲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考虑我说的是不是可行,只是盲目的听从我的话,来长庆宫抓拿了娘娘和袁大将军。” 我轻轻点点头,这件事,其实我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书雨,只是我一直告诉自个儿,书雨是不会这么做的而已。 雨说道:“为了取信于古想容,我还故意让她带着崔文杰和秦兰亭大人前来。其实,我心里明白。古想容做这些,并不能动摇娘娘分毫。因为宫廷政变并不是这样,像儿戏一般。娘娘在宫中地势力,已经是根深蒂固,古想容想这么容易夺取,那是谈何容易?可是古想容完全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她被娘娘压制地太久了,又因为她害死李青瑶地事情,心中有愧。于是,她接受了我的建议,来把娘娘关进了冷宫。我这么做,其实并不是为了要帮古想容打击娘娘,我只是想劝说娘娘出手,收拾了古想容。娘娘既然于心不忍,我只好给娘娘制造机会了。”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初古想容发动宫廷政变,原来是听从了书雨地建议。我当初觉得她身边的那个丫头青衣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可人儿。我在想。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给她的主子出这样地主意?原来这一切。都是书雨策划的,而且在他的掌握之中。青衣想必也明白那件事是不能做地,但是她没有法子劝说和阻止自个儿的主子,只要跟着主子殉死,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好丫鬟。 雨说道:“娘娘你处决了古想容之后,我怕古想容身边的余孽,会把当初我投靠古想容的事儿给说出来,于是就想尽办法,赶尽杀绝。当初,我让飞花逐月审问那个轻柔,便是听人说轻柔是青衣的妹妹,我想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可是不管怎么问,她都不肯说。飞花逐月对她使用刑罚的是很,又恰巧被娘娘发现了,我怕娘娘传召轻柔,轻柔万一知道这件事儿,告诉了娘娘,于是,我就让飞花逐月赶紧杀了他。谁知道飞花逐月一个不慎,居然让她给跑了出来。我开始害怕这件事儿,于是便让张氏去教唆皇上。我却没有想到,轻柔躲过飞花逐月的搜寻后,最后居然藏刀了张氏那里。要是我早知道,她们两个都活不成了。”我点点头,问道:“然后呢?” 雨回答道:“接下来的事儿,娘娘你都知道了。接下来就是娘娘你听了张氏对皇上地教唆后,开始担心宫里的人,以后会把古想容死的真相告诉皇上。你开始重用奴婢,并让奴婢帮娘娘铲除古想容的余孽。这正合了奴婢的心意,奴婢开始借着这个机会,把古想容留下来的人,和一切和古想容留下来的人有接触的人通通杀死。奴婢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皇太后,而是怕有人知道我当初投靠古想容的事情,有朝一日告诉皇太后你。我想把这些人赶尽杀绝。却没有想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到最后坏我事情地,居然会是死里逃生的轻柔和张氏。娘娘,奴婢愿赌服输。事情真相,我已经全都说出来了。” 一百八十三回:国计与民生(上) 我觉得心中一阵难受袭来,半日,终于低低问道:“书雨,你追随我到今日,权势也算是一时无二,为何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样的事儿出来?” 雨苦笑道:“娘娘,奴婢何曾不知道满足?昔日奴婢也曾想着要隐忍一生,不参与者宫闱斗争,是娘娘激发了奴婢的斗志,奴婢从此追随娘娘,为娘娘出力谋划,不敢有半分懈怠之处。可是这是娘娘微时。等到娘娘当真成为权倾天下的一国之母,奴婢却又觉得凡事束手束脚,总觉得有满腔的才情没有发挥的地方。每当奴婢劝说娘娘做一件事儿,而娘娘又不肯做时,奴婢心中便会觉了有极大的挫败感,于是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把我想要娘娘做而娘娘有不肯做的事情促成事实。却没想到这么一来,奴婢就铸成大错。但是错既然已经铸成,又有什么法子?” 我听了书雨的话,十分感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今日的书雨,与昔日辅助我的书雨,已经完全不似一个人了。可是想想往日我寒微之时,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对我不离不弃,肯为我出谋划策,甚至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我生命的,也不过书雨、冰凝、明月欣儿几人而已。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书雨。若是处置了她,恐怕我这一辈子心里头都不会安生。可是若是不处置她,我这心里头恐怕更不会安生。书雨借机杀了那么多人,而那些人,都是父母生养的,难道我可以无视么?我也不知道。 明月欣儿与冰凝相视无语,想必她们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吧。书雨一方面是她们的姐妹,另外一方面又做了很多错事。她们看着我怔怔的,也不说话, 我正为难时候,书雨忽然笑道:“娘娘,以后恐怕我就不能陪伴娘娘左右了。只求娘娘放过飞花、逐月她们吧。她们跟着我做事儿,听从我的命令,所做的错事,都由我一人承担。我已经铸成大错,娘娘若是不知道,那也就罢了。可是娘娘如今已经知道,我是不能教娘娘为难的。”说完,书雨她身边的假山上撞了过去。紧接着,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打湿了她地衣襟。她的身子,慢慢软倒在地上。 那一刻,我相信只要冰凝愿意阻止,她是可以阻止的。但是她没有。我想。她也不想看着书雨当真被处死吧。因为书雨所犯下的罪过,除了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逐月和一个宫女。唤道:“姑姑!”可是书雨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我的心中,只觉得一阵一阵地悲痛涌上来,说不出的空虚。曾经,那个一度帮助我、扶助我、支持我的书雨,到头来,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而这,又是哪个造成的? 我对逐月招手说道:“把你们姑姑好生安葬了吧。书雨家中还有什么人,传哀家的命令,上次黄金千两。让她的家人好好度日。免得她在泉下也不安 逐月答应着去了,明月欣儿对我说道:“姐姐,我扶你回去吧,我看你脸色很不好看。”我答应着,明月欣儿和冰凝扶我回长庆宫。冰凝的话,我又想了起来,她说每个人对自己的亲人而言,都是很重要地。就像是书雨,虽然明明知道她做错了那么多事儿。可是一想到从此再也不能见到她,我心中便是说不出的难受。 而从今以后,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又少了一个。我依稀记得当初地含墨、小合子,我记得我当初给皇上上书,所为的无非就是保护我身边的人。到了今天,我已经权冠天下,却不能保护得了我身边的人,这其中的痛楚。又岂是能对外人道的? 回到长庆宫。明月欣儿劝说道:“姐姐。事到如今。谁也不想地。你不要难过。不要和自个儿过不去。要不然书雨姑姑九泉之下知道了。也不会安心地。她今天选择了自尽。无非就是不想让姐姐你太为难。姐姐千万莫辜负了她地一番心意才是。” 我缓缓点点头。说道:“书雨跟着我。这么多年。没想到刚刚安定下来。却又活不成了。哀家一想到这些。心中就觉得几近断肠。” 明月欣儿和冰凝陪着我。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离去了。 夜深时候。我对着幢幢灯影。想起了很多以前地事情。我记得我初进沉鱼轩地时候。书雨并不肯帮我。于是我略施小计。让她向我臣服。从此之后。书雨就对我死心塌地。在我落难浣衣署地时候。是书雨想尽法子帮着我。护着我。含墨和小合子地事儿出了后。是她劝说我。也是因为她。我才向皇上上书。重新取回我所得地。 等到回乡省亲回来时候。皇上拿掉我地孩子。那时候我只有一门心思。就是随了我那个没有出世地孩子去了。那时。也是书雨在我身边。婉转劝说我。让我明白很多事。也让我选择了重新活下去。在冷宫地那恶小院里。我们时常没有吃喝。书雨、冰凝和明月欣儿三个。宁肯自个儿不吃。也要想法子让我养地好好地。还有杜林若地事情发生时。书雨明察秋毫。和明月欣儿屡次劝说我。让我小心。她还为我出谋划策。由冰凝出面。揭穿了杜林若地阴谋。 当张道机与卫勤天肆虐宫廷。我孤立无援时候。书雨又几次三番给我出谋划策。到最后卫勤天与张道机地阴谋被揭穿。书雨也是劳苦功高。我一度为了保护我身边地人。才去争权夺势。但是一旦我身居高位。死在我手中地。却仍旧是我身边地人。 雨的事情发生后,我大病一场,很久都不能起了床榻,过问朝中的事情。朝廷地事,我就暂时交给崔文杰与秦兰亭还有袁震东三个人一起处理。崔文杰与秦兰亭都是忠臣,我是知道地。袁震东按理说原本应该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事实上,他却是我最忌讳地人。我把权力三分,也无非是想压制他的势力。 袁震东心中,甘心不甘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边关的兵马,已经被袁震东所操控,要是朝廷朝政再为他掌握,那么他地权势,就连当初的明天鹤也比不过了。我曾经衡量过应该怎么来对付袁震东。袁震东心中,对我仍旧是顾念着一分情分。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可是,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袁震东势力坐大,威胁朝廷。我与薛巡孤儿寡母,若是袁震东学习曹操“挟天子以令天下”,那么到头来,西宋江山就会再一次万劫不复。 我在暗中扶植海东青的势力,我知道海东青对朝廷忠心耿耿,我虽他很为器重和重用。私下拨给他大量的银两。让他兴办他的侍卫,保卫京城和皇宫。若是当真有一日袁震东起兵谋反,起码京城的驻军还是固若金汤。要想攻下京城,不是那么容易地事。 我生病的这段日子里,头脑并不曾糊涂。我特意派了一些人私下去监视袁震东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什么越轨的地方,我一定会想法子来诛杀他。虽然,昔日我与他也是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到后来他又屡次帮我,可是在我儿子薛巡与袁震东之间。我一定会选择薛巡。因为薛巡是我一切的希望,也是西宋王朝所有的希望所在。 我一直担心有事发生,所幸我派出去的探子纷纷回报,说袁震东并没有什么异动,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就是在朝堂之上,与诸位大人商议国事,也很尊重崔文杰与秦兰亭的意见。我对这个答复很满意。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暗暗担心。一切是不是只是袁震东在做戏而已。我觉得,人一旦到了某个权力的巅峰,去思考问题,就会瞻前顾后,要顾忌地地方很多很多。 过了一段时候,一直到秋天,我的病情才好些了,就陪同薛巡一起上朝。这日朝堂之上,所奏请的无非就是一些平常事务。却有秦兰亭说道:“皇上。娘娘,今有山西巡抚前来。有事要奏请娘娘皇上。” 我略微沉吟,山西巡抚是地方大员,擅自离开管辖地方,前来京城,到底有什么事儿?于是,我缓缓说道:“准奏。”于是,过了没有多久,山西巡抚就走进朝堂。 那山西巡抚是个大胖子,走起路来很有些不方便,尽管如此,他还是恭恭敬敬下跪,不过他者一跪下,滚了半天,就再也起不来了。薛巡大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肥胖地人,当下拍手笑道:“母后你快看,这个人就跟大皮球一样!” 我瞪了薛巡一眼,他吓的吐吐舌头,不敢说话了。薛巡虽然懂事,不过夜毕竟是一个四岁多一点的娃娃,有些事儿好奇觉得好玩儿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毕竟是在肃穆的朝堂之上,要是万一闹出什么笑话,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了么? 山西巡抚口称皇上万岁,太后千岁,说道:“皇上,娘娘,臣李万山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实是亲自来请求朝廷赈灾援助。” 我闻言惊道:“李大人,山西为何要请求朝廷援助,难道是遇到什么灾情了么?” “启禀娘娘,”李万山说道:“山西先遇到大雨,百姓们的收成减少三成,接着因为暴雨缘故,没过多久就爆发了蝗灾,蝗灾来势汹汹,除了预先预料到会有蝗灾发生的几家米庄的老板,在稻米泛青时候收割,保住了三成收成。其他的庄稼,几乎是颗粒无收。如今老百姓们吃不上饭,叫苦连天,就是连同山西荒郊的野菜树根树皮,也被老百姓们吃了个遍。如今山西以内所有库存及米庄都被洗劫一空,每天都有饿死人无数。挨饿地饥民四处流窜,窜到附近的省内,引得周围省县也不得安宁。” 我怒道:“糊涂李万山!出了这等大事儿,你怎么如今才来向哀家与皇上禀告?” 李万山凛然道:“娘娘,皇上,并不是李万山不肯向朝廷请求援助,而是臣曾经一连写了三封奏章上来,都没有回应。臣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自个儿上京来,请求朝廷赈灾,国家供粮!如今山西境内饿殍遍野,哀鸿处处。还请娘娘矜悯余诚,能够下令朝廷赈灾,解我百姓之困苦!” 我见李万山说话间已经是唏嘘不已,心中深以山西有这等好官而觉得欣慰。如今是谁拦下了他的奏章,我已经顾不得追究,唯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派人运粮前去山西赈灾。我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周围有个将领说道:“娘娘,李万山李大人说的,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如今国家才刚刚安定下来,每个地方都需要粮食。李大人是不是有故意夸大之嫌,还请娘娘明察才是。臣以为,娘娘应该先派钦差大臣前去山西打探情况,等到事情属实,再放粮食赈灾不迟。要不然。大批的钱粮放下去,若是便宜了贪官,那就不值得了。娘娘单看这李大人。膘满肠肥,就知道山西境内不是遭遇灾害所致,而是有人剥削民脂民膏。” 那个将领名叫蒋穗,是袁震东手下的一名将军。他的话刚说完,李万山已经在地上磕头说道:“娘娘,臣生得这样,并不是因为剥削了太多民脂民膏,而是臣家族世代肥胖,异于常人。娘娘若是不相信。可以事后派人去山西打听就是。可是如今,救灾如救火,是万万不能耽搁地。现在山西境内,每天都有几百饥民饿死,再这样下去,百姓更加没有饭吃,到时候别说粮食,就是树皮草根也没有,饿死的人就不止千千万万了。娘娘。还请娘娘快些放粮赈灾吧!” 我见李万山说地恳切异常,心中觉得也很有道理。毕竟,要是事实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么现在就不是计较谁对谁错的时候。现在唯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派人运送大量粮食送到山西,救济灾民。大灾之年,我以前在乡下也曾经见到过,饿死人那是寻常的事情,莫说是一日。就是一刻钟。死地人也会多上无数。民生乃是国家之根本,若是连百姓基本地存活都保证不了。那么要等国家强大起来,岂是那么容易地事? “秦爱卿听命!”我说道。 秦兰亭出列:“老臣在,请娘娘吩咐!” “好!”我说道:“山西遇到灾荒一事,就由你来负责,你立刻派人把国库存粮运往山西,救济灾民。哀家特赐你尚方宝剑,见到此剑就如同见到哀家一般。一路之上,你遇人杀人,遇鬼杀鬼,不管是谁,只要敢阻挠放粮救灾的,你有先斩后奏地权利。另外,哀家派爱卿前去,也是监督之意。就像蒋将军所言,要是李万山所讲,不是事实,你也有权力处置他。要是他所言属实,那么着一次山西放粮赈灾,任务深重,秦大人一定要不惜一切,把粮食送到百姓手中。” 秦兰亭满面肃然,说道:“娘娘,皇上请放心吧。老臣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粮食送到山西老百姓的手上,一定不会让更多的人饿死!” 这件事吩咐下去,我心中便觉得舒服很多。经过书雨的事情以后,我对人命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还是冰凝说地对,每个人对于他身边的亲人,都是最宝贵的,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人命更宝贵地东西。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彻查,那就是奏章的事情。李万山既然说八百里加急送了三封奏章上来,那奏章到底哪里去了呢?是谁私下藏起了奏章?这个藏起奏章的人,所做的并不是藏奏章那么简单,而是祸害了山西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这样的人若是不杀,那实在是对不起灾民。 因此,我冷冷说道:“秦大人,你速速带领户部的大人们前去点收粮食。李大人,你且等等,哀家还有事要询问,”于是,各人听命,前去做事。我差钱三把李万山扶起来,李万山候在一旁。 我问道:“李大人,哀家听你说,你曾经派人送了三封奏折前来,分别是送到哪里的?哀家今个儿一定要把这件事彻查清楚。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改私扣如此事关重大的奏章,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万山说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下官三次写地奏章,第一封是送往户部张侍郎处,第二封是送往户部尚书处,第三封则是送往丞相崔大人处。但是三封奏章都没有回音。下官等不及,只好赶往京城,找到下官老师秦大人,请求秦大人给我机会面圣。秦大人听说灾情如此严重,立刻就带着下官进宫了。” “哦。”我看了崔文杰一眼,说道:“崔大人,可有这么一回事儿么?” 崔文杰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太后娘娘,老臣并没有收到李大人的奏章。要是收到,又怎么敢隐瞒不报呢?娘娘知道老臣一向以国事为重,这么大的事儿老臣担待不起,自然会第一时间上报给娘娘皇上。” 我轻轻点点头,崔文杰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若是说旁人藏起了奏章,或者是有可能的,若说是他,却不大可能。虽然说西宋举朝能干的朝臣并不多,崔文杰与秦兰亭却属于既能干又爱国的。 我问道:“岑尚书,哀家且问你,你收到奏章,为什么隐忍不报?要是你不说清楚,山西灾民的账,哀家就算在你头上!” 岑尚书往前一步,扑通跪倒在地上,说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并不是老臣不报,实在是老臣没有收到李巡抚地奏章,要是收到,这等大事,老臣怎么敢不上报给朝廷?” 我心中有些吃惊,为什么岑尚书和崔丞相都说没有收到李万山的奏章,难道是李万山撒谎,又或者是岑尚书与崔丞相在说谎?两者权衡,我自然是选择相信崔丞相和岑尚书。只是,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李万山要是说谎,肯定就是掉脑袋的勾当,难道当真是他在说谎么? 我又说道:“张侍郎呢?”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当下有值日朝臣回奏道:“启禀娘娘,张侍郎已经在七日之前告老还乡了。” 一百八十四回:国计与民生(中) 我与冰凝又说了一会儿,忽然有太监来报说是秦兰亭求见。我原本派秦兰亭去点算库存粮食,见他终于有了消息,忙说道:“快宣!” 我带着冰凝来到长庆宫正殿,紧接着秦兰亭就走了进来。我看他满头大汗,脸色泛白,以为是他点算粮食太过操劳之故,因而说道“秦大人辛苦了,赐坐!”当下,就有太监搬了椅子上来。秦兰亭却非但不坐,反而重重跪了下来,叩头道:“娘娘,臣死罪!” 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不过也料到定然是清算粮食出了问题。因而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大人你慢慢说来就是。” “是,娘娘,”秦兰亭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娘娘,国库的粮仓之内,根本几乎是空的,总共粮食不足一百石!” 秦兰亭的话,让我心中大惊,身子晃了晃,问道:“秦大人你说什么?国库存粮不足一百石?”普通一个富户,所有的存粮也不会只有一百石,而西宋国库内的存粮,居然只有一百石。这不是大笑话么? “怎么会这样?粮官怎么说的?若是按照我西宋人数以及缴纳赋税,一年存粮都该有上千万石才是,怎么会只剩下一百石?” 秦兰亭回禀道:“娘娘,下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官查了粮仓好,就去找粮官询问,可是所有的粮官,悉数都被杀死。一共死了几十个人。而谷仓内的粮食到底哪里去了,下官也实在弄不明白。如今山西情势危急,下官见了粮仓失粮,不敢隐瞒,就来向娘娘禀报,还请娘娘做主!” 秦兰亭的话,对我而已,简直是太受震撼。我心中的气愤、恼怒。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可以说的清楚的。但是,我也明白,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生气,也不是恼恨,而是赶快找出来。倒是谁谁运走了国库内的存粮,把这笔粮食追回来,去救济山西灾民。 毕竟,上千万石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不管是谁,要想私吞这么些粮食,从国库中搬出去,都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不可能不留下一丝蛛丝马迹。要想查出来。是迟早地事情。而这么一大批粮食,要想短期之内把它处理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只要查出是谁在粮食上动了手脚,把粮食追回来,一切就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秦大人,”我说道,“如今国库粮食失窃,这件案子要调查清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便是朝廷等得。百姓也不能等得。不知道秦大人有什么建议?” 秦兰亭说道:“娘娘,其实微臣方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法子。只是不知道娘娘肯不肯答应。如今山西虽然饥荒,可是山东、河北两省,连续三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依微臣的意思,不妨先从山东、河北两省地官仓调集粮食各一百万石,以赈山西。另外,像山东、河北的富户。也可以像他们募捐粮食,大约可以募捐到几十万石。如此一来,虽然说不能解除山西饥荒,但总算可以留得缓和的余地。娘娘可以趁此查出国库失窃粮食案,赶快把粮食追回来。这么一来,想来山西不至于饿死很多人。” 秦兰亭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他地主意绝佳。他心中地顾虑。想必是我是山东人。而我与山东富户沈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要是跟山东富户要粮。沈家自然也不能免除。只是他这么顾虑。倒是小看我了。我冷九容如今是堂堂一国之母。又岂会因为一些小节。而置百姓于不顾呢? 我点点头。说道:“秦大人这个主意甚好。就按照大人所说地去做吧。另外。哀家另有一道口谕。请秦大人帮哀家带给沈家老夫人。就说如今山西灾情严重。沈家作为山东大族。理应比别家拿出更多地粮食来赈济灾民。以做表率。沈老夫人向来通情达理。会按照哀家所言去做地。” 秦兰亭闻言。跪下说道:“多谢娘娘。有了娘娘这句话。微臣可以放手去做这件事。而不用有后顾之忧了。” 我说道:“既然如此。秦大人着人去修圣旨。速把旨意传达下去。这件事。仍旧是秦大人负责。只是劳烦秦大人派人先去河北。后去山东。速把官仓粮食运来。送往山西赈济灾民。此事已经是刻不容缓。” “微臣立刻去办。”秦兰亭说完。站起来就欲请辞出去。 我又特意嘱咐道:“秦大人。我听说历来赈灾。都有个规定。就是赈灾地粥。筷子插入而不能倒。如今。区区两百多万石粮食。自然是远远不能够饥民所用。所以。秦大人可以暂不用遵守这个规定。凡事灵活处之。哀家地要求就是千万不能饿死人。此为最。等到朝廷地粮食到了。留得命在地饥民。也就不担心吃不饱饭。 “微臣领旨,一定谨尊娘娘旨意。只要粮食能顺利运到山西,老臣一定不会让一个人饿死。老臣现在就去找内务府修旨,同时去会合李万山商量运粮的事情。” 我点点头,秦兰亭就出去了。 冰凝已经知道我心中盛怒,忙劝慰道:“姐姐,你凡事儿先别恼怒,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查出是谁有那么大胆子,居然敢把国库的粮食给运光了,把粮食给追回来,救老百姓的命才好。” 我说道:“敢私运国库粮食的人,简直是大胆妄为之极。如今,要不是山西灾荒,我们还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儿。等到新粮入库,旧粮被盗走的事儿也就会这么掩饰过去。这个人实在是可恶,纵然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抵偿他所犯的过错之万 冰凝正不知怎么回答我,恰巧晗晗捧着水果送进来。她见我与冰凝面上神情都不善,忙问道:“娘娘,郡主,你们这是怎么了?” 冰凝许是觉着晗晗是个足智多谋的,就把发生的事儿和她说了一遍。自从书雨死了后,很多事我都要问过晗晗。与冰凝和明月欣儿比起来。晗晗要更聪明,更有智谋一些。难得地是她宅心仁厚,宠而不骄,这点,比起当年的书雨,不知道要好过多少。 于是。我也没有阻拦冰凝说下去。冰凝把事情说了一遍后。晗晗也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我问道:“晗晗,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晗晗看着我,有些犹豫的说道:“依照奴婢来看,朝廷中能有这么大的权力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秦兰亭秦大人,一个是崔文杰崔大人,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就是袁震东袁大将军。这三个人中。谁能做出这样地事儿,奴婢奴婢实在也拿不准,更不敢乱说。还请娘娘定夺。” 晗晗的话,让我觉得心中一动。其实之前,我也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袁震东,只是我宁愿这件事是秦兰亭或者崔文杰做的,也不希望是袁震东做的。毕竟,不到万不得已地时候,我真的不想和袁震东起什么冲突。当然我更知道,必要地时候,要是非要对付袁震东。我也一定不会手软。 冰凝在一旁说道:“这件事,恐怕也不一定是大将军做的。大将军素来明理,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姐姐,你先放宽心吧,一切等查清楚再说也不迟。” 我刚刚要开口说话,就有太监进来报告道:“启禀太后娘娘,海统领求见。” 我点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太监答应着出去了,紧接着,海东青就走了进来。我问道:“海统领。哀家派你去调查的事情,有了什么眉目了么?” 海东青回禀道:“启禀娘娘,手下去袁大将军的大营看了一遍,将军手下的将领和士兵的确是有些微恙,就如同将军说地那样,可是手下总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而且将军手下地将领士兵病情也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手下觉得,将军似乎是在借故推诿,不想去押运粮食。” 我缓缓点点头。让冰凝把粮仓发生地事情。跟海东青说了一遍。我说道:“海统领,你是本宫最信任地人了。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做的?是不是袁大将军?” 海东青慢慢说道:“太后娘娘,手下斗胆直言,这件事多半是袁大将军做地。在朝廷中,势力最大的,就是袁大将军。左右丞相虽然也有很大的权势,但是他们没有兵力,要想从粮仓中运出那么多粮食,实在是太困难了。袁大将军就不同。袁大将军在边关和朝廷都有很大的势力,又有兵权在手。能把国家粮仓中的粮食全部运走的,除了袁大将军,又还能有谁呢?只是,这也只是手下的猜测而已,因为手下实在想不明白,袁大将军到底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手下要是说错了,请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海东青与晗晗都是局外人,他们都可以猜的到多半是袁震东亏空了粮仓,那么这件事,纵然不是他做的,也是**不离十了。我想,我是时候应该召见一下袁震东了。要是当真是袁震东挪用了粮仓地粮食,那么阻止李万山,让山西饥民饿死无数的,也多半就是袁震东了。要是这件事,当真是袁震东做的,我应该怎么处理? 我想,我也不知道傍晚的时候,萧笑醒了过来,喝了一些稀粥,能够四处走动了,明月欣儿就把他带过来见我。萧笑见了我,半天才记起来磕头。他说道:“少奶奶,没有想到,才这么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你居然已经成为皇太后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我看他说的不伦不类的,也没有说别的,只是说道:“好了,萧笑,你起来吧。我记得你当初跟着你母亲和彩霞姑娘走了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昏倒在京城的大街上?” 萧笑回道:“少奶奶,”明月欣儿狠狠踩了他一脚,他才说道:“太后娘娘,是这样地,当初我选择了和母亲、彩霞姐一起走后。我们没有选择回乡,而是去了山西乡下投奔了一个表叔。在乡下,母亲为我和彩霞姐成了亲,过了没有多久,我们还有了一个孩子。我们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一切都很美满。可是没有想到,一场饥荒,让我们流离失所,没有饭吃。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家人跟着我挨饿,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当时,我母亲对我说,她说,我们家里一共还有三个地瓜,让我和我娘子彩霞带着几岁大的儿子一起来京城。” “你娘和你妻子儿子已经”明月欣儿嘴快。忍不住问道。 萧笑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他点点头说道:“是我母亲和我说,她说家里只有五个地瓜了。让我和我妻子带着儿子逃往别地地方去讨生活,找一口饭吃。她的腿脚不灵便,根本走不了路,她不想拖累我们。她坚持要把那五个地瓜给我和我妻子儿子。我也不想走,可是我也知道,除了走,我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儿子和妻子,总还是要活下去地。我要背着我母亲走,我母亲死活不肯。她不想拖累我们。要是我们不肯走。她就立刻自杀。我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妻子儿子往外面逃。我把地瓜留了四个给母亲,只带着一个给我儿子吃。我们一路上逃,过来,四处都是饥民,饿死地人,人山人海。甚至有些地方,有些人没有办法,出现了吃人的事情。有地地方。一个人死了,就有其余活着的人,把这个死人煮了吃。情况实在是很残忍。我带着妻子儿子逃了很久,我们不但要四处找吃的活命,还要想办法避开那些饿的不行的饥民。我们快要逃出山西,眼看着就可以有条活路了,可是就在这时候,我妻子和儿子饿的再也走不动了。我背着妻子,抱着儿子。我当时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走出山西,一定要活下去明月欣儿听萧笑说的。十分唏嘘,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冰凝和晗晗也不停的擦拭着眼泪,我心中也很是难受,一场山西饥荒,不想到竟然会这样。 萧笑继续说道:“我就这么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以为我已经走出很远很远了,但是后来才知道,走了还没有半里路。而要走出山西,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可是不管怎么样,当时我觉得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唯一能做地,就是一直不停的走,不停的走,我对我自己说,只要走出山西,一定就会好起来。我拼命地走,拼命的走,又走了很远很远,可是我终于走不动了,一头栽倒在地上。” 明月欣儿红着眼睛问道:“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萧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醒过来的,可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妻子彩霞和儿子已经死去了,他们的身体都僵硬了。我妻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发现我妻子手上,还捏着半个地瓜。原来,这个地瓜我给我妻子和儿子吃,结果我妻子只给我儿子吃过,她自己一直没有舍得吃。她留下来让我吃。我不辜负我妻子最后的希望,我把那半个地瓜吃掉,挖了很深的坑,把我妻子和儿子埋掉,我很怕很怕,我怕我妻子和儿子被人吃掉。我把妻子和儿子埋好后,认清楚了埋葬他们地地方,就离开了那里。我拼命的往前走,拼命的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才走出了山西。可是走出山西后,我发现一切原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山西与河北交界的地方,也根本找不到吃的。我觉得我根本就饿的走不下去了,可是我一想到我妻子和儿子,我就觉得我一定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我活下去,才不会辜负我妻子和儿子。我就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可以看到有野菜和树皮可以吃了。我吃了很多野菜和树皮,我就继续走。在路上我听到人家说,说少奶奶当了西宋的皇太后,于是我就决定来京城投靠少奶奶。我一路上靠吃草根和树皮,有时候吃人家的剩饭,有时候跟人家讨饭,终于来到京城。可是我还是很饿很饿,终于还是晕倒在路上。幸亏遇到明月欣儿,把我救了回来。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听了萧笑地话。每个人都觉得很是感慨。我正不知道说什么,萧笑已经跪下道:“少奶奶,你现在是皇太后娘娘了,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山西灾民。你不能想象,那些灾民有多惨。老百姓们提起朝廷。提起皇上和少少奶奶你,就恨得咬牙切齿,说朝廷不管他们的生死。少奶奶,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老百姓吧。” 我点点头,说道:“明月欣儿,你先把萧笑扶起来吧。萧笑现在身体不好,先让他坐着吧。”明月欣儿点点头,把萧笑扶到一边坐着。明月欣儿说道:“萧笑,你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叫姐姐叫少奶奶。你要叫太后娘娘,知道么?” 萧笑有些尴尬的说道:“我知道了,明月欣儿,我只是叫习惯了,所以一时改口不过来,我以后会注意的,你放心吧。” 我问道:“萧笑,你从山西一路逃了过来,老百姓是怎么评论朝廷的?” 萧笑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而且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说好。少奶奶,不是,是太后娘娘,你现在身份已经不同了,我怕我说了后你不爱听。” “你就照直说吧,有什么就说什么。”我说道。 萧笑说道:“好吧,太后娘娘,那是你让我说的,我就说了。现在整个山西地区。都在骂皇上和娘娘。尤其是娘娘你,他们说皇上还小不懂事儿,可是娘娘你却不管山西灾民地死活,只知道在皇宫中享受。娘娘,反正国家的粮食这么多,你为什么不拨一批给山西灾民呢?” 明月欣儿嚷道:“萧笑,你不要乱说,姐姐怎么会不把粮食给山西灾民呢?”但是,她说完。又看了我一眼。说道:“姐姐,你为什么不把粮食捐给山西灾民呢?” 冰凝说道:“事实上。不是你们想象地那样。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姐姐并不是不想给山西灾民拨粮食,而是因为粮仓中地粮食,已经差不多被人搬空了。娘娘已经在着手调查这件事了,相信很快可以查出来的。另外,娘娘已经急凋山东和河北地粮食,前去支援河北,我相信,暂时灾民们会有饭吃地。等到娘娘把把这件事查出来,到时候山西灾民就有饭吃了。你们不要误会娘娘才是。” 萧笑和明月欣儿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明月欣儿嚷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国库的粮食会被掏空?是谁做这样的事情?姐姐,你一定要把这个人千刀万剐才是。他这么中饱私囊,多少老百姓因此而饿死?” 萧笑说道:“到底是谁这么做呢?少皇太后娘娘,到底是谁这么做的?你派人调查去了没有?薛王爷是怎么认为的?” 萧笑骤然提到薛王爷的名字,我心里陡然一震,冰凝的脸上也变了色。明月欣儿、晗晗等人,个个脸上变色。萧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一提薛王爷,你们都变成这样了?是不是薛王爷出了什么事儿?” 明月欣儿悄悄对萧笑说道:“你不要问了,薛王爷已经死了。” “死了?”萧笑几乎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薛王爷已经死了?怎么会有这么一回事儿?他是怎么死的?是生病还是别的?我在乡野并不知道有这样地事情。我还记得当初我偶然认识薛王爷,让他帮忙我去参加酒尾公的比赛。然后不小心被人识破了,我们并肩作战,一切就好像昨天一样,却没想到居然会变成今天这样。” 明月欣儿说道:“好了,好了,萧笑,这些事儿你不要再问了。你向来有小聪明,还是帮娘娘想想,到底怎么破了国库粮仓失窃的案子吧。要是这件事能弄清楚,就不用担心山西地饥民没有饭吃了。” 说到这个,萧笑立刻重重点点头,说道:“好。娘娘,请问一下,如今朝廷中最有势力的人是谁?” 殿堂上一片安静。我缓缓说出了那个名字:“袁震东,袁大将军。” 一百八十五回:国计与民生(下) 一百八十六回:崎岖边关行(上) 萧笑想也不想,就说道:“是袁震东么?那么这还有什么可以想象的,这件事一定是袁震东做的。朝廷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是最有权势的人做的,要是别人就是想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明月欣儿用力踩了踩萧笑的脚,萧笑哇的一声大叫起来,说道:“拜托,很痛的,明月欣儿。难道说我错了么?我觉得我没有说错。” 明月欣儿刚刚要说什么,我摆了摆手阻止明月欣儿说道:“好了,你们什么也别说了,萧笑说得很有道理。其实,你们每个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晗晗,你传我懿旨,就说我要传召袁震东进宫。” “是。”晗晗点头说道:“我马上就吩咐下去。”晗晗说完就出去了。 明月欣儿说道:“姐姐,我看萧笑腿软脚软的,我继续扶他去休息吧。你看怎么样?” 我知道明月欣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怕等一会儿袁震东来了后,萧笑会乱说一些话,惹得我生气。不过我却觉得萧笑虽然为人有一点任侠,但是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萧笑并不是像明月欣儿那样,只会大吵大嚷,萧笑是真的会思考,他说出来的每句话,即使是冲动之下说出来,也是有他的道理和依据的。 因此,我说道:“明月欣儿,你就不用这么护着萧笑了,让他在这里坐会儿。他腿软脚软,本宫并没有让他站着,不是么?你不用担心萧笑,萧笑是什么样的人,哀家还不了解么?哀家只是想听听萧笑的意见而已。我相信他能给我有用的意见的。” 明月欣儿不敢说话,萧笑就在一旁坐了下来,等袁震东进宫。 过了没有多久,晗晗就走了回来。我看她面色有些阴沉,便问道:“晗晗。你派去传召袁震东的人,回来了么?怎么说?” 晗晗很为难的说道:“娘娘,已经回来了。小六子说,袁大将军身体不适,不能前来。等过几日,他身体好了,亲自来见娘娘。” 我拍案恼怒道:“袁震东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宣召居然敢不来?晗晗,你让钱三亲自去传圣旨。就说皇上传召,袁震东就是爬,也要给本宫爬进来!要是一个时辰之内,他还不进宫面圣,那么以后就不用再见皇上和哀家了!” “是。”晗晗说道:“奴婢马上就去。娘娘息怒。” 我冷冷说道:“以前地时候。哀家就是对袁震东太过于纵容了。才会让他不知天高地厚。哀家就是因为太没有脾气了。才致使国库地粮食居然被人偷窃一空。成千上万地山西饥民被饿死!晗晗不敢说话。低头走了。 殿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有萧笑在那里不停说道:“实在是太讨厌了!这个袁震东。我也是认识地。怎么不多日子不见面。就变成了这样!娘娘。你一定要好好惩罚他才是。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地。我最明白饥民们地情形了。他们真地是很可怜!” 明月欣儿一直拉扯着萧笑。让他不要乱说。但是萧笑地话。地确是很得我心。从袁震东借故不肯入宫来看。这件事恐怕十有**是他做地了。他做出这种事来。实在是人神共愤。我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做出这么出格地事情。毕竟。灾民地命。也是人命。而民生。是国之根本。袁震东居然不惜做出动摇国之根本地事情。他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钱财?是为了权力?还是为了别地?可是他现在无论是钱财还是权力。都不缺少。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半个过时辰过去了。晗晗走回来。我问道:“晗晗。钱三回来了么?袁震东怎么说?” 晗晗说道:”钱三公公已经回来了,他说袁大将军过一会儿就会来到。” 我点点头,心中也明白,袁震东不肯来,要么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么就是欺负我孤儿寡母。 一个时辰快要过去的时候,袁震东终于来了。他不是走来的,而是被抬来的。他浑身上下包满了布条,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今天早上上朝地时候,袁震东还是好生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但是现在忽然变成了这样,实在是有写不可思议,所以,我根本就完全不信任他。 我冷冷说道:“袁大将军,才一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种模样?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袁震东只是不说话。抬他进来的几个人中,有一个说道:“启禀太后娘娘,我们将军出天花,早上还没事儿,但是现在忽然就变成这样了,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我们将军接到娘娘的圣旨,并不是不肯入宫面见娘娘,而是因为天花这种病,是会传染的。我们将军用心良苦,还请娘娘见谅。” 我见那个人说地头头是道,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是很有道理。而那个人,口齿清晰,说话明白,似乎是袁震东手下的军师一类人物,于是说道:“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地地方么?” 那个人不慌不忙的说道:“启禀娘娘,小臣名叫欧阳柳江,是大将军手下的军师。小臣并不是要故意惹娘娘生气,只是袁大将军口不能言,小臣只好代大将军说了,还请娘娘见谅。若是在平时,我也不会和袁震东闹僵,可是如今事关重大,灾民的生命危在旦夕,要是不查清楚这件事,把粮食追回来,那么受灾的只能是灾民而已。于是,我说道:“袁大将军生天花,那也没有什么。要是果真如此,本宫倒是要瞧瞧袁大将军到底生天花生成什么样子。来人,把袁震东脸上和身上的绷带拆开,哀家要亲自瞧瞧大将军的病情。” 欧阳柳江大约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坚持和不讲情面,他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娘娘,切切不可。袁大将军患地是天花,一个不小心。传染给娘娘,恐怕就麻烦了。” 我冷笑道:“本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被天花给打倒么?何况,袁大将军乃是哀家义兄,关心袁大将军,那本来就是应该地。萧笑,你和袁大将军是旧相识,你去帮忙袁大将军把身上的绷带解开。若是谁阻拦你。本宫自会帮你出头。” 萧笑站在边上,早就等着我这一声令下了。萧笑上前去,就打算扯袁震东脸上地绷带。旁边帮忙把袁震东抬进来的几个人,正打算去阻拦,我已经肃然道:“谁要是敢在哀家宫内动手动脚,就离开拖出去斩了!” 那几个人互相对望一眼,只好不再说话,也不敢动弹。萧笑上前就去扯袁震东身上地布条。却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小六子说道:“你不可以进去,将军,绝对不可以进去”说话间,已经有人走了进来。那个人竟然是袁震东。 而这时候,萧笑已经把地上那个人脸上地布条扯了下来。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袁震东。 袁震东走进来。先跟我微微一拱手,说道:“臣袁震东叩见皇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欧阳柳江刚刚要说什么,袁震东已经说道:“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早就知道,这么做怎么会瞒得了皇太后呢?不知道皇太后传召臣来,有何贵干?” 我见袁震东这般语气。很是生气。说道:“袁大将军,哀家传召你来。你居然弄个人来浑身缠满布条,这是什么意思?” 袁震东冷静回答道:“娘娘传召。我自然要来。我刚刚不在府里,手下居然瞒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可恨。我一定回去好生教训他们,请娘娘放心吧。” 我明明知道袁震东是在说谎,不过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和他谈论这个的时候,因而说道:“袁大将军,这件事先抛下不说。哀家传召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只要坦白回答就是了。国库中的几千万石粮食,如今只剩下不足百石,是不是你做的?还有李万山的信使谢四海,是不是中了你的计策?事到如今,哀家希望你能说实话。” 袁震东说道:“娘娘,我想你是弄错了吧。臣怎么敢去动国库里的粮食?那可是被砍头地大罪。还有谢四海这个信使,臣更不知道这件事儿,怎么可能会去截住奏章呢?” 萧笑说道:“袁震东袁大将军,你胡说,我早就听说了,整个朝廷之中,你的势力最大,而且,你手下有人可以使唤。能搬空国库中的粮食,除了有权有势的重臣,又有谁能做到?” 袁震东瞟了萧笑一眼,说道:“你是谁?你有权力在这里大呼小叫么?” 我立刻说道:“这位是萧笑,是哀家亲自册封的户部侍郎。粮食的事情,就是户部的事情,他自然有权力过问?” 萧笑看我一眼,笑了笑,拍着胸脯说道:“你听到了么?我是皇太后娘娘亲自册封的户部侍郎。户部,你懂么?就是管理天下民生地。我来向袁大将军询问,自然是很正常的事 袁震东冷冷说道:“不管你是谁,这件事儿我就是没有做过。太后娘娘,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没有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袁震东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他身后的人,也跟了上去“慢着!”我霍然而起,用力一拍桌子:“袁震东,你给我站住!” 袁震东的身子震了震,就慢慢站住了。他回过头来,我说道:“袁震东,你给我说实话,国库粮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地?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希望你这时候来欺骗我!” 袁震东回过头来,他地嘴唇抖动了几下,终于说道:“不是。” 我说道:“好,如今我不当你是权倾朝野的袁大将军,你也不要当我是西宋的皇太后。你要实实在在告诉我,国库粮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要是你一定要说不是,好,那么你就以你死去的父亲的名义发誓。只要你肯以你死去地父亲名义发誓,说你没有做对不起灾民地事情。哀家就会相信你。可是万一你要是撒谎,那么你父亲就会做鬼也不得安宁,死后永远不得超生!” “你”袁震东地脸色,顿时变作青紫,我知道他心里最在乎地人就是他的父亲,所以除非是他肯以他死去地父亲的名义发誓,要不然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他的。 我肃然道:“袁震东,你到底肯不肯发誓?要是你不肯发誓。这件事儿就一定是你做的,那么你侵吞的粮食,就要全部给我还回来!要是你肯以你父亲地名义发誓,我绝对肯相信你!袁震东,你肯么?” 袁震东的嘴唇颤抖了好几次,终于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他盯着我,看了好久,终于。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萧笑很不合实际的说道:“袁震东,怎么样?你没有话说了吧?你还敢说粮食的事情,不是你做的。要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心虚?你为什么不敢发誓?” 我横了萧笑一眼,说道:“萧笑。这里没有你的事,你闭嘴!袁震东。现在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只不过,我希望你一定要说真话,因为你是用你父亲地名义发誓的。” 袁震东看着我,看了半天,终于摇摇头,说道:“好。我承认。粮食的事情是我做的。只是我身为堂堂的镇关大将军,又是朝廷地侯爷。难道想用朝廷一点粮食都不可以么?何况,这粮食并不是被我拿去中饱私囊了。而是供给军队需要。难道,这都不可以么?” 我说道:“袁大将军,事到如今,你终于肯承认粮食的事是你做地了么?那么谢四也是被你误导了么?” “不错!”袁震东说道:“是我做的。” “大将军,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来人,把这里的这个人抬下去,跟着袁大将军过来的几个人,你们可以退下了。小六子,你去给袁大将军搬椅子来坐,让袁大将军慢慢把事情说清楚。” “是。”小六子答应着。当下,殿堂上的人,都纷纷退了下去,只留下我的几个心腹和萧笑。小六子去端了椅子来,请袁震东坐下。袁震东坐了下来,慢慢把他的阴谋说了出来。 原来,袁震东很早就知道山东闹了一场水灾,凭借他在乡下地经验,他估计到可能山西要出蝗灾。所以他就特意留意到山西方面地奏章和消息。果然,过了没有多久,山西果然出了一场蝗灾,让百姓们流离失所,没有饭吃,出了大批量的灾民。袁震东一接到消息,立刻就派出人来,注意山西方面地快报,果然没有多久,就有谢四海送奏章前来,送到户部张侍郎府邸。负责监视的人,立刻就去通知了袁震东。 于是,接下来,顺理成章地,袁震东就去了侍郎府。他是偷偷去的,不让别人注意到他。而那时候,侍郎府里张侍郎的小儿子和两个孙子,忽然莫名其妙失踪了。他正在担心儿孙的安全。袁震东告诉他,说是他的儿孙已经被他抓住,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要是张侍郎想让他的儿孙安全,那么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把奏章交出来,同时向朝廷隐瞒山西遇到灾害的事情,还有就是他自己要立刻向朝廷辞官,告老还乡。张侍郎是万分不想这么做的,他的理想就是宁死也要报效朝廷,但是儿孙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袁震东的请求。但是张侍郎被逼着这么做,心里万分难受,于是他就在当天晚上去找岑尚书,发泄了一通。第二天就在朝堂上告老还乡,之后就带着儿孙回乡去了。 袁震东何其聪明,他早就料到李万山第一封奏章上报不了朝廷,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一定会继续让人送来第二封,第三封。他就派了人在城门口守着,等到谢四海再一次来的时候,必定是会把奏章送到户部尚书岑大人处。袁震东早就派欧阳柳江在岑大人门前等着,谢四海一来,欧阳柳江就迎了上去,截下了奏章。所以,谢四海一直以为自己的奏章是送到户部尚书岑大人手里的。其实是没有的。 而第三封奏章,一定就会送到崔大人处。因为当时秦大人不在京师。袁震东又命人看好城门,等到谢四海的奏章到了,他故意让人把他隐到一条街道上。这条街道上,袁震东已经派人设计好了。所以,谢四海就看到很多人向轿中的人叩拜,口称“拜见崔大人“,这么一来。谢四海的奏章又被截住了。 袁震东连出奇伎,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这么把谢四海从山西带来的奏章给拦截下来。而谢四海和李万山,一直蒙在鼓里。不过,袁震东没有想到地是,李万山会亲自上京,通过秦大人来面圣,请求朝廷支援。所以。他没能派人拦截住李万山。 我实在不敢想象,袁震东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因而问道:”袁大将军,你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你搬运空了朝廷的粮食,不是为了中饱私囊,那又是为了什么?现在那些粮食在什么地方?” 袁震东冷静的说道:“回禀娘娘。我袁震东作为天下的兵马大元帅,执掌天下兵权。自然首先得保证边疆的将士们有饭吃。他们有饭吃,才有力气为国家打仗。而我猜测到山西可能会旱灾和蝗灾时候,就已经料到朝廷必然会开仓赈灾。可是这样一来,将士们的军粮,就不能保证有足够供应了。将士们拼死拼活,为国家打仗,保卫朝廷。要是朝廷都不给他们吃饱。那他们哪里有力气为国效力?微臣把国库粮食运出来后,已经着最得力的人。全部运到边关去了。” “你”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知道袁震东是行伍出身。所做地一切都是为了将兵,但是他这么说,岂不是歪理邪说呢?边关的将士们如今可以丰衣足食,吃的好穿的好,而山西的饥民每日都要饿死很多很多人。袁震东就是不把朝廷的粮食偷运到边关,将士们也不至于饿死。可是袁震东一旦把粮食运去了边关,那山西的饥民却要被活活饿死。 我说道:“袁大将军,你把国库的粮食都运走,宫里头这上上下下吃什么?” 袁震东却浑然不觉得自个儿有错,他说道:“娘娘,我已经计算过。我当时留下了三百石粮食,这三百石粮食足够支撑到新粮纳上来。天下间谁做苦?最苦地是边疆的将士们。他们稍微有个闪失,那便会万劫不复。他们是上战场杀敌的。而普通的老百姓,能做什么?西宋有这么多地方,这么多人,多一个百姓不多,少一个百姓不少。但是边关将士饿死一个,以后打仗就会少了一分力量,打赢的胜算就会少一分。” 我冷冷说道:“袁大将军,你口口声声怕边关将士没有饭吃,本宫问你,你以前带领僵尸打仗,西宋可有苛刻你口粮么?” 袁震东说道:“娘娘,以前是没有,可是现在与以前不同。以前地时候,是西宋与北陈交战,是在打仗,要是朝廷给将士们的粮草少了一分,这个仗就没有办法打下去。西宋就随时会有被北陈侵吞地可能。但是现在呢,现在边疆已经“马放南山,刀枪入库”,朝廷用不到将士们打仗了。给将士们的粮食待遇,就远远没有以前。娘娘,请恕微臣说的不好听,即使现在不打仗,也不代笔以后不会打仗。现在苛刻将士们,以后打仗的时候,又有谁会为国家出力?军队是国家的根本,没有战争的时候,也要养兵,这才能让国家更好的存在下去,这样更多地黎民百姓也才可以安居乐业。” “混账!”我怒道:“袁大将军,你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保住自个儿地兵权么?如今边关已经休战,哀家说过,以民养兵,是不理智的行为。这样一来,老百姓们每年要交地赋税,又要增加很多。如今国家百废待兴,丰收之年,百姓们尚且可以图个温饱,万一遇到灾荒,就会饿死人无数。哀家不是说过么?你要想朝廷你削兵,那么就要想办法自力更生。边关地区,有荒田无数,将士们完全可以开垦种田,自给自足,这样一来,可以给朝廷减轻很多负担,哀家也不会减你的兵马。” 袁震东也暴怒起来,他大声说道:“娘娘,我边关地将士们,是打仗的!不是垦田种地的农夫!你让他们都去种田,谁还有心思练兵?要是不练兵,遇到战争之年,谁去为国家打仗?娘娘你一介女流,我和你说这么多,你也不会明白的。总之,边关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一百八十七回:崎岖边关行(中) 萧笑在一旁听的生气,嚷道:“袁震东,你别仗着你是大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现在太后娘娘可比你大,现在也不是在比谁的声音大谁就有道理!” 袁震东横了萧笑一眼,萧笑双手叉着腰,无所畏惧的瞪着他:“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还怕你?袁震东,要不是把粮食偷运到边关,山西灾民也不会饿死无数,我的妻子儿子也不会饿死在半路上,我和你势不两立!” 袁震东倒是很有些不屑的看了萧笑两眼,说道:“你和我势不两立,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余地么?你就当真是户部侍郎,那又怎么样?何况,你还是个假冒的!”袁震东说完,看着我说道:“娘娘,微臣已经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了,娘娘要想怎么处罚微臣,就请处罚吧。” 我看袁震东有恃无恐,在心中迅速的把这件事想了一下。既然他偷粮食是为了边关将士们,那么若是我因此而处罚了他,将士们肯定不服气。而要是不处罚袁震东,我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袁震东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现在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来,以后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呢。 我权衡再三,用征询的眼光看了看晗晗,晗晗微微向我摇摇头。意思是说,在当前这个情形下,还是不要和袁震东扯破脸皮的好。要不然,本来就山西灾荒,要是再弄得边关将士暴动,对国家对朝廷一点好处都没有。袁震东要是真有异志,反而是借此机会可以谋反。若是处罚袁震东就是成全他。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不把我放在心里。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我要做的,并不是非要让袁震东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是逼迫他势必交出侵吞的粮食来,救济山西灾民。 如今。虽然说秦兰亭已经想办法从河北和山东调集粮食,去山西赈灾,可是这毕竟是杯水车薪,要真正从根本上解决饥民的粮食问题,还是要逼着袁震东把他侵吞的粮食吐出来。 我定了定神,尽量把语气放的缓和一些,对袁震东说道:“袁大将军,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国家,哀家也能理解。可是不管怎么样,如今山西灾民嗷嗷待哺,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哀家希望你能够识大体,把你运往边关的粮食运回到山西,赈济灾民,以前发生地事情,哀家可以既往不咎。至于怎么解决军队生计的问题。这个等我们以后在朝堂之上再商议吧。” 袁震东倒是很坦然的看着我,却说道:“娘娘,并不是微臣不肯把那些粮食交出来,只是如今微臣便是有心,也是无力了。那些粮食在运往边疆的途中。遇到大水,大半数已经发霉坏掉。微臣没有办法,只好把那部分粮食舍弃了。只有一小部分运到边关,恐怕还不够将士们食用,微臣便是有心想把粮食交出来,也是无力。要是娘娘皇上怪罪,就把微臣给斩了,以谢天下人吧。” 听完袁震东的话。让我心里觉得说不出的气愤。他说粮食被雨水淋坏云云。自然是不可信的。总归,只有一点。他根本就不想把粮食交出来。另外,袁震东口口声声说他这么做。是为了边关将士好,其中更不乏私心。他害怕朝廷精减军队,更怕朝廷削他兵权,如今他用朝廷的粮食,屡屡向将士示好,将士们自然会感激他地恩德,到时候,朝廷便是想要动他袁震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冷冷笑道:“袁大将军何必这么说?袁大将军可是西宋的大忠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哀家怎么会对付袁大将军呢?既然袁大将军说粮食已经大部分坏掉,那么哀家就亲自往边疆去看看。哀家这可并不是不相信大将军,只是山西饥民千千万万,哀家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才是!” 袁震东没有想到,我会提出来亲自去边关看看,他吃不准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是说说而已。他说道:“娘娘,边关乃是苦寒之地,将士们又素来不懂得礼节,娘娘去了,怕冲撞和得罪了娘娘,那就不好了。微臣奉劝娘娘一句,还是在宫中好好待着吧。娘娘不是想救济山西灾民么?西宋的赋税,还有不足一个月就可以收到,到时候不就有粮食赈灾了么?娘娘不要过虑才好。” 袁震东地话。惹得我心中大为光火:要是等过一个月。把西宋地粮食征收到。那时候。山西恐怕没有活人了。 他地话。越加坚定了我地想法。我冷冷说道:“袁大将军。哀家该不是做什么事儿。还要和你交代吧?哀家已经决定了。即刻启程。赶往青海。冰凝。你立刻去准备行装。陪同哀家一起前往。晗晗。你速着人去通知海统领。从他那里调遣一百人。由他亲自带领。陪同哀家一起赶往青海。萧笑。你也跟着哀家一起去。还有袁大将军。边关地将士乃是你所管辖。你自然也要跟着哀家一起去。你现在也不必回去准备了。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一起出发吧。明月欣儿。你速去把崔大人传召进宫。就说哀家有要事要叮嘱。小六子。你去吩咐。准备是几辆大马车。一百一十匹快马。要日行千里地快马。” 各人听了我地话。都纷纷去做了。袁震东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我说道:“大将军。你就在这里好生休息。喝杯茶吧。要是还没有用膳。哀家派人去给你准备就是了。” 袁震东地面色。变了又变。他终于还是慢慢坐了下来。我不肯放他出去。就是怕他会想法子与边疆地将士。互通消息。到时候我突然到达。要想查到真相。恐怕就不容易了。无论如何。我觉得这一趟边关之行。我都是必须要去地。要是不去。袁震东就不肯把他手中地粮食吐出来。而如今从山东和河北调集地粮食。恐怕不够灾民们撑七天地。到时候。灾民们又是死伤无数。要是我去边关。能拿到粮食。那么山西灾民就有救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与袁震东之间地关系。会到了这种地步。到如今。我们之间比起地关系恶劣程度。比起当初先皇太后和先皇。与明天鹤之间地关系。更加恶劣上三分。 过了没有多久。崔文杰和海东青就先后到了。我把我要带人去边疆地时候。告诉了崔文杰一遍。同时嘱咐他。这几日朝廷地事情。就交给他处理了。要他好好照顾好薛巡。同时对外宣称。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暂时不能上朝。我把事情和他商议好了后。就让他回去了。 冰凝已经吩咐了海东青,接着要做的事情,海东青立刻就去召集人手了。所有地事情都办妥,大约又花了半个时辰。我带着冰凝、萧笑、袁震东一起去青海边疆。明月欣儿和晗晗都想跟着去,我原本是想带着晗晗的。可是又怕宫中出了什么变故,晗晗心思缜密。可以应对,所以就把她留了下来。明月欣儿则留下照顾薛巡,她是我最信任地人了。 我选择半夜出城,连夜赶路。袁震东虽然百般不愿意,可是也没有办法。于是,我们一行人,带着海东青的一百侍卫。浩浩荡荡出城去了。我和萧笑乘马车。冰凝、海东青、袁震东几人骑马。按理说,我是不能与萧笑共乘一辆马车的。因为我毕竟是一国之母。可是事到如今,事情紧急。而我要在车中与萧笑商量对策,所以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上了马车后,萧笑一直不停的吃东西。我知道他实在是饿坏了。经过过饥荒地人,一般都对粮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将士见有海东青,立刻开城门放我们出去了。海东青特意嘱咐了他们,不许把他带人出城的事情告诉任何人。除了崔文杰,没有人知道,我们出城前往边关的事情。一切,都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的。这样一来,才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查出真相。 一路上,马车马匹狂奔。出了京城,沿着河北边境沿线,一直进入到宁夏,然后从宁夏进入青海。这是我们设定的路线。本来走山西,可以近一些,可是如今饥民遍地,哀鸿遍野,走山西反而会耽搁路程了。 一直进入河北境内,萧笑才不吃东西了。他说道:“少奶奶不是,是皇太后娘娘,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你不会真地以为带着一百个侍卫去边疆,就能迫使袁震东把粮食交出来吧。” 我就等着萧笑出声说粮食的事情,我见他这么说,反问道:“你说呢?” 萧笑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娘娘,在京城是朝廷的地盘,袁震东虽然手里有兵权,可是他的士兵们都在青海啊。就是要对袁震东做什么,等他手下的士兵们知道,那也是以后地事情了。但是,我们去了青海,那就是人家的地盘了,这不是白白地送羊入虎口么?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是随便任人宰割?据说袁震东的军队号称有百万人,我们只有一百人,怎么和人家斗嘛。这分明是去送死嘛。” 我说道:”萧笑,你这话倒是言重了,我们又不是去和他们拼命,而是想把粮食要回来。你说这话,实在是有些离谱了。” 萧笑点点头说道:“好吧,娘娘,希望你说的是对的。” 其实,萧笑说的话,我还是有听得进去的。他说的没有完全错,前去边关,边关有百万将士,而我只带了区区百来人,要想从那百万人之中,要出粮食,实在是不亚于虎口取食。 我想了再三,心里总算想明白。边关地将士们是不会听我地话的,他们听信地,只有袁震东一个人的话。袁震东是他们地将领,他们自然是只肯听信袁震东一个人的话了。我想从他们手中把粮食要出来,救济灾民。他们不肯,若是一个不小心,肯定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我见萧笑对我的话不以为然,忍不住问道:“萧笑,你说我们这一次去边关,应该用个什么法子,逼那些将士们把粮食交出来?” 萧笑看了我半天,说道:“没有办法。娘娘。我还不曾想到法子。袁大将军把粮食运到边关,储藏起来。依照我看,他想做的,无非就是想巩固自己的势力和兵权,但是将士们不会这么想啊。他们肯定会觉得,袁大将军这么做,是一心为他们着想,而娘娘是代表朝廷。想法子克扣他们的口粮。娘娘,此去是凶是吉,实在是难以预料。” 我轻轻点点头,说道:“萧笑,其实我知道你说的对。可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法子?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山西的百姓们饿死么?事到如今,只能去边关了。” 萧笑说道:“娘娘,我就是看中你这种气魄。要不然我才不会跟你去这鬼门关一趟呢。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地,要是袁震东敢搞鬼的话,我一定和他拼命。他把他的士兵当人,却不把山西饥民当人。实在是很过分。” 我与萧笑说着说着,就觉得一阵睡意袭来。可是一想到山西饥民的事儿。我就觉得立刻清醒起来。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海东青过来禀告说道:“娘娘,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夜了。现在找个驿站休息一下吧。要不然人仰马乏,便是人有精力,马也没有精力了。” 我点点头,说道:“好吧。”于是,连人带马到最近的驿站去休息。这驿站是河北边上的驿站,紧临着山西。驿站已经有些破败了。不过里面的装备还是很完善。驿站的人听说是京城地大官,便好生款待。 在驿站中稍微小憩了一会儿。刚刚合上眼睛没有多久。就听到外面喧声连天。我对冰凝说道:“冰凝,你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冰凝答应着,刚刚要往外走。就遇到海东青走了进来。 “海大人,怎么了?”我问道。 “启禀娘娘,”海东青说道:“这里是河北境地,不过离着山西很近。刚刚过来了一批灾民,娘娘,我们快些启程吧。恐怕过一会儿,灾民们会来的更多。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想想离开这里,恐怕就不容易了。” 我虽然万分想帮助山西灾民,可是心里也清楚,现在不是时候,因而说道:“好,海统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于是,一行人打点行装,立刻启程离开。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前面遍地饿殍,看到这种情状,我心中很不是滋味。萧笑原本是和我一起乘坐马车的,后来也去骑马了。我时不时掀开马车往外看,看到地上的尸首,心中更觉得难过。 又走了一会儿,海东青说道:“娘娘,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属下猜测是饥民。我们是不是要换条路线走,要是遇到饥民,恐怕就麻烦了。” 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饥荒,虽然没有如山西饥荒般那边厉害,但是挨饿的滋味,还是知道地。我也知道,饥民们一旦与我们遭遇,就会冲过来,到时候便是海东青的侍卫们也对付不了。何况,我根本就不想让侍卫们对抗饥民。 因而,我说道:“好吧,就这么做吧。海统领,你一定要注意避开饥民,千万不能让侍卫们和饥民有冲突。千万不能伤害饥民,知道么?” “是,娘娘。”海东青回答。然后他就命令侍卫们带领车队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可是还没有走多久,就听到人声鼎沸。 我听到冰凝在外头喊叫一声,接着,海东青急道:“娘娘,前面有饥民冲过来了,恐怕要出事!” 袁震东冷冷说道:“不就是几个饥民么?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有这么多侍卫,那些饥民们又能怎么样?” 我说道:“等一会儿尽量不要和饥民们正面冲突,他们要想要什么东西,就送给他们吧。我们只要留下够我们一路上用的盘缠就够了。你再嘱咐侍卫们一遍,千万不能上海饥民,知道么?” 海东青不无忧虑的说道:“属下明白。我就是怕饥民们等会儿会难以控制,这样就麻烦了。” 海东青地话刚刚说完,没有多久,就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喊叫,紧接着,就有黑压压地人群像是乌云一般涌了过来。我心中暗叫一声:糟糕!我想到过饥民会很多。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饥民涌过来。比起这些饥民,侍卫们的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正想要怎么做,萧笑已经大叫一声:“海统领,我们现在带着多少吃的?” 海东青说道:“大约有一马车。” 萧笑说道:“海统领,你现在赶紧去把那些吃食送到那边悬崖边上去,然后我们再靠到悬崖去。” 海东青脸色大变,说道:“要去悬崖?” 袁震东也说道:“对方虽然有那么多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的一百侍卫。个个可以打仗。到时候见了那些饥民,见一个杀一个就是了,怕他们做什么?” 我冷冷说道:“袁大将军,要是侍卫们杀地是你的将士们,你会怎么样?何况,现在并不是打仗,你以为饥民会怕死么?” 袁震东听了我地话,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海东青问道:“娘娘,请示下,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眼见那些饥民们越来越逼近了,说道:“就按照萧笑说地去做,赶紧做!” “是!”海东青吩咐道:“立刻把吃的东西都搬到悬崖边上去。然后我们也靠到悬崖边上去。”纳西侍卫们立刻听海东青地话去做了。 我们刚刚靠到悬崖边上去,那些饥民们就已经冲了过来。他们见到我们。就有无数的人高声喊道:“有吃地,快看,前面有吃地!那些衣衫褴褛的饥民,就纷纷往前冲过来。我高声叫道:“拦着他们,但是不要伤害他们!” 我回头看去,边上就是万丈悬崖,要是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悬崖去。侍卫们自然也明白。他们听到我这下令,立刻围住。想把饥民们阻拦住。 但是眼前的饥民们就像是洪流一般涌了过来,哪里能阻拦的了呢?侍卫们眼看阻拦不了了。萧笑站在边上搓着手,他想了想,跳上马车,高声叫道:“你们不要冲过来,先不要闹!” 那些饥民们已经饿昏头了,哪里有人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冰凝看了萧笑一眼,说道:“我帮你!”悬崖边上有一棵古木,冰凝看了海东青一眼,又看了那古木一眼,两个人抡起手中的兵器,对着那古木砍了下去,只见刀光剑影一闪,那古木已经被他们二人合力砍断,掉落悬崖。 饥民们倒是被眼前的情形唬住了。萧笑趁此高声叫道:“你们谁也不许往前冲了!要是往前冲,谁也抢不到吃的!” 那些饥民们这才安静下来。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大叫大嚷着要吃地。萧笑高声叫道:“你们要是想要吃食,这马车上全都是。我们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要保证我家主人的安全。要是你们非要冲上来,逼着我们和你们同归于尽,那么我们立刻就跳下悬崖,不过这一马车的吃的,也要跟着我们一起跌落万丈深渊。” 饥民们果然消停了很多,但是不停的有一层又一层地饥民涌上来,这样下去,要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饥民们都纷纷嚷道:“我们不要你们地命,我们只要吃的,你们把吃的给我们,我们不动你们!” 我看眼前的形势危急,要是饥民们上前来抢夺吃食,那么我们这一行人,就只有坠落山崖的份了。 萧笑大声嚷道:“你们要想要吃的,吃的都在这里,你们也是想吃饭,可以不必挨饿。你们现在立刻让出一条路来,让我们过去,这一马车地吃地,就是你们的了。你们要是再往前面冲,我们会立刻把吃地推到悬崖去!” 那些饥民们互相看着,有一个男人站了出来。那个男人三四十岁的模样,很是壮实,他大声叫道:“你们这些短命鬼,让开!” 那个男人瞪着一双被饿红了地眼睛,大声叫道:“好,你们人可以走,但是吃的和马匹必须留下!你们这些斩头鬼,都给老子让出一条路来!” 饥民们听了那个男人的话,互相看看,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来。就在这时候,有人推搡,推搡到了袁震东。袁震东想也不想,拔出手中的大刀,对着那个饥民砍去。那个饥民顿时全身上下流出血来,躺在了血泊之中。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饥民,看到袁震东杀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我深刻的知道,饥民们是不怕死的。因为他们早就不知道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几次了。他们要是被惹恼了,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我狠狠的斥责道:“袁大将 袁震东本来有些不以为然,可是他抬头看到那些一片黑压压的饥民纷纷往我们逼近过来的时候,也不禁勃然变色。那些饥民,不知道有多少,即使我们后面没有悬崖,我们不必跳入悬崖,也一定会被他们给冲过来踩死。而侍卫们根本就挡不住饥民们的脚步。 一百八十八回:崎岖边关行(下) 场面十分混乱,所有的人都很紧张,局面一触即发。就是连袁震东这个起初不把饥民们放在眼里的将军,也惶恐起来。他下命令说道:“快些阻止住他们,快些阻止住他们。要是被他们冲过来,我们就死定了。谁敢冲上来,就斩杀谁!” “一个人都不许杀!”萧笑高声叫道:“他们是手无寸铁的饥民,不是战场上的敌人!刚才要不是袁大将军自作主张,杀了饥民,激起群怒,我们早就离开这里了!” 海东青寻求我的意见,我点点头,让他按照萧笑说的去做。他手下的侍卫自然是只肯听他的,不肯听袁震东的。于是那些侍卫们只是阻挡饥民,并不对饥民们动手。但是饥民们就跟潮水一般,根本就阻止不了。我们被迫往后退了几步,要是再退下去,就要到悬崖了。 万分危急的时候,萧笑跑到装着吃食的马车边上,叫道:“谁也不要再过来,谁要是再过来,我就立刻把这吃的推下去!”说完,他就往悬崖边上靠了靠,离着悬崖只有几步距离了。 海东青看到边上有一块巨石,举起手中的兵器,对着巨石重重砍了下去,一时间电光火花交撞,发出砰然一声巨响。饥民们再次被吓了一跳。场面一时有些安静,萧笑乘机再把他要喊的喊了一遍。 那个自动出来带头的邋遢鬼男人,大吼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短命鬼,他们既然肯让出吃的,你们还要逼什么?要是把他们的马车逼近悬崖,我们最多同归于尽!你们到底想不想活命?” 饥民们互相看看,他们脸上干巴巴的,一点肉也没有了。还有老弱妇孺,抱着小孩儿的,小孩儿饿的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十分可怜。 那个男人再次高声叫道:“人可以走。吃食和马匹一定要留下!” 萧笑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征询我的意见。饥民们已经到了这里,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扫荡驿站。要是我们把马匹给了他们,想去驿站换马匹也是不可能的。而接下来地驿站。最近的离着这里有三百里路,要是靠步行,恐怕走两天两夜也到不了。倒不是我不舍得把马匹给他们,而是万一给了他们马匹,我去边关就会迟两天,而弄到粮食就会迟两天,两天不知道要饿死多少饥民。 我对萧笑说道:“马匹可以给,不过只能给一半!让两个侍卫共乘一匹马。” 萧笑点点头,把有吃食的马车让给了海东青。让他把守,然后他走出去,跟那个自动出来带头饥民的邋遢鬼谈判。两个人说了好久,饥民们都有些挨不住,蠢蠢欲动了,萧笑这才走回来,对我点点头,表示已经说通了。 那个邋遢鬼跳到我地马车上。对着饥民们喊道:“父老乡亲们。马车上这位姑娘。是我们西宋国地皇太后!” 他地话音刚落。饥民们又开始躁动起来。有些人嚷道:“是朝廷不管我们。任凭我们饿死。什么皇太后。先把她打死!”还有人说:“皇太后有什么了不起。不管我们死活!” 邋遢鬼继续说道:“父老乡亲们。你们稍安勿躁。请听我说。皇太后并不是不管我们。而是国家粮仓里已经没有余粮了。皇太后现在正是想亲自去青海。为我们从军队里要粮。我们就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娘娘他们过去。皇太后说了。吃地全部留给我们。马匹也留一半给我们!” “留一半马匹?”有人高声叫道:“我们有这么多人。马匹只留下一半。怎么够我们吃地?我们还不是照样要饿死!” “对!人可以走。马匹一定要全部留下来。”“管他什么皇太后。要去哪里。马匹一定要留下!”其余地人。纷纷嚷了起来。由于饥民们地人数众多。所以吼叫声惯天彻地。就是袁震东这个一直在沙场上驰骋地人。也一直变脸色。 萧笑高声嚷道:“父老乡亲们。请你们听我说一句。我萧笑。是山西青田县兰成村人。想必大家很多人和我是老乡吧。我本来也是饥民。我带着妻子和儿子想逃出山西。逃到外面去。想找吃地。养活我地妻子儿子。我地老母亲。因为走不动。她坚决不肯跟我们走。就在家里活活饿死了。我地妻子和儿子。也在前几天饿死在了路上。我好不容易过了鬼门关。逃到京城去。我怎么会不明白你们地感受?朝廷怎么会不管你们?皇太后娘娘怎么会不管你们?太后娘娘昨天知道山西遭遇灾害地事情。连夜兼程。赶往边关要粮。还让秦兰亭秦大人和李万山李大人从河北、山东两地调集了粮食先赈济灾民。如今山西饥民遍地。娘娘寝食难安。可是国库里地粮食。被奸臣搬运一空。本来有几千万石地国库。现在只有不到一百石。娘娘昨天连夜赶往青海边关。就是为了让边关将士们先把他们地口粮让出来。赈济灾民。要是你们把马匹都留下。娘娘到达青海地时间。至少会拖延两到三天。山东、河北调集来地粮食。只够灾民们吃七天地。要是娘娘再耽搁三天。粮食不能按时运到。到时候挨饿地是谁?还不是我们平民老百姓?大家都是挨饿地。都明白挨饿地苦。大家也应该体谅咱们地太后娘娘。肯万里关山去我们要粮地苦!请大家体谅一下。让出一条路来。可以么?娘娘把一半地马匹和所有地粮食让给大家吃。先维持生命。等大家吃完。有力气走回去。秦兰亭秦大人和李万山李大人从河北、山东调集地粮食应该就到了!” 萧笑的话,想必也说动了饥民们,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相信。这时候,有几个人嚷道:“我认识他,他就是我们村的萧笑!他老娘前几天饿死了。临死前还把她仅有地地瓜让给我们家三儿。他老娘说反正她年纪大了,眼睛又瞎了,活不了几天,不如把吃地让给孩子。就把她仅有的四个地瓜让了三个给我们。要不是他老娘地那三个地瓜,我们就活不下去了!我听他的话。让一条路给娘娘,让娘娘去边关为我们要粮!” 萧笑虽然知道他母亲必然会死掉,但是当真听到这话时候,身子还是晃了晃,眼泪磅礴而出。说道:“你说我娘她我娘她已经饿死了?” 那个人慢慢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手里还带着一个五六岁地小孩儿,他和那小孩扑通给萧笑跪下,说道:“是!你老娘为了救我家三儿和我,才活活饿死的。你就是我张大牛地救命恩人。萧笑大哥,我张大牛对不起你啊!” 萧笑边流泪边把那个人拉起来,说:“你别哭了,带着三儿好好回去,等着官府的救济吧。皇太后很快就会要到粮了。太后娘娘这次是抱着要不到粮就死在青海的决心去的。你们放心吧,吃过这顿,就回去好好等着。会有粮食给你们吃的。” 张大牛点点头,大声叫道:“父老乡亲们,萧笑大哥说地全是真的。娘娘为给我们饥民要粮,不惜千里跋涉,我们要是再为难,就是我们不对了!我张大牛第一个让路,请娘娘走!”说完,他就闪在一旁。其余的饥民们。虽然已经看惯了生死,但是听到张大牛和萧笑的对话,还是有些动容。他们主动让出了一条路。 我对萧笑说了几句话。萧笑找到那个邋遢鬼。跟他说道:“兄弟,看来你也是个有胆识的。我们娘娘去边关要粮,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那个人愣了愣,说道:“娘娘要让我追随她去边关?”萧笑点点头,说道:“是。只不过此去青海,生死未卜。你要先想清楚。” 那个人一拍胸脯,说道:“我邵七千怕万怕。就是不怕死!娘娘肯赏识我。让我为饥民们做点事,邵七感激不尽!”说完。他就站到萧笑的后面去。于是,就有车夫驾着马车。从一群饥民让出的路中走过。我看到他们衣衫褴褛,面色蜡黄,干瘦的都没有人样了。忍不住说道:“你们放心吧,我冷九容一定会把粮食送到山西的,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地子民们饿死!” 不知道是谁,带头跪了下来,接着,乌压压的一大片人都跪了下来,他们高声呼喊:“谢谢皇太后娘娘,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我心中悲愤难当,一面是如此受灾受难的饥民,一面是袁震东藏粮边疆。我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会为饿死的百姓们报仇的!袁震东! 马匹留了一半给饥民,我们从饥民群中穿过。等到走的远些了,海东青说道:“娘娘,我们必须要改变方向,从河北直接进入内蒙古,再从内蒙古经甘肃,再进青海。要是还从山西边界走,只怕还会遇到饥民,到时候恐怕不容易脱身了。”袁震东本来根本不拿饥民当回事儿的,但是当他真的经历过,他也知道饥民都是不怕死的,因此,他竟然没有反对。 我说道:“一切就照海统领说的做吧。只是我们现在马匹不够,要两个侍卫同乘一骑,又没有吃食,最近地驿站,离着这里又有三百里” 海东青见我沉吟,说道:“娘娘,放心吧,只要我们再不遇到饥民,到傍晚就可以赶到下一个驿站。到时候再补充马匹和食物。我们身上都有银两,要是等会儿饿了,就要委屈娘娘在途中的客栈等地吃东西了。” 我说道:“我没有什么委屈的,比起饥民,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只盼能快些感到青海就是了。不知道袁大将军意下如何?”袁震东这一次居然没有用他地歪理出来辩驳,他什么话也没说,我见了,冷冷一笑,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萧笑因为要和我商量计策,又坐到马车中来。我说道:“萧笑,刚才遇到饥民,当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的计策,恐怕我们早已经被饥民踩死了。” 萧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娘娘,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原本也是饥民中的一个,我最明白他们的心思。他们并不想杀人,也不想踩死人。只是想吃饱肚子而已。要是我们和他们来硬的,激怒了饥民。他们都是不怕死的,到时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娘娘,其实方才最痛快地事儿,就是大骂袁震东是奸臣,我当时看到袁震东地脸都绿了。我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我摇摇头说道:“萧笑,你人是够聪明,只是有些事太鲁莽了。你辱骂袁震东,固然是一时痛快,袁震东未必不会记在心里,只怕以后他不会放过你的。” 萧笑倒是也硬气,说道:“娘娘,我既然骂他,早就料到他会对付我。只是当时那个情形。我若是不骂他,心里实在不痛快。要不是袁震东私藏国家粮食,娘娘又何至于亲自赶往边关去索粮。此去前路未卜,暂且不提,就是在这一路上,也险阻重重。娘娘,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今天,袁震东居然有这么大地权势。” 我叹口气说道:“袁震东能有今天,也是当初哀家的过错。只不过要是没有袁震东。也就没有哀家了。袁震东到今日有恃无恐,也皆是仗着昔日有大功劳。再者明天鹤地事儿,想必对他深有影响。”于是。我简略的把明天鹤的事情和萧笑讲了一遍。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因为没有了吃食,到了中午时分,大家都饿了起来。但是经过地路途,都是荒原,竟然没有一户人家。于是,只得忍饥挨饿。继续往前走。我说道:“有些人心中。并不在乎饥民的生死。等到自个儿挨饿的时候,许是就知道饥民所承受的苦楚了。这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袁震东听了我的话,面色仍旧阴沉。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我猜测他已经很不悦,便打住不说了。 一直到了傍晚,才驶到一家驿站。这家驿站虽然地处偏僻,却还是有足够的马匹,饮食。我原本想着,等大家吃点东西后就继续赶路,海东青却劝说我道:“娘娘,如今侍卫们赶路赶了整整一天一夜,他们想必都累了。不如今夜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个儿一大早启程,还能走得快些。要是连夜赶路,我怕久了,侍卫们会吃不消。”我转念一想,事实却是如此。我在马车之中,可以休息,但是侍卫们要骑马而行,一路上奔波,果然是累了。因此,我就听海东青的劝说,吩咐道:“既然如此,就按照海统领所说的去做吧。今个儿晚上,大家伙儿都好生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记得吩咐驿站的官员帮我们准备好食物和马匹。” 海东青答应着去做了。于是,一众人开始在驿站中休息。傍晚,吃了一些东西,计有烤羊腿、手抓饭等。吃起这些东西,我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越发觉得自己肩头责任重大。山西地饥民们,连树根野菜都没得吃。我要是不能把粮食送到他们身边,实在是有负黎民百姓。 冰凝陪着我,说了半天话,所谈着无非是等到到了青海,怎么索粮的事儿,说来说去,总想不出一个好法子。冰凝说道:“姐姐,我觉得经过了路遇饥民这件事儿,袁大将军或者没有那么固执。不如姐姐你召他来,试探一下,看他肯不肯放粮出来。边关的将士们,总是肯听他的话的。” 萧笑在一旁说道:“冰凝妹子,你这个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你看袁震东那副模样,哪里是像肯把粮食拿出来的样子?依我看,娘娘就是召见了他,恐怕也只能碰的一鼻子灰。要是不信,娘娘尽管试试就是了。” 我缓缓说道:“袁震东所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怕自个儿将来会重蹈明天鹤的覆辙。要是哀家肯答应他,绝对不削他兵权,绝对不动他的将士,或者,他就肯答应也不一定。刚才,我们遇到饥民的时候,若不是袁震东杀死一个人,就不会惹出那么大地乱子。袁震东也见识了饥民的厉害,想必他心里的想法,有所松动也未必。” 于是,冰凝去帮我把袁震东传了过来。袁震东仍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袁震东和我见礼,我说道:“袁大将军请坐吧,如今在外头,将军不必拘礼。哀家今个儿传唤将军来。也没有旁地事儿,就是想和将军随便聊聊。” 袁震东笑笑,说道:“娘娘倒是好雅兴。” 我淡淡说道:“我哪里好雅兴,我今个儿倒是被饥民们吓坏了。哀家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士兵们,才有这样的阵势。可是如今见了。却发现原来饥民也是一样的,饥民与士兵们不同,那是因为饥民不怕死。他们的命,本来就是捡来的,他们本来就是天天挣扎在生死线上,早一点死,和晚一点死,对他们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唯一想得到地。就是有口粮食吃。唐太宗李世民说过,民是国家之本,水能载舟,水亦能覆舟。不知道袁大将军以为如何?” 袁震东说道:“娘娘所言,震东受教。” 我继续说道:“袁大将军,如今山西有上百万饥民嗷嗷待哺,边关既有存粮,大将军不妨先把边关存粮用于救济灾民。等到新一年的粮税收了,哀家再把还袁大将军就是了。哀家跟你保证,绝对不裁减一名士兵。袁大将军这个兵马大元帅,也可以做地安稳。” 袁震东地脸色,变了变。一时,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沉思。但是,过了没有多久,他立刻站起来,对着我拱手说道:“娘娘,微臣也想救济山西灾民。可是微臣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边关的粮草。在运往边关途中,已经发霉坏掉。微臣谢谢娘娘看重。要是有比微臣更适合担任兵马大元帅地人选,娘娘便是让旁人担任。微臣也丝毫没有怨言。萧笑指着袁震东说道:“袁震东,你最好不要不知好歹!” 袁震东有些轻蔑的看了萧笑一眼。我知道今日地谈判已经没有办法进行下去。袁震东恐怕早就打定了主意,不交出粮食,和朝廷来个硬碰硬。我冷冷说道:“袁大将军,既然这么,天色已经晚了,大将军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到袁震东走了,我还是很不放心他的一举一动,就特意让海东青派了两个士兵去看着他,怕他与边关的心腹传递消息。 到了第二天,我们又继续启程。这次,驿站已经为准备好了足够的马匹和粮食,一路上也没有再遇见饥民,倒是轻松多了。一路走下去,一直到夜里,才重新遇到驿站。于是,侍卫们又在驿站里休息,换过马匹,第二天,重新赶路。 一直到了第四天早上,我们进入了青海。青海属于西宋边疆地区,境内民风淳朴,人也不多,虽然是有些冷清,但是也不乏安宁。我们途中经过一些地方,房屋都被焚毁,经过询问袁震东,我才知道这原来是西宋与北陈争战的时候,烧毁的民居。我不由叹道:“战争,最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不知道袁大将军怎么认为?” 袁震东有些不悦道:“要说这战争谁最受苦,当然还是将士们。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保卫国家,跟敌人誓死奋战,比起他们,黎民百姓受到地那一点苦,又算得了什么?”我心知怎么说,也不能说通袁震东,于是只得不说了。 到了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了安城。安城是临时搭建的一座城池,是当年明天鹤为了抵御外敌,而建立的一座防守式城池。 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见到袁震东,很是欣悦。他们跑到城中去报告,过了没有多久,就有几个驻扎在此的将领迎了出来。这几个人想必就是袁震东的心腹了。 其中,有一个有些精瘦的汉子问道:“袁大将军,你不是远在京城么?怎么都没有说一声,就忽然回来了。实在是惊喜。” 另外一个说道:“大将军,自从你去了那劳什子的京城后,弟兄们都很想念你。你今个儿终于回来了,我们该痛痛快快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才是!” 还有一个文气一些的说道:“大将军,你远道而来辛苦了,有什么事儿,还是回主帅阵营慢慢说吧。将军不在的时候,我们还是按照将军地要求,严格训练士兵。将士们要是知道将军忽然回来,一定很高兴!” 袁震东如此受到欢迎,倒是大为出乎我的意料。他与边关将士们的关系,果然是相当好地。而通过将士们的说话,也可以知道他们是从心底很服气袁震东的。 袁震东说道:“我原本在京城,也没有打算回来。这一次,我是陪同太后娘娘来边关的。太后娘娘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先送娘娘进入大营休息,有什么事儿我们以后再谈吧。” “什么?太后娘娘来了青海?太后一介女流,没事来青海做什么?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做!”那个嚷着要和袁震东痛饮三百杯的胖子嘟囔道。 “孙大海,你胡说什么!”袁震东声色俱厉的斥责道。他虽然是在严厉斥责,可是我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一百八十九回:别是行路难(上) 我在马车中,说道:“既然来了边关,是袁大将军的地方,当然是客随主便。就听从袁大将军的,先去大营休息吧。袁大将军,哀家还有些事儿要询问你的意见,你也跟着一起来吧。”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不冷不热给袁震东和他的手下一个下马威,同时,我也不想让袁震东和他手下,有单独接触的机会,免得他们串通把粮食藏起来。 袁震东的脸色,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他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是。” 袁震东把我安排在一个四合小院中,这已经是安城里面难得的好房子了。我私下吩咐萧笑,让海东青速去带着人四处搜查粮食,看看能不能找出袁震东藏粮食的地方,不过一切要小心行事,免得弄出什么蛛丝马迹,惹恼袁震东的手下。萧笑答应着去了。我便让袁震东和冰凝跟着我进了房间的正堂,随口问了袁震东一些边关的风土人情之类的。袁震东答的有些心不在焉,我明白他心中有事,不过装作不知道,仍旧是问东问西。 过了好久,袁震东说道:“娘娘问了这么多,也该用膳了,微臣叫人去准备饭菜给娘娘吃。” 我点点头说道:“好,一切简单就是了。袁大将军就随便叫个人去吧,哀家还有很多事儿,要和袁大将军问个清楚明白呢。哀家一直长在山东,后来到了京城,从来没有来过这西北地方,第一次来了,难免有些好奇。就请袁大将军委屈一下。多给哀家讲讲风土人情才是。” 袁震东没有办法,只好答应着。他让人去准备了饭菜。边关的饭菜,与京城的风味很不同。只是由于一整天赶路,实在是饿了,我也吃的津津有味。冰凝明白我是故意拖住袁震东,所以这顿饭吃地很慢。我看的出袁震东有些着急,不过他越是着急,对我而言,越觉得欣慰,因为他越是这样。说明藏粮食的地方,越是不够隐秘,越容易被找出来。到时候。要是可以把粮食找出来,袁震东估计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至于怎么把粮食从将士手中运走。那倒是后话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吃过饭,我和冰凝又问了袁震东很多事儿。过了好久,快要半夜了,萧笑才回来。他对我使个眼色。我点点头,对袁震东说道:“大将军,今个儿多亏了大将军陪伴。给哀家和冰凝讲了那么多风土民情,哀家很开心。袁大将军想必也累了,好生回去休息吧。” 袁震东点点头,说道:“微臣下去休息了,明个儿再来看娘娘。”我点点头,袁震东就下去了。萧笑上前来,我忙问道:“萧笑。粮食的藏匿之处。可找到了么?这座安城,并不是很大。料想要找到那么多粮食,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萧笑说道:“娘娘。话是这么说,不过粮食却没有找到。我和海统领搜遍了全城每个角落,但还是没有发现大批粮食的踪影。我怀疑,粮食根本就是藏在城外,不在城中。只是若是当真藏在城外,城外一片荒原,找起来,却是麻烦多了。” 冰凝沉吟道:“按理说,袁震东的手下,没有可能会知道我们来到这里,为什么粮食会找不到呢?难道果真像袁震东说的那样,粮食在路上被雨水淋湿,发霉了么?” 我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袁震东千辛万苦把粮食偷运出去,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粮食发霉?事到如今,哀家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袁震东本身就很谨慎,在把粮食运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藏好了地方,让朝廷即使查起来,也查不出什么。袁震东恐怕早就已经料到,朝廷有朝一日会查这个,只是他没有想到地,就是哀家亲自来过问这件事。” 冰凝说道:“姐姐。既然如此。不如我去跟踪袁震东看看他有什么异动吧。我们来查粮食。想必他一定会联系他手下地人。把粮食藏好。这么一来。只要是跟踪他。就一定能得到消息。” 我说道:“冰凝妹妹。这是没用地。你既然能想到要去跟踪袁震东。才可以得到粮食地下落。袁震东如此谨慎地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哀家猜测。他一定找人把我们监视起来了。你一出这个门口。他就立刻知道你地行踪。只是哀家也没有法子。总不能一直留着他在这里。不许他出去。这件事。地确棘手地很。可是如论如何。找出粮食是势在必行。要是我们短期内找不到粮食。那么饥民们就要被活活饿死。” 冰凝急道:“姐姐。难道事到如今。一点别地法子也没有了么?” 我想了想。说道:“法子却也不是没有。只是要慢慢想想才是。你们也瞧见了。方才在外面地时候。袁震东地手下。根本不把朝廷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猜测。他们未必肯听哀家地话。他们唯一肯听地。恐怕只有袁震东地话而已。” 萧笑说道:“娘娘这话。说地虽然也对。但是也不完全对。” 我见萧笑这么说。问道:“萧笑。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法子?” 萧笑点头说道:“娘娘,我这个法子,只是我自个儿想的,也不一定有用没用。袁震东手下这么多心腹将领,总不会没有一个山西人。只要有一个是山西的,那么一切就好办多了,娘娘你说呢?” 我登时明白了萧笑的意思。萧笑所说,意思是若是袁震东麾下地心腹将领中,有一个是山西人,那么他知道山西饥荒地事儿,自然就会担忧家里人。要是从这个人这边入手,一切就容易的多了。可是要是真地那么凑巧,袁震东麾下地心腹将领中。没有山西人,这件事就不那么容易。 我立刻让冰凝传来海东青,把我地意思告诉他,让他想法子去打听清楚,袁震东手下的将领,有没有山西人,让他打听清楚立刻来和我回报。海东青就答应着去了。我让冰凝和萧笑退下,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海东青就已经在外头候着。我让他进来,他说道:“娘娘。已经打听清楚了。袁大将军手下,确实有个将领是山西人,而且他在山西还有家人。那个人娘娘也见过了。就是昨个儿我们刚到安城时候,来迎接袁大将军的三个人中那个文士打扮的。他虽然是一名武将。精通兵法布阵,可是本身却不会功夫,他更精通谋略,做事儿有条不紊,不像袁震东的另外几个心腹将领那么急功近利。娘娘要从这个人口中,知道些什么。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我沉思道:“既然已经知道他是山西人,能从他口中打听到事儿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海统领,这个人叫做什么名字?袁震东对他到底有多么信任?而这个人,平时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且细细给我说来听。” “是,”海东青说道:“娘娘,这个人名叫慕容天齐。与孙大海、母小娇并为袁大将军手下三大心腹将领。那个孙大海。就是昨个儿说话粗鲁的胖子。这个人表面上粗鲁,实际上很富有心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地。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却故意装作无心粗鲁的,这样就不容易被人所怪罪,还把想说地,都能说出来。另外一个母小娇,就是那个瘦子,这个人对袁震东忠心耿耿,要想他他嘴里知道什么,简直比登天还难。还有一个人,就是这个慕容天齐了。相比孙大海和母小娇,慕容天齐城府要更加深沉一些。他平时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这种人实在是更加难以对付。” “海统领,你以为,要想从这三个人口中得到什么事儿,更容易从谁口中得到?”我啜了一口马**茶,轻轻问道。 海东青摇摇头,说道:“娘娘,这个当真不好说。可是臣可以肯定的是,这三个人中,要想从慕容天齐口中得到什么东西和消息,是最不容易地。可是偏生慕容天齐又是山西人。所以臣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特来请示娘娘,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我想了想,说道:“海统领,你吩咐人把萧笑和冰凝传来,我们商议商议,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是,”海东青答应着,就找人去把萧笑和冰凝叫了过来。我把海东青调查到的事情和萧笑、冰凝说了一遍,萧笑想了想,说道:“娘娘,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去做吧。袁震东不是说今天要给娘娘接风洗尘么?到时候我好生会会那个慕容天齐。” 我知道萧笑虽然有几分鲁莽,可是做事是向来稳妥的,因而说道:“好,一切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我们又商议了一会儿,就有袁震东手下的人来邀请我们前去入席。巧的是,邀请地人,正是慕容天齐。 我说道:”慕容将军,既然来了,就不妨坐坐吧。哀家去梳洗一下,劳烦将军等哀家一会 慕容天齐恭谨说道:“是。”我就故意躲到里间,倾听萧笑与他说话。只听到萧笑问道:“慕容将军,不知道是哪里人氏?” 慕容天齐说道:“末将是山西吕梁人氏。” 萧笑说道:“原来我与将军也算是老乡。我曾经在山西住过几年。” 想必是袁震东已经吩咐要避免谈及山西的话题,所以慕容天齐只是淡淡回答:“西宋就这么大,是老乡也原是很容易的事 萧笑却说道:“慕容将军可不能那么说,所谓他乡遇故知的嘛。山西对我而言,既算是我的福地,又算是我的伤心地。几年前,我带着我娘还有我妻子,在山西乡下隐居,一家人其乐融融。等到我儿子出世,那就更快活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山西居然出现饥荒,我娘不想拖累我和妻子。就让我们带着儿子往外面逃。饥荒当真是很恐怖的事情,别说是一粒米了,就是树皮草根,也几乎被挖光了。实在是饿坏了,只能靠吃土来填饱肚子。而吃下土后,人就会肚子发胀,疼痛而死。我原本想要是带着我妻子儿子逃出山西就好了,可是在快要出山西地界地时候,他们还是饿死了。慕容将军,你在山西老家。可还有什么亲人么?若是有,一定要去看看。这次地饥荒,不同以往。饿死地人无数,死人遍地。槐花熟了,落在地上,纷纷白骨衬落花。说不出地多么凄凉。后来,莫说是槐花,便是槐树叶子,也被人吃光了。” 慕容天齐听了萧笑的话。却只是淡淡说道:“饥荒大抵如此,末将在山西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我觉得他们已经谈地差不多了,便走出来,说道:“哀家已经准备好了,走吧。”于是,一行人跟着慕容天齐。走到大厅。安城中虽然有很多房子。但是袁震东等人还是住在营帐的。他们为了将就我,故而把宴席设在了这大厅之中。 袁震东见我到了。忙带着一群人向我行礼。我说道:“罢了,诸位将军都辛苦了。今个儿大家就不必分什么君臣,都坐下来好好吃完这顿饭吧。”那些将士们都拿眼睛去看袁震东,直到袁震东点头答应了,他们才肯坐下来。 “娘娘,”袁震东说道:“这边关本事苦寒之地,没有什么丰盛的宴席,还请娘娘见谅才是。” 我淡淡说道:“能有粮食果腹,已经不易。我们比起那颠沛流离,终日惶惶,说不定哪日就没有性命的饥民而言,还是幸运多了。袁大将军在路上,已经见到那些饥民。死了的人,也就是那么死了。活着的人,一个个饿的不成样子,等待着朝廷地粮食救济。” 袁震东回答的滴水不漏:“娘娘,微臣也很同情那些饥民,可是微臣只懂得带兵打仗,还有保护好自个儿的将士,旁地微臣什么也不懂。民生与赈灾,那是朝廷的事情。依微臣所见,娘娘如今应该做地,就是快些赶回去京城,催促各省把粮食赋税早日交上来,拨给山西饥民赈灾。这样就可以少饿死很多人了。” “哼!”我冷冷哼了一声,说道:“袁震东,你当哀家是三岁小孩子么?你说的倒是容易,可是那些粮食,哪里那么容易可以收缴的。等到各地的赋税缴纳上来,至少都要一个月。到时候山西的百姓,就会全部饿死了!你这么对哀家说,是何居 筵席上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我甚至听到有人在拨弄刀剑地声音。我却凛然而笑,冷冷说道:“袁震东,你说哀家说的对与不对?” 袁震东的面色,仍旧是平静如常,他说道:“娘娘所言极是,是微臣考虑的不够周全,还请娘娘恕罪才是。为了表示歉意,微臣愿意自罚酒三杯。请娘娘原谅微臣的一时失言。”袁震东说完,就捧着酒杯到我面前。 我稍微沉吟了一下,若是我接受袁震东这杯酒,事情或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若是不肯接受,前路恐怕就吉凶未卜了。我想了想,就把酒杯接了下来,却没有饮掉,只是说道:“这些酒,却也是用粮食酿造的。要花费多少粮食,才能做成这酒?要是可以把这酒换成粮食,会有多少百姓可以受惠?吟雪郡主,哀家身子不舒服,这杯酒,你代替哀家饮了吧。” 冰凝站起来,说道:“是,太后娘娘。”说完,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袁震东自己讨了个没趣儿,脸色也不好看。萧笑趁机说道:“袁大将军,太后娘娘也是忧心山西饥民,没有旁地意思,你心里莫要怪罪才是。其实,太后娘娘地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是我,是从山西地死人堆里逃出来的,自然对山西饥民挨饿地事儿,知道的一清二楚。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很难受。我听说将军坐下的慕容将军,也是山西人。若是慕容将军也有亲人在山西,他自然也会明白我的心情的。而太后娘娘,把天下黎民苍生当成自个儿的子女,看着儿女受罪。娘娘这一国之母,自然心里不是滋味。你说是不是,慕容将 慕容天齐听了萧笑地话,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我心里知道,萧笑就是故意要这么说的。如今袁震东正在担忧的时候,他即使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到了这种地步,也未必不多疑。所以,萧笑故意拿话挤兑慕容天齐。要是袁震东因此怀疑慕容天齐,那么或者可以从慕容天齐的口中,知道粮食的下落。 我见机说道:“罢了。这本来是给哀家设宴洗尘,说这些做什么。诸位将军大人。都坐下来吃饭吧。”于是,那些将军们才坐了下来,跟着吃饭。一顿饭吃的很是索然无味,那些将军们居然连说话的也没有。席间,就是萧笑一直在和慕容天齐诉说山西灾情。慕容天齐有几次表示并不想听,但是萧笑只是假装糊涂。不知道他的意思,一直说了下去。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听着了。袁震东的脸色,一直很阴沉。 吃过饭,萧笑拉着慕容天齐地手,说道:“慕容将军,不知什么缘故。我与你特别投缘。我们好好叙叙。聊聊家乡的事儿吧。” 慕容天齐看了袁震东一眼,推脱道:“萧侍郎。末将还有公务要处理,恐怕不能陪伴侍郎大人了。还请侍郎大人见谅。” 我说道:“如今战争已经平息,又能有什么重要的军务呢?难道萧侍郎与慕容将军投缘,慕容将军倒是不如与萧侍郎好生亲近亲近吧。两位算是半个同乡,在这边关遇到,也算是千里遇故知了。袁大将军,你说呢?” 袁震东看了慕容天齐一眼,说道:“天齐,既然是太后娘娘地懿旨,你就陪伴着萧侍郎多亲近亲近吧。”袁震东特意在“亲近亲近”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想必是提醒慕容天齐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我说道:“如此甚好。哀家也吃好了,觉着身子有些乏,吟雪郡主,你陪伴哀家去歇息一会儿吧。” “是。”冰凝答应着,就陪着我走了出去。袁震东带着他地手下,恭送我离开。而萧笑拖着慕容天齐,也跟了出来。 我和冰凝回到房中,萧笑则拖着慕容天齐去他房中去了。我与冰凝谈论了一会儿,直到午饭时分,萧笑才回来。我便问他与慕容天齐谈的如何,萧笑说道:“娘娘,那慕容天齐,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我也从言谈之中看的出,他当真是很关心他家乡的亲人。只是忌惮袁震东,而不敢言语。依照我的看法,等他回去后,袁震东必然会给他压力,我们到时候从袁震东处入手。我猜测他这次回去以后,袁震东必然会多少对他有些猜疑。只要袁震东对他猜疑,而被他知晓,这样我就有法子了。” “萧笑,你有什么法子,倒是说来听听。”我见萧笑说话神态,已经相信他应该确实有法子了。 萧笑说道:“娘娘,若是在平时,袁震东未必是一个很猜忌的人,可是如今却与平时不同。不知道娘娘发现没有,我敢肯定,袁震东他一定藏了粮食,所以对娘娘很忌讳,对娘娘问他手下地人,就更加忌讳。而慕容天齐与我呆了那么久,他又是山西人,我们若是再制造一些什么,让袁震东以为慕容天齐或者肯把粮食的藏处说出来,那么袁震东就一定会对慕容天齐下手。便是袁震东不肯做,我们帮他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到时候么,就不怕慕容天齐不来投靠娘娘。起初,海统领曾经说过,他说孙大海与母小娇相比慕容天齐,更粗放一些。他说慕容天齐或者不肯轻易和我们说什么事儿。可是经过我的观察,这个慕容天齐无论做什么事儿,都小心翼翼的。而且很明显,在袁震东手下的三个将领中,他是最不得袁震东信任的。这样地人,一般容易敏感猜忌和多疑,所以要想从他口中知道事实,要容易很多。” 萧笑地分析,头头是道,我很是赞同,因而说道:“萧笑,既然如此,这件事儿就全权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哀家做的,你只管开口,哀家一定配合你就是。真没有想到会在京城重新遇到你,而你又可以帮哀家这么多忙。” 萧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娘娘何必这么说呢。我也是饥民中地一人。能为饥民为朝廷做点事儿,那也是应该的。”说完后,他想了想,说道:“娘娘,如今倒是有件事情,要海统领或者是冰凝妹子去做。” 我点点头,问道:“什么事 萧笑说道:“娘娘,如今慕容天齐回去了。我猜测袁震东一旦知道他从我这边回去,肯定会立刻派人把他召去问他事情地。我们必须要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潜进袁震东的营帐中去窃听,看看袁震东都对慕容天齐说了些什么,或者可以寻出蛛丝马迹。” 一百九十回:别是行路难(中) 我想了片刻,说道:“这件事儿,还是交给海统领去办吧。冰凝妹子毕竟身份已经不同,若是被发现,传了出去,岂不是会成为笑谈?” 冰凝却说道:“姐姐,你还是交给我去做吧。我轻功要远远比海统领高出很多,不会被袁震东发现的。我帮姐姐做过那么多事儿,什么时候出过岔子?”我见冰凝说得十分自信,只得笑道:“好吧,如此就有劳冰凝妹妹了。只是冰凝妹妹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安全第一。不管探听到与否,首先要注意自个儿的安全。” 冰凝说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能给你做好。”她歪着头想了想,说道:“这大白天的,总不能穿上夜行衣,扮作夜行人,这该如何是好呢?若是我自己这么出去,恐怕有些引人注目。根本就靠近不了袁震东的营帐。” 我说道:“冰凝妹妹这倒是无须担心。袁震东不是在这周围派了很多人监视我们么?冰凝妹妹随便抓住一个,与他换了衣裳就是。只是冰凝妹妹千万莫让那人看到你面容,最好用迷药将他迷晕。冰凝妹妹穿上袁震东手下士兵的衣服,再潜入袁震东营帐,就没有那般引人注目了。” 冰凝应着就去了。我与萧笑都有些担心。过了好一会儿,冰凝却是回来了。见冰凝安然无恙回来,我心中大喜,问道:“冰凝妹妹,你没事儿吧,事情怎么样了?” 冰凝说道:“姐姐,我还好。只是穿着这身行头,有些别扭罢了。一切果然跟姐姐和萧笑想的差不多。等我赶到袁震东营帐时候,他已经把慕容天齐叫去了。他问慕容天齐了很多事儿,关于慕容天齐和萧笑的谈话。慕容天齐就说,萧笑只和他聊起了一些山西的风土人情,袁震东却是不大相信的。他还询问慕容天齐,萧笑有没有向他打听那个地方。慕容天齐说没有。袁震东就没有再多问了。但是他屡次三番叮嘱慕容天齐,千万不可以把那个地方透露出去。” 萧笑想了想,说道:“娘娘,要是我猜测的不错的话,那个地方应该就是袁震东藏匿粮食所在了。只不过这个袁震东,果然是精细。居然在他不知道冰凝偷听的情况下。都不肯把那个地方是哪里给说出来。如此看来,他对我们很是防范。不过通过冰凝妹子偷听到的话,我们可以确定两件事儿,第一就是袁震东的确把粮食藏匿起来了,第二就是袁震东还是很不放心慕容天齐,要不然,他就不会把慕容天齐叫去,再三叮嘱了。” 我点点头说道:“萧笑,你说地很对。只要袁震东对慕容天齐不信任。这件事儿就有周转的余地。对我们而言,这是一件好消息。只是从山东和河北运过去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实在是没有功夫和袁震东磨下去。萧笑,你听哀家的,你取些银两去请慕容天齐喝酒,要去安城最好的酒楼,喝最贵的酒。总之,要让外人看到,你和慕容天齐是亲密无间地。这么一来,我们逼迫袁震东对慕容天齐动手。便是袁震东不动手,我们假装袁震东的人动手。慕容天齐也更会相信。” “太后娘娘英明。”萧笑说道:“我现在就去找慕容天齐喝酒,娘娘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于是,整个下午,我又与冰凝在房中闲聊。而萧笑,就去请慕容天齐喝酒去了。一直到了晚上,明月朗照时分,萧笑才走了回来。他摇摇晃晃的,身子站也站不稳。我眉头皱了皱:这个萧笑,本累是请慕容天齐喝酒的。如何自个儿先喝醉了。 正好海东青也刚刚过来,我对海东青说道:“海统领,你把房门关上,免得旁人看到萧笑的模样笑话。”海东青就按照我的吩咐,去把房门关上了。 我笑道:“萧笑。你地戏可以停住了。如今已经没有人了。”萧笑这才站稳。有些不高兴地说:“娘娘。我已经很卖力地装发酒疯了。我瞒过了所有人。你是怎么瞧出来地?” 我说道:“你刚刚进门地时候。我也以为你是喝醉了。心中还有些怪罪你。但是我想。你萧笑并不是喝酒误事地人。所以就觉得多半是哀家误会你了。我又想到你可能是为了装醉。麻痹袁震东派来监视我们地那一群手下。所以就明白了。” 萧笑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娘娘。一切就按照你吩咐地去做了。我去请慕容天齐喝酒。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经不住我左劝右说。最后还是去了。我请他到城中最好地碧月楼去喝酒。他酒量却是没有我好。加上我一直在说山西饥民地惨状。想必他家中也有亲人。我看他情绪一直不好。最后一直喝一直喝。到后来就喝醉了。于是我也装成醉酒地样子。把他拖回来。后来。到营帐附近。有士兵见慕容天齐喝地醉了。就上前来把他扶走了。我也故意找了个士兵。把我扶回来。” 我想了想说道:“萧笑。你做地好。如此一来。晚上便是袁震东不动手。哀家也可以派人去假装袁震东地人。刺杀慕容天齐了。我想。短期内。袁震东是不会对慕容天齐动手地。毕竟他们算是多少年一起出生入死地兄弟。慕容天齐又对袁震东忠心耿耿。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吧。海统领。袁震东地功夫。你能学得几招么?” 海东青略一沉思。说道:“娘娘。袁大将军地功夫。臣倒是会几招。只不过只是形似而已。而且统共只有几招。” 我点点头说道:“只有几招。那也没有什么。几招已经足够了。海统领。你身形与袁震东相似。晚上你就扮成袁震东地模样。前去刺杀慕容天齐。你千万记得。在刺杀他之前。先要把他营帐中地灯火熄灭。免得被他发现。萧笑。过一会儿海统领去刺杀。你就假装醉酒。前去找慕容天齐继续喝酒。这样。海统领只需要稍微刺伤慕容天齐。正好听到你喊叫。他就可以趁机遁走。如此。慕容天齐不会有危险。而且。他会以为要杀他地人。就是袁震东无疑。” 萧笑拱手说道:“太后娘娘果然是好计策!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海统领,我们行事吧。” 我笑道:“萧笑,你未免也太着急了吧。如今天色尚早,外面巡逻的人众多,现在出去。并不是一个好时机。等吃过晚饭,你们休息一会儿,到时候士兵们都睡下了。便是站岗巡逻的,也已经乏了,那时候正是下手地好时机。” 萧笑和袁震东一致点头答应。于是,冰凝就去叫厨房送饭菜来吃。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等到外头打了三更天的梆子时候,我说道:“海统领,差不多可以行事了。萧笑,你一定还是要装个醉鬼,一定不要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万一被发现那就糟糕了。” 萧笑和袁震东分别答应着去了。冰凝问我道:“姐姐,他们都有自个儿的事儿做了,我做什么好?” 我说道:“冰凝妹妹,你先前已经做了很多了,现如今你陪着我聊会天就是了。”冰凝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答应了。海东青可以扮作袁震东,是因为海东青与袁震东的身形很像。而冰凝是女人,无论怎么扮,都不会像是袁震东。这一点。她自个儿也是知道地。因而只好答应了。 暮鼓迟迟,一直到四更天的时候,房门才被哐啷一声撞了开来。接着,有三个人闯了进来。我定睛一看,那三个人正是乔装过的海东青、还有萧笑和慕容天齐。我有些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要做什么?” 萧笑说道:“娘娘,慕容将军受了重伤,要先请大夫为他医治才是。” 我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慕容天齐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沾湿了一大片。我来不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让萧笑二人扶着慕容天齐先去萧笑的房间。然后派遣海东青前去城里找医生。虽然袁震东这里也有大夫,可是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请他地大夫,肯定是行不通地。海东青接到命令,立刻就出去了。 我这才有时间询问道:“萧笑,这是怎么回事儿?本来不是说要海统领假装刺杀慕容天齐,只要稍微刺伤他就可以,然后你装做撞破,把慕容天齐给救了么?慕容天齐怎么会弄成这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快些给哀家说清楚,” 萧笑说道:“娘娘,我们不是算准了袁震东会对慕容天齐下手,但是不会立刻下手么?我们实在是想错了。幸亏海统领去的及时,若是他去迟了一步,只怕慕容天齐就死在袁震东手里了。我本来是假装与海统领做戏地,可是刚刚走到慕容天齐营帐的外面,就听到有打斗之声。等到走进去一看,发现海统领正与一个人战在一起。而慕容天齐身上受了重伤。我来不及做别个,当即就把慕容天齐给救回来了。娘娘,总算是我们早去了一步,若是迟到一会儿,只怕慕容天齐就命丧袁震东之手了。” 我叹口气问道:“萧笑,你方才说的要杀慕容天齐的那个人,确定是袁震东么?会不会是别人?” 萧笑想了想,说道:“娘娘,那个人是蒙面的,不过身形很像袁震东。而且,那个人的功夫,原本不在海统领之下。但是我听海统领说,那个人是在刻意隐瞒自个儿的武功,生怕别人拆穿他地身份,如今想来,也必然是袁震东了。事到如今,袁震东一定是十分恐慌,他既然怀疑慕容天齐,可能也就不会信任身边的旁人,要杀慕容天齐这样的大事,要是他派孙大海、母小娇等人去做,他们也未必肯下手刺杀自己兄弟。因此我想,除了袁震东,不做第二人选。”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袁震东也知道你们救了慕容天齐,如此一来,恐怕” 萧笑惊疑道:“娘娘,你说袁震东会造反么?难道他还敢来杀了我们不成?” 我不无忧虑地说道:“我也不敢说,只是我敢保证,袁震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们拆穿他私藏粮食的事儿的。如今被我们发现,他要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萧笑,我们要早做好准备才好。” 萧笑问道:“娘娘,你说我们眼下该如何做好?” 我说道:“我们千万不能惊慌失措。我只是说袁震东有可能狗急跳墙。但是也许哀家说的是错的。袁震东毕竟为西宋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要让他做出谋反弑君的事儿,他也未必做的出来。他之所以焦急不安,是怕哀家罢了他的兵权。让他在朝廷没有立足之地。他偷运粮食,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赶紧找慕容天齐问出收藏粮食地地方,接下来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笑点点头说道:“娘娘,等过一会儿慕容天齐醒了,我就去问他。我相信经过这件事,他会把袁震东收藏粮食的地方给说出来的。” “好。”我说道:“萧笑,你赶紧去把冰凝找来。让她想个办法监视袁震东。我怕袁震东知道我们把慕容天齐救走后,就会立刻派人去把粮食给转移了。虽然说那些粮食一时三刻也转移不完,可是被袁震东藏起来的越多。百姓得到的就越少。要冰凝切切注意自个儿地安全才是。” “是。”萧笑答应着就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回来和我回报说道:“娘娘,一切都和冰凝郡主说好了。她也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了,慕容天齐不知道醒了没,我们进去看看吧。依我看,这件事儿拖不得。拖得时间越久,恐怕麻烦就越大。” 于是,我和萧笑走进去看慕容天齐。海东青正陪在他身边,见到我进来。忙和我请安。我说道:“罢了,海统领,如今不是在朝廷,不用拘礼。慕容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了?慕容将军可醒了么?” 海东青点点头,回答道:“娘娘,慕容将军已经醒转过来了,可是他什么话也不肯说。” 我问道:“慕容将军地伤势如何?没有大碍吧。” “启禀娘娘,慕容将军的伤势,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可是还是很重,恐怕一个月起不了床了。”海东青说道。 我点点头,就在慕容天齐的床边坐了下来。我说道:“慕容将军,你既然已经醒转,哀家想要和你说的事儿,也要说给你听了。想必你也知道,哀家想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了,将军是个聪明人。我希望将军能把我想知道的答案告诉我。慕容将军,你也是山西人。哀家相信你在山西。也有自个儿地亲人,你也不想看着自己的亲人活活饿死吧。你便是不为天下人想想。也该为自己的亲人考虑才是呢。” 慕容天齐听了我地话,肩头稍微颤抖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说话。萧笑插口说道:“慕容将军,你和孙将军、母将军不同,你比他们有才智。难道你会看不出来,袁震东把粮食囤积在边关,目地何在么?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让将士们有饭吃,可是朝廷什么时候刻薄了将士们的粮食?而袁震东盗了国库地粮食,囤积在这里,你以为他是什么目的?难道真是像他说的,一心为了将士,而没有私心么?就让我告诉你,袁震东这么做,无非是怕朝廷削减他的兵权和在朝廷的权势而已。说不定哪一天,朝廷这么做了,袁震东就会与朝廷对抗,到时候他就是反贼了。他藏好这么多粮食,也无非是为了自个儿谋反之用。慕容将军,娘娘也说过了,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看不清楚么?” 慕容天齐只是听着,并不说话,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反应。 萧笑继续说道:“慕容将军,我们都在山西住过,你还是山西人,难道你会眼睁睁看着你地亲人饿死么?我相信将士们中,有很多的山西人,我想他们也不会忍心看着自个儿的父母妻儿都被活活饿死。你肯把袁震东藏粮食的地方告诉娘娘,并不是只帮了娘娘,也不只是帮了山西百姓和朝廷,更是帮了山西的将士们啊。我知道你对袁震东忠心耿耿,不会出卖他。可是袁震东呢?他是怎么对付你的?他居然亲自去刺杀你,想把你置于死地,要不是海统领赶到了,慕容将军。你还能活着到现在么?我相信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虽然袁震东是蒙着脸的,我和海统领都能瞧见出是他,你跟了他那么久,自然也没有理由看不出。袁震东只是因为我和你喝过酒,说了一些家乡的事情。就要杀你,这种胸怀侠促地人,值得你为他放弃一切么?” 慕容天齐听到萧笑的话,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平时,我也经常见到慕容天齐,可是看到他如此激动,还是头一回。想必是袁震东想置他于死地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确实挺厉害的。 萧笑继续说了下去:“慕容将军。你把粮食的地点说出来,能够救的是千千万万地山西人啊,你为什么要维护袁震东而不肯说出来呢?太后娘娘千里迢迢赶来山西。冒着生命危险前来,为的就是想为饥民们拿到粮食,讨回一个公道。娘娘贵为一国之母,都可以万里奔波,为了饥民,慕容将军,你为什么不可以呢?” 萧笑见慕容天齐还是不做声,继续说道:“慕容将军,我们前来的时候。在河北与山西地交界地段,曾经遇到了一大批饥民。他们一个个瘦地都不成模样了,他们没有粮食吃,就吃树皮草根,等到树皮草根都吃光了,就只能饿肚子。那些饥民们曾经把我们逼到悬崖边上,娘娘还有我们差点死在他们手里,可是最后,他们却主动让了一条路给我们走。我们走出去的时候。他们山呼太后千岁,因为他们知道太后是来青海为他们要粮地。太后这一趟来,不仅是寄托了很多朝中大臣的希望,更多的是寄托了饥民地希望。如今,娘娘吩咐秦兰亭大人从山东和河北调集粮食前去山西赈灾,可是那些粮食,根本吃不了七八天。到时候,娘娘要是不能把粮食给饥民们运回去,那么饥民们又要挨饿了。还是照旧每天会死很多很多的山西人。慕容将军。我就说这么多了,你要是还是不想说。我们也不会逼迫你的。你好好养伤吧。” 萧笑说完,转头对我说道:“娘娘,既然慕容将军不肯说,那么我们只好自个儿去找了。” 我坚定地说道:“可不是么?青海能有多么大?哀家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粮食找出来,去赈济灾民。慕容将军,哀家先出去了,你好生在这里养伤吧。有海统领在,袁大将军不会轻举妄动的。” 我带着萧笑,刚刚要往外走,忽然,有个人有些艰难的喊了一声:“太后娘娘!” 我心中一喜,喊我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天齐。 慕容天齐说道:“娘娘。萧侍郎,你们都说的很对。末将心里也明白。只是袁大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实在是不想和大将军为敌,还请娘娘见谅。只不过娘娘和萧侍郎说的有道理,在这种时候,粮食自然是先拿出来救济灾民了。而不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就被藏了起来。末将在山西,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娘,还有一个娘子。我当时走的时候,我娘子已经有了身孕,如今我两年多没有回去了,不知道我那孩儿,还有我娘和我娘子,可过得好?每次想到他们,我心中很是难受。一想到他们正在忍受饥饿,我更是恨透了我自己。可是袁大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重于泰山” 慕容天齐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想通了。请萧侍郎取一副青海的地图来,我现在就给你们把藏粮食地地方给画出来,你们只需要沿着我画的方向去找,一定可以找到藏好的那批粮食的。到时候,饥民们就有救了,也许,以后我会见到我的娘子,娘亲还有儿子。他们要是知道我今个儿这么做,一定会觉得我是对的。” 萧笑紧紧握着慕容天齐的手,说道:“兄弟,你今个儿做的,真的是最对最对地事情了。我即刻去找青海地图来,你在这里等我。”萧笑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慕容天齐艰难的转了个身子,看着我说道:“娘娘,末将明白以前是做错了。末将只知道效忠袁大将军,而置天下苍生的性命于不顾。末将现在当真知道错了,还请娘娘原谅末将。这样,末将的心里,会觉得心安一点。以后便是出了什么事儿,也是笑着走的。” 我劝说道:“慕容将军,你莫要想多了,好好养伤,你的伤势会好起来的。以你的才能,便是不跟着袁震东,那又如何?你以后跟着海统领就是,一起为朝廷做事儿。朝廷和百姓都会记得你们的好地。” 一百九十以回:别是行路难(下) 慕容天齐点点头,说道:“娘娘,你派人出了安城,一直沿着古老的城墙往西走,走大约一百里路。会见到一座山谷,那个山谷叫做无忧谷。娘娘派人进山谷去,粮食就藏再山谷之中。苑大将军再山谷附近埋伏有重兵,娘娘派去的人,一定要小心,而且要尽快去,越快越好。要是晚了,只怕就迟了。我被海统领和萧侍郎救了,袁大将军必然会怕我把藏粮食的地方说出去,他一定会加派人手,等到袁大将军的人手到了,恐怕就迟了。” 我想了片刻,说道:“海统领,你去传唤冰凝郡主,你与冰凝郡主陪同我去那个无忧谷寻找粮食,萧笑,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要小心行事,照顾好慕容将军。慕容将军对朝廷有恩,对饥民有义,你要保证他的安全才是。” 萧笑拱手说道:“娘娘,你放心把,我一定拼命都要保护慕容将军,你快些带着冰凝郡主和海统领前去无忧谷吧。万一去晚了,被袁震东占据先机,那就功亏一篑了。娘娘,要是万一去得迟了,切切不可与袁震东的人其冲突,毕竟这是再人家的地方,袁震东手下兵将众多,而娘娘势单力孤,娘娘一定要想法子,先回到朝廷再做打算。娘娘再问问慕容将军,有什么需要叮嘱的没有。” 慕容天齐想了想,说道:“末将也没有什么叮嘱娘娘的,只是娘娘,那个无忧谷,之所以叫无忧谷,实在是因为易守难攻之故。那个山谷从里面守住,十分容易,但是要从外面攻进去,简直比登山还难。所以这个山谷,就叫做无忧谷。袁大将军派去镇守的人,倒是不多,只有五百余人,可是这五百余人。个个骁勇善战,都是袁大将军手下的精兵。带头守粮的将军,叫做李石左,他对袁大将军十分忠诚,为人耿直,非袁大将军的号令不尊。我想娘娘此去,一定是危险重重。” 我说道:“事到如今。就是明明知道危险,又有什么法子?总要想办法去走一遭才是。山西的饥民生活再水深火热之中,如今就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了,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忘忧谷。”我说到这里,海东青带着冰凝走了进来。 我见了他们二人,说道:“海统领。冰凝。如今我只带着你们两个去那个无忧谷,不必带别地侍卫了。便是带上那一百个侍卫,对方至少有五百精兵,万一打起来,只是损兵折将,祸害人命而已。就是我们三个去,我倒是要看看那个李石左,敢对哀家如何。萧笑。要是哀家三人明个儿中午还不回来。你就立刻赶回朝廷,让秦兰亭和崔文杰想办法。他们两个人忠于朝廷。忠于皇上,一定会尽心尽力辅佐皇上的。海统领。冰凝妹子,你们如今跟着我前去无忧谷,随时都有可能会丢了性命,你们可后悔?” 冰凝说道:“姐姐这是哪里话,自然是不会后悔的。冰凝此去,不但是为了姐姐,更是为了朝廷,为了山西饥民,要是王爷还活着,他也会和姐姐一起去做的。” 海东青说道:“属下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娘娘,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我说道:“我们现在立刻就走。一个侍卫都不带,要是带了太多侍卫,反而容易引起袁震东的注意。我们就换成一般地士兵衣服出城去,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海东青答应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拿回来三件士兵衣服。我与冰凝、海东青都换上,然后每人牵了一匹马,出城去了。 出了安城,我们按照慕容天齐说的,直奔西面而去。我的骑术,没有冰凝和海东青好,所以走的有些慢。但还是再第二天早上,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到达了慕容天齐说的那个地方。 到了无忧谷后,我深刻的觉得,古人书中所说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约就是说的是这一类地方了。这个山谷,四面环山,中间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进去。那个地方大约可以容纳四五个人。我想,即使带了侍卫们来,要进这个地方,恐怕也是不容易的。因为这里实在是易守难攻,只要再入口处,安排几个人守着,外面的人任凭怎么样,想要攻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和冰凝、海东青说道:“我们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就直接进去吧。海统领。劳烦你去喊话。就说是皇太后来了。叫李石左出来见我。” “是。”海东青说着。就走到了入口旁边。他大声喊道:“里面地人听着。李石左听着。皇太后驾临无忧谷。李石左速速带人出来接驾。” 海东青刚刚喊了一声。忽然无忧谷地四周。都亮起了烛光。如今。天色微微亮。还没有彻底亮透。看东西还不是看地那么清楚。一看到亮光。我立刻明白慕容天齐说地果然没有错。这里面至少住了有四五百人。 但是。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出来。问道:“什么人。再军机重地大嚷大叫。不想活了么?” 海东青说道:“在下是御林军统领海东青。这位是东魏地吟雪郡主。这一位。就是当今地皇太后冷太后。我们特意来见我们地守将李石左。让他速速出来接驾!” 那个士兵有些没有睡醒地样子。懵懵懂懂一般地骂人道:“你说你是太后就是太后。你说你是郡主就是郡主。你说你是统领。就是统领么?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我还说我是皇帝呢?真是地。”他说话地当口。已经有好几个人走了过来。那好几个人都揉着惺忪地睡眼。站在一边看热闹。 海东青说道:“如今太后娘娘亲自前来,你们却阻挡着不让进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可以负责地了么?皇太后来了安城,相信你们李石左将军也已经接到袁大将军的信了吧。你们速速把李石左请出来,要不然我们可要硬闯了。” 那些人死活都不肯相信海东青说地,他们一听说海东青要打架,却个个精神了起来。最先出来的那个人嚷道:“要打架么?这倒是感情好,格老子好久没有打架了,正觉得手痒了呢?你说我们怎么打?是一个打一个呢?还是我让你们三个一起?” 冰凝说道:“海统领,不必和他们废话,让我来。”说完,就往前面一站,把双剑给拔了出来。 那几个人见冰凝一个俏生生地女孩子,想都没想,就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嚷道:“你以个女娃娃,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是知道哥哥们寂寞么?要是你赢了,哥哥们就让你进去。要是你输了,你就要跟哥哥我好,怎么样?”冰凝听到那个人说话如此轻薄,顿时气血上涌,举起双剑,对着那个士兵就砍了过去。那士兵见冰凝砍了过去,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不经意的迎了上来,与冰凝打再一起。谁知道,冰凝只砍了一次,就退到后面来,士兵后面的那几个士兵,都傻了眼了。 和冰凝对打的那个士兵,却丝毫也没有觉察到什么。他嚷道:“女娃娃,你是不是怕了?要不然怎么才打了一下,就不必打了呢?你要是乖乖的跟着哥哥,哥哥会疼你的。”他自以为说的很了不起,就回头去看他的那些同伴,但是他的那些同伴们一个个的都长大了嘴巴,仿佛是木头人一样,站再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个和冰凝对打的士兵嚷道:“哥们几个儿,你们平时都是很勇敢的,这一回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表现太英勇,把你们给吓住了?我刚才只是随便出了几招,那对我而言,实在是小菜一碟。等我过一会儿,在出几招厉害的,给你们看看。” 他吹嘘个不停,但是他的同伴们,却不肯看他,只是指着冰凝,于是他回头去以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刚刚交手间,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冰凝的尖尖上,就已经挑着他的一大缕头发。要是冰凝刚刚那一剑,不是对着他的头发下去的,而是对着他的脑袋,那么后果根本就是想也不用想了。 他正吃惊间,他有个同伴终于没有那么愕然。说道:“她刚刚把你额前的头发,给一剑削去了。” 那个人一摸自己的前额,果然是这样。他更是吓唬的不行。要想削去一个人的头,固然是容易。要想削去一个人头顶的头发,也没有那么难。可是要想削去一个人额前的头发,又让那个人毫发无伤的话,那实在是很不容易。但是冰凝,却做到了。 那个士兵实在没有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冰凝,居然一下子就削去了他额前的头发。他说话,顿时有些支支吾吾起来。他盯着冰凝半天,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为什么能削去我额前的头发?你是不是妖怪?这里本来全是山,就是多女妖的。” 一百九十二回:碧血染皇粮(上) 冰凝冷笑道:“我要是妖怪,就不会饶你性命了。如今,是我们太后娘娘要见李石左大人,你们还不去回报?” 那些人相互看了看,一时作鸟兽散。过了没有多久,就有一个十分粗壮的汉子走了出来。那汉子见了我们三人,大声嚷道:“皇太后,皇太后再哪里?” 海东青说道:“这就是我们西宋的冷太后,难道你不知道太后已经来了青海么?想必袁震东袁大将军已经托人告诉你了吧,李将军。”那个李石左,应该是一个比较争执的汉子。他听到海东青的话,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必是他本来装作没有接到袁震东的命令,却不能装的很像。 我取出玉玺,交到袁震东手中,袁震东又交给李石左看。他看了看,稍微一犹豫,立刻跪下道:“末将李石左扣见太后娘娘。刚才由于不知道娘娘身份,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娘娘海量汪涵。” “罢了,”我说道:“李将军,哀家想进去这无忧谷看看,不知道李将军认为怎么样?” 李石左想必也明白我来的目的了,他推脱道:“娘娘,这无忧谷,是我们的一个防哨。谷中又脏又乱,娘娘乃是一国之母,怎么可以来这种肮脏地方呢?还是请娘娘回去安城吧。要是袁大将军知道娘娘来这里,该是很担心娘娘了。” 我见李石左百般阻挠,分明是故意为之,因而怒道:“李将军,你百般阻挠哀家,意欲何为?哀家今个儿偏生就是要进去,你能拿哀家如何?” 李石左想了想,只好起身说道:“既然如此。请娘娘跟随末将进来吧。”于是,在李石左的引导下,我和海东青、冰凝一起走了进去。让我很惊奇的是,谷中竟然四处都是房子。要是这些房子中都住人,那么这无忧谷中该有多少人? 我正想着。李石左已经带着我们走到一间比较宽敞的房子面前。他说道:“娘娘,这本是将士们给末将修筑的。可是末将想要和士兵们同甘共苦,就没有住进来。既然娘娘、郡主都来了,就住在这里吧。要是需要什么东西。末将会让人送来的。” 我点点头,说道:“如此,就有劳李将军了。李将军,我们一路走来,风霜奔波,就有劳李将军送几碗米饭过来吧。”李石左听了,就吩咐几个士兵去送饭。 吃过饭,我对李石左说道:“李将军。哀家想四处围着这个忘忧谷转转。你就不必陪着了。” 李石左闻言大惊道:“娘娘凤体金贵。这里只是一个山谷而已。娘娘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吧。”我看李石左地样子。应该是袁震东地消息。还没有抢先一步送到。所以他知道我来这里。很是吃惊。想必。他现在已经送了信去安城。向袁震东请示应该怎么做了。 我想了想。决定与他摊牌。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我说道:“李将军。哀家此行地目地。想必你也很明白了。我知道袁震东上次从国库里面偷运出来地粮食。就是藏在这里。如今山西饥民遍地。急等粮食救援。我希望你能深明大义。把粮食交出来去救济饥民。” 李石左大约没有想到我会直接这么说。他支支吾吾说道:“娘娘。这无忧谷。只是一个军事防哨而已。哪里有什么粮食。恐怕娘娘是弄错了。” “哼。哀家会弄错么?”我拍案而起:“山西那么多饥民等待着粮食去赈济。你说这么大地事情哀家会弄错么?李将军。我知道你这里将多兵广。而哀家只是三个人过来地。你要是阻止哀家去看粮食。那么就先杀了哀家三人。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哀家一定会替山西饥民拿到粮食!” 李石左地脸色。顿时变成苍白。他看了我半天。才说道:“娘娘。既然你开诚布公。末将也就实话实说。末将心中也很同情那些饥民。可是袁大将军吩咐了。这里地粮食。是留给将士们地。任凭是谁。哪怕是娘娘你亲自来。也不能取给你。娘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吧。” 我厉声斥责道:“李石左。你告诉哀家。你们身为将士。要保护地是谁?” 李石左拱手说道:“娘娘,我们身为将领,要保护的自然是西宋朝廷。末将对朝廷忠心耿耿,愿意为西宋的安危浴血奋战。” “好!”我说道,“那么你告诉哀家,西宋朝廷,是做什么的?是不是为老百姓谋福祉的?要是没有老百姓,又何来朝廷一说。你说哀家说的可对?” 李石左想了想,终于慢慢点头说道:“娘娘说的不错。” “那么你身为将领,保护的就是老百姓地安危。如今,老百姓们遇到劫难,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百姓饿死,全山西的老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做为将领,应该做地,难道就是把粮食藏起来么?你们把粮食藏在这里,没有什么说的,可是老百姓呢?你们可有顾过老百姓的生死?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朝廷,难道把粮食藏起来,就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么?袁震东把粮食藏起来,说是害怕有朝一日朝廷不肯把粮食发给军队,这一切只是他的托词而已。如今海晏河清,根本就没有战争。将士们与其白白分百姓们的粮食,不如自个儿也种一些粮食,把青海这片荒原给开垦出来。如此一来,军队和百姓,都不愁吃穿。这样不好么?” 海东青说道:“李将军,是慕容将军告诉我们无忧谷这个地方的。我们来之前,慕容将军告诉我们,说李将军你为人正义,明白事理,慕容将军都已经相通了,难道你想不通么?不错,袁大将军是对将士好。他把粮食运到这里来,说是储备好给将士们以备不时之需。可是,他拿的这些粮食,并不是他个人的,而是朝廷地。他拿了这些朝廷地粮食来存起来,结果让山西饥民没有饭吃,难道将士们吃饭能吃的安稳么?因为这些粮食被袁大将军拿了,每天山西有那么多人活活饿死。李将军你也是有家有室地人,你想想要是换了你的妻子儿女是在山西,忍受这样地痛苦,你会怎么样?” 冰凝接过海东青的话茬,劝说道:“李将军,恐怕你也明白吧。袁震东他偷了朝廷的粮食,来讨好将士们,并不是他当真是为了将士们着想,他只是怕太后娘娘削他的兵权,好存储好粮食,有备无患罢了。便是有一天起兵反朝廷,也好有粮草装备。袁震东这么做,实在是为了谋取私利而已。李将军也是聪明人,难道连这个也看不清么?李将军要是坚持支持袁震东,不肯为朝廷着想,那本宫也无话可说。” 李石左听了我们说的话,一句话也不说。想必,他也不是不明白,我们说的全是真的。而这个将领,只是在挣扎如何取舍:是继续昧着良心支持袁震东呢,还是把粮食交出来呢?要是把粮食交出来,那么李石左就当真要与袁震东一刀两断了。 李石左说道:“娘娘,我想先考虑考虑,请娘娘四处去看看吧。娘娘想要的粮食,都装在谷中的小石屋中。” 我大喜,说道:“好,既然如此,哀家就四处看看。谢谢李将军。只是哀家请李将军记住,山西的饥民每时每刻都挣扎在挨饿之中,粮食少一个时辰运到,就会多死很多人。哀家内心如今心急如焚,希望李将军能够体谅。” “末将遵命!”李石左说道。 于是,我带着冰凝和海东青走出房门,四处去看看。果然那些小石屋中,住着的并不是将士,而是储存粮食用的。 天色已经大亮了,四处都有士兵把守。他们见到我们,就向我们行礼。他们大约没有想到,皇太后会亲自来到这个地方。士兵们一反初见时的态度,对我们毕恭毕敬。 我对海东青、冰凝说道:“你们说,李将军会不会答应把粮食还给朝廷?”冰凝歪头沉思,没有说话。海东青说道:“娘娘,臣以为李将军会的。通过方才的谈论,娘娘也可以看的出,李将军确实是一个非常耿直的人。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很忠诚的。他既忠诚于朝廷,又不得不忠诚于袁震东。可是在这两者之间选择,我相信他一定会选择朝廷,而不是袁震东。况且,如今山西饥民的状况,经过我们向他描述后,想必在他心中,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依照臣的看法,李石左将军必然会做出一个有利于朝廷,有利于百姓的抉择的,娘娘请放心吧。” 冰凝想了想,也说道:“姐姐,我也看得出来,那李石左将军,其实是个好人。要是他是个坏人,对朝廷不够忠心,早就把我们给抓起来了。姐姐,你就放心吧。我相信山西饥民一定会有救的。” 我点点头说道:“哀家也觉得,这个李石左将军,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希望他能够想明白,如此一来,山西饥民猜能熬过去。拿到粮食,也算我们这一趟没有白来。” 一百九十三回:拳拳赤子心(上) 与冰凝、海东青四处看了看,小石屋实在是太多,粮t在小石屋中。袁震东所言,他偷运的粮食已经全部被雨水淋霉,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过了一会儿,有士兵来到我们面前,说道:“娘娘,郡主,海大人,李将军有请三位到点将台上来。”我们三人并不知道点将台在何处,于是,一任那个士兵带着我们去到点将台。还没有走到那里,远远的就看到一大群士兵密密麻麻站在一起,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冰凝吃惊道:“姐姐,莫不是那个李将军,并不想把粮食给我们,他改变了主意,于是召集了士兵,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海东青也眉头紧蹙,说道:“娘娘,我原本也不相信,可是看到这个,恐怕多半是这样。娘娘,我和郡主保护你离开这里吧。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儿,皇上怎么办,朝廷怎么办。臣是无论如何也担当不起的。求娘娘明鉴。” 那个士兵在前面带路,离着我们有些远,冰凝和海东青说话,都比较低,那个士兵没有听到。我想了想,蹙眉说道:“李将军为何召集了那么多士兵,哀家也猜测不到,可是事到如今,还有回头的路么?海统领、冰凝妹子,你们说我要是拿不到粮食,我回去怎么和山西饥民交代?怎么和朝廷交代?无论如何,我们也要闯一闯。哪怕是刀山火海,又能怎么样?已经到了今个儿这一步,我们再没有回头路了。” 冰凝和海东青听了我的话,一**点头,说道:“既然娘娘都不怕,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誓死追随娘娘。”于是,我带着冰凝和海东青,跟着那个士兵,来到点将台。那个点将台,是一个十分高的山坡,山坡下面,有一大块平缓的地方,可以容纳很多人。主帅站在坡上,发号施令。 那个士兵带着我们,一直沿着土坡走了上去。走到李石左身边。李石左见了我,忙行礼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手下的士兵见主帅行礼,也跟着跪了下来,山呼千岁,声音震耳欲聋,听得我心中一震。 我面上却不变色,说道:“李将军请起。诸位将士们请起,你们为了包围西宋百姓,精忠报国,朝廷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功劳。” 等到将士们起来,我这才问李石左道:“将军,你把哀家叫来,可是有什么事儿么?是不是粮食的事情?” 李石左点点头,又跪下来,说道:“娘娘,末将已经想清楚了。娘娘说的对,民生是国家之根本,若是百姓们都饿死了,国家也就国将不国了。将士们,你们可听到了么?如今山西境内,经历灾荒,老百姓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一天都有大量的百姓饿死。” 平坡上站着的那些将士们,有很多老家是山西的。一听说山西遇到灾荒,饿死了很多人,当下就有很多人急了起来。还有人在不断询问,甚至有一个人,还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边哭便说道:“我家中只有一个瘸腿的哥哥和瞎眼的老母,经历这样的饥荒,只怕”那个人越哭越厉害,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山西士兵们听到他这么哭,一个个心烦意乱。有人嚷道:“将军,请让我们回去看看吧。我们从军好多年,从来没有管过家里人,可是如今竟然遇到饥荒,我们实在是很担心家人。” 那个人刚嚷了。就有很多人嚷了起来。还有不少地人跪下了。西宋一共辖制七个省府。这里一共只有六七百士兵。至少有一百多士兵是山西人。 李石左高声叫道:“将士们。你们听本将军说!你们知道皇太后来这里是做什么么?她亲自来到青海。就是为了像袁大将军讨要粮食。袁大将军把朝廷国库中地粮食。都搬运到这里来了。我们本来就不缺少吃穿。但是如今山西地饥民们。却在生死线上徘徊……每日都有很多饥民被饿死。娘娘答应过山西饥民。一定要为他们要到粮食。保住他们性命。将士们。你们可愿意把我们守着地这些粮食。先运去给山西饥民?” 因为这粮食是袁震东放在这里地。将士们听了李石左地话。虽然很是受到震撼。但是还是有人迟疑道:“袁大将军怎么说?” 李石左说道:“我很坦白地告诉大家。我今天清晨收到袁大将军地密令。袁大将军命令我不准把粮食给太后娘娘。也不许把藏粮食地地方告诉娘娘。可是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千里迢迢赶到这青海。所做地。无非就是想让老百姓能有一口饭吃。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阻止娘娘取走这些原本就不属于我们地粮食。我今天做出决定。这里地粮食全部还给娘娘。让太后娘娘把粮食拿去赈济山西灾民!” 李石左地话一出。所有地人都静了静。紧接着。就有人大声叫道:“好!就 食拿去给灾民!” “这下好了,我老母和哥哥有饭吃了。希望他们到现在还是平平安安的,能够等到娘娘赈济的粮食!” “我们军队中还有不少存粮,便是粮食没有了,我们练兵之余,自个儿开荒也是可以的,何必从老百姓嘴里抢粮食呢?李将军,你做的好!” 但是,也有人在质疑道:“要是袁大将军怪罪下来,这可怎么是好?” 李石左大声叫道:“兄弟们请安静。做出这个决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总之,要我眼睁睁看着老百姓们饿死,我是做不到的。兄弟们,我不能陪着你们了。帮太后娘娘运输粮食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可是,娘娘”李石左说到这里,把脸转向了我:“娘娘,袁大将军对我有恩,要我背叛袁大将军,我却也做不到。既然忠义两难全,末将选择了忠,而对袁大将军不义,末将只能以死来偿还袁大将军对我的知遇之恩了。”李石左说完,忽然抽出佩刀,对着自己胸口,狠狠砍去。 由于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料到李石左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冰凝、海东青同样也没有料到,所以,当我们都决定去阻止李石左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刀重重砍在自己身上,整个人顿时血肉横飞。 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李石左最后的选择,竟然会是这样。 “李将军!”我喊着,过去扶住了他。海东青和冰凝忙帮我一起扶住他。可是一刀下去,李石左根本就已经死了。慕容天齐说过,李石左是个耿直的汉子,可是他的做法,还是让我觉得心里一阵难受。那些将士们见到李石左忽然自戕,很多人都围着高坡扑了过来。 可以看的出,平日里李石左对将士们还是不错的。因为我看到,所有的将士面上,都是十分悲伤的神情,很多人甚至已经放声大哭起来了。要是李石左泉下有知,知道弟兄们对他如此情深意重,势必也会十分感动。 我叹道:“李将军忠肝义胆,为了山西的饥民,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哀家回去,一定会把他的事迹昭告天下,让天下的百姓,都来感念李将军的恩德。” 海东青劝说了将士们良久,他们的悲伤,才稍微减了一些。于是,将士们把李石左葬在无忧谷最高的山坡上。当李石左下葬时候,所有的将士们都流下了泪水。我知道兵将们都是硬汉子,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却情不自已,可见男儿未必真无泪,只是不到伤心时。而李石左将军所做的事,足以感天动地。 埋葬好李石左后,有个人站了出来。那个人见过我,说道:“娘娘,末将欧阳雄,乃是李将军的副将。李将军临终之前,千叮万嘱,让我们一定帮娘娘把粮食运到山西。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动身吧。若是被袁大将军知道了,只怕就走不了了。” 我点点头,说道:“好。可是这么多粮食,却没有足够的马车可以运走,这可怎生是好。” 欧阳雄说道:“娘娘请莫担心。李将军管辖的将士,在这不远处,还有一万人。 我已经派人把那一万将士调遣来,这就是帮娘娘运输粮食的人手了。娘娘不要看这些粮食都存在小石屋中,其实在山谷后面,我们存积了上万辆马车,是当初运粮来的时候,放在那里的。而离着这里二十里出,有我们的饲马场,我已经命人去把一万匹马给调集来。等到人马全都到齐,娘娘,我们就可以走了。” 我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一切就有劳欧阳将军了。” 我与冰凝、海东青前去房中等候。冰凝和我说道:“姐姐,不知道什么缘故,我总觉得那个欧阳将军,不像是个好人,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去调集人马了?或者,她是想拖延时间,好派人通知袁震东前来捉拿我们吧。”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海东青却说道:“郡主,依照我看,恐怕是不会的。欧阳雄是李石左的副将,两个人关系一定非比寻常。李石左宁愿一死,也要把粮食给娘娘,让娘娘去赈济山西灾民。他这份情怀,欧阳雄又怎么感受不到呢?那些将士们,也都愿意帮娘娘运输粮食。我觉得事到如今,已经离着成功不远了。” 我缓缓说道:“海统领,你说的固然有理,只是冰凝说的,我觉得也没有错。不管怎么样,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要试试小心才是。毕竟,李将军为了这件事,丢了自个儿的性命。而山西饥民,那么多人,嗷嗷待哺,带着我们前去赈济。虽然说,我们如今已经见到了粮食,可是一天不把那粮食运到山西,哀家就一天不能停止担心。”(,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百九十四回:拳拳赤子心(下) 东青说道:“娘娘所言甚是。可是事到如今,不管t奸,他是真心帮助我们,或者偏帮袁震东,我们都已经没有办法。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待,一直等下去,等欧阳雄的消息。只要他说的都是真话,那么当人和马匹到齐的时候,我们很快就可以把粮食装上马车运走了。等到出了青海境内,袁震东便是想追回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海统领说的有道理。 不过,哀家始终还是有些担心袁震东。袁震东是一个何等聪明的人,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发生了慕容天齐的事儿后,袁震东都没有赶来呢?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这还不简单嘛,姐姐。那个袁震东大概是非常信任李石左,他以为李石左对他忠心,不会做出背叛娘娘的事情。他心中便是担心,也觉得李石左不会出卖他,所以就没有来这里看。他却不能知道,李石左将军,不但是个有义气的人,还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性情中人。要是被袁震东知道他千辛万苦偷运的粮食已经被我们找到带走了,恐怕他还不知道恼怒成什么模样呢。不过这一切,也是他自个儿找的。朝廷对袁震东不薄,袁震东却每天都疑神疑鬼,害怕有一天会走上明天鹤的老路,这不是杞人忧天,却是什么。姐姐,你说呢?”冰凝歪着头说道。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冰凝才是。袁震东这个人,却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原本的时候,也不是疑神疑鬼的。可是到了如今,局势把他推到了当初明天鹤的位置上,他才变得这样起来。说到底,袁震东曾经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要不是他,恐怕我与薛巡早就死了,也没有今日的地位。可是袁震东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还和朝廷对着干,不把老百姓的命当回事儿。我觉得这是他犯的最大的错误。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和冰凝说清楚。而且眼下,也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我只能对冰凝说道:“冰凝妹妹,袁震东的事儿,就暂且搁下吧。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山西饥民,再也没有旁的。你说是么?只要我们可以早一天把粮食运到山西,那么山西饥民就会早一天有饭吃。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饿死了。你还记得在来的路上,我们遇到饥民的时候,我曾经和他们保证过,无论如何,也会帮他们拿到粮食。若是拿不到,老百姓岂不是要怨恨朝廷么?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要饥民们一天不能拿到粮食,我心里就一天不能踏实。冰凝妹子,想必你也是明白我心中所想的,对么?” 我与海东青、冰凝商议着,一直到很晚,才有人来报告说道:“启禀太后娘娘,欧阳将军把娘娘需要的人力和马力,已经到了。”我闻言一喜,说道:“如此甚好,可以启程了么?” 那人回答道:“启禀娘娘,现在还不能启程。袁大将军正在往这里赶来,很快就赶到了。欧阳将军吩咐,一切等袁大将军回来再说。” “你说什么?”我脸色顿时变了:“你说袁震东来了么?是欧阳将军请他来的?“ 那个士兵回道:“启禀太后娘娘,小人也不知道。只是这里李将军去世后,一切都是欧阳将军负责的。娘娘若是有什么疑问,等过会儿欧阳将军回来,娘娘可以亲自问他。” 我问道:“现在欧阳将军哪里去了?” 那个士兵说道:“启禀娘娘。欧阳将军现在去迎接袁大将军了。很快就可以回来。请娘娘稍等片刻。小人先告退。”说完。那个士兵就退下了。 我听说欧阳雄居然把袁震东给请来。冰凝说地话。果然是对地。却一点法子也没有。我怎么样也没有想到。李石左为了百姓。宁愿一死。来成全忠义。他地副将欧阳雄。却是一个这样地人。 冰凝有些疑惑道:“姐姐。欧阳雄明明去迎接袁震东了。为什么不等到袁震东回来之后。再派人来报告姐姐。而是现在就来报告你呢?” 我稍微一沉思。已经明白他地意思。我对冰凝说道:“冰凝妹妹。要是我猜测地没错。应该是这样地。欧阳雄想必了解袁震东地性格。而袁震东最大地秘密。已经被我们发现。欧阳雄多半是怕袁震东对我们下毒手。所以趁着去迎接袁震东地空隙。就派人来告诉我们。好让我们逃走。欧阳雄心中。恐怕觉得他通知袁震东前来。是为忠心。而告诉我们让我们离开。是为义气。他自谓忠义两全。却完全不懂地忠义为何物。” “姐姐。事到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我们既然发现了袁震东这个秘密。而且已经拿到了证据。袁震东多半确实是会对我们下毒手地吧。”冰凝继续说道。 我地脑海中。浮现出了昔日与袁震东交往地一段段往事。我缓缓说道:“袁震东会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哀家总是觉得。袁震东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地吧。而且。我是 西饥民的粮食来的,若是拿不到粮食,我将如何回去^+民?拿不到粮食一天,哀家是不会走的。” 冰凝点点头,说道:“姐姐,我也陪着你,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 海东青也说道:“娘娘,臣也愿意陪着娘娘同生共死,誓与山西饥民共存亡。” “好,”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等待袁震东来。要是袁震东当真要赶尽杀绝,哀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就当以前,哀家错看了这个人。如今哀鸿遍野,袁震东为了一己私利,不惜与民为敌。这,不啻于自寻死路。” 海东青点点头,说道:“自古以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袁大将军素来聪明,只是一时为名利蒙蔽了心智,或者以后他能够想明白也说不得。娘娘请安心。若是大将军轻举妄动,手下便是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娘娘安全。” 冰凝也在一旁说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也会拼命保护姐姐安危。” 我缓缓点头,端坐在主座上,等待袁震东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袁震东没有来,欧阳雄却来了。他先拜见我,我说道:“免了吧。哀家还以为欧阳将军不来见哀家了呢。” 欧阳雄的面色,憋得通红通红。半晌,他跪下,说道:“娘娘,末将有罪,请娘娘处罚。” 我默不作声。海东青说道:“欧阳将军,你以为娘娘处罚了你,就能救回来灾民们的性命么?山西有千千万万的灾民,等待着娘娘把粮食要回去,救济他们。而为了拿到粮食,娘娘跋山涉水,亲自来到边疆。为了粮食,已经有一个将军受伤躺在床上,还有李将军也为粮食葬送了性命。难道,这一切都欧阳将军你,一点影响也没有么?若是当真如此,将军让娘娘还能说什么呢?” “娘娘,末将有罪,末将愿意领死。”欧阳雄说道。 我见海东青的话,已经对他很有触动,因而顺着海东青的话说道:“将军,哀家便是处罚你,又能如何?若是当真处罚了你,能够换回来灾民们的性命。哀家一定会这么做的。若是处罚了你,能够对山西的灾情有帮助有缓解,哀家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可是现在,无论哀家怎么做,都是无济于事。 何况如今的形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里是袁大将军的天下,是你们的天下,哀家能做什么?”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满是义愤。俗话说,请将不如激将。我想,既然欧阳雄之前不为所动,倒不如激一激他,说不定他冲冠一怒,或者能想明白也说不定。 欧阳雄听了我的话,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刚才说的未必奏效,于是不再多说。只是说道:“将军请起来吧。既然现在袁大将军已经快要到了,哀家就是等他一等,又能如何?” 欧阳雄忽然抬起头来,说道:“太后娘娘虽然为一介女流,可是为了国家社稷与民生,不惜万里跋涉来到边关。娘娘处变不惊,时刻记挂灾民。末将很是钦佩。李将军情愿为娘娘一死,报答国家,末将也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责任来保护娘娘,绝对不让娘娘有毫发损伤。”欧阳雄的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可见心中也是波涛沸腾。 我说道:“既然将军有这么一份心意,哀家心领了。只希望将军等会儿,能够为饥民口中的粮食,与袁大将军抗争到底。哀家感激不尽。” 欧阳雄低下头去,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却是知道,要他与袁震东为敌,确实有些为难他了。因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士兵进来和欧阳雄回报:“启禀将军,袁大将军已经到了。” 欧阳雄看了看我,似乎是在等待我的示下。我说道:“既然袁大将军已经到了,怎么还不请进来呢?”那个士兵抬头看看欧阳雄,似乎在征询他的意思,欧阳雄说道:“太后娘娘是君,末将是臣,自然是太后娘娘怎么说,就怎么做。” “是。”那个士兵响亮的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袁震东就走了进来。袁震东的脸色冷峻,我的脸色,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袁震东进来,站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终于还是跪下来,口称:“末将袁震东,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见过吟雪郡主,郡主千岁千千岁。” 我缓缓点点头。冰凝忙在一旁解围说:“都是自家人,袁大将军何必拘礼。” 袁震东对于粮食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说道:“微臣一觉醒来,不见了娘娘,向萧侍郎询问,萧侍郎但不知情。微臣正在担心娘娘,幸好接到欧阳将军密函,说是娘娘来了这里。末将慌忙赶来,保护娘娘。但见娘娘平安无事,微臣这才放下心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百九十五回:太后斗将军(上) 仍旧是冷冷说道:“如此,当真是有劳袁大将军了。);的气氛,很是微妙。我知道我怎么处置,会对这件事产生很大的影响。而结局一共就只有两个,要么就是袁震东不肯交出粮食,叛变朝廷,说不定会将我们几个诛杀于此。只是如此一来,袁震东就当真成了逆贼反贼,他与朝廷的关系,会完全推到一个对立面上去。这样对袁震东,有利有弊。利是,袁震东手中握有重兵,很有可能诛灭朝廷,改朝换代,自立为帝。这样一来,袁震东就再也无所顾忌了。 弊端就是,袁震东若是因为粮食的事情,和朝廷闹翻,起兵反对朝廷。不但是师出无名,而且百姓们对袁震东,也不会信服。这么一来,袁震东可能会失道寡助。还有别的几个国家,有可能趁机会攻打西宋。 西宋也有可能,会葬送在别的国家手中,得利益者,未必是袁震东一人。 就袁震东手中的军队来说,虽然士兵们都是听从袁震东的话,可是袁震东若是攻打朝廷,情形就会不一样了。攻打朝廷,那就是谋逆,是大逆不道。若是朝廷无道,有人兴兵起义,百姓或者会群集支持,士兵们也会支持。可是如今朝廷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实行了一系列有益百姓的政策。士兵们若是跟着袁震东与朝廷为敌,就是造反。没有一个士兵,打从心底里希望造反的。所以袁震东要想成事,也不是那么容易。 如今,我就是在揣摩袁震东的心态。我只能从揣摩袁震东的心态出发,进而决定我怎么来处理这件事。可是我心里也明白,要是万一我对袁震东的心态揣摩错了,或者袁震东的想法与我的想法有出入的话,那么,一切就会与我想的背道而驰了。我的揣摩,可能不但对我们没有益处,反而有很多弊端和不利。 可是,在这种情形下,除了猜心,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袁震东与朝廷,与我的关系,已经被推到了一个对立面的顶点。稍微处理的不慎,只怕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对我,对朝廷,都没有半分好处。所以,我一定要十分慎重。 眼下的情势禁格,对于袁震东的这种态度我一时之间也是揣测不透,不过我明白一件事情,眼下不是在京师,而是在袁震东的地盘上,眼前的军队也是袁震东的亲卫部队,而不是远在京师可以如臂使指,指挥如意的御林军。一旦逼迫袁震东过甚,这个日渐跋扈的袁震东大将军如果心怀叵测,真的撕下脸面暗地里头指使他的部队造反,激起部队的哗变,那局面就将一发而不可收拾。眼下身临险境,随时可能有不测之祸。对于袁震东是不能过于苛责,免得袁震东心怀怨懑,以至于一不做二不休的预先下手。如果情势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可就真的糟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看了看袁震东黑虎着一张脸,心底下顿生警惕。轻易不能兵犯险着,激怒了袁震东。眼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暂时不追究袁震东的这件事情,对袁震东稍加温言慰藉,以期袁震东不敢贸然发动,这才是上佳的缓兵之计。可是袁震东此次偷运粮草的情事究属胆大妄为的事情,如果不加以申斥,恐怖日后愈加不把朝廷的体制和我们母子俩放在眼里头。如果现在然作色,惹恼了这个袁震东,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眼下还是要温言慰藉袁震东几句,以安其心的。 心下念及此处,顿时对于如何发落袁震东就有了计较。 我转怒为笑,改容相向的对着袁震东说的。 “哀家此次远赴边陲,不期眼见袁将军麾下将士个个军容雄壮,训练有素。足见袁将军平时里头带兵有方。此次偷运粮草虽然迹近荒唐,也可见袁震东爱兵如子的拳拳之心,也是袁将军的爱护属下兵勇的一个表征,故而也属情有可原。” 袁震东听地我这么说。呆了一呆。然后摘下头上地缨帽。以头碰到。急促地说道: “太后娘娘明见万里。臣带兵打仗。一向是奉恩结二字为圭臬。观古往今来之名将无外乎恩结下属。这样才能使得将士用命。如此这般之后方可谈到指挥如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否则军士一接战便纷纷做鸟兽散了。那么怎么可能打地了胜战呢。” 我心地很是不以为然。袁震东为了自己地恩结部下。结果居然想借朝廷地粮草去给自己地部下加饷加粮。本意固然不坏。可是也实在是太没有大局关了。不知道袁震东是真地如此想。还是想借朝廷地粮草来培植自己地私人力量。英雄固不可自剪羽翼。不过袁震东这样肆无忌惮地利用朝廷地粮饷来恩结兵士。对于朝廷来说却未必是好事。一旦造成尾大不掉之势。可不是什么好玩地事情。权柄过重。朝廷终有受他挟制地一天。岂不可虑?” 心里头存着这样地想法。所以对袁震东说话地语气就越加显得亲热。 “袁将军。你为朝廷出生入死。带兵平乱这么多年。功勋素著。一直以来朝廷与你都是休戚与共。和衷共济地度过了不少地危局。袁几句 忠心哀家也是看地见地。绝对不会抹杀了袁将军这么廷出了这么多地大力。” 袁震东听的我这么说,心下大感安慰。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到:“太后娘娘圣明,臣下多年带兵在外打仗,只知道士兵是不能够缺粮少饷的。俗话说皇帝也不差饿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臣下未经奏明太后娘娘便擅自自作主张偷运粮草来边疆,确实有欠考虑。臣下甘愿自领惩罚。” “很好,袁将军,你能如此想,哀家很高兴。眼下山西境内饿琈遍野,人竟相食。据报,倒籍于路旁的伏尸入目皆是。这几年年景不好,朝廷又叠逢大难,朝廷的国库已经被掏得差不多了,只能是勉力支撑。此处山西遭此大灾,朝廷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特简派大元前往山西会办赈务,让这些人代替朝廷躬历灾区,不避辛劳,能多救一个人是一个人,也是朝廷的雨露恩德。不过朝廷派人下去赈灾,总不能不带粮食下去,如果单单是派人下去而,空口说白话,口惠而不实至,灾民是不会见情的。到时候激起流变,灾民和前朝一样揭竿而起群起响应,那么局势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番话说的袁震东悚然动容,他自命是儒将,对于前朝的名臣宿将他最喜欢的就是上马带兵,下马治民的范仲淹。平时经常与亲兵操练之余,也喜欢到野外寻碑问迹,斜阳影里凭吊古迹,策马高岗,揽辔便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他又有碑石鼎铭的嗜好,边疆出土的前朝古器甚多,练军之暇,摩抄碑版金石,也颇得意于他自己的那副儒将派头,因而对于我的这番话还是心有戚戚的。 瞧见袁震东的脸色的变化,我便知道这份说辞已经说动了袁震东的心。眼下比较要紧的事情是先让袁震东把这批救命的粮食运送到山西去赈灾。所以我便转口说到: “就事情的轻重缓急看来,山西大灾是急如星火的事情,如果不火速派人送粮食去赈灾,拖延不决,以至激起民变,恐怕到时候局面便不可收拾。边疆的这些士兵们的粮草问题,是缓急可恃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就算一时间军粮有所短缺,朝廷也可以下旨变通,让这些军士暂时就食于地方。这样子也可以算是解决了兵勇们的问题。” “太后娘娘圣明,如果臣的部属能够就食地方,臣也就不担心这个粮草问题了。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能如太后娘娘所说,那么我愿意把着无忧谷里头的所有粮食都运往山西赈灾。倘若如此,一切均听从太后娘娘的统筹安排,臣下绝无异议。臣奉职无状,上劳圣虑,真正无地自容。” “你也不必过谦,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请袁大将军火速派遣你的部下护送这批粮草送往山西赈灾。事不宜迟,还请袁将军尽快安排,代为筹划。” 袁震东明白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他下令,派兵勇护送这批粮食去山西。有来之前在半道上被饥民围攻的前车之鉴,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便喝道: “欧阳雄。” “末将在。”欧阳熊应声出列说道。 “将军有何吩咐。” “欧阳雄,本将军责成你三日之内,日夜兼程将这些粮食运往山西。克日起程,不得延误。” “末将领命。” 我见欧阳熊大踏步的转身奔了出去,已然知道这个欧阳熊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太后。据袁震东所说,他读过许多兵书和名将的史传,细心考究了那些名臣宿将的带兵的手段,确信对部将士卒,唯有恩结,才能得其死力,惟有能得其死力方能无间寒暑,勤加操练,这样子才能练成能攻善守,纪律严明的一支劲旅。眼下看这些将领对袁震东惟命是听的样子,心下不免生出了警惕之心。 这样想来我便开口说道:袁将军,边疆军务谅经布置周详,方定外患,叠逢大灾,而今时事孔亟,朝中急需将军这样的老于军事的大将坐镇。此外将军手下的带兵各员中,有才略过人,堪膺艰巨,秉性忠勇,缓急足恃者,也请将军破除门户之见,举荐贤能,以供朝廷用备任使。” 袁震东诺一声到:“臣下深荷厚恩,得此厚遇,敢不从命,原为太后娘娘任意驱使,纵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太后娘娘如此贤明,将士自然会人人用命,个个奋勇,绝不会退缩畏。” 这番应答奏对也算是十分称旨。这种归结于颂扬圣明的话虽然未必是实情,倒也是十分动听的。 故而我微微颔首,转口提到此处山西赈灾的事情。 “你看应该派什么人去山西赈灾?”我脱口问道,“以前放出去办赈的人,经手的款子很不少,很有些中饱私囊的人混迹其间,搞得物议沸腾。” “这个,太后圣明,用人的权柄,操之于上,这种实情不是臣下可以与闻的。夫黜之柄,操自朝廷,差委之权,归于太后娘娘,臣不敢擅便。臣惶恐,不敢有所建议。”(,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百九十六回:太后斗将军(中) 不打紧,你说说看,如果你的夹带没有保荐的人手,t对赈灾的看法。 可以当做是闲聊也好。” “是。”袁震东答道。“臣素来不曾对此加以经心。惟既有见闻,不忍瞻徇缄默,恐终掣实心办事者之时,经手之人徒生肆妄之心。赈灾之事,事务烦剧,应当派遣宣力有年的大臣充任。更兼赈灾一事,千头万绪,过手的经费很多,所以赈灾的人一定要素行清慎才好。这样子的人办理赈务,一定能够这样子清廉刻苦,实心办事。一方面能够安抚灾民,让灾民洞悉朝廷的爱民之诚。方不负朝廷识拔,这才是为人臣之道。臣下心想,晋省大旱,皇太后垂念备至,在国库万分支绌之际,还将国库的粮食拿出来放赈。如果把这个差使交给了那些不能上体太后娘娘的意旨的人手中,恐怕会这些人会侵渔把持,上负圣恩。只有用人唯谨,派出得力大员,躬历灾区,不避辛劳,涓滴归公,方能解民于倒悬之厄。” “此话大为有理。不愧是公忠体国的老成谋国之言。” “前些年放出去办赈人也有及其方正清廉的,办事情也是极其认真,真正涓滴归公,只是经手的钱粮多了,但是难免得罪了人,造谣糟蹋,诽谤非难,也是在所不免的事情。是以有句老话说的好,清官难为。” “唉!”我大为感慨地说道,“可见得做个清官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实心办事的人如果遭人陷害,自然心中的那股热火劲便会消退。朝廷自然想要保全清官,就怕听不见真话。如果是假话套话空话,虽然表面上听起来很好听,可是粉饰太平绝非善策。你们见到什么,听到什么,总要本着良心老实说才好。时局危急,只有上下一心,和衷共济,才能撑得过去。听山西的官员说,河南这几年大旱,饥寒起盗心,不相识人相约打劫的案子,在衙门里头都堆的老高的了。” “太后娘娘明见万里,圣明无比。每逢灾年,这种事情就很多,年景不好,在加上流民四起,粮食匮乏,俗语说的‘见财起意’,就是这个样子。” “唉!流年不利,时局不稳,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唯今天之际只有先行顾着山西的大灾,派人出去办理赈务,其他的事情暂时就遇到一件再处理一件好了。” “是,唯今之机也只好如此了。” “眼下国事如此,可是在京的那些大员却还一味只知道畏难巧卸、瞻徇情面,不堪足用。袁将军你就不同了,勇于任事,不过偶尔有时也太过自作主张了,最近言路上对你有所批评。不过我认为你还是很能恪尽职守的,不过既然有人这么说,想来袁将军还是有些不能跟人和衷共济的地方,才惹起一些人的闲言闲语。今后,袁将军还是要总要格外尽心才是,一定要恪矢公忠,和衷共济” 我故意顿了顿,看了看袁震东的神色,又接着说道,“袁大将军还很可以好好当几年差,言路上的事情我替你挡住,你只要稍稍留意一些便是了。” “是!”袁震东这一声答应得很响亮。显得中气十足。袁震东知道自己地性格原本就是如此。要自己屈己从人地来和别人酬。倒不如杀了他来地干脆。所以对于言路上对于他地攻击虽然处之泰然。可是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情。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地事情。原本袁震东以为自己帘眷已衰。已经无力回天了。不过眼下这番对他地温言慰问在他来说。确有出乎意外之喜。足见帘眷未衰。 “震东许国以驰驱。自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袁震东常常以诸葛武侯自命。所以自然而然地引用了《出师表》地话。“不过。壮年戎马。衰病侵寻。有增无减。多承太后娘娘垂爱。自知万死难报圣上地恩德于万一。赤胆忠心。昭之日月。惟天可表。”说完袁震东又在地上磕起头来了。 “这些我都知道。你起来吧。不必拘礼。朝廷里头眼下事务繁艰。少不得袁大将军这样地重臣主持大局。朝廷优礼勋臣。庙堂筹划。倚重老成。袁大将军是朝廷地一大柱石。只怕眼下还不能放你回去清闲。想来将军不会怪我苛刻吧。” 袁震东叩头之后站起 身说道:“臣怎么敢怪太后娘娘呢。臣不过略未知兵\恩。敢不效力。” “既然如此。此次前往山西赈灾。就让你去如何。朝廷任命你为全权钦差大臣。主持会办赈灾地一应事务如何。” 一听这话,在袁震东听来,这是意外之喜,顿时精神一振。他喜欢揽权,更喜欢独断独行。少年时言志,不望拜相入阁,只愿出镇方面,不得已而求其次,宁愿做个七品县官,亦可以一抒抱负。只是阴差阳错的,一直以来朝廷借重都是他带兵打仗方面的能力和劳绩,对于他下马牧民这方面的能力视而不见。不过让他放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军队去赈灾,他倒是有些犹豫。 “赈灾不过三五月的事情,将军宣力有年,自是能够胜任赈灾的烦剧事务。朝廷也会简派得力要员襄助将军会办赈务。只要赈灾告一段落,自然可以将将军派回原来的差使。” 不过赈灾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情,想来赈灾之后,依然还会派给他原来的差使。这么转念想来,袁震东觉得事情倒是大有可为的了,原本抵触的心也有些活动起来。的事情上一展拳脚,博取一个好名声,总比在军功上得来的威名来的更为得意。不过袁震东觉得太后提出这个建议的背后似乎另有深意,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到底上面地方不对劲,所以袁震东也不敢贸贸然的就开口应承下来。只好说道: “太后娘娘,臣下虽然有会办赈灾要务的能力,可是臣兼的差使实在是太多了,恐怕力有未逮。而且边疆军务繁冗,如果臣一日不在,恐怕不太相宜。如果兼顾不过来,办理山西的灾情不利,激成民变,那就愧对天恩了。” 听袁震东的话头,我在心里头暗自冷笑,我知道他对这个差事有跃跃欲试的冲动。不过又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兵权,所以一致于此。 突然转念一想,心中有了计较。便想袁震东询问道: “这个也不难办,想来袁大将军手下有的是独挡一面的将领,不如挑选一位暂时替袁大将军节制部曲。袁大将军便可脱身出来,奔赴山西,以全权钦差大臣的身份,主持此次的赈灾大事。听说陕西及接壤的几个省份近日也有灾情上报,袁将军可以一并办理周边数省,数省上下大小官员一并归袁大将军节制。生杀予夺,朝廷不加干涉。” 这个条件显然很是得袁震东的心意,他原本此去山西赈灾,朝廷限于体制,对他会有所掣肘。眼下听得我允诺了这么个条件,知道自己如果答应这件事情的话,除却山西一省之外,还可以悉数节制周边数省的大小官员。威风八面那是没得说的。所以听的我这么说以后,心下的心思越加活动了。这可是一件美差呀,原本担心自己如果离开军队,军队的指挥权便会落入其他人的手中,他虽然有时候脑子不是能精明,不过他还是知道自己和部队的关系就像鱼儿和水一样,如果自己一旦失去了兵权,可能就立刻会惹来杀身之祸。自己平日里头行事肆无忌惮,根本不要任何亲贵大臣放在眼里,所以一直很遭人嫉恨。不过那些嫉恨自己的人都畏于自己手握重兵,不敢当面给自己什么难堪。不过暗地里头联合起来排挤和打击自己的事情也不少见,好多京师的大佬就被人从高位给攻击了下来。自己虽然也在朝中建立了自己的一些势力。不过反对自己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如果自己一旦大权旁落,估计很快就会让人家攻下来。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所以自己惟一担心的还是军队能不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面,其他的事情虽然也很想去做,可是一定要在军权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能去做。上头的这个建议倒是不坏,如果真能这样子的话,自己就算在山西呆上个半载的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军队掌握在自己信任的部曲手中,自己就算是在山西也可以遥遥的加以控制,那么就不怕其他的人利用这个机会对自己进行打击和报复,决对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差池。(,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百九十七回:太后斗将军(下) 么想来,虽然心里头那股觉得有些地方有点不对劲的t|但是却也被兴奋感冲淡了很多。如果真的能够下马牧民的话,也不枉费自己年少的时候的那一腔热血和抱负了。一面这么想着,一面愈发觉得事有可为了。时局如此自然大可以好好有一番作为,也不辜负堂堂男儿的七尺身躯。 那么对于外界来说,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比其赈灾更得人心呢。虽然说赈灾是件很耗费力气的事情,可是对于袁震东勇于任事的脾性来说,这样的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赈灾哪里比得上筚路蓝缕,平定边疆的战乱来的困难。当然,困难也不是没有,当时袁震东觉得凭借自己的威望和才能可以很自如的把赈灾这样的事情给办好。何况上头对赈灾这件事情如此热心,哪有不支持的道理。现在自己手中要钱有钱,要粮有粮,灾民日夜盼望着的不都是这些么。何况自己可以带一只队伍去山西维持秩序,这样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就算山西某个地方的流民哗变,自己也是想剿除就剿除,想要降服就降服的。大丈夫立身处世,叱咤风云,自当如斯。 心里起了这个念头,袁震东就越发想要把这个赈灾的差使揽到手里头了。不过他使用了一个以退为进的法子,他仰脸说道: “本将军部下大多是能征善战的沙场宿将。有些部曲尤称精练,材武之彦,多出其中,宿将名臣,指不胜屈,但承平日久,习成骄逸,因此即便是才堪大用之辈也要时加淬厉,方能供国家驱驰。不过上禀皇太后,此辈中人大多桀骜不驯,不服他人节制。唯有臣下方能震慑一二,如臣下离职,恐怕彼等会不安于位,时值国家多事之秋,恐有妨碍。” 这话里头的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这个袁震东根本不想放开手中现有的职权,听他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想要在不开除他的其他职位和要缺的基础上,再另外给他加封赈灾全权钦差大臣的名号。这个算盘打得也未免太精了一点,我在心里不住的冷笑。 “那么,依你的看法,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呢。”不理这个茬,依旧把难题推给袁震东。 “这个,依照臣的意思,可以派遣得力的大臣会同臣一起办理山西的赈灾要务。至于边庭的军务筹划等,臣以为一动不如一静,这样子最是妥当不过了。”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虽然我心里明白袁震东这句话里头的皮里阳秋,可是面子上还是要假装敷衍几句。 “皇太后圣明。” “那么,边关的安排还是照你的意思,一动不如一静。袁将军,你还是领着你的旧职,至于军中的事务请坐预先的部署。” 袁震东不缓不急的答道。“是,臣领旨。” “赈灾之事。急如星火。朝廷预备先行派人躬历灾区。加以赈抚。” 袁震东叩头道:“赈灾之事。兹事体大。臣下深受皇恩。早年戎马。尤觉无法报效朝廷之厚恩于万一。如皇太后不弃。臣下自愿请缨。亲赴山西。力行赈灾。以报太后天大之恩。” “朝廷优礼勋臣。袁将军于朝廷大有功绩。朝廷何能忍心让将军才离苦寒之地。又兼繁剧之差。何况此事于礼不合。” 深知袁震东愿意赴晋省做全权钦差大臣。故作婉拒之辞以挑之。 袁震东果然上当了。 “皇太后。臣深蒙皇恩。无以为报。敬天法祖。固然是为人臣子者礼所应为之事。然眼下时局不靖。流言四起。朝廷应便宜行事。再者。用人权柄。大臣进退。均操之于太后。为人臣者无不听命。怠无疑意。” “好,正言论,但愿你继武前贤。” “是,臣自当实心办事,太后垂念备至,在国库万分支绌之际,体念晋省灾民民生惟艰,我等如不尽心赈灾,试问如何上答皇太后天高地厚之恩。” “如今局势如此糟糕,晋陕又遇到大灾,你是朝廷的柱石,总要格外尽心才是。” “臣累受国恩,不敢不尽心上答天恩。”袁震东一板一眼的答道:“臣下禀性爽直,阅历未深,见事不周,报答朝廷,唯有一片血诚。” “袁将军何出此言,对于袁将军的功绩,朝廷一向自有公论。何况一直以来我对袁将军也是青眼有加极其看重。” 袁震东觉得这几半个月以来,为了军粮之事屡次激怒了皇太后,觉得有些抱愧在心,故而只是只顾磕头而不敢说话。 “赈灾的事情兹事体大,烦剧更兼有之,朝廷优礼勋臣,岂能劳动袁将军前去,何况一旦边疆不稳,没有袁将军坐镇,也非善策。所以还需要从长计议,你只要好好当差就好了。今个而我身子有些不爽利,你就跪安吧。” “臣遵旨。皇太后圣躬未豫,不宜视事过久,原不应该如此操劳。臣等有愧, 职无状,上劳圣虑,未能为太后分担辛劳之一二,真t容。” “只要袁将军有这份心就够了,和衷共济,把局面给撑持下来就好了。” “臣一定谨尊圣谕。臣先告退。”袁震东撩起衣服的下摆,站了起来,慢慢的退了出去。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时候已经不早了。我细细的想了想今天袁震东的召对,越想越觉得这个人的可怖,这个人居然丝毫不放松兵权,可见其志不小,眼下已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朝廷也动他不得。真要好好的想个法子加以裁抑,否则就算袁震东没有想登位的意思,再他底下的那些个亲近臣属蹿掇之下难免生出异心。宋太祖赵匡胤本无心于权柄大位,后来在部曲的怂恿之下没有办法最后不也“黄袍加身”了么,殷鉴不远,此事要预先加以谋划,避免这等事体重演。又想到袁震东部下的态度,根本就是眼中只有袁震东而无朝廷,心下不觉暗生警惕之心。必须铲除袁震东,我心里头突然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屋宇宏大,愈觉清冷。转念宫闺深远,当年落难宫中之时,若非袁震东在匡扶政局的时候为我出过的大力,我才能徐图振举,最后在他的一力匡助之下方能登上如此的高位。袁震东于我的深恩厚德自不可说,我更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有些对不住袁震东。更忆起来小时候青梅竹马的情形,愈加觉得不忍。再一想眼下身出危地,不能有所主张。决定先将这件事情抛到一边,等回京之后再做处置。 放下了袁震东这边的事情,眼下更为急迫的是晋陕两省的赈灾之事情。此事绝对不可拖延,如果朝廷拖延不办,以至于激起民变,流民四起,恐怕于时局更为不利。一定要派出得力的人员前去会同地方官员办理赈务,以彰朝廷体恤民情的恩德。 到底应该派谁去呢,崔文杰才智出众,是宰辅之才,朝廷一日也少不了他。 其他人呢,想来想去还是不得要领。 虽然袁震东话语之间有想要去那边赈灾的意思,可是难保不是袁震东的投石问路之策,袁震东想知道朝廷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如今边疆的大战已经打完了,按理说国家应该裁撤掉一部分的兵勇。可是袁震东却拥兵自重,不肯裁撤任何的兵勇。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知道袁震东的居心何在,袁震东借口边陲防务至重,不肯轻易的裁撤兵勇。自然是想凭借自己手中掌握的武力,让朝廷对他有所忌惮。外放的督抚权重,都在封疆的任上。到了朝廷里头,那就不值钱了。这个道理,袁震东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透。刚才的召对之中,袁震东似乎对于去晋陕平乱很是热心,可以视作是对朝廷的一种试探。用意之深之隐,不可为外人道也。不过我也能洞察一二,袁震东这样做的道理无非是看看朝廷对他到底抱着什么态度。如果朝廷答应他,让他卸去兵权,出任赈灾的钦差的话。如果真的这样处理的话,可能无忧谷就是自己的埋身之所。如果刚才召对的时候,自己答应了袁震东的意见让他出任赈灾的钦差的话,难保袁震东不会悍然发动兵变,将自己和跟随自己过来的这些人一并拿下,然后举起反帜反攻朝廷,那么局面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想到此处,我的背心都渗出冷汗来,袁震东果然是个不得了的人物,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试探我对他的态度。幸而识破了他的这份做作,深知此时此地还不能让他产生丝毫的疑虑之心。所以对他的此番相试,根本就无所表示,让袁震东捉摸不透我的意思,让他无功而返。 不过这件事情也提醒了我,袁震东既然可以这样子试探朝廷对他的态度。那么朝廷何曾不能试试他对朝廷的忠心呢。我思虑了一会,突然想到袁震东如今已经封爵封候,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再进一步的话,再进一步的话只有依照先朝的规例,封他为一字并肩王之类的异姓王了。这个可不是轻易可以决定的事情,还必须好好的思量思量,名位是国家的公器,不可轻忽,更何况是封王这样的大事情呢,怎么可以不慎重。 我也知道对于袁震东来说,最为担心的事情莫过于害怕自己功高震主,朝廷会像收拾明日鹤一样的收拾他,故而对于这样的事情极其的重视。如果封他一个王的话,最起码可以好好安抚他的心。 袁震东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做大了,朝廷就想要动袁震东,现在也不是时候。还需要好好的寻找机会。 可是现在对于袁震东到底该如何处置方是妥当的办法,方法不当则进退失据,袁震东这么胸有城府的人一定会看穿的。 思前想后,为今之计只有安抚为先。(,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百九十八回:欲谋长以远(上) 震东以专擅威福,挟持人主,天下为之侧目,当然是#7然眼下还没有危及江山社稷的举动,历朝历代功高震主者往往为雄主所猜忌。自古权臣所图愈大,则生觊大权之心,此辈中人,功定天下之半,声驰四海之表,俯仰顾盼,则天命可移,为祸之烈,无有过之。 我心里头暗自垂念此事,历代兴亡之由,补救之术,一时都上心头,心绪无定,总觉袁震东此人如若不除,日后渐成尾大不掉之势力,恐怖有不测之祸。袁震东不知道对朝廷有什么企图,以眼下的形式看来这个袁震东似乎对朝廷已经有所不满了,表面上看起来是袁震东学白起将军一样,极为爱护他的部曲。可是袁震东居然偷运国库的粮草出去供应他的士兵,这种市恩于兵丁的做法有很多很不寻常的含义。其一就是这个袁震东可能会利用这个机会试探朝廷对他的态度,其二么是想培养他的私军,利用朝廷和部队之间的嫌隙,建立只听命于自己的武力,朝廷如果把这部分已经运到边疆的粮食再运出去,自然会给兵勇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觉得朝廷这么做是不把兵勇的粮饷放在心上,一旦兵勇心怀怨恨,自然会和朝廷离心离德,不肯为朝廷出死力拼命了。这样子袁震东自然就可以把部队的人心收拢到自己的手中,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那么只要袁震东一声令下,可能这些替朝廷守护边陲的兵勇会直取中都,到时候兵临城下,恐怕朝廷手中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保全。其他的先不说,一旦真的开战,朝廷的颜面自然是保不住了,兵连祸结,恐怕到时候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会跟着受苦。前景如此堪忧,我怎么忍心会让这样的祸事发生呢,可是袁震东如果悍然挥戈,直取京师的话,那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必须预先布置部队,拱卫京师。如果让袁震东破了京师的防线,那么朝廷易主,天命遂移,这自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 一念及此处,我便觉得要赶快回到京师,好好的筹划这件事情。 如今的袁震东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袁震东了。世事如棋,变换莫测。 没有我和这个原本一直鼓励和支持我的男人走到了这样分道扬鏣的地步。很多年以前,有人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我还嗤之以鼻,如今想来当时的我太少不更事了。如今我为了江山一统不得不对以前那个对我颇为倾心,时时刻刻帮助我的袁震东也不能手软。若想一统寰宇,江山永固,必须一扫宇内分裂衰蔽之氛。而今袁震东远镇边关,朝廷无法节制。虎踞龙蟠,名虽臣服,实则称王,割据一方,不可一世,如今看来羽翼已丰,势力日渐雄厚。如先发制人,恐日后必遭反噬。若异日袁震东陈兵京师之外,无人可挡。到时候裂土罢兵、划江而治,亡国有日。 这种情形虽还未见于征兆,可是就是在心里头想想也是极其骇人的事情。 我正垂头想着此事,突然有人走到了眼前。 “太后,你要不要传膳,时候也不早了,我好让人预备膳食。” 一个贴上的宫女对我盈盈下拜,一边请示我说。 “如今我们不在禁宫之中不宜铺张,这里不比宫中,万事还是以简省为宜。晚膳就不必了,只要弄一些清淡的消食就好了。” “是,太后谕令,晚膳不宜铺张,只要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我点头赞许道。 宫女道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很快地。这个宫女又走了进来。指挥着几个太监把几个食盒给捧了进来。我揭开这些红色地漆盒一看。是一些清淡素雅地粥和一些时令地小菜。这些时令或者色泽清丽。或者色泽鲜嫩。看起来倒是很开胃地样子。一个太监从一个提篮中取出一副精致地碗筷。另外地两个太监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一个太监立刻就在上面铺上桌单。手捧红色漆盒地太监将饭肴、汤羹等摆上饭桌。我在一个太监给端过来地椅子上坐定之后。宫女便吩咐一个传膳太监一声说开始吧。 那个太监应了一声喳之后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来。这个物件便是长三寸。宽约五分地试毒牌。这个太监轮番地试了试各式地菜肴。然后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道: “伺候皇太后娘娘进膳。” 宫女便向那个伺立一旁地那个拿着碗筷地太监使个眼色。那个太监便乖觉地把一双金银三镶象牙筷子和一个墨彩花卉碗递到了宫女手中。宫女便用叨了半碗地米稀饭递到我地眼前地桌上。然后把那双筷子递到我地手中。对着我说道:“太后。这个地方比较简陋。所以有些宫里头地东西一时之间弄不完备。希望太后不要见责于奴婢等人。” 我笑了笑,说道:“这算什么,以前比这更困难的日子,太后我也是过过的。人么,只要袋里头有米,灶边有柴便可以了,这个地方是边疆苦寒之地,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能准备这么丰富的膳食,真是难为你们了。我夸奖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你么呢。何况眼前这么多的精致的菜肴,看起来比在宫中时候弄得还要齐整一些,可见你们用心之深。” “太后谬奖了,奴才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弄到这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袁震东将军吩咐他的部下给我们弄到的。太后你还是先请用膳吧。奴婢在一旁伺候着,有什么不合意的菜品吩咐尽管跟奴婢说,奴婢让人把它换下去。” “原来是袁震东让人给弄过来的,看来袁震东对于我的饮食起居都注意到了,心里头对我还是很关切的。”我在心里头暗暗自道的说,一时间竟 了吃饭。 “奴婢伏请太后娘娘用膳。”宫女见状,乖巧的提醒了我一句说道。 我回过神来,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头慢慢咀嚼着。 入口清香,滑嫩爽口。我觉得味道真的很不错。 “很好,这个时令小菜倒是很开胃。” “主子觉得不错么,最先的时候奴婢在厨房里头也尝了尝,觉得应该是很合主子的意思的。才让人给主子呈上来了。主子你再试试这个米粥,这个地方没寻见紫米,幸好弄到了一些米,主子可以尝一尝。” 贴身宫女很是高兴的附和道。 “是么,我倒是要尝尝。京师里头多的是进贡的紫米,香米,老米之类的。这个米倒是吃的少,难得在这个穷山僻谷里头还能尝到这样的清样小粥,也是难为你们了。回宫之后你看有什么喜欢的物件,看的上的,就跟太后我说上一声,就赏赐给你好了。” “太后娘娘别这样说,做这些事情都是奴婢们的本分,奴婢们准备的食物不够完备,往常在宫里头常备的禽八珍海八珍都没能准备好,太后娘娘不责怪罪奴婢们已经天恩浩荡了,怎么敢蒙太后的赏赐呢。” 贴身宫女说着话便跪下了向我行礼。 “不妨事,只要你尽心办事,太后我都会看在眼里的。有功就赏,有过就罚,所以这里头的人都听着,只要你们做事情小心谨慎,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先考虑一下我这个太后,自然就不会错了。“ 围在旁边的那些伺候着我用膳的太监们都赶忙跪了下来,口里纷纷说道:“慈圣宅心仁厚,圣明无比。奴才们一定尽心办事,不敢稍有疏忽。” 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抿了一口粥后,我说了一声:“都起来吧,这里头不比京师,我们也就因陋就简,你们也不必如此拘束。” 贴身宫女道声是之后,又继续说道:“礼不可废,眼下虽然不再宫中,奴婢们也不敢在太后面前过于放肆。太后娘娘有恩令,奴婢们才敢起来。” 跪了一地的太监们都异口同声的附和着说道:“是,太后娘娘有恩令,奴才们才敢起来。” “都起来吧,地上怪凉的,跪久了不好。” “是,”贴身宫女应了一声然后盈盈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子来对着跪在后面的那些太监说道:“太后有令,命你们都起来吧。” “谨尊圣谕。”太监们纷纷也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旁,继续伺候我用膳。我很是满意,只要宫廷中的这些内侍们能够如此尽心,我就有足够的精力来处理朝廷中的其他事物。宫女一面继续让太监们继续上菜,一面对着我说道:“慈圣大人在上,奴婢叩问凤辇行止,奴婢和手下也好做安排。” 我还没回答,屋外传来一声娇嗔的说话声。 “这里好热闹呀,我要好好的来玩玩。”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明月欣儿的声音。 “哎,这个明月欣儿又来了。”我心里暗叹道。 果不其然,帘子一被掀开之后,这里头的那些 明月欣儿风风火火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陪着小心的萧笑,最后面是施施然的冰凝。 看着明月欣儿一脸得意的样子,在看看萧笑那种陪着小心,如履薄冰的样子,我知道那个萧笑一定被明月欣儿欺负的很惨。 “臣萧笑见过太后。” “冰凝见过姐姐。” 明月欣儿却大大咧咧的跑到餐桌旁边,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歪着头看着我大叫起来道。 “太后,这里头有几样菜看起来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也很好吃呢。” 我看着明月欣儿的那股调皮劲,知道这个臭丫头是见到了好吃的菜嘴馋了。便拉过她的手,把明月欣儿拉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既然你喜欢,那就和哀家一起来吃吧。” 我让明月欣儿坐下来后,然后又转过头去招呼冰凝和萧笑一起坐下来用膳。 明月欣儿等到伺立一旁的太监拿来碗筷之后,便很高兴的把夹了几个菜放到碗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明月欣儿一边吃,一边连声说好吃好吃。 萧笑的吃相也好不了哪里去,只有冰凝慢条斯理的动了动几筷子,她的食量本来就不到。所以吃的少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明月欣儿和萧笑两个人风卷残云般的把大半个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个精光,明月欣儿摸了摸吃的发鼓的小腹对我说道: “太后,这个无忧谷穷山恶水的,有没有什么风景好看,我都呆腻了,今天幸好还有这些好吃的东西。太后,我们究竟还在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过久呀。” 我笑吟吟的说道:“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马上就能够会京师去了。” 明月欣儿高兴的大叫道:“还是京师繁华,边疆这个苦寒之地,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哦,京师里头有什么地方好玩的。” 明月欣儿想了想说道,“好玩的地方多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里。京师具体什么地方好玩,我不知道,萧笑你听说京师最好玩的地方是哪里。” 萧笑正努力把一大碗稀饭喝完,听到明月欣儿这样问。连忙鼓着肚子一口气把稀饭都喝了进去,差点给撑到了。 萧笑抹了抹嘴巴说道: “我在外边的时候时常听人说京师有个甘陕胡同,是个不错的去处。另外还听说正阳门外有座昭阳楼,里面时常有些清吟小班在哪里献艺。敢情是个不错的听戏的地方。”(,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百九十九回:欲谋长以远(中) 月欣儿犹疑了一下说道:“这个叫做昭阳楼的地方估t院,人多热闹,说是好玩的地方还说的过去。那个什么甘陕胡同不过是个胡同,京师里头满大街都是胡同,哪有什么好玩的。萧笑,你是不是骗我的。“ 萧笑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刚才说话太急了,千不该万不该把甘陕胡同这种专门供男人取乐的地方给说出来。而且也不好在明月欣儿面前解释的太清楚,所以就一时之间也有些窘迫。 “萧笑,你怎么了,你怎么一下子就哑巴了。快给我解释一下甘陕胡同有什么好玩的。” “这……胡同估计是条庙会街,庙会你知道吧。就是那种逢年过节来大家聚到一块热闹的集会,一般有什么社火之类的好玩的节目。” 萧笑急中生智的胡诌了几句。 明月欣儿却信以为真。 “哦,原来如此呀,怪不得是个好玩的地方呢。赶集本来就是很好玩的事情。这我倒是知道的。” 萧笑不敢搭腔,因为萧笑害怕明月欣儿追问下去,如果搪塞不过去,那就不好了,所以萧笑就笑了笑。 “既然甘陕胡同这么好玩,那我们一回京师,萧笑你就和我一起去甘陕胡同去逛逛,你说好不好。” 萧笑连忙打岔说道:“一回京师就去,时间上太早了,现在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估计那个地方眼下还没那么好玩。要不我先带你去昭阳楼玩玩吧。” “这也好,反正你发现哪里哟好玩的地方就要告诉我。” 明月欣儿要求到。 “那是自然地。发现好玩地地方我怎么敢不告诉你呢。” 我知道萧笑说地那个甘陕胡同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销金窟。曾经有御史上折子说要整顿京师地风纪。要关闭甘陕胡同里头地那些窑子。可是九门提督和负责京师市面地大臣却不同意。他们说这个地方由来已久。如果禁止了这个地方。京师里头照样会出现其他类似地地方。所以最好地方法莫过于任其自然。否则真地把这个地方都给禁止了。那些公子哥们和地痞流氓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到处闲晃。滋生事端。这样反而不美。 当时我觉地这话说得倒是有些道理。这些地方都是不能都禁绝了。而且我也深知道这些地方是禁绝不掉地。就和青草一样。铲尽还生。断不了根地。这些勾栏画院。夜夜笙歌。里头地达官贵人好不快活。莫说这些挂牌地地方。就是一些安静肃穆地尼姑庵。也有些凡心思动地妙年尼姑。高张艳帜。把一个佛门清净之所弄得是不下于勾栏画院。热闹淫邪。犹有过之。不过来京地风流士子和京师里头地那些自命风流倜傥地贵介公子们。对于这样地地方可是趋之若骛。一些持身严正地士林们却对此嗤之以鼻。 京师地风尚向来崇奉骄奢淫逸。混迹于京师中地那些地痞无赖也是对有这么个可以寻芳做乐地店儿很是推崇。每每有人赌输了钱便去这些地方在姑娘们身上发泄一把地。更有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地三两此辈中人相约来甘陕胡同打围子或者吃花酒。甘陕胡同最为热闹地事情莫过于每年一度地花国状元地评选了。也不知道是出于谁地提议。每年甘陕胡同地那些人都要把在京师做皮肉生意地那些姑娘们依据古代月旦人物地规矩。好好请一些风流名士考评一番。按照世俗地国家选拔人才地考证制度。选出姿色才情都是上佳地一批姑娘。最为出众地三位姑娘。依照三鼎甲地规制。躬陪末座地第三名也称为探花。以上是第二名榜眼。而力挫群芳。色艺无双地魁首则是花国地状元。传为花国盛事。所以每逢这个时节。很多人都慕名而来。以争相一睹姑娘们地芳容引为平生一大幸事。如能与其中地一个姑娘有过绸缪。或者竟能一亲花国榜单里头地某个姑娘芳泽。那便是无上地乐事乐。 臣下递上来地折子上也说过这样地情形。所以我也明白萧笑不和明月欣儿说实话地苦衷。相反地对于这个颇有急智地萧笑倒是很有一番好感。这个萧笑聪明机智。颇有急才。倒是好好地派他一个差使。磨砺一番之后便可以成大器了。而且朝廷中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我是尊奉有加。可是那是对于我地身份地敬畏。能够实心实意地为我办事地人却没有几个。对也这种情形我也是没有什么太好地办法。历来官场地习气便是如此:报喜不报忧。说好不说坏!欺上瞒下。能瞒则瞒。不能瞒了也是避重就轻。专以推卸责任为能事。所以很多朝中大员都是这个样子。做事就只讲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恪守老祖宗传下来地中庸之道。是正这些尸位素餐地朝廷里衮衮诸公。整日里头为了蜗角虚名。蝇头微利。只知道你争我夺。结党营私。所以朝廷日渐昏聩。庙堂尚且如此。如此上行下效。所以底下地各种州府县地情形就更加不堪了。各种权柄被一些风尘俗吏纷纷侵渔把持。这些人罔顾民谟。不顾惜民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我虽有心于力图整顿。可是在朝堂上环顾四围。诸公衮衮。衣冠。而竟然无几个可用之人。如果我想要力图振作。重整朝纲地话。势必要借助一些人手。如此向来萧笑倒是一个很好地人选。可以替我出面处理一些我不到好出面处理地事情。我地心里头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一定要让萧笑来帮我完成这些事情。虽然萧笑有时好发大言。不过品行上倒是很可靠。有这么忠心耿耿地一个下手居间调度。相信事情可以顺手很多。 “萧笑,你对做官有兴趣么。” 我转过头去问了萧 话。 萧笑一听我这么问,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跪倒在旁边的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说道: “启禀太后,萧笑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怎么敢觊觎朝廷上的名位呢。那个所谓的侍郎,都是说着玩的,我可没当真。” 我笑着说道:“不要紧,其实做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对了萧笑,如果哀家在京师封你个官做,你会怎么做呢。” 萧笑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转运了,居然可以到做一个京官。萧笑想了想自己家里人都在逃荒的路上因为饥渴交加倒毙在路上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然一身,今日不知明日如何。又想起逃荒出来时候在路途上看到饥民悲惨的情形,不觉流下了两行清泪。 萧笑又磕了一个头,抬起脸说道:“多谢太后的垂爱,萧笑自知绝无安邦定国的才能,不敢欺君罔上沗列于朝堂之上。不过微臣此次从山西逃难出来,一路上饥民倒藉,天上兀鹰盘旋,凄惨的景象实在是触目惊心。微臣斗胆,感请慈圣赏赐微臣一个赈灾的差使,就算是在粥厂布施的差使也也就于愿足矣了。这样就能够让微臣能够为桑梓好好的尽一份心力。” “你这么说倒是很有几分道理,不过哀家原本就知道你本来对于科举一途很是倾心,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做入士林做翰林,好好的为国家效力。不如哀家赏给你一个清贵的差使,在翰林院里当差这样岂不是也了了你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对萧笑这般劝导到。 “太后说的是,原本微臣确实对于翰林很是仰慕,可是经过这一两年的境遇变换,突然觉得习成文武艺,或与帝王家此话虽然很有道理,可是微臣时乖命,此生是无望通过科举一朝登第了。更何况这几年的阅历下来,觉得风尘俗吏于今逢到大好机会,时下又正当国家多事,圣主求治之际,风尘俗吏的作为,其实颇可有所展布之处,亦未见得会比金马白玉堂的学士来的逊色!” “哦,你有这样的见地,可见确实比以前长进多了。国事多艰,确实不是坐而论道的时候,大家应该好好的沉下心来是实心办事。大家把这个局面共同给撑持下去。不过,唉…… “太后,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宣示么。” “哀家倒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宣示的,只是觉得满朝文武,肯是信办事的却没有几个。让人想起来就觉得伤心,所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肯出力的人,可能是有些人拦着不让人出力罢了。”明月欣儿在一旁插了一句嘴说道。 “小丫头,口没遮拦的,这种事情不要乱插嘴。” 我呵斥了明月欣儿一句。 “太后,我可不是随口乱说的。我是有证据的,那个……” 我连忙打断她的话说道:“欣儿,住嘴。” 明月欣儿给我抢白了一句,倒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闭口不说了,拿着眼睛盯着萧笑,两个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也不知道到底打着是什么主意。” 我也不知道这个明月欣儿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看她的狡黠的样子,就知道她打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主意。 “太后,微臣虽然身不在朝廷,不过对于朝廷的事情还是有些风闻的。据说朝廷里头的崔文杰大人和秦兰亭大人还是很能干的,颇有政声。” 萧笑看我好像对明月欣儿有些生气了,连忙开口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是呀,满朝文武之中,也就是他们两能够公忠体国,实心为我办事。算是我离不开的左膀右臂了。朝廷之中也亏得有他们两个人维持,所以还像个样子,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很能够知道看出到底谁是真的想要朝廷好的,其他的一些大臣要么按部就班,墨守成规,要么迂腐固执,过于反正,或者更有下等之人,就知道贪墨渎职,更有甚者,朋比为奸,监守自盗。你对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治一下。” “微臣惶恐,这等大事,微臣怎么敢胡乱开口,如果微臣随口乱说的话得罪了某些人或者惹得某些人不高兴的话,让人给微臣安上一个莠言乱政的名目,微臣何以安身。何况微臣才疏学浅,不足以当太后如此一问。” “萧笑,你不必如此担忧,哀家让你说,你就但说无妨,哀家自然能够保全你。不会让那些人利用你说的话来攻击你的,你放心就好了。” 我笑着安慰了萧笑几句。 “既然太后金口玉言,保微臣无事,微臣就告罪了。 微臣以为当今天下,变乱四起,邻国虎视眈眈,正是用武之际。然而战乱一起,百姓流离失所,势必会造成更为混乱的局面。而朝中大臣却芶且偷安,不以民生疾苦为念,其主要原因为政的大臣怕事,但是越怕事反而越容易被人生事。如此循环,则大臣个个谨慎小心,不敢轻易有所主张,就是太后慈谕要他们力行鼎革之举,他们也是能拖则拖,能不实行就不实行,久而久之,自然就没有人记得起来了。至于朝中的那些正直的大臣们推行的政务措施,虽然可以收一时之效果,可是这种方法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往往人在政举,人去政息,不得持久,等到换一个人来主政的时候,马上就会换上另一套的政务方法。所以百姓往往无所适从,就算是好的政策,也觉得可能实行不了多久,以至朝野观望,言无定论。” “这话倒是说道点子上了,”我打断萧笑的话问道:“那么依你之见,到底该如何是好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百回:欲谋长以远(下) 依照微臣的想法,最为妥当的办法莫过于邀民共参政t方面在下辖的治下之民之中可以安民间犹虑观望之心,另一方面在朝廷则可以兴利除弊,断绝胥员们每每借着推行律例政策的时机,利用职权,大加侵渔把持,行鱼肉百姓之实。这样子就可以革清前弊。说道这件事情,我还有句话想说个太后听,微臣以为如今为了时局的安稳和清明,应该秉持无例不可兴起的宗旨,往往一例兴起而为祸四海。如今国库入不敷出,如果不加以控制,可能亏空之事在所不免,如果再有什么滥报军饷,军费的例子。则一旦再动刀兵的时候,恐怕连给士兵的粮草都没有办法筹措够。 俗语说的好,皇帝不差饿兵,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那就是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如果有些别有居心的人再在军中加以鼓动里间,恐怕对于朝廷是相当不利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要把无例不可兴是为国库支出的最重要的一个规矩才对。这样子朝廷才能够有足够的力量统御军队,就算边疆再度告急,也可保无忧。” 这番话说道我悚然动容,我深深的点了点头赞许到:“这些话不愧是谋国之言,实在是再好没有了。不过全部依照旧的规矩,那些官员们利用职权谋取私利的事情难道就不能过问么。” “不,微臣是说无例不可兴,不是说有弊不可除。这是两码子事情,朝廷当然要革除情弊了,弊端一除,对朝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过历来除弊是很困难的事情,朝廷应该做好相应的准备才好。” “说的是,兴利除弊原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依照哀家看来,你的办法究竟是不错的,不过国之利器,不可轻易视人。对于关系到国家经济民生的重大的决策,倘若想要求得天下一致,贸然与民一起开议,恐怕旷日持久也不会达成什么一致的看法。所以照哀家看来,萧笑这个极为不错的办法,不能一举推行于天下。只有按照一定的步骤,慢慢儿来,先挑选一两个地方先试行一二,倘若反响不错,再逐步推行。这样也好有个缓冲,如果立刻就全国推行,可能会让天下的臣民震惊之余还以为朝廷出了什么大事情呢。毕竟历朝历代以来,用人的权柄,都是操之于上的,这种做法可是谁也没有听说过得,一时之间可能谁也会对这个广布天下的激进做法有所疑虑的,更何况朝廷中还有一打班素来以孔孟门生自命,一定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于这样的事情绝对会全力谏阻的,这可是一个大麻烦的事情。” 我有些忧心的说出了我的顾虑。”太后娘娘圣纲独断,明见万里。微臣也觉得太后说道分步实行的话,阻力和困扰会来的少很多。国家有这么大的举措,一定要仔细考虑各个方面的反应,以期可以收到绝好的效果,一击便中,如果不能这样子的话,那么可能会牵引日久,搞的物议沸腾,使得我们的整个计划搁浅了也说不定。到时候的舆论压力可就不得了了,所以我还是很赞成太后娘娘的意见的。当年朱元璋逐鹿天下的时候,采用了朱升的建议,按照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策略,终于取得了天下的霸权。太后的这个决定也同样英明,我们眼下的处境,也和当年他的处境有相似的地方,太后这样子处理这个事情,微臣想那是最好不过了。对天下臣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有人说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大事,这自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哀家明白,有些事情如果要做,绝对不是一蹴而就,马上就能见到成效的,朝廷里头这么多的文武大员,按说大家只要齐心合力,那么朝局也不是现在这种样子,局势也不会衰颓到如今这种地步。朝廷中的这些文物大员之中,好些都是光动口不动手的吃闲饭的,嘴上虽然说得好听,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也很顺从,可是到底是不是和我们一条心那就不知道了,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本人才知道。所以这几年下来,哀家对朝廷算是看透了,朝廷每年那么白花花的养廉银子花下去,也得不到一个好字。到头来朝廷就是想要那些尸位素餐的大员们激发天良,好好报效朝廷,这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下面的那些官员小吏了,那些人都是成了精的,一心只知道如果化公为私,根本不考虑朝廷的事体。” “朝廷的体制攸关,相信朝廷的大员也不是不想要出力报效的,只要太后对他们好好宣慰一番,激发他们的天良,我相信就算太后想要推行什么样的新政都是没有多大关碍的。” “接你的吉言,这个局面能够好好的维持下来,朝廷的体面也能 保全才好。” “臣等自当奉公职守。全力报答太后和皇上地天恩。” “萧笑。以前我说封你个侍郎。并不是开玩笑地事情。以你地才能。让你做个小小地侍郎那也是很屈才地一件事情。你想不想做个堂官呢。要不你就去吏部做个尚书可好。” “于中堂坐定。本部司员报牍上堂。这是威风八面地事情。可是微臣恐怕以微臣地才具。难以胜任这般重任。还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吧。” 萧笑跪下来。有些惶恐地回答说。 我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地萧笑。微笑地说道: “你不必如此惶恐。原本让你做个尚书也没有什么不好地地方。你是不是怕这样一来。现任地尚书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好地看法。” 其实这一点你倒是无需担心,现任的尚书在前几个月就对我说他年纪已经年老体衰,恐怕不能视事了,想要乞骸骨回乡去养老。我当时已经温旨慰留了他一番,前些天他又上折子说这件事情。” 萧笑明白这件事情可能却又其事,可是吏部尚书这个位子多少人盯着,是个招人嫉的位子,自己还是不要这个烫手的山芋好了。 所以萧笑抬头启奏到:“太后对微臣如此厚爱,微臣纵使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可是礼部尚书这个执掌国之名器的位子,微臣眼下资望不够,绝对不适合这个位子。” 我盯着萧笑看了一眼说道:“恩,你如此说来,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吏部尚书确实非同其他的位子,确实要找一个资历和清望都够格的人才可以。” “太后圣明。” 萧笑抬起头来,额头上似乎都已经见汗了。可见内心的震动之大。 确实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刚刚从死亡线上逃出来的人呢来说,实在是一个太过于惊喜的消息。 普通人可能连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这个萧笑毕竟还是读书人,心中虽然也是极为震惊,可是还是能够很好的把自己的内心的震动给按捺了下去。 萧笑在心里头也觉得太后突然问他这么一番话,可能有太后真正的用意在里面,不过是不足以为外人到的。 吏部尚书出缺的话,这个位子到底会落到谁的手里头呢。萧笑隐隐约约知道了太后的一点用心。 古今朝中的官员大多以袁大将军的马首是瞻,只要袁震东提出一个人来,估计大伙们都会买他的帐,不会提出上面异议的。 太后今天想要提拔自己做这个吏部尚书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先发制人,把这个位子拿在自己的手里头呢。 这么想来,萧笑愈发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今朝廷的局势谁都明白,催文杰和秦兰亭大人是两大立朝的巨,但是两个人都遥遥的听命于太后本人,而朝中势力最大的莫过于袁大将军,国内半数的兵力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据眼下的情形看来,袁大将军似乎和太后有分庭抗礼的趋势,所以这次如果吏部尚书出缺的话,估计两边的人会争夺的很厉害。 自己如果真的做了吏部尚书这个位子的话,肯定有一方对自己是视若眼中钉的,放着好好的官不做,何必去做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经过此番的大难,萧笑觉得自己一定要留下自己的有用之身,好好的做一些报答朝廷的事情,对于争权夺利的名利之心已经很淡了。 不过事情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作为朝廷的统治者也不想他能够逍遥局外,所以太后才这样子问他,其实是想试探一下他是否有是袁将军那一边的。 更深的含义是把自己争取到朝廷这边来。 “难道太后也怀疑我可能和袁震东勾结了么,太后怎么会怀疑我呢。” 想到这一层,萧笑的心里头突然翻起波澜来,太后真的变了,原来太后一直对自己是信任有加的,可是如今太后居然开始怀疑自己了。 萧笑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九容,没错,还是那个人儿,只是眉眼之间增添了一些岁月和风尘的痕迹。其他的还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权利斗争真的能够把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彻底,居然怀疑自己原先的一个老朋友。”萧笑在心底下哀鸣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自己如今要面对的人,这个高高在上,威严有加的太后到底在心底里面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心中存着疑虑,萧笑回答起来便没有刚才回答太后的询问时候那么侃侃而谈般的从容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百零一回:祸心暗包藏(上) 太后,微臣真的不能够做这个吏部尚书,微臣的心愿t回到山西,好好的为桑梓的乡民出一份力。这样子,微臣纵使不能做官,也觉得心里头没有其他的遗憾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沉默了一会后,我沉声问道。 萧笑有些震迫于我的问话,呆了半响,然后回答说:“是的,微臣就是这么想的。” 我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不好勉强你。不过这几天你如果改变主意的话还可以跟我这个太后说一声,吏部尚书这个位子还是你的。” 萧笑知道我的意思还是想让他做这个吏部尚书的。但是萧笑也不不想这么快就立于我和袁震东冲突的焦点上,所以萧笑选择不接受我的这个任命。 我也不好在强迫萧笑做这个吏部尚书了,只好问他到: “你做吏部尚书的事情姑且先搁下,如果你不做这个吏部尚书,你心目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 “以微臣看来,如今朝中资望和才具都能想荷的只有崔文杰和秦兰亭两位大人。微臣觉得这两位大人无论是哪一位都是可以胜任这个职位的。” 萧笑知道自己拒绝了太后的这个要求,如果再推荐一个不是太后这边的人的话,那么就会在太后心中留下极坏的印象,甚至有可能太后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和袁震东是一伙的,如果让太后心中存有这样的印象的话,卷帘日衰那是肯定的,更为重要的是只怕日后还有不测之祸。所以太后一问到这个人选问题,马上就把太后这边的崔文杰和秦兰亭给说了出来,这样子自然可以消除太后对自己是不是袁震东一伙的疑虑。 果然,太后清叹了一口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崔文杰崔大人和秦兰亭秦大人都能够胜任这样的位子,不过这两位大人如今都已经身负要职,没有多余的精神再来做这个位子的事情。怎么说吏部尚书也是国家选官员的第一重要的位置,大臣的起止进退,胥员的罢黜升降,都要经过吏部这个部门,没有相应的精力,恐怕无法做好这些事情。” “太后说的是,依微臣的浅见,不如趁着现任的吏部尚书尚未卸职,一方面让吏部尚书自己推荐人选,一方面可以趁着这个当口好好的物色一下朝中的大臣谁适合接任这个位置。” 萧笑如此建议说。 “你说地很有道理。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子吧。如今时间倒也是宽裕。这件事情倒也不用急于一时。可是等到回京之后。好好地再斟酌斟酌。” 我知道眼下这件事情也没法弄出个结果来。萧笑真地无意于这个位置。只好把这件事情暂时搁置在一边。 “回京。太后娘娘。我们何时回京。” 坐在一旁地明月欣儿把剩下地东西吃地差不多了。一听我说要回京。连忙问道。 “欣儿。你着什么急么。怎么说我们也要料理一下这边地事物。既然来到了边疆。自然也要好好地巡视一下边疆地防务。没有个三五天时间。是不够地。” 我笑吟吟的说道。 “啊,还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恶水里头呆三五天,这样的事情好残忍哟。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就不会非求这太后娘娘跟着来这边看热闹了,这个鸟地方,又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是不是的刮着大风,风里头还带着沙子,一出来就被风沙弄得满身都是,这样还到罢了,居然还有人说不能去山上去玩,因为山上有瘴气,所以那些兵士们还禁止我们上山去玩。 说是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一不小心沾染了瘴气,还会死人的。” “哦,真的有兵士这样子对你们说的么。” “太后,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么,对了冰凝,当时你也在朝,太后最信你说的话了,不如你跟太后解释解释吧。” 明月欣儿一看我不相信她说的话,大为不高兴,转过脸去,非得让冰凝给她做个证明。 冰凝低声笑了一下,白了一眼明月欣儿,说道:“你呀,这么性急做什么,太后又没说不相信你说的话。” 冰凝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姐姐,事情是这样子的。当时我们还在袁震东将军的大营里头,明月欣儿吵着闹着要去爬山看看山上的景致,结果,我们就偷偷的溜出了帐篷,在大营里头观望了一下发现这里有些军士会是不是的上到旁边山上的一个驻防的分营去,那个营地地势很高,所以我们就偷偷跟在一对兵丁后面,希望可以跟着他们走到山上去。结果在山道上走了一刻钟的时候,走到一个转角处,却被袁将军预先设置的一个暗哨给发现了,两个兵勇跳了出来,吓了我和明月欣儿花容失色,不过可能袁将军预先做了怎么指示,所以这个兵勇对于我也明月欣儿的身份可能已 了,一个兵勇对我们说道。 “两位之中哪一位是冰凝郡主。” 明月欣儿便好奇的跟我附耳说道,姐姐你认识这个人么。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兵丁,并不认识。所以就开口说道: “这位大哥,我们素未谋面,你怎么知道我们之中有一位时候冰凝郡主。” “是这样的,”这个兵丁回答到。 “我们将军说这两天太后来巡边,而且身边带了一个冰凝郡主和一个姑娘叫明月欣儿的,让我们遇到的时候要千万客气一点。” “哦,这么说来,你们袁震东将军还真是有心了,替我们谢谢他。” 冰凝说了一句,便拉着明月欣儿想要继续往山上的兵营走。 这个时候,那个兵勇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冰凝郡主和明月欣儿的道路。 明月欣儿见被人拦住了去路,有些不高兴的质问道: “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为什么拦着我们的道路。” “将军吩咐说,太后身边的女娃子哥哥都是金枝玉叶之躯,如果有谁上山有着什么闪失的话,就不好向太后交代了,所以预先安排我们在这里,以防姑娘动了游兴好劝导姑娘回去。” “这位大哥,那些人不都是上去了么,凭什么拦着我们,就算我们受了什么伤,也不会怪到你的头上的。” 冰凝指了指前面的那对兵勇说道。 “这是不一样的,他们是职责所在,我们不能放你们过去。” 后面的兵勇忍不住了,跳上前来摆出衣服恐吓的样子。 这话说的粗鲁不文,所以冰凝大怒道:“大胆,你居然敢这样子对待我们,我可是堂堂的郡主。” 前面的兵勇看情形不好,跪下来说道:“郡主,这是袁震东将军吩咐的事情,还请郡主体谅我们的难处,不要为难末将。” 冰凝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居然是一个将领,看来袁震东对于这件事情是很重视的,居然派了一个将领来在半道来拦人。 看来今天是上不去了,冰凝心里知道了这已经是个奢望了,所以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既然是袁震东将军的吩咐,我们就不为难你了。 起来吧,我们这就照着原路回去。” “多谢郡主。”听得冰凝郡主这么说,那个跪在地上的将领顿时如释重负。 冰凝和明月欣儿打量了一些山上的营寨,便转头回去了。 冰凝说完这些,我默不作声的盯着冰凝看了一会。 冰凝也能猜到我不说话的原因,很简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袁震东故意这样子的做的。袁震东特意安排手下的人在山上的拐角处哪里潜伏着,等到我带过来的这边的人想要上山的时候就跑了出了,这句是说袁震东这个朝廷的大将军根本就不希望我知道这里头的营寨布防的情况。 袁震东为什么不希望我知道他的营寨布防的情况呢,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奇怪。历来天子巡边,大都是去一些固若金汤的险要的地方。而袁震东将军却是连营寨的大体的方位和布局都不愿意让我和我手下的人看上一眼,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冰凝,你看袁震东将军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是不是真的不想你们上山游玩的时候出现什么其他的问题,袁震东将军真的是这样子想得么。” 我沉默了一阵,便开口问道。 冰凝欲言又止,她心中有一番话,可是似乎不好对着这么多人说出口,我一看她的神色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我对着身边立着的贴身的宫女说道:“你们把这些宴席都撤下去吧,我和冰凝郡主有几句体己的话要说。你们就不要在我的跟前伺候着了。 贴身的宫女怎么会不明白我想要说的意思,她知道冰凝郡主和我想要有一番单独的奏对,不希望任何人听见。 所以明月欣儿和萧笑便一前一后的先退了出去,而留在屋子里头的伺候我用膳的太监们也手脚麻利的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在那个我的贴身宫女的带领之下,很快的就退了出去,听着外面一重重的下了门杠的声音。冰凝站起身子对着我磕了一个头说道: “姐姐,冰凝有几句很重要的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我连忙下来扶起冰凝说道,你我之间还要什么客气的。你有话只管说吧。” 说着我就吧冰凝拉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不是冰凝师心自用,而是冰凝觉得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似乎对朝廷真的有不忠的心思。” “哦,我是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了有人说袁震东大将军对朝廷不忠,不过这话也印证了这几天我的想法。”(,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百零二回:祸心暗包藏(中) 很认真的盯着冰凝说道:“袁震东将军对于朝廷是出立过大功的人。而且当年如果不是袁震东将军对我施出援手,我可能早就以前身首异处了,我能坐上今天这个位子,袁震东将军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了。你这么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姐姐,你想想明日鹤将军的作为,当年明日鹤将军也是倚仗自己对于朝廷有很大的功劳,所以行为举止嚣张跋扈,肆无忌惮,最好就落得个人死身亡的结局。现在的袁震东将军比起当年的明日鹤将军更加不受朝廷的制约,可是说他手握兵权根本就没有朝廷放在眼里,他居然命令兵丁把国库里头的粮食般运出来还不是很可怕的事情,更为可怕的事情是,这件事情居然能够瞒过这么多人的耳目,这就有一点不可思议了。按说,朝廷库的收入支出都是有据可查的,而且经手的部门可不是一个两个。如果说袁震东大将军居然能够做的如此隐秘,那么朝廷委任的这些部门的官吏中该有多少人是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听了冰凝说的这些话,由耳入心,我顿时悚然而惊,冰凝所说的没错,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不是袁震东一个人想做就能做的成的,这样子看来很多朝廷部门的官吏看他手握兵权,也有心投附于他。这种事情就极其的可怕了,如果袁震东不但手中拥有这么大的一股力量之外,还在朝中结党营私,网罗党羽的话,那么朝中的很多的大臣也已然归附于他的话,那么如果袁震东有什么谋反的意图的话,朝廷还真是没有办法对付得了袁震东。这么想来我就觉得袁震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么多年的疆场和官场的历练,早已经把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这个男人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袁震东么,为什么他要谋反呢,难道以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位极人臣般的尊贵还不足以填满他对权力追逐的**的深渊。 我心中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权力实在是把人改变的太多了。 冰凝看了看我沉重的脸色,再度进言道:“姐姐,这次我们为了追索袁震东搬走的那批粮草来到这里,可是袁震东居然看都不想让我们看一眼他的营寨的布局,可见他对朝廷的人怀着深深的成见,可以相见袁震东大将军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明日鹤第二,他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选择,你快说给我听听。”我连忙追问道。 “第一,就是袁震东自己上折子申请裁撤自己麾下的兵丁,然后让皇太后择一个善地来让他养老,这样子不但能够保全袁震东将军的颜面,也算是朝廷优礼勋臣的一大恩典。” “哼,他哪里有这个念头,这几个月他老是跟朝廷说,边疆人手兵丁不足,要求朝廷加兵加饷。哪里有什么主动要求裁撤兵勇的折子。朝廷只好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我有些不满的说道。 “第二个选择,妹妹我实在不敢说。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 我心中一动,已然猜出了袁震东的第二个选择是什么,不过我还是要听听冰凝到底是怎么说的。 所以我柔声对冰凝说道:“此刻只有你我二人。难道可是说说掏心窝子地话。你不必顾忌什么。就算你说错了什么话。我也不会怪罪于你地。冰凝妹妹。你只管说好了。” 冰凝犹豫了一下。敛容正色说道:“那妹妹我就先行告罪了。姐姐。袁震东大将军地第二个选择就是指挥部曲。围攻京师。仿效当年赵匡胤黄袍加身地旧事。自己取而代之。然后建立新朝。” “这。”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且也猜出了冰凝想要说地话。可是一听这话还是勃然大怒。 “袁震东如果这么做。那么将置我们母子于何地。” 冰凝连忙跪下来说道:“姐姐。你也知道袁震东将军这个人呢城府极深。而且为人智勇双全。可是这些日子他做了这么多看似很糊涂地事情。我觉得他是故意这样子做地。他想看看朝廷到底能够容忍到他到什么程度。如果朝廷限于体制所关。对他进行了驳斥。他可能马上就会召集兵勇围攻京师。到时候兵临城下。京师可能很快就被袁震东给攻了下来。” “那么照你的意思是,袁震东这段时间做的那么多的挑衅朝廷的事情都是为了试探朝廷对他的态度。” 我反问对道。 “是的,真是如此,袁震东搞出这么多看是很荒唐的事情,就是为了刺探朝廷对他的容忍的限度,更为关键的是太后你对袁震东的态度。” 我侧头想了想,觉得冰凝说的不无道理,这件事情真的如同她说的一样。以袁震东的城府,这些日子做出的那些事情肯定不是无意为之的,我把袁震东这段日子的行为都想了一遍,愈发的觉得冰凝说的很有道理,袁震东大将军就是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为了试探我和朝廷对他的态度,他不想成为明日鹤第二。第二个就是想要激怒朝廷,给他一个出兵的口实,看来这个袁震东大将军这个一石二鸟之计还是极其高明的。 “那么照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对付袁震东大将军,以及可能会发生的祸患呢。” 我问冰凝道。 冰凝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唯今之计,就是赶快回到京师,调集离着京师比较近的军队来京勤王,拱卫京畿。” 我点点头说道:“这不失为一个能够能守的好法子。对于袁震东呢,你觉得朝廷应该怎么对待他才好呢。” “至于袁震东大将军,以我之见,最好的办法是给他加封人臣无上的荣宠,使得他没有埋怨朝廷的借口。可以接着给他荣华富贵以娇其心,磨耗他的斗志。” 冰凝缓缓的。 “袁震东大将军现在已经是封侯拜相了,估计一般的爵位他都已经看不上了。 莫非是给他封个王。” 我沉吟的说道。 “太后圣明,正是要个袁震东大将军封一个王。” “异姓封王,我朝祖制,都没有这样子的先例。” 我不免皱着眉头说道,应为我知道如果真的这样做,那些言官便会抬出朝廷体制,祖宗家法之类的大帽子,上书反对此事。这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到时候如果物议沸腾,朝廷也不好收拾。 “真是没有先例,所以才显得珍贵,那么袁震东大将军既然得蒙封王,在我朝来说就算是人臣的恩宠的异数,那么袁震东大将军便会估计着这一层,不敢贸然的起来谋反了。” “有道理,如果给他封王,那就表明朝廷绝对没有亏待过他,那么如果到时候他要谋反的话,物议肯定会指责袁震东大将军的,他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做这样子的傻事。看来给他这个恩宠的异数,封他一个一字并肩王都可以。拿一个王的封爵套牢这个想要谋反的袁震东,不失是一个不陪本的好买卖。” “太后圣明,这样子就可以把袁震东封入一个縠中,让他行事有所顾及,不敢轻易动造反的念头。” “如此说来,朝廷舍弃一个王位的名器,可以换的数年的太平,这实在是朝廷的福气,也是百姓的福气。如果袁震东真的造反的话,兵连祸结,旷日持久,兵所过之处,十室九空,我们国家的元气就要散失七八成,那么百姓流离失所,盗寇横行,局面将一发而不可收拾,邻国本来就对我们虎视眈眈,到时候再趁着我们发生内乱的时候,趁机举兵进犯,那我们可能连抵挡的能力都没有,如此内外交困,朝廷何以自处,到时候就灭亡无日了。我们都要成为罪人。” 说道这里头,我自己都觉得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我这个太后真的是难辞其咎。 “如此说来,一个王位的封爵,能够换来朝廷和百姓的安宁,还真是一件不得了的功德,我又何必太过于看中这个封爵呢。” 我不禁喃喃自语道。 “太后英明,正是如此,舍弃一个王位的封爵,所得甚大。如果不舍弃这个封爵,那么祸患就不可避免。两害相权取其轻者,是以这个名器非舍不可。于国于名,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恭请太后圣裁。” “封王爵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着手的,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呢。” 我向冰凝询问道。 “给袁震东大将军封王爵一事,诚如太后所言,兹事体大,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做成的。所以照属下的看法,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太后应该保重你的万重之躯,先行返回京师,然后召集亲贵大臣,商议如何拱卫京畿这件事情。如果京畿有所保护,那么就算事出突然,袁震东仓促起事,我们应该也可以应付一番,这是完全之策。” 我沉吟了半响,点点头说道:“这的确是个完全之策,不过袁震东这里我该如何区处呢。” “太后圣明,自有定见。如今我们还在袁震东将军的营寨之中,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故而……” 冰凝说出了这么一句俗语,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处于袁震东大将军的营寨之中,可以说还是身处险境,万万不可大意。如果袁震东真的一不做二不休,我们这班人可能就不容易轻易回去了。 所以我就说道:“依照你的意思是我们暂时和袁震东大将军虚与委蛇,依然给他造成一个没有怀疑他的假印象。” “是,皇太后正在圣明不过了,对于这样的事情,如此区处,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而且太后不妨将要给袁震东大将军封王的事情略微的透露出一些口风给袁震东大将军知道,这样子也好让袁震东大将军安下心里,以前太后对他还是想以前一样的垂爱的。” “嗯,是这个道理,如此处置,袁震东大将军才不会怀疑到我们,我们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回到京师。在此时此地,我们确实不能做出什么举动来,万一袁震东指使手下人哗变,要把我这个太后给偷偷的处理掉,倒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你看袁震东大将军手下的人,个个都对袁震东是唯命是从,眼里几乎没有我这个太后了,所以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不可以不做好防范,而最好的防范方法,莫过于让袁震东大将军以为我对他还是卷帘依旧,丝毫没有改变,或者说比之以前,更见炙盛。这样,袁震东才会让我们这一行人平安的回到京师,否则的话可能我们在半路上就得身首异处了。” 冰凝一敛袖子,跪下来回奏到:“真正圣明不过的是皇太后了,事情如果能够像皇太后设计的这样发展,那么对我们也是很有利的事情。” “是呀,希望事情能够像我今天这样子说的这么顺利就好了,怕就怕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不肯,如今他也知道自己已然是功高震主了,而以他的性情,不是那种可以韬光养晦的人,所以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步明日鹤的后尘,因此才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了。” “这一点也是我担心的,袁震东将军已然将自己手中的部属训练成了只知道有他袁震东而不知道有朝廷和皇太后的私军,如果以后要对付他,已然不能使用这些兵勇和将领了,唯一法子只有另外的借重其他的力量。可是看朝廷掌兵的大员之中,根本没有一个人手中掌握的军队可以和袁震东大将军麾下的部属抗衡的。所以这也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百零三回:祸心暗包藏(下)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眼下谈这些还是有些远能利用一个人来对抗袁震东的话,那我就利用几个人一起来对付袁震东大将军,我相信以我的身份说出了的话还是有人肯听的。所以这方面的事情你可以先不用考虑,眼下最为关键的是,拱卫京畿的人到底派谁合适呢。” 冰凝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而她于这方面的事情实在是知道的不多,所以就不肯有所建言了。我也知道冰凝是确实不知道该推荐谁合适,所以对于冰凝说道。 “这件事情虽然很重要,可是也要回到了京师以后才能着手去半,眼下也不用太着急去选定那个人负责这件大事。到时后回到了京师,这才可以好好的物色能够当此大任的下臣。” “皇太后所见英明,事情本来就是一件一件的来办的,有些事情是急也急不过来的。不妨放宽了心,展示区己下人,好好的敷衍袁震东大将军一番,这样也好让我们回京有个保证。” 鉴于冰凝的这个意见,第二天我在召见袁震东大将军的时候就刻意的对他大家笼络了。 “袁大将军,你起来说话。” 我朝跪在阶石下面的袁震东说道。 然后我又对旁边伺候着的太监说道:“袁震东大将军是朝廷的勋臣,早年戎马,所以腿脚可能有些不利于久站,你去去个绸布墩子过来,让袁震东大将军坐着回话。” “皇太后如此优礼微臣,微臣愧不敢当。”袁震东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当那个太监取过来一个绸布墩子之后,还是一屁股的做了下去,根本没有什么逊让的意思。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不免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个袁震东大将军还真的以为自己是朝廷的大功臣,这个江山就是他打下来的,好像可以和我一起共拥江山似的。 待得袁震东做定之后,我向袁震东开口说道:“袁大将军,山西的灾情是很眼中,本来想要借重将军的大力去山西会帮赈务的,可是如果我放你去了山西,实在是不放心边疆的情势,所以我决定还是不放你去山西了,你还是替我好好的守着这边吧。” 袁震东说了一声是。心里想自己既绾兵符。又掌丝纶地美事泡汤了。 原本那天袁震东拿山西赈灾地事情就是想要试探我。如果我当时答应了他。卸了他地兵权。让他去山西去上任。那么也就是我说我对这个袁震东已经起了怀疑之心。想要剥夺他地兵权。所以袁震东一听我不同意他上次奏对时候地那个提议。虽然心里头有些失落。不能做成牧民地疆臣。可是我地这番安排。显然是视他为朝廷地干城和藩篱。对他还是甚为倚重地。这样地事情对于袁震东大将军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所以袁震东觉得我这个太后对他还是很信任地。没有把他当成是当年地明日鹤第二。 “袁震东大将军。哀家十分感激你当年地拥立之功。当年如果不是你仗义相助。对哀家施以援手。哀家也不可能做到今天这样尊贵地位子。所以饮水思源。哀家是得好好谢谢你才对地。你对朝廷和哀家有没有什么别地要求。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地尽可以说出来。哀家一定赏赐给你。” 我温言慰籍袁震东说道。 “太后言重了。朝廷这些年对我微臣已然不薄。这几年下来。微臣加官进爵。已然是位极人臣了。这都是朝廷地雨露和太后地恩典。微臣感激还来不及呢。如此敢再对朝廷和太后有所要求。” 说着袁震东大将军就站起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道:“太后如此厚爱微臣,微臣实在是愧不敢当,天恩浩荡,臣下无以为报。” 我连忙让太监扶起来跪在地上的袁震东大将军,把他坐到椅子上说道: “大将军,其实你也不需要如此客气,就不说当年的拥立之功,这几年边疆不平靖,那一次不是让你带兵出来平定战乱的呀,而且我记得前几年有流寇造反,朝廷拨了好几批人马去镇压,结果都无一奏功,流寇势力日渐做大,几成尾大不掉之势。最好也是让将军出马,带领你麾下的健卒才得以平定那次的流寇作乱。所以说袁大将军的一桩桩一件件对朝廷有功的事情,哀家我都是记在心上的,袁大将军的这些功绩也是朝廷的大小臣工们所公见的。所以袁大将军你的对朝廷和对哀家的忠心是天日昭昭,可鉴日月的。”这件事情巧好是袁震东平生的快意事之一,所以我看袁震东在听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色无意中漏出一丝笑意来。 “微臣得太后这一句的考语,虽死无憾。”袁震东有些感动的语气微微低沉的说了一句。 “所以哀家我决定会京师以后,召集大小臣工,给袁震东大将军你封一个一字并肩王的爵位。” 我特意缓缓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盯着袁震东的脸,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袁震东先是大惊,然后大喜过望的跪倒在我的面前说道。 “本朝祖制,没有给外姓的臣工分封王爵的先例,更别说是能够与皇上和皇太后平起平坐,能够礼绝百僚的一字并肩王这样尊荣的爵位。微臣何德何能,敢望太后和皇上敕封如此尊贵的爵位。还请皇太后收回成命。”袁震东在地上磕头不止。 所谓礼绝百僚就是和唐朝的宰相一样,其他官员 候都必须像宰相行礼,而宰相可以站着受任何的礼节差不多。 “袁震东大将军,你对本朝的功德已然可以封你一个王爵了,你却拒绝哀家的好意。难道你认为这个一字并肩王这样尊荣的爵位还不足以与你的勋业相配呢。” 我故意反激了一句问道。 “微臣怎么敢如此想能,实在是这个爵位太过与尊贵了,微臣实在是愧不敢当。祖宗的规矩,历来只有王室的近亲旁支才有资格晋封王爵,我朝初年王爵分得比较多,几乎成了滥觞,可是圣祖一代立下规矩,没有大功绩的近亲旁支不得封王,所以到了这一朝,基本上王爵已然是稀罕的爵位了。所以微臣怎么也不敢接受一字并肩王这样尊荣的爵位,微臣就算是立下十倍于现在的功绩,也不敢劳请太后娘娘和皇上给微臣加封王爵。而且眼下言路嚣张,如果让他们逮到了这么好的一个题目,物议沸腾,微臣何以自处。” “袁大将军,以你对朝廷和对哀家的功绩,一个王爵算什么,就算你想要和哀家共主江山,哀家都可以答应你,你眼下这么说言路问题,哀家也考虑过了,所以哀家决定会京师之后接近亲贵大臣,评议你的功绩,以明发上谕的方式封你这个王爵,既然见于明发,那就是朝廷的定计,言路上是不会说什么闲话的,你决定这样子处置,是否可以让你满意呢。” 袁震东大将军原本就是忌惮那些言官出来说闲话,最好闹得他这个王爷当得不顺心,所以听得我这么说,心里头都是觉得这倒是一个完全的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些言关们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对煌煌上谕有所意见的,就算是有意见,最多也就是在心里头或者和私交好友发发牢骚。决定不敢出头说什么闲话,就算是有哪个不开眼的言官出面上折子,旁人也不敢符合。 自己可以好整以暇的利用京师里头那些投靠自己的党羽对这些不开眼的言官加以驳斥,这样子就没有什么其他的顾忌了。 所以袁震东大将军想到这里,觉得这个王爵自己接受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地方。自己原本就对朝廷和太后做出了那么大的功绩,如果当年不是自己支持太后拥立皇上,那眼前的这个太后也许就是旁人了。所以想到这些,袁震东大将军觉得自己也是受之无愧了,看来太后对自己还是帘眷未衰,自己以前的那份当心还真有些多余。袁震东大将军是什么人呢,岂是一个明日鹤可以比得上的,这样子看来太后对于给自己封王的事情很是热衷,而且在这件事情上给自己挡掉了许多的麻烦,也许不久之后自己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可以和天子比肩的王爷了,袁震东不禁有些得意的想到。 “既然太后娘娘已然有了区处,那么微臣唯太后的命令是听。只要太后知道微臣是忠心于太后和皇上的,那也就够了。” 袁震东在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回奏道。 一见袁震东答应了我的这个建议,我就知道袁震东大将军可以放心的放我们回去京师了。所以虽然在心里头有些欣喜,可是我不愿意在表面上露出一丝迹象来,处理政务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就养车一套矫情镇物的功夫。 所以我对跪在地上的袁震东又好好的温言慰藉了一番,勉励他要实心为朝廷办事情,好好替朝廷和皇上把边疆守护好。 我又问起了袁震东征战时候的苦况,如此这般的一通绸缪下来,我看的出袁震东大将军对我这个太后的疑心消除了不少,袁震东以为朝廷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所以对于朝廷和我一时间放弃了猜忌,君臣之间倒也温情融融。 所以等到袁震东心满意足,涕泪滂沱之后,我知道袁震东大将军已然对于自己不会步明日鹤的后臣有了信心。这就是我想让他这样子感觉的事情,满屋子的太监也觉得我没有视袁震东大将军如同明日鹤一般。所以有太监取来了暖水盆,绞了一跳热手巾交给袁震东大将军擦脸。 袁震东大将军接过太监递过来的手巾,用颤抖的手替自己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然后对我说道: “太后定于哪一天回京师,微臣愿意亲自扶着辇驾,护送太后回宫。”袁震东大将军说道。 “这,怎么敢劳烦袁震东将军亲自护送哀家呢,边疆事大,哀家事小,袁将军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我带着一些告诫的语气说道。 “是是,太后教训的是,微臣是不能够轻离职守,微臣挑选手下得力的将领,让他带领亲兵护送太后回京好了。”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眼下不能拒绝袁震东的这番好意,如果我在这里拒绝了袁震东大将军的好意,可能会引起袁震东大将军的警觉,觉得我还是放心不过他。 所以我微微沉吟了一下就说道:“好,就这么办,那就有劳将军麾下的将领和亲兵了。” “为皇太后办事,怎么能算是有劳呢,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其他人就算是想为皇太后办事,皇太后还不一定乐意呢。臣手下的将领和亲兵有这样的福分,能够亲自护送太后娘娘回宫,那是他们三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 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启禀到。(,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百零四回:欲进先思退(上) 好,这些事情都依你。袁将军你下去后好好安排就 “微臣知道了,微臣这就告退,回到营寨之后替太后娘娘挑选合适的谨慎的将领和亲兵,一路护送太后回京。” “那就定在明日回京好了,袁将军你就下去好好安排一下好了。” 袁震东看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而且我似乎有些精神倦怠了,便跪安退了出去。 看着袁震东退出去之后,我知道如今要回京师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所以我吩咐伺候在一旁的太监把冰凝郡主,明月欣儿和萧笑找过来。 很快的,太监领着他们三个人走了进来。 我看着明月欣儿说了一声:“明天我们就能够回去了,你可以去京师好好玩一玩了。” 明月欣儿很高兴,口中喃喃自语道:“好呀,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个地方真是不好玩。” 萧笑跪下来说道:“不知回鸾的日子太后是否可以示下。臣也好做好准备。” 我看了看萧笑说道:“日子就定在明天,我们这次出京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无需做什么准备。” “是,”萧笑踌躇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看萧笑地神态似乎还有话要说。便说道:“萧笑。你还有什么要说地么。现在在这里你只管说好了。不用顾忌什么地。” “是。微臣是想。我们此次回京。袁震东大将军哪里是否知道此事。要不要臣去和他打个招呼。” 我看了看萧笑说道:“我刚刚召见了袁震东大将军。已经告诉了他明日启程回京地决定。袁震东大将军愿意派他手下地将领和兵丁沿途一路护送我们回京师。” 说到这里我和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冰凝郡主使了一个眼色。 冰凝从我给她地眼色中知道我已经照着她地提议向袁震东透露口风。要在回京之后封袁震东一个一字并肩王地王爵。所以冰凝极其淡定地向我微微笑了笑。 这是心照不宣地意思。 不过有人不知道其中的关窍,萧笑听说袁震东大将军居然派自己手下的兵丁和将领护送,觉得袁震东大将军根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所以抗声说道: “启奏太后,此次回京沿途很太平,似乎不需要袁震东大将军派手下的将领和兵勇沿途护送,我们带过来的大内的侍卫应该足够应付路途上的一切突发事故了。何必让袁震东大将军的部曲来回奔走,徒耗钱粮呢。” 我知道萧笑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底细,害怕袁震东大将军派兵沿途护送我们回京师是别有居心,可能会命令他的手下的那些兵勇在中途暗中下手。 所以我笑了笑说道:“这次袁震东大将军派兵护送我们回京师,是袁大将军对朝廷和哀家忠心的表示,哀家已经许了他,所以萧爱卿就不必多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中途不会有任何差池的。萧爱卿尽管放心好了。” 说着我给萧笑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用在说下了了。 萧笑也是个聪明人,明白我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肯定有我的理由,虽然一下子还没有想明白过来,还是不在开口就这件事情再进行抗辩了。 冰凝知道如果让萧笑再说下去,可能会说出什么对于袁震东大将军不还好的话来,这样子的话如果传到袁震东的耳朵里头会掀起轩然大波,甚至会对明日既定的回京师的计划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所以冰凝就不得不开口了,她开口说道:“萧笑,此次我们回京之后,只要好好的犒劳这些袁震东大将军的属下就可以了,也算不是什么徒耗钱粮,何况这是袁震东大将军对太后的一片赤子之心,如此美意,你让太后如何能够峻拒,如果拒绝袁震东大将军的这片美意的事情传扬了出去,你让世人今后如何想我们的太后呢。” 冰凝边说,便暗暗的掐了一下萧笑。萧笑这下子彻底明白了,这件事情是冰凝和我已然商量好的,看来这次能够这么顺利的回去,是冰凝郡主一手策划的,想起来昨天太后留下冰凝郡主一个人独对,可能就是商量关于袁震东大将军的事情。如今看来,昨天冰凝郡主和太后秘密商量出来的计策已然奏效了,袁震东大将军已然答应让自己这一行人回到京师去,不做任何留难。而且袁震东大将军还愿意派人沿途护送,显然是太后于袁震东大将军有所恩命,所以袁震东大将军大起感激之心,态度徒然一变,对于太后如此敬重。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想的太深入,萧笑在心里头对自己说了声糊涂。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 既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也是从善如流的人,转过头来对着冰凝说道:“郡主,我同意你的看法,我刚才的那番说法确实有些于情理不合的地方,太后何等的尊贵,怎么可以做那种让天下臣民笑话的事情呢。郡主教训的是。” 说完这些,萧笑有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太后,微臣知罪,微臣刚才的说辞实在是有些荒唐,太后不必采纳。微臣觉得冰凝郡主的见识远比微臣来的高明,确实不能峻拒袁震东大将军的这番好意,否则就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既然萧爱卿也是这个看法,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大家就简单的收拾收拾,明天就启程回京。” 我对着伺立在四周的太监们吩咐道。 “是,奴才们。” 第二天,袁震东大将军就挑选着五百多人的得力的兵勇和一个他的贴身的副将护送我们回京。 五百多人的精锐兵丁护送着几十里的篷车,一行人逶迤而行,不到几天的功夫便回到了京师。 一件京师的城门口,和我坐在同一个篷车里头明月欣儿便指着京师的繁华市面对我说道。 “太后,你看京师就是好,不是那个鸟不拉屎的边疆苦寒之地可以比的。” 我从明月欣儿撩开的棉布帘子往外看,京师商旅云集,车马辐辏,一片繁华的景象,确实不是那个都是穷山恶水的边疆可以比的上的。 “萧笑,你说的甘陕胡同在哪里,我要见识见识,你留心一些,如果有经过的话,就指着让我看看好了。” 明月欣儿显然还是记得萧笑在边疆的无忧谷说的话,萧笑说那个甘陕胡同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她已然记着了。 坐在她旁边的萧笑闻言大窘,不过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应付的办法。 “我对京师的地理也不是很熟悉,这样吧,我们先回宫,然后找个熟悉的人问问。” 萧笑颇有急智的说道。 “是呀,我们就这样子去找也不是什么事情,京师这么大,而且现在还是要陪着太后先回宫好了。” 萧笑巴不得明月欣儿这么说。 “是呀是啊,我们也不能老想着玩,太后可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明月欣儿,你可不能因为贪玩而耽误了太后的大事,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的话,你就是我们国家的罪人了。” 萧笑这番半吓唬半劝告的话,使得明月欣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想了想,确实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使得太后想要做的事情给耽搁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萧笑,你不要老是打击我,如果把本姑娘的兴致给打击没有了,你的皮肉就该受苦了。” 说着明月欣儿就用腿踹了萧笑一脚,萧笑哎呀一声被踹歪了过去。 我在旁边看着萧笑明月欣儿在一起打闹,觉得很是有趣。特别是如今已然进入了京师的城门口,那就不用担心袁震东大将军派来护送的兵丁们会趁机起什么不良的行为了。 这五百人的队伍在京师里头是不敢轻易有什么动作的,这一点我是明白的,我相信那个护送我们回到京师的袁震东大将军手下的那个副将也是很明白这件事情的。 如今最为棘手的事情是到底如何对付袁震东大将军,我对也这件事情还是没有多大的把握。一路过来,我看见护送队伍十分严整,看来是训练有素的部队,不是一般的地方维持的力量可以同日而语的。所以对于冰凝那天对着我说的那番话我有了切身的体会,袁震东大将军手下的人员还是很厉害的,看着这只五百人左右的护送的队伍就可以明白了。到底应该派谁去对付袁震东大将军呢,我对这件事情还是毫无头绪可言。 朝廷里头统兵的大员不少,可是我知道很多都是袁震东大将军举荐,这几年边疆不靖,很是打了几场大战。所以朝廷上对于袁震东大将军的举荐都是批准的,以为要借重这个枢臣的力量去打仗,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所以凡事袁震东大将军举荐的人,朝廷大多都是同意的。 这样子,也就造成了朝廷上统兵的大员大都和袁震东大将军有些关系,虽然有些人和袁震东大将军的关系不是很深,可是毕竟袁震东大将军是他们的举主,所以就算我想要他们去对付袁震东,他们可能暗地里头会把这些消息预先的透露给袁震东大将军知道,这对朝廷来说岂不是一件大傻事。 这样子的事情不是我愿意看的,所以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我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不去想它好了。 不过有件事情可是不能不想的,就是到底要哪里头的部队来京师附件,拱卫京师呢,而且这么大的部队的调动还要想出一个好的名目来,免得让袁震东大将军怀疑朝廷是不是准备对他有什么动作了。 这件事情是很急的事情,不过也得回宫之后召见秦兰亭和崔文杰之后才能作出决定。 想了半晌,我的脑袋都有些晕了,这些事情搅合在脑子里头,哪一件都不是省心的事情。以前听人家说不要生在帝王家觉得很奇怪,生在帝王家既富且贵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干么不要生在帝王家里呢。 如今想来,这句话还是很有它的道理的,生在帝王家里固然可以列鼎而食,珠玉满堂,可是也要时时刻刻的防着手下的臣民造反作乱,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是什么小事情,更为困难的是必须防微杜渐,不允许任何人有危害江山社稷的举动,哪怕是原来帮着自己打下这片江山的亲贵大臣。 所以做皇帝和做掌握着实权的太后都是很累人的事情,幸好如今我的精神还很不错,能够胜任这些事情。 很快的,车子就进入了宫门,夜色中宫殿就像一个漆黑的饕餮怪物一样蹲伏在哪里,好像要把我的精血都要抽干了。这个宫殿,到底有多少人在里面被折磨的整日不得安宁,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砍掉自己的脑袋。 我看着这个宫殿,心中不觉生出这么一个怪异的想法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百零五回:欲进先思退(中) 今的局面已然是很困难了,朝廷里头的袁震东大将军)3[重,说起来这个人当年还救了我的命,可是为了权力,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不铲除这个人,估计我和皇上以后都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不,可能我们都要死在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的刀下,对于袁震东大将军的意图我虽然还是摸的不是很清楚,可是我准备给他封王这件事情上说,袁震东根本就觉得就算给他封个一字并肩王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军功能够配得上那个一字并肩王的王爵。 哼,他也不想想看,祖宗体制所关,外姓不得封王。可是他居然不理这个事情。他哪里配得上一字并肩王的这么尊贵的王爵,真是妄想。 可是眼下的情势如果不给他这个爵位和封号的话,袁震东大将军猝然发难,朝廷将难以应付,衡量利弊之后,给他一个一字并肩王的王爵倒是一个更好的办法,可是牵制着袁震东大将军一阵子,让他不敢轻易对朝廷用兵。 所以回到宫中之后,我心平气和的传宣懿旨召见崔文杰和秦兰亭。 很快的崔文杰和秦兰亭便行色匆匆的联袂而来了,他们进入了宫中之后一面不知道太后这么晚了还召集他们入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大体上还是猜出了一些,太后前些日子去了袁震东大将军镇守的边疆那边处理袁震东大将军偷运粮草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的变故的话,这次召见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跟这个在朝中一手遮天的袁震东大将军有关。 太后贴身的太监知道这次召集这两位大人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所以等崔文杰和秦兰亭两位大人一到,他随即挥退所有的太监、宫女,亲自在寝宫四周巡视,不准任何人接近。 君臣三人一番绸缪之后。 “太后刚刚回宫,一路风尘劳苦,理应注意休息才是。如果圣体过于劳碌,不是臣民的福分。” 这话当然说的很好听。可是眼下的情形是不能休息,袁震东的事情如果不能解决的话,我怎么能够这样子休息呢,就算是休息,心里头也是放不下这档子的事情呀。 我说道:“崔文杰大人,多谢你的美意了,眼下我这个太后就算是想休息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休息。” 崔文杰和秦兰亭大惊失色道: “太后有什么烦心地事情么。”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一个人在回来地路上想了不下七八十遍。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周全地办法来。” “太后有事。臣等理应为太后分忧。太后你就把这件烦心地事情跟微臣诉说一二。臣等说不定能够帮太后解决这件事情。” 秦兰亭也在一旁帮腔到。 “这件事情我也只有和你们说了。整个朝廷之中。我最信任地莫过于崔文杰崔大人和秦兰亭秦大人了。这件事情事关机密。出于我口。入你们两个人地耳朵之中。” 崔文杰和秦兰亭一听就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面色郑重的说道。 “太后放心,我等必当守口如瓶,不和任何人提起此事。” “这件事情事关朝廷的一位勋臣,如今他手握兵权,如果事机不密,可能这个人就要起兵造反,那么到时候朝廷就不容易应付了。” “太后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秦兰亭问道。 “哀家说的就是对当今的皇上有拥立之功,对哀家也有过救命之恩的袁震东大将军。” 虽然崔文杰和秦兰亭在进宫的时候已然猜出了这次的宣召来殿前商量的事情可能和袁震东大将军有关。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太后居然指叱袁震东大将军会造反。 两人心中起了一下的震怖,天威难测。太后居然想要对自己有过救命大恩的袁震东大将军动手。 当年拥立皇上的事情崔文杰和秦兰亭也是参与其事的,知道如果当时没有袁震东大将军的大力支持,太后母子是不可能做到如今如此尊贵的位子的。 什么母仪天下,什么拥有四海,如果当年没哟袁震东大将军的鼎力相助,就没有太后的今天。可是如今太后已然容不下这个在朝中权势日渐坐大的袁震东大将军了。虽然当年崔文杰和秦兰亭连同袁震东三人联手,拥立皇上和太后,建立了不世的功业,可是事成之后,崔文杰和秦兰亭尚能韬光养晦,恪守自己做臣子的本分,一心一意的襄助太后和皇上。而那个袁震东大将军就不同了,嚣张跋扈,目空一切,根本不要同朝为官的其他同僚放在眼里,袁震东大将军认为崔文杰和秦兰亭只是两个读书人,说好听点就是文学近伺之臣,那里有向他那般开疆扩土,力挽狂澜于既倒的雄功伟业。 日子久了,虽然崔文杰和秦兰亭不太和他计较,不过和袁震东大将军的关系也是疏远了不少。再后来,袁震东在朝中结党营私,公然网罗党羽,打击和他持着不同政见的官员,崔文杰和秦兰亭就首当其冲了。不过幸好两个人都很受太后的恩宠,所以那些受袁震东大将军指使的人上的参崔文杰和秦兰亭的折子都被太后给压下了,太后知道治理国家的宰辅和统兵的大将军之间出现了矛盾,绝非国家之福。所以一直设法弥合他们之间的裂痕。 可是袁震东大将军显然已经把崔文杰和秦兰亭视为自己掌握朝廷大权的拦路石了,故而大将军和宰辅不合的事情都已经是路人皆知,不是什么秘密了。 崔文杰性情比较平和,对于此时虽然心中感到震惊,可是脸上还是没有没有太多的表情。 而秦兰亭就不同了,他早就对袁震东看不惯,一直以来都是崔文杰拦着他让他不要和袁震东大将军起什么冲突,否则 就和袁震东大将军斗个你死我活了。所以他对这个)f联手对敌时候的颇有好感变成现在的极其厌恶。 秦兰亭虽然在崔文杰的劝告之下,没有和袁震东大将军正面起冲突。可是秦兰亭暗地里头却对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很不服气,所以早就示意他门下的那些门生故吏们对着袁震东大将军阵营的一些党羽发动攻击,两派人互相攻讦,又来日久。近些日子以来,袁震东大将军的势力开始出现压倒秦兰亭这边的势力的势头,有些原本是秦兰亭门下的不争气的弟子,居然改弦易辙,纷纷投靠到了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那边,这样子的事情当然是很气人的。 秦兰亭虽然学得是孔孟之道,开口闭口都是圣人的道理,可是他没有学会孟子的养气之道,肚量还是有些偏狭,所以眼看这样子的事情,对袁震东大将军那更是恨得牙齿都痒痒的了,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当然袁震东大将军对他的态度也有耳闻,不过袁震东大将军并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仍然让他的那些党羽变本加厉的争取秦兰亭的门下弟子投靠到他的那一方面去了,这样子两个人就交恶甚深。 这种大臣交恶的事情很快就被其他人知道了,所以两个人眼下在朝中都已经到了快要见真章的地步了。 袁震东势力庞大,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对头秦兰亭放在眼里,他比较忌惮的是太后和那个为人比较深沉的崔文杰。 作为朝廷的一个其他要员,遇到其他大臣的时候表面的敷衍还是要有的。可是这个袁震东根本就不管这一套,他遇到秦兰亭的时候时常和旁边的大臣们旁若无人的说笑,根本就不和这个当朝的宰辅大招呼。 这样的事情如果唤作是肚量极大的另一个宰辅崔文杰可能会不当一回事,可是秦兰亭不是崔文杰,他虽然也是宰辅,可是没有崔文杰那样大的肚量,所以他巴不得这个袁震东大将军早点栽倒,不过以前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很受朝廷和太后的眷顾,所以根本动不了他,可是眼下就不同了,太后开口说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可能要谋反,这样的罪名足以把袁震东大将军这一党都给罗织进去,一下子都给扳倒了,秦兰亭心想,兴起大狱的机会来到了。 秦兰亭马上对着太后启奏: “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江山社稷是有过极大的贡献,不过太后赏罚分明,该赏给他的都已经赏给他了,如今他的在朝中已然是位极人臣,不过他居然对这样子的赏罚还不满意,居然有了谋反的意思,以臣看来,这样子的事情最是难办了,袁震东大将军什么说都是国家的重臣。如今反迹昭然若揭,以微臣的意见最好是快刀斩断乱麻,这样子对朝廷是最快的办法,以免养虎遗患,铸成大错,如果到了袁震东大将军举兵造反,天命为之所移的时候那就太晚了一点。” 崔文杰觉得秦兰亭的这个办法有些操之过急,所以启奏道: “微臣以为,大臣谋反,是事关国体的大事,对于袁震东大将军,近年以来确实飞扬跋扈,在朝中结党营私,不过尚没有听说他有谋逆的举动,如果没有切实的情事,贸贸然兴起大狱,将国家的统兵大员投入牢狱之中,恐怕中外会有所议论,如果变成物议沸腾的局面,与国与民,都是没有什么好处。 我微微的蹙起眉头,向着站在阶下的崔文杰反问道: “那么依照崔大人的看法,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理呢。” “依照微臣的看法,如今国事,国运不张,且身经丧乱,满目兴亡,圣主太后已然忧心如捣,所以此刻不是大兴牢狱的时机,倘若操之过切,必然遭致激变,袁震东大将军手握兵权,而且在朝中已然是势力大张,根深蒂固,似乎有于朝廷分庭抗礼的举动,此时最妥当的措施莫过于稳住人心,以安定局面为上策。臣以为,最好是先行调遣精兵强将于京畿附近的域,倘若大事有变,也可着手应付。” 这番道理倒是很合我的心意,这正是我想要做的事情。看来,冰凝郡主和这个崔文杰崔大人倒是看法一致。 站在崔文杰身边的秦兰亭有些不满的而说道: “袁震东大将军呢,难道他要谋反也就这么放过他了。” “秦大人不必心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崔大人对于袁震东你又有什么处置的办法呢。” “启禀太后,袁震东大将军是国之勋臣,而且深受皇恩,结果却不思报效,反而生出觊觎之心,其心可诛,殆无疑意。臣以为其人就如果谋反,如果眼下褫夺他的爵位,将他投入诏狱也不过分。不过事缓则圆,如果袁震东大将军不顾皇命,悍然造反的话,朝廷毫无防备,势必为袁震东大将军所乘,袁震东大将军是何等人,这些年的戎马,岂肯放过这个京畿防卫薄弱的战机。所以以臣的浅见,眼下对袁震东大将军只能安抚,不能骤然加以刑罚。否则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啊。” 一旁的秦兰亭听崔文杰说眼下还不能对袁震东大将军动手,心里很是忿然,原本可以兴起大狱的机会,可以立刻在朝中打倒袁震东大将军和他的党羽的机会可能要被这个崔文杰的一席话给消弭了。 所以他有些嫉恨的反问崔文杰道: “崔大人,你的意思眼下非但不能动袁震东大将军,还要好好的把他给供起来,难道朝廷对于他这种要谋反的人还有封官进爵么。” 崔文杰知道秦兰亭和袁震东大将军有很深的过节,不过国事为大,也只好让自己的这个好友暂时忍住这口气不舒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百零六回:欲进先思退(下) 秦兰亭秦大人的这个提议不错,我的意思真是如此。)f想要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朝廷不生猜忌之心,眼下最好的法子莫过于给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一个爵位。这样子袁震东大将军才会觉得朝廷对他还是没有其他的疑忌,太后还记得明日鹤将军的旧事么,所以对于袁震东,我们必须如此方能让他不生猜忌之心。待到京师的防卫部署完毕,拱卫京师的部队到防之后,这样才能放手对付袁震东。不过,” 崔文杰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兰亭已然明白了崔文杰的意图,他觉得这个法子确实比较切实,突然不说了。他急切想知道崔文杰到底有什么疑虑的地方。 所以他开口追问道: “崔大人,眼下只有太后和我,你不用有太过的顾忌,有话直说。” 崔文杰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倒不是顾忌什么,只是,拱卫京师的人员到底派谁合适。你可知道,如今朝中的统兵大员,大都和袁震东大将军是相识旧交,袁震东大将军打了这么多年的战,经他保举的武将也是不少。 如若京师的防卫托付得人的话,那倒是一件好事,如果把整个京畿的拱卫大权和兵力交到了一个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或者他的旧部手中,一旦事情有变,袁震东大将军就可能暗中勾结此人,此人亦有不臣之心,则袁震东大将军自可长驱直入,京师危矣。” “崔文杰大人所说甚是,此人扼守京师咽喉之地,一旦失守,则京师危矣,社稷危矣!:京师的大任一定要交到能够忠心于朝廷的人手中,绝对不能是袁震东大将军一党的人或者是袁震东的旧日的部属,朝廷绝对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的疏忽和过失。” “太后圣明,此事确实是马虎不得,要好好的斟酌物色这个人选。两位爱卿是否有所举荐,可以说来我听。” 一听我说这个话,秦兰亭马上回奏道: “启奏太后,臣保举一个人,此人是臣的门生,原本臣在家乡的时候曾做一家缙绅家的西席,这个缙绅家里头有个儿子,好习武不好文事,缙绅屡次延请名师,最后都被这个年轻人给赶跑了。后来这个缙绅通过一个人的推荐求到我的门上来,臣听说有这样的事情,大感兴趣。答应了这个缙绅的要求。缙绅马上就让人把束脩送到了我家,把我延请去了他府中。到了这个缙绅家中之后,方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由于家境优,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棒的,根本就没把读书习字放在眼里。和这个年轻人见面之后,我觉得这个孩子资质聪慧,倒也是个读书的材料,听说就是喜欢胡闹,以前的那些缙绅延请的塾师都给他气走了。所以后来无人敢来交他。我和缙绅商量了一下,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让这个缙绅在府中另辟一处庭院,大门加上重锁,只开一个送食物的小石窗,让这家主人在庭院的书房之中构筑假山修竹若干,水池一个,精舍之中购置文房四宝和满屋书籍,让后让人将我和这个年轻人锁入其中。” “这倒是新鲜。人家都说闭门读书。那也都是自个儿自愿地。我也听说有些个武生也有折节学文地。不过大多都是自愿或者是朋友规谏地。从来没有听说过把人锁起来地事情。秦大人。这倒是一件奇闻。”我有些好奇地说道。 “太后。不是把人锁起来强迫那个年轻人读书。其中详情容臣细细地禀告。” 我点点头。秦兰亭身边地崔文杰大人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新鲜地地方。所以安静地在一旁听秦兰亭继续说下去。 秦兰亭兴致黯然地继续说道: “起初地几天。我自顾自地在精舍书房之中展卷看书。而那个年轻人却精力旺盛地在庭院中扑击嬉戏。日日定时有人从小石窗中递过早中晚地膳食。我和那个年轻人各人做各人地事情。倒也相安无事。又过了几天。那个年轻人在庭院中嬉戏厌了。便开始动手把假山地石头一块一块地移到了庭院地另一边去了。继而将旁边栽植地竹子也给移动了过去。最后居然在庭院那边另外凿出了一个池子。将水都引了过去。我就权当没有看见还是日日看我地书。不去管这个年轻人做什么。再后来。那个年轻人又把假山地石头。竹子等又移了回来。我也是在精舍地书房中手不释卷。冷眼旁观而已。 那个年轻人在庭院中把假山和竹子移来移去。如此反复数次之后。时间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一天这个年轻人来到我地书房之中。对着正在看书地我问道: “你日日读书,书上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日日看么。”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一眼,说了句:“此中大有味道,可惜你不知味而已。” 说完我又继续俯下头来看书,不再理会这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在一旁呆立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先生教我。”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三个月中我把我的平生所学都交给了他,可惜的是这个人性情有些浮躁,所以对于圣贤之学虽然入门,可是未能登堂入室。 后来我因为有其他的事情离开了这个缙绅家,这个年轻人也没了音讯。 不过我在前年的武状元比试之中又见到了他,此人臂力过人,武艺也算不错。所以考中了榜眼,科试过后分发到兵部补职,他记起当年我的课学之恩,仍旧认我为老师,归于我的门下。” “没想到秦大人门下还有一个武科的榜眼,这倒也是一个异数。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崔文杰在旁边致贺道。我在上面也是点头,说道: “这个人得到过秦大人的提点,操守和才具应该很不多了。秦大人为国育才,确实煞费苦心。” “太后,崔大人,实在是无喜可贺。当年他分发到兵部效力之后,以为自己能够以自己的才能报答天恩。刚开始主动请缨带兵平定了几处的叛乱,可是他的上官也就袁震东大将军却嫉贤妒能,不许他出头。后来有这样的差事,绝对不找他了,害怕我的这个门生威胁到他的地位似的。所以我的这个门上这几年在兵部蹭顿、淹滞不前,到如今还只是一个侍郎的名位,而且大的军机要事,袁震东绝对不让他染指一二,犹如闲废之人。” “哦,此人还带过兵平过几处叛乱,是不是叫吴大猷。”我依稀记得,早些年兵部的奏章中确实有保举过此人,后来袁震东大将军参他抢夺别人的功劳,所以朝廷对他做了一个降一级留任的处理。 “太后圣明,明见万里。此人正是叫做吴大猷。前年他和袁震东大将军闹翻,袁震东大将军参他刻意强功,朝廷虽然不信,但是为了袁震东大将军的面子,还是给了这个吴大猷一个处分。兵部的那些大人们看他居然跟自己的顶头上司袁震东大将军闹翻了,也不敢怎么再重用他。所以他只好日日赌酒使气,流连酒肆,颓唐不堪。微臣看在眼里,也是痛在微臣的心上。不过以微臣的身份也不能管道兵部的事情,所以微臣只好时时去他的下处安慰一番,聊尽人事。” “这么说来,这个吴大猷和袁震东大将军有很深的过节了,你看这个吴大猷能当的起拱卫京师的重任么。” 秦兰亭踌躇了一下,说道: “启禀太后,微臣知道此人赤胆忠心,对于朝廷和太后绝对不会有二心。臣也知道此人的才具足以担当拱卫京师的重任。臣愿意保奏此人。” 我听了秦兰亭如此说,看来秦兰亭对这个吴大猷倒是深具信心。 “崔大人,你的意见如何。” “微臣在,以微臣看来,这个吴大猷的忠心才具都是无可置疑的,只是有一个问题,请太后和秦大人好好考虑考虑。” 秦兰亭问道:“崔大人又和见教,不妨直说。” 崔文杰大人正了正颜色说道:“太后,秦大人,此事启用人手拱卫京师,动静是越小越好,如果派遣吴大猷出镇方面,以袁震东大将军和吴大猷的过节来说,袁震东大将军一定可以想得到太后和朝廷如此做的目的是为了防范袁震东,所以我以为吴大猷可以派,可是不能派成正职,只能让他做个副手。而这个正职的人手我们还得商量商量,以期妥当。” “我点点头说道,崔文杰大人的这番话很有道理,这件事情的事关机密,对于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让袁震东大将军引起任何的怀疑。两位大人有没有更为妥善的办法。” 秦兰亭考虑了一会突然说道:“微臣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可行。” “既然秦大人有了主意,那就请你快说吧。哀家在听着。” “是,”秦兰亭大人躬身行了一个礼后朗声说道: “太后,秦大人,我们刚才都有些钻牛角尖了,其实拱卫京畿之间事情,不一定就要在京师部署的。” 崔文杰微微颔首,笑容满面似乎已然知道秦兰亭想要说些什么了。 “不在京师部署,那又该当如何呢。” 我直直的看了看一眼秦兰亭说道: “我们可以部署的远一点的地方,只要扼守的住袁震东大将军的来路,京师定然无虞。微臣的意思是,太后可以命令这个吴大猷出镇山西。如今山西遭遇大灾,流民四起,正是要派军队剿乱的时机。朝廷可以接着这个机会,把有过平定叛乱的经验的吴大猷派到山西去镇守,节制山西的大小武官,太后只要在私下里头给他一道密旨,让他在山西的险要的地方加派兵力,扼守要道,防止袁震东大将军带兵只取京师。如此,在朝廷则调兵遣将无人能看的出什么迹象。袁震东大将军肯定也想不到我们派吴大猷出镇山西原来是为了防止他举兵造反,突入京师。”(,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百零七回:异姓何封王(上) 不错,这个办法犹如羚羊挂角,真正的算得上是无迹人的这个办法是个很周全而机密的办法,微臣也赞成如此办理,方才是上佳的谋略。而且太后,微臣建议明日太后宣召朝廷的亲贵大臣入宫,就袁震东大将军的封赏问题做出一个姿态来。” “崔文杰大人的这个建议哀家在回京的路上已然考虑清楚了,哀家决定明天在亲贵大臣之前宣布晋封袁震东大将军为一字并肩王的王爵,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崔文杰只是微微点头,微笑不语。 而秦兰亭的气量比较偏狭,虽然知道给袁震东大将军一个一字并肩王的王爵的酬庸不过是朝廷的缓兵之计,使得袁震东大将军暂时不敢对朝廷有所行动而已。不过一字并肩王的王爵可是很尊贵的,就算是秦兰亭这样的宰辅以后见到了袁震东也得磕头行礼,秦兰亭觉得心有未甘,所以又启奏道: “太后,一个王爵就可以了,如果是一字并肩王那么尊贵的王爵,那就是说可以与太后和皇上平起平坐了,原本封个王爵已然是不合祖制了,还有封这顶天的一字并肩王的爵位是不是太慷慨了,朝廷的体制攸关,还请太后斟酌一二。” “秦大人,我的看法刚好相反,封一个一字并肩王的好处大大的胜过于只给袁震东大将军一个普通的王爵。” “崔大人,这倒要请教了。为什么封袁震东一个一字并肩王比只封一个普通的王爵来的好处大呢。” “秦大人,如今我们最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害怕袁震东大将军骤然发难么,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袁震东大将军在朝廷上做出了许多有为朝廷体制的事体,可是秦大人你想一想,一个原本城府很深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多的事体来呢。其实以我看来,袁震东大将军做这些违反朝廷的体制的事情都是由他的深意的,我认为袁震东大将军故意违反朝天的体制的一个目的就是要试探朝廷对他容忍的底限,如果朝廷假以颜色,袁震东大将军的行为加以驳斥,那么袁震东大将军就可以借着朝廷亏待勋臣的借口起兵造反了,到那个时候朝廷就算是在想给袁震东大将军封个什么一字并肩王都玩了,因为人家都不认了。所以照着我的意思看,如见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袁震东大将军起兵造反之前,抹掉给他这样的口实,朝廷给他一个特出的恩命,比如太后提出的这个旷代的恩遇就是再好也不过了,如果给了这样绝世的恩遇,那么袁震东大将军就没有借口举兵造反了,因为朝廷待他不薄,如果他还是悍然不顾的起兵造反的话,百姓自然会向着朝廷,人心相背,袁震东大将军这样聪明的人绝对不会贸然起事的。本朝开初的时候王爵分得滥了,不值钱,可是如今就不同了,朝廷体制定规之后,异姓封王的事情在我朝还没有出现过,更何况是异性封一字并肩王这样的旷代的恩典了。所以只要太后明天对着亲贵大臣一说这件事,马上就能天下周知。自然而然,百姓就会知道朝廷对于袁震东大将军的恩宠是无与复加的。倘若袁震东大将军还不感恩戴德,报效朝廷,反而起兵作乱,那么百姓会站在袁震东大将军的哪一边么。所以说这个国家的名器舍得很值。” 秦兰亭一听崔文杰的解释,想了一想,立刻就明白了,这就是弄个套子把袁震东大将军给套进去,套进去之后,袁震东大将军的手脚都被捆住了自然也就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了。一个朝廷的爵位,就把袁震东大将军给牵绊住了,这还真是惠而不费的好买卖。 秦兰亭相通了这个道理,便对崔文杰大人恭恭敬敬说道:“兰亭谨受教了。” 然后秦兰亭转过身子对我说道:“太后,微臣的见识实在是不及太后的万分之一,太后的这番苦心,微臣亦能相见。明日我就带头支持响应太后的这个给袁震东大将军分封一个一字并肩王的爵位的旨意。” “秦大人。你如果不反对哀家地这个意见那是再好也没有地事情了。对了。哀家还要你先替哀家去一趟你地那个叫吴大猷地门生那里。把哀家地意思转告给他。” 秦大人心想。自己这个门生大用地时机来了。所以他连忙伏下来磕了一个响头说到: “不知道太后要微臣去跟微臣地门生吴大猷说些什么。还请太后示下。” “也没有什么。你就跟他说。如今四海不靖。正是他们这些有才具地对朝廷又忠心地人用命地时候。让他在家里头等着。这两天就有恩命下来。” 我微笑地说了这么几句话。 秦大人知道自己刚才地那个建议已然被太后采纳了。自己地这个门生很开就要被派到山西出镇方面去了。这几年自己受到了袁震东大将军地倾。没有伸手拉这个门生一把。秦兰亭在心里一直对这个门生有一种愧疚地感觉。 现在好了,太后金口玉言说这几天就会有恩命下来,这就是说这几天就会给吴大猷一个出镇山西的任命,那么自己这个闲废已久,颓唐度日的但是又颇有一番才具的门生又可以有用武之地了。 秦兰亭一时间感激涕零,伏在 二百零八回:异姓何封王(中) 在轿子里头的秦兰亭听见了路人的调侃,很为这个自t3不平。原本就是颇有才具的吴大猷,就因为得罪了当朝的权臣袁震东大将军,居然落得这么凄凉的场面,蜗居在这个破败不堪的下九等人才住的小巷子里头。 嗨,秦兰亭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还真是对不起这个门生了,这两年袁震东的势力压得自己都有些自顾不暇,为了不给人落下一个包庇门生故吏的口实,避免袁震东的党羽对他的更大的打击,秦兰亭对于这个门生的遭遇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头替他抱不平。 所以到了院子里头,吴大猷在家的管家名叫高升的跑了出来,揭开帘子,对着秦兰亭说道:“大人,我家少爷正在睡觉,要不要我进去替你把他给叫醒了。“ “既然是在睡觉,那就不必叫醒他了,我自己进去看他好了。” 秦兰亭是吴大猷的恩师,平日里头吴大猷对秦兰亭还是很尊敬的,所以秦兰亭说的话高升不敢有什么异议。便伺候这秦兰亭到了屋子里面。 高升掀起一个破布帘子,把秦兰亭让到了吴大猷的屋子里头。 炕头上,吴大猷真在睡着香呢,由于吴大猷为人比较四海,自从秦兰亭离开他们家之后没过多久,吴大猷的爹娘突然得了暴病死掉了,失去了双亲的管束之后,吴大猷更是如鱼得水。花起钱来那更是随心所与了,没几年间,他家的那份殷实的家底就被他挥霍一空了。最后除了当年被老爷所救当了吴府里头的管家的高升忠心耿耿,不离不弃之外,其他的丫头下人都另谋生路跑掉了。 在高升的恳切的规劝之下,吴大猷决定痛改前非,折节为文。不过书自从秦兰亭离开后,已经好几年没读了,都有些隔膜了。所以吴大猷决定仍然走上科举的道路,不过这条道不是文科,而是武举。 武举是很费钱的事情,应为文科只要文房四宝。而武举则是要购置一些练武的器材,还有每天要食用比常人多几倍的饭食,才可以能经受的住。 所以在高升的主持之下,吴大猷变卖了家里头留下了的一座祖居,这样才筹到了一笔钱。 后来朝廷武举开科,吴大猷觉得自己在家乡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地方了,所以就和高升主仆二人把家里头的房子田产什么的都给变卖了,两个人雇了一辆车子就往京师里头赶。 赶到京师之后。武举还没有开始。吴大猷便在京师一个繁华地地方租了一套很华贵地宅子。然后就整日在京师地市井里头厮混。因为他为人很是四海。对于银子看地很开。所以结交了不少地朋友。不过好景不长。没多久地功夫。吴大猷地银子快花地见底地时候。朝廷地武举终于开科了。吴大猷在场中力挫群雄。最后在争夺武状元地较量中惜败了。最后只夺得了榜眼地功名。不过这场比赛之中吴大猷意外地遇到了自己原来在老家时候地座师。现在已然是名满天下地宰辅地秦兰亭。 两人分别日久。今日又在京城相见。都是感叹人生际遇之奇。 秦兰亭便邀请自己地故日门生来自己地府中好好地叙上一叙。吴大猷已然知道自己原来地坐师现在俨然是朝中地贵臣。得他相邀来秦兰亭地府中一叙。敢不从命。便吩咐自己地管家回家去打点了盈门地贺客和朋友。自己跟着秦兰亭去了秦府。 秦兰亭见他对自己还是如此尊敬。心里暗暗起了念头要好好地栽培自己地这个门生。自己当朝地宰辅。自然可以稍稍地利用一下自己地这个身份为自己地这个门上地仕途之路上扶他一把。这种事情虽然说不能摆在桌面上来谈。可是在朝廷中已然是成规陋习一般。秦兰亭亦不可免俗。 门生故吏如果能够上进。对老师也是一种荣光。所以这些年很过科举仕途出身地乐此不疲。有些翰林学士还削尖了脑袋想要外方出去当一次主考官。 而吴大猷也以为只要在朝中能够攀援上已然是宰辅地座师秦兰亭。引为奥援。对于自己以后地仕途会很有帮助。 所以两人在秦府持杯把酒,尽欢而散。 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在秦兰亭的荐举之下,吴大猷很快就做大了兵部的侍郎,直到秦兰亭和袁震东大将军交恶。袁震东想要扳倒秦兰亭,打听出来这个吴大猷是秦兰亭的门生,而且很受秦兰亭的器重,便决定从此人入手。所以吴大猷的好运也就到了头,成了秦兰亭和袁震东大将军权力之争的牺牲品。 秦兰亭看看了睡着炕上的吴大猷,似乎还有一声的酒气,以为吴大猷昨晚纵酒了。问跟进来的高升是这么一回事。 高升说:“昨天晚上吴大猷的一个朋友发了一笔小财,便拉着吴大猷去喝了一夜的花酒。应该快要醒了。” “酒能伤身,虽然你主人体质极佳,可是老是宿醉未醒,也不成什么体统。毕竟还是兵部的大员么,朝廷的体制所关,贪杯容易误事,以后你要劝你的主人少喝一些酒。” 高升欠身说道:“小民知道了,秦大人,你老也是知道我的主人的,我的主人别无所好,唯一好的就是这酒了。虽然我主人住在这个花街柳巷之旁,而且时常有人飞笺来召我的主人去那些地方喝花酒,可是我的主人从来没有被那些人流莺给迷惑住。再说了秦大人,我们主人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也是深知其中的隐情的,受人排挤,为上官所极嫉,好官难为, 只能好这一口酒,应该也不算什么德行有亏的吧。 秦兰亭拍拍高升的肩膀说道: “高升呀,你的脾气就和你的主人差不多,有些又臭又硬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话也有些道理。你把你的主人叫醒吧。” 高升听得秦兰亭大人的吩咐,连忙上前去推了推睡倒在床上的吴大猷。 吴大猷被推了一把,还以为是蚊子咬他呢,就翻了一个身子继续睡觉了。 高升就一边继续推吴大猷,一边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主人,秦兰亭秦大人来访。你赶紧起来吧。” 吴大猷的醉意已然过去了,迷迷糊糊的听得高升说秦兰亭来访,马上就醒了过来,他爬起来,对着高升说道: “我的老师来了,你赶紧把我的官服取过来,我要开中门迎接。” 高升还没来的急回到,秦兰亭的手已然按在了吴大猷的肩膀上,说道: “不必了,老夫已然进来了。” 吴大猷昨天晚上喝醉了,是和着衣服睡觉的。不过睡觉的过程中觉得太热了,吴大猷就把身上的衣服去的只剩下了一件短卦,一看老师已然进来了,便赶紧抓过一件衣服给自己穿上了,一面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穿上,一面对着一旁的高升叱责道: “高升,秦大人来了,怎么都不先跟我通报一声,好让我出去开中门迎接。这样子就让我的恩师进来了,那不是显得我太过轻慢我的恩师了么。” 原来朝廷的体制,师傅过来拜访学生的时候,学生都要开中门让老师进来,师傅离开的时候,也是打开中门送师傅出去的。这叫做“硬进硬出”。而学生拜访老师就不同了,学生只能从旁门或者说是角门进入。 高升正想回话,秦大人已然把话给拦住了。 “大猷,这不关高升什么事体,实在是老夫让高升这么做的。我们师徒熟不拘礼的,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客套。” “是,恩师教训的事。” 已然穿戴整齐的吴大猷对着秦兰亭一抱拳说道:“恩师,你老快坐着好了,我们这样子也不好说话。” 说着吴大猷便对着高升说道:“高升,你快去厨房拿点酒菜过来,我在这里好好地款待一下我的恩师。” 高升连忙就去拾掇东西去了。 吴大猷让着秦兰亭在自己屋子里头的一张八仙桌的主位坐下后。便开口询问道: “恩师次来,有何示下。学生深受恩师的恩泽,如果恩师有什么事情要学生去办的,学生无不从命。” 秦兰亭也毫不客气的说道:“恩师以前与你有愧,没没想起你为袁震东大将军所排挤的事情,而恩师为了大局,不能对你有所保护,以至于使得你如今只能如此度日,你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也有报效国家的志气和才气,如见沦落至此,恩师也是有一份责任的。” 吴大猷连忙立刻座位,对着坐在椅子上的秦兰亭磕头说道: “恩师,秦兰亭当年是靠着恩师的恩德才得以迅速的从一个小小的兵部主事,做到了如见兵部侍郎的高位,对于恩师的恩德,吴大猷无时无刻不记挂在心上,怎么敢说这件事情是对恩师对吴大猷有所不利呢。吴大猷此番沉沦闲废,都是那个袁震东大将军弄出来的,吴大猷绝对不敢责怪恩师一二。” 吴大猷说着,就在地上磕起头来了。 秦兰亭一见他如此,连忙离开了座位把吴大猷拉起来说道:“其实此事已然过去,我等已无必要再去说他。吴大猷,你是不是终于朝廷,忠于太后呢。” 吴大猷一听秦兰亭居然话锋一转,说道了朝廷和太后。心里头莫名一动,连忙跪下来说道。 “吴大猷此身心里眼里只有恩师,太后和朝廷。在没有其他人,我吴大猷本是一个白丁,如果没有遇到恩师的话,如今我吴大猷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而已,而不过没有太后和朝廷的恩典的话,我吴大猷也不过是一介武夫。空怀大志,报国无门。” 这番表白字字真情,所以秦兰亭相信吴大猷绝对不会站在袁震东大将军那一边的,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朝廷和太后要让人去办一件大事。” 吴大猷正要开口相询是什么大事情,这个时候门咕噜一声被打开了。 两个人回头望去,原来是高升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吴大猷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种朝廷的机密事情不能让他人听到,所以便住口不问了。 秦兰亭看了看吴大猷的脸色,觉得自己的这个门生还是很能沉得住气的,是个能担任大事的角色,不觉对着吴大猷微微颔首。 等到高升把食盒里头的一只鸡,一些下酒菜和一壶酒拿出来之后,吴大猷便对着高升说了一声: “高升,我和秦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如果今天有什么访客或者是那个朋友要请我喝酒的话,都给我挡驾,明白了么。” 高升看了看吴大猷这副难道一见的庄重的脸色,知道今天秦兰亭和自己主人要谈的事情非同小可,所以便回了一声:“奴才吩咐下去,今天的访客来,就说主人不在,请那种人改日再来。奴才就搬一个凳子,坐在庭院对面的那头看着,不让任何人进来。主人你看这样合适么。” “如此正好,你就快去办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百零九回:异姓何封王(下) 好,主人,秦大人,你们请慢用,如果要添置一些什)我个招呼。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u8我马上就过来。” 说着高升就慢慢的退出了房子,然后把房门给关上了。 听得高升的脚步声没了响,欠身对着秦兰亭询问道: “恩师,你说太后和朝廷有一件事情要交给我去办,到底是什么事情。” “吴大猷,你的机会来了,太后如今对于在朝中骄横跋扈,不把朝廷体制放在眼里的袁震东大将军很是生气,可能会有所动作。” “就算太后对袁震东大将军生了气,可是袁震东大将军当年是拥立过皇上和太后的,太后欠着他这么大的一个恩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吴大猷沉吟了一下,反问道。 “你说得倒是不无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昨天晚上我和崔文杰崔大人一起被刚刚回宫的太后召见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道,不过听太后的口风,袁震东大将军可能要造反了,这样子的大事情,你说太后她能够容忍的了么。” “什么,袁震东大将军要造反,这是真的么。” 吴大猷一脸的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已然是位极人臣的袁震东大将军居然要造反。 “袁震东大将军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的大将军,而且手中还握着朝廷的大部分的兵权,怎么会造反呢。” “这是他手握兵权。才会有可能造反。具体地情形老夫也不是很清楚。老夫日前听说了一个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使得太后对袁震东大将军动了杀心。” 太后对袁震东大将军动了杀心。这句话听到吴大猷地耳朵里。就像一个响雷一样。震地他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吴大猷也不是一般人。所以很开就恢复了平静。他异常冷静地问道: “恩师既然是和崔大人一起入地宫。而且还是太后一回来马上被召见了。那么显然朝廷和太后要我办地事情是很急地事情。” “没错。”秦兰亭很是欣慰。自己地这个门生还是很有才具地。居然这么快就猜出了这件事是很急地事情。 秦兰亭还想试探一下。看看自己地门生到底能猜出几分来。所以他好整以暇地问道: “你不妨猜猜看,看此次朝廷和太后想要你为朝廷做没事事情。” 秦兰亭想了片刻,就说道:“如果是为了对付袁震东大将军,估计一定是想要找出一个将领来和他对抗。不过如今袁震东大将军还是兵权在握,朝廷肯定不会贸贸然的行动,那么朝廷的当务之急,便是预先防备袁震东大将军悍然举兵,进攻京师,那么这次的朝廷要我做的事情就不难猜了,一定是要学生来拱卫京畿的安全。以期能够不让袁震东促兵变之下,把京师给攻打下来。” “好,不错,确实是让你去拱卫京畿,不过却是不在京师,而是在山西。” “山西。”吴大猷想了一下明白了朝廷的这个用意。朝廷不想激怒袁震东,因为如果在京师布防的话,形迹太甚,难以掩盖朝廷对袁震东大将军的猜忌之心。所以朝廷就把他弄到山西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如果要反叛朝廷,势必也要经过山西才能到达京师。这样想来,这确实是招妙招。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机密的事情,如果不能机密的进行的话,袁震东大将军马上就能知道朝廷的用意。 “这个主意好,山西是袁震东大将军带兵进犯朝廷的必经之路,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学生倒是真的愿意好好的和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好好地碰上一碰。如今山西有大灾,听说有好多流民作乱,朝廷派兵征剿,本是题中应有之义。如果可以照着这个题目,派我去山西的险要地方设置重兵,防止袁震东大将军突入京师,这是一个很高明的妙招。能想到这样的妙招的人难到是太后本人么,还是有什么人跟太后提出的,如果是其他人提出来的,我倒是很愿识荆。” “呵呵,你不必去找了,这个人不是太后,也不是其他人呢,这是老夫。” 秦兰亭哈哈大笑道,他对自己昨天居然想到这样两全齐美的办法也感到得意非凡,自从昨天他抛出这个提议,太后嘉纳,使得他激动不已。秦兰亭知道自己的这个办法如果成功,能够制得住袁震东大将军之后,自己的功业就应该不下于老压过自己一头的崔文杰大人了。 声音穿过门房一直落到了坐在凳子上的高升的耳朵里头,高升心里头念叨道: “今天,这个秦大人是怎么了,刚才和主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 声音的,好像很害怕人家听到的样子,可是这会儿这怎么笑的这么大声,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秦兰亭笑过一阵子之后,正了正颜色对着吴大猷说道: “底下,老夫要代太后问你一句正紧话了。你要好好听着。” 吴大猷一听是太后托自己的恩师问的,知道这就话非同小可,分量不轻,连忙离开座位,跪下来说道: “太后有何垂询,还望恩师示下。” 秦兰亭看了看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的吴大猷,眼中流露出极其欣赏的眼光,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弟子,虽然现在是武将,但是对于朝廷规制还是严格的奉守的。看来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眼前的这个吴大猷就是一个精忠报国,肯为朝廷出来的良将。 有这样的念头,秦兰亭就放缓了声音说道: “吴大猷,太后问你,如今四海不靖,正是你等这些有才具的对朝廷又忠心的人用命的时候,你是不是听从朝廷的吩咐,如果朝廷有所差遣,例如派你去山西节制一省武备人员,扼守要道,拱卫京畿,你有这个能力么。你要仔细考虑清楚。” 吴大猷心中,想了想,自己去山西赴任倒是一件小事情,以自己的能力和才具,足以胜任这件事情,可是要调派人马扼守山西的要道,先就是不能够让袁震东大将军在自己去山西上任和调派兵马之前就突然难。否则自己就算是到了山西,袁震东大将军已然带兵攻到了京师城下,自己就算是把山西守得跟铁桶一样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他仔细的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先要提醒朝廷注意的。 所以吴大猷抬起头,对着自己的恩师说道:“恩师,去山西上任,扼守山西通往京师的要道学生自问以自己的才具都能办的到,只是有一点学生要跟太后回奏。” “难道你有什么难处吗,朝廷用人,绝对不会不管你的难处的,你只管说出来,无论是要钱要粮还是要兵勇,朝廷无不答应。” 秦兰亭误会了吴大猷的意思,还以为他有自己的难处,所以就这么问道。 “不,不是这些事情,也不是学生自己的难处,而是学生觉得如果袁震东大将军已然有了反意,如果袁震东大将军在学生到山西上任之前就挥兵通过山西,直指京师,学生就是到了山西,调动所有的兵马也只能跟在袁震东屁股后面追了。所以学生最当心的是这一点。” 吴大猷的这番话虽然说的粗鲁无文,可是这番见识还真是实打实的让秦兰亭佩服。 秦兰亭这才现如今自己的这个门上经过仕途上的一番挫折和历练,已然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了。这番见识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比的上的。 “这个问题,你不必过于担心,太后和我以及崔文杰大人已然商量过了,决定安排一个缓兵之计来让袁震东大将军无法在这段时间内动手。” “哦,原来朝廷和太后已然对这个事情有所安排,学生斗胆,想要请教恩师,朝廷安排的这条缓兵之计到底是什么。” 吴大猷好奇的追问到,他知道如今太后和秦兰亭已然视他是朝廷的藩篱,而且是遏制袁震东大将军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棋子,肯定会把一些不能让外界与闻的事情告诉自己,这样子才能好好的办好这件大事。 “很简单,太后今天准备召集亲贵大臣在宫中商议,要给袁震东大将军分一个王爵,一字并肩王。” 秦兰亭淡淡的说道。 “王爵,还是一字并肩王,看来太后此次真的要对付袁震东了。” 吴大猷震惊之余很快就明白了太后的用心,太后是想拿这个爵位来牵制住袁震东大将军,不让袁震东大将军此时反叛朝廷。 “何以见得。” 秦兰亭问道。 “我朝的规制,异姓不得封王,而太后居然打破这个祖制给袁震东封王,而且一封就是尊贵无比的能与皇上和太后比肩的一字并肩王,这就说明太后用心之深。 如果袁震东大将军接受了这个爵位,那么他就是这一朝有史以来第一个能够封到如此高的王爵的大臣。位极人臣自不待言,而且权柄声势徒然增加数倍,黎明百姓自然也会为这个不世出的恩典而奔走相告,这是朝廷稀罕至极的异数。肯定会天下周知的,如此一来,朝廷就可以出于不败之地,而袁震东大将军如果再想要举兵谋反的话,必然被天下人所唾骂,这个显然是忘恩负义的举动,想来袁震东大将军肯定不会轻易地冒这个天下之大不违的。如此一来,袁震东大将军的手 是被无形的东西捆住了似的,无法畅行其志。朝廷t3这段时间调兵遣将,好好布局,来对付袁震东大将军。这个买卖做的好呀,拿一个王爵,换这个袁震东轻易不敢举兵造反,这是多么合算的交易,太后果然圣明,能够用这种高妙的法子来牵制住袁震东大将军。” “太后自然是非常的圣明,而且太后对你也是极为看重的,这次太后派你出镇方面,你一定要实心报效太后。万不可有任何的疏忽,你其他都好,就是有些贪杯,这是成大事的大忌,自古以来应为贪杯误事的大人物数不胜数。你可不要栽倒在这件事情上。” “恩师放心,弟子是因为上官排挤,报国无门,只好终日借酒消愁,如今太后和朝廷将如此重要之事付于弟子,弟子一定尽心竭力,舒解慈圣的忧虑。至于酒,弟子决定自明天开始滴酒不沾。这样子,恩师应该放心了吧。” “既然有如此至诚的心意,想来你此去一定能够竭诚尽智,替朝廷和太后好好的守住山西,你要明白太后这次对你青眼有加,是看中了你有平叛的成绩。希望这次你也能够给朝廷和太后带来一个好的结果。” “太后既然寄予弟子如此厚望,这份殊容,纵使弟子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而恩师的提携之情,吴大猷一定谨记在心,不敢稍有忘怀。” 吴大猷感激的在地上给秦兰亭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秦兰亭连忙把他拦着,说道: “这是太后的恩典,为师丝毫也没有任何的功用,受职于公堂,拜恩于私室,岂是我辈中人应为的事情。所以吴大猷,你要记着,你如今是朝廷的人,是太后的臣子,只要做事心里头存着朝廷,心里头念着太后,就是你的忠心的表示了。” “弟子谨听师傅教诲。” 吴大猷拜谢完秦兰亭,踌躇了一下问道:“恩师,朝廷的恩命哪一日会下来呢。” “太后亲口对我说,要你在家等着恩命,照为师的估计快则一两日,迟则三十天,马上就能够下来,这件事情你就无需当心了,太后的金口玉言,决定不会有错的。” “弟子怎么敢怀疑太后的话,只是弟子现在就想要快马直奔山西,马上替朝廷和太后做这件大事情。” “好,大猷,你有这样的心意,为师十分满意,不过这件事情也要等朝廷的恩命,一时之间也是急不得的。不过呢,你可以预先做一些准备,最要紧的是要好好筹划一下如果你去了山西,应当如何入手,比如在何处应该设重兵把守。何处的通道应该如何提防。恩师觉得太后再放你去山西以前会有一次召对,你要好好的用心把这类的事体考虑周全,到时候和太后回话的时候就可以胸有成竹了。” “弟子明白,弟子在京师这几个月,很是结交了不少的人,三教九流,基本上都有熟悉的人。弟子今天就去找几个经常去山西的人,仔细的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弟子也好从中了解一些有用的情形,如此等到太后召见的日子才可以好好奏对。” “事情就得这样子做,既然你已然有了计较,为师我也就不多留了,今天太后召见亲贵大臣商议袁震东的王爵的事体,估计会有一番很大的争议,为师要早些赶到宫里头去给伺候太后,顺便好好的游说一下那些满脑子都是祖宗家法的那些个亲贵的大臣。想起那些人就是头疼,一个个都没有什么才具,就知道搬出什么祖宗家法来说事情,清谈误国,说着正是这般家伙。“ 对于秦兰亭对这些亲贵大臣的抱怨,吴大猷倒不是怎么附和,一则他很少和这些亲贵大臣们打过交道,二则他觉得在人后言别人的是非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秦兰亭是他的恩师,他也不敢有所劝戒,以吴大猷的身份,绝对不敢说自己老师的任何不是。 所以待得秦兰亭了一阵牢骚,这个吴大猷便亲自把他的这个老师给送了出来,他知道恩师又急事要入宫,所以也没有太做挽留。 秦兰亭做上轿子,辞别了吴大猷便催促这轿夫往宫中敢去,轿夫知道老爷今天有大事情,便答应了一声,甩开膀子,大踏步的抬着秦兰亭大人的轿子往宫中赶去。 很快就到了宫门外,秦兰亭下来一看,路上停了许多高轩大轿,很多达官贵人刚刚下车,显然是接到了太后的急召,刚刚赶到,一时间整个宫门外冠盖云集,珠翎耀眼,好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如欲知后事如何,u8.com。co章节更多,支持!) 二百一十回:祖制不可废(上) 过大家都不知道太后这次召集大家里中究竟是所为一众官员都在互相的打听,一见昨天晚上奉召入宫的秦兰亭到了宫殿门口,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想要从这个秦兰亭口中套出一些此次太后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才如此这般的飞召这么多的亲贵大臣入宫。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u8 秦兰亭知道自己不好得罪这般亲贵大臣,便微微透露了一些风声。 他微笑的对着众官说道:“太后此次宣召大家入宫,是有一个旷世的恩典要颁给朝廷中的一个大员。秦兰亭觉得太后的这个恩典是理所应当的,虽然于祖制稍稍有所不合,但是秦兰亭觉得这实在也是无关宏旨。所以秦兰亭对太后的这个决定是非常赞成的。” 秦兰亭的这些有些微言大义的话语顿时在朝廷的亲贵大臣中引起了轰动,有违祖制的恩典数来数去也不多,很快有人就意会到太后要给某个大臣一个王爵了。于是亲贵大臣们都开始在心底下猜测这个朝廷中的大员,能够得到如此旷世的恩典的大员究竟会是谁呢。 可是再问秦兰亭,秦兰亭却只是微笑,说等下大家见了太后,自然就会知道了。眼下不是公开的时候,所以他也就无可奉告了,对着秦兰亭的这个滑头的说法有些人觉得很是奇怪,不过秦大人有时候就是如此,喜欢作弄人耍着玩,所以亲贵大臣们也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大家正在议论纷纷,猜测这个王爵可能会颁给朝中的哪个亲贵大臣的时候。这时候一顶绿呢靶台大轿飞快的过来了,一个引路官在大喝一声端王爷驾到。 众人一听,知道是那个古板方正但是在亲贵之中算是资历最老的一个天家近臣了,所以纷纷的跪下了接接驾。 护轿官打开帘子,端王爷一脚刚刚迈出来,便现跪在眼前的众人中地秦兰亭了。 端王爷对崔文杰和秦兰亭是十分的佩服的,所以看到了秦兰亭跪在街上,便快步走过去,一把把秦兰亭拉起来说道: “秦大人,你无需如此多礼,本王对你是很佩服的,很想和你亲近亲近,你快快起来。” 秦兰亭被端王爷拉了起来。笑着对着端王爷拱拱手说道: “秦兰亭自己才疏学浅。承蒙王爷地厚爱。不过朝廷地体制攸关。跪还是要跪地。礼不可废。” “说地好。礼不可废。唉。不知道太后怎么就听不想想这句话呢。祖宗地体制。太后都想要破除掉了。今天本王要好好地向太后进言。希望到时候秦兰亭大人能够从旁规劝。唯有如此才能对得起祖宗社稷。” 听端王爷地话锋。秦兰亭知道太后已然派人跟这个端王爷打过招呼了。不过这个端王爷却是迂腐地有些过分。觉得太后地这个法子还是有违祖制。所以端王爷今天过来准备好好地劝导太后不要轻易地将一字并肩王地这个名器颁给袁震东大将军。而且看样子想要自己和端王爷一起去规劝太后。如果是在昨日之前。自己一定也是持这个看法地。不过昨天和太后以及崔文杰崔大人地一番讨论之后。秦兰亭已然决定支持太后地这个意见。怎么可能跟着端王爷一起去规劝太后呢。 所以秦兰亭摇了摇头说道: “王爷差矣。大臣分爵。本事国之幸事。想来此事可能在我朝传为美谈。更能激励朝廷上下大小文武大臣齐心报效。以秦兰亭地愚见。此事大可以望其成功而不能加以阻拦。” “这,秦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将祖宗家法弃之不顾了么。” 端王爷一听秦兰亭居然有赞成太后的意见的意思,不由的大急说道。 “端王爷,祖宗家法固然重要,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圣祖是鉴于开国初年地王爵封的太滥了,所以才下了这么一道严旨。如今和开国初年地情势根本就有所不同,如果本朝出此一项恩典,势必是激励大臣的一个极好地例子。到时候满朝文武,群起效仿,恪守本分,尽忠职守,自然可以使得国运蒸蒸日上,一改如今国事的局面。” “秦大人这话就有些不太有道理了,依照秦大人地这个说法,就是说如今的满朝文武都是行尸走肉之辈,酒囊饭袋一流了,都不能为国家好好地尽一份心力了么。” 端王爷有些恼怒了,他的王爵是世袭的,自然对于说朝廷官员不能奋这种事情有忌讳,端王爷虽然迂腐,可是性子却很偏狭,容易钻牛角尖,所以他还以为秦兰亭刚才的那番话里头有这样的意思在里面。” “王爷误会了,秦兰亭何曾有这样的意思在里面,秦兰亭这段时间以来忧心如焚,愧无一计可安宗国社稷,自觉对朝廷有所亏欠,对负皇上和太后的圣恩。感从中来,所以说了这么一番的话语。没想到引起端王爷如此大的误会,秦兰亭真不知如何自处了。” 端王爷本性倒是不错,一听秦兰亭这份剖白,根本就没有讽刺自己的意思。所以就不好意思的跟秦兰亭抱歉道: “秦大人,你忠心为国,是本王搞错了,本王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使不得呀,王爷,”秦兰亭一把拦住端王爷道:“朝廷的体制攸关,王爷没有向下官行礼道理。” “这道也是,”弄清楚了秦兰亭的意思,端王爷想了一下,觉得秦兰亭说的不无道理。所以对于太后昨天派人宣谕的事情也觉得稍稍可以接受了,不过他还是打算和太后争上一争的,如果能够争的下来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这样祖宗的体制也就可以很好的得以维持了。“ 这个时候,又有一顶轿子来了,秦兰亭和端王爷一看,是崔文杰大人的轿子,如今朝廷中的大事基本是都是崔文杰在里面维持的,所以端王爷和秦兰亭不敢怠慢,迎了上去。 三个人见面之后,寒暄了一阵子之后,还没有谈入正题,这个时候一个太监至宫门里头出来,对着大家宣谕道: “太后有旨意,宣各位亲贵臣公于仪鸾殿觐见。” 宣召完毕,宫门外的大小臣工依照品级班次由这端王爷带头,鱼贯进入了宫殿之内。 进入仪凤殿之后,太后已然在升殿等候了。 “此次召集大家来,哀家是有一件大事情和诸公商议,这几年边乱四起,征战不断,幸而朝廷之中有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地统兵大员坐镇边疆,这才保全边陲之地没有被外族夺去。所以这次哀家请列位臣工过来,就是想要商议一下,封一个一字并肩王的封爵给袁震东大将军作为酬庸。列位以为如何,不凡畅所欲言,好好商议商议。” 平日里头太后都是和大臣或堂官们打交道,所以那些京官们难得有面见天颜的机会,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有些热衷名利的官员们怎么肯放过呢。 所以当即就有人出列越次奏请道: “太后,此事不可,我朝祖制,外姓不得封王,这是圣祖的亲口谕令,想来太后应该不会忘记,臣为礼部的侍郎,觉得此事往往不可。如果滥封国家地名器,可能会有动摇国本的危险,所以臣以为万万不可。还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这个侍郎姓李,是端王爷十分看中的一个礼部地侍郎,行为倒是很端方,满口仁义道德,是个君子,所以甚得端王的好感,端王因此与他所交甚深。他也是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昨天晚上太后派人到端王府传了这个一个口讯之后,端王爷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找这个礼部地李侍郎来商量一下,所以就让人把李侍郎连夜叫到了端王府中,两个人商量了一宿,觉得太后可能有其他的用意,不过现在事情未明,在情在理都要争上一争的。所以端王爷和李侍郎商量停当,等明日觐见太后的时候,让李侍郎先行出头以礼部侍郎地身份做一番规劝,希望能够挽回圣意思,如若不成,端王爷在出面幹旋,以期能够消此事。 有人反对的,自然也有人赞成的。 李侍郎的话音未落,兵部侍郎走出来启奏道: “李侍郎的这番话虽然不无道理,但是皇太后,以微臣看来,圣祖皇帝那时候的情形和现在地情形更不就是不一样的,圣祖皇帝是鉴于名器分封地太滥,王爵都成了滥觞的情况下,才痛定思痛下了那道旨意地。这一道旨意当时当然是不错的,可是世易时移,如今朝廷与外族兵争不断,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太后能破格给袁震东大将军如此恩典,相信袁震东大将军肯定可以好好了为国御敌,目下边疆局势不宁,如果没有袁震东大将军和我们兵部地一干将士用命,那就堪忧了。 这人是兵部的下属,原来正是袁震东大将军提拔上来的,现任兵部侍郎,所以对于袁震东大将军的提携以情,他一直铭感五内。所以今天太后对与自己的恩公袁震东大将军有这样的恩命,于他来讲,简直是感同身受,固而有人反对太后的这个恩命,他就觉得是自己受了侮辱一样,跳出来就把刚刚言的礼部侍郎给驳斥了一番,不过他的这番话语倒也不无道理,所以兵部的一些倾向于袁震东大将军的大臣和其他几个衙门的袁震东大将军的余党也对他的这番说法心有戚戚。 这样子又跑出了几个人陈述了自己的理由,有人说袁震东大将军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如果没有他镇守边疆,可能边疆早就落入外族人的手中了,边疆的子民也早就成了异族人手下的奴隶了。国土丧亡,人民沦落的事情并没有生,这都是袁震东大将军的功劳,所以对也袁震东大将军的这个酬庸是适当的也是合乎情理的。 也有人说袁震东大将军忠心为国,当年就对皇上和太后有拥立的大功,就凭此事,就算封他一个一字并肩王的王爵也无不可。何况这些年来,袁震东大将军一直对朝廷如此忠心耿耿,更是打退了外族好些次的进犯,所以对于袁震东大将军而言,这样的事情不是什么超出礼节的事情,对于封一个一字并肩王给袁震东大将军是应天从命,不是故意破坏祖宗留下来的成例,而是对于大将忠臣最好的嘉赏。 当然也有人反对,反对的人说:“袁震东大将军固然对国家和朝廷有莫大的功劳,可是朝廷赏罚分明,该赏的都赏给袁震东大将军了,对于袁震东大将军而言,眼下已然是朝廷的第一号大员,位极人臣,勋位功业早已是当朝第一了,而袁震东大将军似乎对朝廷也开始有了轻慢之心,如果这次还晋封他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那么袁震东大将军自然会更加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越加骄横跋扈,颐指气使,不报朝廷的官员当人看,如此一来朝廷精心设置的体制有可能会被袁震东大将军破坏殆尽,这样于朝廷的威信是一件极其不利的事情,所以对于袁震东大将军的这个旷代的恩典,伏请太后还是要三思而后再做决断。 更有人说这种事情是太后乾纲独断,臣下们只要奉旨而已,或最对就是给太后一些建议帮助太后做这个决定,为人臣是不能干涉太后做这件事情的。 这样子聚讼纷纭,议论纷纷之际,一个声音突然想了起来。 “臣有下情启奏。” 大家一看,原来是端王爷,一看端王爷要言了,那些本来想在太后面前对此事表自己的意见的官员们都识趣的退回了班列里头去了。 “太后,这件事情臣以为不可,当年圣祖下的那到严旨的本意就是为了不让大臣乱国。” 端王爷一向都是迂腐周正,没有什么大主意的人。如今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耸人听闻的话语,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准备好好听听端王爷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也觉得端王爷的这个提法有些新鲜,所以就对端王爷说道: “这倒是很新鲜的说法,端王爷,你计入说当年圣祖爷下的那道谕令是为了不让大臣乱国,哀家倒是很想听听你的具体的说法。” “太后,你也知道,当年圣祖鉴于开国初年分封了许多以战功起家的异姓的功臣为异姓王。而大家也都知道,没几年其中的一些功臣不满与自己的封地而禄位,居然起兵造反,圣祖爷花了好多年的时间才把这些造反的功臣给镇压了下去,后来圣祖爷痛定思痛,对子孙下了一道严指,谕令凡今之后,接掌大位的子孙都不能把封异姓为王,奴才不才,揣测圣祖爷当年的意思就是因为有鉴于封为王爵的功臣之中有人造反,所以才会立下这么一道禁令的。他是怕功臣夺了王位。” 这番话语虽然语涉不经,不过道理倒是很公允的。不过这样的事情,其他的那些大臣就不敢跟太后陈诉了,不过对于端王爷这样的亲贵大臣,自然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的。他说这样的意思可以用自己的身份,皇家的贵戚的身份说说皇家的家务事情,也只要他才有这个资历说这样的话。 当然这个意思太后是听明白了,而且太后早就知道了圣祖爷爷当年下那道谕令的事情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以这个迂腐方正的端王爷居然能够得知圣祖爷当年的深意,这倒是意见令人惊异的事情。我觉得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这个端王爷的见识变得如此高明了,是不是他受过那个高人的指点呢。 仔细想了一想,他的这番话和最早出列奏对的礼部侍郎的话似乎有些相似,不过意思却更深了一层。看来这个端王爷背后的高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对于本朝的典章制度极其熟识的礼部侍郎李侍郎。(,如欲知后事如何,u8.com。com章节更多,支持!) 二百一十一回:祖制不可废(上) 么想来,我便张开眼睛,盯着阶下的李侍郎问道: “李侍郎,端王爷的这番话你觉得如何呢,礼部的众多官员之中众推你最晚谙熟典章体制,对于当年圣祖爷下的这道谕令是不是这个意思呢。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u8” 李侍郎一听太后对他有所质询,便上前一步启奏道:“回禀太后,臣以为端王爷的话说的很公允,当年圣祖爷下这道谕令确实有这样的意思在里头。” “很好,圣祖爷当年的用心固然是这样,可是袁震东大将军对皇上有过拥立的大功,而且这些年来他不辞辛劳,带兵转战边关,使得外族几次进犯,非但无法奏功,反而是铩羽而归。如果不是袁震东大将军作为国之藩篱,在边疆苦苦的为朝廷守住疆土的话,哪里还有哀家和众位卿家的安乐日子。” 一听太后话了,而且说的都是袁震东大将军的好话,袁震东大将军在朝中的那伙党羽立刻就乱哄哄的高声称颂道: “皇太后娘娘圣明,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朝廷忠心不二的。” “慈圣明见万里,是国家的洪福。” “袁震东大将军是国家的柱石,中流砥柱。” 端王爷知道这些人都是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所以他没好气的回头呵斥到。 “大殿之上,不得喧哗,你们这些人呢,不可在御前失礼。” 听了端王爷地告诫。这些人立刻就不做声了。虽然他们都是袁震东大将军地党羽。不过眼下袁震东大将军不在朝中。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和朝廷地王爷去硬碰。这些人真在着急。准备推一个人出来说话地事情。 殿上想起了一个沉稳地声音。大家一听知道是当朝地宰辅崔文杰开口了。 崔文杰走出班次。开口说道: “国家地名器固然是重要。祖宗地成例也应该遵守。不过太后。国家设立名器爵位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激烈群臣为国报效呢。袁震东大将军于国于民都是有大功德地人。于皇上更是有拥立地功劳。这样地人如果不给名器地话那么还有国家设立名器做什么用呢。所以臣以为。袁震东大将军封一字并肩王地这个爵位并无不妥地地方。臣十分赞成。” 一听崔文杰大人居然赞成。而没有提出反对地意见。那些袁震东大将军地党羽们立刻就喜出望外了。他们正愁找不出一个勋业地位可以和端王爷比肩地人出来对刚才端王爷说地话提出异议。 我看了一眼崔文杰,知道这个崔文杰已然开始执行昨天我们商议地事情了,所以我对崔文杰心照不宣的使了一个眼色。 “崔文杰大人说的有理,端王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端王爷一向口拙,刚才的那番说辞不过是高人地指点,如今崔文杰的这个道理,他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如何反驳的,所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太后的问话又不可不回答。所以端王爷有些口呐的说了句: “这,这,崔大人说的是很有道理,不过,不过,臣没有其他意见。” 这下袁震东大将军在朝廷中那一帮党羽可高兴坏了,他们知道,端王爷如果不表示反对的话,起码这件事情已然成功了一半。其中有些修为不够地都流露出有些欢欣鼓舞,志得意满的神色来了。 我暗暗的看在心里,觉得袁震东大将军在朝中的势力果然是极其庞大,这么多的亲贵大臣中居然也有这么多人投靠与他。看来袁震东大将军地所图非小,这些人的样子和神态落入我地眼中,益的坚定了我要铲除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地意思。 “臣有话要启奏。” 崔文杰对面的秦兰亭出列说道:“崔大人说得固然有理,可是朝廷地体制是立国之本,不能不慎重加以考虑,臣以为端王爷刚才的所奏也是很有道理。疆臣戍兵,是出镇方面的大员。历朝历代都要被封为王爵的疆臣结党营私,起兵作乱的的例子,所以臣以为,国之名器,乃国家至重的事体。一定谨慎行事,不可滥封。” 一听秦兰亭这么说,端王爷有些惊奇了,在外面的时候秦兰亭对于此事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自己本来想要邀他和自己一起在太后面前面争一番,然后在看如何。可是在宫门外面的时候,这个秦兰亭大人跟自己说他的意思是支持晋封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为一字并肩王的。可是如今怎么秦兰亭大人有改变了心意,反而支持起自己来了,端王爷看了看对面秦兰亭旁边的崔文杰,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这种事情不好形诸于口,所以他很快就把这 放了过去,他明白自己如果这这个时候问的话好,不如等下了朝,在私人里头询问秦兰亭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帮自己说话了。端王爷心里头是这么想得,所以他很见秦兰亭的这个情。 刚才还在为崔文杰为袁震东大将军说话而欢欣鼓舞的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一看另一个宰辅秦兰亭说了反对太后分封袁震东大将军为这个的话,顿时就觉得这个秦兰亭还真不是东西,私下里头,秦兰亭一党和袁震东大将军一党已然是争斗的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就算是到了京师的任何一家茶楼里头一打听,那些跑堂的伙计们都能绘声绘色的给你讲是一大堆秦兰亭和袁震东大将军到底是如何交恶的故事。 所以当下,就有人站出来说道。 “秦大人此言差矣,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朝廷和太后分明是忠心耿耿,可昭日月的。依照秦大人的说法,就是说如果袁震东大将军如果被封上了一字并肩王的爵位,马上就会造反。太后,微臣愿意用自己头上的脑袋和臣的全家性命给袁震东大将军担保,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朝廷是忠心不二的,绝对不会有什么谋反的举动。” 听得他这么说,其他的那些党羽们才知道原来秦兰亭的这番话里头还有这样子的深意在里头,顿时恨得秦兰亭牙都痒痒的。秦兰亭这样说的话,他们这些为袁震东说好话的人都是,会和袁震东大将军结党营私,起兵作乱了。这样子岂不是说他们和袁震东大将军一样根本就不忠于朝廷,谋逆是杀头的大罪,而是是要诛九族的,这样子的大帽子压下来,岂不是说自己和大将军一样都是为了谋反,那么自己的清白就被这个秦兰亭的一句话给抹黑了。 所以这些人接二连三的跪下来,全都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保奏袁震东大将军不会谋反。只有这样,既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在袁震东大将军登上一字并肩王的尊贵爵位之后,打听消息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太后面前是出了很大的气力的,这样子就可以在袁震东大将军那里邀功请赏了。 另一个方面,这些人不得不如此,如果坐实了袁震东谋反的事情的话,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办法在朝廷中呆下去,只有力保袁震东不会谋反,这样子朝廷才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秦兰亭和崔文杰望着跪着的那些官员相视一笑,他们两个人稍稍的演了一场戏,就把朝中几乎所以亲近袁震东大将军的人都引了出来,如果知道了那些人可能是袁震东的党羽,以后办起事情来可就方便多了。 望着几乎跪下了一大半的亲贵大臣,心里觉得沉甸甸的,这才几年的功夫,没有想到袁震东大将军一声不想的在朝中展和培植出了这么大的势力。如此烦人下去那还得了,我心里头不觉暗自惊讶。这半个朝廷都是袁震东大将军的人了,看来袁震东大将军果然很厉害,对于权势斗争也不是外行。 心里头虽然这样想着,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和煦的样子。 我笑吟吟的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亲贵大臣,说道:“哀家怎么会怀疑袁震东大将军的忠诚呢,哀家相信袁震东大将军对于哀家和朝廷都是忠心耿耿的。各位爱卿请起来说话。” 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我们要秦兰亭大人给句明白话,是不是怀疑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朝廷有谋反的意图。” 这个就是对我的威胁了,不过我知道眼下只能对他们假以辞色,所以我假装呵斥秦兰亭道: “秦大人,你是不是有这个意思,污蔑朝中的大员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情。你不妨和大家说说清楚,也好让诸公和哀家听上一听。” 秦兰亭躬身说道:“微臣遵旨,太后,臣实在是没有污蔑袁震东大将军的意思,微臣的本意不过是说前朝有好些大臣在封了王爵之后,便开始对朝廷有所不忠了,不过那都是前朝的事情,我朝太后以仁孝治国,君诚臣孝,绝对不会生前朝的那些事情的,臣不过是拿前朝的事情做个比方而已,根本没有说袁震东大将军有造反的意图。” 我听得秦兰亭说完这些,便对着跪着的群臣说道:“你们都听见了么,秦大人说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袁震东大将军有什么造反的意图。你们谁如果听到秦兰亭大将军说过这个的话,就在哀家和群臣面前指出来。否则就给哀家站起来回话。”(,如欲知后事如何,u8.com。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 二百一十二回:祖制不可废(下) 到我这么说,那些人都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秦兰亭说过袁震东要举兵造反的话,他们刚才只是觉得秦兰亭和他们的恩主袁震东带是死敌,肯定会阻拦朝廷给袁震东大将军封一字并肩王的这件事情的,果不其然,这个秦兰亭根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不但对这件事情表示反对,而且也隐隐约约的若有所指,说前朝的一些功臣得了王爵的封赏之后就起兵作乱了。该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u8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袁震东大将军会如此,可是期间的含义倒是可以听出来的,所以这些党羽决定要秦兰亭对他刚才说的话负责,不过可惜的是,这个秦兰亭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一看事情不妙,立刻就说起滑头的话来,而太后也听信了秦兰亭的话,估计今天想要给秦兰亭一个难堪那是不可能了。 我看了看那些人的神态,知道这些人对秦兰亭很是不满,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宣布这次事情的结果。 我正想着,崔文杰马上就启奏道。 “皇太后,这件事情以微臣看来已然是有结果了,群臣都是拥护袁震东大将军的,以微臣的愚见,袁震东大将军进封一字并肩王这个爵位实在是顺应朝廷上下的民心的事情,所以臣等提请太后封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一个一字并肩王的爵位。” 这个时候,那些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听得这个崔文杰如此一说,知道机会来了,变齐刷刷的跪在来到。 “臣等与崔文杰大人一道提请太后晋封袁震东大将军为一字并肩王。” 其他虽然对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看不惯的朝廷大员们看事已至此地,自己就算是反对也是无用的,所以也就违心的跟着跪了下来。 我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朗声音说道:“这个事情哀家知道了,这样子好了,哀家决定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分封袁震东大将军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 “皇太后圣明,皇恩浩荡。” “众卿平身吧。” “遵旨。 谢恩” 众臣齐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不说话了。他们一起站了起来。 我看了立在班头地崔文杰大人一下。然后问道: “崔大人。你领着礼部和吏部地堂官地衔。依你看。这个给袁震东大将军分封一字并肩王地日子到底哪一天合适。” “回禀太后。如今山西有难。我们可也接着晋封袁震东大将军为一字并肩王地事情冲冲喜事。以微臣看来。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奴才推算。后日是个皇道吉日。诸事皆宜。所以微臣以为这个日子晋封袁震东大将军最为相宜。” “如此甚好,甚合哀家的意思。这样子吧,就有劳崔大人亲自拟写一道旨意,然后拿上来给哀家看看,然后就传谕天下,后日晋封袁震东大将军为一字并肩王。” “果然如此的话,那最好不过了,太后,微臣马上就去偏殿拟写一道旨意。” 这道旨意原本是崔文杰在家中已然写好地,不过是向太监借过御用的朱笔之后,崔文杰挥退太监后,照着底稿抄写了一份,便拿着朱笔写就的谕旨拿到仪鸾殿上,递个在殿上伺候着的太监,然后崔文杰便回到了自己的班次地位子上去了,这样子没过了几分钟,我看完了崔文杰写的谕旨,很是满意,就上太后的印章和皇上御用地印章,然后我把这道朱笔的圣旨令太监叫道崔文杰的手中。 “崔文杰大人,这道旨意,退朝之后就下去,不要有所迟误。” “是,”崔文杰领着诸位的大臣称颂到:“慈圣圣明,天下一定会同样感沐太后和皇上和太后地这道恩旨的。” 接受了群臣的朝贺,我便摆驾回到了寝宫,而群臣也开始散去了。 “秦兰亭大人,你慢点走,你等等本王。” 听到端王爷的喊声,秦兰亭连忙站住身子,端王爷捞起朝服的下摆正哼哧哼哧的跑过来。 没过一会,端王爷就跑到秦兰亭地跟前。 端王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上声不接下声地对着秦兰亭做了一个大揖道: “秦大人,今天本王感你的盛意,实在是过意不去。” “王爷,使不得,我怎么敢受王爷地大礼呢。” 秦兰亭一边躲闪的不受端王爷地长揖,一边好奇的询问道: “王爷,下官何德何能,居然让王爷行此等的大礼。” 端王爷这才喘匀了气,他说道: “今天进宫之前,你不是说要支持袁震东大将军封王爵的么,本王当时劝你不下都生了你一场闷气,没想到到了御前,你居然帮着本王说话。这真是本王真正想不到的事情。” “原来是这件事情,此乃小事一桩,王爷何足挂齿。” “不过本王有些行不通的事情是,你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这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了。”秦兰亭原本是想要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端王爷说上一说的,不过话为出口,心里头突然起了警惕。 端王爷看秦兰亭突然不说话了,还以为他不好意思说。便指着没多远处的崔文杰大人说道: “秦大人,你是不是想要和那位宰辅在御前一比高下呀,今天是有点可惜了,本王本来还想帮你说说话,盖过那个崔文杰崔大人的,不过太后话了,同意了崔文杰大人的意见,本王也不好反驳太后的意见,所以这次就没能帮上忙。不过今后如果有机会,本王一定帮着你。” 一听端王爷这么说,倒是正中下怀。秦兰亭便将错就错的说道: “既然王爷 如此厚爱,今后在这种事情上秦兰亭就要仰仗王爷的了。秦兰亭先行谢过王爷。” “不必,秦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谁给谁呀。俗话说帮人就是帮自己,我们是彼此彼此了。” 两人相视而笑,似乎有不可言喻的默契。 不过秦兰亭知道,自己根本就这个端王爷没有什么默契,今天的事情原本就是安排好的,崔文杰唱红脸,而秦兰亭唱黑脸。而太后则作为最好的决策,把晋封袁震东大将军为朝廷的这个一字并肩王的王爵给地事情给拍板定下来。为了这个目的崔文杰大人和秦兰亭大人就是要在大殿的群臣面前演出一场好戏,这样子就可以让袁震东知道这个事情不是朝廷特意安排的,这样的一个波折就可以是袁震东相信此事是经过力争才实现地,朝廷对于他袁震东并无什么其他的猜忌。 当然今天崔文杰和秦兰亭合着演出这场戏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知道朝廷的亲贵大臣中,究竟可能有多少人现在是站在袁震东大将军一边的,也就是说袁震东地党羽在朝中一共有多少人。 结果经过这番精心的策划,果然使得袁震东的很多党羽都纷纷地跳了出来为袁震东说话,这样子就不是敌暗我明的情势了,朝廷以后真的要对付袁震东大将军在朝中的这批党羽地时候就容易的多了。 这在太后和崔文杰秦兰亭来说固然是一件喜事,不过最为可贺的是终于可以把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弄到套子里头了,这样子,袁震东就不敢轻易的起兵造反了。入京的局势对也朝廷来说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有这样的事情可喜地事情,事情还是大有可为的,估计太后这几天就要下恩令给自己地弟子吴大猷,派遣他去山西驻兵了。这样的大事同样对于吴大猷来说也是一件可喜可贺地大事,而自己这个师傅也可以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不好的益处,太后日后肯定会越加地看重自己。 我回到寝宫之后,细细的回想了今天在大殿之中生的事情。我知道如今整个朝廷里头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和袁震东大将军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而他的党羽也不在少数。这样子的局面如果继续展下去一定会一而不可收拾的。国事如此,袁震东大将军如今已然在朝中罗致了这么多的党羽,根本没有办法一举而廓清之,这种事情想起来就很头疼,所以我对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用心之深是很有感慨的。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真不愧是一个对手,如今的局面朝廷势必不能对他有所动作我正想着,我的贴身的宫女对着我说了一声道:“娘娘,冰凝郡主和明月欣儿有事要求见太后。” 我听说冰凝郡主要见我,连忙对着说道: “既然是冰凝郡主和明月欣儿要见我,那就快宣她进来吧,我也想要好好跟她说一些事情。” 点头说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便带着冰凝郡主和明月欣儿来到了我的面前。 冰凝郡主袅袅婷婷的给我请了一个安道: “冰凝躬请皇太后圣安。” “明月欣儿也祝皇太后安康。我和冰凝特意来看皇太后。” “安,冰凝,明儿欣儿,你们过来,不需要如此多礼。” 我把冰凝和明月欣儿拉到我的身边然后就对她们说道:“你们这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冰凝看了一眼道: “太后,我是和你道喜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和太后你说。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觉得冰凝的这个态度非同一般,说以就拉着冰凝的手,吩咐道。 “你跟太监说一声,哀家要摆驾御花园,你还是快让人把轿子给抬过来,对了,也让他们给冰凝郡主和明月欣儿她们也都每人准备一个轿子。” “是,知道了,太后放心,马上就去办理。” 说着,便慢慢的往门口退了出去。 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叫住说道: “等等 听得我的吩咐,马上停住了脚步。 我转头看着冰凝郡主亲切的问道: “冰凝,你吃过饭没有。” 冰凝摇了摇头说道: “冰凝还没有吃过饭,冰凝今天听闻到了一件事情,有些担心,所以有些食不甘味的样子。不过如果皇太后赏赐给冰凝一些东西吃,冰凝也能吃一些。” 我听到冰凝这么说,就转过头来对着那个吩咐道:“等会儿,你去御膳房一趟,看看有没有一些精致好吃的小点心,给我和冰凝弄几碟子过来消食。” “太后如此吩咐,记在心上了,太后放心,立刻就去办理。” 说着,便加快脚步退出了房门。 没过多久,一群太监引着两顶明黄色的轿子到了门口,一个大头的太监进来启奏道: “太后,奴才已然听从吩咐把轿子迎到了门口,不知道太后是不是马上就起驾临幸御花园。” 我转过头来跟冰凝说了一声道:“这样好了,我们先去御花园好了,哪里地方空旷,而且也不想屋子里头这样有些闷热。” 时下的日子天气有些闷热,所以冰凝就跟着我走出了房门。 我走出房门之后,立刻就有三个太监走到我的面前来……(,如欲知后事如何,u8.com。co章节更多,支持!) 二百一十三回:风月虫二亭 头的那个把手递给我,说了一声:“奴才伺候皇太起驾。该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u8” 我把手递给了这个太监,太监就搀扶着我的手,把我引导到轿子里头。 另外的两个太监也如如法炮制,把手递给了冰凝,不过冰凝可能是不习惯,便自己走到了轿子里头,没有理会这个太监搀扶的意思。 明月欣儿则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她就很开心的让太监搀扶着她的手,快步走上了最后面的轿子。 等我和冰凝以及明月欣儿都坐稳当以后,一个太监拖拉着嗓子喊了一声。 “皇太后摆驾御花园,起身喽。” 随着这一声的长长的喝叫声,轿子被稳稳当当的抬了起来,随着轿夫的步伐,一行人迤逦而行,朝着御花园过去了。 走到御花园的门口,我突然现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在一颗树后面说着悄悄话,不过一看是我们的轿子过来了,连忙跪倒在地上。 我知道这个宫女和太监就是宫里头盛传的那种吃对食的,太监因为不能生育,不过有些太监应为不是天阉的人,所以有时候心事上来,想起自己未被阉割以前的那些种种情事,男女欢爱,自然不免辗转反侧,整夜难以入眠。而宫女大都是不经人事而入宫的,不过日子久了,在宫中见到嫔妃们在皇上面前争宠,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就有所了解了。不过宫禁甚严,自然是不允许宫女跟外面的那些人来往的,害怕宫女们和外面的人交往之后,便会宫廷,对于朝廷地体制和宫中的规矩都是极为不好的事情。所以因为宫殿里面地对这方面的戒备是十分森严的。这样也就造成了这些宫女在入宫之后,如果没有奉着皇上皇后或太后地恩旨,是不能够出宫嫁给那些宫廷外面的人的。所以在宫女入宫之后出宫之前地这段时间里头,都是不能接触男人的。不过也不是说什么男人也不能接触,不过宫中除了皇帝之外,也就只有那种表面上看起来是像男人的太监了,不过太监是不能人事的。 所以除了特别幸运地极个别的宫女能在伺候皇上的时候能够被皇上看中,然后蒙恩被皇上临幸,皇帝顾念恩情,或许能够将这个宫女纳入后宫的嫔妃的序列之中。那宫女要接触到男人的机会那是极端地微乎其微的。不过这样地事情也没个准,听说时下的宫中最为流行地事情就是太监和宫女结成对食。宫中的规矩大,太监和宫女结成对食地法子也多,不过不外乎要门当户对,就是说两人的权柄和身份要相差不远。 不过就算宫女和太监结成了对食。也不过是虚凰假凤。不是真正地能够做那档子事情地。平日里头我虽然也偶有听闻这种事情。不过国事乱如同煮沸地一锅粥似地。所以我对这样地事情也不是很在意。当然了这种事情对于我这个太后身份而已。虽然不是不能管。可是管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听地事情。所以我就装着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地看不到。希望眼不见为净。 宫中地太监宫女倒也守着规矩。不在我地面前出这种事情。所以我看着刚才被我撞见了。伏在地上震栗失次地太监和宫女。只是吩咐一个领太监带他们回去。交给负责人好好地管教一番。 宫女和太监见太后如此恩德。居然这么轻巧地就把他们给放过去了。就在地上磕头不止。 我对着扶着轿子地太监说了一声:“起轿子吧。就不要再耽搁了。” 扶着轿子地太监说了一声是。对着一个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太监会意。马上带着地上跪着地那一个太监和宫女走开了。 “起轿喽。”扶着轿子地太监喊了一嗓子。然后把我打开地帘子轻轻地放了下去。然后扶着轿子一起走进了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之后,我让太监们把轿子停到了湖边,我知道冰凝可能有怎么重要的事情和说,所以我就选择这个方圆十里左右的大湖,湖里头有一个水轩,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那个水中的亭子那边。我和冰凝下了轿子,便让太监们留着湖边,携着冰凝和明夜欣儿的手,带着她们往湖里头的那个水轩走去。走了半刻钟,我们便到了水亭子里头,这个亭子建造的挺好了,四面临水,中间只有一条路通往岸边,池塘中放养着许多大尾的金鱼。我知道这个地方才是说悄悄话的好地方,根本不怕有人听见。这样子就算冰凝向我奏报一些不能为任何人说起的事情,那绝对不会被太监宫女听得一字半句去的。 “姐姐,这个地方真不错,你看那边还有好些荷花,开的正好看。好像和西湖的那个曲院风荷似的。” “太后,这个地方何止是漂亮,杭州西湖我也去过,这个大湖比西湖大了十倍都不止了。”明月欣儿也在一盘说道。 冰凝看到如斯的美景,觉得和西湖的那个十景之一的曲院风荷有些相似,给人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 “你说的没错,那边的景色就是圣祖爷当年临幸杭州之后,深深被那里头的景色给迷恋住了。所以后来 回来之后几派遣能工巧匠,依照西湖的格局在这个:这么大的一个大湖泊,把他喜欢的西湖的景致也一一的让人模仿着建构了出来,便是如今我们看到的模样。西湖的曲院风荷仅一碑一亭半亩多的地方,格局不大,局促于西里湖一隅,颇有些名不副实。你看那边就不同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片,几乎看不到头,风一催动,那就更壮观了。” 冰凝点点投表示赞同,然后凝神往湖中间细细的望了望,果然看到了两条堤岸,想来就是模仿西湖著名的那两条堤岸,白堤和苏堤的吧。 我指着亭子上悬挂地一个匾额对着冰凝和明月欣儿说道: “你们可知这个匾额上的子的来历。” 冰凝随着我地指头,看了看悬挂在上面的匾额,只见匾额上写着斗大的两个字。 “虫二,太后,这这亭子还真有意思,这边地景色如此美丽,可是居然把这个亭子叫做虫二,这么大的一个亭子,不要说不是虫子,哪怕真的是虫子,论个头,也是虫子中地王,怎么说都可以叫做虫一或虫大的,怎么会叫虫儿呢。” 冰凝显然已然想到了什么,她指着明月欣儿哈哈大笑道:“太后,你看,这个欣儿还真是有意思,还好,以我看这个亭子取名叫做虫儿是取其风月无边的意思。看这边的美景简直是数不胜数,风月无边。这虫儿两字倒也是很是独具匠心。” “哈哈哈,还是我们地冰凝聪明,这么快就知道这个亭子为什么叫做虫二亭子了。” 冰凝也在一边陪着笑说道。 “太后,冰凝姐姐,你等等,这个亭子明明就是叫做虫二亭么,怎么跟风月无边扯上关系了,我就是打破了头也想不出来。” 我微微一笑道:“明月欣儿,你以前的满满一肚子的小聪明都到哪里去了,这么个小问题都想不明白。” “太后,我真的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个明明就是虫二亭子么,怎么就成了风月无边了呢。” “那你就让你的冰凝姐姐给你解释解释。你快过去求她帮你解释一下呀。” 我对着这个可爱的明月欣儿打趣道。 “冰凝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地给我说明白一下,否则晚上我回去以后一定睡不着觉地。” “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明夜欣儿你知道这个风月地风是怎么写么,风月的月,也就是你地名字里头的那个月子怎么写么。” “哼,冰凝姐姐你欺负我,我这么会不认识这两个字呢。这个风月地风就是虫字的虫外面有个……啊,我明白了,月去掉外面就是个二。原来这个风月无边是这么来的呀。我知道了姐姐,这个写这个匾额的人是不是家里头没钱了,风月无边这四个字,他都要省掉一大半,不过也真是服了他,居然想出这么个出人意料的好名字。” 看着明月欣儿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和冰凝郡主相视一笑,我们知道这个明月欣儿已然想明白了这件事情,不过明月欣儿对于那位题字先生的诽谤还是很有趣的事情。 这个时候,已然把消食的小吃给我送了过来,我看着手中的提盒,见东西还很精致。是一些糕点,云片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消食的好东西,所以我觉得这样的东西明夜欣儿和冰凝应该都是很喜欢的,就让把这个食盒子给我们留下了。然后吩咐在湖边的入口处守着,不要让太监宫女他们走到这边来。 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她走到了湖边那些太监伺候着的地方,对着几个太监耳语了一番,几个太监便分散了开来。我看已然把事情给处理妥当了,这个四面临水的亭子一时半刻之内不会有任何人打搅了,便领着明月欣儿和冰凝郡主他们两个来到背阴的地方,来到背阴的地方以后,我便把食盒递到了这个明月欣儿的手下,明月欣儿接过食盒,一看,有好些她喜欢吃的小点心,便欢呼了一声,去了一些东西递给一旁的冰凝郡主,然后自己拿着食盒子,临着亭子下面的湖水,一面吃一面说着好吃。 冰凝郡主拿着东西也随着我靠到了亭子的栏杆上,然后就慢慢的和我说起了一些家常话。 明夜欣儿一边吃,一边好多糕点的渣子都掉到了河里头,河中的那些金鱼看到有好吃的东西掉下来,纷纷跑过来抢着事物吃。 明夜欣儿看的玩心大起来,便很高兴的把这些原本好好的糕点呀什么的东西都给掰成一块块的碎末末,然后扔到湖水中间去,一面扔一面还吓唬着来强食物的鱼儿。这样子玩的很起劲,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这个丫头,小心不要掉到水里头去了。” 这样子地事情当然不会生,不过我也要好好的叮咛这个明月欣儿一番,这样子才显得我这个太后体恤下情。 “太后,你放心,我会注意的,不会掉下去地。” 明月欣儿很高兴的对着我说道。 我叮嘱完明月欣儿,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身 凝郡主说道: “妹妹,这次你来看姐姐,到底有什么重要地事情要和姐姐说。” 冰凝微笑的指着水里头的金鱼对着我说道:“姐姐,我们就看着这些金鱼好好地谈一谈,千万不要让那些太监和宫女们听见。” 我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冰凝说不能让这些太监和宫女们听见,那就是说,这件事情是很有可能是机密的事情,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和这些宫女也太监有关。 “姐姐,今天我听说明上谕了。准备封我们朝廷的袁震东大将军一个一字并肩王地王爵。所以我来给姐姐贺喜。” 旁边的明月欣儿一听大为好奇。她有些不明白的说道:“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不是对太后有谋反的意图么,怎么太后还要是给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封这个封这个什么一字并肩王,那不是让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的更加的在朝廷里头肆无忌惮,无君无父。” 当然,我对这个明月欣儿地说法也是很看中的,这样子地事体当然也是可能的。不过明月欣儿虽然看出了一层意思,可是更深地一层意思却没有看出来。朝廷这次决定封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的如此尊贵地王爵,其实最大的用意就是牵制袁震东,让他在最近的一段时期里头不会对朝廷有所异动,这样子的缓兵之计自然是不能对外人道的,所以冰凝郡主和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对这个明月欣儿没有说出那番意思来。” 冰凝对着我继续说道:“除了给太后道喜这件事情,我还有要紧一件事情要禀告给皇太后娘娘听。” 我知道这个冰凝郡要对我谈入正题了,对我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所以我对这个冰凝郡主说道: “好呀,你说给我听好了,我们在这个地方说话,四面临着水,没有任何太监和宫女会听到的。所以冰凝郡主如果有什么话对我说,尽可以畅所欲言。” 这样子的事情,冰凝郡主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微微压低声音对我启奏道: “太后,我在外面听到一则流言,我想太后可能对这个流言,所以就特意来找我们的太后来说这件事情了。” 冰凝的这番话说的我很是好奇,她知道我对流言此类的事情以前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只有对切实的事情才会有兴趣。今天这个冰凝郡主这是什么了,居然听到这么一件流言的事情,居然就跑过来对我说。这是很稀罕的事情,所以我对这个冰凝郡主说道: “看来这件流言是对本宫有所不利,你只管说,本宫听着。” “是,冰凝这就对太后说,这件事情其实是和宫里头的太监和宫女有关系,我在外面听人说,太监好像和外面的袁震东大将军有所勾结。所以我就特别在意,听得那个人说宫中的一些大太监,结交了朝廷中的一个将军的下属的一个官员,这些太监经常接着出宫的机会去那个下属的官员家中去饮宴席,不过我没有听清楚那个将军是谁。不过既然能够不顾宫里头的规矩,肆意的结交宫中的太监的话,我想除了袁震东大将军的手下的那些无法无天的官员职位,没有其他的人了。 “你的猜测有道理,这是事情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事情。对于我们眼下要做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很致命的,如果太监有把我的要处置袁震东大将军的风声透露给了那个官员,那么袁震东大将军马上就能够知道我对他的态度,一旦袁震东大将军现了朝廷对他的猜忌,自然就会马上犯上做乱,这样子的话,袁震东大将军挥师进京,马上就会兵临城下,那么朝廷就危险了。” 所以这个冰凝郡主给我说的这个流言对我震动很大,宫禁之中,可能也被袁震东大将军布下了很多的耳目,我的一言一行说不定已然被某些太监和宫女透过特殊的渠道都报告给了袁震东大将军,所以我对这件事情看了极其重要。如果不是冰凝郡主这次进宫来特意对我说起这件事情的话,我一不小心把要处理袁震东大将军的事情透露了出去,那么可能这个消息马上就要被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给知道了,那么事情就要糟糕了。 所以我对这个冰凝郡主很是感激,她不但是最早对我献策要对付袁震东大将军的,而且也是最早现了袁震东大将军可能控制了宫里头的一些宫女和太监的这件事情,所以引起了我的警惕,这样子才不会被袁震东大将军看破朝廷和我对他的态度,这是一件关系到朝廷的安危的大事,也是关系到宗国社稷的大事情。如果没哟冰凝的这个提醒,这个朝廷里头的举措可能很快就要被袁震东看穿了,如果袁震东大将军一旦看穿我这个太后给他封一个一字并肩王的王爵的这件事情,不是基于我对他的信任,而是迫不得已的缓兵之计,那么以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战机的把握,马上就会指挥着他在边疆的军队进入京师,到那个时候朝廷就悔之完矣了。 (,如欲知后事如何,u8.com。章节更多,支持!) 二百一十四回:三女论天下(上) 听闻太后今天召见了在京师里头的亲贵大臣,给袁震封我朝的旷代之恩德。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u8听说朝中亲贵各执一词,聚讼纷纭,不过这样也好,太后想必已然对朝廷中的大员对于此事的态度了然于心了,袁震东大将军如今在朝廷中的势力,太后也能从中看出分来。” “妹妹这番见解所见甚是,如果没有今天的召见臣工,哀家可能还不知道这偌大的京师之中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朝中贵官是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 袁震东大将军居然在和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头就拉拢和培植了这么多的党羽,看来此人所图非小,对朝廷确实抱有不可告人的图谋。眼下袁震东大将军兵权在握,朝廷对他也是无可奈何,所以哀家决定,如今还是要好好的对袁震东大将军好好的敷衍一番,让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以为朝廷对于他根本没有猜忌之心。” “太后圣明,不过太后,这件事情太后和朝廷已然做了,只是袁震东大将军是否会领朝廷和太后的这个情还在未定之数。依照冰凝的看法,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整顿宫里头的规矩,宫廷的里头如果有什么异动的话,太后和皇上马上就会受到这些事情的侵扰。所以如今,这件事情是至关重要的大事情,希望太后能对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有所垂训,这样方能够使得宫中一体相安,而无其他的状况。” 听冰凝这么说的如此的郑重其事,我明白这是冰凝对我说的真心话,冰凝的意思来说,她是想让宫中加强戒备,隔断宫中也朝廷中某些大员的消息的来往,不要让袁震东大将军对朝廷中地一些重要举措和宫中的一些机密事情有所耳闻,这样子才可以好好的在宫中商议如何好好的对付这样袁震东大将军。不过冰凝没有想透彻一件事情,就是如果我在这段时间内对宫中的太监宫女严加管教和防范,不如这些时常出宫办事的太监贸贸然出宫,这样的消息传到袁震东的耳朵里面,马上就会给袁震东带来极大的惊疑,他马上就会猜忌宫中这段时间闹出这么打地动静来,是不是针对他这个朝廷的大将军的。 所以我有些安慰对着冰凝郡主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如今地局势,如果哀家在宫内力行整顿,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冰凝,你想过没有,原本太平事情,如今哀家弄上这么一个举措,势必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无故而启人疑窦,那是很划不来的买卖。所以依照哀家的意思,宫>的整顿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不必急于一时半刻,如今的局面还是一动不如一静来的比较稳妥一些。” 冰凝听了我的话,默思了一会对我兜头拜道:“太后的这个见识比冰凝高明十部都不止,这件事情确实不宜在如今进行,袁震东大将军现在已然是对朝廷虎视眈眈,如果让他得到这样地一个大好的机会,肯定会悍然动麾下的兵将,攻击朝廷的。太后圣心远虑,这一点冰凝十分佩服。” “其实,这也不过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不过冰凝,你此番提醒的很好。最起码让哀家明白了,宫中也和朝廷中一样,有许多人或明或暗都是袁震东大将军的耳目,哀家行事一定要隐秘,绝对不能轻易的把这件大事泄露个了宫里头的太监和宫女知道。” “太后圣明,冰凝是这个意思,冰凝今天特意来见太后,就是想要我们的太后明白这个道理,我们朝廷中地许多人虽然是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但是那些人只是在朝廷之外,虽然可以在朝廷之中推波助澜,但是是要太后打定主意,这些人最多也只是能够从旁边鼓噪,而不能对太后形成什么特别的影响,可是这些就在宫中的太监宫女就不一样了,这些人如果不能好好的处理整顿,如果坐视其中地奸邪之辈与外界的袁震东大将军联系,一旦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朝廷有什么猜忌,冒着天下之大不违地风险让这些人在宫廷里头设计暗害太后和皇上的话,事情就不可收拾了。所以为了大局着想,冰凝以为整顿宫闱地事情,虽然眼下不能进行,不过冰凝以 事情也不可耽搁太久,久则生变,所以对于这样的以为事不宜迟,应该尽快就要着手去办理这件事情。” 我悚然而惊。冰凝地这番奏对说地也是不无道理。宫中有这么多地太监。如果真地其中地一些太监和袁震东大将军勾结。受命来付皇上和我这个太后地话。那倒也是很不得了地大事情。觉得不能在宫中生这样地事情。所以我有了一个主意。眼下宫中缺少能够为我做事地得力地人员。而眼前地这个冰凝却是机心百变。可以让这个冰凝郡主搬入宫中。作为我地一个得力助手来处理这些事情。 在朝廷中我要尽全部地心思来对付袁震东大将军。对于这样地事情是不能有其他地精力来应对地。只要这个冰凝郡主愿意进宫来帮助我料理这些事情。一可以让外面地人不至于怀疑到我这个太后有亲自整顿宫>。只要那些外臣不说什么话地话。袁震东也不敢对这件事情有所猜忌。所以让冰凝郡主进宫来帮我争端宫闱这件大事是必不可少地事情。我觉得唯有如此才可以瞒过袁震东大将军这个老狐狸。可好似如果要瞒过袁震东大将军这只老狐狸地话。最为重要地一件事情就是如此能够不着痕迹地让这个冰凝郡主入宫来主持这件事情呢。 我微微地看了冰凝一眼说道: “冰凝妹妹。你刚才对哀家说地话。哀家觉得很有道理。不过有一件事情你要好好地替哀家考虑考虑。” “太后只管吩咐就是。冰凝怎么敢对太后地事情不用心呢。只要太后说一句话。冰凝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帮着太后把这样子地事情都给做好。” 冰凝猜测出我可能要请她入宫帮着她来收拾这些对朝廷和太后不忠地太监和宫女。所以便做出了这样子地表示。 “妹妹,难道你的一片忠心,你是外族的子女,没有想到你比许多服侍了我这么多年的宫廷里头的太监还要来的忠心的多。这次的这个整顿宫闱的事情,我想让你入宫来做个主持,这样子我才可以放下心来好好的对付那个袁震东大将军。” “太后要冰凝入宫主持这件大事情,那是冰凝的荣光,不过太后,如果冰凝贸贸然的入宫,可能会惊动那个朝廷中的袁震东大将军,引起了袁震东大将军的怀疑的话,这件事情就做得不够隐秘了,所以依照冰凝的意思,这件事情要好好的商量出来一个不会让袁震东大将军猜忌的办法以后才可以作出决定。” “这当然是当然的事情,不过,如果想要让袁震东大将军就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猜忌,以太后我的本心,可能很难做到这一点,不知道冰凝妹妹对这件事情有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冰凝沉思了一会儿对我说道:“太后这件事情虽然很棘手,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一听冰凝说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可能,知道冰凝心中已然有了主意。随意我大喜之下连忙追问到: “妹妹,既然你依然有了主意,那么就尽快的给哀家说上一说,哀家也看看你的这个办法十分可行。” “是,”冰凝对着我点点头说道“姐姐,既然你我姐妹相称,你可以利用这个事情在朝廷中颁一道上谕,让我一公主的身份来宫中帮你处理宫廷里头的那些事情。我想底下的臣工们绝对不会反对你的这个主意的。” “哦,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我既然可以封袁震东大将军作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自然也可以封你一个公主的爵位。有袁震东大将军的事情在情面,我想绝对不会有人会出来反对你这个公主的,你的这个法子确实不愧是一个好法子。既然冰凝郡主依然想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哀家决定加封你一个公主的爵位,这样子冰凝妹妹,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宫闱,来替我做这些事情了,这样子京师之中的大小官员也会觉得有什么突兀的地方,你觉得如何。 冰凝妹妹。“”(,如欲知后事如何,u8.com。章节更多,支持!) 二百一十五回:三女论天下(中) 太后这番苦心,冰凝已然是知道的。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u8冰凝也赞成。如今宫闱之内,朝廷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袁震东大将军的耳目,如果我们不能小心行事,势必被袁震东大将军的手下的党羽所窥破,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来不及后悔了,皇太后的这个主意高明之至,如果我封了公主,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入宫来辅佐太后,处理宫闱中的大小一应的事务,这样子也可以能够让太后腾出时间来好好的对付袁震东大将军,如果不能扫清宫廷里头的那些和袁震东大将军有勾结的太监和宫女的话,我们做任何事情就像是被人家捆住了手脚一样,放不开了不说,而已这些该死的奴才如果得知了太后想要除掉袁震东大将军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会去给这个袁震东大将军通风报信的,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就算我们再小心,倘若不慎之下被人把这些事情偷听了过去,说不定一不小心让袁震东大将军知道了太后对他的猜忌,那么袁震东大将军必然会马上举兵来攻击京师的,如今京师的军队调度尚未完成,我们必须对这种事情严加防范,不能出一点儿的差错。” “冰凝言之有理,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让袁震东大将军听到了一丝一毫的风声,以袁震东大将军的性格,绝对不会给对手留下任何的余地的,他必然马上会提师来京,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京师的薄弱的防御,对于袁震东大将军率领的虎狼之师而言就想一个纸糊的灯笼一样,一扎就破了,如今是兵不可恃,民心也不可恃,唯一反而法子就是避免激怒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子朝廷上下才能保持如今的这个样子的局面,不至于被他人趁机颠覆朝廷。” “太后圣心远虑,这件事情就是如同太后所说的那样,如果据是真的展到了那个局面,以朝廷布置在京师的如今地兵力想要对付袁震东大将军一时之间无异于以卵击石,势必会被袁震东大将军几日之内就攻打了下了,那样子宗国社稷定然不保了。” “什么,有这么严重么,太后,冰凝姐姐,这个袁震东大将军难道真的会悍然不顾,对于朝廷动攻击,这不是谋反么,难道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真的会做出这样的行动来么。” 在一旁逗着鱼儿玩耍地明月欣儿显然对于现在朝廷的形势还不大了了,所以对于我和冰凝说的那些话十分的震惊。 “冰凝姐姐,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会造反的,我们好像和他见面地机会也过是那么一次两次而已,我怎么没有看出来那个袁震东大将军会背叛朝廷呢。” “呵呵,明月欣儿,你还记得我们和太后前一段时间去边疆像那个袁震东大将军要粮食的事情么。” “当然记得了,原本我以为边疆是很好玩的地方,去之前还在太后面前吵着要跟着去的,结果去了那个边疆之后,才现一点也不好玩,那个地方有冷有荒凉,连看个山景还都看不成,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是没意思透了。” “那么,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看不了山景么。”冰凝提点了一句道。 “当然还记得了,这件事情都怪那个袁震东大将军,我们本来已经偷偷的溜出了营地,远远的跟着一队士兵去山上玩的,不过在山上的路边的一个拐角处,跳出了两个凶巴巴地士兵,说是袁震东大将军吩咐,为了我们这些人的安全,不允许我们上山去看风景。” “那么你知道袁震东大将军为什么要吩咐他手下地那些将领在那个地方来堵截我们上山么。”冰凝紧逼了一句问道。 就不知道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冰凝郡主。”明脑袋不解地问道。 “其实也是很简单地事情。上次我们要上去地那座高山上有袁震东大将军在那么地营帐最高地一个防守地基地。在那上面。我们就可以看清楚这整个地阵地是如何布局地。也是我如果我们在哪一天能够上地去地话。就可以看清楚了袁震东地大营在那里是如何布置防御地。这当然是袁震东大将军地大忌了。袁震东大将军为了不让朝廷地人知道自己地防御。你知道这又是为了什么么。” “难道说这样袁震东大将军有不想听从朝廷地意图。所以才不让朝廷地人知道他地防御地布局。 如果朝廷里头地人看到了他地防御地整体布局地话。以后如果朝廷和袁震东大将军翻脸地话。就可以依照他地防御地布局进行选择性地攻打了。而袁震东大将军不想让我们看到这种他在边疆地防御布局。也就是说袁震东大将军已然有了要和朝廷决裂地心思。那么袁震东大将军如果举兵造反地话。朝廷岂不是危险了。” 说道这里,命也欣儿也被自己的这番话给吓了一大跳。 “怪不得上次那个家伙凶巴巴的,说什么也不让我们上去。原来是有这么一层的关系在里面,那么这么说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了,袁震东大将军如果要谋反的话,朝廷中好像都没有人能够挡的住他。” 袁震东大将军的威名素著,我从明月欣儿的这几句话里头都听了出来,果然这个袁震东大将军是个大敌,连明月欣儿也知道我们朝廷之中基本上没有人能够挡的住这个袁震东大将军,这么说现在实在不是和袁震东大将军闹翻的时机,如果朝廷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贸贸然的就对袁震东大将军下达了什么激怒他的命令的话,袁震东大将军一怒之下,袁震东大将军必然会马上举兵来犯朝廷,到时候朝廷一无可用之兵,难道真的能够凭借这座城池把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子的虎狼之师拦在城池之外么,我在心里翻滚着这些念头,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以袁震东大将军手下的那些将领这些年来东征西战,不知道攻破了多少的城池,幻想以一座城池就能防守的如同固若金汤一般,不要袁震东大将军的部队前进一步,这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袁震东大将军在朝廷之中培植了这么多的党羽,倘若哪个人私自开了某个城门迎接袁震东大将军入得城来,不要说皇帝和我了,就是列祖列宗的牌位估计都保不住。” 这样子想来,我觉得这件事情真的是非同小可,一定要尽快的牵制住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对他封爵位固然是一步牵制的好棋子,可是如果袁震东大将军率领着他的部队来到京师的城门地下,就算是朝廷要封给他一千个一字并肩王这样的爵位也是无补于事的,所以如今之计,封爵是势在必行,而另外的一方面,朝廷也不可以不做防范。 “太后,给袁震东封爵的这件事情,妹妹以为已然成功了一大半,不过上次我和太后提起的另外的一件事情,不知道太后考虑的怎么样了。” “冰凝,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情,我也已然物色到了一个人呢,那个人是秦兰亭大人的门生。” “秦兰亭大人的门生,那岂不是一个文臣,这如何和袁震东大将军对抗呀。太后你可要三思呀。” “冰凝,这个人确实是秦兰亭大人的门生,不过呢,这个人是武举出生,得过榜眼。”(,如欲知后事如何,u8.com。章节更多,支持!) 二百一十六回:三女论天下(下) 哦,居然是得过榜眼的武生,可是冰凝看这个秦兰有什么武功,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门生呢。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u8这真是奇怪的事情。” “呵呵,不要说你觉得奇怪了,我当时初次听闻之下也是很奇怪,这样,我和你好好说说这个人和秦兰亭大人的师生的缘分。”当下我就娓娓动听的把秦兰亭当时在大殿上和我讲的那个吴大猷的轶事给冰凝郡主和明月欣儿说了一遍。 “这个人还真好玩,看来以后要好好的见识见识。小时候如今如此好动,看来也是喜欢热闹的人,太后,有机会一定要给明月欣儿我好好的介绍一下。我就可以有多一个人呢带着我出去玩了,那个萧笑太没意思了,整日里头只知道带着我去昭阳楼那个大戏园子里头去听戏,也不带我去那个甘陕胡同好好的看一看。” “甘陕胡同,眼下还有过节,没有什么好看的,明月欣儿,你也不要整日里头缠着这个萧笑,萧笑如今已然是朝廷的大员,我有很多的事情要交给他去做的。” “知道了,皇太后娘娘,我以后尽量不去找这个萧笑的麻烦就是了。”显然明月欣儿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做的有点太过分了,一听我这样子说,连忙吐着舌头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太后,既然这么说,这个人如果得到了秦大人的提点,相信这个人的才具还是很不错的,为什么在朝廷中籍籍无名呢。冰凝自问对朝廷的中统兵大员大都有所了解,可是这个叫吴大猷的,居然很是陌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个武科的榜眼并不知兵。” “这倒也不是,如果说起这件事情来,和他的老师秦兰亭和袁震东大将军都有关系。” 我对着冰凝说道。 “皇太后,这个叫吴大猷的人是秦兰亭的学生,如果你说这个人和秦兰亭大人有关系,这倒是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不过你说这个吴大猷和这个袁震东大将军有什么关系呀,我都搞糊涂了。”明月欣儿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呵呵。明月欣儿。你静下心来听哀家把事情都说完。你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个吴大猷当然登上了武科地榜眼这个位置之后。朝廷就让他傍下即用。” “太后。榜下即用是什么意思。” “榜下即用就是说这些人得到了功名。朝廷一榜之后。马上就给这些人一下职事做。太后。是这个意思么。“ 冰凝给明月欣儿解释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来问我是不是如此。 “正是这个样子。朝廷地体制。当年地无论文科还是武科地头几名。都是遇缺即补地老虎班。所以当时兵部地一个主事出了缺。就让这个吴大猷补了这个兵部主事地缺。后来吴大猷凭借着自己地所学。为朝廷平息了好几处地叛乱。朝廷看在眼里。很快就把这个吴大猷晋升到了兵部侍郎地职务。不过吴大猷年轻气盛。而且恃才傲物。难免有些看不起人呢。所以很快地就得罪了当朝地当道袁震东大将军。得罪了袁震东大将军之后。这个兵部侍郎地日子就有些不好过了。应为兵部基本上是袁震东大将军地部属。所以对于袁震东大将军是不敢有所违抗地。就说那个兵部尚书也是袁震东大将军一手保荐地。所以对于吴大猷来说。上官排挤。而其有了什么平叛地差使再也不派给他了。免得他跟袁震东大将军地那些部下们抢功劳。所以这个吴大猷这个兵部侍郎当得有些窝囊。就跟闲废之人差不多。” “这个吴大猷可用。”等我地话音落了下去。冰凝郡主连忙跟我启奏道。 “皇太后,这个人,这个吴大猷正是合适的人选。妹妹觉得这个人呢既然是能够平了好几处的叛乱,想了才具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他还是秦兰亭秦大人的门生,这就更好了,秦大人对皇太后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而且根据冰凝的推测,这样吴大猷如今这么倒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恩师秦兰亭秦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不和,袁震东大将军为了打击这个秦兰亭秦大人的势力,投石问路,向这个兵部侍郎吴大猷下手,可以说这个吴大猷是袁震东大将军打击他地政敌秦兰亭秦大人的一步狠棋,相信我们地秦兰亭秦大人为了大局着想,才没有对这件事情做出什么反应来。” 我越来越佩服我的这个妹妹冰凝郡主了,这个冰凝郡主见事情的透彻程度差不多可以赶得上我的股胘之臣崔文杰崔大人了。这样子的事情我虽然也是要就已然洞悉地,不过大臣不合,毕竟非国家之福,所以我一直以来都为秦兰亭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之间做弥合缝隙的事情。不过直到事情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袁震东大将军为了一己之私,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明日鹤第二,如今对朝廷产出了谋反地意图,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得不小心应付。 既然袁震东大将军已然走上了这一步,那我以前对袁震东和秦兰亭地不偏不倚的态度也就生了改变,秦兰亭趁着这个机会向我推荐他地门生虽然说是出于公心,其实还是有一些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不过眼下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对付袁震东大将军,所以我对秦兰亭的这番苦心虽然是洞若观火,可是也没有揭穿他。秦兰亭大人是想要扶植自己的门生培植自己的势力来对抗袁震东大将军,可能还有一成意思,朝中议论宰辅,一般都是认为崔文杰大人的功业和威望是在秦兰亭大人之上的,不过秦兰亭大人自己对于这个品论并不服气,如今有这样的几乎,如果秦兰亭大人推荐自己的门生能够威胁到朝廷安危的袁震东大将军给打败了,那么到时候他的勋业自然就比崔文杰大人反超出一截 时候水涨船高,他的威望自然也能得到提高,秦兰亭己就可以凭借这个取代如今崔文杰崔大人的地位。我眼下不说破这件事情,是应为我还要倚重秦兰亭秦大人师生二人。不过我也知道崔文杰崔大人对于秦兰亭秦大人的用心已然是猜到了,不过崔文杰崔大人的度量显然不是秦兰亭秦大人比的上地,崔大人对于这件事情并五异议,所以崔文杰崔大人真是公忠体国的大臣,也是老城谋国的干城。 “这个吴大猷年少的时候居然可以折节为文,显然也是一个有毅力的人呢。而且这个吴大猷既然是带过兵平定过数次的叛乱,想来拱卫京师这样的事情这个吴大猷是能够胜任的,不过拱卫京师,如果调集人马过多,那是很显眼的事情。一旦被袁震东大将军堪破了此间的秘密,乘着我们立足为稳地时候来攻打京师,恐怖刚刚到防的士兵根本没有办法抵抗的住这个袁震东大将军麾下的那些能征善战的将士。 所以冰凝这几天想了一想,觉得京师的拱卫是势在必行的,不过要把防线放的远一些的地方,最好不要引起袁震东大将军对朝廷地猜忌之心,这才是万全之策。“ “那么照着你的意思,如何才是万全之策呢。”我笑吟吟的问了冰凝一句,心里头猛然有种惊心的感觉,没有想到这个冰凝的见识真的可以比的上崔文杰大人和秦兰亭大人,这样的女人如果生出来的时候是个男儿身,那么我认为冰凝的功业将不下于崔文杰秦兰亭或袁震东大将军这些人中地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呢。 “这是冰凝地一个不成熟的看法,如果皇太后想要听的话,冰凝就把这个不成熟的看法说出来,让皇太后娘娘评鉴评鉴。如果冰凝说的不好,或想得不对地地方,希望娘娘你一笑置之,不要将冰凝的这是计划作为行事地宗旨。” “呵呵,冰凝说的话,怎么会有什么不对地地方呢,一直以来本太后就是视你的话是至为重要地规谏的。” “太后的这种话说道冰凝实在是惭愧,冰凝不过是有时候给太后提提主意,至于这个朝廷的大主意还是要太后自己拿的,冰凝怎么敢在太后面前有所规谏呢。” “不要紧,不要紧,我说你说的好就是说的好,如今朝廷的局势如此,哀家也很想多听听其他人的规谏,应为只有这个燕子,才能更好的领导这个朝廷走出困境,冰凝你既然有好主意,就尽管说。哀家在这里洗耳恭听。” “那冰凝我就献丑了,冰凝以为如今的局势于朝廷有大不利的地方有二,一,朝廷的兵权大多还在袁震东大将军的手中,而且袁震东大将军接着自己手中的兵在握,在朝廷之中大肆的培植党羽和那些死党,这样子朝廷的袁震东的耳目不止凡几。二,袁震东大将军居然还把自己的耳目安插到了深宫里头,对于太后来说,这是最可怕的事情,如果一旦事机不密,走漏了风声,一旦被袁震东大将军得知,袁震东大将军比如会起兵造反。所以朝廷眼下最好的对策莫过于示人于无事,这样子方可以瞒得过袁震东大将军在朝廷和宫中安插的那些耳目。” “冰凝姐姐,你说的好矛盾哦,你一方面说要太后派遣将领拱卫京师,另一方面又说要示人于无事,这样子才可以瞒得过袁震东大将军。可是朝廷调动兵马来拱卫京畿那是谁都可以知道的事情,这种天下公见的事情,怎么可能瞒过人去呢。” 明月欣儿听着有些糊涂了,她不由在一旁向着这个冰凝郡主问道。 “呵呵,明月欣儿,世间的事情都是事在人为的,不是说不可能,而是很有可能。如今就有一个很好的题目可以挥。” “姐姐,怎么题目,可以挥,你快说呀。”明月欣儿听到冰凝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把手中没有吃完的糕点都扔到了大湖里头去了,那些鱼儿们拼命游过来抢食物,湖中顿时荡漾起来了许多的波纹。 待到命也欣儿依着冰凝坐下来之后,冰凝就很开的问了明月欣儿一句。 “欣儿,我们在跟随太后去边疆取粮食的道路上,生了一件很惊险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这次去边疆也就这件事情就惊险好玩了,我怎么会忘记了呢。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伙抢粮食吃的饥民,那些饥民好可怕哦,眼睛绿绿的好像个个都要吃人的样子,而且不由分说上来就要抢我们的粮食。这些流氓好可恶。” “那些人都是饿话了的黎明百姓,自古民以食为天,这些灾民四下逃窜,而且只要有粮食可以果腹,便悍不畏死,所以上次虽然有袁震东大将军带着一对近卫的小队护送,我们差点都要被那伙流民给抢了。所以还是很厉害的。” “原来这些人叫做流民。不叫做流氓呀。” “以前让你多读一点书,你如果能够多读一点书的话,自然就知道了。” “不要太后,读书是很头疼的事情。欣儿我宁愿去干活也不愿意读书。” 冰凝不理她的插科打诨,继续说道: “我说的那件事情就是在这件事情上想法子,只要朝廷以剿灭流氓,安定地方的名义派出朝廷的兵勇,在山西的境内,袁震东大将军举兵入京师的必经的险要路途之上安排下重兵,就可以把整个京师的防线拉到了山西去。 这样子,朝廷就算是有明上谕,公文往来,袁震东大将军也是不能知道的,朝廷中的耳目和宫中的耳目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如欲知后事如何,u8.com。章节更多,支持!) 二百一十七回:仁善莫统兵(上) 是这个道理,如今的局面已然如此,无论是朝廷或都不得不小心谨慎,何况兹事体大,朝廷和哀家都要本着如履薄冰的心境行事,这样子方可以收到预先谋划的功效,如果一着不慎,恐怕就要全盘皆输了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 冰凝见我说的如此之郑重,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低声和我启奏道:“太后,既然事已至此,我想最好还是尽快的派遣这个吴大猷飞驰山西,不过如果只怕他一个去,恐怕还是有些不妥,最好再派一位太后放心的人一同前往山西去协助吴大猷料理此事。” 我明白冰凝这番话的意思,冰凝如此说也就是害怕吴大猷见到袁震东大将军的军容鼎盛,可能会中途变节投靠了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子如果吴大猷也投靠了袁震东大将军的话,显然朝廷在山西所做的一切安排都打水漂了,自毁长城固然是一大痛事,而派遣出去的与袁震东大将军周旋的将领一旦投靠了袁震东大将军,而且还反戈一击的话,这种消息如果传到了京师,必然引起京畿的震动,朝天上下,必定会计无所出,那是大局就自然而然的不可收拾了。所以冰凝鉴于有可能出现的局面,预为前设,对我提出了这个忠告。” 我点点头说道:“妹妹你的这个意见很对,哀家这几天也在考虑到底是派谁跟这个吴大猷一起出京比较合适。朝廷中的统兵大员大都是袁震东大将军举荐的私人,所以根本就不足恃,只能去别的地方寻觅可靠的人手。” “冰凝以为此次事关重大,派出去的这个人一定要是对太后绝对忠心地人,如今朝中的那些带兵的武将既然不足以让他们与闻此事,太后不妨从御林军上面去考虑人手。”冰凝见我面有难色,就提醒了我一句。 她的这句提醒顿时使我想到了一个极为恰当的人选。只是这个人现在还在宫里头为我秘密的做一件事情。如今看来,是时候让这个人出去办这趟子的差事了。 我微微颔道:“恩,确实可以在御林军地统领里头找一个人,名义上可以让他公里头的内帑去山西赈灾,救济黎明,暗地里可以让他协助吴大猷处理山西的一应事务。” “太后所说之人是不是御林军的侍卫统领海东青海大人。” “自然是海东青海大人,如今宫中朝中能对哀家和朝廷忠心耿耿,毫无二心的将领已然不多了,数来数去,这个海东青海大人就算是一个忠心的人。” “太后对这个海东青海统领下的这个考语是极贴切的,这个海东青海统领确实是极其适合的人选。冰凝的本意也就是推荐这个海东青海统领去山西协助吴大猷处理这件事情。” 既然莫逆于心。说完了这番话以后。我和冰凝相视一笑。 明月欣儿已然知道这个海东青海统领也要被我给派到山西去了。觉得能够带着自己去玩地人又少了一个。脸色微微有些怏怏不乐地样子。 冰凝看出了明月欣儿心中地不乐。对着明月欣儿说道:“欣儿你不必如此。海东青海统领有太后交给他地重要事情要去做。如果耽搁了这件事情。恐怕对朝廷是大不利地事情。所以海东青海统领这段时间是不能陪着你去玩地了。不过冰凝有时间。可以陪着你。” “好。冰凝郡主你说话可要算数。一定要陪我去玩。最好带我去一趟那个甘陕胡同。”听得冰凝郡主这么说。欣儿很高兴地说道。 “依你。这些都依你。无论你想要去那里玩。姐姐我都依你。” 一听冰凝郡主应允了自己地意思。明月欣儿刚刚因为海东青海统领被外派去山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地事情就不放在心上了。 冰凝见和我要奏报的事情已然有了区处,所以就稍稍的和我谈了一些最近生事情就跪安了,然后带着明月欣儿一起走到了。 我再她们走后,坐在亭中想了一会,心事如焚,一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所以变决定先去看看海东青那边的情况。 所以我叫来贴身地宫女,让后让这个吩咐太监传轿去了武备库。 海东青就在武备库里面为我和朝廷训练死士。 进入武备库以后,我让太监们都在门口等着,然后带着绕过了几个庭院来到了海东青海统领秘密训练死士的地方,快要进入海东青海统领训练死士地地方,我和听到了一些刀枪剑戟的碰撞地声音,一跨入庭院,只见海东青手持一杆长枪,正将七八个拿着各种武器的手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而这些士兵地身手倒也不错,只是还是及不上海东青海统领,看到精彩的地方,我不禁叫了一声好。 海东青海统领一棍子扫倒了几个士兵,正好整以暇的等着这几个人起来。海东青耳听六路,一听喝彩声,立刻就知道我来了。 便转过身来对着我跪下道:微臣惶恐, 不知道皇太后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皇太后恕罪。” 那些原本在训练的士兵也跪了下来,齐声说道:“躬请皇太后圣安。” 我走下前去,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海东青海统领说道:“海东青海统领,此次本宫并没有传告统领大人,统领大人既然事先并不知道哀家要来,何罪之有呢。海东青海统领,你快快请起吧。” “微臣遵旨。”说着海东青并站了起来。 我看着跪在周围的一圈海东青海统领训练的士兵说道:“你们也起来吧。” “谢皇太后。” 海东青海统领知道太后不宣而至,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来商议。所以海东青海统领让一个副手继续训练士兵,然后变带着我和进入了正殿。 海东青服侍着我坐下来以后,便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一个头问道:“太后金安,皇太后此次是否有重要的谕令示下。” “哀家此次过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海东青海统领商议。”我回了一句,然后对着伺候在一旁的贴身宫女说道:“你给海东青海统领拿一个椅子来。” 取过来一个椅子,海东青海统领谢过恩之后便坐了下来。 我看着海东青海统领坐定之后,便开口相询道:“海东青海统领,哀家命你为朝廷在御林军中遴选精壮士兵,训练朝廷的死士地计划,如今进行的如何了。” “启奏皇太后,依照皇太后的吩咐,微臣在御林军的精锐之中遴选出孔武有力的士兵三万八千六百人,外带一些将领,有四万人之众,轮番训练,如今已然有了大成,只是建制已成,因为武备库格局所限,不能将所有的部武一次展开,所以军阵之事,尚未成功。不过这些死士以一当 是不成问题的。” 我听得海东青海统领如此说,心里头甚是宽慰,所以对着海东青海统领抚慰道:“这次为朝廷遴选训练死士一事,卓然大成,多亏了海统领,如今能够练成一军,在朝廷则可以安枕无忧了。” “诚如太后所言,如今微臣地心意就是想要挑选一个地方,将这支新军拉往此处,演习训练行军布阵之事情。如果有成,上可告慰太后拳拳之心,下则微臣对于朝廷的深恩厚德也可回报万一。只是这四万多人如果一时出动,恐怕会被他人瞩目,微臣对于此事一直悬而未决,要听皇太后的圣裁。“ “海东青海统领,如果哀家没有听错的话,海统领你的意思是想要朝廷出一个恩命。令你率领这个从御林军遴选出来的四万将士,去一个地方扎营设寨,行军布阵。” 海东青微微迟疑了一下,断然说道:“微臣就是这个意思,微臣身受太后和皇上的浩荡皇恩,日夜只思如何报答朝廷和太后,如今太后命我为朝廷遴选和训练士卒,是太后信任微臣所致。微臣敢不竭尽所能,许国以驱驰。新军既成,如果不教之以行军布阵之法,严令这些士卒加以演练。恐怕到时候国家有事,征伐一起,这些未经这般训练的士兵,一触即溃,不堪一击。所以臣冒昧,恳请太后命微臣带着这支军队择一善地,勤加演练,假以时日,壁垒自可一新。到那个时候,就算兵衅为人所开,也可以应付得了。” 海东青海统领的这最后几句话,自然是对袁震东大将军而的,我本来对于命海东青海统领率领这只队伍出京地事情还是有所顾忌的。可是海东青海统领的这句话提醒了我,如今其他部武的战斗能力都及不上袁震东大将军手下那些能征善战地将士,如果不能给吴大猷派过去一只精兵,就算吴大猷才具再好,也是无补于事的。所以我就下了这个决心,让海东青率领这支新建之军好好历练一番,二也给吴大猷送过去一个助力。 “既然海统领愿意不辞辛劳,为朝廷恪尽职守,全力练兵,哀家怎么会不支持呢。哀家已然为海东青海统领筹划好了一个去处,海统领这几日即可带兵出京师。” 我地这番话使得海东青大喜过望,不过海东青海统领觉得自己的建议既然已蒙恩准,就无所顾忌问道:“太后,微臣愚昧,不知道太后说的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真的能够不让朝廷中的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不生猜疑之心么。” 显然海东青海统领还没有想到本宫究竟会派他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才有此一问。 我微微一下道:“哀家准备派海统领派兵支取朝廷内帑一百万两银子,克日启程,前往山西赈灾,并会同山西巡抚剿灭造反的流民。” “剿灭流民,太后,这固然是微臣地分内之事,只是奴才刚才说的训练新军地……” “哀家此番派你出去,只是拿这件事情做个幌子,能够使得朝中的某些统兵大员不至于猜忌朝廷派你去山西地真正用意。哀家的本意,是让你去帮助哀家派到山西去赈灾地兵部侍郎吴大猷一同守住从山西通往京师的要道,你明白哀家的意思么。” 海东青海统领是何等聪明的人,我把我的意思微微的向他点破了一些,他微微的从守住山西通往京师的要道,立刻就推想到了我这次要他带兵前往山西的真正用意,是为了对付袁震东大将军派兵攻打山西。想到这里,海东青大人不由的吃了一大惊,海东青海统领没有想到,太后居然已经开始对袁震东大将军有所防范了,那么这些说来袁震东大将军的反叛朝廷的迹象已然落到了太后的眼里了。 海东青海统领跪下来说道:“微臣知道此事的事情责任重大,太后放心,只要微臣在山西,绝对不放一兵一卒由山西进入京师。” 看着海东青海统领凛然而惧的神情,我知道海东青海统领已然明白了我的意图。所以我便很欣慰的继续说道:“海东青海统领,这次委屈你做为吴大猷的副手,镇守山西,是哀家的主意。这个吴大猷是兵部侍郎出身,他是秦兰亭秦大人的门生,这次是秦兰亭大人力保这个人去山西的,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协助这个吴大猷,将山西的方面的事情做好,那么朝廷自然也就可以好好的运筹帷幄了。” 海东青心想,太后说的朝廷自然也就可以好好的运筹帷幄的这句话里头大有深意,太后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朝廷要调集兵马上京勤王,和袁震东大将军撕破了脸,好好的干上一场呢。 这样想来,海东青不免有些兴奋,当朝的袁震东大将军一生南征北战,有无敌将军的称号。如果这次能够和袁震东大将军交上手,一决雌雄,倒也是平生一大快事。 “启奏太后,这个吴大猷的才具如何,微臣到了山西之后,是否公事上都要听他的。” “这个吴大猷是武科的榜眼,榜下即用,做了兵部的一个主事,带兵打仗倒是颇有一套,早年间帮着朝廷平定了好几处的叛乱,后来为袁震东大将军所嫉,所以只升到了兵部侍郎的职衔,至今未有寸进。崔文杰崔大人和秦兰亭秦大人都说这个人颇有才具,你此番去山西,只要细心看他如何行事就可以了,回宫之后向本宫奏报此人是否可以大用。” “微臣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是微臣此去,尽可以让吴大猷大人做主,微臣在旁旁观就可以了。” “没错,本宫就是这个意思。朝廷用人本当如此,至于你么,只要勤加让你的部下演练军阵,以期谙熟就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海东青明白太后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海东青海统领做好监军,看看这个吴大猷是否有足够的才具,可以不辜负朝廷的期望。另外的一层意思是让自己好好的训练这批从御林军遴选出来士卒,这在于海东青海统领原本就是分内的职责,海东青海统领是十分乐从的。” 既然明白了皇太后的心意,海东青海统领便站起来,伏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说道。 “太后,微臣已然知道怎么做了,微臣克日便带着士卒出京师,赶赴山西,把持山西通往京师的要道,不让那些作乱的流民和散兵流勇从山西进入京师。” “好,海东青海统,此番要辛苦你一趟了,这份差使哀家也知道,是很不容易的,只有海东青海统领这样忠勇奋的将领才能担负的下来。这次海东青海统领如果能将这件事情处理好,朝廷自然会有恩命给你。”!) 二百一十八回:仁善莫统兵(下) 皇太后言重了,皇太后和皇上的浩荡皇恩,微臣纵使,也难以为报,此事本是微臣职责所在,微臣岂敢望朝廷的恩惠” “海统领,你也不必如此谦虚,你做的事情朝廷和哀家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偌大的朝廷,如果要再找出一个比你海东青海统领更加忠心的臣子,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哀家今天对你说的此番话,一则是勉励你的意思,二则你也实在是当得起朝廷的恩典。不过眼下国事,还不是给海统领叙功加恩的时候,所以不等不放一放。” “微臣惶恐,微臣一定为朝廷尽心竭力,报答太后和朝廷对微臣的知遇之恩。” 海东青又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头来启奏说:“太后,微臣是不是要和吴大猷同时出京呢。” “恩,这件事情哀家还要好好的想一想,海东青海统领,依照你的意思是两人同时出京好,还是你们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合适。” “以微臣的意见,还是分开来比较妥当,应为好些人都盯着微臣,一旦微臣和吴大猷一起出京,虽然名为剿灭山西的流民,可是也会无端惹起很多人的猜疑,对朝廷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以微臣的意思不如让吴大猷先行出京师,然后以赞襄军务的名义派臣飞驰山西,前去帮助这个吴大猷剿灭山西的流民之乱,这样不易惹起朝廷中人的怀疑。” 海东青海统领的这番奏对极为称旨,我事先也考虑过,如果派两人同时出京师,动静太大,恐怕会引起袁震东大将军的注意。而另外的一层顾忌就不能和这个海东青海统领说了。我地另外一层顾忌是如果派海东青海统领和吴大猷一起出京师奔赴山西,虽然也说地过去,可是在于秦兰亭和吴大猷这对师生可能会做如此想。他们会觉得朝廷对吴大猷还是不放心,所以特意派遣御林军的海统领跟着吴大猷一起出京,名为副手,其实就是监视。 眼下朝廷中的许多大事还需要秦兰亭大人的支持,所以我不能让秦兰亭大人对我和朝廷在心里存在这么一个疑虑,所以海东青的这番奏对很和我地意思。所以我当下就依允了海东青的意思。 “海统领言之有理,这几天朝廷就会有恩命下来,让吴大猷飞赴山西会办赈务,然后再命海统领刻期奔赴山西,作为吴大猷的副手,镇剿作乱的流民。” “太后圣明,如此则朝廷比如可以消弭大祸,保我宗国社稷万年不坠。” “海统领。借你地吉言。希望朝廷这一次也能平安地度过这般地大劫难。”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晋封袁震东大将军为朝廷地一字并肩王地上谕下去之后。果然如崔文杰大人所言。举国地百姓都觉得这是旷代地恩典。所以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很多人都将此事作为一件消闲地趣事来谈。本来依照本朝圣祖皇帝地祖训。外姓是不得封王地。如今封了这么一个王爵。而已还是几乎可以跟皇上平起平坐地王爵。自然就引起了朝野地轰动。 袁震东大将军在边疆已然从我地透露地口风之中知道了朝廷要给他封王地意图。而且已然通过朝中地耳目知道了当时我和诸位大臣商议此事地情形。认为这次朝廷恩出特典。是对他这番功绩地最好表彰。所以不疑有他。已然上了谢恩地折子。不过折子里头却是力辞地意向。 我知道对于袁震东大将军而言。只要他不怀疑朝廷地此番封他做朝廷地一字并肩王地用意。自然不会这么早就举兵造反了。所以见到了袁震东大将军从边疆飞递过来地谢恩地折子。我很用心地看了几遍。推敲了一下袁震东地用意。不知道袁震东究竟是什么意思。当天晚上。我心事如潮。根本就无法入眠。倘若袁震东大将军不接受这项朝廷地恩命。那么袁震东大将军极有可能这几天时间内就要兵征伐朝廷了。而吴大猷才刚刚派出京师。还在奔赴山西地途中。袁震东如果猝然难。朝廷一无应对。那么局势必然对朝廷极为不利。我都有意令让海东青派兵出镇京畿地意思了。不过最后想了想还是先和朝廷地宰辅崔文杰大人好好地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所以第二天我早早地便让崔文杰大人进宫。给崔文杰大人看了那份袁震东力辞恩命地奏折。 看完奏折。崔文杰大人将奏章交给了伺候在一旁太监。 我问道:“我问道,崔文杰大人,依照你的判断,袁震东大将军上的这份折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袁震东大将军是不是不想接受朝廷的这份恩命呢。” 崔文杰回奏道:“皇太后,臣的看法却是相反,这份袁震东大将军力辞的奏章其实不过是袁震东大将军故作姿态而已,当不得真的。” “崔文杰大人既然如此说,必然是有所根据的。不知道崔文杰大人怎么会此认为呢。” 崔文杰不慌不忙的说道:“据臣和礼部堂官昨日聊天,打听到了一件事情,从这件事情上,臣知道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上这个折子不过是故作姿态而已。” 我大为好奇,连忙追问道:“崔文杰大人,你不妨把你打听到的那件事情和哀家说一说,哀家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皇太后,臣昨日和礼部尚书说闲话,礼部尚书说他这个礼部尚书可能当不了几天了,臣非常诧异,问他的原因。他说他得到消息,礼部的一个侍郎平素最喜欢钻营了,如今为了登上吏部尚书的位置,钻营到了袁震东大将军的门下,据说袁震东大将军已然写书信命他赶紧缝制王爷的补服,而且让他准备好一字并肩王的仪仗用具。” “此话当真。” “当真,臣在礼部衙门都看到了一字并肩王的前导地仪仗用具了。看来此事不是捕风捉影,是确有其事地。” 想来这个礼部的侍郎一定是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想了这样子的事情袁震东一定在信中是向他透露了口风。 既然摸清楚了袁震东大将军的底牌,知道袁震东大将军这番做作是让朝廷再次地推恩于他。既然知道了这个意思,我觉得朝廷不如顺水推舟,继续在这件事情上布置一番,让袁震东真的以为朝廷对于这件事情是认真的,没有其他的用意。所以我便命令崔文杰大人写了一道私人的信件,督促他接受朝廷的恩命。 果然没过几天袁震东大将军上了一个折子,不再推辞,表示愿意接受朝廷的这个恩命。 既然事情已然到了这的地步,朝廷中的礼部的官员,其中有些人也是袁震东大将军地党羽,早就知道了袁震东大将军的态度的人。就欢欣鼓舞的准备将一字并肩王的仪仗和袍服都拿了出来,准备袁震东大将军进入京师的时候用。 袁震东大将军在上了一道谢恩折子之后,带着自己的一 兵,兼程赶到京师以西的郊外,在一座官府的驿站贤了行辕。 听到袁震东大将军已然到了京郊的消息地京师里头的那些王公大臣们,纷纷都赶往京西的贤良寺,结果大将军的安身的贤良寺连日里头车马喧嚣,冠盖云集,贺客盈门。 由于投帖子要见袁震东大将军地帖子太多了,袁震东大将军不胜其扰,所以命令门下的侍卫,非朝廷地二品大员以上不见,由于有了这样子的严令,贤良寺地门徒才稍稍稀落了一些。 崔文杰大人轻车简从,带着自己的一个贴身地仆人来到了贤良寺,袁震东的侍卫见这个人的车马简素,还没有等到崔文杰的这个仆人开口,便过来拦阻道:“去去去,我们大将军说了,只有朝廷品阶到了二品以上的大员才有资格登门祝贺,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功夫了,你没看那边一大片二品的大员都在等待我们的袁震东大将军接见么。” 崔文杰在轿子中听到了这个人这个人如此说,从轿子里头递出一张名帖来给自己的替身的仆人,然后说道:“你把我这张名帖给袁震东大将军递进去,看看他是不是要见我。” 那个侍卫接过来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道:“原来是崔文杰崔大人,我们袁震东大将军有吩咐,如果是崔大人的大驾光临,立刻就让小的们带着崔大人去见他。小人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冒犯了崔大人,还请崔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到时候不要在我们大将军面前提起小人的疏忽。” 崔文杰在轿子中说了一句:“不知不怪罪,我怎么会见责于你呢,既然袁震东大将军有这样的吩咐,那就快带着我去见你们的袁震东大将军好了。” 那个侍卫连忙说声是,便引着轿子到了贤良寺里头靠进西面的一处庭院。 下的轿子来,崔文杰现这个庭院鸟语啾啾,颇有一番花木之胜。 那个侍卫已然进入了一间精舍去跟袁震东大将军报知崔文杰大人过来拜访的消息去了。 而崔文杰带过来的下人和贴身的仆人也被袁震东大将军的手下给请到其他的地方休息去了。 “哈哈哈,崔大人大人到访,震东有失远迎。实在是震东的不是。” 随着几声响亮的招呼声,袁震东身穿一领绸衫拱着手出来迎客。 袁震东转过头对身边的亲兵说道:“你让人整治一桌酒菜来,本将军要与崔文杰崔大人好好的小酌一番。” “是,小人遵命。” 袁震东大将军上前拉着崔文杰的手说道:“崔大人,我们也有好多时候没见面了,今日震东得闲,要与崔大人把酒闲话一番。” 崔文杰微微一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大将军还真是雅人,不过如此方对得起这个贤良寺的花木之盛。文杰此来,还没有给袁震东大将军道贺了,反而先叨扰了一番,实在是过意不去。袁震东大将军此番被朝廷和太后封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是人臣罕见的旷代恩典,此等异数,在本朝百年之后,亦可称佳话。可见朝廷和太后对袁震东大将军的倚重之深,视将军为国之干城,朝廷的藩篱。中流柱,元勋巨,以后朝廷的诸公都要以王爷的马是瞻了。” “哪里哪里,那也是朝廷对我袁震东的恩德,朝廷的这般厚德,震东感佩莫名,无以为报。此番袁震东封王御前奏对,多谢崔文杰大人一力支持,袁震东才能够得蒙圣恩,赏了震东这样子的旷代的恩典。其中崔文杰大人出力不小,大人的这份厚意,震东一定铭记在心。” “哪里,这份朝廷对袁震东大将军封赏一字并肩王的恩典是太后和朝廷的意思,崔某人怎么敢居功呢。” 两人寒暄了一阵,袁震东大将军就拉着崔文杰大人就着花荫下面的一张石桌旁边的石凳子坐了下来。 “清风徐来,倒是凉爽的紧。”崔文杰说道“将军还真是会享福之人。” “嗨,崔大人,是不是会享福之人袁震东我不敢说,可是眼下更重要的是我袁震东大将军是否有这个福气来享。” 乍听之下,崔文杰的心里头悚然一惊,脸上却没有变色。他笑吟吟的问道:“大将军此言,崔文杰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还请大将军明示。” “嗨,崔大人,不瞒你说,我袁震东生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脾性,可是最近一段时日以来却老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崔文杰大为奇怪道:“大将军何以至此,如今四海升平,大将军也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而且朝廷已然封了袁震东大将军你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这是我朝至开国已然人臣能够得到的最高的封赏,大将军怎么会如此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呢。” 袁震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崔大人还记得明日鹤将军么。” “明日鹤。” “是的,明日鹤,当年明日鹤将军自诩功高,结果被雄主所忌,最终落到一个人头落地的下场。震东这段日子以来,一直为此事萦怀,震东只怕自己的也和明日鹤将军一样功高震主,为朝廷所不容。” “将军放心,如今是太后当政,当年太后如果没有将军的拥立之功,怎么可能有今日的江山。太后垂念当年将军的那番不世的功业,和这么多年来为朝廷南征北战建立的绝大的功勋,才会下令封赏将军一个一字并肩王的,如此事体,太后怎么会怀疑将军呢。将军失言了。” “震东也是做如此想法的,当年如果不是震东一力支持,太后如今可能早就被人害死了。所以震东也觉得明日鹤的前车之鉴,虽然殷鉴不远,可是我袁震东比较不是明日鹤,应该不会重蹈明日鹤当年的覆辙。” “大将军所见甚是,论功业明日鹤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袁震东大将军你的,太后如今对大将军的帘眷日隆,还在朝廷上倡议封赏袁震东大将军你一个不世的爵位一字并肩王,太后的意思显然很明白,将军只有稍微想一想便可知道其中的深意。” “哦,崔大人,太后的这番深意是什么,还请崔大人教我。”听崔文杰说太后封赏自己这个爵位是有一个深意在里面的,袁震东顿时就着急了起来,他很急切的想知道太后的这个深意到底是什么。 “袁大将军你请想,太后这次打破祖制,非但封了你一个王爵,而已还不是封你一个普通的王爵,而是几乎可以于皇上和太后平起平坐的一字并肩王,这就是说在太后的心目中,你袁震东大将军既然有拥立的大功劳,而已这些年南征北战,平定叛乱,功绩之大,足以和皇上和太后一样,做江山的共主了。”!) 一百一十九回:江山谁共主(上) 江山的共主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袁震东转念一想,原来太后在边疆自己有过这番表示,当时自己还是将信将疑的,如今想了确实如此。太后的用心就是向他表明,自己对于朝廷的功绩,足以做这个江山的共主。所以太后下的这道恩命就是这个意思,这么想来,袁震东觉得自己为朝廷和太后做的这么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只要太后心里头有袁震东这个人在,那么一定不会把他当成是那个明日鹤的。如果朝廷和太后是这样的意思,我袁震东大将军当日把朝廷太仓中的粮草搬运一空那件事情做的实在是有些对不起朝廷了。” 想到这里,袁震东的面色一红,还好他的那张长年累月的征战四方被晒得有些呈紫棠色的面容倒是一下子还看不出来。 袁震东对着崔文杰兜头一拜道:“崔文杰崔大人此言,开我茅舍,真正是金玉良言。震东今日听君一席话,今夜可以安枕矣。” “大将军如果能够放下心中的疑虑,这也是朝廷的福分。”崔文杰知道袁震东大将军已然认为太后此次给他的这个一字并肩王的封爵是恩出特典,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对于朝廷来说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了。 “震东惭愧呀,以前居然对朝廷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今时今日,朝廷居然还对震东如此厚遇,震东如今已然是明白了太后对震东地一片眷爱之心。” “既然如此,袁震东大将军为什么不放下自己心中的执念。”崔文杰不动声色的问道。 “崔大人此话是何意,震东愚钝,不明白崔大人这句话的意思。”袁震东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轻轻的这句话又给推了回去。 那么此刻对于袁震东而言,不知道崔文杰这句话是不是试探他地意思。而且,袁震东大将军也在怀疑这句话可能不是崔文杰自己问的,而是崔文杰代一个女人问的。所以袁震东大将军就假装糊涂,希望能够蒙骗的过去眼前的这位崔大人。 “大将军既然到了京师,为什么不立刻进京,觐见皇上和皇太后,而是避居在这个贤良寺里头,不再往东面的京师再进一步呢。” “这,”袁震东大将军干笑了几声说道“这是因为震东以为贤良寺处在京师的西郊,较为清静,与震东喜欢恬静的性子比较相宜,所以震东就选了这个地方作为此次来京师的下榻之所了,莫非崔文杰大人以为这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什么不妥地。只要将军喜欢。这京师里头袁震东大将军想在哪里安置都可以。” 崔文杰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头却不以为然。这个袁震东避居在贤良寺根本就不是为了图一个清净。如果真地是要图个清净。也不会给门下交代只接待朝廷二品以上地大员地造访和致贺了。既然袁震东大将军不杜门谢客。反而对朝廷中地大员来往殷勤。那么觉得就是为了此次分王爵地事情。如果是太后地话。自然不会有什么话说。不过袁震东可能要借着这些朝廷中地那些大员地口中探听朝中地大老对这个旷代恩典地看法。这才是袁震东真正地目地。而袁震东地另外一个不能为人所知道地想法是。这次朝廷和太后给她地封爵是几乎与皇上和太后平起平坐地一字并肩王。袁震东大将军显然想要接着这个机会。拖延时日。等到朝廷地恩典下来。也就不用对其他地同僚行礼了。比如礼绝百僚地崔文杰和秦兰亭。袁震东大将军虽然和崔文杰大人尚能和平共处。而另一个宰辅秦兰亭却已然和袁震东大将军交恶甚深。 袁震东不愿意早早进入京师。不过以袁震东大将军如今地身份对与宰辅一般地秦兰亭还是要大力参见地。这是袁震东极力想要避免地事情。所以袁震东大将军到了京师地西郊。反而不急于进京了。他要稍微地等上一等。等到朝廷地恩旨一下。袁震东大将军等上一字并肩王地位子。那个时候再去见秦兰亭。说不定还可以将这个在朝廷中与自己作对地秦兰亭大人好好地折辱一番。这是因为抱着这样地念头。所以袁震东才在贤良寺里头住了下来。不过这样地事情却瞒不过崔文杰崔大人。崔文杰知道袁震东大将军打地是什么主意。不过朝中大臣不合。对于朝廷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崔文杰就微微地规劝道:“袁震东大将军。如今你地功勋彪炳。已然是我朝廷地一大柱石。朝廷内有贤相秦兰亭大人。外有良将袁震东大将军。倘若大家能够和衷共济。好好地把朝廷如今地这个局面维持下来。功莫大焉。” “崔文杰大人。不是我袁某人不愿意和秦兰亭大人和衷共济。可是你也知道。秦兰亭大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巍然文宗。可是这个秦兰亭大人气量太偏狭了。根本就容不得我这个大将军。所以崔文杰大人 你要做这个和事老地话。震东见你地情。不过这件东愿意放手就能行地通地。据震东所知道地。秦兰亭大人和朝廷中地亲贵联手。要在太后和皇上好好地参我一本。这种事情你说我袁震东怎么能忍地下来呢。” “自古以来。廷臣相争。终非国家之福呀。”崔文杰喟然长叹道“既然袁震东大将军如此说。那么到时候就保持中立地立场。不掺和你们之间地事情。” “如能如此,那么震东承情之至。”袁震东对着崔文杰大人拱一拱手说道。 “袁震东大将军既然得知了秦兰亭大人要参劾你的事情,不知道大将军对此事有何区处。” “我能有什么区处,如今我就在这个贤良寺里头,等着朝廷地恩旨。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暂时也不想去理会。不过我袁震东可不是什么怕事情的人,如果秦兰亭大人真的是放不过我,一定要和我在朝廷中见一个高低的话,那么我袁震东也是一定会奉陪的。” “将军真地要这么做。” “不这么做难道我让那个秦兰亭大人骑到我的头上来拉屎拉尿不成。这口气我可吞不下,这个秦兰亭既然能做初一,我袁震东为什么不能做十五。” 崔文杰知道继续谈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这个时候袁震东的侍卫领着一帮子的下人,送过来了一桌子的酒菜,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借着这个机会,崔文杰就不再和袁震东大将军提及秦兰亭大人的事情了。 袁震东大将军不知道崔文杰那日在朝廷中为他说话是太后和崔文杰事先就定好的计策,所以对于崔文杰大人还是极为见情的,所以等到酒席摆上来之后,便拉着崔文杰大人做到自己地对面,然后举杯说道:“这一杯,是本将军敬崔文杰大人在朝廷中立身严正,能够为本将军在皇太后面前仗义直言。所以本将军敬崔文杰大人一杯。袁某人先干为敬。” 说完这番话,袁震东手一翻,就把酒杯之中的酒一干而尽。 崔文杰的酒量不佳,可是袁震东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好硬着头皮把面前的酒给喝干了。 袁震东大将军一看崔文杰把酒给喝完了,就笑着说道:“崔大人好酒量,再来一杯。” 说着袁震东大将军就亲自站起身子来,拿起酒壶给崔文杰的酒杯里头满上了一杯酒。 “袁震东大将军,崔文杰不胜酒力,还是不要给我敬酒了。” “这怎么可以呢,崔大人,你也算是我的知己了,当年我们一起帮助太后娘娘,夺得如此的江山社稷,那一段日子的患难与共,我袁震东还是记在心里头的。你崔大人比那个秦兰亭好地多了,秦兰亭看似人模狗样,其实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居然想要联合亲贵大臣弹劾我这个大将军。我倒要看看如今朝廷上的太后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我就不信以我袁震东的功业,抵不上他这个宰辅。” “袁震东大将军,你失言了,怎么说秦兰亭大人对于宗国社稷还是有过功劳的,不过秦兰亭大人为人过于苛刻偏狭,这倒也是不错。我和他同朝共事这么多年,其间也受了这个秦兰亭的不少的气,不过既然同为枢臣,又是同朝为官,所以能忍则忍,这样子才能匡扶朝廷。食君之禄,理当为皇上和太后分忧,个人恩怨,也只要放在一边,在所不计了。” 崔文杰的这番推心置腹的剖白再袁震东大将军耳朵中听来是一件极其可喜地事情。原本袁震东大将军就想要在朝廷中把秦兰亭大人给扳倒了,因为秦兰亭老在朝廷中跟他作对,两人虽然是旧日的盟友,可是如今已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所以袁震东大将军对于秦兰亭是恨不得马上就把他在朝廷上打倒,最好能让秦兰亭被朝廷废黜,得一个永不叙用的处分。那样子让这个时常指使门生故吏和自己作对地秦兰亭呆在家里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朝廷里头作威作福,却无能为力,那是何等快意地事情。不过要做到这一点,朝中的另一个宰辅崔文杰大人地态度就是关键了,以如今的袁震东大将军在朝廷中结交地实力,和秦兰亭那边的势力顶多是半斤八两,所以一旦和秦兰亭闹翻了脸,能不能把这个秦兰亭打倒,还在未定之速。不过,这些日子他听说朝廷里头的两个宰辅不合,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能偶和崔文杰联手,那么成功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所以对于崔文杰的态度,是这件事情的关键,如果崔文杰和秦兰亭顶多是公事上的纠葛,没有什么私人的恩怨,那么想要争取崔文杰的支持,那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听崔文杰的话锋,似乎对于秦兰亭在朝廷中擅权独断也有不满的意思,可见崔文杰大人和秦兰 并非铁板一块,如果要掰还是掰的开的。 因为心里头存了这么一个念头,所以袁震东大将军对崔文杰大人就愈加地客气。他亲自拿起筷子,给崔文杰大人夹过一些菜,说道:“袁某人一生南征北战,没有其他的嗜好,只是最好这口腹之欲。所以震东无论打下了那座城池,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个城池里头的有名的食肆和蔬菜园子派兵给保护起来。崔大人,我知道你这些年已然是茹素吃,不动荤腥。所以特意让人从其他地方带来这几样山野小菜,让崔大人你品尝品尝。” 崔文杰看看自己碗里头的野菜状似乎荷叶幼芽,是生平所仅见的菜,一时也叫不出什么名色来。便举箸夹了一口放入自己地口中,果然嫩滑可口,口有余香。 “这是什么菜,味道还真是不错。” “崔大人博闻强识,应该知道张翰的:之思的这个典故吧。” “恩,那是齐王的东曹掾张季鹰,一日在洛阳的官邸见秋风突起,思念起家乡吴中的菜羹和鱼,因而对人说道:“: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这可是为美食而辞官的一段佳话。难道说这野菜就是那菜。” “大人果然是博学多才,袁震东佩服,这菜肴就是本将军从吴中取来的。” 崔文杰听到袁震东这么说,便又夹了几口,越吃越觉得有味道。脱口赞美到:“昔日观,看到张季鹰因为思念这:而罢官不做,辞官归乡,引为恨事。国家多难,安能以此而弃朝廷于不顾。如今想来,这个张季鹰倒是深得人生之三味。得此美味,夫复何求。” “哦,崔文杰大人若是喜欢,我可以让我的亲兵每个月都送一百斤这种菜到崔大人的府上。只要崔大人地府上不见拒的话。” “这如何使得。如果惹得物议沸腾,恐怕与你与我,或朝廷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如何使不得,崔文杰大人对于朝廷的功绩,连我袁震东大将军也要敬服的,这么一点东西,朝中绝对不敢有人说崔文杰大人贪墨的。” 崔文杰原本想要力辞的,不过看袁震东大将军这番想要和自己结交的意思,不便于驳了袁震东大将军的颜面。而且崔文杰还有更深一层地想法,如果能够和袁震东大将军结了知交,一则方便自己探知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朝廷和太后的态度,二如果袁震东大将军真的造反成功的话,自己也可以常保禄位。 有了这样的心思,崔文杰便不加以拒绝了。他对着袁震东说道:“既然大将军如此盛情,崔文杰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那就敬谢不敏了。” “崔大人说哪里的话,朝廷中人谁不知道崔大人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朝廷的分各处的旨意,大都是出自崔大人地筹划。崔大人可是如今天下的中枢,为天下的臣民所共同景仰。” “呵呵,袁震东大将军,崔某人就算功绩再大也大不多天去,如果没有袁震东大将军当年地力挽狂澜,拥立皇上和太后,哪里有我们这一朝的臣子。如此说来,还是要以袁震东大将军居功至伟,比之前朝地霍光拥立宣帝,忠心辅政的大功劳也不惶多让。” 听得崔文杰这么说,袁震东大将军倒也是面有得色,拥立皇帝,确实是不世地功业,袁震东大将军也觉得当年自己做的这件事情非常之漂亮。因为当年自己一力支持太后,才有如今自己这么高地勋业。不过说起来,整个朝廷中人,真的没有人能赶得上自己的这份前无古人,后无来的勋业。 “崔大人,往事已矣,不谈也罢。而今国事,太后忧心如捣,我等作为朝廷的大臣理应为太后分忧。这是为人臣应该尽的职责。” 说着,袁震东大将军又拿起了酒壶,给崔文杰大人满上了一杯。 “崔大人,我在边疆的时候听说,朝廷中颇有人不容于我袁震东大将军,不知道崔大人是否有所耳闻。” 崔文杰一听袁震东大将军这句单刀直入的话,心里头猛地一惊。难道袁震东大将军已然知道皇太后和自己的计划了么,可是如果袁震东大将军真的知道了自己和太后商量的计划,就不会进京师了,如今袁震东大将军既然身在京师,也就说明自己和皇太后秘密商议的计划袁震东大将军还是无从知道的。 崔文杰大人的念头在心中打了好几个转,便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说道:“大将军一直在外带兵,和朝廷有些隔膜,朝中有人对袁震东大将军有所议论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我一直是很信任大将军的。”!) 二百二十回:江山谁共主(下) 崔大人久在中枢,应该知道有没有人给太后进言,说的坏话。” “袁震东大将军,这个倒是也见过一些,不过都给太后驳斥了,皇太后说袁震东大将军忠心为国,是朝廷的柱石。朝廷根本就离不开袁震东大将军,所以对于这些莠言乱政的人都大加以驳斥,从这些事情上也足以见到袁震东大将军在太后心里头的地位。” “太后对于袁震东恩遇非常,这在袁震东心里头也是有数的。只是袁震东还是害怕太后有一日听信了他人的谗言,认为袁震东骄横跋扈和当年的明日鹤如出一辙,到了那个时候还希望崔文杰大人能够为我袁震东剖白一二。” “袁震东大将军,你言重了,事情肯定不会到你所设想的这个地步的。太后对你的恩宠无与复加,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比得上的,太后绝对不会听信任何人的谗言的。” 听得袁震东刚才的话,崔文杰觉得自己不得不为袁震东大将军做一番宽慰,这样子才可以使得事情不至于一下子激化的太厉害,他知道袁震东大将军此次进京肯定是要和秦兰亭过去了的。 果然,袁震东默然了一会幽幽的叹道:“不是袁震东以小人之心推君子之腹。朝廷里头,你崔文杰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在背后做一些宵小之辈做的那些阴暗的勾当。可是朝廷里头也有不少人认为我袁震东大将军挡了他地道,非要至我袁震东于死地不可。比如这个秦兰亭,此次联合众臣想要参我一本自不代说,听说上次太后在满朝的亲贵大臣面前要晋封我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的事情,这个秦兰亭就跳出来,力加阻挠。上次若是没能得到崔文杰大人地大力,恐怕那个王爵也落不到我秦兰亭的头上来。” “大将军此言大谬。” “崔文杰大人何出此言。” “上次的事情,崔文杰只是表态而已,并没有经过一番的面折廷争,所以可以说此次就算是秦兰亭要反对,皇太后还是会给你封王爵的,你也知道太后这个人,最为念旧了,我们都是朝廷的老臣了,当年拥立皇上和太后地事情太后还是很在意的,所以崔文杰觉得此事是太后一力促成的,崔某人怎么敢贪天之功呢。” “崔大人太过于谦虚了。当日地情形。袁震东虽然未能目见耳闻。不过事后听人家谈及。秦兰亭大人横叫阻拦之后。是崔文杰大人为我大力包揽地。这样才转回圣意。崔文杰崔大人地载成之德。袁震东当铭记于心。不敢稍有忘怀。” “崔文杰因人成事。既然大将军还是如此认为。那我等就不必再去说这件事情了。彼此心照不宣好了。” “是。正是要心照。希望以后崔大人在别地事情上也能于震东心照。震东披肝沥胆。报效朝廷地这份心意唯有崔大人最为明白了。” “袁震东大将军放心。朝廷和太后对于你地赤胆忠心是不会看不到了。我们太后何许人也。圣明洞见之下。什么事情看不透。所以袁震东大将军你只管放心。太后对你是十分信任地。如果朝中有人在太后面前进谗言地话。我也会从中阻止地。” “崔大人这般盛情。我袁震东无以为报。以后只要我袁震东在朝廷一日。定然保得你崔大人能够长掌枢府。同享荣华。” “大将军严重了。崔文杰何德何能。让大将军如此待我。” “崔大人不必客气,这是袁震东理所当然应该尽的一份绵薄之力。” “如此说来,崔文杰先行谢过袁王爷了。” “呵呵呵,不必如此,现在袁震东尚未上赝恩命,所以还不是王爷地身份,崔大人如此称呼在下,恐怕于朝廷的体制不合。” “哈哈哈,袁大将军放心,太后地金口玉言可能还可以改变,可是朝廷的煌煌上谕已然明发到了个个地方州县衙门,这哪里还会有什么意外。这个一字并肩王地爵位跑不了是袁震东大将军的。” “承你贵言,原本本将军无意于此,可是太后和皇上地恩命,再者崔文杰大人也写了一封书信来,责备本将军一定要接受这个王爵,本将军于朝廷的尺寸之功,居然得此高位,真是有些感佩莫名,临表涕零。朝廷的恩遇如此之重,我袁震东纵使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皇太后和朝廷的恩遇于万一。” “来,崔文杰大人,为了我们日后能够共享荣华,我们干一杯。” “好,再干一杯。” 崔文杰见今天袁震东一反常态,居然降尊纡贵的亲自给自己倒酒,还劝自己喝了好多酒,可能另外有些用意。所以心里头存了一份警惕的心里,喝了几本之后,装作不胜酒力实在不能再喝的样子,舌头打颤的说道:“袁震东大将军,我实在是不能再喝酒了,再喝下去,崔文杰估计连轿子都上不去了。说着便呼呼的趴在桌子去了。” 袁震东大将军的酒量很好,看已然把这个崔文杰大人灌醉的差不多了,便附着崔文杰大人的耳朵说道。 “崔大人,太后从边疆回来之后,连夜召见了你崔大人和秦兰亭大人,到底所为何事。”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钻入了崔文杰的 头,崔文杰心中暗自骂道,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真是居然想要把自己灌醉了,想从自己的酒后的真言里头套出朝廷对他袁震东大将军真正的态度。不过既然没有喝醉,崔文杰略微考虑了一下,变继续装作喝醉的样子,大着舌头用好像喝醉了发颤的声音说道:“有大事情,太后召见我们进宫,告诉了我们一件天大地事情。” “袁震东大将军一听崔文杰大人如此说。连忙继续附着崔文杰的耳朵追问到:“什么大事情,崔大人,皇太后告诉了你和秦大人什么样天大的事情。” “太后说,她要违反祖制,给我朝廷的大将军袁震东晋封一个和皇上和太后平起平坐地一字并肩王。秦兰亭大人马上就表示反对了。” “哦,太后还说怎么没有。” “皇太后还说,袁震东大将军当然对她和皇上有拥立之功,怎么封他都是不过分的。因为太后的江山基本上就是袁震东大将军帮她取得的,就算是把江山分一半给他也不过分。分一半给袁震东大将军都不过分。” 听到醉醺醺的崔文杰有些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袁震东大将军终于放心了,太后果然对于自己没有起什么猜忌地心,这样子说来,自己的这次的这个王爵不是朝廷对自己地试探,而是太后对自己这么当年的拥立之功的那个不世之功的酬庸。 这么说来太后对自己是没有任何地猜忌之心的了,看着睡了过去的崔文杰,袁震东大将军很是心满意足。只要朝廷和太后对自己没有猜忌之心,只要自己能够获得朝廷的信任,那么以后自己做了这个一字并肩王的王位,再慢慢的收掉不听自己话地这些大臣,那么到时候整个朝廷就是我袁震东大将军一个人说了算了。 转念及此,袁震东大将军觉得此次来京师收获实在不小。一则被朝廷和太后加封了一字并肩王,如此荣光和尊贵,已然是人臣所能得到的最大地恩典的了。旷代地恩典,以后必然能传为佳话,万世之后,袁震东大将军的大名也会有人记得。二则,交纳了崔文杰大人这样地人物,得此巨助,自然可以好好的在朝廷中收掉一些不听自己号令的大臣,等到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时,满朝文武,必然唯自己马首是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等快活。” 想到这里,袁震东大将军有想起了秦兰亭,这个人还真是可恶,明明不是自己的对手,居然还暗中挑唆门生故吏和自己的党羽们对抗。这次本将军被朝廷和太后封了王爵,而且是一字并肩王,是时候来收这个秦兰亭大人的时机了。 这样想来,袁震东更是踌躇满志,对天长笑了一声。低下头,才想起来崔文杰大人喝醉了伏在石头桌子上睡着了。 袁震东叫来守在庭院外面的侍卫吩咐到:“崔文杰大人喝醉酒了,你带领一只小队,护着崔文杰大人的轿子,护送崔文杰大人回府,不得有误。” 那个侍卫说道:“大人,我带多少人去呢,你这次轻车简从,来京带来的贴身侍卫不多,也就五十多人,如果我带着一个小队走了,守护大人的人手就不够了。” 袁震东大将军哈哈大笑着拍拍这个侍卫的肩膀说道:“别废话了,你带着二十个人去护送崔文杰大人回府,本将军如今已然快成了朝廷的一字并肩王了,哪个宵小之辈敢来拈本将军的胡须,难道他活的不耐烦了么。哈哈哈” 那个侍卫恍然大悟的说道:“卑职知道了,卑职这就叫二十个弟兄过来,护送着崔文杰大人回府。” 侍卫说完,躬身退了出去,没过一会这个侍卫带着二十多个侍卫和崔文杰大人府中的那些贴上的侍从和轿夫进入了庭院。 崔文杰府中的那些贴身的侍从七手八脚的把鼾声雷起的崔文杰大人搀扶上了轿夫们抬进来的那顶轿子。 上了轿子之后,崔文杰大人心中如同明镜一般,他知道袁震东大将军派自己的亲兵亲自护送自己回府的意思。一则是袁震东大将军向他示好,表示崔文杰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荣辱一体,以前是好朋友,现在也是好朋友。二者让朝廷中的人看看,秦兰亭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是好朋友,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千万不要站错了队伍,不要站到了秦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的另一面去。 这样的用心自然是有人洞察的出来的。所以第二天,京城里头就纷纷传言说道:“崔文杰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结盟,这下子秦兰亭大人可能要倒大霉了。” 更有甚者,说崔文杰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已然有了协议,扳倒了秦兰亭大人之后,将秦兰亭大人地位子交给袁震东大将军手下的一个党羽。而作为交换的条件,袁震东大将军在当上一字并肩王之后,力保崔文杰大人一个公爵。 “这会不会是空穴来风呢,崔文杰大人怎么会和袁震东大将军站在一起。”明月欣儿朝萧笑发问到。 “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古怪,不过昨天崔文杰大人从京师西郊贤良寺回来,确实有很多袁震东大将军的侍卫围着轿子护送他回到崔府地。这件事情是众人亲眼目睹的事情,不会有”萧笑把听到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遍。 “这就奇怪了,”还没哟等萧笑说完,明月欣儿抢着说道“崔文杰大人去贤良寺烧香拜佛,怎么和袁震东大将军的侍卫扯上干系了,要扯上干系也只能和什么和尚高僧什么地人才扯得上呀。”萧笑一听这个明月欣儿这么说,有些发愣的看了看明月欣儿。 “孺子不可教也,谁说贤良寺就是寺庙了,其实那个地方是朝廷的一个驿站。很多大官来京师觐见皇上和太后都会把行辕设置在贤良寺里头地。妹妹以为那个地方是个烧香礼佛的地方么,其实不是这样子的。”一旁的冰凝郡主连忙跟明月欣儿解释着说。 “姐姐,我是女子,不如什么孺子。这个我还是听得懂地,孺子的意思是说小孩子,我可不是小孩子。”明月欣儿撅着嘴说道。 “好好好,算我说了,妹妹,这样子行了吧。”冰凝笑着对着明月欣儿说道。 萧笑转过来对着冰凝说道;“冰凝郡主,这件事情,我看我们有必要进宫和太后说上一声,如果真的是崔文杰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联手的话,那么情势对朝廷是极其不利的。” “是呀,如果真的如同街上流传地流言一般,这件事情真是有些可怕。袁震东大将军本来就不好对付了,如果他和崔文杰大人联手,估计太后也会吃不消的。”冰凝也是一脸地郑重的说道。 萧笑想了想,正了正脸色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还是很有古怪地,这样的流言在昨天以前还没有任何地风声,可以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上,居然大街小巷这么多人都知道了,想了是有人故意捣鬼。” 冰凝听了萧笑这么说,仔细想了想觉得萧笑的这个说法很有见地。“以一般的流言,都是需要有一段时间的传播的,如今这些流言居然一夜之间就能形成这样的阵势,依照我的想法是有人故意在其间传播的。” 明月欣儿看了看冰凝又看了看萧笑,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制造谣言,谁这么无聊呀,居然拿这种事情来取乐。” 萧笑点点头说道:“以我推断,这个谣言的幕后主使人是袁震东大将军,只有他才会从这个谣言之中得利。” “一则让朝廷和太后疑心崔文杰大人,二则让朝廷的那些举棋不定犹豫观望的官员投靠到袁震东大将军这边来。这正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冰凝郡主低声说道。 萧笑微微点头道:“冰凝郡主的这番言论十分有理,我认为这个袁震东就是为了达到这两个目的,所以才让人在京师里头四处散布谣言,如今看来,袁震东大将军准备在京师里头有一番动作了。” 冰凝笑着说道:“不过袁震东大将军准备在京师里头做什么,据我所知道的,袁震东此次来京,轻车简从,没有带多少人来,想来也不会对朝廷和太后造成多大的威胁,如今唯一值得当心的事情是,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会不会采取合纵连横的手法,分裂和破坏朝廷的大臣之间的信任关系,我看如果这些街头巷尾的谣言真的是袁震东命令手下散播的话,那我可以肯定这个袁震东大将军要开始对我们朝中的一些大臣动手了。” 萧笑大惊失色道:“冰凝郡主,你的意思是袁震东大将军此次来京师主要的目的是要使得朝廷分裂,朝臣不合,然后给他造成可乘之机么。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袁震东大将军的用心可以说是极其险恶的了。这样的局势之下,居然还有在朝廷之中大起风波,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的手腕倒也不可小看。“ 明月欣儿在一旁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是很明白,不过我知道,如果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我们应该赶紧让皇太后知道。如果皇太后知道了这件事情,可能就会知道袁震东大将军的下一步棋到底是怎么走的了。” 冰凝看了一眼明月欣儿说道:“欣儿的这番见解倒也很有到底,天底下最了解袁震东大将军的人不出五个,而皇太后是这五个里头最为了解袁震东大将军的。我们应该马上就进宫去面见太后。” 萧笑看了看这两人,知道不陪她们进宫去见皇太后是不可能的。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干脆答应了这两个丫头。 所以萧笑就对着冰凝郡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去宫外去递个折子,让太后来召见我们好了。” “这种事情还要递个什么折子,”冰凝笑笑道“我被太后委任成暂时督管朝廷中的一应事务的差使,可以随时去见太后。” “什么,太后什么时候委任给郡主这样的一个差使的,萧笑怎么没有听说。” “这是太后秘密委派给郡主的,你怎么可能知道呢。”明月欣儿在一旁起哄到。 “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进宫去觐见太后吧,如果去的晚了,太后要接近其他的臣公,那就要耽搁好长时间才能见到太后了。” “好,抢在其他大臣之前就去见太后,这样子做不失是个好办法。”m正版阅读!) 二百二十一回:纷乱朝中事(上) 个人来到宫门外,没看到有其他的大臣被在宫门外候起。泡_书_吧_中_文_网知道皇太后眼下应该不会很慢,所以三个人就联袂的进入了宫里头,因为冰凝郡主她们这段时间老师蒙太后的召见,所以宫门的看守们就没有阻拦她们。 萧笑和冰凝以及明月欣儿到了太后的寝宫之后,冰凝郡主找了一个相熟的太监,让这个太监去给太后通传一声,说自己和萧笑他们有事情要和太后禀报,那个太监知道冰凝郡主眼下是皇太后眼前的大红人,此番进宫来见太后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太后,所以就很痛快的去禀告太后去了。 没过多久,这个太监就走了出来,对着他们说道:“太后宣冰凝郡主,明月欣儿和萧笑觐见。” 三人就跟在这个太监的后面,进入了太后的寝宫。 我刚刚梳洗过,听得这个太监进来说冰凝郡主明月欣儿和萧笑一起都在寝宫外面候着等我召见。前几天才刚刚和冰凝见过,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或什么特殊的事情生,这个素识大体的冰凝郡主是不会此着急的来寝宫来找我的,而且这次他们是三个人一起来了,应该是生了一件让他们三人都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所以才会三个人一起进宫来面见我的。所以我就吩咐这个太监把他们都领进来。 果然,我看着最先踏入门槛的冰凝一脸郑重的样子,而跟在身后的平日里头经常嘻嘻哈哈的明月欣儿也是走路也极为端庄,没有平日里头地那份没心没肺的神态。 萧笑则是笼着手,脸色似乎有些深思的神色。 “冰凝妹妹,你们这次三个人一起来寝宫来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宫>之外除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太后,不好了,那个崔文杰崔大人叛变朝廷了。”明月欣儿口没遮拦地脱口说了这么一句。 我的心里头猛地一沉,崔文杰崔大人叛变朝廷了,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可是这个崔文杰崔大人为什么要叛变朝廷呢,我一时之间为明月欣儿的这句话弄得心绪不宁。 冰凝一看我地神色不豫。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所以她笑吟吟地开口说道:“皇太后。你别听这个明月欣儿胡说。崔大人哪里叛变朝廷了。那是没影子地事情。太后事情是这样子地。昨天京师里头还好好地。不知道怎么地。居然在一夜之间京城地大街小巷就布满了流言。” “哦。一夜之间京师里头居然布满了流言。这倒是一件稀奇地事情。”我微微颔道:“冰凝。你继续说。这些流言到底说了一些什么。难道是一些对朝廷也有很大干系地流言么。” “皇太后娘娘圣明。冰凝所听到地流言就是和朝廷中地几个大臣有关。不过其中地有些内容纯粹是荒诞经。冰凝也觉得有些太过于荒唐了。” “哦。既然是有关朝廷地一些大臣。冰凝但说不妨。如今地朝廷就是多事之秋。又一些流言也不是怎么太奇怪地事情。” “是。皇太后。冰凝听到地流言里头说朝廷地崔文杰崔大人要和袁震东大将军联手一起……” “你说什么。”我听到冰凝地这句话。心里头顿时一惊。“什么。崔文杰崔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联手。冰凝你是不是听错了。这样地事情绝对是没有可能地。” “冰凝也认为此事绝无可能,不过人言可畏,皇太后不可不妨。”冰凝婉转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沉思了一会,继续问冰凝道:“流言既然说崔文杰大人要和袁震东大人联手,这样的事情总是要有一个根据的,不知道你们听来地根据是什么呢。” 冰凝转过头来对着萧笑说道:“萧笑,这些流言都是你上街打听到的,我们三个人里头,你对这些事情最是清楚了,不如你给皇太后回话,这些流言的根据是什么。” 萧笑上前一步说道:“太后,今天早上,微臣听大街小巷里头的人都在说,昨天崔文杰大人轻车简从的去了贤良寺去拜访了在那里下榻地袁震东大将军,而且有人说崔文杰崔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尽欢而散,崔文杰崔大人多喝了几杯酒,是袁震东大将军派他手下的一队侍卫护送地回到崔文杰大人的府上地。” “就算事情是这个样子,也不一定说明了崔文杰崔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联手。”我微微摇头说道。 “微臣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微臣以为这次地谣言居然能在一夜之间遍布京师的大街小巷,臣以为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而是有人别有用心的在其间故意造谣生事,以便有些别有居心的人能够从中取利。” 萧笑的这番奏对无疑是提醒了我。 “萧笑,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京师的百姓和朝臣面前故意弄这么一场戏出来,目的是使得京师的百姓和朝廷里面的官员都相信袁震东大将军和崔文杰崔大人两个已然结成联盟,嗯,这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我沉吟到。 “太后,依照我和萧笑两人商议的结果,我们认为这次京师里头的流言很有可能是袁震东大将军命人传播出来,目的就是太后刚才所说的那样,让朝廷里头的官员和京师的百姓都以为袁震东大将军和当朝宰辅崔文杰大人已然是结成联盟,以冰凝看来,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那些尚未归附自己的那些朝廷中的大小臣工们都认为袁震东大将军现在已然是朝廷中的一个不可动摇的人物,此次再好当朝的宰辅崔文杰崔大人结盟的话,那么袁震东大将军在朝廷中的地位自然是无人可及的了。” 冰凝刚刚说完,萧笑马上接过来说道:“这是其一,微臣以为还有其二。” 我听得萧笑说这件事情还有其二。便转过头去问萧笑道:“萧爱卿,你说的其二是指什么,可否为哀家细细到来。” 萧笑回答道:“微臣遵旨,微臣以为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做地第二个目的,是为了打击朝廷中的其他要员铺路。以微臣看来,以袁震东大将军今时今日在朝廷中的地位已然是无人可及地了 廷中还是有一些袁震东大将军也是忌惮的人物,如果是想要对付一个小人物的话,根本就不必做的如此费事,只要一个吩咐,朝廷中就会有很多的官员愿意为袁震东大将军奔走效力,所以微臣推想,此次袁震东大将军刻意于崔文杰崔大人结盟,可能是要为了对付如今朝廷中的其他大员。以微臣的推想,最有可能地是秦兰亭秦大人。一山不容二虎,袁震东大将军早就和秦兰亭秦大人有隙,如今袁震东大将军就要被太后和朝廷晋封为一字并肩王,权势之大,天下已然无人能出其右,袁震东大将军必然容不得秦兰亭大人。所以袁震东大将军很有可能布局要收拾秦兰亭秦大人。” 我听得萧笑如此一说,倒是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袁震东大将军如果想要篡权夺位,一定要先扳倒朝廷中的两个枢臣,这两个人就崔文杰大人和秦兰亭大人,而眼下袁震东大将军想要一并收拾道这两个朝廷的宰辅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袁震东大将军极有可能退而求其次,先收拾掉其中的一个。崔文杰崔大人在朝野极负人望,而且谨言慎行,机心深沉,不是一时之间能对付得了的。而另一个宰辅秦兰亭大人虽然智谋计略也与崔文杰大人在伯仲之间,不过为人偏狭,气量又小,在朝廷之中得罪的人不少,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秦兰亭大人以前和袁震东大将军交恶,所以袁震东大将军此次想要先拿秦兰亭大人开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不过,秦兰亭大人是我的面前地重臣,袁震东大将军觉得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使得我能够罢黜掉秦兰亭的那个宰辅的职务,所以袁震东大将军就想借着崔文杰崔大人的力量,希望两人联手,一起出头弹劾这个秦兰亭秦大人。 这样想来,这件事情倒是很有可能了,袁震东大将军令人在京师之中传播这样的消息,目的也很简单,一则让群臣相信他已然和崔文杰崔大人联手,所以如果谁想要为秦兰亭大人出头的话,最好先想个明白。另外的一点,也是接着这个流言,把崔文杰崔大人一块给绑上。这样子显然可以让这件事情进行的更为顺利一些。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对着冰凝他们几个说道:“这件事情,哀家已然知道了,不过以哀家看来,崔文杰崔大人应该不会袁震东大将军联手地,因为崔文杰崔大人此番去贤良寺是出于哀家的授意。” “哦,原来崔文杰崔大人轻车简从的去贤良寺是出于太后的授意,那么冰凝就放心了。”冰凝一听原来崔文杰崔大人是奉了我的懿旨才去地贤良寺,明白了崔文杰崔大人此次前去贤良寺不过是为我打个前站,替我去探听袁震东大将军对朝廷的态度去了。 “太后,萧笑以为,三人成虎,虽然说这些谣言很有可能是袁震东大将军派人散布出来地,不过呢太后,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这种事情,太后还是要跟崔文杰崔大人讨一句明白话的,唯有如此,才能知道这个袁震东大将军打得到底是什么样地主意,我们也可以知道袁震东大将军的底牌,那么后边地事情也比较容易着手办理。” 萧笑显然是想要让我在召见崔文杰崔大人的时候好好的问明白昨日的情形,防止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太后,我也赞成萧笑的意见,虽然说崔文杰崔大人是朝廷的忠臣,可是这样子的事情如果不和太后说明白的话,那是会引起朝廷中其他人的疑心的。所以太后我也很赞成萧笑的意思,要将这件事情在崔文杰崔大人哪里打听明白。” “这件事情,哀家自有主张,你们就不必费心了,你们此事来找哀家,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么。” 冰凝看了萧笑和明月欣儿一眼,然后和我回奏道:“太后,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既然这件事情已然上达圣听,皇太后也有了区处,那么我和萧笑他们就出宫去了。” “嗯,也好,宫里头的事情眼下还不急,你们眼下还是在宫外头为我好好的打听打听其他的消息,看看最近京师里头都出来什么样的谣言。” “微臣明白。” “冰凝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么冰凝和明儿欣儿以及萧笑就先行告退了。” “好,你们去吧。” 我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冰凝郡主他们退出去之后,我将这件事情前后思量了一阵子,觉得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等早上召见大臣的时候,把崔文杰崔大人单独留下,跟崔文杰崔大人好好询问一下,昨日里头袁震东大将军和他究竟都谈了一些什么。 没过多久,我的贴身的宫女便走了进来,伺候我更完衣服。说道,太后今天要不要叫打起呢。 我一听之下,大为好奇,问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我怎么不记得了,为什么要召见那么多臣工呢。” 一听我这么说,脸色有些失悔的模样,又有些欲言又止的。 我很好奇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昨天晚上你的枕头风了么,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见我有见责的模样,连忙跪下来说道:“敢,我只是听总管太监说,秦大人刚刚召集了一般王宫贵臣,刚赶到宫门外面,吵吵嚷嚷的说要弹劾袁震东大将军。” 一听之下,我也大为惊奇,不过转念一想觉得此事在情理之中。袁震东大将军昨天一手泡制的那些谣言显然已经传到秦兰亭的耳朵里面,其他的事情先不要说,以秦兰亭如此偏狭的气量,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无动于衷的。所以秦兰亭很有可能在袁震东大将军动以前,就先下手为强,召集一些大臣,先弹劾袁震东大将军一下。想到这里,我对跪在地上的说道:“你起来吧,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跟总管太监说说,让他把他们都请道仪鸾殿去,我这屋子里头太小了,实在是站不下太多人。”_书_吧_中_文_网! 二百二十二回:纷乱朝中事(中) 跪在地上说了一声:“是,皇太后。泡%书%吧%中文网超速更新最”可是身子 我奇怪的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还不快去呀。” “回太后娘娘,有过错,希望太后娘娘责罚。” “你有什么过错,还要我责罚。”我望着跪在地上的又问了一句。 “在不应该在太后面前多嘴说朝廷里头的事情。” “呵呵,这不怪你。这件事情怎么能够怪你呢。,你还是先去跟总管太监说一声我的吩咐去吧。” “这就去,”说着站起身来,飞快的退了出去。 等我的软轿抬到仪鸾殿的时候,显然很多王公大臣都在那里等了好一会了。 一个太监拉开了尖利的嗓子喊了一声道:“太后驾到。” 这般三五成群的王公大臣匆匆忙忙的排好了班列,以秦兰亭大人领头,朝升上御座的我大礼朝拜。 “众位爱卿平身吧。” 我已然知道这些人今天集拢到一块地目地就是为了弹劾袁震东大将军。等跪在眼前地那般大臣都起身之后。我飞快地在他们脸色扫了一遍。果然不出我地所料。这些人大多是秦兰亭地门生故吏。或是和秦兰亭有交故地朝廷中地官员。 “诸位卿家。今日大家进宫来递牌子求见哀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呀。” “臣等今日来见太后。是为了参劾袁震东大将军骄横跋扈。贪墨误国。” 一个人从秦兰亭地身后走了出来。我认得这个人是秦兰亭地门生。眼下是朝廷吏部地一个侍郎。 我微微看了这个人一眼说道:“既然你言参袁震东大将军骄横跋扈。贪墨误国。总应该有些证据吧。” “臣有证据,”说着这个人从袖子里头拿出一份案卷来,翻开其中的一页。指着上面的东西说道,这个就是微臣的证据,袁震东大将军手下边字营地这些士兵已然阵亡,可是袁震东大将军报上了的花名册上,这些人还是赫然在目,朝廷早就对于军中吃空饷这样的名目三申五令,厉加禁止。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子做,这不是欺骗朝廷和太后么。如此胆大妄为,骄横跋扈不将朝廷的律令当一回事,臣以为朝廷应该下一道严旨,斥令该将军对于此事明白上奏。”说着这个人就把手中的账册一样的东西交给一名太监,那个太监随即把这个东西放到了我的御案上。 我伸手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本花名册,里面都是一些人地名字。我翻看了一下,都是军中的士卒是否亡故的记载。很多页上都有朱笔圈注地人名,底下注明已阵亡,或已亡故的注释。一册看下来,起码有一百五六十处这样的地方。 我看过一遍之后,伸手把花名册合上了。然后指着花名册对着站在下面地吏部侍郎说道:“花名册一事,作假极其容易,你份属于吏部,不知道军中的这份花名册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不敢满太后,这是小臣花了一百两的银子从兵部地一个主事手中弄来的。” “那么,如今这个兵部的主事,是否还在朝廷。” “启禀太后,日前这位兵部的主事的父亲亡故,此人回家丁忧守制去了。” “大胆,你竟敢欺瞒于我。”我一拍案台,吓得底下的那个臣子连忙跪了下去。 “小臣就算是长了七八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太后。”那个侍郎吓得面如土色,用颤巍巍地声音回答道。 我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花名册,把它掷到那个吏部侍郎地脚下,呵斥这个吏部侍郎说:“你身为吏部侍郎,总应该知道朝廷的规矩,那个兵部地主事父亲亡故,必然要在家中丁忧守制三年,一日也不可少,我怎么可能召他请来问他这件事情呢。就算朝廷要夺情起复,那也是对朝廷的大臣们来说地,这个小小兵部主事,根本就不够格,你居然找这么一个人来,联合欺瞒于我。你知罪么。” 这个侍郎没有想到居然弄出了这个场面,正瞠目不知道如何回到。 这个时候他后面的一个吏部的同僚,也是一个侍郎见他触怒了我,便出来替他分辨道:“太后息怒,这件事情原本不是这么简单就说的清楚的,这个兵部的主事眼下虽然已然回家丁忧去了,不过兵部还有其他的人在。可以派人去调阅一下兵部的案卷,是否属实。如此勘核,就知道这件事情究竟如何了。” “嗯,你说的倒是有一番道理。”我便命令手下的太监拿起地上那份花名册放入一个匣子之中。 “既然这件事情现在还无法知道你说的是否真确,那眼下你也就不必再说它了。”我对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刚才被我呵斥的全身抖的吏部的侍郎说的道“你还说袁震东大将军什么来的,贪墨误国,那么,袁震东大将军到底是哪里贪墨了,你给哀家说明白了。” “微臣,微臣听到有人说。”那个吏部的侍郎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微的汗滴,他也不敢擦拭一下。“微臣听得有人说,袁震东大将军这些年无论打下那座城池,都派兵把城中的那些豪门大户都给先抄没了,把那些大户的金银珠宝大部分据为己有,少部分拿出来分赏给了他的部下。” “这种 是道听途说的,还是你亲眼所见的。”我追问道。 “是微臣听说的。”那个侍郎低下了脑袋说了一句。 “既然是道听途说的,那么就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了,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那就是风闻言事,朝廷虽然关开言路,可是风闻言事这还是御史台的权力。你作为一个吏部侍郎,更应该识大体,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而诬告另一个大臣,那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这个时候有人出列奏道 “太后,这件事情,并不是子虚乌有的,臣可以证明。” 我看着这个出列的人好像是隶属工部的一个侍郎,不过在京师里头已然呆了好几年了。 我便微微一笑地问他道:“你又如何证明,难道你是亲眼所见的么。” “启奏皇太后,并非是臣亲眼所见。臣久居京师,根本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 “那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太后,是这样子的,臣的原籍隶属吴中,臣地桑梓的县城曾经被山匪所据,后来袁震东大将军带领着兵勇攻下了那个县城,说起来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桑梓的子民倒是有活命之恩地,不过臣的家人在给臣的信中说,袁震东大将军手下地一个将领纵兵抢劫了几家富户,而袁震东大将军自己好像对我们吴中的一些种植果蔬蔬菜的的大农庄稼很感兴趣,就让人把这些农庄地主人和家人都砍了脑袋,和那些被俘的山匪一起放到和囚车里头,假称他们都是一伙的土匪,已然伏法。就这样浩浩荡荡的送到京师里头请功,而那些农庄都被袁震东大将军以朝廷没收的名义霸占了。” 我想起了前不久袁震东大将军确实有过给朝廷进献俘虏的事情,不过里头竟然有这样曲折地事情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恩,既然是造反,对朝廷这可是很大的威胁,所以如果是造反地人,一律都是要斩草除根的。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子做,也无可厚非。乱世自然是要用重点,如果不是这样子地快刀斩乱麻,事情肯定比现在要坏的多了。所以你说地这件事情,虽然可信,当时哀家以为将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军情如火,这样的事情袁震东大将军自己可以自己处理,不必上奏朝廷。所以这件事在哀家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大错的。” 皇太后都开了金口玉言说袁震东大将军如此做没有什么大错了,那么再和太后争执下去显然不是一个好办法。所以这个工部侍郎便很见机的给我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退回了朝帮之中。 秦兰亭一看在自己授意之下的这几个人都没能够把皇太后给说通,知道今天事情可能不能想自己想的那么顺利。所以就出班列对着我奏道:“太后,如今事情大都没有查清楚,固然不宜对朝廷的大将军有所羁留,不过袁震东大将军自恃对朝廷功高,所以在朝廷中骄横跋扈,有失国体,朝廷的体制所关,似乎应该对袁震东大将军稍加抑止。这样才可以使得君臣有序,上下均停。” “秦兰亭大人,哀家以为你这番话倒是有些问题,你所要对袁震东大将军有所抑止,可是你见过袁震东大将军在哀家和皇上面前不磕头行礼了么,照着你的说法,君臣有序的话,袁震东大将军对哀家和皇上是有过大不敬的过失了,可是袁震东大将军在哀家和皇上面前一直都是恪守礼节的,根本没有逾矩的情事,哀家怎么可以拿这一条来责罚朝廷的袁震东大将军呢。” “这,太后,微臣失言了。”显然秦兰亭大人从我的话语里头已然洞察到了我眼下还不想对袁震东大将军大动干戈,秦兰亭知道眼下要弹劾袁震东大将军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样子的事情,如果太后不肯的话,反而会坏了大事情。所以他很见机的继续说道:“太后,臣这番不过是鄙陋之见,太后所言甚是,袁震东大将军对于太后和皇上确实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和情事。”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对着地下的臣子们说了一声,那些人一见我的态度就明白今天就算继续在朝堂上说袁震东大将军的坏话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大家跪下去磕了一个头之后,便在秦兰亭大人的带领之下都退了下去。 我等到这些人都走掉之后,看了一眼案子上面的那个黄匣子,吩咐太监摆架回到我的寝宫。回到寝宫之后,我便吩咐去门户外面瞧着,如果看到崔文杰大人递过牌子来求见的话,马上带他来我这里。 答应了一声就出去等候崔文杰崔大人去了,我自己取过那个黄匣子,然后把其中的那本花名册拿出来,细细的看了一番。这本花名册面色有些残缺,纸页有些晕黄脆话,从封线这些地方看,应该不是最近假造的。 我翻开花名册细细的看了一遍,其中近二百多个名字都是被朱笔圈过的,看来这些名字里头都是有猫腻地。 我也听说军中有很多的花样,可是这样吃空饷的事情朝廷已然是三申无令了,可是眼下看着这些统兵的大员还是根本不要这些事情当成是一回事,他们觉得吃点空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此说来,我们的袁震东大将军也是如此,或这不是袁震东大 己的意思,而是袁震东大将军手下地人瞒着他做的。要治他一个治军不严的罪名。我也知道,朝廷如今在这些统兵大员里头地威信没有以前那样子的高了,可是朝廷的体制还是要顾地,如果朝廷的统兵大员个个都不把朝廷的体制放在眼里头,这样子的事情肯定还是层出不穷地。所以我认为如今要是好好整顿一番,才可以让这些朝廷中的统兵大员们对朝廷的律令有所忌惮。可是我转念一想,这都要要靠实力说话的,朝廷如今的兵权大都掌握在袁震东大将军这一派的人手中,朝廷根本就没哟什么办法能够制约地住这些统兵的大员。而且这些人都依靠这袁震东大将军结成了一伙,动了其中地一个都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事情。朝廷地威信当然要讲,可是朝廷的脸面也是要地。如果万一哪个蛮横的将领根本就不把朝廷的律令放在眼里,受了朝廷的斥责反而大骂朝廷一顿,这样子的事情传了出去,传到了市井之中,那朝廷的脸面可就算都毁掉了。 正当我对着那本花名册呆的时候,带着崔文杰崔大人进来了,崔大人一进来,马上就给我跪下来磕了一个头说道:“崔文杰恭祝皇太后金安。” “崔文杰大人,你快起来吧,你我之间,就没有必要行此大礼了。” 崔文杰崔大人一边谢恩,一边站起身来说道:“太后,朝廷的体制所关,礼不可废。” “嗯,崔文杰大人说的有道理,,你去拿张凳子来,伺候崔文杰崔大人坐下来。” “是,皇太后,马上就办。” 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没过一会,便取来了一个凳子,让崔文杰大人坐下。知道今天崔文杰崔大人和我商量的事情不是她现在可以与闻的,所以很快的就退了出去。 我等到崔文杰崔大人坐定,看着退了出去之后,连忙向崔文杰崔大人开口相询道:“崔文杰崔大人,哀家托你做的那件事情如今办的怎么样了。” “托太后的洪福,这个人眼下还没有反叛的迹象。依照微臣看来,此人对于朝廷的恩命还是很看中的,何况此次朝廷的恩命,恩出格外,如此荣宠,想来那个人还是认为朝廷对他是没有其他的心思的。而且那个人以为朝廷这次对他的恩命,完全是太后的功劳。” “哦,是么,他是怎么说的,你细细说来我听。” “他说朝廷此次的恩命,他粉身碎骨,也无以报答太后和皇上的恩泽的万一。” “他是如此说的,如果那个人也能如此做,那我这个太后就不用操那么多的心了,可是依照哀家看来,这些话他最多也不过是嘴巴里面说说而已,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说不定他会把宝剑驾到哀家和皇上的脖子上。” “微臣以为,太后在此事上确实考虑的比较周全,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的话确实不可信。” “哦,崔文杰崔大人是怎么得知这个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应为袁震东大将军想要把微臣灌醉,微臣看出他的意图之后,便装醉了,结果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看到微臣醉了,居然附耳问微臣太后回宫的那天召见微臣和秦兰亭大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哦,你是如何作答的。” “微臣说太后召见我等进宫是为了违反祖制给袁震东大将军晋封王爵一事。” “袁震东大将军他相信了么。” “他相信了。” “袁震东大将军相信了,那就好了。” “微臣也以为这个朝廷和太后的福分,只要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如今放下心头造反的念头,自然可以好好的替朝廷出力。” “这倒是一件大好事,不过袁震东大将军是否还愿意为朝廷出力,这样的事情哀家也能肯定。”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微臣以为,这一点太后倒是不必担心,只要袁震东大将军同意接受朝廷一字并肩王的封爵,肯定是愿意为朝廷效力地,这一点微臣可以担保。” “对了,崔文杰崔大人,昨日你去贤良寺探访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具体的情形如何,能与哀家说一说么。” “皇太后既然能够垂问此事,微臣就一一道来给太后娘娘听。微臣昨日按照娘娘的吩咐轻车简从的去了袁震东大将军行辕所在的贤良寺,结果在贤良寺外面见到了朝廷好多的一二品的大臣,都是有事求见袁震东大将军或是给袁震东大将军致贺地。微臣的轿子却给袁震东大将军手下的一个侍卫给拦了下来。“ “哦,居然有人敢把崔文杰崔大人地轿子都给拦了下来,这是为什么呢。”我追问了一声。 “是因为那个侍卫看我的轿子很是简素,所以便把我的轿子给拦了下来,如今这样地事情也很常见,听这个侍卫说,袁震东大将军吩咐,他只接待朝廷二品以上的那些人的致贺。可是以微臣冷眼旁观,在贤良寺外面等候的大臣冠盖相属,估计大半个京师里头地大臣都跑了过去,想来去贤良寺的贺客位数定然不少。如此一来,微臣只好将自己的手帖递了出去,结果那个侍卫一看是微臣的手贴,连忙就将微臣给迎接了进去。结果微臣就进入了贤良寺 角的一个庭院里头,侍卫去通报以后,袁震东大将:接了出来,微臣和袁震东大将军绸缪了一番之后,不出太后的所料,袁震东大将军对于当日朝臣在太后面前争辩是否可以晋封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作为朝廷地一字并肩王的王爵地情形很是清楚,想来他已然和当日在场的一些朝廷地亲贵大臣口中了解了当日的情形。所以袁震东大将军对微臣一再致意,表示要感谢微臣当日在朝堂之上为他说话地情事。微臣只是道这次袁震东大将军能够晋封王爵都是太后的意思,微臣根本就不敢居功。微臣说道此处的时候,袁震东大将军的侍卫便将安排好了菜蔬和酒水弄了满满一桌子过来,袁震东大将军便开始给微臣劝酒,微臣不胜酒力,袁震东大将军就让微臣多吃素菜,袁震东大将军还特意亲自给微臣夹了一些吴中的一个地方出产的什么菜给微臣吃,微臣尝了几口,果然鲜滑嫩爽,袁震东大将军见微臣很是喜欢,就说可以每个月给微臣的府上供应一百斤这样的小菜。微臣觉得袁震东大将军如此刻意交好与微臣,想来必然是有其他的目的。所以微臣谦让了一番便接受了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的这番好意,果然不出微臣的所料,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和微臣酒过三之后,便提到了秦兰亭秦大人。” “哦,他提到秦兰亭秦大人什么事情。”我很注意的问道。 “袁震东大将军说他自己得到消息,秦兰亭秦大人在朝廷之上不容于他,所以纠集了一班的王公大臣准备好好的弹劾袁震东大将军一番。” “那么袁震东大将军对于此事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呢,” “这,微臣不敢说。” “崔文杰崔大人,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有话但说无妨。” “微臣听袁震东大将军的意思,他是想要和这个秦兰亭秦大人在朝廷之上一决雌雄,绝不姑息。” “你的意思是袁震东大将军要和秦兰亭秦大人撕下脸面,要把秦兰亭秦大人赶出朝廷么。” “是的,袁震东大将军的意思是要微臣和大将军脸上,迫使太后将秦兰亭秦大人赶出朝廷的枢钮之地,然后将他罢黜归乡。” “这就是说,袁震东大将军根本就不想和秦兰亭秦大人同朝为官了。”我的心下一沉,萧笑所推测的事情果然是极有可能生的。 “微臣看袁震东大将军的意思就是如此。” “那后来又怎么样子了呢。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后来是怎么来试探你的。”我微微的问了一句。 “袁震东大将军亲自把掌酒壶,给微臣倒了好几杯的酒,试图将微臣灌醉,微臣一时觉察出了袁震东大将军的意图就故意将计就计,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伏在酒席之上睡着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微臣刚才和太后禀奏的一样。袁震东大将军以为微臣喝醉了酒,便小心翼翼的附到微臣的耳朵旁边,询问太后刚才边疆回来宫的那个晚上,就召集微臣和秦兰亭秦大人入宫商议事情,究竟是商议何种的事情,微臣装着酒意,说太后就是为了违反祖制晋封袁震东大将军为一字并肩王这样的王爵的事情来找微臣和秦兰亭秦大人商量,就这样骗过了精明的袁震东大将军。袁震东大将军听到微臣如此说之后,便命人将微臣的轿夫和家丁找了过来,然后让这些人把微臣抬上微臣的轿子,然后命令他手下的一对亲兵亲自护送微臣回到了微臣的府邸。” “哦,你这么说来,日间京师传言,袁震东大将军派了一对兵勇亲自护送你崔文杰崔大人回府的传闻是真的了。” 崔文杰崔大人不知道我这么说究竟是什么用意,便含糊的说了一声:“是的,这是却有其事的事情。” 我沉吟了一会,突然想到崔文杰大人刚才所说的袁震东大将军用吴中的菜肴相待,那么这件事情俨然可以和早上那个工部侍郎所奏的事情前后呼应,严丝合缝。所以我就询问道:“袁震东大将军说每月送你一百斤的菜,他袁震东大将军又不是种菜园子的,袁震东大将军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菜的。” “据袁震东大将军所说,他攻打下那座城池的时候,并派兵把这些菜园子或什么著名的食肆都给保护了起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这些地方来的。” “派兵保护,呵呵,这不过是袁震东大将军的一面之词,想来不是仅仅是派兵保护这么简单吧。” 崔文杰崔大人踌躇了一下,回答说:“这就不是微臣所能够揣测的了,不过以太后的圣明,太后心中所想定然不错。” “是呀,如果只是派兵保护,这样袁震东大将军怎么可能弄来如此多的菜品,你知不知道今天有人跟哀家说,这个袁震东大将军派人打下吴中的这个县城之后,将县城里头的几十户的富户都纵兵洗劫一空,更为可恨的是居然让人把那些农庄的主人连同一家老小,全部都斩杀了,挑选了一些头颅,冒充是作乱的山匪,然后像朝廷进献俘虏的时候一同请功。这样的事情居然生在天日昭昭之下。”%书%吧%中文网! 二百二十三回:纷乱朝中事(下) 文杰看我动了怒气,连忙对着我启奏道:“太后娘之怒,太后万金之体,千万不可有所损伤” “崔文杰崔大人,不是哀家愿意怒,只是这样的事情居然生在哀家眼皮底下,哀家能不生气么。这个袁大将军如此胡闹下去,朝廷的威信迟早有一天会断送在这个袁大将军的手上,朝廷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还是不能晚会这些的影响的话,那么民心自然会丧失殆尽。 到时候国家分裂,江山社稷不保,你让我这个太后何以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太后圣心远虑,这些事情当然都是要解决的,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手握兵权的袁大将军,此人不除估计朝廷永无宁日。”崔文杰崔大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一听崔文杰是这样的态度,对于崔文杰崔大人原本持有的一点怀疑的念头便一扫而空了,我对着崔文杰说道:“崔文杰,哀家知道你对朝廷社稷显然很忠心的,如今朝廷之中能够有你这么忠心的人呢是不多见的了,我这里头有份花名册,是袁大将军麾下的边字营的兵勇的名册,今日在朝堂之上有人拿出了这个东西来弹劾袁大将军,说他的将这些已然阵亡的士兵的名字依然登在那个那些个军队的花名册上面,欺瞒朝廷,显然是大钻朝廷的空子。” 说着我便把那本册子交到了崔文杰崔大人的手中,说道:“这个册子上红笔圈注的名字,显然都是已然亡故的,可是袁大将军报上来的花名册中,这些人却还依然健在,这件事情我希望崔文杰崔大人能够给哀家暗暗的查一查。” 崔文杰崔大人接过我手中地册子然后很是用心的看了从头翻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对我说道:“太后,这种吃空饷的名目是朝廷明上谕,三申五令,明令禁止的。袁大将军如果真的纵然部下如此,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打击袁大将军的机会。” 我扫了崔文杰崔大人一眼,慢慢的说道:“崔文杰崔大人,哀家不止是要打击一些袁大将军,哀家要的是一击而中,一下子就将袁大将军打倒了,永无翻身地机会。你也知道袁大将军是出了牢笼的猛虎,如果打不死,那是会伤人的。” 崔文杰连忙跪下来说道:“太后的意思,崔文杰明白。微臣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如果没有合适的时机,绝不会去动袁大将军的一根寒毛。只有有了机会,能够致袁大将军于死地,那么微臣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好,崔文杰,你有这样地态度,哀家很是欣慰,如今朝廷的局势已然到了这种地步,你我都要如履薄冰,好好的把局面给撑持下来。也许三五个月,也学是一两年,或可能时间更为长久一些,你我都要好好地熬下去,等待能够击倒袁大将军那一天的到来。” “微臣明白。太后地意思是微臣不妨在表面上迎合袁大将军。使得袁大将军对微臣失去警惕地意思。获取袁大将军地信任之后。能够掌握住一个时机。对这个袁大将军一举进行打击。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就可以从袁大将军地掌握之中挣脱出来。而且能够反制这个袁震东了。这样子太后和皇上就可以安心了。朝廷和宗国社稷也可以好好地保全了。太后你是这样子地意思么。” “不愧是崔文杰崔大人。一点就透。哀家就是这样地意思。” “太后。恕微臣直言。微臣以为袁大将军此次来京。却不来觐见太后和皇上。是心中对朝廷还怀有疑虑。故而远避在京师地贤良寺。微臣以为若要打消袁大将军心中地这个疑虑。最好地办法是朝廷示之以诚。” “那么依崔文杰地意见。朝廷到底要如何才能够对袁大将军示之以诚呢。” “朝廷不妨派遣王公大臣前往京西地贤良寺去延请袁大将军入朝。这样子必然能使得这个袁大将军克日就来朝见太后和皇上。” “朝廷如此做。是否对袁大将军太过于尊奉了。前些日子应为违反祖制。给这个袁大将军晋封王爵地事情已然闹得整个京师沸沸扬扬地了。还有一些御史大夫已然上奏章以为违反祖制。此事万万不可。那些奏折都被我压下来。留中不了。朝廷如果还这样子大张旗鼓地简派大臣去贤良寺去延请袁大将军入朝地话。是不是会这些御史大夫们更加不满。到时候物议沸腾。我这个太后也没有什么办法控制地住局面了。” “太后,此事倒是不必担心,微臣可以为太后办妥此事。朝廷里头的御史有正有邪。微臣知道那些正派的御史,以天下为己任,自守,忧心国事,敢于在朝廷上面折廷争,死也不怕,此种风骨,就是微臣也能不敬惮,这一批人大多和微臣声气相通,素有交往。可是走邪路的御史就大 同了,一种是只要给钱,唯命是听,要么就是哗众取用心,微臣可以联络袁大将军,让他出面让这些人闭嘴。以袁大将军的手腕,这些人还是要会乖乖听话的,因为袁大将军的脸面大家也是要买的。” “崔文杰的意思是想借助这样子的机会和袁大将军进一步交厚,然后有所进言,让这个袁大将军尽快来朝廷觐见皇上和哀家。” “圣明不过的是皇太后的,微臣正是这样子打算的,如今的朝廷之上,对于袁大将军不满的人固然不少,可是依附袁大将军的人也是为数不少。以微臣的愚见,如若袁大将军一日不来朝见太后,朝廷之中的群臣就会愈加的以为袁大将军对朝廷有所图谋,到时候人心涣散,局面更加不好收拾。不若朝廷先示袁大将军以诚,使得袁大将军尽快从贤良寺来宫中觐见太后,这样子反而比较容易控制局面和安定京师的人心。如今袁大将军兵权在握,其势力已然做大,所谓尾大不掉,已然到了“动摇国本”的危险的程度。如果袁大将军不从贤良寺移驾来朝见太后和皇上的话,微臣估计京师里头定然有所猜疑,若是真的有了袁大将军不臣地流言广布天下,那么对于朝廷可是一件极其头痛的事情。” “言之有理。眼下的局面是应该如此处理,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崔文杰崔大人,既然这是你的提议,那么此事就交给你来操持,哀家只希望这个袁震东能够早日从贤良寺里头动身前来觐见哀家。” “太后放心,微臣一定会让袁大将军尽快上朝了面见太后的。” “好,那么你尽快去办这件事情,不过我交代给你让你去查边字营的花名册的事情你也要放在心上,你跪安吧。” “是。微臣一定尽力去查。”崔文杰将太后交下来的那个花名册纳入自己地袖中,便辞别太后出了宫殿。 崔文杰一出宫门,便决定先去秦兰亭秦大人,崔文杰很像秦兰亭合计合计这些事情,不过在几间朝房里头找了找,结果却没有找到秦兰亭的踪迹。 所以崔文杰就在朝房里头逮到了一个秦兰亭的属下,他对着这个官员问道:“秦兰亭,怎么不在朝房里头。” “崔文杰你找秦兰亭有什么公事么,秦兰亭今天已然回去了。秦兰亭吩咐如果大臣有公事情让我先接着。” “回去了,怎么这么早。”崔文杰觉得有些诧异,因为以秦兰亭以前是日日到阁,经常宵衣的坐镇朝廷的明堂的。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 那个官员一看崔文杰地脸色,知道他心里头的疑虑。连忙对着崔文杰低声说道:“崔文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大人你看如何。” 崔文杰知道这个人知道秦兰亭的行踪,不过可能有些其他地话要和自己说。 崔文杰就点点头,说道:“好,这样子也好,我们换个地方。” 说着崔文杰就拉着这个人走到了朝房外面一角的比较偏僻的地方。 “崔文杰,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的秦兰亭找了一班子地王公大臣弹劾袁大将军,结果被太后都给驳回了。” “有这样子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 “秦兰亭他们被驳斥之后,太后就宣崔文杰去了太后的寝宫召见了。所以崔文杰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多谢阁下告知我这个消息。”崔文杰向他拱拱手。 “崔文杰你太客气了,你是阁老,我伺奉着是应该的,何必谢我呢。不过大人,我有件事情不大明白,想和崔文杰讨教讨教。” “什么事情,请说。”崔文杰问道。 “这,这件事情事关我的恩师秦兰亭,下官有些不好启齿。是一件道听途说的事情,这件事情,这件事情” “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地,不妨直言。莫非这件事情也和我有关。”崔文杰看着这个人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已然猜测道这件事情可能和自己有关。 这个官员一看崔文杰已然猜到了,心下反而大安,说话也就利索了很多。 “下官今日听到一个离奇地流言,说是崔文杰崔大人和袁大将军要一起对付秦兰亭。” “你是在哪里听说的。”崔文杰崔大人拈着自己地胡须,微笑的问道。 “下官家住在京城西面地那一带,今日早上上朝之前,在街头巷尾都听到有人如此议论。” “那么,你昨日上朝的时候,是否有听人说起这样的流言。” 那个官员回想了一阵,肯定的说道。“今日之前,下官决对没有听到任何类似的消息。” “既然今日之前你决然没有听到任何类似的消息,那么今早你上朝的时候何以会在街头巷尾都听到这样的流言的。要知道流言要 是一夜之间便能到了如此的地步的。” 那个官员悚然一惊,脱口而出的说道:“崔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市井之中散播流言,可是究竟是谁要如此行事。”他突然领悟了过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袁大将军派人做的。 所以这个官员就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崔文杰说道:“这件事情是下官有些愚昧,未能想到这一层,多谢崔文杰提醒,否则下官还真的会被这个谣言蒙蔽住了。” “不必谢我,此事似乎另有蹊跷。我如今也只是猜测而已,究竟事实如何,还是未知之。” “崔文杰,你是知道的,秦兰亭是下官地恩师,如今竟然有对下官恩师不利的流言,下官无论如此都是想要搞个明白的,还希望崔文杰不要怪罪下官唐突。” “护师心切,崔文杰怎么会怪罪与你。不过秦兰亭既然吩咐你替他暂时接下公事,那么那些你无法决断的公事你又如此处理呢。” “恩师走的时候吩咐下官,如果有公事不能决断,就去他的别墅去找他,他今日都呆在别墅里头。” “可是秦兰亭京东的那家别墅。” “正是京城东郊的那个。” “那么你就先忙你的公事去吧。”崔文杰问道了秦兰亭地行踪,知道秦兰亭现在不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而是在京东的那个地处偏僻之处的别墅,崔文杰觉得这件事倒是正合自己的心意。因为秦兰亭如果会了自己的府邸,以崔文杰如此身份造访秦兰亭地府邸,势必会被人所得知,那么必然会让袁大将军知道的。这在崔文杰是想让其生的事情。 崔文杰回到府中,等到天色有些黑了下来,就吩咐轿夫备好轿子,然后就直驱京师东面去了,因为事先和轿夫们说好不要张扬,所以崔府上地这些轿夫也就很听话的没有走那些惹人注目的大道,而是捡了一些比较偏僻的胡同巷子走了过去,走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秦兰亭地别墅外面。 秦兰亭今日在朝中召集一些平日交好的官员准备弹劾袁大将军,结果在皇太后面前碰了一个很大的钉子之后,回到朝房交代完公事如此措处之后,便邀请了几个心腹官员去了自己的别墅商量太后今日的态度,以后如此处置去了。 商量了半日,也没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因为太后如今的态度显然是支持袁大将军,秦兰亭不知道太后是故意在朝堂上如此表现,其实有另外地目的,所以对于今日之事还是不知道如何为好。大家谈不出什么结果来,只是觉得太后地态度是很重要的,眼下太后地态度如此,似乎不是在朝廷中动袁大将军的时候,还是应该好好地在窥探一下太后心里头真正的心意才能谈到后面的事情。 秦兰亭聚众商议,然而议而未决,大家也都散了,秦兰亭想起在朝堂上碰了钉子的情形,心中不觉有些郁闷。等到客人都回去之后,秦兰亭来到别墅中的书房中,取出一些字画古玩,摩挲评鉴,想要借着这种雅事,稍稍的驱除一些心中的怏怏不乐之情。 正在把玩着字画呢,门房里头有人来报,说崔文杰崔大人来访,秦大人是否一见。 秦兰亭知道这个崔文杰很少有怎么晚来造访自己的,如今这么晚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便一叠声的说道:“快,快去请崔大人进来。” “兰亭贤弟,你好雅兴呀。”崔文杰一进入崔文杰的书房之中,立刻就扫见了秦兰亭书桌案子上的那些字画和古玩。 秦兰亭挥退了旁边的伺候的下人。对着崔文杰微微苦笑道:“哪里哪里,兰亭不过是心中忧烦,借此来派遣一下自己心头的郁郁而已。” “兰亭贤弟,何事郁郁。”崔文杰虽然知道秦兰亭今日忧烦不乐的因头,不过还是追问了一句。 “今日我在朝中联合了一些王公大臣,准备弹劾一下这个袁大将军,可是到了太后面前一一分说的时候,大伙都被皇太后给驳了回来。连我也没能幸免,文杰兄,你看如今太后的态度是不是比之前些日子有些变化,现在加意维持着袁大将军,太后还是对袁大将军又不离不弃的迹象。我看大事不妙了。“ 崔文杰哈哈一笑道:“老弟,你还是没能理解太后的苦心,你实在是误会太后对你的好意了。” “什么,太后对我的好意,是太后对袁大将军的好意吧。我今日在朝堂之上,百官之前吃了太后的一顿训斥,怎么能说是太后对我的好意呢。”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崔文杰就从自己的袖子之中拿出了一份文! 二百二十四回:迎人贤良寺(上) 兰亭眼尖,看到崔文杰手中拿出的东西好像是今日控告袁大将军纵容部下巧立名目,乱吃空饷时候给太后进呈的一本花名册 秦兰亭从崔文杰的手中接过那本花名册,看了几章,果然就是早上吏部侍郎进呈给太后的那本花名册。 所以秦兰亭就连忙问道:“这本花名册不是在太后哪里么,怎么到了你的手上。” 崔文杰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长夜无话,不如我们秉烛夜谈如何。” 秦兰亭也笑道:“既然文杰兄有这样的兴致,那我秦兰亭也就奉陪到底。” 秦兰亭拉开抽斗,从抽斗之中找到了几个蜡烛和一个火石,然后将蜡烛都点燃了,放到烛台上。然后拉着崔文杰在一张藤椅上做了下来。 “文杰兄,这些你可以告知小弟,这本花名册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吧。” “告诉你也无妨,这本花名册我就是从太后那里得来的。” 一听崔文杰这么说,秦兰亭就很注意的看了这个崔文杰一眼说道:“既然这本账册是你从太后处得来的,可否告诉小弟,太后将这本册子交给老兄,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太后把这本花名册交给我自然是为了,嗯,这个么,兰亭贤弟不妨先猜上一猜。”崔文杰故意想要急急秦兰亭,便微微一笑道。 秦兰亭地性子自然是比较偏急地。所以他拉过崔文杰地袖子说道:“老兄呀。你就不要跟我卖关子了。太后将这本花名册交给你地时候。到底说了一些什么。” 崔文杰看秦兰亭如此着急。也就不好意思继续挤兑他了。便如实地说道:“太后今日召见我进宫。然后交给了我这本册子。要我好好地查一查这花名册中那些被朱笔圈注地人是否已然都已经亡故了。所以我刚才说太后是为了维护你。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哦。太后居然真地让你来查处这件事情。那么就是说太后对于我们地那些弹劾是很留心了。这样说来皇太后地态度也是明确地。她确实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是否属实。不过。太后让你查处此事。是否痕迹过重了呢。“ “你放心。太后娘娘地懿旨是让我暗地里头查访。不要惊动军中地那些人。特别是那个人。” 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崔文杰没有明说。可是秦兰亭和传文件大人对着这个人究竟是谁都是了然于胸。心照不宣地。 “既然太后有这样地表示。也就是太后根本就不信任这个人。那么兰亭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只是太后为什么要驳回我和这么多王公大臣对袁大将军地弹劾呢。如今袁大将军人在贤良寺。听说也没带多少兵过来。太后应该不用害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眼下为什么不可以稍稍地打击一下这个袁大将军在朝廷中地气焰呢。” “老弟,你还是见事不够透彻,如今朝廷正对袁大将军大加封赏,晋封袁大将军为一字并肩王的朝廷的上谕已然遍告四方,如果朝廷此时对于袁大将军另有一番迥异的态度,那么显然见得朝廷上次晋封袁大将军的事情是有意为之。这是太后最想避免地事情,所以太后才会在朝堂上把准备弹劾袁大将军的大臣都驳斥了回去。” 秦兰亭听得崔文杰如此解释,不由的频频点头说道:“兄台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呀,而今我细细想来,太后确实是这个意思。太后胸中确实是自有丘壑,圣心远虑,不是我秦兰亭能够赶得上的。” “秦大人也不必妄自菲薄,朝廷里头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秦大人处理的。”崔文杰不痛不痒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秦兰亭,他恨恨的说道:“朝廷如今是百事待举,就像兄台所说的那样,有很多重要地事情需要人去处理。可是以我的看法,那个袁大将军可能已然容不下我了。朝廷的那些大事情,估计我都要交出去让那些巴结这个袁大将军的人接手去处理了。” “兰亭老弟,你何出此言呐。你不过是被太后驳斥了一顿,对于你的权势地位是毫无损伤地,怎么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呢。” “文杰兄,不瞒你说,今日京师里头地谣言你有没有听说,今天一大早,京师里头满大街都是谣言说你老兄和袁大将军联合,准备一举把我在朝廷上给攻倒了,可是别人不知道你崔文杰,我秦兰亭和你风雨同舟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你呢。我料定此事一定是又人在背后搞鬼,就派人去查,结果派来的人说这个消息地传播的源头好像是一些外地来地兵勇。我这就明白了,这次的事情是那个如今住在京西的贤良寺里头的袁大将军搞的鬼,所以我知道今天袁大将军已然想要对我动手了,否则也不会派人在市井街坊里面肆意的散播这些流言。” “老弟所见甚是,不瞒你说,昨日我奉了皇太后的懿旨轻车简从的去京西的贤良寺拜访这个袁大将军,言谈之间袁大将军有意想要拉拢我对付你,被我装糊涂抵赖了过去,这样子的事情其实说起来也是一些无趣的事情,不说也罢。” 人,崔大人,你一定要和我个明白,这个袁大将军如要怎么样。” “秦老弟,你真的要我说么。” “是的,崔文杰但说无妨,这些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既然如此,我就实话实说了,依我的意思看来,这个袁大将军这次定然饶不过你去,前些年你和袁大将军交恶,袁大将军对你已然是心怀嫉恨了,不过虽然袁大将军手中握有兵权,可是你在朝廷中的影响力也是颇为可观的,所以袁大将军一直没有动你,不是他不想动你,而是当时袁大将军觉得当时自己在朝廷中的势力还无法将你打倒,袁大将军素来不肯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你是知道的。所以袁大将军一直隐忍不,不过时下就不同了,这个袁大将军这些年在朝廷中极力培植自己的党羽心腹,在朝廷中的势力也已然做大,而且太后还要分封袁大将军一个一字并肩王地王爵,这下袁大将军说话的分量必然比之以往增加很多,所以袁大将军很有可能借着先赝王爵的机会对付你。” “好,他想要对付我,那就叫他来吧,我还正想要对付他呢。”秦兰亭有些愤愤的说道,他知道袁震东这次在京师之中搞出这么多地花样,就是针对他而来的,如今自己还真是要和这个袁大将军图穷匕见,在朝廷之中斗个你死我活了。 “秦兰亭老弟,你不必如此负气,袁大将军既然想要爬到你的头上去,你不妨就让他一头。照我地意思,你不妨去贤良寺一趟,延请袁大将军来朝廷。” “你,崔文杰,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个朝廷堂堂一品大员,忍气吞声的去贤良寺负荆请罪么,这样子低声下气求袁大将军不要对付我,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呢。”秦兰亭有些面色不豫的说道。“ “诶,我可没有说过让你去贤良寺给袁大将军负荆请罪,也没有让你低声下气的去求袁大将军放过你。我的意思是让你代表朝廷去贤良寺把袁大将军从贤良寺请到朝廷里来,然后带着他去觐见太后。” “可是,这和负荆请罪有什么分别,难道面子上好看一些么。”秦兰亭显然对崔文杰的这个建议很是抵触,秦兰亭觉得如果让自己去贤良寺去延请这个袁大将军来朝廷基本上就和自己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差不多。 “难道,你不希望袁大将军一蹶不振或身陷。” “这话如何讲。”秦兰亭被崔文杰的这句话吸引住了。 “太后让我暗中查访袁大将军麾下的边字营的意思,你难道不明白么。太后也是深恐袁大将军势力坐大,到时候袁大将军如果兴兵作乱,必然动摇国本,当时候天命为之所移也不一定。所以太后让我暗中查探此事,就是想要预先掌握袁大将军的把柄,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将袁大将军削掉兵权,或废为庶民,或投入天牢。如果袁大将军的反迹一露,以太后的圣明,定然不会留得袁大将军一条性命地。” 秦兰亭合拢手指在自己脖子上作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问道:“你的意思是太后已然有了想要杀掉袁大将军的意思。”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必为雄主所忌,有多少皇帝登基接下来不是大肆的杀戮帮自己打下江山地功臣,特别是统兵的大将。皇太后虽然是女流之辈,实则是则天武皇一流地人物,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样袁大将军染指江山社稷呢。” “这,”秦兰亭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太后居然早就有了这样地心思,看来这个袁大将军已然是皇太后的心腹大患,非欲除之而后快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地是崔文杰接下来的话更加让他震惊了。 “这次我让你去贤良寺延请袁大将军来朝廷觐见太后,其实是太后同意的。以太后的意思此事非同小看,因为袁大将军一日不来朝见太后和皇上,天下的臣民就会觉得袁大将军已然有了运用手中掌握的兵权,想要和朝廷分庭抗礼的意图。这样子对于天下臣民的人心必然会散,所以太后眼下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是非要袁大将军臣服于朝廷不可,哪怕只是表面上的臣服也是好的。 这样子才可以安定人心,不使得江山社稷因为人心涣散而顷颓。” “太后所虑甚是,秦兰亭也受教了。”秦兰亭对着崔文杰做了一个长揖道。 “今日我在太后召见之后便开始考虑到底派谁去足以表明朝廷的诚意,有些人官职品阶是够了,可是还不足以表明朝廷的诚意。想来想去,最好还是想道了你,你去可能是最合适的。因为你和袁震东以前有过些许过节,只有朝廷派你出来,袁大将军必然能够明白这是朝廷是折节下士的诚意。” “你这么一说,倒是不错。派我去品阶也很合适。”“所以这件事情易早不宜晚,最好明日你与我联袂一起去贤良寺去拜访一下袁大将军,顺便延请袁大将军克日进宫觐见太后。我们走过这一遭后,就预备派遣吏部的堂官带着全副的仪仗一路击鼓鸣锣,车马前导去贤良寺去接这个袁震东,众目睽睽之 震东定然不会再有什么拖延,只要将袁震东弄到了:觐见过了太后,那么朝野那些人自然就不会猜疑此事了,这于太后和皇上必然是大功一件,而对于天下苍生也是有所裨益的好事情。秦兰亭以为如何。” “诚如文杰兄所说,这件事情定然是很有好处的,可是文杰兄,如若这个袁大将军不识抬举,仍然一意孤行,居在那个什么狗屁贤良寺里头不肯挪窝,到那个时候我等又该如此处置此事。” “断无这种可能。”崔文杰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话怎讲。还请崔文杰教我。”秦兰亭连忙追问道。 “你想呀,我等此去是奉了太后的懿旨去延请袁震东上朝廷去觐见太后和皇上的,如果说袁大将军敢不给你我这样的一个面子,可是太后和皇上地面子他总是要给的吧。如果袁大将军连太后和皇上的面子都不给,他这不是找死么。你定然已经知道,袁震东此次来京,没有带多少人来。他这次于贤良寺卸下行装,以贤良寺为公馆有很大地原因就是以为随身带的人马太少。我们此去口衔天宪,袁大将军怎么敢抗旨不遵呢。朝廷定然会派出兵勇紧随其后,一旦袁大将军抗旨不遵,我等也可以让大不敬名义,立刻就将这个袁大将军逮捕下狱,这样的事情袁大将军也抵赖不过去,而以袁大将军的个性,显然是不会给我等这样子的机会的。” 秦兰亭细细的考虑了一番,觉得这件事情确实事有可为,就很有担当的拍了拍自己胸脯道:“为了太后和皇上,为了朝廷和黎民百姓,我秦兰亭就算这次折了自己个人地脸面也在所不惜。崔文杰,明日我便和你一起去贤良寺去延请那位朝廷的大将军入朝觐见太后。” “如此甚好,明日你无需说太多的话,一切有我应承,袁大将军哪里,我已然去做一次,也照着太后的意思对袁大将军刻意逢迎了一阵,想来这个袁大将军对我是不会有什么戒心的。何况我等此去去是为了给袁大将军晋封朝廷的一字并肩王的事情,这个袁大将军定然不疑有它,事情可以很顺利的办下来,我等只要走上这一遭就好了。” “如果事情能够如崔文杰预料地这般顺利,倒是宗国社稷的福分。”秦兰亭由衷的叹了一句。 “此事既然已然议决,不妨说说另外的事情。”崔文杰开口道。 “兄有何事要询问,只管道来,弟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个门生吴大猷是否已然上任。” “据他传来地消息,眼下他还在路上,不过推测路程,近日就要到了山西的地头,就可以开府办事了。” “那么你知不知道太后另外在御林军中简派了一个统领昨日也往山西去了。” “御林军地统领,是谁?”秦兰亭很注意的问道。 “据我所知道,这次太后派出地御林军的统领就是那位太后极其看重地海东青海统领。” “太后派遣海东青海统领去了山西,莫非海统领此去是为了……”秦兰亭突然悟到了什么,话说了半截,没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 崔文杰对着他点点头,笑了一下,示意明白也赞同秦兰亭的意思。 “没有想到,太后对我们师徒还是有些不放心。”秦兰亭的声音有些沉重。 “朝廷的权柄操之于上,这个就是太后的驭人之道,我等做臣子的只要尽心竭力,一心一意的为朝廷办事,自然光明磊落,荣辱恩宠,皆可不必放在心上。秦老弟不必伤怀。崔文杰见秦兰亭的面色有些阴沉,显然是太后的这一手使得他内心有些触动,连忙在旁边劝慰了秦兰亭一声。 “我也知道太后这样子做自然是有太后的道理,可是如今朝局已然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疑心的那个弟子。 这,太后是否太过多虑了。” “不然,如果我等异地而处,可能也会如此处理。毕竟如今的山西对于朝廷来说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如果袁大将军真的已然有了异志,派兵来攻打山西,如果吴大猷见到对方人多势众,兵力多寡强弱之势立判,虽不至于反戈投敌,然而弃城而逃却不无可能。如此山西一丢,袁大将军麾下的部武必然能够长驱直入,直捣京师,到了那个时候,京师可就危险了。” “我最了解我的这个门生了,吴大猷绝对不会做出弃城而逃这样为人不齿的事情来,就算真的无法力挽狂澜,吴大猷也一定会力战到底,哪怕身陨殉国。”秦兰亭愤愤的为这个弟子辩解道。 “老弟说的我自然相信,可是你要想想,朝廷处在今时今日的局势之下,会不会也和老弟这么想,我想太后和朝廷定然会布置好周全的计划,绝对不会让山西有失的。所以太后此次派手下最得力的御林军的统领海东青海统领领兵去了山西,正是这个道理。” “什么,海东青海统领是领着兵去的,御林军的兵么?” 二百二十五回:迎人贤良寺(下) 应当就是御林军的兵,听说个个矫健不凡,想来都是头挑出来的” “果然是这样子的话,那就是太后对于山西之事异常的关切,既然太后和朝廷对于山西抱着这么关切的态度,那么为人臣子自然也应该上体天心。对于太后的此番苦心理当用心体察,无负圣恩。“”老弟如果能够如此想,那么也不枉费了太后的一番回护你的苦心。” “不过明日去贤良寺,应当如何安排,其中的细节还需要详加磋商。” “这是自然,明日我等一起去贤良寺延请袁震东大将军,这在朝廷是一件大事,自当谨慎从事。你看此事这样处理如何。” 崔文杰将心中筹划明日如何去贤良寺延请袁震东大将军的安排如此这般的告诉了秦兰亭。秦兰亭听后频频点头。 翌日中午,崔文杰秦兰亭二人面奏过太后延请袁震东大将军进宫面见太后一事,获得太后依允之后,便一起回到朝房,在朝中预先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崔文杰与秦兰亭联袂奔赴京西的贤良寺。 这次与崔文杰上次私下造访袁震东大将军的情形不同,两人的前导马队并驾齐驱,兵牟于前开路,静鞭之响,两位宰辅乘坐着蓝呢大轿子一起沿着京师的大路往京城西郊行去。百姓门于此事都是大为好奇,不知道当朝的两个宰辅一起排轿去京西有何要事。不过没过多久,市井之中消息灵通之人就已然知晓两位当朝的宰辅一同出城是为了延请如今寄居于贤良寺的大将军袁震东入朝。都以为朝廷此次如此郑重其事,是因为袁震东大将军被朝廷加封为一字并肩王是为旷代恩典,所以朝廷才会派出如此显赫的两位宰辅。而听闻这个消息的朝臣地观感又是不同,袁震东大将军和秦兰亭大人地交恶,在京师的朝廷官员心中已然是无人不知的事情了,此次秦兰亭大人居然肯亲自出面去贤良寺延请自己在朝廷中的大敌袁震东大将军,自然是很不同寻常的事情。 崔文杰和秦兰亭带着一些扈从大员一路赶到了贤良寺,袁震东大将军已然得知了消息,派人在贤良寺门口迎候。 崔文杰和秦兰亭一到贤良寺地门口就让袁震东大将军指派在贤良寺门外的仆从给接了进去。 入寺来。崔文杰在前。秦兰亭在后。鱼贯地跟在迎候地仆人后面进入了崔文杰刚刚来过不久地贤良寺里面西边地院落。 袁震东已然在等候了。袁震东大将军一见崔文杰进来。连忙趋前数步。亲热地拉过崔文杰大人地手说道:“文杰兄高谊。日前刚来探询。此番又来看我。” 崔文杰连忙致意道:“文杰何德何能。岂敢在大将军面前自居为兄长。文杰此来。非是文杰地又来叨扰。文杰此番奉太后地懿旨来延请大将军入朝受封一字并肩王。不得不来。” 秦兰亭见袁震东大将军只是和崔文杰绸缪。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心中大感不忿。不过昨日崔文杰于他府中对他地那番恳切地劝导。至今仍是言犹在耳。所以秦兰亭按下性子。不以为悖。然而秦兰亭性格偏狭。为人量窄。所以脸上不免有些落寞地声色。 袁震东大将军和崔文杰绸缪一番之后。冷眼看着被自己冷落在一旁地朝廷地宰辅秦兰亭落寞无聊地样子。心中自觉甚是快意。 这样一想。袁震东大将军觉得秦兰亭和崔文杰都是奉了太后地懿旨来延请自己入朝地。如今自己对于这两人冷热大异。如果落到了旁人地眼中。恐怕有人会议论大将军度量太狭。所以。袁震东大将军并对着秦兰亭招呼了一句:“秦大人。你我多时不见了。少有拜候。” 就这么一句简短的招呼,然后又将秦兰亭视若无人地搁置在一旁了。 秦兰亭自然心中很是不快,不过鉴于崔文杰昨日的告诫,所以也就没有和袁震东大将军蹬鼻子上脸的吵起来。秦兰亭咽下眼下的这口气,然后对着袁震东大将军拱拱手说道:“袁震东大将军,此次朝廷为了表彰你的彪炳功勋不世功业,特意册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如此尊贵之王爵,此乃我朝开国以来地异数,兰亭在此谨祝贺将军得此旷代之恩典。想来后事之人定当将将军的此番君臣遇合,旷古隆恩传为佳话。昔日兰亭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一二。” 袁震东大将军一愣,马上回答道:“不敢不敢,朝廷如此恩遇,对震东来说自然是感激涕零。秦大人平素和震东不过地公事之上,偶有争执。其实并无私怨,何况秦大人是朝廷宰辅之臣,海涵二字,震东怎么当的起来。” 秦兰亭屈己从人地态度使得袁震东很是受用,所以对秦兰亭表面上也热若了起来。 崔文杰秦兰亭和袁震东大将军三人绸缪一番之后,崔文杰开口转入正题说道:“袁大将军,太后令我和秦大人此次命驾而来,实是为了吁请袁大将军今日入朝,觐见太后。我等只是前导,而后礼部尚书率领群臣随后便到,车舆仪仗已然为将军准备妥当,将军可随我等克日见宫面圣。” 这时候,贤良寺外锣鼓齐鸣,热闹非凡。原来太后有旨,简派了礼部尚书统领在京师的一些臣工来贤良寺恭请袁震东大将军入朝,在礼部尚书地率领之下,京师的这些官员鱼贯而行,匆匆赶路,衣冠趋跄,十分热闹。 崔文杰拈须一笑道:“袁震东大将军,朝廷派的礼部尚书已然到了贤良寺宣旨来了,我等可去前厅迎旨。” 袁震东道:“朝廷派礼部尚书来宣旨,震东如何敢托大,不如崔大人和秦大人一道和我去贤良寺门外去迎接圣旨吧。” 袁震东便随着崔文杰秦兰亭一道出了贤良寺之外。 礼部尚书是有备而来,前头是前导马队开路,吏部尚书骑着高头青马,徐徐策鞭而行,身后便是一顶明黄色的大轿子,挂起来了轿帘,里头空无一人,看来是为了延请袁震东而特意准备的。 礼部尚书看到袁震东大将军出来迎接,连忙离鞍下马,拉着了袁震东的手说道:“袁震东大将军大喜,太后命吾来此宣旨。” 一听礼部尚书如此说,袁震东大将军和身后的秦兰亭崔文杰都跪了下来。 礼部尚书拂了拂马蹄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清了清嗓子后便展开圣旨朗声念道:“一等勇毅侯兵马大将军袁震东,器识湛深,才猷宏达。倡率部曲,征战四方,平诸匪,实属厥功甚伟,赞纶扉,犹能匡济时艰,怀柔远人,四夷宾服,社稷靖安。朝廷特沛殊恩,晋封袁震东大将军为一字并肩王。着该大将军即刻进宫面圣。钦此。” 袁震东大将军磕了一个 :“微臣袁震东,叩谢圣上和太后地隆恩。” 礼部尚书宣读完了圣旨,等到袁震东已然叩谢圣恩之后,便来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袁震东说道:“袁大将军快快请起,大将军如今既然上赝恩命,当上了我朝开国以来从来没有哪个人臣能够当上的一字并肩王,自然可以想见太后和皇上的天恩浩荡。不过太后有懿旨,吩咐老臣宣读完圣旨之后,立刻带大将军上朝谢恩。” 袁震东看着吏部尚书后面的一大群京师地大小臣工,颇有顾盼自雄的意态。所以他站起来后,微微仰着头对着礼部尚书说道:“这是自然,袁震东立刻就跟随阁下进宫去面见太后,向他谢恩。” “那么,我已然为袁大将军备好了轿子,请大将军快上轿子,跟随老夫回京面圣。” 袁震东吩咐自己的卫队跟随在轿子旁边,就坐上了轿子,然后一行人::迤而行,一路往京师行去。 入京师的城门,袁震东听得帘外锣鼓喧天,袁震东好生好奇,拉开轿子的帘子一看。外面人山人海,趴在一水的都是京师的臣工,原来朝廷已然先期传谕,在京师的文官佐杂,武官千总以下,均需要到城门口恭迎。朝廷还另外派人点验,无故不到查取职名,停委职权一年。如此严令,所以京师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跑了过来,袁震东觉得这是朝廷给自己最好地面子。这些官员之后则是围堵着水泄不通的升斗小民,如此盛事,这些人也是兴奋异常。袁震东看着摩肩擦踵的围观的喝彩的百姓,不觉心中甚是快意。所以索性挂起了轿帘,任凭京师的臣民遥瞻。 对于袁震东的这个举动,策马行在袁震东轿子后面的崔文杰对着旁边一起策马的而行的秦兰亭大人扭头看去,恰好与秦兰亭看过来地视线碰个正着,瞬间目语,便获默契,都以袁震东的这番举动实在有些公然藐视天下众臣,而且已经隐隐然以为自己真的是这个江山的共主,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任凭京师里头地臣民瞻仰。 万人空巷的结果使得轿子走到极其缓慢,好不容易等到袁震东大将军地轿子进入了午门。秦兰亭便松了一口气道,对着崔文杰笑道:“如今看来,这趟差使我们已然办妥当了。” 崔文杰脸色却是犹有忧色,低低的回了句:“我等地差使固然已然办完,可是不知道太后他是否能够应付的下来下面地那番局面。倘若太后稍有不慎,使得袁震东堪破了朝廷的底蕴,那么朝廷之上能够免个此番的刀兵之灾倒是还在未定之间。” 秦兰亭本来觉得今天的事情办的很漂亮,可是听得崔文杰如此一说,也觉有些担心了。 过了午门之后,百官随着轿子到了大殿之外,袁震东下了轿子。已然有前来传召袁震东大将军觐见的太监在哪里等候多时了,太监对着礼部尚书说了一番之后,便带着袁震东大将军和礼部尚书往宫内徒步疾走。 行得不久,长庆宫已然在望了,到了长庆宫之外。太监进去通传了一声,然后出来说道:“皇太后要在寝宫更衣。袁震东大人请稍待片刻。”吏部尚书和那个领着带路的太监便让袁震东在石阶下面稍稍等候便走了出去。袁震东往里面看了一眼,帘幕深锁,悄无声息,用心听了听好像里头似乎空寂无一人的样子。 我换好了衣服,想起以前和袁震东的种种前尘往事,忍不住来到窗前,想掀起窗帘,细细的看一看自己原本所爱过的未来可能是死敌的男人,我的手刚抬起来,想要揭开那层厚厚的帘纱,突然心中生出了警觉,如今自己已然贵为太后了,这绝不是一个太后所应该又得举动。但是心中还是万分的不情愿将已然抬起的手放下去,略略的迟疑了一阵子,我还是断然决然的掀起了帘子的一角。 通过掀起来的帘子,恰好看见了袁震东立于阶下。这不是我第一次:意的细看这个男人了,可是每次看到袁震东这种矫然不群,昂天外的姿态,自己的心中的某个角落里头就泛出了一丝温柔的意味。细看之下,阶下立着的袁震东眼睛奕奕有神,身形健硕。站在哪里不怒而威,别有一种他人无法具备的令人醉心倾倒的须眉气概。 这样细看了一阵,我慢慢的而按下了心神,吩咐身边的宫女道:“打开帘子,然人让人将袁震东大将军请进来。” 应了一声,伺候我在位子上坐定,就打开了帘子,然后召唤了一声伺立在廊下的总管太监,总管太监便走了进来。 “叫袁震东大将军的起吧。”我斜撇了一眼这个总管太监说道。 “喳,奴才这就去叫。”总管太监答应着,随后站了起来,退了出去。我听得他在外面叫道:“奉旨,宣袁震东大将军觐见。” “臣遵旨。”一声洪亮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膜。我知道很快就要和袁震东再次见面了,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如今朝廷的局势一大半都落在了这个人身上,如果应付的不够妥当,宫闱和朝廷之上不免生出极大的祸患来,这不得不慎,我在心底暗自告诫自己。 沉重的靴子踩在青砖板上的步履声传入了我的耳朵之中,由远及近,袁震东那健硕挺拔的身姿也越来越清楚了,袁震东步履有些仓促的走入殿门,一入殿门便跪倒在地,顺势向着我磕头道:“臣袁震东叩见太后。” “快起来,快起来,袁大将军你快请起来。”我用亲切的口吻对着袁震东的说道。 “太后,臣此次蒙受太后和皇上如天之恩,万死难以报答太后的功德于万一。” “袁震东大将军你不必如此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快快请起来。”我又劝慰了一句道。 “是,臣遵旨。” 说着,袁震东便又磕了一个头,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知道如果要对外间赶来觐见的封疆大吏加以笼络若,最好的话题是从从这些大员来京的路途情况开始问起。我便亲切的问了一声道:“袁大将军,你是何时从边疆起身的。” “臣是至太后回京后的第五天动身赶赴京师的。” “路上十分平靖。”我又闲闲的问了一句道。 “路上和臣和太后过去的时候一样,还算平靖,不过在山西本将军也遇到了一些啸聚山林的流命,行程不免也会被一写流民阻扰,不免有些耽搁了。所以太后最好还是不要怪罪我袁震东。不过说起来那些那都是螳臂当车的乌合之众的所为,所以我把很在路上拦着我的人都杀了。” 二百二十六回:本参李万山(上) 得袁震东如此一说,我心里头倒是有些打鼓,不知到的这些乌合之众里头里头有没有那个吴大猷不过我很快就觉得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听得秦兰亭给我报告说吴大猷是坐着车子赶赴山西的,应该不在这些人里头。所以随即我便放下心来,劝告了一句道:“袁大将军,哀家知道你对朝廷是忠心耿耿的,不过你早年戎马,嗜杀过甚,这样子的是有伤天和的事情,如果能不杀一些人,就不要杀了。” 袁震东一听我说他嗜杀过甚,当即有些不高兴的争辩道:“太后,不是微臣愿意杀人,这些都是那些流民自找的,我是朝廷的大将军,杀伐征战的事情自然很是在行,太后如果责我嗜杀过甚,那袁震东也无话可说。” 我听得袁震东的这种桀骜不驯的语气,心里头很是不舒服。不过我也知道如今朝廷的局势不稳,如果惹恼了这个袁震东大将军,激的他立刻就兵攻打京师,恐怕一时之间,山西仓促调集的那些士卒根本就挡不住袁震东那些能征善战的部下的征伐。 正是因为这一层,我决定忍气吞声,暂时不和眼前的袁震东计较这些事情。所以我转换了一个和缓的语气说道:“此事袁大将军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流民哗变,那在朝廷自然是要加以剿灭的。不过该抚该剿,所以哀家饿意思是希望袁大将军能够上体上天有好生之德,该抚则抚,该剿则剿。” “是,太后教训的是,微臣谨记在心,日后微臣如果遇到这些流民,当念及太后今日的垂念之前,不再一味征剿。”也许袁震东大将军自己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说话的态度不是人臣所应该抱有的态度,所以便退让了一步,附和了我地意见。 我知道这在袁震东不过是泛泛之言,至于他是不是能够听得见去我刚才的那份劝勉我也没有什么多少把握地。我只好开一句说道:“朝廷追念袁将军功业彪炳,所以此次打破祖制,特意晋封你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希望你日后能够好好的朝廷效力。” “微臣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获赝品朝廷的如此殊恩,在微臣,实在是不敢接受如此高的爵位。”袁震东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口中表示自己绝无想染指朝廷这个至高名器地意思。 “袁大将军不必如此谦虚,当年就对哀家母子就有拥立的大功德,当年若非你以及伸手相助,哀家和皇上可能早被人所害了。这些年来你也是忠心耿耿,为朝廷征伐四方,平定战乱,这个一字并肩王的爵位就算是朝廷对你这么多年以来地辛劳的酬庸都算是小的了,哀家本来想要赏赐你一个世袭罔替的一字并肩王地,可是言路上反对的厉害,哀家也要顾及清议,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一段时间,等到袁大将军为朝廷立下了其他的功劳,哀家再把这件事情提出来,眼下先不去谈它了。不过这个一字并肩王的爵位,哀家希望袁大将军你不必如此推脱,以你如今的功劳,这个王爵也是于你的勋业相称地,哀家相信不会有人所什么难听的话地,所以袁大将军你无需如此谦逊。” “既然太后如此说,震东不敢有所推辞。从今而后,震东必然对朝廷忠心不二,鞠躬尽瘁,许国以为驱驰。以报答太后和朝廷对微臣的深恩厚德。”袁震东大将军一方面有感于太后地恩德和苦心,一方面也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功业也足够朝廷封赏这么一个爵位给自己了。所以就再推辞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袁震东大将军已然答应了此事。那么我问问钦天监地官员。就近挑选一个好日子给袁震东大将军举行晋封大典。” “多谢太后费心。”袁震东如此回了一句。 “大将军此次来京十分还是经过山西地界。袁震东是否注意道山西如今地灾情如何。”我闲闲地问了一句。 “回太后地话。微臣从边疆奔赴京师。山西是必经之地方。不过微臣日夜赶路。所以对于山西如见地灾情状况还是所知甚少。不过路上流民三五成群。结党抢劫地事情确实遇到了不少。不过这些乱民都被微臣地侍卫给杀了。据这个情况推断。想来山西地灾情还是比较严重地。” “嗨。这该如何是好。今年依赖边关地将士用命。总算是平息了边疆地战事。原本指望朝廷上下一体安歇。好好地过个年。可是没有想到山西居然闹出了这么大地一场灾难。在于哀家来说。前次与袁震东大将军一同路过山西。一路灾民 惨不忍睹。路上都是倒藉地尸体。是不是又野狗过何种也多有漂浮不决地尸。沿途十室九空。极目所见。无非都是道路流离。悲戚呼号且面有菜色地灾民。” “是,微臣此番过来,也是如此,满目疮痍,凄凉满状。真是无法言说。依照微臣的看法,朝廷里头的一些官员却视而不见,实在是让人痛心棘手。”袁震东说道。 “这番奏对,又和袁震东此前的奏对大不相同,我细细一想,明白了袁震东刚才说这些话的意思,袁震东是为了说明他并非不在意这些,只是觉得自己只是掌兵符的,这个事情不是他的责任,而是朝廷上他口中所谓的官员的过错。 所以我很在意的追问了一句道:“哦,那袁大将军以为这究竟是什么人的过错呢。” “这,微臣不敢说。” 我知道袁震东可能会将此事推脱到秦兰亭的身上,这样也好,让他们在京师里头斗一斗,我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拖延袁震东一些时候。这就是朝廷用人之权操之于上的道理。所以我便微笑的追问了一句道:“大将军但说无妨,眼下别无外人,无需有太多的顾忌。” 袁震东本来就没有什么顾及,听的我这么问就开口说道:“阴阳,顺应四时,抚育万物,亲附百姓,让黎民衣食周全不缺,这些都是宰相的职责,以微臣看来如今山西遇到如此大灾,表面上看起来是天灾,其实确实**。” “你所谓的**,有何所指。”我想要逼这个袁震东说出秦兰亭的名字来,这样子坐山观虎斗,在我则是一件快事情,在朝廷也是一件拖延袁震东行期的好事。 “微臣以为此次**的罪魁祸是朝廷的宰辅秦兰亭大人。他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多有为民父母的。而且,微臣听说山西的州县班子里头的大老爷,不少都是出自秦兰亭大人的门下。此次山西大灾,如果个个府县里头的粮仓都是满的,怎么会造成如今这样子的大饥荒,微臣以为是秦兰亭立身不正,教徒无方,或是这些人自以为依附着朝廷的宰辅秦兰亭大人为奥援,在地方上大肆搜刮,甚至监守自盗,把朝廷在山西的个个州府县衙官仓里面的粮食都据为己有。如今遇到了灾荒之年,官仓里面粒米无存,所以不得已,让这些黎明百姓出去觅食,可是灾荒的面积太大,赤野千里,自然就有很多人在出去讨食的途中被毙了过去。那就是皇太后在路途之上看到的景象,至于更为凄惨的事情有些农家小户,家里头实在是揭不开锅,计无所出,只好在子女头上插上一个草标,出街去在市面上当众卖子鬻女,希望能够换得一顿饱饭,此种情形也不在少数。更为骇人的事情,微臣都不敢上达听天。” 听到如此凄惨之是,回想起当年自己的遭遇,不觉心中甚是凄。可是听袁震东的意思,除此之外还有更为悲凉凄惨的事情,我连忙追问道:“卖子)女,这也实在是太悲惨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这种事情更加悲惨么。” “皇太后仁慈,微臣不忍将这些情形说于太后听,太后若是与闻,恐怕寝食不宁,那就是微臣的罪过了。” “哀家一心体念天下臣民的难处,袁大将军你还听说了哪些事情,还请给哀家一一道来。” “太后既然执意垂询下问,微臣也不敢隐瞒,微臣听得山西逃到边疆的一些难民说起来,有些地方野外的野菜被掘尽吃完了以后,那些人饿的不行了,连野外的树皮都给人剥尽吃完,吃到后来实在是没有其他东西吃了,有些百姓就到地头上去掘一种白色的叫做观音土的泥块,然后拿回去,饥不择食的把这种观音土给吃掉了。由于这种泥土虽然可以食用,可是很难消化,所以很多人最后都是涨着大肚子死掉了。而微臣更加不忍言的是另外的一种情形,太后刚才听微臣所言,那些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卖子鬻女的百姓已然是很悲惨了,诚然如此,可是这种人伦悲剧之外更有一种灭绝人性的更为凄惨的情形。有些百姓家里头的子女饿的奄奄一息,都快要断了气了,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含着眼泪生生的把自己的子女给吃掉了,有些终究不忍下手的人家实在是饿得没有办法了,只好哭着和自己村里头的其他人对调了子女,然后把别人的儿女吃掉了……” 二百二十七回:本参李万山(下) 这不是讲官跟我提到的“易子而食”的典故么”我了袁震东的叙述我在做了太后之后,便吩咐一些翰林院的才学宏达的翰林每日轮流为我讲一些历史上的治平之事,还借鉴吸收,帮助自己料理政务,所以这样的典故也是听说过得,不过我以为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出现在那些暴虐的君王时候的事情,没有想到如今这样子的承平盛世居然也出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一听之下,顿时感到十分的震惊,可是震惊之余,我心中还暗自起了一个警惕,如果山西的赈灾要务还是不能妥善的料理的话,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层出不穷的生,这对于如今的朝廷来说可是不得人心的事情。所以这种事情一定要妥善处理,而且要尽快。 听得我这么问,袁震东点点头说道:“皇太后圣明,这样的事情和书籍上所载的那个“易子而食”的典故,其实相去不远。所以微臣以为朝廷的人根本就不得力,秦兰亭大人虽让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是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秦兰亭的这些山西门生们是怎么做百姓的民牧的。尤其是山西巡抚李万山,微臣想要指名严参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 听得这个袁震东如此说,我突然想到袁震东说这番话的本意是想要搞掉秦兰亭在山西的这个巡抚李万山,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事情可能不是我想象的这么简单。袁震东并不是想要搞掉秦兰亭,他的真实的意思是想动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虽然袁震东和秦兰亭交恶是事实,可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和秦兰亭有过什么私人地过节这样的事情,难道这个李万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袁震东么,好像没有听到秦兰亭和崔文杰提起来过。那么袁震东想要攻掉李万山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呢,一时之间我也想不明白,所以我便开口说道:“李万山是朝廷地巡抚,眼下山西虽然受灾,还不适合撤换这个山西的巡抚,李万山在山西多年,人地两宜,如果此是调开或撤换李万山,等于是临阵换将,对于朝廷在山西的赈灾事务有所妨碍,所以哀家地意思暂时还是不动这个李万山为宜,待得朝廷派人查清楚山西巡抚李万山此人是否有营私舞弊,中饱私囊或监守自盗的情事之后,再行处理。袁爱卿以为如何。” 袁震东原本以为我一怒之下,会听从他的话马上下令罢免了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可是出人意料地事我没有接纳他的这个建议,所以不免有些气馁,不过袁震东心机深沉,所以虽然心中有些不快,然而终不免在神色上有所反应落到了我的眼中,我看在眼里头,明白袁震东可能对我刚才的话有些不愿意接受,所以我想了一想袁震东指名严参山西巡抚李万山地话,借坡下驴的说道:“不过袁大将军既然指名严参这个李万山巡抚,朝廷自然也会尽快的派人奔赴山西,暗中查办这件事情。如果真如袁大将军所说,就算这个李万山是秦兰亭大人的门生,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廷也是断然不会包庇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的。袁震东大将军以为这件事情哀家如此区处,是否适当。” 袁震东听到我这么说,也无法反驳,只好说了一声:“太后圣明,此事如此办理,才是正理。震东刚才激于义愤,所以对于朝廷的命官多有指斥,这是微臣地不是,希望太后不要怪罪微臣。” 我微微一笑道:“将军本是为了黎明百姓,出于义愤才指名严参山西巡抚李万山,这样子的事情哀家怎么会降罪于你。何况袁大将军是朝廷地柱石之臣,朝廷还有很多地方要依靠将军的大力,绝不会由于这样地小事情而归罪于袁大将军的。” “慈圣地苦心,微臣是明白的。太后如此维护臣下,微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微臣自当尽心竭力,力效驱驰。”袁震东已然知道我已然拿定了主意,所以也没有在坚持自己的意见。对我的温言抚慰也做出了一番回应。 “既然袁大将军明白了哀家的苦心,那是最好不过了。至于你刚才奏请的事情,哀家自然会派人下去好好料理。只是你对哀家说秦兰亭不适宜担任宰辅之职一事,兹事体大,不是如今哀家可以一言而决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还要容许哀家回去之后好好考虑,袁震东大将军,哀家在这里想要先问你一句,你此番奏报哀家说秦兰亭宰辅立身不正这番话可是你出于自己的私心。” “微臣所奏之事,都是出自公心,为了报效朝廷而已,绝无自己的私心在里头。”袁震东斩钉截铁的说道。 “哀家听人说起过。你似乎和秦兰亭有过过节。是否有这样子地事情。”我紧逼了追问了一句。 “这。微臣是跟秦兰 有过过节。不过那也是为了朝廷公事上地争执。其实恩怨在里面。皇太后圣明。自然能够洞鉴一切。如果有人在太后面前说微臣和秦大人有过私怨。那肯定是那个人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拨弄口舌。还望慈圣能够鉴查。” “哀家也希望那些说法都是毫无实据地谣传。你和秦兰亭都是哀家和皇上地股之臣。当年也是你和秦兰亭崔文杰他们一起联手。才能够保地我们母子如今能够登上如此大位。如果大臣失和。你等不能够和衷共济。那是又伤国体地大事。那么对于朝廷和哀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如今朝廷地局势你也知道。内有水旱大灾。外有敌国虎视眈眈。如果真地生什么不测地事情。而你等互相掣肘。那么朝廷应付起来也是分外地艰难。”我知道袁震东很想把秦兰亭攻击掉。然后派自己地党徒夺走秦兰亭地一切职权。可是我不能看着这件事情生。如果真地让袁震东地党徒夺走了秦兰亭地位子。那么朝中地势力均衡势必会被打破。这样子地话。我想要跟现在这般如意地驾驭朝局就基本上是不可能了。所以我一定要保住秦兰亭地这个位子。如果秦兰亭一旦有失。被袁震东地党羽夺取了职权。那么剩下地崔文杰必然独木难支。那么朝廷就要被袁震东控制在手心上肆意把玩了。这样地事情对于历经这么多次朝廷风波和后宫权力之争地我来说。已然是洞察在心了。所以我不同意袁震东地这个意见。可是我也不能一味地驳斥袁震东。应为如今已然是封疆大吏里头那般疆臣地领袖。而且在朝中也已然培植出朝廷越来越哪里控制地势力。我如果贸贸然地就驳斥了袁震东地说法。那么必然会对朝廷眼下地局面造成极为不利地影响。所以我考虑了一番之后。便用这样地措辞来回复袁震东。既不伤了他地面子。也在言语之中对他做一番规劝。希望他能够和秦兰亭同朝为官地时候能够以大局为重。和衷共济。 不过我地这个想法已然是个奢望。 袁震东回到:“太后。微臣决定不是应为和秦兰亭大人地私人恩怨而在太后面前奏称他地坏话地。而是据微臣所闻。秦大人地门生这几年搜刮了许多地地皮。然后进京敬献给了秦兰亭。而秦兰亭居然受之无愧。而其短短几年。就在京东地郊外起了一座占地极大地别墅。另外秦兰亭大人还司掌着内务府地印匙。宫中需索地一切。都是由内务府一体办理地。而每年个个省向太后进贡地贡品都是先由内务府经手。然后交解大内各处。微臣听人说起。秦兰亭大人起居奢豪。在秦兰亭大人地那座奢华别墅之中。居然见到了宫中地御用之物和别地省敬献给皇上和太后地贡品。” “此事当真,”听到这里,我不禁勃然大怒。朝廷有规制,有些东西只能是皇上和太后御用的,如果臣子擅自动用就是杀头的大醉。比如说御用的笔是主笔,臣下是不敢使用的,宫中的体制,皇上御用的衣服是明黄色的,如果那个臣民穿了这样的衣服,那就是有谋反的意思,是要砍头的。 如今我听说这个秦兰亭大人居然敢在自己的别墅里头使用大内的御用物品,更加难以容忍的事情是其他省份每年想朝廷进贡的贡品秦兰亭居然也敢截留,这个秦兰亭莫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可是沉下心来想了想,如今只是袁震东的一面之辞,至于事情是否真如袁震东所说的这个样子,还是未知之数,所以我盯着袁震东的眼睛问了一声。 “你是听何人所说的。” 袁震东慨然答道:“微臣是听吏部侍郎张大人说的。微臣听得他说的绘声绘色,觉得真的是有那么一回事情。所以才敢奏闻于太后。微臣以为,以太后的圣明,定然可是辨别此事是否真有其事。” 我不理袁震东的茬,而是继续问道:“吏郎张大人,是不是那个母亲在家乡,家里人来京师报丧也不肯回去丁忧守制的张侍郎”听袁震东提起这人,我依稀记得这个张侍郎后来实在没法隐瞒了才回家受了三年的制,马上就奔赴朝廷,这个人善于钻营,在朝廷中结了不少有利的奥援。所以官也升的快,听崔文杰说这个人正在打点上下着准备等吏部尚书告老还乡就抢了这个缺。 袁震东面上略带尴尬的说道:“太后圣明,正是此人。” 我的脑海里里面浮现出那个人的样子来,尖嘴猴腮,望之有些滑稽的吏部侍郎,才具倒是不错,可是我对他有些恶感,所以不喜欢此人,平日里召见的也少。这样子的人说的话可靠么,我的心中不由的升起来一个疑问 二百二十八回:人比黄花瘦(上) 个吏部侍郎,听说官声不是很”我含蓄的说 “启禀皇太后,这个人呢虽然官声不佳,不过这件事情上倒是没有说了什么不实的话。”袁震东见得我对此事的态度有起了变化,所以又为则个吏部侍郎张大人辩白了一句。 “这样子吧,哀家等哪一天有空的时候,召见一下这个吏部侍郎张大人,看看他是否真的在秦兰亭的府邸之中看到了宫中的御用之物,和那些原本应该敬献给哀家和皇上的贡品。如果才处理这件事情。” “太后圣明,这件事情关系到君臣之分,朝廷的规制,如果不尽快处理,那么朝廷必然不成体统。太后十分能将此事交给微臣去办理。” “哦,那么依照袁大将军的意思,这件事请应该如此处理方是妥当呢。”我知道袁震东可能心里已然打定了主意要打击这个秦兰亭,所以可能早就谋划好如何行事。我很像知道袁震东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就顺势套了套他的话。 “微臣以为如今最为妥当的办法莫过于派兵将秦兰亭在京东的那个别墅团团围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这样子然后派兵勇进入别墅查抄,这样子比如能够起获那些御用之外和朝廷的贡品。”袁震东对我说出了一个法子。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可是袁大将军你要想一下,如今秦兰亭还是朝廷地大臣,如果朝廷派兵去围了他的别墅,那不是向天下人宣告这个秦兰亭大人已然出了大问题了,所以朝廷才会派兵去围了他们家的房子。无端的把当朝宰辅的房子给围上并且派人查抄,这对朝廷来说是很伤国体的事情,而且必然引起京师百姓的非议。所以你说地这个法子,哀家暂时还不能准了你。哀家还是要考虑考虑天下人对朝廷的观感的。” “皇太后圣明,微臣也是想要替朝廷尽快的揪出乱臣贼子,所以微臣刚才出得那个法子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微臣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这么容易处理的,究竟如何出来秦兰亭大人,还请皇太后示下。”袁震东来了一步以退为进,想要从我的口中说出处置秦兰亭地办法。 听得袁震东这样虽然看着像是尊敬我的谕令实则是变相的要挟地请示,我不禁有些感到为难,如今的事情倒是很清楚了,眼前的这个袁震东就是想要秦兰亭下台,这件事请我也是早有准备的,前些天萧笑和冰凝进宫地时候便向我提到了这一点。萧笑他们跟我进言说:“袁震东大将军可能很快就要向这个秦兰亭大人动手了,”眼下袁震东咄咄逼人的态势也说明了萧笑和冰凝当时的判断无疑是很正确的。 想到这里。我心中已然有了一个计较。便对袁震东开口说道:“处置朝廷地大臣。这可是一件很不得了地事情。如果朝廷没有切实地证据就把秦兰亭大人给抓起来地话。朝野一定会一片轰然地。所以这件事情哀家地意思暂时可以搁置一下。等到事情有了眉目以后在做其他地打算也迟。” “这。太后。如果消息走漏了风声。那么秦大人马上就可以消灭府中地罪证。到时候再查起来。那就不是眼下这么容易地事情了。”袁震东还是有些不甘心。所以又旁敲侧击地加了一句。 “袁大将军。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眼下这里别无旁人。太监和宫女们都在外面伺候着。这件事情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朵。根本不会落入第三个人地耳朵里面。这样子难道你还不心。只有你不和外人在提起此事。难道哀家还会对其他人乱说这样地事情么。你说哀家可是那样地人。” “不。微臣怎么敢怀疑皇太后呢。微臣只是当心夜长梦多。或许在这几天之内就会有是其他地变故。” “哦。袁大将军所指地变故到底是什么。哀家倒是想要好好地听一听。”我好整以暇地往靠背上靠了一靠。想要听听袁震东地说法。 “这。或许秦兰亭突然痛改前非。把那些东西都销毁了。或依旧送回了宫里头。那样子就查不出来什么了。”袁震东胡乱地搪塞了一句。 我微微一笑道:“袁大将军,你觉的事情在这几天之内会生么,依哀家看来,如果秦大人真的把这些东西都又送回了宫里头,那就说明秦兰亭大人在心里头还是有朝廷和皇上的,如果秦兰亭能够向你所说的那样子痛悟前非,哀家觉得只要给秦兰亭一个小小的惩戒就可以了,只要他以后能实心为朝廷办事,这样的事情,哀家也是可以容忍他这一回的。” “太后,这于朝廷的体制不符,朝廷里面的大小臣工们都会说闲话的。” “这件事情,眼下只有你和吏部侍郎张大人知道,只有你出宫以后对张大人说明白这件事,让他不要再事张扬,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你下去后就奉我的命令对张大人说明白其中的道理,就说是哀家的意思,我想这个张大人应该不会对哀家的话也置之不理的吧。只有张大人不再外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情,那么也就不会再有人知道秦兰亭擅自动用御用之物的事情了。” “太后圣明,微臣回去之后马上就去找这个张大人,告诉他以后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提及这件事情,小心当差,不要乱说话。” “嗯,这才是正办,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一定要用心去办。” “微臣明白了。” “谈了这么久,哀家精神也有些倦怠了,那么你就先跪安吧,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的起。” “是,微臣告退。” 等到袁震东退了下去,我站起来,进入了里面地一间房子,挪到一张炕上坐定,细细的想了想今天的事情,袁震东进宫来固然是为了叩谢朝廷给他封赏的那个一字并肩王的王爵的,可是听得他的意思,显然对秦兰亭已然生出了排挤之心,看来,朝廷里头又要多事了,这两个大臣一个是当朝宰辅,门生故吏不计其数,颇得物望。另一个手握兵权,也已然在朝廷之中培植了绝大地势力,许多混迹官场的拍马钻营之辈眼见袁震东势头正劲、权力日益膨胀,遂竞相奔走其门。眼下所行之事颇有异 斥,趋赴荐拔的意味,这是显而易见的。 袁震东此次奏请查抄秦兰亭的别墅,其用心无非是想假借我的手,来扳倒他在朝廷中地政敌。可是,我也明白袁震东如此做的目的一定不会是如此简单地,可能在这个事情的背后另有深意。这么细细的想开来,我又想起袁震东说要指名严参那个山西巡抚李万山。这个李万山人长的脑满肠肥,就外表而言让人家说他中饱私囊倒也是很相称地。对了,李万山也是这个秦兰亭的门生,那么袁震东为何对李万山如此注意的原因难道仅仅是因为李万山上秦兰亭的门生。这似乎有些过于简单了。所以我对这件事还是有些想的不够通透。这个李万山是否真的如同袁震东所说地那样子把山西官仓里面的粮食都给侵吞了,这也是大有疑问地事情。那么袁震东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指名严参这个李万山呢。突然我又想起了秦兰亭的另一个门生吴大猷现在也在山西。那么有没有可能袁震东打得就是山西地主意呢。 我猛地悚然一惊,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很值得注意的。袁震东地本心如果是为了山西,那么就可以猜测的出这个袁震东眼下对于这个山西打得是什么主意了。山西是袁震东从边疆前往京师的必经之道。那么袁震东攻到了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党羽接任山西的巡抚这个职位。这对于袁震东而言自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了,如果袁震东得意染指山西巡抚这个位子,那么他起兵的时候自然可以顺顺利利的通过山西,不折损一兵一卒就能到了京师的城门之下。那么对于朝廷而言等于是门户大开,毫无防御的能力。袁震东的这个算盘打得真好呀。我不禁开始佩服起这个人了,照着袁震东的计划,先行攻掉山西巡抚,然后让自己的党羽做上山西巡抚的位子,那么朝廷就不敢对袁震东大将军有任何想法,因为投鼠忌器,如果惹恼了袁震东,袁震东派一对人马,立刻就可以通过山西,进攻京城。那么对于朝廷来说自然是轻易不敢对袁震东有任何的不善的举动了。 不过我觉得袁震东既然振振有词的说山西巡抚无视民谟,监守自盗,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因为如果不差清楚,一旦袁震东起兵,以这样的操守的人去守山西的话,估计一听到袁震东派兵到了山西马上就会弃城而逃,朝廷如何可以用这样的人作为山西的屏障呢。 想到这些,我觉得山西眼下是朝廷的重中之重,对着这样重要的地方,一定要派遣得力的要员镇守这里。吴大猷和海东青已然派了过去,可是都是负责兵勇之事的,似乎还要派一个人过去总责其成。我心中暗暗想到。 崔文杰和秦兰亭定然是不行的,因为这两个人一定要留在朝廷之中,如果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被朝廷派到了山西,很明显就像天下人和袁震东宣告,山西这的地方很重要,一定要派个这样的大臣才能守得住。那么袁震东必然会马上就造反,这样的蠢事,我是不愿意做的。可是如今朝廷之中虽然看上去是衣冠济济,雍容肃穆的盛世气象,可是我也知道没有几个人是能够用的上的。想来想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萧笑。 萧笑前番和冰凝以及明月欣儿一起入宫来见我,对我说起了袁震东可能会在朝廷之中做出扳倒秦兰亭的举动来。如今看来,这件事不幸被他言中了,那么也说明萧笑是颇有见事之明的。以他的才智,放他一个山西巡抚倒也不是什么他不能胜任的事情。可是如果要真的让他接任山西巡抚,对于秦兰亭面子上可能有些过不去,这件事情究竟应该如何措手呢。我一时之间还是没能想到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如果朝廷真的把这个李万山被贬斥到其他地方去,那也要有个理由,否则的话也容易让人猜疑朝廷这番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心中横亘着这样的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胸口隐隐约约有些疼。这样子的事情固然是朝廷的一件重大的事情,可是也是一件要尽快做出决断的大事。 所以那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天,因为前天晚上没有睡好觉,肝气上升,一个太监伺候的不周到,打了一盆热水给我洗脸,我就嫌弃水温太烫了,把那个倒霉的太监让人抓下去打了一顿板子。所以第二天宫里头上上下下的各色人等都知道我的脾气作了,所以个个都陪着小心伺候着,生怕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伺候的不周到,也和那个小太监一样被抓下去打板子。 可是到了午后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午睡后起身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身子有些不爽,我的贴身的宫女见我一脸精神委顿的样子,连忙让太监叫来了轮流当值的太医。结果这个太医没能查出什么毛病,只是说太后不宜劳累过度,应该好好的静养。然后便下去开了一张温补的方子递呈了见来。 我一看方子上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甘草之类健胃补气这一类安神的药,知道太医的意思。 “唉,如今大事如此,朝廷上下都不得安生,让我这个太后怎么可能安心静养。” 在一旁伺候的听得我这么说,连忙站起来对着我说道:“主子,你可要听太医的话好好静养,如今四海升平的,边疆的战事也完结了,外头有袁震东大将军镇守边陲,内有崔文杰秦兰亭两位贤相主持朝政,主子自然可以放手不管好好的歇一歇,也劝主子也就不用向以前那样子操劳了。” 我笑着点了点的头说道:“你呀,你的这张嘴就是甜,如果事情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也就好喽。是,眼下外患是已然平息,可是内忧又上来了,特别是袁大将军和秦兰亭不合,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呀。” 知道我不喜欢宫女太监们议论朝廷的事情。听得我这么问便敛容笑道:“太后圣明,这样的事情,奴婢可不敢乱说。朝廷大事,本来就不是奴婢们能够与闻的。” 二百二十九回:人比黄花瘦(中) 唉,我也知道你帮不是这种忙,可是我到底应该找下呢眼下的这件事已然把袁震东和秦兰亭扯了进来,他们两都是应该避嫌的,如果找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什么好的办法,而如今还能够置身事外的宰辅崔文杰,我又不想把他也拉到这一塘子的浑水里头来,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来商量一下合适。” “太后前些时候不是赏赐冰凝郡主一个宫内行走的差使,奴婢以为,冰凝郡主可能是比较合适的人选。”见我愁眉深锁的样子,便给了我一个建议道。 “冰凝郡主,嗯,你倒是提醒了我,原本我是想封她一个公主的。你派人把冰凝郡主给我请过来,就说太后找她有很要紧的事情商量。” “是,马上就吩咐太监把冰凝郡主找过来。”冰凝答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我就在我的床上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带着冰凝一前一后就走了进来,冰凝一头闯了进来之后,马上跪下来说道:“冰凝该死,不是道太后圣躬不豫,未能及早过来探视太后。” 我看着冰凝已然进来了,对着领着她进来的贴身宫女努了努嘴,马上会意,知道我和冰凝可能有一番不能为外人知道的话要谈,便很快的退出了里间,我和冰凝很快就听到了外面的门下了门杠的声响。 等着这个声音响起来之后,我就让冰凝站起来做的我床头边上。 “太后,你这是怎么了。”冰凝看着我有些委顿的神情惊讶的问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地事情,只是昨日接见袁震东晋封朝廷的一字并肩王之后,就有些精神不振了。”我对着冰凝解释道。 “太后,既然圣躬违和,那么是否传召过太医了,太医是怎么说的。”冰凝关切的追问道。 “太医倒是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只是说哀家是过度操劳了。开了一个方子。让哀家善自珍摄。安心静养。” “太后。太医开着地方子还在麽。能否请太后给冰凝看一看。” “难道你还懂得医道。冰凝我以前什么没有听说过。”我略略有些好奇地问道。 “也不算很通这门岐黄之术了。只能说是略微懂一些。” “方子就在窗前地案子上。”我指了指窗户旁边地案子。 冰凝举目一看。现了那张方子。就轻挪莲步。到了窗子面前。轻轻地拿起那种张方子。然后就要走回来。 突然,我听得冰凝突然厉喝一声道:“谁,随在外面。” 声音未落,冰凝就打开了窗子,我看见一个小太监原本正探头探脑的向着窗子走过来,看到窗子突然洞开,一时之家竟然愣住了,可是很快这个太监就回过神来,一溜烟的跑走了。 冰凝有些生气的回到我的床头,对着我说道:“太后,我看宫中已然让人布下了不少地耳目,这个太监知道太后摒弃了一干的宫女和太监,知道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冰凝商量,所以就偷的过啦窥伺。结果碰巧让我隔着窗子隐隐约约的给撞破了。这个太监看到我打开了窗户,愣了愣神,知道事情不妙,所以这个太监就跑掉了。” “冰凝,照你的意思,哀家地饮食起居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这真是哀家什么也想不到的事情。”我听到冰凝这么说,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了,有人在宫中已然广布眼线,探听一切能够打听到的事情。 “太后放心,这个太监的面貌已然被冰凝记在了心里面,只要再次见到这个太监,冰凝绝对可以指认出来。” “这也好,哀家选个时间,把在长庆宫伺候的大大小小的太监都给你召集到一块,然后让你好好地辨认一下,如果能够找出那个太监是谁,再顺着藤子往上攀援,一定可是知道宫中的何人指使这个太监如此做的。”我掐紧了手指说道。 “皇太后圣明,这件事情确实应该如此办理。” 冰凝回了这一句之后,这才有时间把刚才拿到手上的方子好好地看了一边。 然后冰凝郡主舒了一口气道:“太后,这个方子里头开的都是平气养中地药剂,没有一味是虎狼之药,从这张方子上看来,太后只是有些肝火上升,擅自珍摄那番话说的也对头。冰凝也恳请太后要好好地静养,保重身体要紧。” “冰凝,你也知道,我不是不想要好好的静养,可是眼下朝廷地局面你也清楚,不是我可以静养的时候。” “太后说地也是,如今朝廷上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底下早就已然波涛汹涌,暗流涌动了。冰凝以为其中有极大的凶险。”冰凝面色沉重的对我说道。 “听你的口气,似乎朝廷里头有很多的流言。”我暗自不安的追问了冰凝一句。 “是,冰凝打探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是否正确,希望接着太后的慧眼,帮冰凝辨别一二。” “你打听到什么了,快 给姐姐听听。” “冰凝听说袁震东那一派系的人,有人正在谋求山西巡抚的这个差事。冰凝知道如今的山西巡抚是秦兰亭大人的弟子李万山,有秦兰亭大人如此大的一个奥援在京师里头,这个山西巡抚定然是别人难以染指的,所以冰凝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就算袁震东大将军想要在朝廷之中扳倒秦兰亭大人,那也是要耗费一番功夫的,扳倒了秦兰亭之前就想要夺走这个山西巡抚的职权,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昨日袁震东在进宫谢恩的时候,指名严参了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直指斥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监守自盗,中饱私囊,在山西巡抚的任上,将山西一界的官仓里头的粮食都弄出来变卖一空,落入自己的腰包。所以才激成如今地这场灾民流变,照袁震东的原话说山西的这场大灾,不是天灾,而是**。” 冰凝静静的站在那里,慢慢地听我是说完这一大段的话,脸色越来越郑重了。她考虑了一会之后慢慢的对我说道:“袁大将军是这么说的,太后,我看这件事情之后可能另有隐情。” “什么样的隐情,是不是袁震东自己想要山西这块地皮。”我焦急的追问道。 “圣明不过的是太后了,这个袁震东如此做,将矛头直指山西的巡抚李万山,一则是打击秦兰亭大人,因为山西巡抚李万山是秦兰亭大人的门生,如果能够攻掉李万山,自然也就可以让秦兰亭大人在疆臣之中少了一个有力地外援。而冰凝以为,袁震东指名严参李万山最根本的目的并不在此。而是想要先行把山西的防务弄到自己的手上。只有参掉这个李万山,朝廷才有可能另外派人署理山西,那个时候袁大将军如果暗中力,力保自己这一派系的一个官员署理山西地话,日后袁震东大将军自然可以遥控山西上下的局面。如果哪一日,袁震东大将军有了不臣之心,必然可以带兵从山西借道直指京师,到时候朝廷真的是一无屏障了。” “冰凝,你的意思是说袁震东依然还不满足于朝廷给他的这个一字并肩王的王爵,这么快就要进一步地要把整个江山捏到自己的手心上。”我震惊之余,反问了一句。 冰凝沉吟了一下说道:“太后,自如有句老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袁震东大将军虽然已然被朝廷赐封了一字并肩王这样子尊荣的爵位,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有朝一日,袁震东认为自己的势力足以对抗朝廷,自立为帝。或袁震东大将军为他手下地那些将领唆使,抑或有人依循黄袍加身的旧事,袁震东大将军迫不得已只好行这种事情地话,朝廷可就没有办法克制了。” 冰凝的这番话使得我地心猛地往下一坠落,虽然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冰凝说诉说地这些情形也不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最好的办法还是要谋定而后动,让袁震东大将军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造朝廷的反。 想到这里,我知道必须对冰凝交一个底了。所以我就用探询的口气问到:“那么依照妹妹的意思,山西这一坨子的事情,朝廷应当如何料理才是上佳之册呢。” “这种关系社稷的国家大事,冰凝怎么敢妄参末议呢。姐姐你最好还是去问一下崔文杰大人的意思,崔文杰大人老臣谋臣,必然可以想出比较妥当的办法来处理山西的大局。” “妹妹,你不必谦虚,崔文杰那边我自然会去问的,眼下我还是想要先听一听你的意见,你就“妄参末议”一番好了。”我对着冰凝打着趣儿道。 “既然姐姐有此垂询,妹妹就放着胆子说一说了,以冰凝的意思,这个山西绝对不能丢,如果真的让山西落入了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手中,一旦有事,袁震东必然能够带着他的麾下兵马长驱直入,直取京师。京师门户大开,而且变生仓促之间,可能根本没有办法抵御袁震东的精锐之师。所以照着冰凝的意思,一定要派遣得力且忠于朝廷的人,扼守住山西,这样才能让袁震东断绝了他心中的任何非分的念头。” “嗯,妹妹你的这番话说的很是透彻,我也知道如今山西对于朝廷的意义不亚古之长城,可是山西的吏治究竟如何,或山西巡抚李万山是否如袁震东所说的那般毫无操守,这还是未知之数。如果真的另外派一个人去代替他做这个山西的巡抚,如果派去的人很得力,那也就罢了,如果派去的人不够得力,一旦山西有警,这个派去的人根本没有才具料理这种大事,那么就算再派几个人去也是无补于事的。” “太后所虑甚是,冰凝尚没有想到这一层。经太后的提醒,冰凝还想起来,如今山西正在赈灾,如果在这个时候把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给撤换掉了,赈灾的事务一定是群龙无,那么对山西的地方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冰凝想,眼下还不是撤换山西巡抚李万山的最好的 朝廷还需要等待机会。” “哦,你说说,朝廷需要等待什么样地机会。”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启禀太后,冰凝想,如果想要撤换掉这个李万山,一定要派一位能够深入了解山西的情况的官员下去。否则最多只能是纸上谈兵,如果真的有了什么事情,可能一无所用。冰凝以为,具备这样地条件还在其次,最为关键的是这个人一定要对太后忠心不二,否则如果被袁震东收罗了过去,那么朝廷无异于把整个山西都拱手让给了袁震东。” 冰凝的这番话说的很是和我的心意,我也知道,如今山西的形势和山西的重要,一定要派一个得力而且忠心的人过去。虽然已然派了吴大猷和海东青,可是他们两个只是负责节制山西的武备,至于另外地一个方面,还是需要一个人居其间,总责其成的。如此想来,我觉得这个袁震东虽然很是可恶,可是眼下不管他是否心里头真的有谋反的意图,最好的办法还是如同冰凝郡主所说的那样。要好好地找一个人呢,坐镇山西,断绝了袁震东举兵造反的念想。 和冰凝的这番谈话是我坚定了我最初的那个想法。所以我的精神也可是振作起来。在冰凝走后,我便让叫了进来,然后把冰凝郡主刚才撞见一个太监想要到我的窗户下面偷听地事情跟她提了提。 一听我这么说,立刻跪下来说道:“太后,罪该万死,居然在深宫之中,没有察觉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情生,这是奴婢失职的地方,还请太后责罚。” 我安慰了一声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你的过错,你也知道,如今宫中的太监,似乎也宫外地一些大臣暗中勾结,充当这些大臣的耳目。你地职权是好好的侍奉哀家,这件事情应该是太监总管地责任。你下去和那个太监总管说一声,明日一早,聚结所有长庆宫上上下下的太监,在长庆宫等着,我有话要说。” “太后,长庆宫上上下下地大小太监,不下于三百人。如果都让他们进入宫里面,可能还站不下。”轻声的提示道:“太后,不如让他们都站到长庆宫外面去好了,外面的地方够大,能够站的下那么多人。” 我觉得的这个建议不错,就应允了。见我应允了,就跟我请示了一句:“太后,是不是现在就去转告那个长庆宫的太监总管太后的懿旨。” “嗯,去把,对了,你再找个人知会一声冰凝郡主,就说太后让郡主明早来宫中料理那件事情。” “哪件事情,”有些好奇的问道。“太后要冰凝郡主料理什么事情。” “呵呵,你就不必打听这么清楚了,只要这样子把话传到了,冰凝郡主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我笑着对解释道。 “是,那,先下去了。” “好,去吧去吧,快去快回,我还要等着你伺候呢。” 经过和冰凝的一番交谈,我已然对袁震东指名严参那个山西巡抚李万山的事情抱定了宗旨,所以当夜我不再像前一夜一样睡不安枕一夜了,很是惬意的睡到了第二天一早,梳洗完毕之后,自觉今天的精神比昨日好了很多。 “太后今日的气色很好。”伺候我梳头的看着镜子中的我的脸高兴的说道。 “嗯,哀家也觉得比昨天的气色好了很多,看来那个太医的方子还是很见效的,你派个人给昨天当值的那个太医送五十两赏赐的银子过去。” “是,马上去办。” 我梳好髻之后,更好了衣服,然后走了出去,马上就看到冰凝已然在了,冰凝一看到我出来,连忙跪下了给我磕了一个头说道:“冰凝恭请太后圣安。” 我笑着说道:“冰凝快快请起,今天可是要仰仗你的大力了,好好的帮哀家料理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一掀起帘子进来说道:“太后,长庆宫的太监总管已然把长庆宫的那些太监都聚拢到了长庆宫的门前了,请太后宣谕。” 我一听,就对冰凝说道:“太监们都聚到一起了,冰凝你和哀家一块出去吧。” 冰凝说了一声:“冰凝遵旨,就上前和一起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我的两只手,慢慢的走出了殿门。 出了殿门之后,我便扫见大殿外的石阶下面站着好些太监,整整齐齐的,看样子个个都垂直头。等我一出来,有个尖利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太后驾到。” 那些太监齐刷刷的跪下来喊道:“恭请太后金安。” 这时候指挥两个太监从屋子里头抬出了一张椅子,然后服侍着我做下。 我一落坐。 长庆宫的太监总管走到我的面前对着我磕了一个头说道:“太后,长庆宫所有太监已然集合完毕,请太后训话。” 二百三十回:人比黄花瘦(下) 慢慢的站了起来,对着慢大殿之前的这些跪着的太监句:“都先平身” “谢太后。”太监们整齐划一的说了一句之后就都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对问了问冰凝:“你准备如此处理今天的这件事情,是否想好了什么法子,看着下面这么多的太监,还真是不少。” 冰凝回答道:“启禀太后,昨天冰凝回去之后想了一下,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不用心整治,可能会贻害无穷。所以冰凝虽然想到了一些法子,不过冰凝还是觉得不可马虎大意,所以冰凝决定一个一个人的细细看过来,如果找到了那个小太监,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我欣慰的点点头说:“冰凝你能够如此慎重小心的处理此事,哀家上次赏赐你的那个职事也算是适得其人了。你只要实心为哀家办事情,哀家一定会好好的奖赏你的。” “冰凝怎么敢要太后的赏呢,太后对冰凝已然是深恩厚德,冰凝今生恐怕都无法报答完太后的此番恩德了,冰凝经常想如果有来生的话,冰凝愿意投胎做一个宫女时时刻刻伺候在太后的身边,这样子才能够把这辈子欠着太后的恩德给还清了。 “冰凝妹妹,你还很会说话,你这番话说的我这个太后心里头都说不出的受用。” 这时候微微的对我说了一声:“是呀太后,冰凝郡主对于太后可算是忠心耿耿的,昨天派人去和冰凝郡主传达了太后的口谕,冰凝郡主一大早就赶到太后的寝宫里面来了。连饭都没有吃呢。” “哦,那真是难为你了,冰凝。” “太后谬奖了,伺候太后本来就应当如此。我看这些太监一大早都集拢大一块,可能也是连早饭也没吃。” “嗯,有道理。” “太后。我有了一个计较。你看行不行。” “什么计较。说来听听。”我问道。 “如今这些太监们都没有吃造反。不如让御膳房好好地给这些太监准备好一份早餐。然后把准备好地早餐都弄打旁边地偏殿里头。然后就说是太后恩赐。让他们一个一个来领取。这样子冰凝就可以好好地看清楚他们地脸了。只要是昨天地那个太监。绝对逃不过我地这双眼睛地。 然后命人把这个太监地职司和所属地地方都给暗中地记下了。然后寻找一个合适地时候把这个人带到太后面前。好好地向他询问他背后地指使究竟是何人。这样子不用大动干戈。不会引起宫里头和朝廷里面地那些暗中窥视地人地怀疑。又可以比较妥帖地办好这件事情。” “嗯。冰凝妹妹。你地这个主意很好。哀家也觉得这样子做才是最为妥帖地办法。好就这么办。哀家立刻命人去御膳房让人预备好这些东西。” 说完。我便让派一个太监去御膳房命令他们先预备这些东西了。很快那个太监就回来回报说:“御膳房已然命人在预备了。先将送往其他地方地饭食弄到长庆宫来。太后这边什么时候要都可以。” 我转过身去向着石阶下面跪着的那群太监们说道:“哀家也知道大家在宫里头十分辛苦,不过大家都知道宫里头地规矩,自打进宫的时候,你们不都是跟人好好许了规矩的么。都说宫里头的人懂规矩,可是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不把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呢。” 这句话使得跪在下面的那个太监总管有些急了,他连忙趋踉跄的跪了下来谢罪道:“奴才该死,没有好好地管教好奴才的手下,不知道那个长庆宫里头地哪个宫女或是太监惹得太后生了这么大的一场气,奴才非好好责罚不可。” 我冷冷地看了一样跪在地上的长庆宫地太监总管说道:“你自己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了,长庆宫这么多的太监,哀家为什么把你提拔成太监总管么,可是你做了太监总管之后,平日里头却不好好的管教好下属,使得太监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是是是,太后教训的对,是老奴愚昧,不能很好的管教好自己的属下,所以才使得这些小太监们偷奸耍滑,伺候太后也不够尽心。老奴该死,该死。” “你倒也不是该死,只是年纪大了,宫中事务繁杂,有些顾不过来。这样子吧,哀家想让冰凝郡主来长庆宫主持一段时机,好好地把宫里头的太监和宫女都整顿一番,让宫里头的人都收敛一些,不要坏了宫里头的规矩。你是宫里头的老人,也是长庆宫的总管了,有没有什么意见要跟哀家说的。” “太后圣明,奴才没有意见。正如太后所说,奴才是有些力不能负荷宫里头的事务了,如果冰凝郡主来主持的话,那奴才肩膀上的胆子自己就轻了很多,这是皇太后体恤老奴的恩典,老奴感谢太后都来不及,怎么敢有什么意见的。只要是太后决定的,奴才觉得一定是很妥当的。奴才的见识就算再涨个千八百倍,那还是不能赶的上皇太后的英明卓见的。只是不知道,奴才什么时候把宫里头的差使移交改冰凝郡主比较合适。” “你也甭在哀家面前说好话了,这件事情就这么遭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个儿,今个儿你就把宫里头的事情移交给冰凝郡主,你看怎么样。” 总管太监对着我磕了一个头说道:“奴才遵旨,听皇太后的话,今天就把宫里头的事情都交接给冰凝郡主。” 冰凝连忙谢恩道:“太后,这如何使得呢,冰凝可没有担任过这样子的差使,如果有什么不慎的话,可能会累及宫里头和太后。还请太后把这个差使依旧交给长庆宫的太监总管处理,或太后可以在宫里头另择贤能,担任如此重大的职位。冰凝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如果搞砸了,那岂不是让人家说皇太后你见人不明么” 冰凝说道:“太后,以冰凝看来,改总管太监还是很尽心尽力的,而且对于太后交代下来的事情也能很稳妥的办好了,皇太后面前有这样的老人其实也是很难能可贵的,所以以冰凝看来,这个总管太监还是很称职地。” 长庆宫的总管太监听得这个冰凝在我面前如此为他说话,对冰凝很是感激。虽然在我面前不能有所表现,可是对着冰凝的眼神之中的感激之色还是溢于言表。所以我知道冰凝的这个策略无疑是成功了,冰凝既然可以得到这个总理长庆宫一切的职权,同时也不至于开罪这个长庆宫资历 老太监。我明白冰凝的意思,她不想这个老太监因他地职权,心怀不忿,暗地里头唆使长庆宫地下的太监和宫女和冰凝作对,那么到时候冰凝就算有天大地本事,也没有办法对付铁板一块的长庆宫。所以冰凝眼下的这个策略,在上任之前先降服人心的做法,还是极为妥帖的。 转念想到这里,我就决定再帮冰凝一把。我开口对着老太监安慰道:“冰凝郡主进宫来执掌长庆宫不过是权宜之策,只是暂时地顶替你的位子。到时候自然还是会把位子还给你地,你在哀家面前这么多年,你的为人哀家难道还不知道么,你也算是兢兢业业的为哀家做了很多事情,如今哀家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休整一下,等到冰凝郡主将长庆宫的事情打点完毕以后,自然还是要你回任的。” 我的这番话说地这个长庆宫的老太监顿时感激涕零,我话里头地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跟他说,冰凝郡主执掌长庆宫不是长局,不过是时下的一个权宜之举。到时候长庆宫还是要交给他这个长庆宫原本地总管太监来处理的。所以老太监闻言顿时涕泪沱地对着我磕着头说道:“太后,多谢太后娘娘体念老奴,皇太后娘娘对于老奴的如此恩典,老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老奴纵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这样子。你的忠心,哀家怎么可能看不到呢。这些年来,宫里头多亏了有你居中主持,所以宫里头还算是顺顺当当的,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说起来,你这番苦劳和朝廷里头那些老城谋国的大臣们也是不相上下的。”我又对这个老太监温词慰问了一番。 “老奴能得到太后如此的天语褒奖,已然是死而无憾了。”总管太监的脸上依然是热泪纵横。 “死,哀家怎么舍得你死呢。哀家如今已然找不到几个知心的人唠唠嗑什么的,你如果死了,哀家岂不是连找个唠嗑的人都找不到了么。” “奴才一定好好伺候皇太后,只要皇太后一声吩咐,奴才一定把太后吩咐的事情办成。”老太监进一步的表明心迹说道。 “你能如此的话,真可谓是忠心可嘉。”我欣慰的对着这个老太监说了这么一句话。 “太后,石阶下面的那些太监究竟如何处理。”在一旁的那个提醒了我一句说道。 我回过神来,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冰凝郡主来处理比较妥当一下,应该此刻太监们都在,正是这个冰凝郡主这个新官上任有所展布的时候。 我便对着冰凝微微一笑说道:“冰凝,我看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你处理好了。” 冰凝点了点头,答道:“太后尽管放心,冰凝来处理这些好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冰凝不知道如此处理的话,太后的寝宫密迩,有什么事情冰凝一定可以向太后请示如此办理才为妥当的。” 我很满意的说道:“嗯,这才是我们的冰凝郡主。哀家知道你的才具是足够应付这些事情的,人都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之后才能够增长经验也阅历的,没有谁天生下来就能够知道许多事情的。除非是圣人才能够生而知之,其他人都是在经历之后才慢慢的丰富自己的阅历和经验的。就算是我的这个太后,也是在这么多年的历练中才慢慢的学会到底如和才能够做好一个太后的。你也一样,如今哀家委派你这件事情,你只要用心去做就好了,不用有太多的顾忌。哀家一定会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冰凝郡主知道我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为了勉励她好好的处理宫里头的大事情。所以冰凝郡主就带着感激的神色会意的说道:“多谢太后,冰凝一定会勉力的办好宫里头的事情,挑好这副担子的。” “嗯,你能够有这样的态度,哀家也是很欣慰的。” 接着,我便转正脸对着长庆宫外面跪着的那些太监说道:“你们都听清楚了,哀家今天把这个长庆宫的处理一切事务的权力都交给了冰凝郡主,所以从今天起,你们都要好好地听冰凝郡主的吩咐,冰凝郡主说道话就等于是哀家的懿旨,如果谁不听从冰凝郡主的安排和吩咐,就等同于违抗哀家的懿旨。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都听明白了,太后”太监们齐声答道。 “很好,那么接下来哀家就让执掌长庆宫的冰凝郡主跟你们说话。” 冰凝郡主听得我这么说,连忙上前扶着我坐回了椅子上。然后自己上去几步,站定之后对着长庆宫外面石阶下跪着的黑压压一片的太监说道:“本郡主奉太后的懿旨执掌你们这个长庆宫的宫中的一体事务,从今往后,本郡主要求令行禁止,不允许有任何违反规矩的事情生,否则严惩不贷。你们都他那个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太监们稀稀拉拉的喊了一声。 “声音不够大,再来一次,你们都听清楚了么。” “是,都听清楚了。”这次的声音就洪亮了很多。 “很好,本郡主知道你们早上很早就来被召集到了这个长庆宫外面了,很多人呢都是空着肚子的,太后已然命令御膳房准备好了你们的食物,这次是特意为你们长庆宫的太监们安排的,所以你们要安静的排成一个行列,然后依次来领取太后的恩赐。” 冰凝一招手,刚才那个去御膳房宣旨的太监就领着太监往御膳房奔走过去了,没过多久这些太监和御膳房里头的太监抬着吃食出现了,然后在冰凝的指挥之下把东西都搬到了偏殿里面。过了不久,这些人就把东西都安置妥当了。冰凝又让几个太监从偏殿里头搬出来几张桌子放食物,然后又留下几个太监做帮手,就让排好队伍的长庆宫前面的那些太监依次鱼贯而行,一个接着一个的到她的面前领取食物,可能是这些太监早上一大早起来都有些饥肠辘辘了,所以都非常踊跃的去领取食物,进度倒是非常的快,没过一两个时辰,那一大群的太监都过完了。 冰凝有些神色不对的来到我的面前,低声和我说道:“太后,事情真的有些蹊跷了,冰凝一定不会记错的,可是今天看到的这些太监的面孔里头没有一张是昨天冰凝见到的那个小太监的。” 二百三十一回:封赏收人心 得冰凝这么说,我也觉得很是奇怪听冰凝的语气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的,可是如今这么多的太监里头就是没有昨天冰凝在窗子外面看到的那个太监,那么也就说明那个太监根本就不在早上召集的这群太监里头。那么那个太监到底去了哪里呢,这件事情就大成疑问了。那个太监我虽然没有看清楚面容,可是身上穿着的就是长庆宫的太监服色的那种衣服,这对于我来说是根本就瞒不过去的。这个人应当是属于长庆宫的太监。” 我转过脸,向伺候在一旁的长庆宫的总管太监质问道:“今个儿早上召集的这些太监是长庆宫所有的太监么,还有没有遗漏的。此次太后恩典,大家雨露同沾,都在心里头觉得皇太后是很体恤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启奏皇太后,这些人是老奴拿着花名册一个一个挨个教过名字的,一个不少。连烧火的太监,奴才都让人给叫了过来。应该一个都没有遗漏。” 听得这个总管太监这么说,我知道这件事情里头还是有些费解的地方。可是问这个总管太监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 所以我就带着冰凝回到了寝宫继续商量这件事情。 “冰凝,你看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我昨日明明见到了有长庆宫的一个小太监想道窗子外头偷听,不过是让他一溜烟给跑了,结果今天把长庆宫的所有的太监都叫了过来,却没能够找出那个小太监来呢。” “皇太后,这一点冰凝也是想不通,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冰凝想到了两个可能,冰凝是否可以将这两个可能告知于太后。” “既然你心中有想法,那就告诉哀家,哀家眼下还没有想到这件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后,其实据冰凝的推算,这第一个可能是,昨日冰凝和太后所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长庆宫地太监。” “不可能。宫里头地规矩大家都知道。宫女们进了宫地第一天。作为宫女地训导地老宫女就要对这些新进来地宫女们宣布不许离开宫门一步。宫里头地规矩是‘离开宫门。打死不论’。在宫里乱串。‘左腿。右腿杀’。迈进别地宫门一步。不是砍头就是配道边疆地苦海之地去受苦。太监也是如此。所以只有遇到特别地例子。比如是跟着哀家出去。或。奉哀家地命令去送东西。这种情况之下。才许可他们可以出去走走。宫女和太监在宫里不允许许单人走动地。送东西、取东西。一般都是一对一对地。所以从没有单人离开过宫里头。就算是外边地家属来探望时。也是由老太监领着出入。也不算单身行动。所以这样说起来是其他宫里头地太监地可能性比较小。昨日哀家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小太监地样貌。不过哀家知道。那身太监地服侍就是长庆宫地服饰。这一点哀家倒是可以确定地。”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是其他宫里头地太监。就是弄来了一身长庆宫地服装。好在长庆宫里面探听消息。特别太后地消息。这倒是不可不妨地。”冰凝不疾不徐地说出了自己地推断。 我不禁悚然一惊。如果真地如冰凝所说地话。倒也不是不无可能。不过如果是这样子地话。查起来就费事了很多。宫里头有这么多地太监。而长庆宫旁边就有好几座大宫殿如仪鸾殿。宁寿宫什么地。里头地太监人数也是为数不少。如果要查起来。自然要大费周章。而且一旦如此查找。必定瞒不住别人。肯定有风声会落到那些别有用心地人呢耳朵里头。那对于这家事情可大有妨碍了。 心中虽然如此想来。可是也得问问这个冰凝地第二种地可能什么。所以我放下这个念头问道:“妹妹。那你地第二个想法是怎么样地。不妨说来让姐姐听听。” “姐姐。冰凝地第二个想法是今天早上可能那个小太监没过来。或则这个找了一个别地宫里头地相熟悉地太监穿着自己地衣服冒名顶替。蒙骗那个总管太监。这么多人。那个总管太监一时不察。那也是难免地事情。” “你地意思是昨日地那个小太监找人穿着自己地衣服来顶替自己。那么早上你在长庆宫外面盘查那些太监地时候就没有办法找到那个昨日被你撞见地太监了。如果这件事情真是那个样子。那倒是容易查地多了。只要私下里找人去打听一下长庆宫里头是否有太监把自己地衣服借给了别人。或是有谁这两天丢了衣服之类地事情。只要能够打听道这种事情大概就可以找到那个人了。打听出这件事情也就能够找到 那个小太监了。”我沉吟了一番说道。 “太后圣明,冰凝以为太后的这个法子是个很好的法子,能够不动声色的把昨日的那个小太监给找出来,而且可以不用惊动宫闱,对于哪一方面都是很妥帖的。”冰凝如是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哀家马上就派着几个心腹的太监宫女去长庆宫里头打听这件事情。” “是,太后,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么冰凝就先告退了,冰凝今日接任了这个任务,总是要好好的整顿整顿的,当初立国的时候,曾加有过严旨,宫女太监出宫,打死勿论。如今禁卫松弛,对于这些事情也就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权当没看见。冰凝以为,整顿宫廷里头的规,当从门禁开始。所以冰凝敦请太后移驾门禁处,对那些看管宫门的禁卫士卒晓谕一番,激这些人的忠勇之心,自然可以使得宫里头的门禁严。这样自然也就不用害怕宫中的人可以和宫外的人肆意往来,搅乱宫闱了。” “嗯,冰凝你的这个看法很是正确,只要把门口给堵住了,自然宫里头的太监什么的和宫外地人勾结的事情就难办的多了,这个法子很好。哀家就和你一起走一趟。” 我把叫了进来,如此这般对着吩咐了一遍。点头就去安排了, 没过多久,进来对着我说道:“太后,可以起驾了。太监们已然准备好轿子给太后娘娘以及冰凝郡主,就等太后和冰凝郡主移驾了。” 我转过脸去看了一眼冰凝说道:“妹妹,我们一同起身吧。一起去宫门那边去看看。” “好,冰凝伺候娘娘移驾宫门。”冰凝回答道。 过了一会之后,我拉着冰凝的手,走出了殿门,轿子已然等在哪里了。冰凝伺候着我上了第一顶明黄色的轿子,然后自己也进入了后面的那一顶的轿子,见我和冰凝坐定之后,就吩咐抬轿地轿夫起轿了,然后扶着我的轿子的边上,亦步亦趋的随着大队往前走去,一行人::迤而行,一路红砖黄瓦,行到了宫门的禁卫处。负责禁卫的那些士卒,不管是当班还是不当班,早就接到了派的太监送来的讯息,知道太后不久就要过来检阅。所以早就奔赴了过来,组成两个方阵静等太后的御驾的到来。 “太后驾到,一干人等快快接驾。”前面前导地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恭迎太后大驾。”禁卫出的士卒们齐刷刷的跪了下去,顿时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服侍着我慢慢地从轿子上下来,几个太监打着黄罗伞马上就紧紧的跟了上来,我把冰凝也拉到了华盖下面。 “太后,这什么使得呢。” 冰凝连忙缩了回去,因为这儿黄罗伞只有皇上和太后才可以用地。臣下是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动用这些的。 “不打紧的,哀家早就认了冰凝你作为哀家的妹妹,哀家让你进来,也不算违反了什么朝廷的体制,你就随着哀家一起过来吧。“ “多谢皇太后如此体恤冰凝,既然皇太后有命,那么冰凝就勉强依从了太后的意思。只是心中很是惶恐,太后对冰凝如此厚遇,冰凝真不知道如此报答。” 我微笑着冰凝说道:“你我既然是姐妹相称,那就是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也就没有必要讲究这些个虚文浮礼,那样子哀家反而觉得别扭,不如这样子不用讲究太多礼节,哀家反而觉得更亲近一些。冰凝妹妹,你就听哀家这一回吧。” “既然太后有命,冰凝岂敢不从,那么冰凝也就放肆了。”说着冰凝就慢慢地走入了华盖下面。 “嗯这样子,才是哀家的好妹妹。” 我和冰凝一起走到禁卫处士卒组成地那两个大方阵面前。 领头的将领一看我走近了,就率领着身后地两个方阵的士兵一起行了一个大礼,有事一阵山呼海啸般地声音。 “奴才恭请皇太后娘娘玉体圣安。” 我看着面前齐刷刷跪下去的那些孔武有力的禁卫士兵,觉着很是欣慰。宫门有这样的士卒把守,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大家都起来吧,都起来吧。” “谢皇太后娘娘。”众口一声的谢恩之后,这些士卒都站了起来。 “皇太后,卑职是宫门禁卫处的千总,已然带领宫门禁卫处当值和不当值的所有士卒,恭请太后娘娘检阅。” 我看了一圈那些士兵,觉得很是满意,所以对这个禁卫处的千总询问道:“你也请起你的这些士兵倒是训练有素,不过,哀家很。” 那个千总很是兴奋的回复道:“谢谢皇太后天语褒奖,末将是御林军统领海东青海统领的麾下的将领,海大人此处出京师的时候,害怕宫门有失,特意让末将调拨了一队人马拱卫宫闱。微臣上任不过也就是七天时间。” “哦,听得这个千总这么说,我心里头又浮起了海东青的面目来,这个海东青海统领果然是对我忠心耿耿,居然在临出京师的时候,还想道从御林军的精锐之中拨出了这么一对人马来拱卫宫闱。想起来很有可能是海东青觉得自己带兵出了京师,然而还是放心不下宫里头的安全,所以才会让这个千总带着这么一对人马来守护宫门的。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出身。”我心里有感于海东青对我的忠心,所以对于这个他派来的人特意加以笼络。 “卑职姓李,名国宝。兵伍出身,后因为作战勇敢,被调入了御林军,海东青统领很是赏识卑职,所以就让卑职做了一个把总,后来积功升到了千总。”这个李国宝不慌不忙地不亢不卑的跟我回奏道。 听罢了李国宝的这番奏答,我还是高兴。这个李国宝看来是海东青海统领非常看中的人,海东青海统领此次去山西办理的那件大事情原本就是需要很得力的部属的。可是海东青海统领还是把如此得力地一个部下给我留了海东青的心目之中,太后和皇宫的安危还是极其重要的。所以我觉得自己还真是没有看错人呢,这个海东青是个难得的忠臣良将。 “很好,你既然是海东青海统领的属下,想来做事情应该很有分寸。只要你好好做事,哀家一定会好好的抬举你的。” “多谢太后恩典。”这个李国宝跪下去给我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头问我道:“卑职接到宫中太监的消息,所太后此处检阅将对众将士有所训示。卑职和重将士在此恭请皇太后的训示。” “嗯,哀家听人说,大内地宫禁不严,可有此事。” “微臣初来乍到,对于宫禁的事情还是有些隔膜。不过据微臣这几日盘查,现确实有这样的事情,不过微臣日前已然对于这些事情严加约束。想来以后定然不会生类似的事情。” “很好,李国宝,你能这么做,也不枉费海东青海统领对你地栽培之恩。”我特意试了试李国宝。 “海统领对卑职的栽培之恩固然是极大,可是卑职身为朝廷地臣民,所受之恩,无不出自朝廷。所以卑职最应该感谢的还是太后和皇上。” “你既然能够明白这一点,哀家觉得你日后定然可以大有作为。”我对着李国宝赞许了一句。 “多谢太后天语夸奖卑职。卑职身受皇家隆恩,投桃报李,也应当竭力报效皇上和太后娘娘。”李国宝有些诚惶诚恐的回了一句。 “哀家见你处事勤慎,忠心为国,今日就晋升你做朝廷的一个都司。” 都司已然是品秩四品的大员了,所以李国宝大喜过望,立刻单膝点地的对着我谢恩道:“卑职此番得皇太后娘娘超擢提拔,定然好好办事,克己奉公,誓死报效皇太后地天大的恩德。” 我连忙示意旁边地太监过去把这个李国宝扶了起来,然后我就对着李国宝说道:“将军只要能够记住今日在哀家面前说的话,身体力行,哀家自然也就很欣慰了。朝廷地名器本来就是用来激赏将士的,将军不必过于在意。“ “是,卑职明白。卑职感谢谢太后地提点。” “嗯,你明白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我转过身子,对着面前的兵勇提起中气高声喝斥道:“尔等都是朝廷的兵勇,吃朝廷俸禄,拿朝廷的饷银,自然应该日夜想着如何报效朝廷。如今虽然四海升平,国无战事,可是尔等也不可放松警惕,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历来的规矩。所以你等平素也应当精习武功,力争有朝一日,能够以自己的能力和才具为朝廷报效。说不定到时候封侯拜相,出镇边疆,也未为可知。切莫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士卒,而担心在部伍毫无出头之日。哀家说,只要你有才华很能力,无论出身如何低微,都是可以上达天知的。像李国宝将军这样,忠心耿耿,视事有事如此的勤勉,哀家知道了,自然是非赏不可的。只要你等日后也能想李国宝都司一样,心中存着朝廷和哀家,尽心办事,自然也就不了你们的赏赐。” 二百三十二回:封赏收人心(下) 是,多谢太后娘娘的谕示”李国宝都司和众将士声。 “朝廷让你们守卫宫闱,本来就是想要借助你们的力量,维持宫里头的规的意思。宫中的规矩太监和宫女没有哀家或皇上的许可,决定不能出宫的,可是有些太监只恃在宫中呆了很多年,也巴结上了一两个差事,就不把你们这个禁卫士卒看在眼来,这里头固然有我这个太后平日里头管教不够严格的问题,可以也有一些是你们觉得可能这些太监都是哀家或宫里头那个嫔妃面前的红人,开罪不起。所以迫于情面就放他们出宫去了,可是这样一回生两回熟,这些人就肆意妄为,根本不把朝廷立下的规矩放在眼里了。你们起先可能还敢管上一次两次,后来见那些太监的后台太大了,你们就胆怯了,不敢管理了,就让这些人肆意出入,不再做任何的阻拦了。哀家告诉你们,你们这样子做,是大错特错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里头也是一样的,如果宫里头的法纪乱了,那么宫里头也就会闹得一团糟糕了,所以哀家觉得,你们切不可姑息养奸。一定要对任意出入宫闱的那些太监们加以阻拦,你们不要拍,我这个太后做你们的后盾,不管是哪个宫里头的太监或是谁身边的红人,你们都可以拦下了,如果没有哀家的命令,不可放那些太监们出宫,你们明白么。” 当即,那些守门的士卒就跪了下来说道:“多谢太后给我们做主,我们原本也是想要好好的守护宫门,不让人肆意出入宫闱的,可是那些得宠的太监们狗仗人势,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头,对着我们都是呼来喝去地,好像把我们当成是看门狗一样。我们见他们背后的靠山太硬了,也不敢得罪他们,今天太后这样子说,有太后做我们的靠山,那我们就敢拦下那些任意出入宫闱的太监了。” “很好,就是要这样子做,你们要想明白,朝廷不是一个人地朝廷,宫里头也不是一个太监就能够为所欲为的。朝廷有朝廷的纲纪,宫里头也有宫里头的规矩,这些东西都是坏不得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把这件事情做好,不要让人家以为我们宫里头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要让人家以为你们这些守卫宫闱安全的禁卫士卒一个个都是虚好看地摆设,你们明白哀家的意思么。” “是的,皇太后的意思,我们都能够明白。从今而后,我们定当为朝廷和太后好好地守护好宫闱,不在让人肆意出入宫廷内外。” 那些守门的侍卫好像是过节似的很大声的对着我欢呼道。“多谢太后,太后圣明。” 我摆摆手让这些士卒安静了下来,然后对着这些士卒说道:“既然你们已然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哀家就要看到效果,哀家准备派人不是来宫门口巡查,如果现了你们私自再放那些太监出宫,定然将你们和那些私自出宫的太监们一起配道边疆苦寒之地去服劳役。 你们都记好了,哀家可是言出必行的,如果遇到这种情事,绝对不会宽恕的。” “谨尊太后地慈谕。”将士们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齐声喊道。 如果哀家能为你们做什么,你们只管跟哀家说。朝廷派遣你们看守宫里头的大门,原本就是对于你们倚以重任,你们是朝廷的兵勇,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和饷银,应当激天良,好好的保护好宫闱的安全,这在于你们是本分和职责。宫>至重,哀家都要依赖你们这些将士用命,切实用心的保护哀家和皇上。如今这样子的事情就是如此,所以对于宫里头地太监出宫这些事情,有违朝廷的体制,而且容易扰乱宫廷。所以一定要切切实实把宫闱守护好。 “我等定然不负皇太后地重望。切实守护好宫闱。” 看着这些士卒们激扬奋地场景。我知道今天来这里是来对了。 回宫之后。我有和冰凝谈了一些事情。就放她回去了。 第二天下午。派出去打听消息地一个太监回来说。事情已然探听出一点眉目了。 我就让将这个小太监叫了上来。结果令我感到惊讶地是。这件事情果然有了一些眉目。 “哀家听奏报说。你已然打探出了一些有关于此事地消息。是不是这样子。” “托太后地洪福,奴才确实打探出来了一些消息。” “哦,那你就给哀家说一说,你都打听到了什么样的消息。” 跪在地上地那个太监有些兴奋的抬起头对我说道:“太后,昨日我奉命去打探消息,打探了一圈也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今天午饭过后,奴才出来溜达了一下。在宫门口边上地一个拐角处看到一个长庆宫的一个小太监偷偷摸摸的和一个奴才不认识的小太监在偷偷的抵过一包衣服。而且取过衣服之后,还递给了对方一些的银子。奴才觉得很是奇怪,记起来了太后吩咐的事情,所以就留了一个心眼,悄悄的跟在这个太监后面回到了他做事的地方,然后就回来给主子报信了。” “很好,你能够这样子做,倒是很机敏,以后哀家一定要好好的栽培你。,你去拿一封银子来,赏给这个太监。” “多谢皇太后的赏赐。奴才愿意主动请缨,带人去把那个太监给抓过来。” “好,这样也好,那么哀家就指派你带着几个太监去把那个小太监给带过来。“ “奴才遵命,奴才马上就带来去。”这个太监给了磕了一个头,就速速的退了出去。 “,你去把冰凝宣召过情已然有了眉目,那个小太监已然找着了。” “是,遵命。” 没一会,把冰凝带了过来,冰凝这两天都在我的宫里头主持宫里头的事务,倒是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的,所以原先的那个总管老太监对冰凝也很是改变了态度,觉得自己地才能确实赶不上冰凝郡主的十分之一,就算是屈居人下,也不算什么委屈的事情。所以冰凝在宫里头办事也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阻碍。 “太后,那个小太监已然找到了么,是怎么找到地。”冰凝给了跪了一个安后连忙问道。 “是宫里头的一个太监,午饭后溜达的时候在宫门边上撞见了长庆宫的一个小太监偷偷的和从另外一个太监手上取了一包衣物,而且这个长庆宫的小太监还给了对方一些银子。所以哀家怀疑这个人可能就是冰凝和哀家要找到的那个人,也就是那个那天想要在哀家窗子下面偷听而被你撞破地那个小太 “听得皇太后这么说,冰凝也是觉得这个小太监很有可能就是那日被我撞破的那个小太监了,可是这个人现在在何处呢。” “冰凝不用着急,哀家已然派人去把他带过来了,相信过不了半个时辰,那么就会把这个小太监给哀家带回来。” “既然皇太后如此胜券在握,那么冰凝就和皇太后一起等一等。”冰凝很快就回了一句说道。 等了不到一刻钟,外面有了动静,传进来一阵你老实一点的叫骂声,我知道事情已然办成了,果然刚才我派出去抓人的那个太监掀开帘子,迅速的走了进来对着我磕头道:“皇太后娘娘,奴才幸不辱命,已然把那个小太监给绑了过来。” “喔怎么是绑过来的。”我有些吃惊的问道。 “回皇太后娘娘的话,奴才口衔天宪,去抓这个太监的时候,这个太监一时之间惊慌失措,居然推了奴才,差点没把奴才给摔死了。那个太监推了奴才一把之后,立刻转身就跑,幸好奴才早就在房门口也预备了几个人,所以就七手八脚的把这个想逃跑地太监给扭了起来,奴才怕这个太监中途又来这一招,便寻来了一根结实的绳子,把这个太监五花大绑起来了。” “好,你很会办事情,事情完了之后,哀家还会好好的赏你的。” “多谢太后。皇太后,奴才是不是让人把这个忤奴带上了来。” 我看了看伺候在一旁的冰凝一眼。冰凝对着我点点头,示意可以让人把这个太监给带上来。 我就对着跪着的太监说道:“既然已然把人都绑了过来,那就快快带过来给哀家看看。” “奴才遵旨。” 一众太监打开帘子,七手八脚的把一个捆着扎扎实实的好像粽子一样的人给推了进来。 我看了一眼捆扎成粽子一样的小太监,自然就明白刚才这个小太监估计那一把推着还挺重地,结果就被怀恨在心的那个太监扎扎实实的给捆上了。 不过既然捆的这么结实,肯定是跑不掉的了。 所以我就只是留下了和那个冰凝,让其他地闲杂人等都出去候命去了。 因为捆的太扎实了,好像都没有办法跪下去,所以这个太监看到了我,急地想要跪下去,可是实在是没法跪的下去。所以急地这个小太监都有些快要哭了。 我看着这个小太监如此可怜的样子,知道这个小太监心里头还是有我这个太后。所以我认为这个太监倒不是什么奸猾地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受了某些人的哄骗或教唆才做出探听我和冰凝谈话的事情来。 “既然你没法下跪,哀家就允许你不用下跪了。你就那样子站着回话好了。” “谢谢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也知道该死,那么你就说说你什么地方该死。”我冷冷的问了一句。 “奴才不应该来偷听太后娘娘的谈话,奴才该死,竟然胆大包天的去偷听太后娘娘的话。” “宫里头的规矩你也是知道,你犯了这样的事情你自己说是什么样的大罪,依照宫里头的规矩奴才一定是要被砍头的。“说道这里头,这个小太监自己整个身子也都颤抖了起来。 “嗯,你也知道这是砍头的大罪,既然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情,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子做。难道你真的不怕掉脑袋么。” “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也是一时贪财起意,所以才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的。” “哦,这么说是有人许了你什么好处,给了你不少的金银,所以你才这样子做的了。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好了。” “皇太后圣明,奴才不敢欺瞒太后娘娘,事情是这样子的,奴才和宁寿宫里头的那个一个太监总管是个朋友,又一次这个太监总管来找奴才到了一个偏僻的御花园里头的假山边上说话。奴才去了以后,那个宁寿宫的总管太监一见面之后随手就给了奴才三百两一张的银票。奴才很是好奇,平日里头奴才和这个总管太监也不过是熟悉而已,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太监竟然这么大方,手面如此阔绰的一下子给了奴才三百两。奴才就说无功不受禄,不敢要他的银子。便准备把银子还给那个太监总管了,可是那个太监总管接过银票之后又塞到了奴才的腰间。然后对着奴才说这些东西都是小意思,只要奴才替他办一件小事情,这些银子就归奴才所有了。如果手头紧了还随时可以向他要,八百一千都不是什么问题。奴才见财起意,就问那个太监总管要奴才做一些什么事情,那个太监总管笑着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就是把皇太后召见臣工的时候想法子去听一听,如果听到了什么都和他说。如果能够探听到有什么重大的消息,还可以给奴才一大笔的钱,几千两银子也不在话下。奴才觉得这倒是一个生财的好路子,就尽量的到太后的跟前来探听消息了。那天奴才见太后召见冰凝,而居然把太后的门阀都给带上了,奴才猜想太后应该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和冰凝郡主说,奴才知道如果能够探听到太后和冰凝郡主说了一些什么话,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所以奴才就大着胆子,想要悄悄的从太后呆着那个屋子的后面的窗子那里去偷听,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奴才还没有靠近窗子的时候就被冰凝郡主给现了。冰凝郡主在里面呵斥了一声,然后奴才就见冰凝郡主打开了窗子。 奴才愣了愣马上就回过神来跑走了。回去之后,奴才整天都是心惊胆战的,后来有人来通知奴才说明早上大伙都要去长庆宫的宫门口聆听皇太后的慈训。奴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大对头,很有可能昨天冰凝郡主已然记住了奴才的面容,所以太后才会有这样的谕令。” 我转过头来笑着对着冰凝和道:“你看看,这个奴才倒是蛮聪明的,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够想得出来,杀了还真有些可惜。” 冰凝知道我的意思是想要好好的宽慰这个太监的心,好让他把实话都说出来。所以冰凝就顺着我的意思附和道:“冰凝觉得太后的这句话说的挺对的,这个小太监年纪轻轻的,杀了确实有些可惜。冰凝以为只有这个小太监能够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跟太后娘娘说了出来,皇太后不妨法外施仁,给他一个恩典,免去这个太监的死罪好了。” 二百三十三回:蛛丝马迹现(上) 嗯,”我转过脸来对着那个太监沉声说道:“冰凝都听见了么,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哀家说清楚了,没有一丝隐瞒的说清楚了之后,哀家就依照冰凝郡主的意思,饶了你的这条小命” “所说的都是实话,不管有一句欺瞒皇太后的。” “那么我问你,你说的这个宁寿宫的总管太监是哪一个来着。”我呵斥到。 “是陈永贵陈总管。” “冰凝,你让人,赶紧把这个陈永贵叫过来,不,抓过来。”我拍着案子说道。吓的那个小太监浑身跟筛簸箕似的抖个不停。 “是,冰凝立刻让人去把宁寿宫的总管太监给太后娘娘带过来。”冰凝说了一句之后,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马上就出去找太监宣我的懿旨去了。 “你继续说,哀家想知道你得知前日你在听说哀家要在昨日的早上召集长庆宫的太监之后,你都做了一下什么事情。” “奴才,奴才马上就去宁寿宫里头找到了陈总管,陈总管一听之下大骂奴才怎么如此不小心。后来陈总管定下心里,想出了一个点子,然后就让奴才去宁寿宫寻了一个小太监,然后让这个太监换上奴才的衣服冒名顶替去了。” “那么,陈永贵还说了什么话没有。” “有,陈总管在走得时候跟我说,如果这次糊弄不过去,那么事情可就糟了。陈总管还说,他这几天就做好准备,找个机会就放我出宫去避避风头。” “后来呢。后来你怎么样了。” “第二天早上奴心惊胆战地躲在一个地方。结果还真地没有生什么事情。奴才以为这次地事情已然不会有什太多地问题了。所以奴才就大着胆子回去了。今天早上。奴才就照原来地约定。在宫门附近地地方向那个太监要会了奴才地衣服。而且还给了那个太监一些银子作为酬谢。不过奴才没有想到奴才还是没能躲过皇太后地圣明洞鉴之外。还是让皇太后派人给找着了。奴才听到那个太监口含天宪。知道事情已然是坏了。所以就推开了那个太监。准备跑掉。结果还是被人给抓住了。结果五花大绑地给绑到了太后跟前来了。” 我听了这个太监地陈述。和冰凝对看了一样。都觉地知道事情可能已经坏了。那个陈永贵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可能已然不在人世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之后。一个太监近来奏报说:“太后。不好了。奴才们到了宁寿宫地时候。那个陈永贵已然服毒自杀了。连身子都有些凉了下来。肯定是救不活了。” 冰凝连忙问道:“你确定这儿陈永贵是服毒自杀地么。” 那个太监想了想回答到:“奴才不能确定。不过奴才看见那个陈永贵地尸地时候。现这个陈永贵不但七窍有些血迹流出来。而且面目异常狰狞。死状看起来是服毒自杀地没错。不过奴才没有读过医书。至于是不是真地是服毒自杀地。奴才也不敢肯定。回太后地话。是不是宣御医进宫来看看。” “不必了,”我连忙拦着说道,“这件事情闹得越大对于宫里头反而越不好,你去找个地方把那个陈永贵给好好安葬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哀家自然会另外派人料理的。” “奴才谨遵太后懿旨。”这个太监对着我说了一声。 “太后,这个太监到底如何处理呢。”冰凝问了我一句到。 “这个太监虽然做事荒唐,但是毕竟是被人挑唆地,哀家就给他一个生路,让朝廷将他配到宁古塔那边去充军好了。这样子也算是有个交代。” “是,冰凝也是这么认为的。皇太后娘娘深具菩萨心肠。” 这样子的事情,如果真的生在前朝。那么这个太监早就没了性命,如今我法外施恩,对于这个小太监手下留情,这个小太监心里头觉得我这个太后这次对他真的算是很宽容了,所以禁不住呜呜的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哀家这次没有定你个死罪,你不要觉得哀家能够容忍这种的情形。你去了宁古塔之后,一定要好好的为朝廷出力,切不可为了一点银子就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宫里头对于你们这些太监也算不薄了,吃喝不愁的,每个月还有定额地月银可拿。可是你们呢,做那些事情的事情怎么不先想想太后和皇上。如果你们能够先想一想太后和皇上的话,就会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有没有可能做了亏心的事情,白天做的事情在晚上心里头想着能过了去自己的良心不。你明白么。哀家此次赦免你的死罪是因为你虽然做了违反宫里头地规定的事情可是毕竟你还很小,另外你是受了别人的利诱和教唆才如此行事的。所以哀家觉得定你一个死罪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宫里头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哀家看,如果哀家此次赦免的你地过错,那么以后宫里头的人做错了事情,都拿出这件事情来援以为例,那么哀家也没有办法慑服后宫地这么多人。所谓悠悠之口,是难以堵得住的。” “奴才明白,奴才愿意听从皇太后地落,前往宁古塔那边为朝廷效劳。奴才叩谢皇太后不杀之恩。” “嗯,既然你明白了哀家的意思,哀家也不难为你,哀家就派人把你送到那边去。” “多谢皇太后。多谢皇太后”已然泣不成声地小太监得到了这样的恩典连忙对我连连称谢。 “陈永贵已然故去,这件事情哀家也不愿意深究了,你们都听好了,哀家不愿意深究的意思,就是不想你们以后还在宫中对这件事情嘀嘀咕咕的,哀家如果听到什么人胆敢在宫中在提起这件事情,那么定然不会轻易饶了他,重则砍头,轻也要送到边疆苦寒之地去服从劳役。你们这些人,都听清楚了么。” 跪在地上的几个太监都齐声说道:“皇太后的吩咐奴才们都听清楚了,奴才们下去之后一定会遵从太后的吩咐,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嗯,哀家就是这样子的意思。如果有人不听从哀家地嘱咐,在宫里头肆意嚼舌根的话,哀家就把他的舌头也拔出来,让他以后就是想要说话也说不成。”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地下的太监们个个都是全身一振,他们知道,太后这次是很认真的,如果真的违反了太后的告诫的话,可能遭遇打地下场比太后说的这个把舌头拔掉的下场还要悲惨的多。所以心里头都起了畏惧和警惕的意思,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生怕触犯了我,第一个就被我责罚了。所以整个大殿上沉寂了很多, 太监也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一落在地上估计那个声音都是清晰可闻地。 过了半晌,一个太监壮着胆子跟我请示到:“太后,这个小太监是不是让小的们带下去。” “你们把这个太监带下去吧,交给宫门禁卫处的那个李国宝都司,就说是哀家说的,让李国宝都司把这个人先关到他那里头的牢狱里头几天,然后等着哀家的旨意一到,就派人把这个人给送到宁古塔去。” “奴才们知道了。” 几个太监七手八脚的把这个捆的跟一个粽子一样的小太监给抬了出去,一路往宫门口那边去了。 “冰凝,你看这件事情是不是还有些蹊跷呀,那个陈永贵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皇太后,冰凝以为这个陈永贵服毒自杀的事情倒是不怎么可疑,据这个小太监所说,陈永贵既然是昨日已然和他碰过头了,而且甚至给这个小太监做好了潜逃地准备。那就说明陈永贵已然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要败露的,所以才会布置好了这条后路。可是陈永贵没有想到他的那个计谋虽然成功了,可是还是让皇太后找到了那个小太监,而且只是短短的两天之内就找到了,这就说明陈永贵可能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早就被圣明的皇太后给揭穿了。” “你的意思是陈永贵在昨天已然做好了服毒自杀的准备么。”我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的问了一句。 “是的,皇太后,依照这个小太监的陈诉,陈永贵已然在和他地言谈之总透露出来事情如果不谐,就要做最后的打算的意思。” “你是说陈永贵对那个小太监说的如果这次糊弄不过去,那么事情可就糟了的话就是指如果被哀家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有什么善了。随意陈永贵在那个时候已然萌了死志。” “圣明不过地是皇太后了,冰凝也觉得陈永贵在和这个小太监见面的时候已然知道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穿帮,所以已然为自己准备好了后路。” “你说地这条后路是什么。是死么。“ “冰凝以为,陈永贵应该是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这个小太监没有被皇太后现的话,估计陈永贵很快就会安排这个小太监出宫去躲起来或干脆就把这个小太监接出宫去之后杀掉了,这样就一了百了了,宫里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怀疑到陈永贵地身上去。而陈永贵的另外一个打算就是如果这个小太监出了事情,那么他自己显然就会暴露出来,到那个时候,就是想要活着都没有办法了。可能陈永贵拿了外面地什么人很多的钱,如果让陈永贵背叛自己的那个金主,陈永贵可能觉得心中有愧,而皇太后如果问他是谁在背后指使他的,他也不能不会的。如此,陈永贵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的境地,就这样子好好的把这件事情都说了出去,那不是陈永贵愿意的,所以陈永贵就选择服毒自杀,把这个背后指使他的人的名字这个秘密永远的带到了地下,这样子,陈永贵可能觉得这是能够使得自己心安的唯一法子、” 我沉吟了半晌,对着冰凝郡主说道:“你说道倒是不无道理,陈永贵哀家也是知道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子陈永贵倒是真的很有可能。不过哀家心里头还是有个疑问不能释怀。” “皇太后有什么事情尽管跟冰凝说,如果冰凝知道的话,一定会和太后娘娘明白回奏的。”冰凝看我的面色有疑难的神色,马上就对我如此说道。 “冰凝妹妹,按说哀家派人去抓这个小太监,只是长庆宫里头的人知道,消息怎么会走漏到了陈永贵的耳朵里头呢。据那个去抓陈永贵的太监所奏报的那样,陈永贵应该是在那个小太监被抓之后不久就服毒自杀了。应为哀家派人过去的时候,那个陈永贵的尸体都凉了。那么显然不是刚刚自杀的,而是在小太监被抓之后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了。可是长庆宫和宁寿宫是不通消息的。怎么陈永贵在哀家派人过去抓捕之前就服毒自杀了呢,哀家还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太后,陈永贵是宫里头的总管太监,做事情显然是很有分寸的。他既然能够想出那个李代桃僵的冒名顶替的计策来,那么说明这个陈永贵显然是很有心机的人。那么太后你在想一想,试问这么有心机的一个人呢,会把自己的所有的心血和希望都花在那个小太监一个人身上么。” 听得冰凝的这句话,我顿时悚然而惊。冰凝的这句话里头尤有深意。冰凝说这句话隐隐约约就跟我点明白了这个陈永贵在长庆宫里头根本就是只展了那个小太监一个人做耳目,而是展了不止一个人。其他的人是谁,眼下陈永贵已然死去了,显然不能从陈永贵口中获知了。不过有一点是很清楚,在小太监被人捆着送到我这里头的时候,长庆宫里头另外有人去和这个陈永贵告知了这件事情,陈永贵得知这个小太监被太后给抓了过去,显然也就能够推算的出来自己已然暴露了,所以不得不走上了最后的绝路,服毒自杀了。那么这个最后去告知陈永贵的人到底是宫女还是太监,是一个还是两个,目前显然都是无从得知了。只能凭借猜测,不过那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如果眼下在长庆宫为这件事情掀起一个大的波浪,显然会被朝廷和宫外所知道,这显然违背了我初衷。所以我就试探的问了一下冰凝对这件事情是持着什么看法的。 我开口问道:“冰凝,那么你看这件事情是否有追查下去的必要。哀家还是很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情有追查下去的必要,哀家一定鼎力支持你把这件事情彻查清楚。哪怕在这个长庆宫里面挖地三尺,或把这个长庆宫整个而都翻了过来都可以。” “冰凝以为如今朝廷正值多事只求,那么宫里头最好是不好出什么太大的乱子。如果宫中出来很大的事情,势必会影响到朝廷。到时候,两个地方都弄得无法收拾,局面必然会失去控制。冰凝以为宫中目前最好的是抱定安静这个宗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有宫里头安静下来,太后才能够有精神和气力处理朝廷的大事情。至于这件事情,冰凝以为可以继续往下查,不过冰凝以为最好是暗地里头悄悄的查一查,只有悄悄地不被人觉的暗中继续追查,这样才能让宫闱之中安静无事,不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这样子于国事也是有益处的。”冰凝静静的跟我回奏到 二百三十四回:蛛丝马迹现(下) 冰凝如此看法,,认为冰凝说的这番话是否在理:过头去问我的贴身宫女道 “是的,也觉得冰凝郡主说的安静这两个字的宗旨很有道理。宫中本来就应该这样子,如果闹的太厉害的,势必会让人觉得朝廷的体制怎么连宫中都管理不好,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所以很是支持冰凝郡主的这个意见,宫里头一定要抱定安静这两个字的宗旨,绝对不要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样就有违皇太后的本意了。” “嗯,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 听的也是赞同冰凝的主意,我知道她们的态度和我是一样的。为了大局考虑,宫>里头还是应当以安静为要事。 “哀家的意思也是如此,宫闱之中还是应当秉持安静的宗旨。攘外必先安内,宫里头一定得安静。冰凝你知书达理,极懂得规矩。哀家得你挺身而出,安排宫中禁卫,分守各门,力求安静,这在于哀家来看,是极其欣慰的事情。当然,事情也不是一概而论的,哀家也不是怕事情的人,如果有人胆敢在宫里头遍布耳目,宫里宫外私通消息,扰乱宫闱的事体,那么哀家一旦知道的话,也是定然不会视而不见,故做不知的。所以哀家就让你们两个好好替哀家留心宫里和宫外的一些动静,如果现有什么蛛丝马迹的话,定然要追根寻源,把策划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给哀家揪出来。倘若不能如此,宫>之中,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传到朝野之上,自然也是很难堪的一件事情。” “是,遵旨。” “是,太后的话,冰凝也记住了。如今冰凝身负整顿宫闱的重任,这些事体本来就是冰凝应该做的事情。” “哀家就不明白,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竟然胆子大到天上来了,连哀家在寝宫里面和臣下的召见和奏对,都要细细的安插耳目探听过去。如此说来,偌大地后宫之中,无论生了什么事情,都会落入这个别有居心的人的耳朵里头。哀家想起此事,都觉得忧心忡忡。” “皇太后不必烦恼,冰凝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这个人背后的大人物冰凝还是可以猜的出来地。” “哦,你说说看,这个人背后的大人物会是谁呢。”我问冰凝道。 “太后。你想如今满朝文武之中。还有哪个人能够心中存有不臣地念想。有人生怕自己会步明日鹤地后尘。所以就在朝廷之上广植亲信和党羽。这些人在朝中结党营私。显然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更为可恶地其中有人为了迎合那个人居然对皇宫之中地消息也遍插耳目加以探查。 这不能不说是已然到了无法无天地境地。如果不是这样子地话。怎么会出今日这种宁寿宫地一个总管太监指使小太监偷听皇太后和冰凝商议地事情。而今这个总管太监畏罪自杀。其实也正说明一点。这些人已然控制了宫中地一部分地太监和宫女。否则这个总管太监也无从得知那个小太监被太后抓住地事情。” “嗯。冰凝此话很有道理。宫中显然也和朝廷中一样。有了一个不受哀家节制地一股力量。如果这股力量再慢慢地增加。哀家都不知道能够镇地不这些居心叵测地人了。” “太后所见甚是。所以冰凝以为。不但长庆宫要力行整顿。冰凝以为整个后宫都应该好好地整顿一番。冰凝恳请太后。派遣得力地人员。于后宫地个个方面都加以整顿。如果现有于宫>之外地人互相通消息地人。都抓起来。严格地加以拷问。以期迅速找出那个幕后指使之人。” 我沉吟了一下。对着冰凝说道。“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做地。不过哀家希望能够稍稍地缓一缓。哀家也很想知道这件事情背后地主事人是谁。不过鉴于这个主事背后地大人物眼下还在京师。哀家目前还不想要对这个大人物做出什么举动来。所以哀家以为眼下还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冰凝。你只要将长庆宫先整顿一番就可以了。其他地地方等到时机成熟地时候再说。” “冰凝遵旨。” “对了,我日前和钦天监那里问了问给袁震东晋封一字并肩王地日子,钦天监说明日就是黄道吉日,是个极好的日子。哀家已然下旨,让朝廷的文武官员,明日都去京师西面贤良寺那边去迎候袁震东。冰凝,明日你和我也去京西看看。” “太后,这万万不可,太后千金之躯,什么可以贸贸然去迎候袁震东呢,以为这件事情是万万不可行的。”一听我居然要去迎候袁震东,立刻跪下来奏报到。 “你放心,哀家不是去迎候袁震东,哀家不过是想要微服去京西看看情况,这样的事情哀家也冰凝已然做过很多次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用替哀家担心了。” “可是太后,往常有海东青海统领暗中保护太后,这次海东青大人被你派去了山西,保护太后的人选就落空了,所以还是觉得太后此去,似乎有些不妥当。” “海统领虽然不在哀家身边了,可是还有其他人么。”我想了想觉得的这个意思也不错,确实应该找一些人呢暗中保护。我转念一想,一个人的身影立刻就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对着说道:“你去给李国宝都司传旨,让他明天不用到宫门口坐班,挑选几个得力的下属,直接换上平常的衣服,再寻来两顶普通的轿子预备好了,然后在暗中保护哀家出宫。记住了,要李国宝预备的轿子一定要普通,越不起眼越好。” “这,”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结果看到我坚决的态度,知道反对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所以就放弃了反对的念头,匆匆的跑出去找李国宝宣旨去了。 “冰凝,我看明日我就扮成一个农家老太太去凑凑袁震东晋封一字并肩王的热闹。” “那么冰凝就先去给皇太后预备好一声平常的老太太的衣服去,免得到时候时间仓促,没有办法找到那样地衣服。” “是呀,后宫里头还没有那样子的衣服,是应该先去预备一下。那么冰凝,你就先去给哀家找好这么衣服。明早上就给哀家带过来。” “冰凝遵旨,冰凝下去之后定然妥妥当当的给皇太后找到一件衣服。让皇太后明天无论谁见了,都以为是个农家的老太太出来凑热闹。绝对认不出来是太后所扮的。” “就是要这样子才好呢,如果让人家识破了哀家地身份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冰凝你快去办吧,你办事,哀家素来都是很放心的。” 第二天一早,冰凝就过来跟我请安来了,并且随身带着一个黄袱包,望之就知道是一包衣物。我带着冰凝进入寝殿后轩,冰凝等我坐定之后,就慢慢的把带过来的那个黄袱包给结了开来,我定睛一看现原来里头包着的是一套半旧不新的布衣布裙。 旁边地伺候这的很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说道:“这个衣服的款式倒是很衬我们的太后,挺素净地。 太后如果穿起来后应该是很好看的。” “是么,”我接口道:“说我穿起来会很好看,那,冰凝,这里是哀家的寝宫的后轩,一般的太监宫女们都不会进来的,如今既然没有外人,你们就赶快服侍着哀家把这身的衣服给换上好了。” “是,遵旨。” 旁边地冰凝马上上前来一同帮着,把我外面的衣服给卸了来下,然后摘下了我头上的珠花。接着就给我套上了冰凝从宫外带过来的布衣布群。我穿上之后,前后顾盼了一阵,觉得冰凝郡主的眼睛就是毒辣,给我弄来地这身衣服真是蛮合身的。便向冰凝问道:“这件衣服你是从哪里弄过来地。” 冰凝顿时掩口笑道:“太后,你最好是不要问冰凝这个问题。这件衣服来的地方冰凝如果说了出来,恐怕太后是会怪罪冰凝地。” “哦,你这么说,哀家可就来了好奇心,就非想知道不可了。你快给哀家说说,这身衣服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太后既然这么说,那冰凝就说了,如果太后要责罚冰凝,冰凝也就认了。昨天冰凝封着太后地懿旨出宫去寻衣服去了,因为太后昨天说要扮成一个凑热闹的农家老太太,所以冰凝就去个个店铺看了看,结果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适合的衣服。不是料子太好了,就是款式不太适合的。或不合太后的身量的。冰凝走得有些乏了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的一家当铺里头罗列了好些衣服,冰凝一眼就瞅见了这一件。觉得这件衣服倒是挺合适太后的身量的,冰凝就进入了那家当铺,掌柜的说这件衣服是个上京师来投亲的一个乡下婆婆的,结果来到京师的时候,没有寻见亲戚。就当了一些衣物做盘缠回去了,一直没有人过来取。所以掌柜的就把这件衣服和一些其他的过了档期也不见原主人来赎回去的东西都挂出来卖了。不过京师里头的人都绫罗绸缎的穿惯了,所以就一直没有人买走。掌柜的就两百文钱半卖办送的给我了。” “两百文钱,确实挺便宜的。”在一旁掩口笑着说。 “是呀,不知道是不是冰凝你这个丫头故意苛刻,不想让哀家出宫的时候穿上好看的衣服。所以就捡了一件两百文钱的便宜衣服打哀家。”我对着冰凝打趣着说道。 冰凝连忙跪下来说道:“太后,冰凝万万没有这样子的打算,冰凝怎么敢有这样子的打算呢。冰凝实在是看这件衣服很衬太后的身量,所以才买下了这件衣服。而且昨日太后 凝说最好是扮成一个乡下的婆子,不容易让人家识才费尽心机的去找来这么一身的半旧不旧的衣服,希望能够让太后办的更像太后所说的乡下婆子一点。” “冰凝快快请起,哀家根本就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哀家这么说只是想要逗逗妹妹。”我连忙扶起来跪在地下的冰凝。 “那么太后就在镜子前面再看看,看哪里有没有什么不合适地地方。”冰凝又从包裹里头取出一双平底鞋递给。 连忙服侍这我把鞋子给换上来,我穿着换好的鞋子在梳头用的大镜子面前转悠了一圈,觉得还挺舒服的。整日里头戴着宫里头那些什么贵重的珠花什么地头式,如今取下来之后还真是难道的轻松。 “不好,太后,还有一个大纰漏,有些疏忽了。”看着我转着圈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什么纰漏,,你说来给哀家听听。”我看这询问到。 “太后,你的这身衣服和鞋子,外面的人肯定是认不出来你的身份来了,可是太后地头上的髻是宫里头的式样,如果出了宫,定然会被人认出来这个式样不是民间的式样。 到时候就麻烦了。” 冰凝刚才也很困惑的,现在一听这么说顿时也就明白了过来。对着我说道:“皇太后,也怪冰凝疏忽了,照着说地,如果皇太后只是换了一身衣服,不改髻,冰凝也以为依旧难掩真相,到时候真的很有可能被人家识穿了,原本是要让人家注意不到的,结果适得其反,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不美了。” “嗯,你们说的有道理,哀家如果顶着这个样式的髻出京师去看热闹,就算不被那些乡民们识破,可是今天还有朝廷里头的很多官员估计都会去,那些的京官个个都是见多识广地,何况还有好些是内务府出身的官员。这些官员于宫中的式样可是很熟悉的,如果让他们撞见了,比如可以看出哀家的身份来。这样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样吧,你赶快去把经常给我梳头地太监老刘找来,让他给我梳一个宫外面的式样地髻来。” “明白了,马上就去找那个老刘过来。”答应了一声,便迅速退了下去。 “照你看来,今天去京师西郊的官员会不是都是袁震东地同党。”我对着冰凝问了一句到。 “以冰凝看来,今天去西郊的大多是袁震东地同党,不过如今袁震东的爵位如此显耀,相信朝廷之后许多贵官都是要过去了。这些人可能还没有依附袁震东做他的党羽,不过既然是这样的盛事,这些人在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给袁震东捧场的。”冰凝思考了一下,跟我如此回答道。 “是呀,这件朝廷的盛世,很多人都盼着呢。当时哀家在朝廷上和群臣商议这件事情的时候,哀家在商议以前还认为这比较是破坏祖训的事情,反对的人呢应该不在少数。可是令哀家失望的事,很多大臣迫于袁震东的权势,根本就不敢出头反对这件事情,而另外的一方面,那些袁震东这几年在朝廷之中培植出来的那些大臣们却个个踊跃,力争能够促成袁震东封一字并肩王的事情。这些人表面上说起理由来倒是冠冕堂皇的,说这么袁震东大将军为朝廷劳碌了这么多年,朝廷给他这个一个爵位作为酬庸也是应该的。这话说的好像朝廷如果不给袁震东一字并肩王这样的王爵就是欠了袁震东一屁股债似的。都是朝廷的用人之权操之于上,可是哀家看那些袁震东的党羽的意思非得让哀家封赏袁震东一个这样子的爵位才过得去一样。哀家当时都有些想要处置这些无君无父,一心想要在袁震东面前邀功请赏的小人们,可是哀家还是忍气吞声,还给袁震东赏赐了那么个王爵,你知道哀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么。” “以冰凝看了,小不忍而乱大谋,皇太后是想要暂时安抚住袁震东,然后再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嗯,你说的没错,冰凝,你真是我面前不可缺少的智囊,如果你是个男的,哀家早就赏赐你一个想崔文杰那样子的宰辅之臣的位置给你做了。哀家看来,你的才华,更本就不下于朝廷里头的两大宰辅,崔文杰和秦兰亭。你的见识甚至比秦兰亭还要胜过一筹。” “太后实在是谬奖冰凝了,冰凝是何许人,怎么敢和朝廷里头的宰辅争峰呢,崔大人和秦大人都是太后和皇上的股胘之臣,远的不说,太后当年也是看着这几个人的帮衬才能以登上如今的大位。冰凝这点微末之才,怎么敢和崔大人和秦大人那样的皓月争辉呢。” 二百三十五回:一字并肩王(上) 是啊,哀家当年实在袁震东和崔文杰秦兰亭这几个能够顺利的登上如今的高位的说起来袁震东对于皇上的拥立之功,是朝廷里头哪个大臣都比不上的,可是这又能怎么样的。如今袁震东还不是照样会对江山社稷虎视眈眈,哀家只怕如果哀家一日不在,估计袁震东早就把江山给夺去了。” “太后,你先请宽心。眼下还没到那样子的地步。可以说这些事情暂时是不可能生的,太后不必太为这些事情烦忧了。” “嗨,我这个皇太后也不想烦忧,可是事情逼得你不得不烦忧。如今朝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平稳的,而且各处的战乱也已然平定。说起来还这是歌舞升平的盛世,可是我这个太后呢,还是日夜忧心如捣,应为哀家知道,如今朝廷虽然看起来表面上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朝廷里头已然是暗流涌动,时时刻刻都有可能生不测的大事情。而边疆虽然平靖,可是每年拨到边疆的粮饷银可是比打仗的年份还好多出四成。这多出的四成,一多半是拨到了袁震东那边去了。所以哀家可以说,如今的袁震东是借着朝廷的银子养着自己的兵。各处叛乱平定之后,本来就是可以上书请求裁撤兵勇的,可是袁震东呢,反而一反常态,和其他的各路兵马都督们联合,一面向朝廷请功,另一面却拿着防范边患再起的借口,希望朝廷能够增兵增粮,这不是变相的向朝廷施加压力是什么。朝廷眼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克制这个袁震东,所以之后准了袁震东的奏请,给他增兵增粮,想起这件事情来,哀家就觉得心乱如麻。朝廷外边有这么一个大将军,必然不是什么朝廷的福气,可是朝廷眼下对于这个袁震东还真是无可奈何。” “太后,这件事情太后既然已然抱定了徐徐图之的宗旨,也就没有必要急于一时了。”冰凝见我此说,便宽慰了我一句道。 “哀家是抱着这个宗旨的,就不知道事情的变化能够如哀家所愿了。” “太后不必过于心,如今局势的展还是在太后地掌控之中的。所以太后尽可以宽心。” 这个时候门外想起来脚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跪下来启奏道:“皇太后,奴婢已然将经常给太后梳头的刘涛太监给带了来,如今他正在屋子外面候着。要不要奴婢将他带进来。” “等等,哀家不让老刘看见哀家穿着这身衣服,这样吧,你就让老刘稍稍等一等,等哀家换好了衣服,然后再让他进来。”我对着吩咐道。 “是,明白。” 和冰凝七手八脚的帮我换原先穿的那身衣服,然后我就端坐到了梳头地镜子面前,然后让替身宫女出去把刘涛太监领进 刘涛一打帘子走进来。立马跪下给我行了一个大礼道:“老奴刘涛叩请皇太后玉体金安。” “免礼。你起来吧。”我从镜子看着刘涛行了礼之后。便让他起来了。 “奴遵旨。叩谢皇太后娘娘地恩典”刘涛慢慢地站了起来。 “刘涛。哀家这次唤你过来。是想让你给哀家梳个头。” “是。不知道皇太后想要奴才给皇太后梳个什么样子地髻。” “宫里头的样式哀家都梳过了,虽然说好看倒是好看,不过梳过来梳过去都是那几个样式,哀家都有些厌烦了。今天哀家请你来,就是想让你给哀家梳个宫外头地样式。” “这,启禀太后,老奴不敢。”没想给我一开口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这个李涛有些惊慌失措的回答道。 “你为什么不敢呀。”我对着李涛太监询问道。 “宫里头的规矩,太后应该梳着怎么样地样式髻都是有定规的,不要说太后了,就说其他的嫔妃,才人,贵人什么的,改梳什么样子地髻也是有一定的规矩的,哪怕是一名小小的宫女,也不能胡乱梳头。太后的髻奴才就更不敢马虎了。”刘涛太监低声跟我回奏道。 “没事,哀家让你梳,你就照着哀家的意思给哀家梳一个,哀家是不会怪罪你地。你也知道,哀家在宫里头天个都是那几个样式的头,哀家都有些厌烦了。如果你能够给哀家梳一个宫外头地样式的髻。哀家不但不会怪你,而已还会给你一些好处。” “是呀,刘公公,太后都这么说了,你还犹豫什么呢。”拿起子塞到了刘涛地手里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伺候皇太后梳头呀。”对着刘涛太监提示了一 刘涛太监一看没有法子了,就咬了咬牙,开始给我梳起头来。 刘涛太监梳头的手艺是宫里头地一绝,手法又轻又快。三盘两绕,很快就给我梳好了一个髻。 我对着镜子端详了一回,绝的刘涛这回给我梳的这个头还真是好看,偷着新鲜。就对着刘涛问道:“刘公公,你这次给哀家梳的这个髻好看新鲜,叫什么名字来着。” 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刘涛一听我这个说,知道我对这个他梳的这个髻很是满意。所以心头上顿时一畅,跪下来说道:“回皇太后娘娘的话,这个髻是宫外头比较流行的“坠马髻”。我对着镜子兀自又端详了一回,后头挽着一块,觉得这个坠马这两个字还真是贴切。 “,哀家要赏赐刘公公十两银子。你领着刘公公下去领赏去。” “奴才叩谢太后娘娘的赏赐。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刘公公,请随我来。”一面说着,一面领着刘涛太监出去。 “姐姐,这个髻还真是漂亮,冰凝在外面也没怎么见过。” “这个髻姐姐倒是见过。”我对着冰凝笑笑说道。 “哦,姐姐,你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子好看的髻。”冰凝好奇的问道。 “说出来可能会吓着你,哀家以前在一些酒里头见 “这倒是没有什么吓人的,只是有些奇怪,酒肆里那些跑堂的不都是一些男的么,怎么会有男的梳着这种髻呢。” “妹妹,你想错了,哀家说在酒肆里头见过,可是没有说是在看见那些酒肆里头跑堂的人梳着这些髻。而是哀家以前见过一下在酒肆里头卖唱的清吟小班里头地姑娘梳过。后来就流行开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冰凝冰雪聪明,已然知道我说的那些酒肆里头卖唱的清吟小班里头的姑娘就是那些卖艺不卖身地歌姬了。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略略的说了声:“这个还挺好看的,一个我也找这个刘公公给我梳一个好看的来。” 这个时候,已然领着李公公领好了赏赐。知道太后今天要出宫,进来就问到:“太后娘娘,时辰已然不早了,那些轿夫们奴婢早上已然派人预备好了,是不是要启程去见李国宝都司了。” “嗯,”我说了一声道:“,你马上出去哀家的懿旨去。” 说了一声遵命出料理去了。 冰凝依旧取那个包着布衣布裙和一些其他东西地黄包袱,依旧打好了,拿在手上。然后扶着我的手走出了寝。 一行人排驾直趋李国宝都司那。到了地头上,我下了轿子一看。 李国宝都司已然在那等候了,没有穿平日穿的官袍,而是一身地官家样子的打扮,远远的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李国宝一见黄轿子知道是我来了,便和身后的十几个和他相似地一水的奴仆打扮的御林军的弟兄一起跪下来磕头道:“奴才恭迎皇太后娘娘驾到。” “都起来吧。”我看着李国宝面的两顶半旧不新的轿子和那些精壮地士卒,个个孔武有力,估计是李国宝特意遴选出来的,应该都是很得力地。所以觉得这个李国宝办事情还这是很用心,能够很好的体察圣意。知道我这次出京不想要惊动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人识破我地行色,所以才按照我的意思,备好了这几顶地轿子。看的出来,这些轿夫也是李国宝特意安排好的,而且士兵都装成是奴仆小厮的样子打扮,看起来就不那么显眼了。 “司,你做事情很认真谨慎,而且也很周全。哀家很高兴,你以后继续这般认真的当差,哀家自然少不了给你好处的。” “卑职能够为亲自皇太后办差,是卑职这辈子的荣幸。卑职深受朝廷和太后的厚恩,一定会实心办事,认真办差的。至于皇太后的厚赏,话说五功不受禄,卑职不敢领受。” “你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意,哀家也就不勉强让你收赏赐。不过来日方长,只要你认真做事,哀家要赏赐于你的机会也是很多,确实不用汲汲于一时。好吧,哀家今天就先不赏你了。” “多谢皇太后的恩典。太后,卑职都准备好了,因为宫里头的轿子如果出宫,定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卑职恭请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她们就在这里换上卑职准备的轿子好了。” “这样也好,”我对着搀扶着我的左右手的冰凝和说道:“冰凝随我出宫,就坐后面的那一顶的轿子吧。把轿帘都放下了,千万不要让人看出是我们。,今天我不在宫中,如有那个大臣早上要见我,你就替我遮掩一番,就是哀家早上起来身子有些不爽,早上先不叫起了。哀家午后就回去,哀家不在宫中的这段时间,你就替哀家好好的打点宫里头的事情。哀家回宫之后,你在派人去叫那些大臣的起。” “谨遵懿旨。这就带人回去料理宫里头的事务去。” “好,哀家不在宫中,还要你来替哀家遮掩,这么麻烦的事情,这次就要辛苦了。”我对着颔。 “皇太后别这么说,奴婢福气薄,恐怕受不起太后这样子的重话。奴婢是主子的奴婢,替主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哀家知道是很能干的,这次哀家就把宫里头的事情都交给你来料理了。”我对着微笑的说道。 “皇太后放心,奴婢定然不负皇太后的重托。”起胸脯回答道。 事情都已然吩咐完了,我看着带着一路人原路折回去之后,便对李国宝说道:“这下我们也可以上路了。” “是,卑职伺候皇太后上轿子。”李国宝对着我恭身说道。 “哀家上轿之前还想问你一件事情,关于朝廷敕封袁震东大将军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的事情,你有没有听得什么消息呀。” “奴才职责是保卫宫闱,所以这方面的消息知道的少。不过哀家昨天听说袁震东大将军公文给京师的都统大人,命令他今日去西郊跪倒迎侯。原本都统大人是不受袁震东将军节制的,所以这个消息传出来后大家都有些吃惊。结果都统大人了一阵子的脾气,最后都统还是觉得依着袁震东意思去西郊迎接为妥一些。所以……” 竟然有这样子的事情,我心中甚是愤怒,朝廷没有派旨如此,可是这个袁震东竟然自作主张。想了袁震东觉得自己现在已然是朝廷的柱石之臣了,没有把其他的大臣放在眼里。不过眼下也没法子和袁震东计较。随意我就对于李国宝的奏报不一言。只是想先去西郊看看,事情是否真的如同这个李国宝所说的的那样子。如果真的如同李国宝所说的那样,那么袁震东的擅做危福的把柄可就要落在我的手里了。 所以我和冰凝一前一后都上了轿子,李国宝亲自扶着我的轿子的轿栏亦步亦趋的往前走,一行人折了两折,就到了宫门口。李国宝早就吩咐过守门的人,所以没有任何的阻挡我们这一行人就顺顺当当的出了宫门口 二百三十六回:一字并肩王(中) 了宫门之后,李国宝吩咐轿夫避过那些喧闹的大街,人罕至的小巷子,慢慢的穿过了京师,一路往京师的西郊行去走到了京城西门外,轿子外面一片的喧哗。我偷偷的拉起轿帘的衣角朝外看了看。这才现平常少有人行的这跳路上今天可是水泄不通。好多人都围着朝廷铺设的驿道,翘以盼,似乎在等着什么大人物过来的架势。百姓们也都很兴奋,都是这次的盛典是开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旷代的恩典,朝廷此次如此厚待袁震东大将军,必然能够使得边疆的将士奋用命。我听到了一些百姓的言论,觉得如果事情能够真的像这些百姓们所说的那样就好了,最起码朝廷根本就不用当心这个袁震东造反,如果真的如果百姓所说的这样,袁震东就算造反,边疆的将士能够心向着朝廷,那么自然也就不会有很大的祸事。可是眼下边疆的那些袁震东麾下的将领和兵勇已然是袁震东私人的力量一样,朝廷都有些指挥不动了。怎么可以期待袁震东的私军能够心向着朝廷呢。到时候袁震东真的悍然不顾,举兵造反,到时候兵连祸结,遭殃的还是眼前的这些百姓。 想到此处我不禁在心里头苦笑了一声:“百姓是多么的无辜的呀。朝廷有事,当冲的还是百姓遭殃。” 因为心里头起了这样子的一个念想,我心里头突然感到有些难过。 我慢慢地放下了轿帘,不想在去看外面的那些百姓了。然后便把冰凝上轿子的时候留给我的那个黄袱包打打开,然后取出那套半新不旧地布衣布裙,然后麻利的给自己换上了。换好之后,依旧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到这个黄袱包里面,旧打好。 路途拥挤,自然轿子走到也慢了很多,没有在京师里面时候那般快捷了。几乎过了大半个时辰,耳边方觉得有些清净,才听得帘子外头的李国宝低声隔着帘子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前面就是朝廷派遣的大员迎候袁震东的地方。皇太后你咱们是不是就在这里落轿。” 我听到李国宝么说,便掀开帘子,往前头看了看,果然现前头顶戴辉煌地,果然有好些朝廷的大员在这个地方等候袁震东过来。官员们几乎占据了整条的驿道,驿道地两旁却挤满了百姓,这些百姓把道路两旁急的水泄不通的,人山人海的好不壮观。 “嗯,就在这里下吧,李国宝,一个你服侍着哀家过去地时候就不要叫哀家皇太后了,就叫哀家为老太太吧。如果还跟以前那么叫,会叫人家起疑心的,那就不太好了。” “是,奴才遵旨。”国宝回了这么一声以后紧接着就隔着帘子对我说道:“老太太,到地头了,你老下来的时候当点心。小心别碰着了。” 随后又听得李国宝对着轿夫们斥道:“老太太下轿子的时候,你们都小心伺候着,手脚都放的轻缓一些,千万不要把老太太给颠着了。如果老太太有什么丁点的损伤,回家之后大老爷可饶了你们。” 这些轿夫都是事先被个李国宝提点过得,所以个个心领神会,一边放下轿子,一边嘴里头还喊着,老太太,你可悠着点,慢慢来。“ 我一听就知道这个李国宝显然是已早就领悟了我地嘱咐地话里头地意思。所以立刻就改口称呼我为老太太了。 我心只想笑。虽然我如今已然贵为皇太后。可是还是青春真富地年纪。平日里头如果一般人见了我绝对不会以为我是个老太太地。可是如今我却要扮成一个太太。虽然说有些困难。可是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以前让宫里头地太医特意配置地药膏。抹到人地脸色。会使得人地皮肤在半个钟头内变得松弛下来。我特意备了几瓶子以防不时之需地。所以这个时候拿出来用。最是合适不过了。 我又从袖子里头取出一个小镜子。然后又从瓶子里头弄出了点药膏。往额头上和脸上涂了一点。然后对着小镜子用手捏了捏脸上皮肤。马上就弄出一些深深地皱纹来了。 过了一会。我弄完了这些自己地脸部。从镜子里头看上去就像一个保养地还算不错地老太太。这个时候李国宝又在外头隔着帘子对我说道。“老太太。到了地界了。要不要奴才扶着你下来。” 我知道李国宝地意思是我十分弄妥当了。回了一声道:“这就好了。”然后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原本李国宝见我没出来。已然觉得有些奇怪。突然听得我说好了。刚想替我去打开帘门。没想到我然自己打开了。 可是一看我的容貌,觉得好像老了很多,不过李国宝知道宫里头有很多能人高手,可以配置出奇怪的东西了。所以见多识广的这个李国宝,一看我是这副打扮,心中虽然有些吃惊,可是很快脸上就恢复了平静。 我对着李国宝脸上神色的变化都看在眼了,就对他提了一句道:“怎么样,老太太我的这一手还算过了去吧。” 李国宝连忙恭敬的对着我说道:“老太太你的这一手还真是高明,实在是很高明,奴才怎么也想不到。” 这个时候后面轿子的冰凝也下了轿子来到了我的面前,看道我脸上的变化也是很是有些吃惊,不过冰凝知道我的这番做法自然有我的道理,所以对于这个事情就不加以评论了。只是顺着情势对我到了一个万福说道:“老奶奶,已然已经到了地界了,就让孙女扶着你过去看看热闹吧。” “好,乖孙女,既然这样,你就扶着老奶奶过去瞧瞧热闹去,这样子地热闹规矩奶奶这辈子再也 了。” 李国宝在一旁看见我和冰凝一唱一和的做着戏,早就有些忍俊不禁了,不过李国宝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就转过头去,安排了几个人扶着轿子,其他人就围到了我的身后。 一看李国宝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对着冰凝招手一招手说道。“怪孙女,你快过来扶着奶奶过去看热闹去。” “孙女这就服侍这奶奶过去。”冰凝说完,走了过来,搀扶着我地手慢慢的带着我往前面走去。驿站两旁边围了不少的百姓,李国宝带着几个奴仆小厮样子的士卒在前面开道,那些平民百姓还看着这些人的勇猛的样子都不敢招惹,所以人群中很快就闪出了一条缝隙,我和冰凝在一众“家丁”地护卫下,很快就到了驿道的边上。我和冰凝站定之后,然后就开始打量前的情形了。 目光越过李国宝地肩膀处的缝隙,我扫视了一下朝廷今日来迎候袁震东的官员。前来郊迎的官员们已然来了不少,其中自然是以崔文杰为,崔文杰骑着一头青色地马匹,崔文杰身边不远处秦兰亭也是骑着一头高头大马。秦兰亭身边围着一些骑着马儿的官员,我知道那些人都是秦兰亭的门生故吏,不过这些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想来是秦兰亭特意让他们今天过来的。而崔文杰身边的一个骑着一头神骏异常马儿的一个一品大员,显然就是管理京畿地治安的李国宝说那位都统。而崔文杰另一侧骑着马儿的另一位一品大员,就是京师地总督了。这两位脸色犹有愤色,崔文杰好像正在安抚着他们什么似的。其他地京官也是三五成群的在那边闲聊,而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堆聚集到礼部的一个侍郎身边的一大堆欢天喜地的朝廷的官员们了。看人数这些人占据了驿路上的官员的一半多。 礼部侍郎手中拿着一件龙袍,炫耀的举着让围在他周围的一群人看。看着这群似乎在弹冠相庆的官员们,我想起来前些天秦兰亭和我奏报说的一个礼部侍郎李侍郎为了讨好袁震东,赶制出了仪仗用具的事情。看看这个礼部侍郎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好像现在已然坐上了礼部的堂官的位子一样。 而真正的礼部尚书,正侧马儿颤巍巍的往崔文杰那边行过去,他身子底下的那匹青花瘦马看样子是也是一副老病侵寻的样子,可能这个吏部尚书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位子可能已然坐不稳当了,所以看他的那副蹒跚的神态,我知道这个吏部尚书可能心中忧愤无法作,所以害的身体又坏了几分。 我又回过头 这个时候大路的一头突然传来一阵阵:“来了,来了”的呼喊的声音。我知道袁震东大将军可能快到这边的,连忙朝着驿路的那一头看过去。 过去其然,两个健壮的士骑着两匹前导的马儿风驰电掣般的跑了跑来过来,一路呼喝着敕封一字并肩王袁震东大将军即刻就到,无关人等即刻闪开。后面还带起一阵子的烟尘。几个在路上探看的百姓避之不及,差一点就要被马儿给撞了上去,不过这两个人可能是袁震东麾下的士兵,在军中历练和久了,所以两个一提马缰,那两匹马儿像是有灵性一般的顿时人立了起来。 “多谢壮士……” 有个个百姓正想道谢呢,可是没想到刚出头,一个骑着马儿的士卒已然挥着鞭子没头没脑的扫了过来,这个百姓挨了一鞭子,顿时哀嚎了一声。疼着抱着被鞭子抽着的伤处躺在地上打滚了。顿时马的嘶叫声和人的哀嚎声音交织到了一块,响成了一片。 “活该,叫你们挡了咱家的道了,误了袁震东大将军的事情,你们担当的起么。”那个挥着鞭子打人的士卒一面呵骂道,一面朝这地上的那个伤吐了一口唾沫。 旁边的几个和那个百姓一块刚才看热闹的人见着势头不好,连忙几个人抬着这个伤快步走掉了。 “走得好,再不走,爷爷就让马儿照着你这个贱民身上踏过去,踏了活该。”那个士卒见那个受伤地百姓被抬走了,嘴上兀自还是骂骂咧咧的。 “好了,好了,我们好要要紧事情要办,袁震东大将军吩咐我们在前面清道的,不要误了事情了。”一旁的那个士卒上喊了一句。 “好,听你地,我们到前面去和那些狗屁官儿们打声招呼去。” 那两个人已然离着大队的官员队伍很近了,而那个马上的士卒说话的嗓门还是挺高的,所以这一下听到一些官员的耳朵里头,那些官员都觉得是味道,过觉得对付是袁震东大将军地人,袁震东权势熏天,而且眼下被朝廷新封了一个一字并肩王的爵位,所以那些官员虽然没有出来这个袁震东麾下的士卒计较,可是脸上地神色还是有些难看。说实话,是谁听到这样子的话,都不会开心的。 崔文杰则是不然,崔文杰这个宰辅本来就肚量很大,根本就不想对个兵勇说的这句话做什么计较。而秦兰亭已然气地不行了,他想从鞍山下来,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儿不知道天高地后的小卒子,可是秦兰亭两边的人把秦兰亭劝住了,都说不宜现在和袁震东的部下起什么冲突,这样子实在是有失秦大人的身份。 秦兰亭可能也想明白了这一层,所以也就没有下马来去找那些个卒的麻烦。 骑着马儿地士卒打着马儿上前了几丈,然后其中一个比较和气士卒骑在马上,对着崔文杰拱拱手说道:“崔大人,我们袁震东大将军马上就要到了,我等奉袁震东大将军的命令,在前头给他清道,还请崔大人和各位大人给在下和袁震东大将 一跳道路来,好让袁震东大将军地车马过去。” 那天崔文杰过去贤良寺的时候,这个士卒见过崔文杰,而且还封着袁震东大将军地命令护送喝醉了崔文杰大人回到崔府。 既然知道了崔文杰是当朝地宰辅的身份,所以这个人对于崔文杰还是恭恭敬敬。 崔文杰看了这个士卒一眼,然后慢慢的说道:“既然是袁震东大将军的车驾大了,我等理当应该给袁震东大将军让出一跳路来。” 这个时候秦兰亭大人再也按捺不住了。这两个人见了朝廷的大臣,居然一点礼貌都没有。刚才那个士卒当道打人,还肆意辱骂朝廷命官也罢了,看上去这个士卒似乎懂规矩一些,可是见了当朝的宰辅居然连滚鞍下马都不肯,看来显然是把自己这些朝廷命官不当一回事。所以这下子秦兰亭气的不得了,不过他还记得皇太后的话,眼下不适合与袁震东正面撕开面皮对着干。所以秦兰亭就高声讽刺了一句道:“我看我等这些狗屁朝廷命官不但要在这里给你和你们的袁震东大将军让出一条道来,而且在朝廷上也要为你和你们的袁震东大将让出一条道来了。” 这个士卒知道:己仪仗着袁震东的权势有些理亏,所以就对着秦兰亭抱抱拳头说道。“这位大人如此说,卑职实在是当不起,卑职不过是袁震东大将军手下的一名记名的参将,日夜守护在大将军的身边,所以对于大将军的吩咐卑职是不敢不从命的。卑职又怎么敢和诸位大人在朝堂之上一较高下呢,卑职是行伍出生,对于朝廷的礼法还是有些不是很熟悉,如果卑职那里冒犯了诸位大人,还请诸位大人原谅。” “大哥,和这些人废话什么,虽然是个记名的参将,可是你立下的战功,可是袁震东大将军早就对朝廷保荐你升到了总兵一职。只是朝廷一时没有其他的缺分给你所以你才跟在袁震东大将军身边做一个小小的亲卫。咱也快当上总兵了,何必鸟这些狗屁官员呢,这些人里头哪一个拿的起枪来,咱就服了他。” 一闻这个士如此说话,这里的那些大臣们心中都是一惊,没有想到这两个士卒打扮的竟然是袁震东的亲卫,而且已然是总兵的身份。按说可以节制一个省的兵力,已然是一品大员的身份了。没想到前导的这两个人居然有这么高的身份。所以在场的除了极个别大臣以外,其余的人人都觉得惊讶不已。 这时候崔文杰就让后面的官员分开一条道儿,让这两个前导的人打马过去了。 这两个人看着官员之出了一条大道,就朝着崔文杰拱拱手,算是辞别了,便打着马儿沿着官员们闪出的那条大道跑远了,慢慢的绝迹而去了。 两匹马儿扬起的烟尘还没有落下来,路的那一头有是一阵喧哗。 “来了,了” “这一回应该是真的来了吧。” “袁震东大将军这次是真的来了。” 我极目一看,远处走过来了一路人马。走在最前面的真是袁震东,骑着一头一匹雪白的照夜玉狮子马。唯一可以看到的是马儿的缰绳是黄色的。 冰凝也看到了这个袁震东骑着的马儿了,对着我指了指袁震东那边。然后地上跟我说道:“太后,这个袁震东大将军怎么不怕人家说他逾制呢,居然用了皇上才可以用的明黄色。 我仔细看了看,还这是如同冰凝所说的那样,满身甲冑的袁震东耀武扬威的骑在神骏的照夜玉狮子马身上,显然中把持着的正是明黄色的缰绳。那就是说这个袁震东已然将自己视作是和皇上一样的人了,否则袁震东也不会做出这样字的事情来。 “冰凝,朝廷既然封了袁震东一个一字并肩王,就算袁震东在仪仗这件事情上过分了一些,朝廷还是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怎么说如今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已然被封了一个一字并肩王了。” “可是,这个袁震东也太骄横了,你看太后,这些大人们如此恭恭敬敬的在西郊迎候,可是袁震东骑在马上根本就是视若无人的样子,目不斜视,好像天下都是他的那样,好像这些臣民都是他的臣民一样。” “冰凝,你不用再说了,这些事情哀家是有数的。” 京师的都统和京师的总督已然滚鞍下马,带领京师里头的官员,依照职位的大小列好了往前面迎接袁震东去了,只留下了崔文杰和秦兰亭以及位不多的几位朝廷的大员们依然留下马上,在这个地方等到这袁震东前来了。 袁震东策马由缰,从跪着迎候着他的到来的京师官员的列队中穿行而过,根本就没有对着跪在地上的那些文武大臣们看上一眼。袁震东后面紧跟着两队袁震东的亲卫的士卒,也是如此,一个个鼻孔朝天,根本就没有把这些跪在他们马蹄下面的京师的大官们放在眼里。 这只队伍慢慢的通过了的时候,百姓们都有些起哄了,觉着这个袁震东大将军手下的这些兵勇们也太托大了,居然也和袁震东大将军一样不下马,坐着马上就过去了。还没等这些百姓们反应过来,袁震东已然走到崔文杰这面了,百姓都想看看这个朝廷的大将军如今朝廷的一字并肩如何对待朝廷的些宰辅和王公大臣们。 崔文杰滚鞍下马,身后的那些王公大臣们一看崔文杰这个朝廷的宰辅下了马,也就跟着一起下了马儿。秦兰亭虽然有些不愿意,可是崔文杰曾对他做过劝导,所以也跟着大家一同下了马儿 二百三十七回:一字并肩王(下) 文杰和众大臣也跪了袁震东面色一边,握不过已然是缓缓的随着马儿的步子慢慢的往前走。 崔文杰对着走到跟前的袁震东说道:“崔文杰恭迎袁震东大将军入朝敕一字并肩王。” 听到崔文杰这个朝廷的宰辅如此说,袁震东也没有下马,只是对着崔文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个时候围观的百姓里头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袁震东大将军对于崔文杰大人只是点点头,也不下马来扶崔文杰大人起来呢。怎么说崔文杰崔大人是我们朝廷的宰辅。” “是呀,就算袁震大将军被朝廷晋封了一字并肩王,也不应该如此托大,这样子的事情,却是有些太过了。” “你们不知道,这个一字并王就是说这皇上是平起平坐的,可是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子。很尊贵的,哪怕是崔文杰大人也得对袁震东大将军磕头行礼。” “可是袁震东将军不是现在要去朝中受封么,按照朝廷的体制,眼下袁震东大将军还不是朝廷的一字并肩王,应给对着跪着的崔文杰崔大人有些交代才行,怎么可以这样子点点头就算过去了呢。” “嗨,你们不是在,这个袁震东大将自恃功高,老早就在朝廷之上对谁的看不起了,如今还被朝廷封了这么一个一字并肩王地爵位,岂不是更加权势熏天了么。所以照着我的意思,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心里头根本就没有朝廷里头的其他同僚了,说不定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心里头连皇上和皇太后都……” 这个人显然是只是自快出口的这就话实在有些妨碍,所以硬生生地把这后半句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头去了。“ 当然这样地话还是听到了我地耳根。我也知道这个人说道后面地半句话可能就是说不定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心里头连皇上和皇太后都没有了。这显然是一句说袁震东大将军要谋反地话。所以这个百姓就没有把这句话给说出来。 不过便这个百姓没有说出来。我也是知道有些百姓心里头已然看出了袁震东大将军有对朝廷地体制不管不顾地地方。这也就是说百姓们也有意识到了袁震东大将军对朝廷可能怀有二心地情况。看来这些日子听来地情况也不是不真确地。无风不起浪。如果袁震东大将军没有对朝廷有反叛地意思。怎么可能有百姓会说出这样字地话来。 我在心里头已然对于这件事情更加地确认无疑了。不管袁震东是否真地有意要取如今地朝廷而代之。 现在我唯一能够守住地就是山西了。如果山西有事。或山西落到了袁震东党羽地手中。那么朝廷必然要收到袁震东地巨大地威胁。这样地事情照着目前地局势看来已然是非常明显地了。不管袁震东前段时间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山西巡抚李万山地任何事情。我都要好好地加以考虑。退一万步说。就算山西巡抚李万山真地如同袁震东所说地那样子。监守自盗。把山西地个个官仓里头地朝廷地粮食都给倒卖了。我最多也只能治一下山西巡抚李万山是罪名。至于袁震东有可能提出让他地属下或有过从地大臣去山西接任李万山地这个山西巡抚地地职衔。统领山西一省上上下下地文武兵将那是万万不能答应地。不过袁震东如今还没有跟我提出这样子地说法。我也不能凭借着这一点就定了袁震东地罪名。随意我觉得如今最好地方法还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我看着袁震东慢慢走远了地背影在心中暗自狠到:“好你个袁震东。今天就让你先得意一段时间。如果以后让哀家抓住了机会。定然会让你死地很难看地。” 心里头这么想着。冰凝突然开口打断我地思绪。“袁震东已然走远了。太后这个袁震东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头了。京师里面这么多地文武大臣出来跪迎他。可是他居然连正眼看一下人家都没有。而且崔文杰人和秦兰亭大人那帮子地王公重臣们下马跪着迎候这个袁震东。袁震东居然受之坦然。更为气人地事情是崔文杰大人和那些王公大臣用话语跟袁震东大将军打招呼地时候。袁震东大将军居然只是点点头。这样地派头。连皇上都要盖过去了。” 我连忙拉了拉冰凝地袖口。示意她不要继续往下去了。 冰凝很快就会意了过来,马上绝口不提袁震东的事情了。 冰凝话锋一转说道:“老太太,热闹我们也都看过,不如现在就回去吧。今天朔风野大,如果回去晚了,估计那风就刮的厉害了。” 我对着冰凝点点头,然后就对着前面的李国宝说道。 “热闹咱们也已然看够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家里头还有些事情等着我这个老去料理呢。” 李国宝一听我这么说,连忙和着一些奴仆小厮打扮的禁卫军在人流中劈出一条道来,然后引领这我和冰凝回到了刚才停放轿。 到了轿子那边,我和冰凝迅速的钻进了各自的轿子。在李国宝的呼喝声中,轿夫们稳稳的抬起轿子,飞快的往前面刚去。经过袁震东的哪一行人的身边的时候,我揭起了轿帘子,朝着袁震东那面看了看,结果现袁震东一副神采飞扬的样,显然今天他在群臣面前出足了风头。一时之间,威风无量。 群臣之外,周围簇拥着欢呼喝彩的百姓们也使得袁震东更加的兴奋了,所以袁震东不是朝着那些百姓们拱拱手,以示自己纡尊降贵,对百姓很是友好。 他地这番做作自然引得了百姓们的热烈的相应。随意好些人都在旁边敲打了锣鼓,一时人声鼎沸,盛况。 我正要准备放下帘子,突然袁震东好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死死地朝着我的轿子看过来。我知道可能是袁震东已然现了我,是不是脸上的膏药的药效已然过去了,我心中大急,如果真的让袁震东大将军看见了我这个太后居然假扮成一个老太太出宫来看百官如何在西郊迎候他,那么以袁震东的聪明,定然可以猜出我这样子做地真实意图是对他根本就不够放心。换一句话就是说朝廷对他这个朝廷的大将军袁震东有很深的猜忌一心。如果让袁震东大将军得知了这个消息,那么不出三天,袁震东必然举兵进犯京师。到了那个时候,那么事情可就难办了。山西虽然是派人去防守了,可是接到海东青海统领地飞鸽传书说山西目前还在调兵遣将,尚未扎住阵脚。而他带过去的那一部分的御林军虽然个个是搏斗的好手,可是军法战阵尚未演练成熟,只能说可以驱使那些御林军和袁震东地部队一战,还根本没有把握能够战胜袁震东麾下那些这么多年来征战四方而久经战阵的兵将。 所以我心下顿大急忙,这样子的事情如果真的让袁震东知道了,我这个太后居然易容假扮老太太出来窥视他的举动,定然会对今后的事情大有不利,那么以袁震东地性情和心机,定然会很快的给朝廷带来不测之祸,到时候兵连祸结,朝廷可能就要被袁震东一举给颠覆了,天命也将为之所移动。 这样子地事情如果真的:生了,那么我这个太后就是这些事情地罪魁祸。因为我的一个细小地漏洞,使得朝廷的全盘计划全部落空,而且宗国社稷都没有办法保全。那么我就算死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开国的那些列祖列宗们。 所以我连忙出袖子里头的那个外邦进贡过来的小圆镜子。把在手上细细的照了一遍,现太医配置的那种膏药的效果还没有过去,脸上依然是一副衰老的模样。还好,总算没有穿帮,我心里头的刚才悬着的那块大石头顿时放了下去。起码在袁震东面前没有被他识破,这也就是说不必当心袁震东刚才认出了那个脸色衰老沧桑的老太太就是宫里头的皇太后。 不过药效好像快要过去的样子,掐着指头算了算,快一个钟头了,膏药的效力是快要过去了,现在药力可能最多只能维持一会的功夫了。我连忙对着架帘外面的李国宝低声喝道,“加快速度,哀家要尽快回到宫中。” “是,太后,卑职明白。”正在行之中的李国宝加快了步伐。然后对着“轿夫奴仆”们喝道。 “咱们要赶快回去了,否则大老爷等不老太太回来,会重重责罚我们的。” 轿夫听了李国宝的暗语,已然明白了李国宝的意思。顿时加快了步伐,一行人迅速了往京师而去。 进入拥挤的城门口之后,依旧照着来路,穿街绕巷,很快轿子就抬到禁宫门口。 门口都是李国宝交代过的,所以这些人很快毫无阻碍的进入宫中,我知道如果报轿子直接抬到我的寝宫门口必然会引起许多宫中的太监和宫女的惊疑。所以我便让李国宝带着我往最近处的御花园的一个门口那边去。 李国宝答应了一声,就指挥着他手下的人把轿子往御花园的那个方向抬去了。 既然已然进入了宫中,我就在轿子中拖下了那身布衣布群。然后解开黄袱包,依旧把我的那身太后的行头给拿出,穿戴好了之后,便换上了原先在宫里头常穿着的鞋子。我取出镜子一看,太医秘制的那种膏药的药力已然过去了,所以镜中的我已然不复早上伪装出来的那种衰老的神态。 我依旧把那身布衣布裙放入黄袱包之中,然后系上黄袱包。这样子忙完之后,便继续取出那面外邦进贡来的镜子,对着镜子细细的看了看,眼下只有这个头上的坠马髻还有一点不是宫中的样式的影子,其他方面已然是和以前在宫中时候的我一模一样了。 轿子停下之后,我心里想着应该让冰凝派人通知派轿子去那个湖边亭子外头的路上等着 二百三十八回:整顿宫闱纪(下) 将下轿子的时候提在手上的黄袱包交到了冰凝手上吩咐冰凝去找人去给正在宫里头主持事务的带话冰凝听了我的吩咐,马上就走入御花园,找人去给宣示我的懿旨去了。 “太后,如今已然回了宫中,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差子了,卑职如今可以安然向太后交差了。”李国宝见我吩咐完了冰凝,就向我告辞说道。 “李都司,你这次的差使办的很好,哀家很欣慰,若是?有多几个向你这样办事得力的人为哀家办事,那么哀家何愁大事不定。你回去好好等你,哀家会令人送一些赏赐给你的。” “多谢皇太后的夸奖,卑职从今往后,还是一直如此实心的为太后办事情,只要太后心里有卑职这个人呢,卑职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如此实心的为哀家办事,哀家怎么会看不见呢。哀家今后定然要提拔重用你的。至于你手下的这般兄弟,办事情也很牢靠,哀家也很喜欢,哀家就让太监取出内纹银三千里两,好好的犒劳他们今日的这番功劳。” 那些禁卫军一皇太后居然赏赐的如此丰厚,顿时有高兴的一起跪下来说道:“奴才们叩谢皇太后的赏赐。” 我对着跪了一地的禁卫连声说道:“起来吧,起来吧,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国家的好儿男,如今国家多是,正是你们效力的时候。哀家也知道,这些年来,你们的职俸微薄,是朝廷如今也很困难,如今朝廷之中财政左支右绌,没有给你们更高的职俸,可是你们也不要怪朝廷,如今的朝廷已然如此,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所以哀家此番拿出内来赏赐你等,就是希望你等能够为哀家和皇上多多效力。你们的辛劳哀家也都是看在眼里头的。” 李国宝对我激昂地说道:“卑职待属下感谢皇太后的天恩,卑职愿意带着这些弟兄誓死保卫皇太后的安全。” “李都司,你也快快起来,哀家知道和你手下的将士都是对朝廷和哀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朝廷能够有你们这样子地禁卫军,也是朝廷的福分。” 后我提高声音对着跪在前面的这些禁卫军的士卒说道:“你们都给哀家听好了,哀家如今就要宫>的安全,和保护宫闱的责任都交个你们了。你们下去以后一定要切实用心,替朝廷也替哀家好守护好宫>。 这样子方才不哀家对你等地殷切期许。” 李国宝众将士齐声说道:“奴才们必定好好地守护好宫闱。让皇太后放心。不辜负皇太后对我等地期许。” 我看着这些激昂奋地。黝黑地面孔因为兴奋而有些涨得红地将士地脸。觉得这些士卒都是朝廷靠地住地好子弟兵。所以对着这些将士说道:“很好。看到你们如此奋地样子。哀家也放心了。” “皇太后只管放心。职定然带着卑职手下地一众兵卒。不让任何人浸入内城一步。” 李国宝将军所说地内城就是宫殿地外围地城墙。进入了内城还要进入午门之后才算是进入了紫禁城。所以李国宝将军地意思就是说绝对不让任何人攻击入宫>中一步。甚至连外城也不允许。 我对李国宝地这番表态很是欣慰。如果朝廷中地统兵大员们人人能像着这个李国宝这么忠心。那么就算是袁震东举兵造反。朝廷也是可以平定下来地。 李国宝向我辞别之后,就带着他手下地那班子弟兄的沿 候地路途回去了。 李国宝这些人走后没有多久,冰凝就回来了。 冰凝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冰凝已然命人给去传达太后的旨意去了,我们如今先去哪里呢。” 我对着冰凝说道:“冰凝,哀家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回宫地话,哀家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上次的陈永贵安在哀家宫里头的那个太监已然被哀家找了出来,可是据情形看来,哀家的宫里头还是有些太监,不是和哀家齐心的。说不定还是有不少宫外的人安插的耳目在宫里头,所以哀家觉得还是去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御花园中的那个水榭之上再好好的和你谈一谈这些事情吧。” 冰凝答道:“太后吩咐,冰凝无不从命,那么太后,我们就去上次去的那个地方吧。冰凝也是觉得那个地方很适合,就算宫外头在宫里头安插的那些太监或宫女们想要偷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隔几十丈元的辽阔的水面,根本不会有人能够听到我们在那个水榭上面说了一些什么。” “既然如此,哀家领着你去那里好了,这里离着那个水榭不是很远,你就随着哀家步行过去吧。” “冰凝遵旨,那么冰凝就和后,安步当,一路行过去。”冰凝突然有些兴奋的说道。 “呵呵,冰凝是不是觉得在宫里头去哪里都是传轿子,实在是有些太闷了。如今居然可以好好不坐轿子,安步当车的在御花园中行走,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体。”我微笑着问着冰凝道。 “不敢欺瞒皇太后,冰凝确实是有么一个想法,宫里头什么都好,就是不太自由了一些,什么规矩礼法什么的太过于繁杂了,冰凝实在是有些对这些东西感到厌烦。” “说是你,就是哀家,对于宫里头的这套繁文缛节也是够厌烦的,不过规矩如此,哀家也只好勉为其难的遵守着。要是哀家不是这个太后改有多好。也不用操这么多的心,还要时时刻刻注意外头的局势和动向。”我不禁叹息了一声。 冰凝见我的神突然黯然了下来,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牵动了我的伤怀。冰凝连忙跪下来对着我请罪道:“都是冰凝不好,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惹得皇太后心绪大坏。请皇太后好好责罚冰一顿,以示薄惩。” 看着冰一脸惶恐的样子,我有些爽然若失去的说道:“冰凝你不必如此,哀家心绪确实有些伤感,可是这也不是你的错。” 我一把把跪在地上的冰凝扯了起来,继续说道:“人有时候就会想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就算哀家已然贵为皇太后了,可是心里头还是时常有些过不去的事情,这些事情萦绕在哀家的心里头,梦魂难安。” “皇太后,这些事情还是不提了,我们还是先去御花园里头的那个水亭去吧。”冰凝站起来后对着我说道。 “嗯,这样也好,如今这些事情就是如此,如果不去想它,也就不会伤感了。” “冰凝恭请太后移驾御花园。” “哀家就和妹妹先去御花园的水榭那边先商量正事。妹妹,我们这就走吧。” 冰凝将手中的黄袱包从肩头上拿了下来,然后从袖子里头伸出葱白的手指,拉着我的水袖子,两个人就慢慢的往前面走去 二百三十八回:忍痛定袁心(上) ~园是皇室的后花园,自然别有一番妙景。一路行+罗布,佳木葱茏,古柏藤萝,情趣盎然。铺设的甬道旁还有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不过眼前花木之胜利,我却没有心思去一一鉴赏。只是也冰凝两人步履匆匆的往御花园中的那个水榭赶着过去。 走了一刻钟头,已到了湖边,冰凝就和我轻挪莲步,寻到了那个通往湖中水榭的入口,然后慢慢的走到的水亭子之上。 刚才的从御花园入口处到湖边的一阵疾走,使得我和冰凝都出了一些香汗。所以眼下到了亭子上,我就让冰凝一起稍事休整一会。迎着湖面上吹过来的凉风,扑面而来的那种冰爽的水汽,使得冰凝和我都觉得凉爽了很多。 过了一阵子,我就对着冰凝问道:“冰凝,今日在京城西郊的事情,你也都看见了,如今的袁震东大将军这如你所说的那样,已然不将朝廷之中的那些重臣放在眼里头了。袁震东让京师的总督和都统去京师西郊跪迎的事情,哀家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最多只是市井里头的误传,因为朝廷根本就没有给京师的总督和都统下令,让他们去京师的西郊跪迎这个袁震东。可是袁震东居然真的移文让拱卫京师的总督和都统去接驾。 那么这件事情就不同寻常了。” “皇太后,冰凝明皇太后的意思,皇太后是说这个袁震东不但不把朝廷的重臣放在眼里,已然擅做威福,让朝廷的那些人都听从他的吩咐。这显然是袁震俨然以自己是朝廷的功臣自居,觉得自己曾经对皇上和太后母子有过拥立的大功劳,所以就要接着此处晋封一字并肩王的机会炫耀一下。” “不,不仅仅是炫耀如此简,哀家以为袁震东这样子做,还是为了试探朝廷对他的态度。如果朝廷对于此事不做任何区处,自然在袁震东可以知道朝廷不会带他如何,也是默许了他地这种行为,如朝廷对他有所斥责,那么既然使得这件事情越闹越大,那么袁震东就可以利用这个借口指斥朝廷对他地封赏不过是表面上的敷衍,实际上是想对付他。到了那个时候,朝廷无以自清,百姓偏听偏信,那个时候如果袁震东举兵谋反,那么人心涣散,大局就不好了。” “皇太后所考的甚是。朝廷的体制是要维持,不过以冰凝看来,这件事情,事宜从权,皇太后和朝廷不必在这个时候就薄了袁震东地面子,不如就这样子任他在朝廷之上作威作福,如果能够使得京师里头的各位大臣都袁震东的骄横跋扈看不过眼,惹得天怒人怨地时候,太后在出面对付袁震东,这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冰凝妹妹,你的意思是眼下还不打草惊蛇,先不管这个袁震东做出什么事情来,都先由着他。” “冰凝正是这个意思。皇后你请想,今天冰凝在京师的驿道上看见袁震东的那些亲卫有些狗仗人势无法无天,可是皇太后你再仔细想想,这些人其实在京师里头闹腾地越厉害越好,只要皇太后能够赦免这些人做的坏事,百姓们都会说,皇太后是看着袁震东大将军面子上才赦免这些狗奴才的,如果皇太后不厚待袁震东大将军,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早就被朝廷给收拾掉了。只要百姓都持着这样的看法,就不怕他袁震东作威作福,只要人心向着朝廷,那么袁震东也得好好的掂量自己地行为是不是能够为朝廷所容。再说了,据冰凝和皇太后的亲眼所见,眼下袁震东只带了一些为数不多地亲卫过来,这点人马,在藏龙卧虎的京师之中,也没有办法掀起什么波浪来,那么皇太后有何必为这样地事情当心呢。” 冰地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我地心扉。是呀。今日在京城地郊外所见。袁震东这次带过来地人命不过区区数十人。根本没有办法在京师里头做出什么威胁朝廷地事情来。何必为了一时之气就和袁震东翻脸呢。这样可不是什么划得来地事情。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古代圣贤留下地话还是很有它地一番道理地。我也知道。袁震东眼下就是想要朝廷对他做出反应。那么朝廷何必要遂了他地意思。还不如想冰凝所说地那样子。隐忍不发。这样子自己就可以把控制局势地权柄掌握到朝廷地手上。而不必任由袁震东掌控这件事情。如此一来。朝廷反而可以由被动而变成主动。这样地事情自然就是袁震东不想看到地。而袁震东不想看到地事情。不正是朝廷想要做到地事情么。那么如此说来。这样子地局面倒是对朝廷最为有利。 转念想这里。我便开口对着冰凝说道:“妹妹。你想到了哀家没有想到地事情。这件事情哀家决定就依照你地法子处>。事急从权。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这个时候。亭子外头传来一阵匆忙地脚步声。我和冰凝抬眼一看。原来是带着一群抬着 两顶轿子赶了过来。 到了亭子外面。示意那些抬着轿子地太监都在外面候着。 整顿好这些太监之后。匆匆地踏着“花盆底”儿走到亭子里头跪下来说道:“皇太后。已然带着轿子来伺候皇太后来了。” 我对着:“,你起来吧,哀家问你,哀家早上不在宫里头,有没有大臣前来求见哀家。” 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回答到,启奏皇太后,是有一些大臣来求见太后,不过都要以太后身体有些不适,等皇太后身子爽利了一些之后在接见他们给打发了。” “那么,宫里头有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明白皇太后指着别的动是指那个方面的。” “哀家的意思那些给照例来给哀家来请安的那些后宫嫔妃们是否发现了哀家没有在宫里头,而是离开了宫中去了京师外头。” “回报皇太后,后台的嫔妃们也都奴婢以同样的理由和搪塞了过去,谁也没有怀疑皇太后今天早上不在宫中。” 说道这里,像想了什么似地对我说道:“还有一件事情,知道皇太后出宫地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让早上的这些太监依旧来伺候皇太后,还告诫他们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能向其他地太监或者宫女透露一星半点,否则乱棍打死。鉴于此严厉的命令,这些太监们也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今个儿早上的事情地。” 我了不由的微微颔首道:“,这件事情你做了很好,哀家很是欣慰。哀家一在,宫里头的事情你都处理的不错,看来哀家往日里头也没有白疼你。” “皇太后此夸奖奴婢,奴婢都有些担当不起了。”一听我这样夸她,不由得脸色红了起来。 “好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哀家相信自己地眼光是不会错的,宫这么多的宫女,哀家偏偏挑上了你作为哀家的贴身宫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有些腼腆的说道:“皇太后自然是有知人之明的,不过还是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讨得皇太后地欢喜,能够得意贴身伺候在皇太后的跟前。” “哀家就是喜欢你做事情牢靠,不会出一点差错。这一点是别地宫女这辈子也刚不上你的。” “皇太后太过于谬奖奴婢了,奴婢不过是心里头存着奴婢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皇太后地这个念头,所以才会事事小心,怀着如履薄冰的心意伺候皇太后地。”有些羞赧的抬起头来说道。 “是呀,哀家也就是看中了你的这一点。如今你已然把轿子给哀家送了过来,哀家回来的时候看到袁震东被百姓簇拥在驿道的中间,哀家估摸着袁震东也快到宫里头了,哀家眼下是要先回宫去,等着袁震东过来。,你就吩咐那些太监们起轿吧。” “是,太后,奴婢这就让那些奴才们把轿子给皇太后和冰凝郡主抬过来。” 说完,走了出去,对着停在十多丈外面等着伺候的太监们低声吩咐了一声,那些太监得令,马上就振作起来,抬着轿子靠到了亭子前面。 指挥者太监们将轿子安放下来,然后就走进亭子里头对着我和冰凝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轿子已然准备妥当了,是否马上就移驾。” 我点点头,吩咐道:“好,冰凝,你就坐在后面的轿子一起随着哀家先回长庆宫一趟,继续帮着哀家整顿整顿长庆宫。” 冰凝不敢拂了我的意思,连忙答应到:“皇太后,冰凝这就随着你回长庆宫去。” 说着,冰凝和一对眼,就一左一右的上前来扶着我的两只手,搀扶着我走下亭子的石阶,走到轿子跟前的时候,冰凝快步走到轿子的另一次,顺势揭开轿子,冰凝郡主就服侍着我安然上了太监准备好的两顶轿子里面的前面的那一顶。 等我上了轿子之后,冰凝回过头,走到后面的轿子,旁边伺候这的太监见得冰凝郡主过来了,就帮着冰凝揭开了轿子~头的帘子,服侍着冰凝上了轿子。 见得我和冰凝都安坐妥当之后,就吩咐太监们起轿前往长庆宫。 很快的,太监们抬着两顶轿子就到了我的寝宫之外,太监放下轿子之后,等到轿子停安稳了,就帮我拉开轿子前面垂直的前帘,对着我恭身说道:“皇太后,长庆宫已然到了,奴婢躬请皇太后下轿子。” 我在的搀扶下跨出了轿子,然后对着说道:“你去看看,看御膳房里头有没有什么精致的点心什么的没有,拿几样过来,哀家和冰凝郡主出去了半日,肚子已然有些饿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二百三十九回:忍痛定袁心(中) 连忙应声答道:“是,奴婢遵旨。奴婢马上就去看,如果见着了什么精致的点心,马上就给皇太后拿过来。如果没见着,就让御膳房的人马上做几分出来。太后,你看奴婢如此做是否妥当。” “想得很周到,哀家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御膳房眼下没有现场的东西,你就催促他们做出几个来,就说哀家等着要呢。” “明白了,马上就去办理。” 我和冰凝进入了长庆宫之后,立刻屏退了太监和宫女,然后进入内室之中。 冰凝用心的服侍我坐下之后,我就开口问冰凝道:“妹妹,依照你的看法,如今袁震东在朝廷里头要搅出什么事情来,哀家总是觉得袁震东在朝廷里头也要动手了。” “姐姐,冰凝也是有这样的念头,袁震东既然已然被姐姐和朝廷晋封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那么依照如今袁震东的权势和地位,朝中的大臣里头还真的挑出一两个能够和袁震东匹敌的,而袁震东早就将朝中的宰辅秦兰亭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冰凝以为唯今之计,唯有让崔文杰大人居间调解,不要让袁震东和秦兰亭闹得朝廷都下不了台,这样子朝廷方可以维持眼前的这番局面。皇太后一心想要维持的均衡才不至于这么快就被袁震东打破,朝廷依旧掌握在皇太后的手心里头,如果真的让袁震东将秦兰亭攻倒了,以冰凝看来有很大的弊端,其一就是皇太后失去了可以与袁震东在朝廷中对抗的大臣,崔文杰大人虽然清名素著,也颇得人望。可是崔文杰大人也因为如此,性子有些恬淡,对于朝廷上的这么纷争他是不会热衷的,一旦袁震东得势,以崔大人地脾性,必然对于袁震东一党的诸多要求不想推脱,必然会使得袁震东在朝廷中的势力一步步的做大。这样子朝廷可就不妙了。如果不是这样子,还犹有可说,可是一旦朝廷中地要津位置都被秦兰亭手下的党羽占据,那么朝廷不就成了躯壳了么,朝中大事都照着袁震东的意思办理,那么太后岂不是大权旁落了。” 我听得冰凝如此说,心中甚是忧虑,如果真的让袁震东将秦兰亭一系的人都打倒了,那么朝廷之中,就只有袁震东手下的党羽的势力最为雄厚,那么朝廷诸般事务必然为袁震东一党把持,那么对于朝廷等于让袁震东夹袋中的人物来操纵朝局,那么到那个时候,袁震东只要稍稍的动一些手脚,必然可以将我蒙在鼓里头,如果袁震东擅自命令压下那些进呈给我看到和他大有关碍地奏章,那么我这个深居宫中的皇太后必然什么都看不到了,最多只能看到一些在袁震东的授意下让那些臣子给我报告的各处歌舞升平,平安无事,或者歌功颂德,言之无物的讨我欢心的奏章。那么我这个太后也就快要当到头了,大权旁落那是肯定地,说定到时候我这个皇太后还会有性命之忧。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该如何是好呢。 我知道这些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和冰凝一一细说,只能对着冰凝说道:“哀家也是有这样子的忧虑,哀家心里头也是有保全秦大人的意思,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到时候袁震东和秦兰亭真的撕开脸皮在朝廷中斗起来,哀家也不好偏袒哪一个。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哀家心里头也是极为担心的,可是哀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两消弭这两个人之间地隔阂。这些年来哀家也是一直在秦兰亭和袁震东之间做调停,可是这几年下来,依然收不到什么效果,秦兰亭虽然还比较听哀家的吩咐,不敢违抗我的意旨,所以对袁震东也算是处处退让,不与袁震东做任何正面的冲突,可是这个袁震东得势不饶人,根本就不给这个秦兰亭任何机会,就连哀家的劝解,袁震东也是当面认同,背后照样不听,如此阳奉阴违,可是袁震东手中握着兵权,哀家也没有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了。可是就算哀家再怎么样听之任之,如果袁震东还是要把秦兰亭从朝廷之中赶出去地话,那么哀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必须要出手帮这秦兰亭一把。” “以太后的懿旨,朝廷地那些官员们自然是要听从的了,可是如果太后真地在这个时候出面力挺秦兰亭,势必会得罪袁震东,如果袁震东当国,如果得罪了袁震东,这个大将军起兵造反的话,朝廷部署尚未妥贴,能否挡地住袁震东手下的叛军,还在未知之数。不过这样的事情风险极大,等于拿着整个朝廷孤注一掷,冰凝看来不是很妥贴的办法。” “那么冰凝你觉得什么样子的办法才是妥贴的办法呢。”我对着冰凝追问了一句。 冰凝跪下来说道:“皇太后。以冰凝地意思。如今这个朝廷之中虽然是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济济。文武大臣数不胜数。可是其实在冰凝开 种人而已。一种是心里头向着皇太后地。另一种就着皇太后。想着皇太后地自然是朝廷地忠臣。可是心里头向着皇太后这些人里头。也分能干地和不能干地。如今朝野都知道朝廷之中最为能干地两个大臣是崔文杰大人和秦兰亭大人。而朝廷之中杀伐征战最为得力地将领就是袁震东大将军。如果袁震东真地和秦兰亭起了冲突。皇太后将如何自处呢。如果帮了秦兰亭大人。势必会引起袁震东地不满。眼下地袁震东可是对朝廷虎视眈眈地。正愁找不到机会。如果给了袁震东一个皇太后偏袒秦兰亭地口实。冰凝恐怕……” 说道这里。冰凝好像觉得有什么碍口地言辞。一时无法说出来一样。 我看到冰凝如此。心里头已然知道冰凝下面地言辞肯定是很重要地。只是有些不能对我说出口来。 我就顺势继续问道:“冰凝。你说。你恐怕会发生什么样地事情。” 冰凝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摇摇头磕了一个头说道:“这番话实在是有悖于口,冰凝还是不敢说。” 我连忙安慰道:“,眼下没有任何人在哀家跟前,只有你这个哀家已然倚为心腹的人。你有什么话不能对哀家说的,你但说无妨,就算说了,哀家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冰凝听得我这么说,抬头着我,然后好像下定了下面决心似的缓缓的开口说道:“冰凝恐怕袁震东大将军会利用这样子的借口,宣称“清君侧”,以匡扶朝廷的名义带兵进入京师,这可就不是师出无名了,如果袁震东真的做了这样的举动,各地的那些不明真相的督抚自然也会犹疑观望,很有可能不会阻挡袁震东挥师进京勤王。如果局势真的发展到了那个地步,势必让袁震东对着整个京师都掌握在手中,朝廷投鼠忌器,更不不敢调动军队进京师勤王。那么到时候的京师之中就有着袁震东一个人说了算了,到时候袁震东在掌握了朝廷上面的大小官员,如果再行挟持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估计普天之下,也没有哪个人敢和那个时候的袁震东抗衡的了。所以冰凝觉得,秦兰亭大人虽然对朝廷和皇太后忠心耿耿,可是局势如果真的到了要牺牲一下秦兰亭大人的时候,太后也要下的了这样子的决心。暂时舍弃秦兰亭大人,行舍车保帅的事情,这样方能保持住大局。如果对付了袁震东,那么皇太后日后也可以让秦兰亭起复那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要皇太后一道懿旨便可以了。无消皇太后太过于费心此事。” “可是如今堂之中,能偶助我的人已然不多,倘若再将秦兰亭罢黜归乡,哀家几乎无人可用了。” “太后所虑甚是,不过事情果真的到了冰凝所说的地步,冰凝希望皇太后能够以朝廷的大局着想,不要应为秦兰亭一个人而耽误了朝廷的大事。到时候江山易主,可是怎么也挽救不过来了。秦大人虽然可以被罢黜,但是也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策,日后只要皇太后和皇上仍然是天下万民的主子,自然可以找个机会起复秦大人。如果宗国社稷都倾颓了的话,那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冰凝的这番话打动了我,我细细想,冰凝的话还是大有道理的。如今朝廷的局势已然有些不妙,袁震东在朝廷网罗了这么多的党羽,已然成了尾大不掉的趋势,如果事有不济,必然会使得袁震东对朝廷有了异心,如此则大事不可收拾。 心里头有着个念想,对着冰凝所说的这番话就不敢掉以轻心了。如果事情真的如同冰凝预见的那样,秦兰亭和袁震东在朝廷之上大起冲突,两派的官员互相攻讦,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应该秉持什么样的态度呢。是不偏不倚,对冲突的双方都不加以干涩,任由事态发展,还着这个机会来收拾一些我眼中不喜欢的人呢。可以一旦介入袁震东和秦兰亭的冲突,必然需要有个明白的态度,到时候如果真的为了秦兰亭把袁震东给惹恼了,袁震东真的可能如同冰凝所说的那样发动他麾下的部队,长驱直入京师。然后控制住京师的局面,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像如今这般的操控朝局了。如今原本就是艰涩异常,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有受制于人了。 鉴于这样子的认识,我知道今对于袁震东还是不能开罪的,还必须加以敷衍,否则真的可能是的大事情变得糟糕。 这个时候,进来对着我报告说:“后,袁震东大将军已了午门,走不了多久就要到了。太后是否……” 我挥一挥手拦住了贴身宫女所说的话。(,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二百四十回:忍痛定袁心(下) 秦兰亭和崔文杰,也都进了宫了没有”我随口 “回禀皇太后,秦大人和崔大人随着袁震东大将军后面,也已然入了内城。想来也是快要到殿上了。” “那么哀家现在就要去殿上,你出去对着那些太监传谕去吧。” “是,上就让太监们准备妥当。” 看着转身出去了,我便对冰凝说道:“妹妹,你刚才对哀家说的话,哀家都已然听见了,不过今天这样子的日子,估计袁震东还不会做出让哀家和秦兰亭大人难堪的事情来,所以哀家也无需担心秦大人今天就会被袁震东反攻倒算。” 冰凝有些忧心看着我问道:“皇太后,就算袁震东今天不对秦兰亭大人有所不利,可是情势已然是很明显的,袁震东很快就要对秦兰亭大人下手,太后心里头一定要有个决断才是。否则一念不坚,后患无穷。” “冰凝不必担忧,你的意思家已然记在心中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哀家必然也以江山社稷为重的,断然不会为了秦兰亭一个人而置江山社稷不顾了。这一点姐姐还是有明白的,妹妹大可放心。” 冰凝看了看重的脸色,知道我已然听见去了她刚才的那番话语。所以冰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转过话头提到:“皇太后,既然袁震东大将军已然进了宫里头,皇太后也是时候去看看他了,比较今天是袁震东晋封王爵地日子,冰凝想,朝廷还是不要让袁震东久等为好。” 我含笑看着冰凝点点说道:“是呀,哀家可不能让袁震东等得太久了。” 我忙吩咐冰凝派人将皇上叫过来。几天如此盛大地典礼没有皇上在场是不成地。没多久由着御前大臣扈从着。又有一些太监簇拥着来到我地长庆宫请安来了。 皇上虽然年。可是已然上学。御书房地师傅整日指点皇上地礼仪。所以皇上一见我这个娘亲。立刻跪下了给我请个安道:“皇儿给母后大人请安。” 我连忙让监将皇上牵道自己地眼前。让回伸手将皇上抱到了我地位子上。笑着对着说道:“皇儿。待会儿额娘要和你一起出去见这个袁震东。” “额娘。这袁震东不是好人。”皇帝不假思索地说道。 皇上一语既出。众人都有些呆住了。我一听皇帝说这句话顿时有些愣住了。这个时候幸好冰凝在一旁替我问道:“皇帝。这话你是听谁说地。” 皇上尚在冲龄。所以对于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戒备地心里。听得冰凝郡主如此问他。反而有些骄傲地仰起头说道:“是师傅跟我说道。” 这个时候我已然反应了过来,皇上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传到袁震东的耳朵里头比如引起轩然。所以我脸色一沉,把皇上拉下御座,然后指着皇上说道:“你给我跪下,说到底是哪个师父对你如此说道,快说于额娘听。” 皇上自小对我就甚是敬畏,如今偷偷的抬头看我一眼,见我一脸铁青地脸色,知道皇额娘生了很大的气,一时震怖之下,连忙略带哭音的说道:“额娘恕罪,是儿臣说错了,还请额娘责罚。” 旁边的大臣太监宫女一见我了火,连忙跪下来说道。“皇太后,皇上还很年幼,难免有说错话地时候,还请皇太后饶恕了皇上的无心之失。” 听着众人都给皇上求情,我却觉得这件事情如果我不善加以处理地话,必然会在朝廷之中和宫廷之内引极大的风波。于是我寒着脸儿说道。“什么叫做皇上还年幼,难道皇上年幼就可以胡乱说话么。如果皇上听信了什么乱臣贼子胡乱中伤朝廷中的大员的话,岂不是使得这个朝廷乱了套了。”说着我又转过头来对着皇上说道;“责罚,额娘自然会责罚你了,就算你不自请责罚,额娘也是饶不过你的。你快说,是你的哪个师傅如此教你地。” 众人一见皇太后如此震怒,知道如果再替皇帝求情的话,可能会碰上更大地钉子。所以震怖之下那些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整个大殿顿时寂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皇上偶尔出的低低地啜泣声。” “哭什么哭,没出息。快回答额娘刚才问你的问题。”我|着跪在我身边啜泣地皇帝提高音量问道。 “皇额娘请息怒,对儿臣说这些话的是儿臣上书房的师父许天德许师父。许师父说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对朝廷有不臣的念头,居然在边疆屯集重兵,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恐怕京师不稳,对于朝廷也极为不利。皇额娘,是儿臣不对,不该将这些听来的话在皇额娘面前胡乱说。许天德师父教儿臣读书识字也都很尽心,还望皇额娘能够饶恕了许师父这一次。”皇帝说完了这些,继续低低着啜泣着。 一听许天德这个名字我立刻就想起来秦兰亭。这个许天德是五年前两榜的进士出身,我还记得那一榜朝廷放的主考官这是秦兰亭大人,所以说这个许天德刚好也是秦兰亭的门生。也是秦兰亭推荐给我,让他担任皇上的圣学的启蒙老师的。所以我还记得这个人。既然事情牵涉到了秦兰亭,我顿时觉得有些棘手。如果对这件事情不做处理,那么大殿之上皇上说的袁震东不是好人的这句话已然入了这么多人的耳中,想要再瞒着也是瞒不住的,自然会有人把这句话传递到袁震东的耳朵里头。那么我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我感到有些困惑。 这个时候冰凝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我顿时明白过来,这件事情如果不好好地做一番料理,比如会让袁震东识破朝廷和我这个皇太后对他的态度。眼下的情势看来,我必须要好好的在这件事情上做上一篇文章,让这个袁震东对朝廷消除疑忌。想到这个关窍,我知道今日我如果不能对于这件事做一个明白的抉断,势必会给朝廷带来一些不必要地麻烦。所以我就狠下心来对着面前跪着的众人说道。 “许身为帝师,不以圣学为经心,反 乱政,居然用不情不实之辞在皇帝前面攻讦朝廷的堪其任,有负于朝廷的重托,着开革一切职务,褫夺功名,废为庶人。并派人遣送回乡,着该地官府,严加看管,以观后效。” “不要呀,皇额娘,如此处置许师父是不是太重了一些。”皇上已然上学,对于我说的这些话还是听得懂的,震颤失次之下皇帝还是想要为他的许师父在我面前进一言的,希望能够挽回天颜,能够让许师父继续教他。 这时候扈从皇上而来的御前大臣一看皇上如此,再则天德的私谊不错。所以也对着我磕头到:“皇太后,微臣也是以为这样子地处罚对于许天德来说有些过重了,还希望皇太后能够法外施仁,为皇上的圣学着想,依旧能够留下许天德师傅给皇上讲课。” “糊涂,皇帝年幼见识尚自短浅,你怎么也和皇帝一样见识。许天德擅自在皇帝面前中伤朝中的大臣,如此大事,只有有害于圣学,对于圣学根本毫无裨益,你居然还替着许天德说话,皇上身边留下这个一个只会进谗言的许天德,哀家怎么可以放心地下,就是留他在朝廷之上,哀家也是难以放心。你身为御前大臣,居然也说出如此这般不通情理毫无见识的话来,难道你地顶戴也不想要了么。” 御前大臣连着碰了两个大钉子,知道圣意已然不可挽回,所以噤若寒蝉般的不再说话,只在地上不住磕着头,希望皇太后能够不要摘除了他的顶戴。 我对着跪在眼的那个不断磕头的御前大臣冷冷的哼了一声,心中甚是不屑。这个人为了自己地顶戴,居然做到了这样字的份上,看来也算不得什么朝廷地忠臣。所以我就转过头去不在看他。 皇帝看我转头对着他,知我可能还是不肯放过他,所以身子顿时颤抖了一下。 “你不好好的:我念圣贤书,反而听从了许天德地胡言乱语,皇帝,你说说额娘要怎么责罚你才好。” 皇帝顿时对着我磕了一个头说道:“皇儿任凭皇额娘责罚,只要皇额娘怎么说,皇儿无不从命。” 我了看皇帝强作镇定的脸色,觉得皇帝似乎有些长大了。本来想要绕过他这一次,可是突然有想到如果这样对于皇帝不做什么责罚,传到了袁震东地耳朵里头,袁震东必然以为我也是和皇帝持着同样的意见,认为许天德所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袁震东真的如此想来,那么事情定然会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一旦袁震东以为皇太后和皇帝心里头都对他有猜忌之心,必然会举兵造反。看来今天不得不对我这个心爱的皇儿假以颜色,让袁震东以为我这个太后对他还是极为信任的。 所以我便横心里,对着跪在地上的皇帝呵斥到:“此次你妄听妄言,居然听信了许天德的那些对于袁震东的诽谤之言。哀家罚你自己的房间里头面壁三天,静思己过。三日期满之后,方许出来,三日期间里头,哀家只派人送水进去与你解渴饮用,其余一概膳食均不供应。你可听明白了么。” 皇帝听得些愣住了,没有想到母后这次为了袁震东的事情居然罚处自己如此之重。三日之间只是派人送水进去,其余一概膳食均不供应,那就是说要空着肚皮饿三天。皇帝自从上学以来,一直都是早上习弓马,下午学诗书。下午还好过,只是坐着不动念念诗书而已,但是早上跟着一些健硕的武术师父学习鞍马弓箭,那可是很费劲的事情,可是皇帝少年心性好动,不以为苦反而觉得这些活动极其好玩。所以每天早上都弄得大汗淋漓,尽兴而归。反而是下午的诗书有些艰涩难解,再加上早上活动的过于激烈,下午的时候不免有些疲乏,所以对于下午的诗书教习难免有些敷衍塞责,只求得过且过。而且中午诗书教习一结束,皇帝依然找着一些相熟的小太监做玩伴,架鹰跑马玩的不亦乐乎,玩玩要等到扈从的御前大臣再三说明如果再晚了,就赶不上向皇太后磕头请安了,皇帝方才闷闷不乐的罢休。如此下来,皇帝的体格倒是精壮了不少,而且最为明显的是饭量大增,以前最多只是吃一人份的食物,如今居然猛地涨到了三四人份的样子的食量。如果哪日吃了少了,到了下午的时候就会觉得肚子饥饿难忍,这些事情我也对都是知道的。可是为了让皇帝记住今天的教训,我决定横心一回,让皇帝好好的饿上一次,如果这次的责罚能够使得皇帝牢牢的记住今天的这个教训的话,那也是很值得的事情。 不过在于御前大臣就不是这么想了,那些扈从再皇帝左右的御前大臣和那群太监们,听得我居然对皇帝做出如此严厉的处罚来,心中大感不安。但是御前大臣鉴于刚才已然在皇太后面前碰了两个大钉子的教训,而且限于自己的身份,不好直接向我建言。所以那个时常扈从在皇帝身边的御前大臣对着跟随在皇帝身边的那群太监们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站出来给皇帝说句话。 太监们刚才听说了我的责罚皇帝的法子,也都觉得有些太过于严厉了,现在见那个御前大臣给他们递去的眼色,也明白这个御前大臣的意思是想他们出面替着皇帝求求情。所以太监们互相看了看就一起对着我磕头,一个内廷领头的太监代表众人给皇帝说道:“皇太后,如此皇上已然知道自己错了,还请皇太后不要对皇上责罚过重,皇帝如今真是长身子的时节,如果三日不吃东西,恐怕对圣体有虞。还希望皇太后能够念着母子天伦,此番对于皇帝的责罚稍稍减清一些,以示薄惩。” 冰凝也跪下来说道:“姐姐,皇帝还是小孩子,这次也是无心之失,不如轻轻的责罚几句以示薄惩也就算了。不要如此大动干戈,免得让外庭的臣子们觉得皇上和皇太后母子失和。”&泡&书&&!) 二百四十一回:小惩拟大戒(上) 听得众人都给皇帝求情,我原本觉得自己的那个法子也是有些过于严厉的,对于皇帝这样子的小孩子确实有些过分。可是我转念一想,觉得如果不这么做,让袁震东知道了消息,那才是更加了不起的大事情。朝廷如果应为这件事情而掀起更大的风波,我这个皇太后未免有些不智,既然秦兰亭已然可以牺牲了,那么皇帝又能怎么样的,只不过是罚皇帝几顿饭,如果能够使得袁震东对朝廷没有疑虑的话那倒是一件很值当的事情。所以我就寒着脸说道:“你们不必为皇帝求情了,哀家心意也决定,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如今皇帝虽然尚在冲年龄,可是如果对皇帝做出的这些事情加以袒护,势必使得皇帝日后觉得只要有人为自己求情就可以没有任何事情了,所以哀家一定要给皇帝一个教训,让他日后不会忘记今日之事情。今日朝廷有给袁震东晋封一字并肩王的恩典,皇帝是一定要出面的。所以今日朝会之后,你们就将皇帝带回宫中,至明日开始就让皇帝关在房间里头,不许他离开半步,接下来的三日之内,哀家只许宫女太监给皇帝送水解渴,不允许任何太监和宫女私下带着食物偷偷给皇帝吃,哀家会派专人在皇帝面壁的时候伺候左右,如果让哀家发现如果哪个太监和宫女偷偷的给皇帝送食物的一定严加惩处,以儆效尤。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太监们知道这次我是铁了心了,所以也不敢继续向我给皇帝求情。连忙在地上给我磕头说道:“喳,奴才们都听清楚了。” 我又转过头对着跪伏在我身边的皇帝问道:“皇帝,哀家如此处置你,你可有什么意见没有。” 皇帝原本以为我不过只是对他恐吓一番,只要太监们给他求情,这次定然也会没有什么大事情的。可是到了听到我说的如此斩钉截铁的话。知道事情已然无可挽回了。只好啜泣的抬起脸对我说道:“皇儿谨遵皇额娘的慈谕,不敢有任何意见。”不过眼神里头却又一丝怨由地神色。 看着一脸泪水的皇帝,我心中也有些不忍。可是事情一定要如此做,为了大局着想,在这件事情上我也顾不得母子情分,非得在众人面前演出这么一出戏剧不可,否则的话,如果让今天的事情传到朝堂之上。落入那个人的耳朵里头,说不定朝廷会有不测的大祸发生。不过我终究在这件事情上对着皇帝怀有内疚之情,所以就别过脸去对着跪着的那些太监和那个扈从皇帝的御前大臣说道。梦想文学网 “那么你们先带着皇帝去换衣服吧,袁震东快要到了。皇帝如果不换好衣服,到时候朝堂之上是会有所失仪地,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就不好了。所以你们速速带着皇帝去换好衣服再过来。” “儿臣谨遵母后谕令,即刻就去换好朝服。”皇帝见到事情已然至此,反而一抹眼泪对我拜别道。 “奴才们也谨遵皇太后的懿旨,立刻带这皇帝回宫。”那个御前大臣和一众跪在地上的太监齐声说道。 看着御前大臣和那些太监引导着身子有些落寞地皇帝快速走出了殿外。我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浸湿了整个眼眶,不争气的留了出来。 冰凝见状,立刻从袖子里头取出一方罗帕交给我,然后跪下来说道:“皇太后,你别伤心了,皇帝天纵孝德,皇太后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突然伤心至此。” “妹妹。你不知道,今天我如此重罚了皇帝,不知道皇帝心里头是否对我这个额娘心生不满,觉得我这个额娘根本就不疼他爱他,如果皇帝心里头真的有了这个念头,日后对我这个母后心里头有了隔阂,那么叫我们母子日后如何相处。”我拿着帕子,擦了擦脸色的泪水,缓缓的对着冰凝说道。 “姐姐,你不必如此。妹妹看来。皇上对你皇太后还是极为孝顺的,今日说错了教训了皇上几句话,就说道皇上涕泗横流,而皇太后还是对皇上加以惩处,皇上并无一言,这也足见皇上对于太后是备极孝心地。母慈子孝,天伦至乐事,皇太后就算今日对着皇上地责罚稍稍有些重了,想来皇上还是不会对姐姐有什么成见的,姐姐大可以不用为此事挂怀。” 我听的冰凝对我如此的劝慰,便低声长叹了一声道。“但愿如妹妹所说,皇上不会对我这个额娘今日的举动产生什么成见。这样子哀家也就安心了。” 这时候一个太监进来报称说,袁震东大将军已然到了朝堂之外,正在等候皇太后和皇上的意旨觐见。 听得太监说的这个消息,我对着冰凝说了一句道:“妹妹,既然他们都已然来了,那么哀家也要赶紧出去接见他们去了。你陪着哀家先进去换一身衣服好了。” 冰凝知道我要换衣服的意思是刚才流泪地时候,不经意之间让几滴眼泪落到了胸襟前的衣服之上,如果穿着这声衣服,势必引起群臣的惊疑。所以必须把这件衣服给换下来。这样子才可以使得等一下行礼的时候不会出什么岔 所以冰凝就答应了一声,对着那个太监说道:“你先退下,去看看皇太后的轿子备好没有,等下皇太后就要传轿子“喳,奴才遵旨。” 冰凝搀扶着我的手,进入了里面的房间。 我和冰凝刚刚进入里头,后头就响起了脚步声。晗晗一掀起帘子就进来了。 晗晗一进来,就袅袅娜娜的躬身给我请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安。 “奴婢恭请皇太后圣安。”晗晗微微喘息着开口说道。 晗晗给我请过安以后,身子往旁边一闪。让进了四个提着漆盒子的宫女。 这几个宫女一进来连忙跪在晗晗地身后给我请安道。“皇太后吉祥。” “哀家吉祥着呢,你们都起来吧。”我笑吟吟地对着几个宫女说道。 “晗晗你回来了,这些个宫女手中拿着那些漆盒子,里头都装着一些什么东西呀。”我一见晗晗带着宫女进来,知道是晗晗去御膳房弄的点心回来了。所以就这样发问到。 “回禀皇太后娘娘地话,冰凝知道主子从早膳之后至今没有吃东西,所以就亲自去御膳房跑了一趟,可是眼下的这个点,御膳房也没有现成的东西,奴婢就在御膳房里头等着催着御膳房的人给太后弄了一些小点心过来,另外奴婢觉得皇太后可能会有些口渴,所以就请御膳房的人另外还做了一些粥食之类的东西一并呈上来婢想要一个人拿回来的。可是奴婢气力比较小,一个人拿不动这么多的东西,所以” “难得晗晗有心了,哀家确实有些口渴了。这样吧,你就将那些消食地点心和解渴的粥食都给哀家拿出一些来。对了也给冰凝郡主准备一份。” “是,奴婢遵命。”晗晗走到一个宫女身边打开漆盒子,从里头取出几只碟子,几个碗。如何让其三个宫女把手中拿着的漆盒子都放到了屋子中间的一张大圆桌子上,晗晗见这些宫女把东西放妥当之后,就对着原本跟着她见来地四个宫女吩咐到:“现在你们可以退下去了。我亲自来服侍皇太后好了。” 宫女们听的晗晗如此吩咐。就说了一声是,然后一起给我跪过安之后鱼贯的退了出去。 晗晗打开两个漆盒子,从里头取出一些云片糕之类的小点心,将几个小碟子装的满满当当的,然后又取过一个天地一堂春的碗儿,打开最后一个漆盒子,然后给我盛了一碗稀饭。做完了这些之后,晗晗就从一个漆盒里头取出两面银牌。依次在各样食物里头试了试,觉得没有问题,然后就收起这个银牌,依旧放入取出来地那个漆盒子之中,然后对着我说道:“皇太后,东西已然准备好了,奴婢伏请太后过来吃一点。”我就拉着冰凝地说:“走到桌子面前。冰凝服侍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就垂手侍立在一旁,服侍我用膳。”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个稀饭,觉得色泽上看起来还是颇为吸引人的。顿时掉起了我的食欲。 一旁的晗晗见状。就从漆盒子里头取出玉箸和银质的勺子,然后双手奉给我。 我接过晗晗给我递过来的玉箸和银质的勺子之后。便用银质地勺子挖了一口稀饭放入口中,果然味道很不错,清爽可口,一吃之下,颇有消除今日早上外出而致使有些口干舌燥的好处。 我连忙转头对着冰凝说道:“妹妹,你也坐下了好了,陪着姐姐喝一碗稀饭。这个稀饭还真不错。” 冰凝顿时有些不胜惶恐的说道:“姐姐,你是皇太后,冰凝怎么敢自恃身份,不顾朝廷的规制,同皇太后一起。 我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一把就把冰凝拉着到了自己旁边的位子上,然后开口说道:“冰凝,你什么都好,就是在哀家面前过于拘礼了。哀家早就当你是哀家的姐妹了,可是你还是当我是个皇太后,心里头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姐姐。” 我这个吓唬顿时收到了效果。冰凝顿时辩白道:“姐姐,妹妹心里头怎么可能没有呢,只是朝廷的规制,妹妹还是要守得,如果妹妹不守着朝廷的规制,那么冰凝岂不是太看不起朝廷了。” “既然如此,哀家就让你今日坐在这里和哀家一起吃饭,哀家的懿旨,想来你是不会反对地吧。这下子你可没有什么借口不听哀家地话了吧。”我对着冰凝如此说道。 二百四十二回:小惩拟大戒(中) “既然皇太后有懿旨,那么冰凝怎么敢不遵从呢。那么冰凝就恭敬不如从命,照着皇太后的意思一起和皇太后喝喝稀饭,吃这么一顿饭。” 我对着一旁早已乐不可支的晗晗吩咐道:“晗晗,你也给冰凝郡主盛上一大碗的稀饭好了,这种稀饭还真不错,很对哀家的胃口。明个儿,还让御膳房的人给哀家准备这么一份。” “晗晗掩着口儿笑着说道:“奴婢遵旨,奴婢下去之后就让人去御膳房宣告皇太后的懿旨。令明日御膳房也准备一份也几日一模一样的粥食。” 说完这些,晗晗就闪到一边,取出一个大碗,然后对着我说道:“眼下呢,奴婢这就给冰凝郡主盛上一大碗的稀 冰凝连忙再一旁对我说道:“冰凝多谢皇太后的厚 这个时候晗晗已然为冰凝盛好了一大碗稀饭,可是却没有给冰凝递过勺子和玉著过来。 冰凝看了看眼前的一大碗稀饭,手中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吃。可是这碗稀饭又是皇太后赏赐的,不得不吃。所以就硬着头皮,觉着碗的沿边对着自己的樱桃小嘴,慢慢的吞食了一口。 我看了看晗晗在一旁掩口而笑的样子,知道是晗晗有意捉弄冰凝。所以含笑对着晗臭丫头,平日里头挺有眼色的,今天怎么这么没眼色。难道太后说赐给冰凝郡主一碗稀饭,就只是赐给冰凝郡主一碗稀饭么。怎么连个勺子玉箸什么的都不递给冰凝郡主。你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晗晗见我见责,扑哧一笑,然后从漆盒子中取出了一把银勺子和一双玉箸递给了冰凝。 冰凝这才知道这次被晗晗捉弄了,不过冰凝和晗晗平日里头很是要好,所以明白晗晗这么做是看到太后胸前的衣襟上的泪痕。知道太后可能哭过,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赢得皇太后开怀一笑罢了。所以冰凝也没有把晗晗作弄自己的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在接过晗晗递过来的东西地时候善意的对着晗晗笑了笑。 吃了几口稀饭之后,顿时觉得有些神清气爽,所以又和冰凝郡主一起吃了一点点心。勉强把肚子填的差不多了。我就起来吩咐晗晗为我更换了那身被眼泪沾湿了胸前的衣襟的那件衣裳。 这样子忙活了一阵子,终于换好了衣服,我便让晗晗传令太监摆驾去正对着午门君臣议事的大殿。出了寝宫的殿门外,这个时候皇帝已然回宫换好了衣服过来到我的寝宫之前候命了。我也无暇多说什么。就令人起驾。两顶黄的方向行去。 这次袁震东晋封一字并肩王的是旷代难遇的恩典,在加上朝廷特意要笼络袁震东地意思,虽然国服虽除。山陵未曾奉安,本来不易有所铺张。可是此次的授勋大典,还是热热闹闹的。当然经办其事的人是崔文杰,而崔文杰是经过我的授意所以太如此大肆宣扬和操办的,为了就是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朝廷对于此次的封赏是这次地封赏是极为重视地,根本没有任何的敷衍塞责的举动。 文武百官们要就到了午门以内的石阶下的空地上,正准备排好了班次。正等着入朝。突然午门外有人报袁震东大将军驾到。顿时官员的队伍乱了阵型。对于袁震东一党的人,自然是弹冠相庆,朝着正往里面走的袁震东簇拥而来。而其他原本并不依附于袁震东地人,如今看到袁震东在朝廷在野势力绝大,朝廷之上的有些官员已然想要托人转投袁震东门下。而多混迹的拍马钻营之辈眼见袁震东势头正劲、权力日益膨胀,遂对着袁震吹嘘拍马,刻意讨好。所以袁震东立身所在一处,道贺的官员。拍马的官员已然将袁震东左右前后堵的水泄不通的。 我坐在轿子里头看到了百官的情形,益发觉得袁震东的势力已然隐隐约约要凌驾于朝这番远远望见的场景使得我地袁震东地心底下的戒备之心更加地强烈了。 这个时候朝臣们听得遥遥传来清脆的掌声,两下一停,两下一停,缓慢而均匀,是太监在递暗号,明白的显示说皇上和皇太后要御殿了。所以大殿之前的那些百官群僚也都发现了皇上和皇太后的轿子即将到了大殿旁边了。 众臣一看一列太监和宫女簇拥着一前一后的两顶明黄色的轿子,冉冉移过长廊,心中都已然明白皇太后和皇上已然到了。那么也就说明召见在即。所以百官就在大殿门外。以袁震东崔文杰为首排好了班次,准备上朝觐见皇太后和皇上。可是这里面还是有个问题。那就是袁震东和崔文杰究竟谁可以在前面的,因为带班朝见皇上和皇太后,也就表明了这个人已然是人臣中最为尊贵的大臣了。袁震东是新晋的王爷不假,而崔文杰这个当朝的宰辅素来是朝中的大老,自然也是廷臣之首,原本一直是由着崔文杰带班入朝觐见的。可是眼下袁震东被封为一字并肩王,已然是人臣中的极位了。所以崔文杰踌躇了一下就准备对袁震东礼让了一下,让袁震东带班入朝觐见皇上和皇太后。所以崔文杰就过来伸出手掌,拍了拍袁震东的肩膀说道:“袁震东的一字并肩王,这领班觐见的差事自然以将军为首了。还请你先行一步,我等好恭随其后,这样才能够合乎朝廷的体制。所以袁震东大将军,你先请。” 袁震东听得崔文杰如此礼敬自己,觉得心中极为受用。可是袁震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如此自己虽然已然登上了人臣的极位,可是还不宜树敌过多。眼下有个宰辅秦兰亭已然是很难对付了,而且对付秦兰亭自己还有借重崔文杰的地方。所以袁震东心中虽然很是得意,可是已然对着崔文杰谦逊的说道:“阁老言中了,袁震东本是一介武夫,虽然眼下受了朝廷大恩,被朝廷封为一字并肩王,可是袁震东常年带兵在外,素来不在朝堂之上,对于朝廷的礼仪规矩还是有些生疏,御前的规矩那是错一点也是错不的的,崔文杰大人老臣持重,而且久居朝中,于朝廷的礼仪也很是熟谙,此次还是请崔文杰大人领衔,小子不过是恭陪末座,一切还是以崔文杰大人马首是瞻。再说了有很多事情还是要崔大人给本将军多多提点。” 袁震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朝着秦兰亭那面扫了一眼。这个时候,大殿里头传出了一阵阵催促群臣上殿觐见的喊声,这样子的连声传喝,声震屋瓦。阶下的百要举行朝会了,所以都停止了言谈,各自整饬好自己的冠带,生怕等下进入大殿面圣的时候有什么疏忽,那可是大不敬的过错,一般的官员如果有了大不敬的举动让上头发现了,上头归罪下来,恐怕日后的前途就要毁在这些事情上 崔文杰挨着袁震东很近,所以还能够很清楚的听出来了袁震东的意思是这次还是跟以前一样,然自己带班入朝,从袁震东扫视秦兰亭的眼神中,崔文杰也明白袁震东是想给自己一个面子,好让自己在袁震东对秦兰亭发动攻击的时候,能够站到袁震东的一边来。如果不听从这个袁震东的意思,自然就是说自己对于他要自己办的事情持反对的态度,所以为了不引起袁震东怀疑,崔文杰觉得这次应该听从袁震东的意思。 所以崔文杰就对着袁震东笑呵呵的说道:“既然老弟如此谦让,不过朝廷的体制所限,王爷的理当在前面。我等众臣本来应该在后头趋奉跟随,所以还是请袁震东大将军不要再做推辞了,还是袁震东大将军你先请入内吧。” 说完,崔文杰就对着这个袁震东做出一个恭让的手势,示意袁震东先行一步。 袁震东哈哈大笑道:“崔大人也太婆婆妈妈了,这样吧,本将军就和崔文杰大人不分先后,一齐入朝觐见皇上和的拉过崔文杰那只伸出的手,然后和崔文杰相视一笑,两个人就联袂往前行去。 背后的秦兰亭一见之下,脸色顿时有些惨白。不过秦兰亭也不是什么一般角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超前紧紧的赶了几步子,跟上了袁震东和崔文杰的后面。秦兰亭后面的大臣们也都排成了两列,然后鱼贯的刚随在后面,进入了大殿。 皇上和我已然升殿,所以崔文杰和袁震东领着群臣入得大殿之后,立刻北向而跪着,叩头行礼。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太后千岁千千岁。”朝廷上面顿时想起了一片山呼海喝。 我通过眼前悬挂的珠帘,越过皇帝的肩膀,看到了大殿上的众臣行礼已毕。 这个时候,已然被教导好的皇帝稚嫩的说了一声:“众卿平身。” 文武百官就齐声叩谢了天恩。 二百四十三回:小惩拟大戒(下) 皇帝说了一句:“今天朝会,诸位大臣如果有本上奏的话,请快快将手本递上来。” 等到皇帝像模像样的简单的履行皇帝的职责,完成这些例行的仪式之后,我便开口吐声到:“今日朝会,本为我朝大将军袁震东,功业勋著,朝廷特堪盛典,晋封袁震东大将军为朝廷的一字并肩王。日后朝廷对于袁震东大将军如果托委,还望袁震东大将军能够替着皇上和哀家主张,任劳任怨,不要有所推诿。” 群臣听得太后居然亲口如此对着袁震东大将军,显然朝廷对于袁震东大将军是依赖非常。所以朝臣们都以为袁震东大将军此次受到如此的封赏还好皇太后感于当年袁震东大将军在如今的皇太后和皇上在宫里头受人迫害之时候,能够伸出援手,拉了皇太后和皇上一把,使得皇上登上皇帝的宝作为,而皇太后也母以子贵,能够登上如今这般的高位。想来此次封赏袁震东大将军,应该还是皇太后想要报答当年袁震东的拥立之德,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袁震东听到皇太后居然如此圣眷优隆,似乎已然将自己当成了江山的共主。所以心下还是颇为感动。所以袁震东就回奏道:“微臣才薄望轻,恐怕无意担当皇太后如此重托,皇太后以腹心股肱,如此优待微臣,微臣荷此厚恩,不尽心图报,任劳任怨四个字,微臣回去之后自当书之座右,铭于心头,朝夕自省。” 听得袁震东如此回话,我明白这些天的安排已然收到了成效,袁震东必然消除了不少对朝廷和我这个皇太后的猜忌,这样子对于朝廷的局面和稳定必然是很好的事情。不过我也知道并不等只凭借袁震东口中的这几句话。就能认为袁震东一定不会举兵造反,如今最为按稳妥当的办法还是以前和崔文杰秦兰亭他们商议好地,就是一边才朝廷里头设下缓兵之计,好好的安抚袁震东大将军,另一边就要好好的在山西里头设立关卡,堵住袁震东的部下东进的道路,这才是关键。否着就算朝廷再怎么安抚袁震东,也不过是往后推缓袁震东举兵的日期。如果袁震东真的对朝廷存有异志的话。朝廷地这些名爵和名器还是收不住他的心的,更不用说收住这个袁震东的心。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对于山西我还是极为重视地。 所以我对袁震东嘉谕到:“袁震东大将军为朝廷征战四方,平服叛乱。朝廷有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子的忠臣,实在是朝廷的福分,朝廷仪仗袁震东大将军为柱石,袁震东大将军也不愧是国朝的干城。” 袁震东见我如此嘉谕,所以就顺势头提出了山西巡抚李“微臣上次对皇太后所言,山西巡抚李万山,虽是国家的一方大员。却上不体天心。下不慰黎明。致使此次山西发生如此大灾害,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根本无法安居。微臣以为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根本就不适合作为山西的民牧之官,微臣希望朝廷能够以社稷民谟为重,立刻将山西巡抚李万山罢黜为民,另外简派大员,直趋代替此人,以纾民困。” 站在后列地秦兰亭听到这个袁震东如此参劾自己地门生李万山。知道袁震东要对自己这一系的人下手了。所以连忙自崔文杰身后转出来,出班启奏到。 “皇太后,此事万万不可,山西遭灾,本是天灾,山西巡抚李万山眼中正在山西境内料理一应赈灾要务,李万山此人与山西多年,人地相宜,加上李万山巡抚行事干练,颇有劳绩。如今山西的灾情已然缓和了不少。如果贸贸然的将山西巡抚李万山罢黜为民。势必会对山西眼下的一切措施形成不利的局面。如果接替的人另外推行一套做饭,那么旷日持久。灾民得不到迅速的救济,比如激成流变。如果事情愈演愈烈,那么朝廷就不好控制山西地局势了。微臣看来,此时非但不是罢黜山西巡抚李万山的时机,反而应该下旨嘉奖李万山赈务期间,宵衣旰食,勤勉治事。” 秦兰亭的这番话显然是和袁震东的话是针锋相对的。 所以袁震东一听秦兰亭如此说,立刻反驳道:“皇太后,这个李万山是秦兰亭的得意门生,自己的门生,秦兰亭大人自己是会刻意会护的了。不过秦大人,据我得到的消息,你的这个得意门生李万山巡抚在山西地官声可不怎么好,据有人告知,李万山在山西巡抚任内,任用私人,搜刮地皮,甚至将主意打到了朝廷地头上。他令人将山西的个个官仓里头地粮食都远送了出来,然后在黑市上高价出卖,大发特发了一笔财。如此监守自盗,肆意妄为,漠视民谟,这样的人呢怎么可以做山西的巡抚呢。为官一任原本是要造福地方的,可是这个李万山如此行事,哪一点算的上是造福黎明百姓,所以本将军奏请朝廷,要将这个李万山罢黜为民,已然是便宜了这个李万山巡抚了。其实照着这样的形式看来,朝廷就是将这个李万山抄家灭族也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秦兰亭大为生气到:“你袁震东是血口喷人,皇太后,自古有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袁震东大将军虽然是本朝的有功的将领,可是没有实在的证据,怎么可以如此对朝廷的封疆大吏的去从指手画脚听得秦兰亭和袁震东在朝堂上打起了嘴仗,也知道这两个人不和而不能两立是必然的事情。可是眼下的情势我也不能偏袒任何一番,所以我就对着崔文杰说道:“崔大人,袁震东大将军和秦大人所争论的事情,哀家不是很清楚。哀家想要问问崔大人的意见。” 崔文杰知道秦兰亭和袁震东已然发生了冲突,自己如果在出面偏护任何一番,都是对另一方的得罪。所以崔文杰就启奏到:“袁震东大将军和秦兰亭大人的进言,都是出自心中对朝廷的一片忠爱之心,然而微臣以为,人臣进言,万万须要从容和婉。微臣觉得只有某些事体心中洞察毫厘,且不得不言者,这样的事情才可以向圣明的皇上和太后陈奏。当然,作为臣下,微臣以为秦大人和袁震东大将军的都是不敢不和皇上以及皇太后同心的。至于山西巡抚李万山这件事情,微臣和这些疆臣素来没有往来,所以对于这个李万山的事体,微臣不是很清楚,微臣只是觉得如此这个山西巡抚真的有,咳咳,真的有袁震东大将军所说的那般的舞弊情事,这样的事情,微臣以为无论是否是至亲好友的在上位者,都是不能回护的。不过朝廷的用人的权柄,操之于上,这就不是我们这些臣子可以擅自议论的了。而且此事以为皇太后不妨好好询问一下吏部尚书的意见。” 我知道这个崔文杰是不想在秦兰亭和袁震东之间难做人。所以他就对于李万山这件事情根本不与置评,只是说这件事情还是要听朝廷的意思,其实就是不想得罪任何一番,依旧把这个难题推给了我。不过崔文杰在言辞之间也微微的向我传递了一个意思,就是说朝廷的用人大权,是不能够旁落的。崔文杰最后的话里头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请求我这个太后拿最后的主意。我明白了崔文杰的苦心了,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不妨用用拖字决,将这件事情悬置起来,暂时不要做出什么决定来。不妨先将这件事情推到部里头。 我转过头对着身居袁震东后面的吏部老尚书咨询道:“吏部尚书,李万山是吏部遴选出来的,你最清楚。你给哀家说说这个人的人品操守和才具如此。” 吏部尚书就是那个已经给我递过了好几次辞呈,想要乞骸骨告老还乡的那个老尚书了。都快要走了的老尚书自然也是不愿意介入朝廷中的这些大佬们的纠纷和斗争之中。所以这个吏部尚书慢慢的出列,还没说话呢,就先咳嗽了半天,满朝文武等了半天,可是这个老头子还是咳嗽个没完,后来终于然后喘息定了,忝为吏部尚书,可是也是刚刚从工部尚书任上接任吏部没多久,至于这个李万山资历才具究竟如何,微臣也不敢断言。不过据这几年山西的考成来看,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还是很称职的,想来人品操守应该不坏,国家的名器自然不会给那些人品才具不堪其任的人。微臣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这个人呢究竟如何,微臣以为如果牵扯到如此重大的事情上,那么朝廷自然是要派人好好巡查,至于巡查的人选微臣就不敢有所建议了。这要,要皇太后圣衷独断的了。非是臣,臣下可以妄参末,末意的了。老臣,老臣,就是这般的”说着这个吏部尚书又咳嗽了起来,好像接不下去的样子。急的殿上有些性急的大臣恨不得上前去把这个老头子给揪了下去。当然也有一些识大体的大臣,依然耐心的等着这个吏部尚书把要说的话儿都说完了。 “好了好了,你年岁已高,哀家就不用你继续说下去了,你回班去吧。”看着这个老头子如此辛苦,我不免也起了体恤的意思,就让这个吏部老尚书不要继续说下去。 二百四十四回:明眼辨忠奸(上) 老臣,老臣叩谢,谢皇太后的圣恩。皇太后如此优臣心中定然感念不忘。”一听我说不用他继续说下去了,这个老头子知道眼前的这个麻烦总算不会轮到他的身上了,所以腰板也直起来了,话也说的顺溜多了。 我当然知道是这个吏部的老尚书年岁已然这么高了,不想自己在告老还乡的节骨眼之前,在朝廷里头结下什么梁子,免得到时候回到家乡还不安生。但是就算我明白这一点也不能说这个吏部尚书什么的,毕竟他刚才的那番言论还是义正言辞的,颇有一番道理的。老尚书的意思是朝廷可以派人去查,可是吏部又不想参与其事。意思是我这个太后指点人选,这样子自然谁都没有什么闲话好说的,事情也可以公平一些。袁震东和秦兰亭这两人都可以不得罪,反正放出去查访此事的人不是吏部派出去的,而是太后指定的,那么也他这个吏部尚书也就没有多大的瓜葛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对他说什么的了。原本这件事情分属吏部所管,可是这个老尚书知道这件事情牵涉很管。如果朝廷日后还是将这件事情交给吏部办理,可是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吏部尚书可能都告老还乡去了,那些人就算再怎么攀扯,也攀扯不上这个吏部老尚书。所以这个吏部尚书就打定主意,对于这件事情就推给上头的皇太后和皇上处置,反正不管皇太后有什么表示,大臣们也不能说皇太后做的不对,自己就可以安然的从这个火坑里头跳了出来。自然也就不会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了。所以对于这样子的事情,这个吏部老尚书已然抱定了宗旨,不让吏部插手这些棘手的事情。否则必将被朝廷可能就要酿酝形成的一个绝大的风波牵扯进去,到时候就是想要翻身可就难了。那么何必在告老还乡的这个节骨眼上放下如此地过错呢,这岂不是自找苦吃。 我体悟到了这么一层的意思,就对着百官说道:“这件事情,事关山西的赈灾大事,哀家要好好的派人调查清楚再做决定,眼下不必商议此事。只要哀家得到了消息,自然会好好地处理山西巡抚李万山的这件事情地。今日是我朝开国已然的旷代殊典,还望袁大将军和大人不要再为这件事情争论了,你等都是哀家和皇上的股之臣,应当和衷共济才是,千万不要为了这么一件事情闹得意见不合,那可是朝廷的损失。” 秦兰亭和袁震东见我这个皇太后出面给他们讲和,自然敢不给皇太后几分面子。 所以袁震东和秦兰亭都说了一声:“是,微臣谨遵圣。” 然后两个人就一左一右的走回了朝班之中。 我看了这两个人走回来次之中,就垂询道:“袁震东大将军晋封一字并肩王地事情,礼部负责的人员是否准备妥当了。” 两个官员趋而出。 “启奏皇太后,小臣已然准备妥当”那个年轻的官员跪下来抢着开口说道。 而那个老地正是礼部书,年纪有些大了,所以腿脚有些不利索。所以跪下来的动作显然没有那个年轻的官员利索,所以这个礼部尚书刚想答话,听道这个年轻的官员已然抢这对着皇太后和皇上做了奏对,顿时有些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我看看那个已然伏在地来地越次奏对地那个年轻一些官员地服。显然是个礼部地官员。不过明显是个侍郎地袍服。可是怎么居然这么大胆地越次奏对呢。 个时候。那个伏在地上地官员已然抬起了头。我一看就发现是那个我没有好感地那个吏部侍郎李侍郎。我心里头又想起这个人母亲亡故之后。居然对着朝廷隐瞒不报。后来实在瞒不过去地事情方才自己请求回乡治丧地礼部侍郎。心里对这个因为贪恋栈位居然不回家丁忧守制地人心中生出厌来。 “大胆。你怎么敢越次陈奏。”我对着跪在地上地那个李侍郎呵斥道。 我地这声暴喝使得跪下地上地李侍郎顿时身子颤抖不已。一些平日里头都不屑于他地为人地官员们都觉得这个李侍郎被皇太后斥责。那是一件大快人心地痛快地事情。 所以大家看到这个李侍郎战栗失次地情形。官员中都有人开始偷偷地在笑了。而前面地重臣比如崔文杰秦兰亭等地大员为了维持朝廷地尊严。依然是一副不芶言笑地样子。 而跪在他旁边地礼部尚书显然也不屑于和这个李侍郎跪着一起。所以就挪开了几尺。显示自己心中对这个李侍郎地举动也是很激愤地。李侍郎居然在皇太后面前越过主管吏部地堂官越次陈奏。这样子地事情就是对官长地不尊重。这也说明了这个礼部侍郎根本就有把礼部尚书放在眼里头。那么在文武百官看来。这个礼部尚书是很丢面子地。谁遇上这样子地事情都会心里头感到不舒服地。何况这个李侍郎在礼部早就有了恶声。只是仪仗朝廷地一些大佬地奥援。所以行事才会如此地毫无顾及。礼部尚书自然是耐他不得。不过虽然是奈这个李侍郎不得。可是也可以不理睬他。所以这个吏部尚书地举动正是应证了那个秦兰亭对我说地那番话。我记得秦兰亭说吏部地尚书很担心手下地一个侍郎夺取了自己地位子。所以这两个人在吏部素来不和。想来那个侍郎就是眼前跪着地这个李侍郎。 我对着李侍郎继续问道:“哀家问你,你为何不顾礼部的堂官,竟然越次奏对,究竟是为什么。” 我的这次的问话可能提醒了这个李侍郎,所以他就这个攀着这个由头对着我说道。“皇太后,此次朝廷晋封袁震东大将军为一字并肩王的事情归礼部办理,微臣就是在礼部里头负责这件事情的人,一字并肩王的袍服和仪仗用具都是微臣承办的,微臣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筹备这件事情了,这些天来日夜思念的都是这件事,所以刚才皇太后问这个礼部对于袁震东大将军晋封的事情是否准备妥当了,臣想都没想就出列奏报了,其实微臣这真的是无心之失,其实这件事情微臣还 很多地过错,居然一心一意的替朝廷帮这件事情,里头念着想着,居然连朝廷的仪注都给忘记了,微臣真的该死。” 我听着这个人的这番话,越听越不是味道。这那是什么在朝廷面前谢罪,简直就是丑表功。不过我一时之间还真地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这个李侍郎。所以我就沉吟了一会,装过头去问跪在另一边的那个吏部尚书到。“哦,是这样的么。礼部尚书,这个侍郎说的是否都是真的。你是礼部地堂官,应该道吧。你来给哀家好好的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哀家好好的说上一说。” “微臣遵旨,朝廷确实将为袁震东大将军晋升一字并肩王地的一切操办事体的都交到了微臣所管的礼部下面,李侍郎以微臣年已老迈,不胜繁剧,将这些事情都抓到了自己手里头。不过老臣自己也知道自己力有未逮,所以李侍郎虽然未经过我地同意就独力操办其事,老臣也别无话说。不过老臣以为如果当时这个李侍郎能主动向微臣请缨,承揽了这个差事的话,微臣自然也会同意的。可李侍郎以为微臣可能不将这件事情交给这个李侍郎办理,而让吏部的其他人办理,所以才会力其事。”这个吏部尚书如此说来,我听在耳中觉得事情事情还是有些儿奇怪。 心中细细的想了一番,我已然听明白这个吏部尚书这样子回奏这些的意思就是这个李侍郎如此好事,不过是想要好好地趋奉袁震东而。 既然闻弦而知雅意,我觉得也不必在为难这个李侍郎了。毕竟袁震东眼下也在朝中,如果对于这个李侍郎有所处分的话,势必是等于给了袁震东一个难堪。 所以我意会到处,就对李侍郎说道:“既然李侍郎真地是为了朝廷的事情日夜萦怀地话,哀家自然也不会见责,李侍郎,你快起来吧。既然是忠心为朝廷办事情,哀家也不会指责你的。当然,朝廷也不会处罚忠心为朝廷做事情地臣子。” 李侍郎听说皇太后不再究他刚才的那种御前失仪的事情,连忙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来表示对于天恩浩荡不再追究自己的过失去的感谢。 当然这个李郎不知道我不想追究他的事情并非是为了这个李侍郎真的为朝廷做了什么事情,而是我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使得袁震东对于朝廷有什满。因为袁震东今天才得以封赏王爵,而朝廷就对负责置办他荣封朝廷的一字并肩王的仪仗用具和衣物的官员进行责罚的话,势必也会让袁震东的面子上不好看,这样子于朝廷可是没有一丝的好处。 既然朝廷眼下不能得罪袁震东,么自然也不能做一些让袁震东面子上过不去的事情。如果一个不好,让袁震东知道了朝廷对于他的猜忌之心,必要会使得朝廷之前的几番煞费苦心的安排都落空了,那样的境况就更加糟了。 我正想着,袁震东居然:列奏道:“皇上,皇太后,微臣此次受朝廷旷代殊荣,得以封的朝廷的一字并肩王的爵位,实为人臣不可多的异数,如此深恩厚德,微臣觉得只是授予微臣一人,微臣实在是心中有愧。如果朝堂之中的其他大臣也能得到皇上和皇太后的恩泽,那么微臣方能安心的接受朝廷赐给微臣的这个一字并肩王的爵位。” 我一怔,袁震东的这些话然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替这个给操办此次封爵大典的李侍郎讨要封赏来了,什么微臣方能安心的接受朝廷赐给微臣的一字并肩王的爵位,整个就是拿朝廷的名器不当一回事,而居然以此为要抰,想要我在朝廷上替他封赏这个李侍郎。我想想秦兰亭的话,心中已然明白这个李侍郎必然是袁震东在朝廷之中的党徒之一,如今袁震东得以封了一字并肩王的爵位,势必想要他的党徒也能够在其中得到朝廷的一些的赏赐。这样子的话,也就是说这个袁震东和这个礼部侍郎的关系非浅,那么李侍郎此次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不把本部的堂官放在眼中,其背后的奥援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袁震东。 下子我明白了李侍郎为何要越过这个礼部的堂官越次陈奏的根本原因就是想要在朝廷中宣告,自己已然隐隐约约的掌控了礼部,也表面了自己身后是有袁震东大将军的,想知道朝廷上的其他官员和朝廷对于他的这种态度有什么反应,其实也很有能是袁震东授意他如此行事,目的还是为了知道我这个太后的态度。 想明白了这一点知道,我知道如今这件事情可不仅仅只是牵扯到礼部。既然礼部尚书尚且对于袁震东的这个爪牙李侍郎忌惮如此,根本就不敢当面跟我提着这个礼部侍郎独断专行,不把他这个礼部尚书放在眼里头,反而出人意料的承认自己已然不能胜任繁剧,那么也就是说这个礼部尚书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和这个李侍郎继续在礼部里头斗下去,那也就是变相的表面礼部尚书根本就不敢和李侍郎后面的那个大靠山袁震东碰上一碰。礼部的堂官尚且如此,那么朝堂之上那么多品阶地位都不如这个礼部尚书的其他大臣们自然也就更加的不敢对袁震东稍有得罪了。这样子想来,我觉着这件事情其实还是极为棘手的,眼下朝廷投鼠忌器,生怕惹恼了袁震东,然后迫使袁震东心念一转立刻举兵造反,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朝廷要事事对袁震东有所人让。比如今天袁震东在朝廷所说的这番话其实是为了此次在晋封爵位的事情上有过功劳的党羽的投桃报李,自然也是笼络人心的一个好法子。可是在于我的立场上,袁震东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无意有变相的要挟朝廷为这个李侍郎评功摆好的意思,这样子胁迫朝廷,根本就没有将我视作皇太后。所以我的心里头极为不满,可是想了想眼下朝廷中的大局,势必是不能对于这些事情有所反应的,否则的话必然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二百四十五回:明眼辨忠奸(中) 以我心念一转,觉得如斤最好的法子还是对于这些袁们在表面上加以笼络,以示朝廷对于袁震东和这些人都是没有任何的猜忌之心的。所以我和颜悦色的对着跪在地上的李侍郎说道:“袁大将军说的很有道理,朝廷自然对于能够为朝廷效力的那些功臣们要奖赏的。此番李侍郎勤于任事,为了朝廷晋封袁震东大将军的事情能够尽心办理,深得哀家之心。所以哀家此次就赏你一个玉如意,然后交吏部优叙你此次的劳绩。” 李侍郎刚才越次陈奏,结果天颜震怒,碰到了一个大钉子,战栗失次,心中正忐忑不安,无以发遣。没有想到皇太后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听见了去了刚才的那番辩解,而且还赏给了这么一个恩典,交部优叙的话,也就是说自己煞费苦心特意巴结袁震东,给袁震东大将军置办晋升朝廷的一字并肩王的袍服和仪仗用具的苦功已然得到了朝廷的认可,看皇太后的意思对自己此次的功劳大加封赏,那么自己想要取代这个礼部尚书的位子也不远了。所以心中狂下,顿时跪下来给我磕了一个谢恩的头,然后抬起头说道。“皇太后如此深恩厚德,微臣纵使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听到这个李侍郎跪在下面说了一阵阿谀奉承的话,我心里头都有些厌烦了,可是为了不是的朝中地袁震东和袁震东手下的那些党羽们看出我的这番心意,我在表面上还是一副时而颔首的模样,好像这个李侍郎讲地东西我还是很认同的一样。 李侍郎拍完了这阵马屁之后,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迅速的往已然回到班次的袁震东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神色,袁震东对他微微笑了笑。李侍郎知道自己此番能够得到这个赏赐,自然是仰仗了袁震东大将军刚才的那番奏对,如果没有袁震东地这番御前的奏对,可能皇太后也不会给他如此大的一个恩典。那么袁震东在里头起地作用自然是显而易见的,李侍郎给袁震东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可是却毫不理会身边的自己地那堂官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心里头明白绝对不能在朝廷之上得罪了袁震东的党羽,否则就后悔莫及了。不过刚才他刚才回答我的垂询的时候,虽然没有将这个李侍郎越过他擅自兜揽替袁震东置办晋升一字并肩王的仪仗用具和袍服之类的事情,可是吏部尚书心里头一定是气不过这个礼部侍郎擅自越权,不和上司打个招呼。所以吏部尚书在奏对之中虽然没有明白无误地表明这番意思,可是隐隐约约之中却微微的向我透露了这个意思,我也知道朝堂之上,大臣们有时候说话不得不如此,可是礼部尚书如此怕事,确实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对礼部尚书道:“你也回班次去吧,这件事情哀家已经知道了,既然你年岁已高,难负重荷,而李侍郎能够如此实心地为朝廷办事,那么以后你就将一些事情交给他出来好了。不过你眼下还是礼部的堂官,有些朝廷重要地大典还是要亲力亲为的,不要过于借重其他。因人成事,固然没错,可是难免会给朝野地一些人一种尸位素餐的观感,那可是大大的不智。你是朝廷中的元老重臣,应当明白哀家说的这番话里头的意思。” 吏部尚书没有想到我居他有这样的令谕,顿时有些惊诧,不过吏部尚书在朝堂之上已然呆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明白,我这个意思无非是让他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交给那个李侍郎办理,但是对于一些重要的朝廷的名器礼节还是要好好的把持住吏部的关口。那么也就是说皇太后还是很信任自己,暂时没有让他人取代自己的意思。这在于被袁震东的党羽李侍郎日夜觊其位的礼部尚书不免是个极好的安慰。 吏部尚书跪来谢恩到:“多谢皇太后的训下,老臣以后定然依循皇太后此次的训告,上体天心,下抚黎庶,不辜负皇太后对于老臣的期许。” “嗯,你能够明白哀家的心意,自然能够照着哀家的意思继续做下去。 你先回班次去吧。” 我地这句话说地模棱可。而李侍郎心中一听。喜忧掺半。 待到礼部尚书回到地班次。我觉得有累了。就示意立在身边地太监宣告退朝了。 待到做着辇架回到宫里头。发现宫里头出了一件奇怪地事情。 “宫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哀家怎么在路上看见一些宫女太监窃窃私语。” 冰凝对我笑着说:“皇太后。其实也没有出什么大事情。就是有个老宫女不知道怎么了投井自杀了。” “宫女投井自杀。这倒是件可怜地事情。是哪个宫里头地宫女。”我对着冰凝问道。 “听太监宫女们宫女们说起,那个宫女是宁寿里头的一个老宫女,冰凝暗中派人查了查,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有古怪。” “事情有古怪,冰凝,这件事情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你不妨细细说来给哀家听听。” “是,皇太后。冰 去宁寿宫里头打听的事情很是蹊跷。今天下午,的两个丫头出去打水,结果发现井里头居然浮着一具死尸。这样子的事情好多年在宫里头发生过了,所以那边宫里头的人很是紧张,派了几个太监把这个宫女的尸身给捞了上来。” “宫女投井,这事情虽然很多年都没发生了,可是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是有的,宫里头规矩森严,很多宫女来到宫中之后便只能依着宫里头的规矩,然后小心谨慎地当着差事。可是就算在怎么小心当差,难免有时候会受被一些气,有时候人呢不知道怎么的,就想不开了,一旦想不开了,可能就会产生轻生的念头,而轻声的念头如果收到了什么刺激之下,那是很有可能就做出一些旁人看来极其无奈地事情来。哀家想,这个宫女莫非是心中有了怎么不乐之事,无法排遣,所以才会选择投井自杀的。” “皇太后仁慈,冰凝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么以为的。后来打探的消息的人回来给了冰凝一个意想不到地讯息,冰凝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一些怪了。” “哦,什么讯息使得冰凝妹妹对这件事情起了疑心。”我看着冰凝好奇的问道。 “举一个太监报称,这个老宫女是宁寿宫里头上次自杀的那个太监总管陈永贵地对食,他们很早就混到一块了,所以这个宫女在那边宫里头的地位挺高的,所以这次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宁寿宫里头地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的。可能是害怕皇太后追究下来,那边的太监宫女都不好受。” 听得冰凝说这老宫女居然是宁寿宫里头那个太监总管陈永贵的对食。我心里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情真是如此的话,说不定这其中真的有什么不一般地内情。陈永贵畏罪自杀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如今居然出了这样子地事情,恐怕背后还真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所以才会使得这个老宫女自杀的。” 所以我就对着冰凝说道:“么,据你看,这件事情到底哪里地最为可疑。” 冰凝笑了笑道:“既然皇太后问起来,那么妹妹就把心中的疑虑和皇太这件事情看上去只是普通地宫女投井自杀案子。可是皇太后你想一想,过头朝廷里头发生的宫女投井自杀的事情,一般都是刚进入宫里头没多久的不懂得规矩被人责骂的小宫女,或者是涉世未深的被人愚弄而一时想不开自杀的居多,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老的宫女自杀。这些老宫女经历过宫廷的许多事情之后,定然对宫中的事情都能够淡然处之了,怎么可能会学着那些刚入宫里头立足未稳受人排挤的那么小宫女一样,哭哭啼啼的投井自杀呢。据冰凝看来,这些都能够看透世情的老宫女,应该不会如此脆弱,觉得不会轻易就选择这条死路的。” 我微微颔首道:“冰凝妹妹,你这么来倒是不无道理,哀家也觉得老宫女在宫中呆的时间久了,遇到的事情也多了,阅历之人比那些刚入宫的小宫女要多的多,就算是一时受气,应该也不至于到了要自杀的地步,何况这个老宫女已然做到了如此的高位,宫里头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给她气受,或者能够给她气受。” “皇太后圣明,所以妹妹为这个老宫女投井自杀这件事情虽然表面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冰凝以为这件事情如此细细的思考下去,可能会发现很多疑点。” “哦,还有什么疑点,你也说来给哀听。” “据太回来报告说,这个老宫女昨天还是好好的,u宫里头和着一些宫女有说有笑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今天就要自杀的样子。 可是过了第二天,这个宫女没有出现,刚才就在井里头发现了这么一具尸体,太后,试想一想,这样子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宫女,怎么可能会轻易的选择投井自杀呢。而且据人回答说,这个宫女住的地方也有好几水井,而她自杀的那个地方,所以也有一口井,可是却离着她住的地方老远老远的。皇太后,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呢真的要死,会不会特意跑那么远找到怎么一口井,而且这口井还不偏僻,然后在那口井里头把自个给淹死。天下哪里有这样子的道理。“ 我细细的想了一下冰凝对我说的这番话,觉得极其有道理,这件事情果然有古怪。一个宁寿宫里头的握有实权的老宫女,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选择轻生的,何况这个老宫女昨天还和宫女么有说有笑的,那就是说这个宫女昨天根本就没有萌发过死志,这样子的事情当然很有可疑了,一个老宫女居然不打招呼的匆匆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这样子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启人疑窦呢。何况这个宫女如果想要自杀的话,根本不会对着死亡的地方有任何的选择,居然舍进求远的跑那么远的地方自杀,这是一件奇事情。”() 二百四十六回:明眼辨忠奸(下) 以我就对着冰凝说道:“那个宫女的尸身在哪里,哀看一看。” 冰凝大惊失色,连忙劝阻道:“皇太后,你是万金之躯,怎么可以轻易去看那些不利观瞻的东西呢。还是算了吧,皇太后,这件事情就交给冰凝处理吧。” 我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哀家认为这个宫女可能是知道陈永贵和宫外的什么人勾结,所以陈永贵死后,那帮子人害怕哀家追究此事,顺藤摸瓜,最后不免把这个宫女给找出来,所以这些人才横下黑心,下了黑手。哀家统率后宫,绝对不允许有这样子的事情,如果这种事情哀家都处理不好,那以后的后宫就不好办了。所以哀家想要在这件事情上细细的追查一番,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能够知道陈永贵究竟是和宫>之外的什么人合作,居然敢来偷听哀家和你的谈话。这件事情如果不能查个水落石出的话,哀家以后就不要想在宫里头有安稳的日子过了。所以,冰凝妹妹,你必劝说哀家了,哀家主意已定,一定要去看看这个宫女的尸体。” 冰凝见我说的如此坚决,知道我的主已然打打定了,所以就对我说了一身:“冰凝眼下还不是在这个老宫女目前停尸何处,冰凝出去找那个打听的太监进来,让那个太监跟皇太后回禀此事好了。” 在一边道:“皇太后,不必冰凝郡主跑一趟了,知道那个太监是谁,这就给皇太后和冰凝郡主把这个太监给召过来。” 我点点头对着说道:“这样也好,那就劳烦我们地走一趟了。” 回道:“皇太后真会开笑,身为皇太后的贴身的宫女,自然时时刻刻都要替皇太后跑腿了,这一点小事情,皇太后还说劳烦。那皇太后也把看的太娇贵了,其实可没有这么娇贵,只要皇太后吩咐下来,就算要去打扫茅房,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听到这些说,我对着笑骂道:“,你不用逗我这个皇太后开心了,哀家刚才并没有生气,只不过宫里头出来这样子的事情,心情有些不爽。所以你也不用耍贫嘴来逗哀家开心。你快去把那个太监叫过来,这才是正事。” 听了这么说,脸色立刻一正,笑容一。对着我告了个罪就跑了出去。 “这个丫头。不但聪明伶地。而其体贴入微地。我已然把她留在宫里头好多年了。都成了哀家地心腹之人了。一旦不在哀家眼前。哀家都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只有这个伺候在哀家身边。那哀家就浑身通透畅快。哀家还真有些离不开她。算起来已然留了她三年多了。说起来是应该好好地寻个好人家早早地这个丫头给支配出去。可是哀家心里头一直不舍地。再说眼下也没有什么好人家。所以就一直将这件事情搁置着了。”走后。我对着冰凝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皇太后宅心仁厚。极体恤下人。所以大家都喜欢和皇太后亲近。至于这件事情。皇太后也不必过于当心。只要慢慢找。总能挑上一个上好地人家。给配上一个好夫婿地。”冰凝见我对贴身宫女地事情有所负疚。有所感伤。连忙劝慰道。 “是呀。哀家也知这件事情不能急于一时。要潜下心里好好地替她物色一个人品优长。身子健实。家底殷实。最好夫家还是有过得去地功生地。这样子一放出去就能让他做个一品夫人。那样子才不负这几年对于哀家地细心照顾。” “这子地人可不好找。皇太后地这番心意冰凝觉得比如是知道地。也是感激地。可是皇太后。如果把这个在宫里头耽搁了太久。那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既然皇太后如此看重她。又何必耽搁了她地青春呢。不如早早地找一户人家把给嫁过去。就像嫁一样。太后如果顾惜这个。那么就才出宫地时候多赏赐一些东西。那样子也皇太后自然也就不用如此负疚了。” 冰凝地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今年岁已然不小了。如果要是在民间地话。已然是过了女儿出嫁地岁数了。如果不趁着如今。好好地在官宦人家里头挑出一个出色地人物。在这样子一直留着在我地身边。势必会耽搁了地青春。不过这样子地事情。也不是一时能够急地来地。何况还有这个愿意不愿意地问题。不过先准备着总是好事情。比较这样子地事情对于我这个太果能够替找到一个好婆家。好夫婿。让下半辈子能够有个好地寄托地话。自然对我也是欣慰地事情。 我转念至此地。就对冰凝说道:“冰凝妹妹。你如果有时间和萧笑见面地话。让他给我留意一下朝里头地大臣里头。谁家有父母未给婚配地才俊子弟。让他好好替哀家地留心一下。哀家想要在这些人之中。挑选出一个人才出众地人物。好亲自指配给。” 冰凝郡主一听就笑了笑说:“皇太后亲自出卖做媒,自然也是不会淹没了夫家,可是眼下这件事情也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成了的,冰凝以为,这种事情皇太后最好先从那边听取一个口信,看看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反应,如果反对那么自然是最好了,如果反对的话,那么我们还得另外再做计较。” 我点点头道:“这是当然,哀家自然要先问过这个丫头对于这件事情的意思。不过哀家心里头还是想要再留在自己身边一年半载地,到了那个时候再放她出宫去。” 冰凝笑着说道:“太后,其实这也不难,如果太后就将以女儿的身份了出去,自然也可以让经 来看看皇太后。只要经常过来,也就像民间的来探亲,这样子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么。再说皇太后,冰凝也知道在皇太后面前是知冷知热的,皇太后一时之间也里不了这个人。不过冰凝觉得,这样子一直拖下去对于还真不是一件好事情。皇太后不如看开点,早点把给嫁了出去,也算皇太后对于这个贴身宫女的一大恩典了。” 听得冰凝这么说,我心里头也活动了开来,所以就低着头盘算了一下。越盘算越觉得冰凝说的很对,我现在留在宫中,虽然说是时时刻刻都能随伺左右,可是这样子地事情也是有一个坏处的,那就是我留身边的时间越久,的青春也就在宫里头虚耗的越多,姑娘家总是年轻的时候俏丽,年龄稍稍再大一些就有些难说了,年岁不饶人,如果过了双十之后,那么往后就越来越难了,虽然说我给指婚是皇太后亲自指婚的,算得上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可是夫妻居家过日子,并不是需要这些荣耀的,我给主婚,自然不会埋没了男家的门楣,可是如果年岁太大了,就算夫家看着皇太后主婚这个天大地面子上答应了下来,可是如果两人婚配以后男家嫌弃年岁过长,或者是类似的事情而导致两人之间不合的话,以佳偶聚却以怨偶散,或者感情不好,害的终日以泪洗面,这样子的事情我也是不愿意它发生的,毕竟在我跟前伺候了我这几年,基本上是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如果在夫家里头受到了什么委屈,皇太后毕竟还是不能够对于这些事情太过于干涉的,那样的话,更加悲惨了。所以冰凝这番话算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来了,我决定要好好的找个时间,单独和谈一谈,听听本人对于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到底是怎么看的。如果心里头已然有了人,而那个人家世不错的话,那我这个太后倒是很愿意做这个现成的媒人,如果心里头没有人,心里头也真在念想着这件事情,只是觉得皇太后眼下还离不开,所以就自个儿忍着不在皇太后面前提起这件事,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我这个皇太后确实是有些耽搁了的青春,那么只有我知道了地态度,必然也能够尽快的做出一番补救。服侍了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为我考虑事情,如今,也该到了我这个皇太后好好的为做一番打算了,否则地话,我这个皇太后在这样子的事情未免太有些不肯体恤自己地身边伺候着的人了,如果这样子地消息传了出去,总是不大好听的。所以我就想振作精神,总要在这件事情上好好地为做一番计较,当然这不是想要承情,只是自己在心里头能够心安一点。 冰凝见我低头沉思,知道我已然听见去了她刚才的那番劝诫了,所以冰凝静静的呆在一边,并不开口。而是让我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能够做出最为适当的选择来。冰凝知道,无论是继续劝诫不要多留在身边也好,或者是尽快的物色人选也罢,最后拿主意的还是皇太后。她自己于这件事情顶多也就是一个参议的作用,最后做决定是留在我身边多留几年,或者是早些物色一个适当的官宦子弟指配给,然后宫中送出一笔大财礼把风风光光的放出去嫁人,这都是要我这个皇太后拿主意的。 我考虑了一会,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刚想要叫给我倒一杯茶。 心里头突然想眼下出去寻找那个替冰凝打听消息的那个太监去了。 所以我刚拿起盏,顿时心中醒悟了过来。 “是要放出去的,而且越快越好,不过现在还真的有些离不开这个贴身的宫女。”我心里头这么想着。 这个候,冰凝显然意会了过来,就走过来给我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两手端着茶碗递给我说:“皇太后,冰凝给你备了一杯茶。请太后品一品。” 我微微笑接过冰凝手中的茶水,怜惜的对着冰凝说道:“你这几天也和辛苦了,长庆宫虽然不是很多,可是宫里头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要靠你主持,想来这些日子也把你给累着吧。刚才你和哀家谈了这么多,想来你也是有些口渴了,妹妹,在哀家宫里头你也就别客气了,你自己也就给自己倒上一杯,好解解渴。” 冰凝不敢违逆我的意,对着我说了一声是,然后看了看桌上的托盘里头,茶碗是有五六个。可是都是只能让皇太后或者皇上御用的,别人是不能动用的。所以心里头有些发急,便站起身子在屋子里头扫了一圈,惊喜的发现刚才从御膳房那边派着几个宫女带过来的漆盒子都在另外的一张桌子上摆着,所以冰凝就走过去,揭开漆盒子看了看,果然其中有一些干净的碗碟,所以冰凝就顺手的取过来一个碗,继续回到我的跟前的那张桌子上,然后让刚刚取过来的碗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然后陪着我慢慢的喝了几口。 刚刚喝了半碗的样,门外头传来急促步声,我和冰凝抬头一看。 来是带一个太监掀开子跑走了见来。 “奴才给皇太后请安。” 这个太监跟着后面一进来就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我请了一个安,不过可能是次被皇太后召见的原因,这个太监吓得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来。 “起来吧。”我吩咐道。 边上的对着这个太监提醒道。:“皇太后让你起来,你快谢恩。” “() 二百四十七回:宫廷案中案(上) 个太监连忙回到道:“启奏皇太后,奴才原先和他一等了足足有四个时辰。”后来那边着守护着那个屋子里头的人被一个小太监给全部带走了,然后奴才们就商量着派一个人先回去回禀皇太后,而另外一个人留下继续看着。奴才继续留下看着的这段时间里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没有人从屋子里头出来,也再没有人到屋子里头去。” “好,这样子的话就,没有什么大碍了,那个老宫女停尸的屋子在哪里,快带哀家过去看看。”我对着那个两个太监说道。 “喳,奴才马上带着皇太后和冰凝郡主过去,皇太后,冰凝郡主,请跟着奴才往这边走。”小太监抢着说道。然后侧着身子让开一步,让我和冰凝郡主以及走在了前面。另外一个太监就匆匆的跑到前头作为带路的人。 拐过了一个弯之后,我看见前头的一排房子,中间的那间房子里头好像点着点着两盏长明灯,想来是原先的那帮子太监们守着尸体的时候点上的。我在太监的带领之下,走到了那个停尸的屋子的门口,房门是虚掩着的,不过隔着窗户子可以看见里头的中间的地上摆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卸下来的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件蒙着白布的形状像人的物件。显然就是那个投井自杀的宫女的尸体被搁置在那个上头了,我对着旁边的太监使了一个让他开门的手势,那个领路的太监看到了我的手势,就伸手把虚掩着的门儿给慢慢的推开了。 门刚刚一推开,不知道从哪里气啦一阵子的冷风,呼呼地排而入,吹得里头的长明灯的火焰摇摇曳曳,忽明忽暗的,仿佛鬼火一般幽幽的。我身边的的脸色顿时有些白了,再加上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一股寒冷如骨头地风顿时使人觉得有些阴森森的味道。我看着的脸色煞白的,知道她心里可能是有点儿害怕了,所以连忙过去拉住了的手儿。对她说道:“,要是你害怕地话,就和太监一起在外头候着,只要冰凝郡主陪着哀家进去看看就好了。” 听到我这样说,顿时一挺胸脯对着我说道:“皇太后,你到哪里,跟到哪里。这里是有点人,可是皇太后既然不害怕,那奴婢也就不害怕了,奴婢一定要跟着皇太后和冰凝郡主一起进去。不和这两个太监呆在屋子外头。” 听到这么说,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就让两个太监呆在外头观望着,别让其他人靠近。然后带着冰凝和一起进入了这个停放着宁寿宫的那个投井自杀的老宫女地尸的屋子。屋子里头的灯光惨淡的吓人,我就手里拉着,然后和冰凝郡主他们两个借着微弱地长明灯的光线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的逼近了摆放在屋子中央的垒起的门板上地那句尸体。 靠到离着那一具尸的边上,我觉手心里头都是汗水,显然对于这样子的情况是第一次看见,所以心中纯是一番害怕地意思。我看到此害怕,便拉着到了我的身后,不想让他看见这个蒙着白布地尸究竟是怎么样的模样。 冰凝郡主虽然是金枝玉叶,可是胆气不若,所以对于眼前的这具躺着床板上的白布蒙着的尸全无畏惧,我看着冰凝绕到了门板的另一面去了,靠近了尸的头部的位置。 冰凝郡主朝我看了一眼,示意她要拉开那个老宫女头上的蒙着的这方白布了,形容这件事情对于来说是极为可怖的事情,所以原本想要和我一起出来看热闹的,这下子脸色被吓得有些煞白,躲到了我的身后还特意拧过脸去,不敢去看这个冰凝郡主的动作。 我对冰凝郡主点点头。示意冰凝郡主可以在揭开这个投井自杀地老宫女脸上地面纱了。冰凝见我同意了她地这个举动。便伸出一只纤手。慢慢地把蒙着地宁寿宫地这老宫女头上地白布掀了开来。 其先是一个宫女地髻。不过由于水地浸泡。已然失去了平日里头地那种一丝不芶地端庄地形状。已然被井水弄得只能略微地揣测出这个宫女头上地髻地样子来。簪已然不见了。显然是有人贪图这个老宫女头上地簪上地珠花。然后就把簪给拿走了。 我知道宫里头地宫女么平日里头没有什么事情可作。只好把全副地心思都用在和其他宫女比斗胭脂水粉。珠玉簪之类地事情上。宫女们往往都是一些上好地珠花簪。 随着冰凝郡主手下地动作。这个宫女地脸终于也露了出来。一张青黯色地脸色。半边脸色可能是井水浸泡地一天地愿意所以微微地有些浮肿。五官虽然还是很精致。左右边地脸儿如果分开来看。似乎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如果合起来看上去。已然失却了原来地比例。给人一种极为不协调地扭曲地感觉。这个只是我拉着地地手儿突然一紧。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我地手。我回头一看。已然吓得花容失色。臂膀也有些微微地颤抖着。显然刚才状着胆子。从我身后伸出头来。暗中偷看了一眼这个老宫女。可是这个老宫女地面上实在是扭曲地有些可怖。所以把给吓到了。 我对着指了指外头。想要让出去和守在外面地两个太监一起在外面伺候去。可是却对着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是要留下屋子里面。 床板另一头冰凝显然对于这些事情不以为意。而且可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面地反应。待我重新回过头来地时候。冰凝已然蹲下了身子 仔细的打量这个老宫女的口鼻等处,不时的用手往口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沿着冰凝的视线对着这个老宫女的口鼻处仔细的看了看,除了鼻孔外侧略略地有些泥沙,别无什么特别之处。 冰凝郡主对着这些地方看了一遍之后,低头沉思了一下,又伸手把老宫女身上的白布往下揭开了一些,冰凝的这个动作使得我能够从揭开的白布下面看到了这个老宫女的脖子。这个老宫女平日里头应该甚是注意自己的身子,所以白布脖子虽然皮肉有些松弛,可是还是有些白晢。可以想见这个老宫女当年可能也是个俊俏的姑娘。可是最吸引我的并不是这个老宫女地肤色,而是这个老宫女尸的脖子上有两道乌青的勒痕迹。虽然前面的脖子上的两道勒痕有重叠地地方,可是到了耳边的地方,则是明显的分开了两处勒痕。而且一粗一细,痕迹宛然。 我正要上前去仔细看看,这两处勒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时候,原先来报信地那个小太监轱辘的从门外跑进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道:“皇太后,大事不好了,好像那边有人拿着火把往这边赶过来了。” 冰凝一听,立马说道:“皇太后,这件事情确实是有可,可是眼下皇太后还是不要让人家知道了皇太后已然知晓了这件事情为好,所以冰凝地意思,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 我听了冰凝的话,对着那个太监问道:“打着火把来得都是一些什么人,你看清楚了没有。” 那个小太监回答道:“皇太后,奴才奉皇太后的命令在外头把着风,那些拿着火把赶来的人离着还有些距离,不过千真万确是要往这个方向赶过来的。奴才虽然看不清楚那些人的样貌,可是服饰上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应该是一群太监。” 冰凝连忙问道:“这些太监是从那个宫里头地方向过来的。” 小太监回答道:“奴才看着应该是从宁寿宫里头出来地。” 冰凝一听这个小太监这么说,就把原先从这个投井自杀的老宫女身上揭开地白布依旧给这个老宫女的尸给盖了回去。然后对着我说道:“皇太后,眼下我们还是暂时离开这里为好,不要让那伙太监现了我们地行踪,否则容易打草惊蛇,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听了冰凝郡主的劝告,对着小太监说道:“你去和另一个太监打一声招呼,你们依旧找一个地方继续留下来观察那些人来这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哀家和冰凝郡主即刻回宫,等到你们探知明白了这边生的事情,你就马上回宫来向哀家报告。” “喳,奴才这就出去通知去,皇太后,奴才叩请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先行一步。” “好,这里头的事情都交代给你们了,你们在哀家走后,马上就把屋子门依旧照着前头一样虚掩上,不要让人知道有人进入过了这间屋子。”我对着这个小太监吩咐到。 “奴才明白,反正奴才就做的让人觉得根本就没有人打这里头经过就好了。” “嗯,哀家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你都明白了,那么哀家这就起身了。” 我匆匆忙忙的嘱咐完这个小太监,便拉着早已收拾妥当了尸体身上的白布的冰凝郡主和已然从我身后转到我的侧边伺立着的的手,急匆匆的就走出了屋子,出了屋子之后,紧随在我们后面的小太监便倒退着把刚才打开的门依旧给虚掩上了。我和冰凝郡主她们举目一看,远处果然有一队人举着几个火把往这边赶过来,火把掩映下,依稀可以看出持着火把的人的衣色就是太监的衣色。 我知道这些人可能就是宁寿宫里头的太监,也很有可能就是今天上午拦着那个小太监不让他进入那个老宫女的停尸的屋子的那伙太监。 “皇太后,冰凝郡主,你们赶快走吧,这边有奴才在这边看着,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皇太后,那些人快要逼近了,现在走还来的急,如果走得晚了,可是皇太后的行色就要被那些人看到了。”小太监这一边有些急的劝着我和冰凝郡主她们快走。 我咬了咬牙齿,对着冰凝郡主和说道:“眼下确实不宜和这些人计较,我们最好还是先回去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楚了,然后再在宫里头慢慢和这些人计较。” “皇太后英明。”也看到了远处的火把,害怕黑灯瞎火的那些人可能会对皇太后和自己这一干人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了,所以连忙跟着小太监一道督促着我和冰凝快走。:“皇太后,这个太监说的没错,皇太后这么尊故的身子,如果让宫里头的人说皇太后掾夜探看老宫女停尸的屋子,传扬开来,不是一件好听的事情,为了皇太后的清誉,皇太后,冰凝郡主我们快走吧。” 冰凝对着我一点头,表示她觉得和那个小太监说的很有道理。她也很赞成如此做,尽快的离开此地为好。” 大家都是这般的想法,我也不做声,就领着冰凝郡主和贴身的宫女借着熹微的月光,然后快步沿着来的时候的原路,回到了我的寝宫那边。 到了寝宫之后,冰凝郡主和便服侍我进入了大殿的西偏房,因为要等那两个太监回来禀告,而大殿屋宇广阔,日间还好,可是到了夜间就有些生冷生冷的,所以还是来到这个西偏房子为好。” 二百四十八回:宫廷案中案(中) 和冰凝郡主和进入了西偏房之后,出去宫+>是否下了锁匙去了,留得我和冰凝郡主两个人呆在屋子里面。冰凝郡主似乎有些明不明白的事情藏在肚子里头,所以只是垂着头,坐在我的一边上沉思着,似乎一直在想一个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我看着冰凝有时候还轻轻的摇着头,一副愁眉深锁的样子,知道冰凝肯定是在想那个老宫女投井自杀的这件事情。 对着沉思之中的冰凝,气氛有些沉闷,所以我试图开口询问冰凝一些事情,打破眼中冷清的局面。 “刚才妹妹和哀家一起去看了看那个投井自杀的老宫女的尸首,哀家发现这个宫女的尸体上有一处异状,不知道妹妹你发现了没有。”我对着冰凝郡主询问道。 “妹妹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姐姐既然说发现了尸首上的异状,那么就请姐姐示下,妹妹也好洗耳恭听。”冰凝郡主微微笑着看着我。 我见冰凝的这个态度,显然也是发现了那具老宫女尸体的一下异状,就对着她问道:“听妹妹的语气,也发现了尸首上的奇怪的地方,那么要不就请妹妹先说,看看哀家和妹妹发现的是否是同一个地方的异状。” 冰凝脸色一正缓缓的回答道:“冰凝心里头已然有了一些判断,如果姐姐能够把姐姐发现的奇怪地地方说出来,说不定能够帮助冰凝把这件事情想个透彻,所以冰凝还是想要听听姐姐的看法。” 听到冰凝如此郑重的对我说了这番话,我知道可能这件事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就把我看到的那处异样说了出来。 “妹妹,刚才你揭开那个白布看的时候,哀家发现这个老宫女的脖子上有道乌青的印记,可能这个宫女是被人勒死的。” 冰凝听得我这么说,笑了笑说道:“姐姐,据那个小太监的陈诉,那个尸首是被几个太监用麻绳从井里头吊上来地,脖子上有勒痕固然有可能是被吊死的,但是也有可能是被那几个太监吊着尸体上来的时候给弄出来的。” “你说地也不无道理。可是哀家发现宫女脖子上地那道乌青地勒痕到了耳朵附近地时候居然变成了两道方向不同。粗细也不同地勒痕。这个状况哀家有字儿想不通。” 冰凝听到了我这么说。高兴地对着我说道:“姐姐。你说地这件事情是真地么。刚才我检查尸体地时候。那个太监急匆匆地进来了。我就和皇太后退了出来。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老宫女地耳朵后面又两道乌青地勒痕。” “刚才太过仓促了。让那些人给打搅了。所以妹妹就没有能够细细地查看。不过哀家刚才看地很清楚。那具尸首朝向哀家地方向地耳朵下面有那么两条乌黑地勒痕。哀家可以肯定。一定是两条。而且粗细不等。”我对着冰凝郡主地质疑如此回答说。 “太后了。皇太后。幸好你发现了这一点。冰凝心里头原本觉得行不通地点和皇太后发现地这个异常情况对照之后。就全部都能得到清楚地解释了。”冰凝郡主有些兴奋地对我说道。 我有些疑惑地问道:“妹妹你刚才说地怎么行不通地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哀家一点也不清楚。你给哀家好好解释解释。” 冰凝依然是一副满心欢喜地样子。刚才地愁眉哭脸已然一扫而空了。以至于高兴地根本坐不住了。霍然就站起来。在屋子里头转了几个圈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给哀家说说。”我对着在屋子里头转圈圈的冰凝追问道。 这些冰凝听清楚地我的话,看了看自己地样子,冰凝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高兴了,而其高兴的有些失仪了。 冰凝连忙走到我地身边,挨着我坐下来说道:“皇太后,其实这件事情也是很复杂,只是那些该死的太监故意在里面设下了一些圈套,想要引导着别人往错误的方向考虑。皇太后,冰凝以为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件宫女投井自杀的案件,而是一起宫里头的人起意杀害了这个老宫女,也就是说,这是一桩故布局的杀人案。”“什么,这是一件杀人的案件。冰凝,你的这句话是真的么,真的是一件杀人案么,哀家怎么觉得有些糊涂了,这个宫女不是投井自杀的么。” “皇太后,这件事情最为可怕的就是这里了,这个宫女根本就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暗中害死的。而这个害死这个老宫女的人,为了不使得这件事情败露出来,特意指使了一些人,对于这件事情做了一个极为巧妙的安排,所以才会让我们以为这是一桩宫女投井自杀的案子,没有太大必要追查下去。” 我心中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可是已然不是很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就对着冰凝说道:“妹妹,你好好的给哀家说一说,你对于这个老宫女的这个情事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看法。哀家心中虽然能够推测出一些来,但是依然还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对于整个事情还是觉得有一团迷雾在哀家的心里头堵着,暂时还无法搞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太后,既然皇太后这么问冰凝,冰凝也只好把心里头关于这件事情的一个初步的推论告诉皇太后了。这个推论是今天冰凝在见过那个宫女的尸体之后才想明白的,皇太后,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这么一回事。这个老宫女和陈永贵既然是对食的关系,那么很有可能,陈永贵这个宁寿宫里头的总管太监在宫外到底是和何人勾结,而那个宫闱之外地人眼下虽然还不能知道究竟是谁,可是这个人 陈永贵这一干太监在宫里头四处布下眼线来刺探消息情是上次皇太后和冰凝逮到那个刺探消息的太监的时候就知道的了。” 我对着冰凝点点头说道:“是呀,这件事情,哀家已然了解了,所以哀家知道宫里头有些地方说话不太方便,所以有时候有重要的事情,总是让你们和哀家去那个四面临水的那个御花园中的水榭亭子上说去。” 冰凝笑着道:“皇太后圣明,眼下还不能肃清宫里头的那些宫外之人在宫里头布下的眼线,这是最好的办法之一了。既然太后心中也早就明白这件事情,而且已然有了警惕,那么冰凝就不在说他了。言归正传,冰凝今天想要对着皇太后所得事情是,这个老宫女可能正是因为知道陈永贵究竟是和宫闱外头地什么人呢勾结,所以才身遭如此大祸的。” 我很用心的点点头道:“哀家最初也是有这样子的问,只是苦于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这一点。冰凝你有什么证据支持这个看法的么。” 听到了我地追问,冰凝笑了笑说:“冰凝原先也和皇太后一样,觉得这件事情里头有古怪,所以才会决定和太后一同去这个老宫女的停尸的屋子里头实地看看。皇太后,我们都在路上经过了那口这个老宫女自杀的井,那口井也正如冰凝中午推测的那样,是一个又内务府的官员勘定的有着一定宫里头规制的水井,而且,我们也在井边上看到了一个吊桶,显然就想冰凝早上所推测的一样,如果要把尸体从井里头弄上来,不一定非要另外找一个麻绳,只要让一个太监下去,然后把尸体拖到吊桶里头,自然就可以很轻松的把尸体给掉上来了,而这些太监舍弃了这个方便地法子不用,反而找了一个极为不方便的法子,另外用麻绳把尸体给掉了上来,这是为什么呢,冰凝想来想去,终于想明白了,这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很好奇的问道:“冰凝,你说的掩人耳目和用麻绳掉起尸首究竟有什么联系,哀家被你弄得有些糊涂了。” “皇太后,冰凝就从头把冰凝对于这件事情的猜测告诉皇太后一遍,这样子就不至于难以理解了。冰凝觉得这个老宫女是被人从其他地方吊死的,让后才遗尸水井之中,可是就算是遗尸于水井里头,还是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弄到地面上来,仵作一看自然会提出意见。那样子也是瞒不过去的。怎么样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别人以为这个老宫女是自个儿投井自杀呢,又能够掩饰这个宫女被勒死的痕迹呢,这些人想了一个办法,故意让人发现了尸首,然后以体恤亡者地孤魂的名义,让太监把绳子依旧套的了那个尸体的脖子上,造成脖子上的痕迹不死勒死地而是把人弄上来的时候弄上地。虽然这些人手脚很是干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企图可以蒙混过宫里头的例行检查。可是他们却留下了一些很细小地瑕疵,其中的一个小瑕疵,就被皇太后给发现了。 “哀家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方地,对于哀家来说,这个宫女到底是怎么死的,哀家在发现了这两道勒痕之后也起了很大的怀,可是这样字的事情毕竟还是要讲证据的,不能凭借着这两道勒痕就判断这个老宫女是死于上吊或者说是被人家吊死的。”我对着冰凝提出了我的质疑。 “皇太后说的很有道理,仅仅凭借着这么一个小小的证据就认为这个宫女是吊死的,确实有些难以让人认同,可是皇太后,除了皇太后亲眼所发现的那个老宫女尸体上的异状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点,也很值得深思。” “妹妹,难道你也在尸体上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了么。”我对着冰凝问道。 “是的姐姐,冰凝确实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这些事情冰凝到现在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哦,是些什么样子的事情,你给哀家说说。”我对着冰凝追问道。 “刚才冰凝和皇太后去那边看尸首的时候,冰凝这个投井自杀的宫女似乎在水中并没有挣扎的痕迹。” 我听得冰凝这么说,觉得很是奇怪,那个老宫女落水的事情,冰凝并不在那个井旁边,那么冰凝就不可能看到,那么那个老宫女投井时候的情形,冰凝为什么说道这么肯定呢。 所以我便开口问冰凝道:“这件事情可真是极其有意思,冰凝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宫女并没有在井里头有过挣扎的痕迹,难道是说这个宫女是死了以后才投到井里头的么。” 冰凝笑了笑说道:“皇太后圣明,冰凝就是这个意思,冰凝以为这个老宫女是被人用绳子勒死在其他地方之后,后来才被抛尸体在这个井里头的。” 听得冰凝这些说,我就知道这件事可能不同寻常了。如果真的是有人起意杀死了这个老宫女,然后把尸体抛弃到这里头的话,那么比如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宫里头居然发生了这样子的杀人命案,那么我这个皇太后必须要好好的管一管,否着宫中定然不靖。 我对着冰凝微微笑道:”这件事情其中定然有很多的曲折,可是如果这个老宫女真是的是被抛尸于井中,那么这件事情可就有些复杂了,宫里头发上了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冰凝你对哀家说这个宫女后来才被人移尸于井中的,这话是否还是其他的凭据。“ 冰凝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关系重大,所以听到我如此问,细细的低下头想了一遍。(,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二百四十九回:宫廷案中案(下) 凝抬起头,脸色一正,显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冰凝对我缓缓的开口道:“皇太后,冰凝以为这件事情可能还有不少的疑点,以冰凝看来,这个老宫女别人在别处杀害之后,然后移尸于井里是凶手早就策划妥当的事情,可惜的事是这个凶手虽然算无遗策,可是依然在一些蛛丝马迹上显露除了这件事情的背后的真相。” “冰凝,你一口咬定这个老宫女是被人于别处杀害后来抛尸于井里头的,关于这一点除了哀家方才看到的可能的异状可以作为一个证据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证据能够表面这个老宫女是在被人勒死于其他地方最后才移尸井中的。” 冰凝回道:“皇太后,一把投井或跳河自杀的人呢,往往因为心中害怕,都会在水里头挣扎一番,口鼻之中定然会在挣扎的时候将水中泛起的淤泥吸入,所以往往因为这类的原因死亡的人,口鼻之内,死后口鼻之内定然会有淤泥,可是冰凝刚才细细的看了看这个老宫女的尸之中,却没有现任何淤泥,显然这个老宫女是死后被人投入水中,所以才会如此,根本就看不到口鼻之中有任何的淤泥堆积,所以冰凝觉得这个老宫女于时候被人投入井中的最为可能了。” “嗯,哀家想想也是如此,如果一个人投入水中,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势必会有所挣扎,就算是这个人抱着必死之心,在于水中也会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呼吸,所以淤泥因此而进入口鼻之中,这是很正常地事情,如果一个溺水而死的人,口鼻之中竟然没有淤泥,那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冰凝见我认同了她的看法,欣喜的对着我说道:“所以么,皇太后,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因为溺水而死地,大家可能都以为这个老宫女是因为宫里头的什么事情心里头想不开而投井自杀,可是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皇太后,这个老宫女的尸上面,只是脸上有些淤泥,而口鼻之中绝无淤泥就说不过去了,口鼻之中并无淤泥,只能说明这个老宫女于投水之前,已然是一个死人了。那么一个已然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自动投入井中呢,皇太后,试问天底下是否会有如此的怪事,一个已然死了的人能够自动的投入井中再死一次。这不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事情么。” “是呀,冰凝你如此说来,哀家也是觉得极为奇怪,如果一个死了地人还能够自动投水,除非是诈尸,否则绝无可能。不过诈尸之说也属于荒诞不经的,极为不可信。你刚才说的这个推论确实是很有可能,那么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子的呢,你不妨继续和哀家说说。” “是,皇太后,冰凝以为,这个幕后的凶手可能使人是用绳索之类的东西勒死了宁寿宫的这个宫女之后,就让人把这个宫女的尸体抬到了井旁边扔了下去,而这个幕后的凶手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已然安排好了一切,然后就故意让人现了井中地尸体,然后命人用绳索将尸体给上来,这样就可以给来验尸的仵作造成一个假象,让仵作以为这个老宫女是投井自杀的,而脖子上的勒痕不过这个那些太监把尸体上了的时候给弄上的。这样子自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宫里头的上上下下的人,那么就把一桩的杀人事件掩盖地天衣无缝了。” 我心中大是骇然,如果这个幕后的指使之人真的如果冰凝所说地这样煞费心机,将这起杀害老宫女的事情摆布成老宫女自个儿自杀地模样,显然是不想让我查出陈永贵和宫外什么人勾结这件事情来,那么如此说来宁寿宫里头刚刚死了一个陈永贵这个总管太监并没有损伤多少他们的势力,宁寿宫里头还有一些人在给这些人做耳目,继续在宫里头刺探消息。看来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完事地,必须对于宫里头的这股势力有些处理,使得这些人能够安分守己,不在坐出这些勾结宫>外边人的事情来。 我心里头这么想着,便决意让冰凝负责这件事情,让她把这个宁寿宫的宫女自杀事情给负责起来,当然我也知道,如今的情况不适合大动干戈,朝廷中有个袁震东已然闹得焦头烂额了,如果再加上宫里头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么朝廷就很难兼顾这两个方面了,所以我沉思了一会,想得允当之后就开口对着冰凝说道:“妹妹,这个宁寿宫宫女投井自杀的事情确实很有可,哀家决意让你全权负责这件事情的调查,最好能够找出这个事情的幕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力有未逮,哀家也希望你能够将宁寿宫里头那个在哀家眼皮底下做出如此事体的奸人给哀家给揪出来。 “皇太后放心。冰凝定然将布下这个宁寿宫地宫女投井自杀地局地幕后指使自认给皇太后找出来。审之以法。”冰凝显然对于这件事情很有把握。所以就满口答应了我地要求。 我知道冰凝对于这件事情是能够很好地处理地。可是眼下还不是好好处理地时候。 所以我觉得有些话必须先给这个冰凝提个醒来。 “冰凝妹妹你先别急着答应哀家。哀家还有一个附加地要求。哀家说出来之后。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够应付地下来。那么哀家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处理。如果哀家地那个要求妹妹觉得无法胜任。那么也就不用勉强为之了。”我对着冰凝缓缓地说道。 “皇太果冰凝能够做地到地。定然不畏难推脱。皇太后。你地那个附加地要求到底是什么。” “哀家地这个要求就是不要在宫里头惊动太多地人。这件事情要秘密处理。不能够让平静地宫闱因为这件事情而大起波澜。冰凝。哀家地这个意思。你能够明白么。”我侧过头去。对着冰凝郡主说道。 对于我干脆的话,冰凝定然是有所领悟地。所以冰凝很快就有了回复。 “皇太后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吗,冰凝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这个遇害的老宫女真的是因为知道原来的宁寿宫的太监总管陈永贵和宫闱之外的什么人勾结,这样子才殒命的话,那个那个至于这个老宫女的死地地人不外乎是两种人。” 听得冰凝这么说,显然对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已然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知道冰凝心中极有可能已然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背后主使人是谁。所以我便对冰凝郡主问道 凝妹妹,哀家听你的话里头的意思,似乎你对这个子的背后的主事人已经知道了。” 冰凝听得我这么说,也不敢托大,只是对着我笑笑说:“皇太后,冰凝虽然不敢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是根据冰凝地推测,显然宁寿宫里头还有不少人可能以前和陈永贵一样被外面的那个惹给收买了,虽然眼下陈永贵已然暴露了出来,而且陈永贵害怕皇太后怪罪于他,所以在他的党徒给他传递了那个小太监被我和皇太后逮住之后,陈永贵知道已然是东窗事,瞒是瞒不过去了,所以就在宁寿宫里头服毒自杀了,虽然说这个陈永贵胆大包天,竟然勾结宫廷外面的人到皇太后这边来刺探消息,是死有余辜,可是虽然眼下这个陈永贵已然死掉了,可是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是,上次到底是谁给陈永贵传递了消息,使得陈永贵能够在皇太后令人去宁寿宫去捉他过来之前就得到了消息。这显然是有人在这件事情上把风声带来过去,由此可见,宫里头还是有很多的耳目未能够去除,冰凝以为这次的宁寿宫的老宫女投井自杀案,根本就不死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子的简单,很有可能在这件看似很偶然地事情别后,还隐藏着很大的阴谋。” “阴谋么,什么样子的阴谋。”我心里头很是震惊。 “很大地阴谋,可是是针对后宫里头的皇太后地。”冰凝回答到。 “居然是针对哀家的,那么想必这个阴谋必然所图很大。” 我听到这个冰凝居然说这件事情背后还隐藏着巨大地阴谋,心里头顿时一惊。 如果这件事情真是如同冰凝所推论的一样,是有人精心策划地,那么先不说别的,就从参与此事的人员来说,似乎很多太监都被牵扯了进去,那么很显然,这些被牵扯到这个事件里头的太监们都有可能是那个宫廷之外的那个人早先在宫里头布下的耳目或说就是那个人收买的宫里头的党羽和部下。陈永贵已然是宁收宫的总管太监了,居然也被这个人给收买了,那么从另一个方面也可以看出这个人背后必然有着相当雄厚的势力在支持着,从这次的事情来说,他们轻而易举的在宫里头杀害了陈永贵以前的对食,也就是那个被他们杀害然后伪装成是自杀企图瞒过朝廷的老宫女。这件事情虽然很小,但是也可以看出,禁卫森严的宫>之内他们都可以如此轻易的抹去一条性命,那么如果在宫外也是如此横行不法,估计势力之雄厚可能连官府都要畏惧三分。 既然可以这样子在宫里头做出这样子骇人的杀人行为,那么势必也可以在宫外头行这样的事件。既然可以在宁寿宫做出这样的事体,那么其他宫里头也很有可能会受到这样的危害。我觉得眼下的宫廷里头,除了自己可以信任的极少数的忠心耿耿的太监和宫女之外,其他的太监和宫女都很有可能是那些宫闱的人操纵宫里头的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事的帮凶或是党羽。这样的念头令我极为不快,我不能容忍堂堂皇太后如此尊贵的身份,日夜伺候自己的宫女和太监之中居然有那些个暗中替他们的另外的主子卖命的人存在。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地话,是不是所这些事情背后,很有可能宫里头已然有了一个我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庞大的势力,而且这种势力依附于后宫之中,随时可以对后宫中的任何人产生伤害。 冰凝转过脸对着深思中的我继续说道:“皇太后,冰凝觉得这杀害宁寿宫的老宫女地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那些对于皇太后有异心的人做的,而这些人之中能够做到这样子的事情的人在宫里头的职务定然不低,以冰凝的猜测,显然在宫里头杀害这个老宫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宁寿宫剩下的总管太监里面的一个。” 听得冰凝这样子说,我把宁寿宫里头当差地总管太监细细的全都想了一遍,一个是今年已过古稀的老太监,这个太监有些重听,也就是耳朵不太灵便,只是这个老太监伺候过三代的帝王,所以虽然年纪已然这么大了,但是宫里头的那个太监和宫女们对他还是极为尊重的。想来这个老太监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而另外的三个太监里头,陈永贵已然于前些日子服毒自杀,身死人亡,而其他的两个太监眼下却正当盛年,而且老是对于陈永贵地位置虎视眈眈,这下陈永贵一去,估计这两个太监可能要为这个宁寿宫的太监头目之职打破头。可是我知道眼下还不是确定人选的时候,所以就命令原来的老太监现在暂时先兼着那个太监总管的职务,好好的考量考量,看那些太监里头,到底哪一个适合接任陈永贵的这个位子。 不过这件事情早就被我抛到脑后了,此时想起来,我才觉得有些庆幸,幸好没有仓促的就决定到底把这陈永贵的那个位置给谁,自然也就不用害怕这个人利用这个职务做出危害宫廷的事情来。我知道宫里头地太监基本上都听命于自己宫里头的总管,所以这个位置是否得人,对于宫里头是否能够平静那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对与宁寿宫地总管太监的人选不想仓促做出决定,想要有时间好好地在太监里头物色一个对哀家和朝廷极为忠心的人担任这个宁寿宫地太监总管的职务。 “还好,哀家没有这么早地决定宁寿宫继任陈永贵总管太监的人选,如今听冰凝这么说,那就是说这个宁寿宫里头还有颇有权势的人物依然还听命于宫>外面的某个人,对于哀家极为忌惮,所以心下手为强,把如今知道陈永贵和宫外什么人勾结的这个秘密的人,也就是那个老宫女给杀害了,然后抛尸于井中,然后刻意的营造出这个老宫女是自个儿投井自杀的假象,企图蒙骗过本宫。这实在是太可恶了,如果不是哀家和冰凝妹妹去停尸的地方检验过了那个老宫女的尸体,几乎要被这些人瞒的严严实实的,一点也不知道这里头居然有这么多的隐情。”我极为气愤的说道。 冰凝见皇太后如此气愤,连忙跪下来说道:“都是妹妹不好,说了这么多不中听得话,惹得姐姐生了这么大的气。” 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冰凝,顿时心疼的把冰凝郡主扶起来说道:“哀家怎么可能是在怪罪冰凝妹妹呢,哀家只是对着宁寿宫里头的那群不可眼的奴才们的脾气,怎么说哀家都是他们的主子,朝廷对他们也是不薄。每个月除了衣 之外,另外还有好些的月钱可拿,而总管太监的月俸观了,直可以比的上三品的朝中大员了,可是这些人呢,吃的是宫里头弄过来的粮食,拿的都是朝廷和哀家给他们的钱,可是居然不替哀家办事,反而反过来和宫闱之外的一些别有居心的人勾勾搭搭的,还帮着这些别有居心的人在宫里头四处打探消息,不知道这些太监和宫女的良心都到哪里去了,难道都给狗儿吃掉了么,竟然连我这个皇太后这边的宫里也不放过,这还不算是么大事情,可是如今居然胆大包天的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这真是反了天了,冰凝妹妹,哀家如果不好好的治治这般奴才,这般奴才估计日后定然不会把我这个皇太后和皇上放在眼里,只知道在宫里头肆意兴风作浪,不顾宫里头的规矩。这样子,后宫定然大乱,到时候定然会让朝廷和市井里面的那些人看宫中地笑话。” 冰凝连忙接口道:“皇太后说的甚是,虽然这些事情不能够在明面上拿出来讲,可是再由着这些奴才和宫女们闹下去,估计朝廷的威信和宫里头的规矩都要大打折扣了,以冰凝的意思,如今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暗中在宫里头进行一番整顿,找出宫中地那些和外面的那些别有居心的太监和宫女来,然后处罚几个为的,杀鸡给猴看,使得宫里头其他的太监和宫女从今往后不敢贸贸然的越过雷池一步,这样子皇太后的苦心方能得到落实。” “嗯,冰凝,你说的这个法子哀家觉得很好,是到了应该惩治几个闹腾的厉害的太监地时候了,如果哀家还这样隐忍下去,估计这些个太监和宫女都要爬到哀家的头上来了。” “皇太后实在是言重了,这些人就算再怎么肆无忌惮,对于皇太后,这些奴才们应该还是很尊重的,一点也不敢违背皇太后的懿旨。”冰凝见我的肝火特旺,所以并在一旁对我稍稍的加以安抚。 我明白冰凝的意思,冰凝害怕我一时气愤,把这件事情大办特办,抓过一批太监就把这些太监们就地正法了,结果闹得朝廷中文武百官和市井里面的黎民百姓人人皆知道,那么这样子事情定然是谁也瞒不过了,势必在民间造成很多的流言,说宫里头秩序大乱,皇太后也镇压不住了,所以就下了重手,弄地死了好一些的太监和宫女。想来宫>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必然似乎今上立身不正,于德有亏,以至于弄到了这步的田地。我也知道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生,必然对朝廷和我这个皇太后不是一件好事情,这样子的情势是朝廷和宫里头一定要尽力避免的。所以我就对着冰凝讨要主意到,冰凝,以你的看法,这件事情到底如何处置方为妥当的办法。” 冰凝笑着对我说道:“皇太后,冰凝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妹妹,既然你有了主意,那么就但说不妨。”我对着冰凝说道。 “冰凝地意见就是八个字,只办犯,不问过从。这个就是冰凝此次替着皇太后办这件的宗旨,冰凝想要跟皇太后请示一下,这个八个字的宗旨是否妥当。”冰凝微笑地把心中的意见说了出来。 “只办犯,不问过从。好,很好,冰凝妹妹你地这个八个字的宗旨很好,很符合哀家地心意,哀家心里头也是想着,这件事情势必不能闹的太大,可是又不能不在宫里头刹住这股勾结外头地人出卖宫里头的利益的这股子的邪风,你的这个八个字的宗旨,就是一副好药方,只要切实的逮住几个人,在宫中加以严厉的处分,自然就可以使得那些太监和宫女们胆寒,以后不敢再像如此行事。” “既然皇太后同意的冰凝的这个法子,那么冰凝斗胆,先想皇太后借一个人的人头一用。” “冰凝妹子,你想要借什么人的人头,哀家怎么觉得你的这句话有些突兀,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你到底想要谁的人头。” 冰凝见了我脸上困惑的表情,连忙解释道:“皇太后,上次冰凝和皇太后一起在皇太后的寝宫之内说话的时候,恰好撞破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偷听,结果这个小太监现了自己已然被冰凝和皇太后撞破,就一溜烟的跑了,后来皇太后和冰凝设计,在长庆宫外召集宫里头的所有的太监,可是却让那个小太监使了一个障眼法给逃了过去,直到皇太后派人暗中查探,最后终于被皇太后和冰凝捉到了。” “哀家想起这件事情了了。” “皇太后已然想到了么。”冰凝问道。 “是的,哀家这件事记忆极为深刻。”我回答到。 “那么皇太后还记得那个小太监么,就是被皇太后送到了李国宝那里去的那个小太监。”冰凝在一旁追问到。 “哦,你是说那个小太监,哀家已然想起来了。”听得冰凝这么说,我很快就想起了那个瘦瘦的小太监。 “皇太后仁德,知道教唆这个小太监去皇太后那边刺探消息的幕后指使太监陈永贵服毒自杀之后,并没有给这个小太监死罪,而是从轻落,让这个小太监远赴宁古塔充军去了,皇太后,是否有这样子的事情。” 我对着冰凝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哀家看那个小太监年岁很轻,所以破例让这个小太监去宁古塔充军去了,这样子希望他日后能够改过向善,以补救他过去造下的这段错事。” “皇太后宅心仁厚,固然是冰凝应该学习的地方。冰凝想要借个人头就是……” “莫非,冰凝妹妹想要杀了这个小太监,杀鸡给猴看,不过哀家早就让人带着这个小太监,关入了李国宝都司那边的监狱之中,再说哀家既然已经开金口免去这个小太监一死了,如今出尔反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冰凝妹妹你是否考虑清楚了这一点。” “皇太后,其实冰凝只是想要借一个死囚的人头来代替这个小太监受刑,只要宫中的人知道这个小太监已然被皇太后正法了,必然不敢轻易的和宫闱外面的人勾结,继续在宫里头到处刺探消息,这一点,冰凝想皇太后定然是明白的。” “这,冰凝妹妹的意思是,你也要以其人之计,设置一个杀鸡给猴看的假象,使得宫里头的人对于这件事情有所感怖,以后不敢轻易的以身试法。”i 二百五十回:疑案再生波(上) 皇太后英明,冰凝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只要从死出一个身量和面貌都于这个小太监相似的死囚,然后用这个死囚充当那个小太监受刑,自然就可以让宫里头的那些勾结宫闱外面的太监和宫女们知道皇太后对于这件事情的太对,对这些人形成极为巨大的震慑,使得这些人以后再也不敢对于宫里头的这条规矩不放在眼里。有这样子的前车之鉴,冰凝以为这些宫女和太监们势必会好好的做事,再也不敢在这些事情上乱打什么主意了。” 我听得冰凝这么说,觉着这件事情真的是事有可为,而且还非如此,不能对宫里头的那些目无法纪的肆意妄为,与宫闱之外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勾结的太监和宫女们形成一个有力的震撼。可是我心里头还是有一个心结未能放下,所以有些犹豫的没有马上答复冰凝的话。 冰凝冰雪聪明,一看我的样子已然知道了我在当心什么事情,便对我继续进言道:“皇太后不用担心其他人说皇太后言而无信,应为这个小太监根本就没有死,只要在查出这件事情之后,皇太后一道明喻,自然就可以让天下的人全都知道这件事情,到时候皇太后令誉一定不会奥手任何的损失的。” 冰凝的这番话使得我心中洞然一开,豁然开朗,确实,到时候只要让世人知道这个小太监还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几足以证明我并没有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了。只要冰凝把这件事情办妥之后,比如可以使得天下的黎明百姓称颂我地圣明。 所以我对着冰凝说道:“这件事情哀家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妹妹,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过去和李国宝都司商量,如果你在李国宝那边的监狱里面不能找到一个身量体型以及面容和这个小太监相像的人呢,那么朝廷的诏狱里头也关押了不少的死囚,你可以到朝廷地诏狱里头寻找合适的人。” “可是皇太后,诏狱历来都是朝廷的重地,冰凝这种身份是无法进入诏狱的,李国宝都司虽然是禁卫军的一个将领,可是没用皇上的圣旨或是皇太后地懿旨也是没有任何办法进入诏狱的。所以皇太后……” 冰凝显然是有些为难,我连忙打断她的话道:“没有关系,这一层哀家也想到了,哀家明日就写旨意给你,让你和李国宝都司都可以进入诏狱之中,哀家在旨意里头另外吩咐管理诏狱的人一定要配合你和李国宝将军的行事。这样子,你就可以放心了吧。”我抓过冰凝的说,笑着对她说道。 “是,皇太后如果这样子的体恤,冰凝一定切实的把这件事情办好,不辜负皇太后对于冰凝的这番期许。”冰凝一脸正色的对我说道,表明自己对于这件事情一定会尽心尽力地。 “哀家知道冰凝妹妹是很能干的,这样吧,这件事情哀家想让萧笑他们也参与进来,你回去之后就和萧笑他们说一声,就说哀家的意思,要他们这次好好的帮哀家出来这些事情,如果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哀家可能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他们去做。” “皇太后。还有怎么重要地事情。能不能事先透露一些消息给冰凝。好让冰凝和萧笑他们也好有个准备。” 其实我是想带着萧笑他们去山西一趟。因为眼下地山西就等于是京师地屏障。如果山西有失地话。那么京师定然不保。所以我心里头很是担心。觉得非得去山西一趟。心里头不能安定下来。 所以我就对这个冰凝开口说道:“哀家想等宫里头地事情平靖了一点。去山西一趟。因为眼下对于朝廷最为重要地地方就是山西了。如果山西有事情。哀家真是寝食也难安。” 冰凝见我这么一说道。脸色顿时也失去了笑容。她心里头也很担心山西地事情。现在又看到皇太后也在担心山西地局面。所以顿时也就有些闷闷不乐了。 我现了冰凝脸色地变化。知道冰凝心中对于山西也是极为地忧心。觉得这件事情暂时还是不要提它为好。所以就对着冰凝笑着说道。 “这真是哀家地不是了。原本说地好好地。哀家居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闷人地事情来。哀家也知道。如今山西地局势固然堪忧。可是哀家已然早就下了几步先手棋。派这哀家最为忠心地御林军地统领海东青带着几万御林军将士过去支援秦兰亭地弟子门生吴大猷去了。这两个人都是人中地俊杰。一时地英豪。相信只要有他们两个在。就算山西有事。他们也是能够应付地来地。只要他们将局面应付下来。就算袁震东举兵造反。那么只要这个两人同心协力。在袁震东大军地必经之路上地设卡拦住大军。只要他们能够支持半个月。各地地勤王之师必然能够日夜兼程地赶来以赴王师之难。那么到时候就不用害怕袁震东了。所以。哀家也只是说说而已。冰凝你也不用过于忧虑此事。眼下宫里头地这件好玩地事情你可要好好地展布一二。让哀家看看你地手段如何。” 冰凝听我这么说,顿时笑颜一展说道:“皇太后放心,冰凝做事,历来都是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岔子,皇太后只要把这件事情交给冰凝办理,就表明皇太后对于冰凝是信任有加的,冰凝定然好好的将宫里头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不辜负皇太后对冰凝的这一片期许之情。当然了,皇太后,山西的事情眼下我们也无从得知,不过冰凝知道以海东青大人的能力,定然能够使得整个山西就像铁板一样,水泼不入,针插不入。决定不会生任何不好的事情地,皇太后也可以放心。” “海东青的能力和才具当然是很不错的,朝廷里头的那些个统兵大员们未必能够及得上海统领,可是袁震东毕竟也是朝廷的宿将,而且这个袁震东这些年南征北战,一直就没有消停过,他手下地那些将士也是个个都死骁勇善战的,哀家对于山西的局势可不敢轻忽了,哀家想袁震东如今在朝廷之上屡屡要求哀家罢黜山西巡抚李万山,此中必然有这一个重大的缘由,否则以袁震东如此身份,何必跨过界去管山西的事情,所以哀家对于山西这一块的形势势必要好好留心,如果能够有机会尽快地去山西一趟,实地看一看山西的情形,哀家对于山西的形势就不会像如今这么隔膜了。” “如今山西那边尚无回报,估计情形还是比较乐观的,所以朝廷里头没有多大的动静。想来山西虽然是朝廷的一个必争之地,必守之所,可是眼下应该还无任何大事生,那么也就说明了袁震东尚未有调动军队攻打山西的情况,所以边界以及眼下在山西的吴大猷和海 无什么回报,没有消息自然可以是一件好消息,皇眼下不必担忧过甚。” “哀家也不想担忧过甚,可是如今国事|,不由得不令哀家担心这些事情。”我微微的叹了一口起说道。 冰凝见我对于山西还是隐隐约约放不下心去,所以也就闭口不再谈及山西了,转换口风往宫里头的事务上闲闲地谈了几件,跟我讨要了处置的办法。我知道冰凝郡主这么做的道理是想让我眼下不要再去想山西的事情,这样子自然就不会过于担忧了,所以对于冰凝郡主如此良苦的用心,我在体察到之后,心里头不免起了一些感动的意思。所以也就顺着冰凝的意思对于冰凝郡主谈的这些事情,装作极为热心的样子,给了一些处理的意见。 这样子两个人闲闲地谈下来,没过了多久就过去了个把钟头,我看夜色太晚了,想要放冰凝郡主回去休息,以示我对冰凝郡主的体恤之情。 这个时候,带着两个不速之客,急匆匆的跑入了房间。我和冰凝同时抬眼一看,已然同那两个人一起跪下来向我请了个安。 我一听声音,已然听出了是刚才奉我的命令在宁寿宫那个老公女停尸的地方附近留守着,刺探那边地消息的那两个太监。 认出了声音之后,我已然知道这两个人如此匆匆地跟着进来,比如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禀告,他们既然是奉了我地命令留守在那边查看情况的,如今居然这么快地回来了,那么很有可能那边出了什么出人意料之外的变故。 果不其然,那个小太监刚刚跟着给我可好的头,便抬头对我叫道:“皇太后,大事不好了,那个老宫女的尸体,尸体……”说着,一口气上不来,堵着嘴边就说不出来话了。 见到这个小太监的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显然是那边出了很大的问题。虽然我心里头很想尽快知道,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先不能乱,所以我便施展这些日子以来修炼有成的矫情镇物的功夫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太监说道:“你们快起来吧,那边出了什么情况,你们起来之后再向哀家慢慢道来。” 那个太监听得我这个说,就连忙站起来,气喘吁吁的对我谢恩。然后快速的喘匀了气,对我继续开口说道:“皇太后,那个老宫女的尸体被人烧了。” 我和冰凝一听,心中猛然一震,这些人实在是太狠毒了,已然把人给杀害了,可是居然连一句全尸都不留下来,显然是要销毁证据,使得朝廷和宫里头根本就无从觉察到他们的这些鬼蜮伎俩,那些人以为只要尸体一烧掉,然后捏造一个尸体被烧的理由,自然就可以安然过关,把这么一件大事情从头到尾都给掩饰了过去。可是他们不知道我这个皇太后和冰凝郡主今日已然见到了那具尸,而且已然从尸的身上觑破了一些疑点,势必不会让这件事情如此轻易的过去的。 “皇太后,奴才两人遵从太后的意思,在皇太后和冰凝郡主走后依然在那边等待。没过了一会,奴才两人见到群太监簇拥着一个宁寿宫里头的太监总管到了那个老宫女的停尸的屋子门口,那个总管太监指使着一个他身边带着的仵作模样的人跟着他一起进去了,没过多久这个太监和那个仵作就出来了,仵作将手中的一叠纸递给了那个总管太监,两个人又交头接耳的谈了一阵,因为隔着有些远,而且他们两个说的话儿又很小声,所以奴才是一点儿也没有听见。 太监总管给那个仵作递过去一件东西,那个仵作就离开了。仵作离开之后,奴才见这个总管太监又支使几个太监离开了,然后这个总管太监又带着几个人进入了那个老宫女的停尸的房间,而且还带上了门。门口只留下几个人,奴才。奴才们不知道这个总管太监和这些太监们究竟在搞什么鬼,但是又不敢接近,我等两人正在小声商议如何行动的时候,那个总管太监出来了,总管太监出来了,然后就带着那群太监出来了,而且居然把那个宫女的尸也给抬了出来,奴才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总管太监葫芦里头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所以也就只要静观其变了,这些太监把那个宁寿宫的宫女依旧用门板盛着,门板下面还塞了几张凳子,停在那排屋子的门前。没过一会,刚才被这个总管太监支使开的太监们也都回来了,每个人居然还抱着一些柴火,然后这些太监在总管太监的示意之下,迅速的把那些柴火都给塞到了那个老宫女尸下面的门板下面,没一会,门板下面就被塞得慢慢的了,这个时候奴才们心中已然明白这个太监想要毁尸灭迹,一把火把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的尸给烧成灰烬了,这个时候,果然,奴才两个见到那个太监对着手持火把的几个小太监一点头,那些小太监就一拥而上,用手中的火把把那个老宫女身子下面的柴堆给点燃了,顿时火焰四起,把这个宫女的尸体给烧着了,奴才知道这具尸体事关重大,所以眼看着火焰烧起来的时候就往宫里跑了,想要过来禀告皇太后。奴才跑到宫里头的时候,恰好撞见了宫女,奴才就把这件事情和说了一声,想让替我们通报一声,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就带着我们直接来找皇太后好了,所以带着奴才两个飞奔回来找皇太后报告来了。 “,你怎么刚好和这两个太监给撞上了。”我对着问道。 “皇太后,是这样子的,去各处看宫禁处是否下了门钥,转了几处,看到都已然下好了门钥,可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却现宁寿宫那边的方向居然有火光,很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宁寿宫那边居然会有火光,所以就像着仔细看看究竟宁寿宫那边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这样子的事情已然是很奇怪的,心里头一边纳闷一边想要出去看看仔细,没想到两个人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朝着飞奔过来,若非闪得快,刚才就要被这两个人冒失鬼给撞到了。”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伺立在她身边的两个太监努了努嘴。 两个太监一看的动作,身子都往后缩了缩,好像是害怕祸水东引,把他们两个给害了一样。 我一看的动作和旁边的那两个太监的反应,马上就明白了,刚才这两个太监一路跑回宫里头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而且差一点就要和撞上去了,所以才会说这两个人是冒失鬼ico 二百五十一回:疑案再生波(中) 对着笑着说道:“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回候,跑的着急了一些。随意可能冲撞了你一点,这种事情你就担待一点,没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那两个太监听得皇太后居然这么肯替他们说话,显然心里头很是感激。 而听得我这么说便对着我莞尔一笑到:“皇太后,怎么可能为这种事情生这些太监的气呢,果真的生了这两个太监的气,自然也就不会把他们两个亲自带到宫里头来见皇太后了,所以皇太后放心,绝对没有责怪这个两个太监意思,其实心里头不但没有责怪这两个太监的意思,反而对他们如此勤于王事的做法很是佩服的。” 那两个小太监刚才捏了一把汗,还以为自个儿无意之中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刚才差点引来一场无妄之灾,可是现在听到这居然没有在皇太后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而且好说了一些替他们表功的话,心里头不禁热乎了许多。觉得这个宫女做的还真不错,居然替自己在皇太后面前表功劳了,这样子由别人来表功,自己就不用扭捏作态的在皇太后面前自表其功了。 所以这两个太监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听得这么说,我对于这个鬼精灵不禁摇了摇头。 我对着说道:“你这个丫头,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其他人都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你看你身后地两个太监,都不敢抬头看哀家了,呵呵,还是你这个丫头厉害,其他的宫女太监都不敢欺负你,只有你欺负他们的份儿。哀家挑个人家,找个日子,早早的把你给嫁到外面好了。” 一听皇太后居然金口玉言的说要挑户人家找个日子把自己给送出宫去嫁人,顿时就羞红了脸儿说道,然后跪下来连忙接口说道:“皇太后在上,喊哈怎么敢欺负其他的太监和宫女们呢,平日里头和宫女们打打闹闹是有的,可是从来没有欺负过他们。皇太后教导,对于宫女好下面的嬷嬷们都要一视同仁,就算是给宫廷专门洗衣服的那些宫外的妇人,见了都是按照皇太后地要求,一视同仁,绝无偏颇的。所以皇太后如果责备说,整日里头欺负那些宫女和太监们,可是不认的。所以请皇太后明察秋毫,千万不要把送出宫去,可不想就这样子嫁人,只求皇太后不要个挑什么人家,情愿伺候皇太后一辈子,绝不提嫁人的事情。” 我听得这么说,便转过脸来对着一旁的冰凝郡主苦笑了一下。冰凝郡主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她对于态度只是含笑不语,似乎这件事情并没有生一样。 我一下子也捉摸不同的太对究竟是不是如同她刚才自己所说的那样,对于伺候在一旁的冰凝脸色那高深莫测的笑容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等以后有了适当的时机,好好的和谈上一谈,看看这个对于原先冰凝对我提及的关于送出宫嫁人的这件事情到底是抱着什么样子的态度地。 所以我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一段时间。等到有了合适地机会再跟开口。既然这件事情已然搁置了下来。那么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眼下最为关键地事情了。我转过头对着那边地太监继续问道:“你们在火场外头看地时候。确实是那些太监干地么。你们能够指认出命令纵火焚烧宁寿宫地那个老宫女地尸体地人就是那个宁寿宫里头地一个总管太监么。” 两个太监沉默了一会。毕竟是晚上。而且隔着这么远。如果给皇太后回奏错了地话。那就是欺瞒皇太后地罪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玩地事情。这种事情说大了可是要掉脑袋地。所以两个太监都踌躇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回到皇太后为好。如果说错了。不当得罪了皇太后。而且也平白地得罪了宁寿宫里头地总管太监。所以这个两个小太监只是口中出“呜。这个。”之类地含混不清地声音。半晌没有回答我地问题。 我等地有些烦躁了。正想要开口追问这件事情。 冰凝已然从我地脸上看出了我已然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连忙对着那两个太监说了一番话。解开了这个沉闷地局面。 冰凝明白了这两个太监地难处。所以就轻轻地对着那两个太监提点道:“你们不必如此为难。你们只要把刚才在那边看到地事情和皇太了。比如那个命令纵火地人身材有多高。穿着什么样地衣服。这些事情你们总应该有些印象把。只要把这些事情和皇太后提提就是了。以皇太后地圣明。自然是能够知道到底是宁寿宫里头地什么人做地事。” 那个小太监比较机灵。一听冰凝如此这般地一点拨。马上就明白过来应该如何跟皇太后回奏这件事情了。所以这个太监往前趋跄了两步。然后跪下来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刚才奴才在那边应为隔着比较远。没能看清楚领头地太监地面目。可是。那个太监身上穿着地衣服地服色。奴才可以打保票。肯定是宁寿宫里头地太监总管地服色。因为那种服色。各个宫里头也只要太监总管能穿地了。虽然不是大总管地那种。可是也是太监总管地没错。这件事情是错不了地。是奴才两个亲眼所见地。” 另外一个太监见这个小太监这么说,连忙跑过来跪着一边说道:“是呀,皇太后,这件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地,奴才确实也在那边看到了,领头的那个太监对着其他的太监都是喝喝指指的,而其他的太监对他确实毕恭毕敬的,想来这个太监在宁寿宫中的太监里头的地位定然是不低的。天有些黑,虽然那些人带着火把,奴才还是没有能够看清楚那个太监的面容,可是那个领头太监地服色 清楚了,那是错不了的。” 听得这两个太监的说辞都是一致的,我知道那个下令纵火焚烧宁寿宫的老宫女的太监,显然在宁寿宫里头地位极高,否则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听从他地指使。随意我对着冰凝看了一眼,想知道冰凝对着这件事情有什么处理意见。 冰凝见我看着她,心里头已然明白了我的想法,所以就对我欠一欠身,然后对着这两个太监喝问道:“你们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那个老宫女的尸到底怎么样了,你们是否看清楚了。” 小太监听到冰凝这么问,连忙对着冰凝说道:“冰凝郡主,奴才两个见得火起,就连忙跑回来报信了,不过照着那种火势,以及那个宫女身下堆着的那么多的柴火,奴才可以肯定,那个老宫女的尸已然被他们烧个精光了,顶多也就只能剩下几块烧不掉的骨殖而已,其他的东西依奴才看来,是根本都剩不了。” 跪在这个太监旁边的那个小太监也在一旁插嘴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奴才也是这么以为地,因为那个人把地上的柴火塞得满满的,都贴住了门板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间隙,而且今天晚上老天爷没有下雨,不仅如此而且还有些风,想来那个火借着火势定然烧的更猛,别说是只是一具尸了,奴才看就是五六具尸体,也都给这个大火烧没了。” 冰凝听完了这个两个太监的陈诉,转过头来对着我说道:“皇太后,眼下我们先要通过尸体揭出这起生在深宫之中的杀人案已然是不可能了,以为尸既然遭到了焚化,那么那个老宫女尸体上的那些外伤的痕迹定然不复存在了。所以这件事情,皇太后必须从其他的地方入手。” 我也陷入了沉思,冰凝的这些话固然很有道理。可是眼下这种状况,想要凭借尸定这些宫里头地参与此事的人的罪状,现在看来已然是不可能了。确实需要通过另外的手段,从另外的角度切入,然后解决这个谜案,然后将那些该死地奴才绳之以法。可是到底从哪里入手为好呢,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突然我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小太监对我说过地话,小太监刚才对我说,那个宁寿宫的领太监过来地时候还是带了一个人过来的,那个人好像是个仵作。而且这个太监和仵作单独进入宁寿宫地那个屋子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出来之后,那个仵作递给了这个领太监一叠纸,眼下看来叠纸张很有可能就是仵作在里面填写的尸格,因为只有拿到了尸格,这个总管太监才有可能这么大胆的放火焚烧了这个老宫女的尸体,因为只是尸格在手,其他人才不会对他起什么心。那么那个领太监给那个仵作的一包东西,应该就是银两之类最为酬谢的东西了,那么这件事情如果想要水落石出的话,必须把这个接受了总管太监贿赂的仵作给找出啦,这样子就好办了。 所以我对着冰凝说道:“哀家有个想法,说出来给妹妹听听,妹妹你看这样办十分可行。” 冰凝对我点头道:“皇太后的法子定然是很好的,既然皇太后有所垂示,那么就请皇太后跟冰凝好好的说一说,冰凝定然照着皇太后的意思去办这件事情。” “嗯,哀家的想法是既然尸体已然被这些狗奴才给破坏了,就算是把那些骨头从大火中救出来也是于是无补的。不如眼下就装作不知到这些狗奴才们在做的这件事情,哀家觉得眼下有个人对于此案是很关键的,只要找到了这个人,就可以很好的把这个宫女事情给弄清楚。” “皇太后所指的到底是何人,是于本案有关的人么。”冰凝对我请示道。 “冰凝妹妹,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如今本案的关键就是给这个老宫女填写尸格地那个仵作,只要从他身上下功夫,就可以把这件事情给挖出来了。冰凝妹妹,你觉得哀家的想法是否可行呢。”我对着冰凝询问道。 冰凝伸手一拍脑门说道:“皇太后说的对,冰凝确实有些糊涂了,依照朝廷的例律,庶民身亡之后都要经过这一道手续的,只有那些朝廷的大员或死于任上,或死于逆旅,如果有当地的官绅,地保,或逆旅的主人的奏报,确实是正常死亡的话,方才不用验尸体,这也是出于朝廷地恩旨,对于这些大臣身后有所眷顾,害怕这些大臣死后的体面有所损伤,这样于国也是什么好事情。如今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在宫中投井自杀,不属于此类的范围之内,所以冰凝觉得对于这件事情,确实可以从找到这个给老宫女验尸的那个仵作那边入手,如果仵作这边肯出指证的话,那么这件案子就可以和好地具结了。那么这个老宫女的冤屈也可以得以一伸了。” 我问冰凝道:“那么事到如今,你准备如此去找出这个给老宫女验尸的仵作呢。” 冰凝回答道:“皇太后,这是极为容易的事情,只要找一找宫里头的入宫的记录,定然能够找出这个仵作来。而其这个仵作极有可能是内务府的人,也可以从内务府这边想办法查一查此人。” “嗯,哀家也想起来了,宫门那边应该是有这个仵作出入的记录的,可以从这里入手好好的查一查那个仵作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宫殿地。” “皇太后圣明,这件事情就交个冰凝来办好了。冰凝知道到底如何着手做这件事情。而且冰凝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能够找到那个仵作的话,必然可是使得这个老宫女投井自杀的事情得到一个极好的处理,自然也可以让人得知其中的真相。如今这件事情已然变成这个样子,那么必然是宫里头别有用心的人如此安排的。皇太后,对于这样子的事情,确实应该切切实实的查清楚,唯有这样宫里头方才能够平静一些,否则这些事情越演越烈 给朝廷和宫里头带来许多麻烦。” 我颔说道:“冰凝,你说的极其有道理,如今这样子地事情确实要好好处理妥当,否则必然会给宫里头带来许多无谓的烦恼,当然这些事情能够暗中处理妥当的话,哀家还是想着暗中处理掉的,否则的话,动静太大了,势必会在宫里头产生一些不好地影响,如果是那样子的话,到时候,宫里头流言四起,对于宫廷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当然了这些事情对于宫廷来说,也是很重要地。所以哀家以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不要太过于惊动宫里头,如果能够悄悄地处理的话,就要好好地处理掉,绝对不要留下什么不好的话柄,而且如今这样子的事情已然在宫中有了有些不好的传言,哀家也希望这些传言能够到此而止。如果宫里头的传言再行扩大,势必会流传到宫闱外面去,到时候,市井的黎明百姓和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都以为宫里头出了什么大事,那么宫里头和朝廷里头必然大乱,哀家就没有办法好好的控制住朝廷的局势了,这是哀家最为担心的事情。” 冰凝笑着说道:“皇太后放心,冰凝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宫中和朝廷里头大吼似乎很重要的事情,冰凝也觉得如今的局势已然如此,宫里头一定不能出现什么岔子,如果宫里头再出现什么岔子的话,势必对于我们没有任何的好处,而如今宫中居然出现了这样子的事情,也就是说宫里头有些太监和宫女已然也宫闱之外的势力勾结,而且,而且看情形来,这些宫>之外的人在宫中已然培植起来了极大的势力,犹如编织着一张蜘蛛网一样的在宫里头四处安插眼线,而且肆意在宫中各处刺探消息,既而被皇太后和冰凝撞破之后,竟然悍然杀人灭口,以期能够脱身事外,这些事情对我冰凝和皇太后来说,都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如果宫中之人和宫闱之外的人联合起来作乱的话,试问宫闱之中如此多的太监,如果有几十个太监同时动,宫中又无防备力量,那么自然是后果堪虞。所以冰凝恳请皇太后将此事严查下去,一定要将宫里头的这些和宫>之外的人勾结的太监都揪出来,否则的话必将养虎为患,到时候宫里头的这个太监和宫闱之外的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对于在宫中悍然动,必然对于宫廷造成极大的冲击。所以皇太后,冰凝觉得要从这个老宫女被害的事情上追查下去,免得这些人已然故我,在宫里头肆无忌惮的和宫闱之外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继续胡闹下去,那么必然有一天会在宫里头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到时候想要再收拾他们这些太监和宫女,那就不是如今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冰凝的这个如今不痛下杀手,势必造成以后的心头大患之类的话打动了我的心,我觉得冰凝说的此番话中极为有道理。袁震东虽然是很厉害,可是就算袁震东想要举兵造反,也必须将他远在边疆的将士弄到京师这边来攻打京师和朝廷,这样字的事情显然是可以防范的,可是如果真的有人唆使宫里头的太监在宫中作乱的话,一时之间,宫中还真的没有什么力量大到可以立刻就阻止的,原本那个海东青海统领在我身边的事情,我自然是可以借重他统率的御林军的力量。可是眼下宫里头的局势就是想要借重海东青的力量也是办不到的,因为海东青已然让我掉到了千里之外山西赴任去了,所以眼下想要倚靠海东青,这个法子根本就是一个好法子,只有利用自己的力量,在宫里头把这些事情给解决了,这样子才能保持宫>的安稳。另外,宫里头太监和宫女作乱定然是一件变生肘腋之间的事情,就算是让守护宫门的李国宝都司过来,可能都未必赶得及,更何况是眼下远在千里之外的山西的那个海东青,那更是一件指望不上的事情,而且如今的朝野之中,对于宫里头的事务极为关切的大员大有人在,而这些人之中,好多都是奉袁震东之面行事的朝廷大员,这些人如果现宫里头出了什么乱子,能够不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就算很不错了,根本就能倚靠这些人来平定宫中的叛乱,如果硬是要靠这些人来平了宫里头的叛乱的话,势必会让人说闲话的,比如说朝廷其他人都会在心里头以为宫里头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自保,还是要听袁震东大将军的,如果没有袁震东大将军手下的人稳妥的保护宫里,恐怕宫廷早就已然不在了这样的闲话。” 在一旁的小太监原本根本就不知道宁寿宫的那个老宫女是被人杀死的,一直以为是投井自杀的,现在听得冰凝这么说,才知道这个老宫女原来不是自己投井自杀的,而是宫里头有人搞的鬼。所以那个小太监就问我说道:“皇太后,难道宁寿宫的那个老宫女不是自杀的么,如果这个老宫女不是自杀的,那么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什么人为了什么事情竟然对那个老宫女在毒手呢,这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哦,奴才想起来了,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要杀害这个老宫女的话,那伙纵火焚烧了老宫女的尸体的那群太监应该和这件事情逃脱不了干系,因为只有杀人凶手,才会对这尸体如此在意,会这么残忍的做出毁尸灭迹的事情来。奴才觉得,这件事情定然是宁寿宫里头的那些太监做的。” 我对着小太监看了一眼,缓缓的说道:“宁寿宫老宫女投井自杀的这件事情,哀家心里头有数,如今哀家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所以哀家已然打定主意,要在宫闱之内封锁消息,在哀家和冰凝郡主做出下一步的行动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在宫里谈起这件事情,就当那个宁寿宫里头的那个老宫女是投井自杀的,你能够明白哀家的意思么。”i 二百五十二回:疑案再生波(下) 个小太监吓得马上跪下来说道:“奴才明白,这件事大,皇太后心中已然有了区处,奴才不知所以,反而在一旁饶追饶舌的。首发实在是有负皇太后的信任,奴才决定日后必然守口如瓶,不对宫里头的任何人提及此事,如果奴才有所违误,任由皇太后责罚,该杀该剐,任由皇太后处置。 旁边的那个太监见得这个小太监如此,也连忙跪下来对着我说道:“奴才也是如此,如果奴才有丝毫的泄露此事,奴才愿意承受皇太后的任何处置,更无怨言。” 我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太监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既然你们都已然发了如此的毒誓,哀家有怎么会不相信你们呢,不过这件事情真的是关系的后宫的机密,所以你们两个下去以后一定要当心,绝对不要泄漏任何消息,而且你们两人之间也不允许讨论此事,等到哀家对于这件宁寿宫的老宫女自杀的事情有了处理之后,也就是说要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哀家对你们两个有重重的恩命。不过如果你们在这件事情上有所疏忽,把这么重大的事情给泄漏了出来,引起了宫里头的混乱的话,哀家自然也会重重的罚你们,轻者流放到宁古塔那边的苦寒之地去充军,做个奴役,日日脚上带着铁链子去修长城,或者哀家就然人一刀杀了你们两个。哀家赏罚分明,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 两个太监听皇太后说的如此严重的后果,都不敢有所懈怠,两个太监伏在地上不断的刻着头说道:“皇太后英明,奴才们绝对不敢将这件事情泄露一心半点,绝对不敢泄漏一星半点。” 我知道我刚才刻意对他们说道话已然收到了效果,所以就装作不耐烦地样子对着不断磕头的两个太监说道:“好了,既然你们都能够做到哀家吩咐的事情,那么也就没有任何必要还在地上磕头了,哀家只要你们不要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那么哀家自然也不会对你们有什么严厉地处分的,哀家素来都是赏罚分明,不会任意的加罪于人地。你们就起来吧。” “谢谢皇太后,奴才们下去之后,必然可以对皇太后吩咐奴才的事情好好的用心去做,绝对不敢在宫中任意讨论这些事情,如果奴才们走漏了任何消息,那么就请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奴才严厉地加以惩罚,奴才们也心甘情愿的接受皇太后的任何处罚,哪怕是驱逐奴才出宫,奴才都没有什么怨言。” 冰凝对着两个太监说道:“皇太后并不是不信任你们两个,这个宫里头这么多的太监,皇太后居然只要你们两个帮着皇太后做这些事情,就是表面皇太后对于你们是极其信任地,如今宁寿宫里头的那些太监闹腾的太厉害了,居然连皇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你们可不能学他们的样子,你们一定好好的为皇太后做事。第一重要的就是要忠心,绝对不能对于皇太后有任何不忠地行为,皇太后让你们不要在宫里头胡乱的把这几天发生地事情说出去,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听从皇太后地意思,如果你们不能够听从皇太后的意思地话,那么皇太后自然也会对你们有所惩诫的,你们知道么。” “奴才们晓得,这些事情对于奴才们来说,都是心里头明白的事情,皇太后和冰凝郡主的苦心,奴才们也是知道的,所以请皇太后和冰凝郡主放心,这件事情奴才们非但现在不说,就算这件事情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处理好了之后,奴才们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奴才们准备生生的把这件带到地下去,绝对不会胡乱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的。” “如此甚好,你们如果能够遵守今日在哀家这里说的话,哀家日后定然对你们有所酬报。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哀家希望你们能够记得在哀家面前许下的这个诺言,就当这件老宫女自杀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看冰凝已然将这两个奴才逼到了这个份上,知道这两个太监出去之后定然不会和别人胡乱说这件事情的了。 所以就和对着两个太监如此吩咐道。 “奴才们知道了。不知道皇太后和冰凝郡主还有没有其他地吩咐。”那个小太监抬头说道。 “哀家倒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你们了。不过不知道冰凝郡主是否有什么事情想要吩咐你们去做。”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冰凝郡主一眼。示意冰凝郡主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这两个奴才去做地话。现在就可以吩咐了。 冰凝低头想了一想。就对着这两个太监说道:“既然皇太后这么说。那么眼下有件很重要地事情要劳烦你们两个替着我和皇太后跑一上一趟腿。你们赶紧去宫门口登记出入地地方。把今日出入宫闱地人员地名单给皇太后和我拿过来。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不要让其他地人知道。明白么。” 那个小太监连连点头说道:“奴才知道了。奴才两个就趁着天黑马上跑上一趟。把那本登记地册子给皇太后拿回来。皇太后和郡主稍后。奴 上就回来。” 说着这个小太监领着另一个太监跪了一个安。然后就想要退出去了。 小太监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我对着他们喊了一声:“回来,哀家还有话要说。” 这两个太监听得真切,连忙走了回来,跪在地上听着我的吩咐,我对着这两个太监说道:“哀家想了一想,还是觉得让陪你们去一趟好了,是哀家的贴身的宫女,那边的侍卫已然认识了。你们两个贸贸然的过去,可能那些侍卫可能还不答理你们。这样吧,哀家就让拿着哀家的如意随你们一起过去一趟,你们一定要快去快回来,知道么。” “皇太后尽管放心,奴才一定快去快回,不敢在路上有任何的耽搁。”那个小太监对着我回禀道。 “这样子,就好。”我站起来从案子里面的一个檀香木雕刻地精致匣子中取出一方如意来,然后递给迎上前来的手中,低着头,跪着地上用两手捧接过了我手中的那柄晶莹剔透地如意。如何慢慢的退下下去,跟着那两个太监一起,对着我说道:“奴婢谨遵皇太后的谕令,马上带着这两个太监去那宫门口去,然后把皇太后和冰凝郡主要地名册给皇太后带过来。” 我对着跪着地上的三人挥挥手说道:“你们不必太拘礼了,赶紧过去吧,哀家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跪在地上的和另外地两名太监马上就给我磕头跪安出去了。 等到这三个人出去之后,冰凝对着我说道:“皇太后,这些宁寿宫的太监们手脚还真是快,原本我们以为他们明天才会将这具尸体给处理掉,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害怕夜长梦多,连夜就把宁寿宫的那个老宫女的尸体给焚化了,如此看来,他们应该在宫外也有一些外应,说不定内务府地官员里头就有他们的人在里面。” 我一听之下,很是震惊,内务府一直都是由着秦兰亭管理的,秦兰亭又与袁震东势不两立。所以从这一个角度上来说,内务府的官员应该是心里头向着秦兰亭的,而且秦兰亭为人极为精明,掌管内务府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管理的好好地。如果内务府都被这些人渗透了,那么估计朝廷里头没有那个衙门没有他们的人了。所以我对冰凝地这个说法很是在意,就对着冰凝说道:“冰凝妹,你说内务府的官员里头也有他们地人在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哀家有些不明白,希望妹妹能够好好的跟姐说上一说。” “姐姐,你想,宁寿宫里头只有太监,根本就没有仵作之类地人。而今日中午才发生了这件宫女投井自杀的案子,连皇太后眼下还为接到报告,更不用说内务府了。 可是居然有仵作连夜进宫来帮着宁寿宫里头的那些太监料理这件宁寿宫的老宫女自杀的事件,这难道是偶然么。肯定不是,冰凝想来,这是宁寿宫的太监们的宫+>之外的同伙已然预备好了的,早就打通了内务府里头的关节,让那个仵作轻而易举的进入宫里头,帮着这班宁寿宫的那些太监们开好了证明,填写完了尸格,这样子就算日后宫里和朝廷追究起这件事情来,宁寿宫的太监手中握着这么有力的证据,自然就可以对着朝廷和宫里的人证明那个老宫女是死于投井自杀的,根本就拿不到宁寿宫的太监的一点把柄。这样子,这些太监们就可以安然无事了,自然也可以继续替他们宫闱之外的那个在暗中指挥他们的那个幕后之人卖命,继续为这个用心叵测的人在宫里头面四处打探消息了,以冰凝的想法,自从上次宁寿宫资格颇老的太监总管陈永贵服毒自杀之后,这个人在宫里头折损了一个宁寿宫陈永贵,不想在失去另外的一个陈永贵,所以才会如此行事,在宫廷里头把可能知道陈永贵和他的秘密的有关的人等都暗地里头害死,这样子宫里头自然也就没有知道这个宫+>之外的幕后指使人到底是谁了。只要这件事情办好之后,这个人还能够稳稳当当的置身事外,在宫闱之外遥遥的控制宫里头的组织继续替他在宫里面四处刺探消息,收罗党羽。所以就冰凝看了,这个人眼下做的这些事情,定然是想要让皇太后很宫里头无法找出这个人到底是谁,所以才会对着这个老宫女下手。而根据对方如此缜密的处理这件看上去极其像是宫女投井自杀的案件,其实却是一件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宫中谋杀案。冰凝可以断定,这个人定然不简单,而这个人居然还有能量活动内务府的官员为他作事,想来这个的身份也一定是来头不小。这一点是冰凝通过仵作居然如此神速的进宫来帮助宁寿宫的那般太监料理这件事情得出的结论,所以冰凝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俨然是有着一股极大的势力在推动,很有可能,这股极大的势力已然渗透了秦兰亭大人管理的内务府之中,否则今天这个仵作如此神速地进宫来帮宁寿宫的那些太监们料理这件事情就说不过去了。当然,这背 藏地事情冰凝尚未能一一洞彻明白,可是这一点冰来了。” “哀家以为妹妹的这个看法极为正确,哀家也认为如今宫里头确实有着极不寻常的势力存着,而这种势力背后地人物,哀家确实看的一点也不分明,如果真的如同冰凝你所说地这样子,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居然连内务府的官员也收买了的话,那么显然这些人地势力就不容小觑了,内务府一向是承办宫里头的事务,宫里头的一切需求都是有内务府经办的,所以内务府和宫里头的干系是很紧密的,所以哀家才会把这件事情交给秦兰亭大人主持。哀家在朝廷之中这些个文武大臣之中最为信任地莫过于崔文杰和秦兰亭两个人了,崔文杰的才智是朝中一等一地,但是崔文杰这个人素性清高,对于这些宫廷的俗物是看不上眼地,所以哀家就把这件俗物交给秦兰亭大人,让秦兰亭大人掌管这这个内务府的一切,而今宫里头发生地这件事情既然和秦兰亭大人底下的内务府有关,那么哀家是不是应该对着秦兰亭大人叫过来好好的询问一番,希望能够找出是内务府的那个大臣勾结宫里头的太监,做出了这样子的事体来。” “皇太后,冰凝以为这件事情,眼下尚无定论,如果这么快就找秦兰亭大人过来,恐怕会打草惊蛇,所以依着妹妹的意思,眼下还不是找秦兰亭大人过来的最好时机,冰凝以为如今朝廷之中如果有人想要对宫+>不利的话,如果太早的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势必会让这些人产生警觉,这样子对于皇太后想要办到的事情岂不是事与愿违的了么,所以冰凝恳请皇太后,先不要将秦兰亭大人召到御前来问话,以免打草惊蛇,那样子倒是不是什么上上之策。” “既然冰凝你认为哀家如此做并非上次,那么哀家想要知道,妹妹你心目之中的上上之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哀家应该如何做方才妥当呢。”我见冰凝这么说,知道冰凝心中定然有了成算,所以才让我眼下不要去找掌管内务府的秦兰亭来商量,我心中想来,如果眼下我和秦兰亭的形迹过从太密了,对于此时在朝廷上虎视眈眈的袁震东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袁震东这个人对于朝廷已然有了异心,而且眼下看袁震东的意思似乎是要将秦兰亭驱逐出朝廷去,他们两个人已然快到了誓不两立的局面,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召见秦兰亭,势必给袁震东心里留下皇太后重要秦兰亭,那么势必是怀自己的念头,如果袁震东真的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觉得朝廷眼下就在秘密的策划对付他,那么袁震东比如会不管不顾,一定会举兵造反,这样子的事情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所以我很快就在心里头打消了找这个袁震东过来问话的意思,我知道如今如果真的找秦兰亭过来问话的话,势必会给袁震东以及袁震东在朝廷里头的那些党羽们一个威胁,那么势必会加速袁震东和他的那些在朝廷里面的走狗们举兵造反的过程,如果这些人反了朝廷,朝廷势必会乱成一塌糊涂,我已然知道,袁震东在朝廷之中的党羽人数众多,如果这些人听得袁震东的蛊惑,对于朝廷阳奉阴违,不做任何事情,那么朝廷的政令马上就不能畅行全国,那么全国的黎明百姓必然会大乱,一旦时局大乱之际,袁震东就趁着这个机会举兵谋反,那么战火一起,必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到了那个时候,我这个皇太后也就成了国家的罪人。如果一个不好,让袁震东攻下了京师,那么江山就一夕之间被人颠覆,天命为之所移,那么我和后宫的这么多人以及年幼的皇帝一定会成为袁震东的阶下囚,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就成了袁震东的板上的一块肉,如何宰割都由不得我们自己了。所以冰凝的这个建议是完全正确的,如果不照着冰凝的这个建议去做,比如会是宫里头和朝廷之中兴起一场巨大的不测之祸,到时候,兵连祸结,生民流离,那个罪过可就大了。 “皇太后,冰凝以为,如今想要侦破这个宁寿宫的宫女投井自杀的案件的关键就是找到那个最后给这个老宫女验尸的那个仵作,如果这个仵作肯出首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只要这个仵作说出是什么人让他和宫内的这些太监合谋,填写了给那些太监脱罪用的那些尸格,那么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到这个事情背后操纵一切的那个幕后指使人究竟是什么人了。当然,这件事情可能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够找到那个人的,可是冰凝相信这件事情最好的处理办法莫过于此了,至于这件事情之中是否会横生变数,这样子的事情不是冰凝眼下可以推测的,不过不论有怎么样的波折,冰凝决定一定可以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的,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冰凝对我做出饿如是的建议。(,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idia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二百五十三回:回首天已明(上) 觉得冰凝的这些建议对于这件事情是极为有利的,因事情尚不是很清楚,必须如此这般抽茧剥丝般的查问下去,一直找到那个在幕后对于这些事情进行操纵的那个幕后的影子人物,直到找个这个人之前,我们还是不能有任何的懈怠的。所以我对冰凝说道:“妹妹,你刚才提出的那些意见哀家以为办理这件事情的最好的方法,哀家眼下已然把这件事情交付给你处理,你可以运用你的能力好好的替哀家找出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投井自杀的这件案的真正的幕后指使人。只要找到了那个人呢,哀家觉得上次和陈永贵勾结,到哀家宫里头打探事情的那件事情的主谋也能很快的就能揪出来。哀家眼下极为当心的是这个组织究竟在朝廷里头和宫里头收买了多少人,居然对于这些事情如此热衷,而热衷在宫里头四处打探消息的组织,其背后究竟是为了什么样子的目的,这件事情是哀家极为想尽快知道的。这样的一个组织在朝廷和宫廷里头,哀家就是睡觉也不能安枕,所以这件事情哀家希望冰凝妹妹能够尽快的给哀家一个回复,使得哀家也能不像如今一样,心里头总是觉得这个朝廷里头和宫里头居然有这样子的不为人知的神秘组织,而这个组织的人,居然敢于在宫里头肆意妄为,居然杀害宫女而且还伪装宫女是自杀的,这样子地事情,哀家一想到就觉得这些人背后定然还有更为重大的阴谋,只是这样子的阴谋尚为被人揭露出来,哀家真的很是担心这样子的事情,如果有可能的话,冰凝妹妹,你这段时间自在帮这哀家整顿宫闱的同时,多费些心思帮哀家找出这样子地一个组织候着所一个人呢,到底是为了什么居然对于哀家的宫里头如此感兴趣,居然还勾结了宫里头这么多的太监,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子做,这些事情可都是杀头的大罪,那么这些人居然敢冒着杀头如此大的罪名之下,还肆意的做出这么多地事情来,看来这件事情显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哀家一定要知道,这些人的终极目标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情。” “皇太后,冰凝知道你地意思,冰凝觉得这些人居然在深宫之中勾结的这么多的太监,那么他们的所图必然不小,从这些太监地行为上看来,他们在极力的避免让朝廷和宫里头发现服毒自杀的陈永贵以前到底是和宫廷之外的什么人交往过,那么也就是说明,这个和陈永贵勾结到一块的那个宫闱之外的人呢必然对于眼下地这件宁寿宫的宫女被杀一案也是有着很多地瓜葛的,如果这个人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瓜葛,更不不会残酷到去杀一个于自己根本没哟多大地关系的宁寿宫里头地宫女,更何况,宁寿宫里头的宫女不过只是陈永贵的对食而已,和宫+>之外的人基本上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所以说这个人极有可能对于这个宫女被杀的案件有些密切的关系,而且这个关系有可能就是在这个人的授意之下,宫里头这些和这个人有勾结的太监才会勒死了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然后把这个老宫女的尸体投入的井里头的。从老宫女被设计成投井自杀的这件事情上看来,宫里头和宫闱之外的人配合的如此紧密,那么也可以证明这些人已然在宫里宫闱之外以及可能在内务府之中安插了许多他们自己的人,而这些人之中的身份,也如同以前的陈永贵一样,是根本不为人所知的。” “冰凝你的意思是说宫里头有很多的人陈永贵一样是宫闱之外的人安插在宫里的奸细。”我闻言大为意外,对着冰凝说道。 冰凝马上接口说道:“皇太后,不是冰凝愿意这么想,而是眼下的事情不得不让冰凝这么想。如果宁寿宫的这些太监没有和宫+>之外的人勾结,那么为什么在陈永贵服毒自杀之后,没有几天,马上就对着那个原来是陈永贵的对食的那个老宫女下手,而且居然能够煞费心机的把那个老宫女杀死之后,还进行伪装成这个老宫女是自杀的样子,这样子的事情对于朝廷和宫里头来说,实在是一件极为不得了的事情,而这些太监居然这么肆意的在宫中杀害了这个老宫女,还同宫闱之外的人串通好了,派了一个仵作进入宫闱之中,给这些太监填写了脱罪的伪证,也就是那个老宫女的尸格。显然在于这件事情上,宫里头和宫+>之外都是早就做好了部署的,而且看他们部属的如此周密,如果不是被皇太后和冰凝撞破了那个宫女的尸首上的点的话,那么必然这件宁寿宫的宫女被杀的事情就要被他们给瞒了过去。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策划人究竟是何方的人,可是从这件事情的衔接和配合上显然可以看出宫中和宫闱之外都有这一批很了不得的势力,左右着这件事情的发展。这不能不说是宫里头有一些太监为了某些目的已然将自己卖给了这个组织,而这个组织就通过这些宫里头的太监实现了他们的险恶的目的。这难道不是皇太后和冰凝应该引起注意的事情。皇太后,这件事情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集团,而这个集团已然控制了朝廷里头和宫里头的一些人,比如宫女或者太监之类的人为他们卖命。虽然还不能确证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子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急切的事情就是,皇太后必须尽快的把这些人从各个宫里头给揪出来,否则的话必然会使得这股子的势力在各个宫里头逐渐做大,眼下我们知道地宁寿宫已然是这些太监盘踞的一个宫中的宫殿,而上次陈永贵自杀的事情,也可以看出长庆宫里头也有类似的太监没有被冰凝和皇太后找出来,否着的话,那个小太监被的事情是怎么才被在宁寿宫里头地那个陈永贵听到消息的呢,而且陈永贵在皇太后派出去抓他的人到了之前的就服毒自杀了,也正说道有人是早于皇太后派人之前就去宁寿宫去给大难临头的那个陈永贵通风报信了,所以陈永贵才可以从容的在皇太后派出去地太监之前就从容的服毒自尽了。皇太后,你觉得这个陈永贵服毒的事情背后不正是因为有人早早地给陈永贵通风报信,才造成无法抓捕到陈永贵,而被他利用时机从容的自杀谢罪了。” 听得冰凝这么说,我心中也是一阵的凛然,这件事情真的如同冰凝所说地那样。陈永贵与我派过去抓他之前就自杀了这件事情我早就有所怀疑是宫里头的哪个太监在那个小太监被抓的时候就过去报信了的,可是一直没能找出这个通风报信的人。而且询问那个被我和冰凝抓住的小太监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我便格外地开恩让那个小太监去宁古塔服役去了,饶了他一死。暂时把他寄放在李国宝都司那边的监狱里头,对于这件事情我已然有些淡忘了,可是听得这个冰凝这么说,我有想了起来,确实如此,如果当日长庆宫里头地宫人没有去宁寿宫向宁寿宫的太监总管陈永贵通风报信地话,那么陈永贵定然会被我派过去的人抓地牢牢的,然后被我派过去的人提到我的面前来。 我就可以从陈永贵的身上得知他到底是和宫闱之外的什么人勾结,然后居然在我的身边的太监之中设下这些耳目,随时探听我这面的消息。可是陈永贵居然在我派过去抓捕他的人到达之前就服毒自杀了,等到我派过去的太监赶到的时候,这个陈永贵的身子都已然凉了,那么说明陈永贵知道那个小太监被我和冰凝抓住不久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了。既然有这样子的事情也就说明这个陈永贵在长庆宫里头绝对不止于只埋下了那个小太监一个人这么一个耳目,而是两个或者好些太监或者宫女。那么从这件事情上,上推到那个致使陈永贵在宫里头刺探消息的人,可能也是如此,在宫里头安插了许多的太监,可能远远不止陈永贵一个人,所以就算陈永贵现在已然身陨,可是也不能说明宫中的那些宫+>之外的人暗中布下的那些众多的耳目已然被肃清了,眼下的情势开来,这个陈永贵虽然服毒自杀了,而宫里头还是有不少的人在暗中活动,替着他们宫闱之外的主子来刺探宫闱之中的主子的消息。而且如今他们居然做出了杀死那个宁寿宫的老宫女这般残忍的事情,显然也说明这些人对于消息的保密是极为看重的,如今这些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极为重大的考验。如果不能在宫里头拔除这些害群之马,那么势必会让这股势力在宫里头天逐渐的做大,一旦坐大到了我这个皇太后都无法控制的地步,这些人听从了宫闱之外的那个必有用心的人的挑唆和指使,定然会自在宫里头作乱,那个时候,宫廷里面可就大事不好了,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打击这股势力在宫里头的发展,除恶务尽,如果能够连根拔起,把这些势力从宫里头都肃清了,连带着把他们宫+>之外的主子也给揪出来绳之以法,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就算做不这一点,也要把这股子的势力从宫里头全部驱除出去,免得养虎遗患,为害不浅。 所以我便打定了主意对着冰凝说道:“如今宫里头的时局如此,你一定要帮着哀家好好的处理这些事情,如果哀家和妹妹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把这些危害着朝廷和宫里头的安危的太监和宫女都给揪出来,那么朝廷和宫里头才能够安稳。只有朝廷和宫里头安稳了下来,那么哀家才会有精力去处理国家的事情,如今朝局已然是这种样子,再加上国事~|~,哀家以为这些事情,一定要处理妥当,否则的话,必然会使得朝廷和国家都会深受其害的。所以,冰凝,你一定好替哀家将宁寿宫的这件老宫女投井自杀地事情给处理的妥妥当当的,如果能够把这件事情背后的指使之人给挖出来,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如果不能够的话,哀家也想让你好好的把宫闱之内地那些害群之马都给揪出来,好好的整顿一番,能够使得宫里头的壁垒为之一新。哀家也不用如此,天天担心哀家和你谈的那些重要的话落入宫闱之外的那些别有用心地人的耳朵里面,那些话如果有一字半句落到了宫+>之外的人地耳朵里头,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的,何况这些年来,朝廷之中的那些统兵大员都在袁震东的授意之下,对着朝廷地用兵不大用心,如果国家有大难,恐怕也指望不上这些统兵大员出死力相助,所以哀家眼下觉得宫里头的事情一定好好的整顿,不能留下任何为外面的人有可趁之机,一定要将太监和宫女和外面的那些居心 人地联系给切断,而且让那些包藏祸心的宫里头地们都要知道,如今的宫廷还是我这个皇太后地宫廷,绝对不能容忍有什么人可以在这些事情之上对于宫里头的事情指指点点,越俎代庖。哀家可不想让整个宫闱落入宫闱之外地某个人的控制之中。” 冰凝对我说道:“皇太后。你地意思。冰凝完全明白了。这些事情对于冰凝来说。也是和皇太后秉持着相同地态度地。宫里头一定不可以先自乱阵脚。如今朝局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地。可是有好些人已经隐隐约约要在朝廷里头动手了。而皇太后眼下能够倚靠地就是宫里头。如果宫里头地太监和宫女都不听皇太后地吩咐。那么宫里头必然会乱得一塌糊涂。冰凝知道这些事情皇太后都是清楚地。而且也知道皇太后对于冰凝地信任。冰凝一定好好地在宫里头替皇太后好好地整顿宫+>。不如那些太监和宫女们肆意破坏皇太后立下地规矩。也不如宫闱之外地人控制着宫闱之中地局面。皇太后。你把这样子地担子放到了冰凝地身上。冰凝自然会对这些事情做出一个明快地处理。使得皇太后圣心有所宽慰。” “妹妹。既然你明白哀家这些日子忧心如捣。那么宫里头地这件事情就要麻烦妹妹你费心了。哀家知道如今地宫+>之中。必然有很多人已然被那个宫闱之外地别有用心地指使之人给收买了。冰凝你如果要整顿宫中地记录。想来苦难也是很大地。可是冰凝妹妹。你放心。哀家永远做你地后盾。不管你在宫里头实施怎么样地政策。哀家都是支持你地。这一点。哀家希望冰凝妹妹能够得知哀家把宫闱这件大事情都托付给你地用心。只有冰凝你用心去做。好好地替着哀家把整个后宫都给诊断好了。哀家也就可以放心地把哀家地整副心力都放在朝廷上了。对于宫里头地这些事情。哀家就全部托付给冰凝妹妹你了。” “皇太后放心。冰凝定然不会辜负皇太后地此番重托地。冰凝一定好好用心。把宫闱整顿地好好地。不如皇太后再为宫闱地事情而感到担忧。这样子冰凝也可以尽到冰凝地责任。”冰凝对我如此说道。我觉得冰凝地此番话语之中充满了很多地热切之情。想来是冰凝觉得皇太后居然把这么重要地事情托付给了自己。那就是对自己最大地信任地缘故。所以冰凝才会如此热切地对我说出了这番话来。 我看着有些激动地冰凝。心里头也是心潮起伏。如今地局势居然要把宫+>这么重要地事情交付给冰凝这样子一个看似弱不禁风地弱女子。这个朝廷之上这么多地文武大臣。居然没有几个可以为我分忧地。想到此事。我不禁觉得悲从中来。这些事情对于我和冰凝来说。都是极为难办地大事。宫里头这么多地太监。这么多地宫女。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要找出那些平日根本就不显山露水地和宫闱之外地那些包藏祸心地人勾结地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而是极为不容易地事情。如果让冰凝接替我地这个工作。实在是有些难为冰凝了。可是我眼下也无瑕他顾。朝廷里头那么多地事情。而且那个袁震东如今还在朝廷上。有想把山西抓到自己手中地意思。对于这样子地事情。我已然是有些心里憔悴了。可是宫里头居然还闹出这些事情来。显然是宫中地有些太监和宫+>之外地人勾结。这样子地事情轻则秘密外泄。重则动摇国本。都不是可以一言而决地小事情。所以我也不得不分出我地有限地精力。对于宫中发生地这件事情加以关注。可是就算我在如何有精力。也无法应对宫中朝中如此重多地事情。所以必须吧冰凝拉过来。作为我地一个得力地助手。帮我应付宫里头地事情。否则地话。这么多地事情压到我地头上。我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把这些事情给处理好。如此下去。必然会使得宫里头和朝中都丧失了方向。 这个时候和两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我和冰凝一看。果然看见冰凝手上拿着一本账册一样地册子。看情形应该是从宫门口地稽查那边拿过来地。 果然,带着两个太监给我请过安之后,对着我说道:“皇太后,不负皇太后的所托,带着这两个太监去了宫门口的稽查处,宫门地那些人起初还不愿意把这本册子给和跟着的太监拿回来,只好拿出了皇太后交给的玉如意,这下子,那些人就不在阻拦了,把这本册子交给了。跟这两个太监一路上一口气都没歇的赶了回来。皇太后,这就是那份册子,恭请皇太后御览。” 我对这和跪在地上的两个太监说道:“哀家也知道这件事情里头,你们立下了很大的功劳,眼下还不是哀家论功行赏地时候,你们先等等哀家和冰凝郡主把这件事情给料理完了之后,然后哀家自然会好好的赏赐你们地。你就把手上的册子铺到哀家眼前地这个案上来吧。” 和一起跪在地上的两个太监听到我说这件事情之后要进行论功行赏,心里头都很是喜欢,所以都跪在地上好好地给皇太后磕了几个响头。在磕完了几个头之后,就站起身来,捧着手中的那本册子,然后走到的跟前 册子平平的铺在我身前的一个案子上。 做完了这些之后,这个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已然将这个册子铺在御桌上了,还请皇太后御览一二。” 我瞧了瞧桌子上的那本册子,对着说道:“好,哀家,你服侍这哀家一起来看这个册子。” 说着我便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冰凝郡主说道:“妹妹,这个册子是们取回来的,哀家和你一同去看看今日入宫的那个仵作到底是何许人。” 冰凝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冰凝遵从皇太后的意思,就和皇太后一起看看今日入宫给那个老宫女验尸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然后冰凝就扶着我站了起来。 见我站了起来,连忙走到另一边,扶着我走到了驾桌的旁边,我摊开那本册子,看了看,就对着说道:“,你给冰凝郡主和哀家找到今日的记录,哀家眼下想要看的就是今日的记录。” 连忙回答道:“是,皇太后,马上就帮太后翻检出来今日的记录来。” 说着伸出手来,然后翻开这本册子,迅速的翻到了冰凝和我要看的那张。 然后对着我和冰凝说道:“皇太后,已然找到了皇太后要早的地方了。皇太后你快看。” 我定睛一看,这一页的刚好就是今天的日子,上头只有两行,一行是一个宫女的一个老母过来探视她的女儿。 而另外一行赫然写着,内务府的仵作张巡入宫验尸,于亥时一刻入宫,三刻出宫。 “原来昨日入宫的那个仵作叫做张巡,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就可以好好找到这个叫做张巡的仵作,只要找到这个人,然后在这个人身上下一番功夫,就可以将这个宁寿宫的宫女投井自杀的事件背后隐藏的人物给找到。找到这个人之后,把他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询问到底是谁安排他入得宫,在宫里头有是宁寿宫的那个太监和他接头的,然后带着他去那个老宫女那边的,特别要问清楚,究竟是那个太监带着他去了老宫女停尸的房间里头的。当然这件事情牵连很大的话,就不要声张出去,一切都遵循着哀家的意思行事,只要这个仵作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那么哀家自然就可以免去这个仵作的一切罪责。冰凝,你明白哀家的意思么。” “皇太后,冰凝明白皇太后的意思是不要牵连太多,冰凝也知道如今宫里头有很多的事情都落在这个名字叫做张巡的仵作身上,冰凝想和皇太后讨要一个主意,明日请皇太后给我一道懿旨,让冰凝随同李国宝都司一同去一趟,把这个叫做张巡的仵作秘密的带动宫里头,听由皇太后亲自处理。皇太后,冰凝的这个主意是否可行,还请皇太后明示。” “冰凝,你的这个法子哀家觉得极为妥当,不过你替哀家提醒李国宝都司一句,此去去逮人不必大张旗鼓,务求安静,能不惊动这个张巡的街坊邻居就不要惊动他们。哀家此次处理这件事情,不预备惊动太多的人,这件事情闹得越大,对于宫里头逾不利,所以一定要暗中办的周全,千万不可因小而失大,那样子的话就算是把十个张巡逮到哀家面前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我对着冰凝缓缓的说道。 冰凝听了我的话,一边想着,一边说道:“那么我明天就吩咐李都司用请这个仵作去勘察尸体的名义请出来,然后把这个张巡在路上给绑个结结实实的,然后用栗木把这个张巡的嘴巴给塞上,然后弄到轿子里头扎牢了,再把这个叫张巡的仵作通过李都司把守的宫门送到宫里头,送到皇太后的面前,到时候,皇太后就可以在宫里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对这个仵作进行盘问,如果问得实据,就可以凭借这个仵作的供述,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至于这后来的事情,还可以悄悄的将这个仵作依照原来进宫的办法,悄悄的依旧用轿子把这个仵作送回这个仵作的家里头去,这样子就可以使得仵作的街坊邻居也不会起什么心的了。” 我听完了冰凝的这个办法,觉得冰凝郡主这个人不愧是不亚于朝廷上的两大宰辅崔文杰和秦兰亭的女中的智多星,这样子巧妙的法子自然是其他人很难想到到的,可是这个冰凝郡主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以内,灵机一动就想出来了,实在是教人极为佩服。 所以我对着这个冰凝说道:“冰凝你的这个法子很好,哀家听了也觉得极为不错,不过既然是把这个仵作弄得了宫里头,那么是不是可以放他回去,那是要看这个仵作是否只是犯了一点小小的贪欲而已,如果这个仵作只是参与了这件事情,而其也仅仅是收取了宫里头的太监和宫外差使他来做这趟事情的人的一点银两的话,哀家倒是可以很痛快的放了这个叫仵作,可是如果这个仵作根本就是和那些人是一伙的,那么到那个时候,哀家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把这个仵作放回去,因为纵虎归山,对宫里头可没有任何的好处。” “皇太后圣明,这个是当然的事情。”(,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二百五十四回:回首天已明(中) 哀家以为这件事情对于宫闱里头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事这件事情哀家觉得势必要好好的整顿一番,既然有人想要对宫闱不利,那么哀家就好好跟这些人斗上一斗,无论是什么人,敢如此对付哀家,哀家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我对着冰凝说道。 冰凝很高兴的对我说道:“皇太后,既然宫里头生了这样子的大事情,而且眼下已然找到了线索,那么冰凝就请求皇太后明日就对这件事情好好地详查一番,如果能够从这件事之中得到一些宁寿宫的太监和外面的人勾结的证据。然后通过这些太监的身上找到这件事情的幕后的主使之人,只要挖出来最后的主使之人,那么就可以把这个宫里头的那些被收买的太监的都一一给找出来,找出来之后就可以使得宫里头便的安静了,那么皇太后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子担心宫里头的事情。” 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皇太后,也赞同冰凝郡主的这个主意,如果听从了冰凝郡主的法子,能够将宫里头那些对着皇太后不忠心的奴才都找出来,那么皇太后也就可以好好安下心来了,也不用想如今这般的忧心如捣,食不甘味了。” 我听得这么说,有些感触的说道:“是呀,哀家如今虽然是食前方丈,然而却是每每举管踌躇,根本就没有心思好好地吃一顿饭。冰凝妹妹,哀家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和李国宝都司处理,这件事情一定要妥善的处理掉,哀家明日就在宫里头等候你和李国宝都司地好消息。”我对着冰凝抱着很大的期望。 “皇太后放心,冰凝一定不辜负皇太后对冰凝的这个期望,好好的报这件事情做好。”冰凝对我说道。 “好,哀家相信以冰凝郡主的能力绝对可以和李都司一起来给哀家带来好消息的。” 这个时候,在一边说道:“皇太后,如今天色已然太晚了,是否让冰凝郡主他们先下去休息。” 我看了看窗外,果然夜色已然极为深沉了,所以就对着冰凝和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太监说道:“冰凝妹妹,天色已然不早了,明日你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哀家就不留你在哀家的宫里头盘桓了,哀家就让你马上回去休息,明日早上也不必依着宫里头的规矩到哀家地面前来请安,哀家放你明日早上就出去办事去。哀家就在宫里头等着你和李国宝都司地好消息。当然哀家也知道如今这些事情里面,可能有很多的事情会有掣肘,所以哀家就赏赐你一块哀家贴身的令牌,如果有人阻拦你和李国宝都司的行事,你可以将这块令牌拿出来,普天之下的臣民见了哀家地这块令牌都会遵命行事的。”说着我就从贴身地衣服内兜里头取出一块精光闪闪的玉牌,这块玉牌只有一寸见方,是皇太后威严的标志之一,普天之下的百姓都是知道了,就和传国玉玺一般珍贵。 所以一见皇太后居然把这快玉牌给拿了出来,而且居然要下赐,冰凝就马上跪倒在地上说到:“皇太后,冰凝何德何能,怎么敢要皇太后身边此贵重的玉牌,这万万是使不得的事情,就算冰凝长了三个脑袋,也敢让皇太后把这么一件地东西赏赐给冰凝,如果皇太后要把这样贵重的东西交付给了冰凝,冰凝都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这有什么不好办地。哀家地意思也不过是让你在替哀家办理宫里头地事情地时候。能够从权达变而已。如今哀家在宫里头也就只有你这样子地一个可以倚赖地左右手了。哀家有这么多地事务要处理。实在是没有办法兼顾宫里地这些小太监地事情了。所以哀家才决定将这件事交予冰凝妹处理。哀家知道冰凝妹妹地才具足以堪当如此大任。哀家也奉守用人不。人不用地圭臬。所以才将这块玉牌下赐于你。希望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可以便宜行事。不受其他方地势力地约束。” 冰凝磕了一个头道:“皇太后地心意。冰凝是心领了。可是如此宝贵地东西如果皇太后将它赐给了冰凝。那么朝中地大臣必然会议论纷纷。冰凝再怎么样。也不敢与朝中如此多地大臣作对。还希望皇太后能够收回成命。把这个宝贵地玉牌收回去。冰凝万万不敢接受皇太后如此美意。还希望皇太后能够明鉴。”说着冰凝就在下面给我又给我磕了一个头。 我站起身来扶起正在地上磕头地冰凝说道:“冰凝妹子。哀家加这块玉牌交给你。并不是一时地冲动做出地决定。而是哀家这段时间以来地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地这个决定。哀家知道如今宫里头有着一股哀家也无法忽视地力量。如果哀家任由这股力量展下去。那么势必会影响宫廷地根基。可是哀家眼下有没有过多地精力来处理宫里地这些杂务。就算哀家来处理这些事情。哀家也可能因为朝廷之中地变幻地局面而无法专注与宫里头地这种事务。所以哀家就决定找一个替手。替哀家好好地处理宫里头地这些事务。哀家物色了很久。觉得还是冰凝妹妹最能体会哀家地心意。能够在这些事情上帮助哀家。好好地代替哀家整顿宫>。其他人。虽然有些才具也是不错。可是就没有像冰凝妹妹一 家如此地忠心。所以哀家觉得冰凝妹妹是处理这件事人选。已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比冰凝妹妹更加合适了。所哀家今天把哀家这方令牌交给皇太后。也是希望冰凝妹子日后在处理宫里头地事务地时候能够更为权威一下。哀家地这番意思。冰凝妹子。如果你能够体会地话。就请不要推脱了。接受了哀家地这方令牌之后。也就是表面妹妹已然同意地哀家地恳请。两肩独任这副重担子。帮助哀家好好整顿宫>。” “皇太后。既然皇太后如此看重冰凝。那么冰凝必然不负皇太后地重托。一力承担皇太后交给冰凝地此番重托。”冰凝听道我原来是这个意思。想想接受了这方皇太后地令牌之后。定然可以好好地在宫中展布一番。到时候有这方令牌在手。宫里地人自然不敢对自己有所反对。所以冰凝也动了心。就不在坚持自己最初地看法了。而是决定接受我地这番好意。然后拿着那块令牌在宫里头好好地做出几件大事。帮着皇太后肃清宫里头地那些对皇太后不够忠心地奴才。虽然冰凝心中已然觉得这个皇太后御赐地尊贵地令牌为了大局着想可以接受。可是这样子地事情冰凝还是有些诚惶诚恐地。所以冰凝并不敢伸手去接着我递给她地那块令牌。 我看到如此地情形。心里头也明白了七八分。就缓缓地伸手过去。把手中地令牌递到了冰凝地手中。然后把冰凝地手掌和慢慢地合了上去。冰凝原本还是有些紧张。后来碰到了我地手以后。觉得皇太后居然这么做。那么必然是对她极为信任。方才亲手将这块代表地皇太后地无上威严地令牌交给她地。所以接过令牌地时候。冰凝慢慢地抬眼看着我。目光之中充满了无限地感激和信任地柔情。 冰凝慢慢的将自己的手心展开,细细了看了一下手中的那块玉牌,晶莹剔透,握在手中很是舒服,温润无比。更觉得皇太后对于自己是多么的信任,居然将这块如此珍贵的玉牌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皇太后,冰凝就先行告辞了,明日早上请恕冰凝不能给皇太后来请安来了,过去明日午后,冰凝定然和李国宝都司带着那个叫张巡的仵作来宫里头复命。到时候一切都听凭皇太后的安排。” 两个太监也知道自己今日的事情已然了了,所以等到冰凝跪安的时候之后,马上也就和我跪安退了出去。少不得对这两个太监训诫了一番,要求他们要听从皇太后的吩咐下去之后不要对其他的太监说起今日之中生的人任何事情。这两个小太监也很乖觉,知道今日的事情是不能够对别的人提到的,所以都在和我并且下毒誓说:“倘若他们对宫里头的任何其他的太监或宫女泄露了一句半句今日的事情,那么他们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很是满意的看着这两个太监了一通的毒誓之后,就把这些太监都打回去睡觉去了。等到冰凝和这些太监走后,过来侍奉着我就寝了,我虽然觉得有些累,可是心里头还是极为高兴,如今已然得到了那个给老宫女验尸的仵作的名字,想来明日就可以从这个仵作身上得到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他进入宫中,帮着宁寿宫里头的那些太监料理宁寿宫的那个老宫女的尸的。 心里头有着这样子的一个想法,那夜我入睡的也就更晚了,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得到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已然看见带着几个宫女侍在帷帐后面了。 我撩开帷帐,对着问道:“哀家今个是不是起的有些晚了。” 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皇太后,其实也不是如此,昨夜皇太后歇下的时候已然是天都大黑了,而且昨夜服侍皇太后睡觉的时候,听到皇太后辗转了一夜,快到今日早上鸡鸣的时候方才入睡,所以冰凝也就没有舍得早早的把皇太后给叫起来,害怕搅和了皇太后的清梦。” “皇帝是否已然在宫门外头候着了。” “回禀皇太后,皇上已然在宫门外面候着多时了,原本奴婢是想要来叫醒皇太后的,可是皇上却拦住了奴婢,说是皇太后日夜忧劳国事,再加上昨天晚上睡得那么晚,皇上说实在是不忍心让奴婢把皇太后从睡梦中叫醒,所以就让奴婢一直在帐外等着,好等到皇太后起来的时候好伺候皇太后。” “哦,那么皇帝等了有几个时辰了。”我听到这么说,连忙翻身坐起来,拉开帐帘扶着我坐了起来。 “奴婢算算看,皇上是辰时左右来的,眼下,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回禀皇太后,已然快两个时辰了。” “哦,这么久了。还真是难道他如此一片孝心了,你们赶紧伺候哀家更衣洗漱,不要让皇上在这么久等下去了。” “是,皇太后。” 回头一招手,那些伺立着地宫中的婢女们就手脚麻利的帮我穿上衣服。 “皇太后,皇上对你真是一片纯孝,刚来的时候,外头还有些寒露未化,冰凝觉得让皇上在寒风之中苦等不是好办法,先要给皇上搬一张凳子过去,才开口向皇上提出这件事 上却一口否决说必了,如果坐着椅子等,就不是儿之道了,所以皇帝就一直立在外头等了这么久,连个身子都没挪动过,就那么一直站着。” “哀家也知道,早上是辛苦他了一点,不过也不是天天都是如此的,这样子一次两次的让皇帝好好地等上一等,也是培养他的耐力的好法子。你说对不对呀,。不如哀家再让他好好的等上一阵子。”我明知道对于皇帝早上的举动很是有好感,所以就故意地激了一句。 果然,对着我说道:“皇太后,皇上毕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地孩子,母子天性,似乎没有必要对于皇帝如此行事。虽然皇太后是想要刻意的栽培训练皇上,可是如此举动,如果遭到了皇上的误解,势必对于皇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亲情有碍,所以,奴婢觉得皇太后还是不要如此做为好,如果真的伤了皇上地孝心,那么就不好补救了。” 听得这番略带惶恐的话语,我笑着说道:“哀家怎么可能忍心让皇帝在门外头等那么久呢,哀家刚才说那番话地意思无非是想要说,哀家想要好好地磨砺皇上一番,不过,皇上如今在上书房有很好的师傅,不需要我这个皇太后亲自出面加以训导。” “皇太后说道是,不过皇太后既然是皇上的生母,如何皇太后有什么谕令,想来皇上也是乐意遵从的。”笑着说道。 “如今皇上尚未成人,而他父亲山陵已安,我这个皇太后是既做娘又做爹,有时候不免对他有些严厉,哀家只希望皇帝日后能够不记恨我这个亲娘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眼前也谈不到。” “皇太后,皇上如此孝顺,怎么可能会记恨皇太后呢,皇太后实在是有些多虑了。”在一旁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哀家也希望如此,可是皇帝一天比一天地长大,终于一天会飞出哀家的羽翼保护之中,到了那个时候,皇帝对于哀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地观感,眼下谁也说不清楚,谁也不知道,就连哀家也是不能够知道了,哀家只是希望日后皇帝长大成人之后仍然能够像今日一样对着哀家如此孝顺就足够了。” “皇太后放心,觉得皇上是天性孝顺之人,日后定然不会做出什么忤逆的事情来地,皇太后,你是太过于多虑了,这一点,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当心的。” “如果日后真地如同所说的那样,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只是日后的事情,眼下谁也说不清楚,也只能是走着瞧一瞧了。” 害怕在说下去,皇太后又会说出一些哀伤的话来,连忙对着捧着热水盆和拿着手巾的俩个宫女说道:“你们两个,没看见皇太后已然更衣完毕了么,怎么还不上前来伺候皇太后洗脸。” 那两个捧着一个热水盆和手中拿着手巾的宫女连忙应了一声道:“是,奴婢马上就伺候皇太后洗脸。” 说着那个捧着热水盆的宫女就将手中的热水盆放到了一个洗脸用的案子上,而那个手中拿着手巾的那个宫女等到捧这热水盆的宫女把水盆放稳之后,就拿着手中的手巾放到了水盆之中荡漾了一会,然后取出来绞了几绞,然后等到我在冰凝的服侍下做到洗脸的案子之前,就拿着这个热手巾帮着我洗脸。 如此这般,更衣,洗漱,沐香,几番下来,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 我突然想起了冰凝今天出去办的事情,便向着开口问道:“冰凝郡主进宫了没有,怎么没有见到人呢。” “皇太后,冰凝郡主昨日跟你请旨说今日要和李国宝都司出去办点事情,要中午之后才进宫,奴婢知道皇太后对于冰凝君主的事情极为关切,所以奴婢刚才也出去看过了,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都没有来,想来一定是他们事情还没有办好,所以才没有回来,皇太后放心,等一下亲自到宫门口守望着,如果见到了李国宝都司和冰凝郡主回来,马上就回来向皇太后报告。” 我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你先出去宣皇帝见来,给我请过安之后,马上就过去宫门口看着好了。如果有消息,立刻回来给哀家说。” “是,皇太后,那么这就出去领着皇上进来给皇太后请安好了。” 说着冰凝就退了出去,没一会,冰凝领着有些一脸欣喜的皇帝进来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今日身体可曾安好。” “好,哀家身子还健朗着,今个早上说你来的很早,而且在宫外等哀家起床等了一两个时辰,还真是难为你了。” “晨昏定省,这是儿臣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情,儿臣今晨来的时候,母后尚未睡醒,儿臣向打听了一下,知道母亲昨晚上睡得很晚,所以也就没敢太早打搅母后了,儿臣就在外头等着母后起身,一点也不辛苦,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皇太后对着我说道。 “哦,你越来越懂事了,这些话是你自个想出来的么。” “不是,是儿臣从书上学来的。” 二百五十六回:沉冤终得雪(上) 皇太后,微臣今日在听到有人传言说有无赖到了秦兰府邸之前胡闹,结果还和秦兰亭大人府中的卫士起了冲突。听说去的那些无赖们还很多,好像快要把秦兰亭的府邸侍卫组成的防线给冲破了,结果……” 我连忙追问萧笑道:“结果怎么样,秦兰亭大人没出什么事情吧。” 萧笑连忙说道:“皇太后,秦兰亭大人倒是没出什么事情,可好听说秦兰亭大人的府上的侍卫都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那般无赖才扬长而去。” 我勃然大怒道:“什么人,居然敢在朝廷的一品大员的门口如此放肆,这些人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你们是否听说是什么人指使的。” 萧笑说道:“这一点倒是不曾听说,不过这么多的人居然敢到朝廷的大臣家门口闹事,微臣以为这里头估计是有什么人指使。只是这样子的事情应当极为隐秘,以我看来,这件事情背后的只是之人定然来头不小。” “皇太后,这件事情分明是那个刚刚封了王爵的袁震东派人做的。”站在萧笑身边的那个明月欣儿对着我突然说道。 我连忙问明月欣儿说:“欣儿,你这么说,是否是有什么根据呀。” 明月欣儿连忙回答到:“本来就是麽,皇太后,欣儿听人说这个袁震东对于秦兰亭很是不满,秦兰亭大人在京师里头住的好好地,这么多年以来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来秦府里闹事,可是今天居然出了这样子地事情,而且是在袁震东来到京师之后,显然是袁震东派人唆使人做的,目的就是想要在京师里头出秦大人的丑。” “欣儿,没有证据,无端臆测朝廷的大臣,那是不应该的事情。以后这样子的事情可不要胡乱开口,如果让外人听见了可不好。” 明月欣儿听了我的劝诫,顿时缄口不言。 萧笑微笑地为明月欣儿解围道:“皇太后。明月欣儿说地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微臣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居然这帮无赖是几个兵牟带头过去秦大人地府邸。有人言兵牟之中有袁震东此次从边疆带过来地人。所以萧笑推想此次聚集无赖大闹秦府地事情。可能就是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在背后操纵。所以才会闹得出怎么大地动静来。否则小小地一群无赖之徒。怎么敢到当朝地宰辅地门口去闹事。这不是胆大包天地事情么。” “萧笑。你说地倒是不无打理。想来那些小小地贼。是不敢到秦兰亭地府邸门口闹事地。何况还打伤了人。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非同小可地。不过这件事情势必要好好地查清楚。不能仅仅凭借着路人地说法就断定了这个袁震东跟这件事情有关联。”我沉默了一下对着萧笑和明月欣儿说道。 “微臣也知道仅仅凭借这个路人地传言。不能够断定这件事情就是袁震东于别后操持。不过袁震东于这件事情也摆脱不了很大地关系。” 我听得萧笑如此说也是心中一动。如今这件事情虽然还不能确认就是袁震东唆使手下地人做地。可是从眼前地迹象上看来。这件事情是和袁震东有些关系。似乎要好好地查上一查。这些事情是否真地和袁震东有关。 可是心里头又是一想。此事就是真地和袁震东有关。眼下也不宜插手这件事情。还是应该抱着静观其变地态度。这件事情当然对于如今不宜过早涉入。否则就不好在秦兰亭和袁震东地斗法之间保持中立了。 心里头有了这样子地念想。我便对于这件事情不再追问。这个时候。有太监急匆匆地进来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在外头求见皇太后。 我一听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来了,连忙对着这个太监说道:“你们快让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进来。” 太监一听我唤的急,便连忙说道:“皇太后,你稍候,奴才马上就把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叫过来。不过皇太后,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还,还带了一顶轿子来,冰凝郡主对微臣说,她和李国宝都司还要带着一个人见来,说是在轿子里头。奴才觉得这件事情太大了,不敢自作主张随便让人进来,所以就急忙过来请示皇太后了。” 我对着这个太监说道:“那么你是否见到了轿子里头的人。” 太监嘟哝说道:“这个,这个,奴才不知道怎么说为好。可以说是见到了,也可以说是未能见到。” “可以说是捡到了,也可以说是没有见到,你这话哀家就不懂了,见着了就是见着了,没见着就是没见着,你这样子说,哀家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这样子吧,你就给哀家照实说好了。”我对着太监问道。 “是,皇太后,奴才就说了,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让人揭开帘子,奴才看了一下,那个人被绑着了,而且是脸上被蒙上了一块大黑布,所以微臣虽然见到了这个人,可是实在没有看清楚这个人长的什么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样子,那么哀家就知道这件事情的。那么哀家就不怪罪你刚才的回话了,你赶紧把在外头的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都请进来好了。对了,无论他们带怎么人进来,你们都不要阻拦。”我听到这个太监说有个人被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给绑在轿子里头了,脸上被蒙上了一大块的黑布,想来这个人必定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抓过来的那个仵作。 这个太监听了我的吩咐连忙退了出去。 明月欣儿在一旁对我说道:“皇太后,好多天没见到冰凝郡主了,只是知道皇太后把冰凝郡主宣召进入了宫,一直没有放出来,也不知道皇太后让冰凝郡主在宫里头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可算是可以看到冰凝郡主了。” “是么,哀家是把冰凝弄到宫里有好一段时间了,想来萧笑和欣儿确实是有一段日子没能和你们见面了,是也不是。”我对着萧笑和明月欣儿微笑的说道。 “皇太后说地是,微臣和明月欣儿这些天确实没能和冰凝郡主碰上一面。” 我和萧笑以及明月欣儿正说着话,冰凝郡主猜着花盆底儿急匆匆的就走了进来,背后跟着一个李国宝都司,后面还有几个太监簇拥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跟在了后头。 “冰凝参见皇太后。皇太后万安。”冰凝对我跪下来请安道。 “微臣李国宝参见皇太后。皇太后圣安。”李国宝都司也跪下来对我请安道。 “哀家很好,你们都起来吧。”我对着冰凝郡主和李国宝微笑着说道。 “皇太后,奴才不负皇太后的期望,今日早上探知了这个仵作的住的地方,微臣就和冰凝郡主赶了过去,然后微臣派人用请这个仵作到其他地方去验尸的借口,轻轻巧巧的把这个仵作骗到了轿子里头,然后微臣就让人将这个仵作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让人用绳子把这个仵作给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然后就给这个仵作口中塞上了一个早就备好地栗木,最后为了不让人现这个仵作地真面目,奴才又教人给这个仵作的脸上蒙上了一大块的黑布,接着微臣就督促手下们赶紧把这顶轿子带到了宫闱之外,然后通过奴才把守的宫门,将轿子直接带到了宫里头,皇太后,现在那个仵作已然被带到了皇太后的面前,皇太后可以好好地询问一下这个仵作这件事情的具体地经过了。” “好,很好,李国宝都司冰凝郡主,这趟子的差使你们办的真不错,哀家心里头甚是安慰。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哀家定然对于你们好好的嘉奖。” 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连忙一起跪下来说道:“皇太后,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属下们应该做的,不敢想望皇太后任何嘉奖。” 这个时候明月欣儿指着那个被捆绑着的那仵作问道:“冰凝姐姐,这个人怎么被捆地和一个粽子一样了,而且眼睛上面还蒙上了个厚厚的黑布,那这个人岂不是走路都看不见了成了一个瞎子了么。” “明月欣儿,这个人是谁,说起来就有些话长了,要不等皇太后问完了话,回去之后,我再好好地和你解释解释这件事情。”冰凝郡主生怕明月欣儿来捣乱所以就预先的对明月欣儿说了这么一番话。 欣儿也是冰雪聪明地,一听冰凝郡主说皇太后要问这个被捆住的人话,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是什么小事情,如果自己再多嘴多舌地话,可能会坏了皇太后的大事,那就不好了,所以明月欣儿看了我一眼,也很见机的不再开口说话了。 欣儿不开口,我的寝宫里头顿时就安静了许多,我看了肯那个被绑着的人,对着冰凝说道:“冰凝,这个人就是我们上次所说的那个仵作么,就是那个和宁寿宫里的太监接触的那个人么。” 冰凝听得我问到,就对我说道:“皇太后,此人正是那个当日给宁寿宫里头的那个投井自杀的那个老宫女验尸的那个人,冰凝估计就是这个人勾结了宁寿宫里头的太监,做出了那等的事体。” “李国宝,你去将这个人脸上的黑布解开,哀家要好好的看看这个人。对了,把这个人给松了绑好了,宫里头想来这个人也跑不到哪里去。” 李国宝应道:“微臣马上就将这个人的黑布巾给取下来。” 说着,李国宝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侧过来走了几步,走到了那个蒙着黑布的人身边,伸手揭开了这个人身上的绳子,然后迅速的扯下他脸上的黑布,顿时露出了一个极为疲惫的来,而且嘴巴边上横贯到脑后就是一根绳索,总人一看,原来这个人的嘴巴里头竟然还被塞上了一个栗木,而这块栗木就堵得这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怪不得刚才这个人进来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好像是哑巴一样,原来是这样的缘故。 李国宝有伸手取掉了一个那个人口中塞着的栗木,栗木一给取下来,这个人马上就舒缓了一口气过来,然后缓缓的张开眼睛。 过了老大一会,这个人才醒过神来。然后恍恍然的说道:“这是哪里,我这是到了哪里,不是说让我去东城外面验尸么,什么半路上把我给捆上了,这里究竟是怎么地方。” 李国宝见这个人醒过神来,就对着这个仵作大喝一声说道:“这里是宫廷里头,你面前的就是当今的皇太后,还不快快跪下。” 那个人被绑了老半天,而且还被蒙着了眼睛,堵住了嘴巴,都有些晕头转向了。刚刚被人家松开了束缚,正要想好好的松松筋骨,然后好好的脾气,出一口被人家无缘无故的捆绑了半天的怨气,可是没有等到他开口,就听有人猛不丁的有人朝他断喝一声:“这里是宫廷里头,你面前的就是当今的皇太后,还不快快跪下。”这个仵作心里头就猛然一惊,知道这下子可不好了,皇太后居然就在眼前。只觉得眼前有一些雍容华贵的妇人和太监,也没辨认出来到底谁是皇太后,马上就跪在地上磕头道:“皇太后,皇太后娘娘吉祥,草民张,张巡叩见皇太后娘娘,皇太后娘娘万安。” “你是叫张巡么,你是做什么的。”我开口对着跪在地上的张巡问道。 “回报皇太后,小民是个专门替人验尸的仵作,归内务府管辖。” 二百五十五回:回首天已明(中) 皇儿,母后这些日子没能得空,都不知道你的功课怎如今你的师父们都给你开了什么科目。” 说道这里,皇帝就益有些兴奋了:“母后,儿臣的老师前些日子给儿臣开了一门摔跤的课程,说是从蒙古那边传来的,儿臣经常和一些培学的太监们在宫里头练习摔跤,儿臣一个人把他们几个都摔的人仰马翻的,最是痛快不过了。” “什么有,这样子的事情,你和太监摔跤么。”我对着皇帝喝骂道。 皇帝觉察出来我的语气有异,连忙偷偷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一抬头刚好接触到了我凌厉的眼神,连忙吓着缩了回去,然后连忙跪下来说道:“儿臣不知道什么地方说错了,还请母亲明示,如果母亲有所责罚,儿臣也甘愿领受。” “什么地方错了,难道你不知道么。”我又喝问了一句。“难道非要哀家跟你指出来不可。” 皇帝一听,在心里头想了想,脸色顿时变得那看起来,因为宫里头的规矩,皇帝如此尊贵的身份居然和下等的太监在一块儿胡闹,这样子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那么必然会让朝廷里头的官员们有所规谏。这样子的事情如果落到了哪个好事御史的耳朵里头,必然会让这个御史做出一篇名义上是规谏皇上切不可贪玩厌学,实际上确实给自己捞取名声。这种事情已然生了多次,所以皇帝一想到这里,很是后悔刚才自己的失言,把这件事情源源本本儿的告诉了自己的母后,眼下惹得母后生了这么一场气,势必对于自己没有一点的好处。 所以皇帝有些惴惴不安的低着头,伏在地上,头上的暖帽已然在刚才向我磕头求罪的时候,滚到了一边。 我看着有些狼狈的皇帝,心里头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自己地亲生骨肉,这么一句话就害的这个儿子害怕成这个样子,想来我平日里头对着这个皇帝是太严厉了一些,可是如果我不这么严厉的话,那么势必不能好好的培育皇帝,不能好好的培育皇帝的话,如果以后皇帝亲政之后,在宫里头胡来,那就不好了,在宫里头胡来也就罢了,如果皇帝在国事上胡来,那么就亡国无日了。所以对于皇帝我还是有很大的期望的,也正因为这样,我对皇帝极为严厉,几乎都是不假颜色地。因为我对很多太过严格的督导,也形成了皇帝不敢与我太过亲近。这些事情我从皇帝地言行举止里头,已然洞察了出来,可是就算是这样子,我也依然没有放松对于皇帝的课教。 冰凝见到我呵斥皇上,为了不使得皇帝难堪,早就躲了出去,显然是去宫门那边去观望李国宝都司和冰凝郡主那边的事情去了。 我朝着地上的皇帝大量了一番,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那么,经科这面你都学了一些什么。” 皇帝地圣学包括很多。有书科。经学。武科之类地。其中书科就是书法。武科里头都是刀枪剑戟之类地在加上驭术。也就是骑马。开这一科地目地是让皇帝能够强身健体。日后能够有相应地精力来料理国家大事。而经学则最为广博。其中有几个讲解官对于儒家地经典书籍日日开讲。这些就是皇帝地圣学里头最为关键地一部分。也就是讲求治平之策地道理之类地。这些科目都是崔文杰和秦兰亭拟定地。而最为我看中地还是经学这里头地课程。我知道皇帝要治理天下不是靠这早些那些开疆辟土地开国明君一样。在马上争夺天下。要维系一统江山。最好地办法莫过于利用儒家地学说维系世道人心。人心相背决定这一个王朝地气运。 “眼下老师们给儿臣开地经科里头有圣人孔子地论语。还有亚圣人地孟子。以及另外还有治平论。孝经。诗经之类地经典。”皇帝有些惴惴地说道。 “那么你这两天学到那一课了。”我对着皇帝问道。 “儿臣如今学到了孔圣人地论语地宪问第十四和亚圣孟子地万章章句上第六章。还有诗经地小雅……” “那么你把孟子地万章章句上第六章背诵一段给哀家听听。哀家想要知道你地功课学如何了。”我打断了皇帝地话问道。 “是。儿臣马上给母后背诵这一篇。”皇帝见我并没有怒。所以心中已然大定。说话已然不想刚才那般地惴惴然了。 “那么,皇儿你就站起来吧,给哀家把那段好好的背一背。”我柔声对着跪在地上的皇帝说道。 皇帝见我的语气柔婉了很多,所以一提气,大声的回答了一声:“是,儿臣遵命。” 说着皇帝就站了起来,吐了一口气,然后略略思索了一回就开口吐声开始背诵道:“万章问曰:“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不传于贤而传于子。’有诸?”孟子曰:“否,不然也。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昔舜荐禹于天,十有七年,舜崩。三年之丧毕,禹避舜之子于阳城。天下之民从之,若崩之后,不从子而从舜也。 禹荐益于天,七年,禹崩。三年之丧毕,益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阴。朝觐讼狱不之益而之启,曰:‘吾君之子也。’歌不歌益而歌启,曰:‘吾君之子也。’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舜之相,禹之相舜也,历年多,施泽于民久。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益之相禹也,历年少,施泽于民未久。舜、禹、益相去久远,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莫之为而为,天也;莫之致而至,命也。匹夫而有天下,德必若舜禹,而又有天子荐之,故仲尼不有天下。继世以有天下,天之所废,必若桀纣也,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四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伊尹放之于桐。三年,太甲悔过,自怨自艾,于桐处仁迁义;三年,以听伊尹之训己也,复归于。周公之有天下,犹益之于夏,伊尹之于殷也。孔子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听得皇帝一口气也不换的,银瓶泄水一般流利的这番表现,我心里头极为安慰,看来皇帝虽然是平日里头极为好动,是不是的和那些太监们耍闹,可是我的话他还是很听的进去的,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如此流利。 我心里头极为高兴,所以不由的面色上也浮现了淡淡地微笑,对着皇帝说道:“哀家原本以为你耽于玩乐,把读经的这门正经有用的功课给耽搁了,而只是醉心于什么摔跤,马术之类的末技。眼下看来,哀家是想错了,皇帝还是很用功的,对于这个经课这方面的课目也是极为用心的。” 皇帝平日里头很少见我如此夸奖于 意当下有些扭捏的说道:“母后太过赞誉了,儿臣?也是多亏了母后和师傅们平日里头地细心督导。” “嗯,你能够见识到这一点,哀家倒是极为高兴。”我听到皇帝能够推功于人,心中满是欢喜。所以就对着皇帝越的和气了。 “都是皇太后教导地好,儿臣的一切都是母后给的。”皇帝回答道。 “你的话倒是没错,不过念书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不努力,靠着别人逼着,那也是念不进去的,如今哀家看你对功课能够如此用心,哀家真是极为欣慰。外在地东西都是靠不住的,就是母后也有老去地一天,你只有好好的悉心用功,把经纶世务的治平之策都学到肚子里头,日后你自个亲政的时候就不会被别人给欺瞒了,哀家说的这些话,你可千万要记得。” “身外之物都是靠不住的,唯一靠得住地只有自个儿的学问。母后是这个意思么。”皇帝对着我问道。 “是,哀家就是这个意思,你现在聪明多了,也肯努力向学,哀家很是欣慰。”我对着皇帝抚慰地说道。 “儿臣也不过是尽儿臣的本分而已,母后如此说,儿臣真是有些受不起。”皇帝回答道。 我对着皇帝问道:“孟子这一章你背地很不错,可是孟子这一章的意思你能够理解多少。” “儿臣地师傅开课的时候,给儿臣讲过,儿臣还记得一些。”皇帝说道。 “那么,你就把这段话的意思跟哀家哀家要听上一听。”我对着皇帝说道。 “儿臣遵命。” 皇帝清了清口气,正要开口说道,我对着皇帝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皇帝坐到我的身边来。” 皇帝说了声:“谢母后赐座位。” 我便伸手拉过皇帝,坐到了我的身边。然后示意皇帝可以开始给我讲解了。 “万章问道:“人们有这样的说法,‘到了禹的时候道德就衰败了,就把帝位不传给贤人却传给儿子。’有这种情况吗?”皇帝开口说道。 我追问到:“那么孟子是怎么回答的呢。你还记得么。” 皇帝回答道:“儿臣记得,先生说孟老夫子是这样回答的,孟圣人回答说:上天要把帝位传给贤人,就传给贤人;上头天要把帝位传给儿子,就传给儿子。从前,舜把禹推荐给天继承了帝位,十七年后,舜去世了,三年丧期完后,禹避开舜的儿子到阳城,天下百姓都跟随着他,就像尧去世后百姓不跟随尧的儿子却跟随舜一样。禹把益推荐给天,七年后,禹去世了,三年丧期完后,益避开禹的儿子,到了箕山北面。来朝见的诸侯及打官司的人不到益那里去,而到启那里去,百姓都说:启是我们君主的儿子。歌的人不歌益而歌启,说:启是君主的儿子。丹朱不成器,舜的儿子也成器,所以都继承不了帝位。舜辅佐、禹辅佐舜,经历了很多年,施给百姓恩泽的时间也长。 启很贤明,能恭敬地继承禹的做法。益辅佐禹的年数少,施给百姓恩泽的时间不长。舜、禹、益之间相距的时间有长有短,他们的儿子有好有差,这都出自天意,不是人的意愿所能决定的。没有人能做到的却做到了,这是天意;没有人招致它来却来到了,这是命运。一个普通百姓却能得到天下,他的德性必然像舜和禹那样,而且还要有天子推荐不能够得到天下。继承上代而得到了天下,天意却要废弃的,必然是像桀、纣那样的君主,所以益、伊尹、周公,这些人虽然都是圣贤,但他们所辅佐的不是这样的君主,就不能够得到天下。伊尹辅佐汤称王天下,汤死后,大丁没有继位就死了,而外丙在位两年,仲壬在位四年,大甲继位后破坏了汤的典章法度,伊尹把他流放到桐邑。三年后,大甲悔过,怨恨自己,改正自己,在桐邑做到心不离仁,行合乎义,三年后,已能听从伊尹的训导了,才又回到登上皇位做了天子。周公不能得天下,这里头的原因是正像益处在夏朝、伊尹处在殷朝而没有可能得天下一样。孔子说:‘唐、虞舜让位给贤人,夏、商、周三代由子孙继位,其中的道理是一模一样的。孟子就这样子说的。” 我听到皇帝流畅的解释,知道皇帝对于其间的道理应该是已然了解的了。所以我便欣慰的拍拍皇帝的肩膀说道:“哀家知道,你对于崔上书房的功课也是极为用功的,那么上书房的师傅教你的孟子的这一章,你明白了多少。” “儿臣明白能否继承王位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是继承的人是否贤能,只有贤能公正,天下的百姓才能够信服,这样才可以继承天下。” “既然你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哀家希望你日后不要老和宫里的那些太监胡闹,为人君切不耽于逸乐,连这一点都克服不了,怎么能够谈的上贤能,你明白么。”我对着皇帝严厉的训诫道。 “儿臣明白了母后的心意,母后这样说一定是为儿臣着想。儿臣回去之后,就让那些陪着儿臣练习摔跤的太监们都遣送回个个宫里头去,从今而后,儿臣不再将自己荒废在这些事情上了,请母后放心。”皇帝回答到。 “你这样做就对了。”我对着皇帝说道。 “是,母后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儿臣要先告退了。”皇帝起身说道。 “恩,你上上书房的时间也快到了,你赶紧过去吧,母后这边有宫女照顾,你不必挂心。你只要好好的跟着你上书房的那些师父们好好地学习经书,学习那些前朝君王圣主们的治平之道,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给我跪了个安,就退了出去,去上书房那边去了。 皇帝走后没过了一会,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过来了,等到我抬头看时,宫女已然带着两个人走入我的寝宫里头,三人一起跪了下来。 我一见进来,身后还带着一男一女,还以为是带着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回来覆命了。可是他们一开口,我就知道来的两人并不是冰凝和李国宝,而是几天没见的萧笑和明月欣儿。 “皇太后,萧笑和明月欣儿在宫门口说是有要是要见皇太后,结果被人拦在了外头,幸而过去的时候见到了他们,所以就把她们两个给带到皇太后这边来了。” “哦,欣儿,萧笑,你们如此着急的来见哀家,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哀家。”我对着跪在下面给我请安的萧笑和明月欣儿问道 二百五十七回:沉冤终得雪(上) 哦,你是个仵作,还归内务府的人管理,那么哀家天你是否进过宫里头,是否曾经踢宫里头的宫女验过尸。”我对着这个仵作说道。 “小民是内务府的奴才,所以时常要进入宫中伺候着,如果宫里头有什么宫女太监毙命,一般都是宣召奴才进入宫里头为宫里头办事的。”仵作回答到。 “哦,这么说来,你倒是宫里的常客了,常来常往的。对宫里头的规矩,你应当是相当熟悉的了。” “皇太后,宫里头的规矩这么多,小民虽然常来宫中处理这些事情可是,宫里头的规矩,小民还是不是很清楚的,不过有件事情小民很清楚,就验尸之事,奴才是很清楚,而且奴才最为清楚的就是这件事情了。”这个仵作张巡有些语气颤的说道。 “哦,这么说来,你这个内务府的奴才,对于验尸这件事情是很明白的了,那么哀家就问你这个方面的事情,昨天夜里,你是不是进宫来了。”我不疾不徐的问道。 “奴才,奴才是进入了宫里头。”张巡知道皇太后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自己是想要躲也躲不过去了,所以这个张巡就点头说了这么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哀家问你,你昨日进宫所为何事。”我对着这个仵作张巡问道。 “昨日奴才进入宫廷,是为了给一个宁寿宫地投井自杀的宫女验尸。”这个仵作回答到。 “那么,你是受何人的委派进入宫里头为宁寿宫的宫女验尸的,你给哀家细细说来。”我对着这个张巡说道。 “皇太后,卑职是受了内务府的官长的委派,来宫里头给宁寿宫里头的一个投井自杀的宫女验尸的。” “是么。那么。你昨日所验之尸。也就是那个宫女是否是投井自杀呢。”我继续追问道。 “这。”这个仵作踌躇了一下说道:“小人昨日所见。这个尸体身上别无外伤。应该就是投井自杀地。”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小人在宁寿宫里头地太监地陪同之下。验尸完毕之后。随即填写了尸格。随后奴才就出宫回家了。”这个仵作张巡答到。 这时候冰凝郡主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跪在地上地仵作张巡呵斥道:“该死地奴才。居然敢巧言令色地迷惑皇太后。那具老宫女尸体之上分明有着两处不同地勒痕。一粗一细。如果细细看地话。定然可以看出这一点来。” 仵作张巡一听冰凝郡主开口这么说。心中顿时一惊。连忙说道:“这个。这个老宫女地脖子上确实有两道勒痕。不过奴才问过了宁寿宫地总管太监。那个太监说是宫里头地太监用一根麻绳把尸体从井里头弄上来地时候弄出来地。” “就算是如此,那么本郡主问你,为何同一根麻绳可以在尸体的脖子上弄出截然不同的一粗一细的两处勒痕来。试问天底下有这样地麻绳么” “这,可能是当日灯火太暗了,小人未能看的清楚,所以小人不知道这两处勒痕是否大小粗细不一。”仵作张巡强作辩解道。 “该死的奴才,还做狡辩,那么本郡主问你,溺水而亡之人,口鼻之中绝无一点泥沙的痕迹,这又作何解释。” “这,这,郡主是如何得知的。”情急之下张巡的这句话顿时露出了马脚。 “哼,那么哀家问你,你出来之后,为何将填写的尸格都交给了太监,难道你不知道朝廷的规矩必须自个拿着这些尸格,然后上交到管辖的部门么。”我也从旁问了一句。 张巡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不知道皇太后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的秘密。害怕自己说地越多,错的越多。 李国宝见这个张巡不会皇太后的话,心里头有些气恼,对着张巡呵斥道:“皇太后问话呢,快跟皇太后回话。” 张巡心中没了主意。这个时候只好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不敢抬起头来。 冰凝郡主接着说道:“那个太监昨天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再不说时候,朝廷就要到你家里头查抄了,如过查出来,那么你这回的罪过可就大了,还是听从皇太后地训示,赶紧跟皇太后好好的说明白到底是谁指使你,让你虚造了宫女投井自杀地尸格。一旦没有任何隐瞒说出了任何事情,说不定皇太后就能够饶你一命,如果你还如此护着你的那位主子,到时候,看你那个主子能否帮得到你不。” 仵作张巡终于抗不住了,对着我说道:“小人把什么都说了,小人把小人所知道地一切都说出来,都说给皇太后听,绝对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哦,那么你就一五一十地和哀家说说这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哀家听完了你诉说,觉得你绝无欺瞒,那么哀家或许可以饶你一命,如果你对哀家还有任何欺瞒,被哀家察觉的话,哀家定然饶不了你,你这下子是否明白哀家的意思。”我对着这个仵作张巡训斥道。 “皇太后,小人全然明白了你意思,小人这就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说给皇太后听。” “既然如此,那你就痛痛快快的把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哀家。” “是,皇太后,小人昨日早上在家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小人不认识的人,自称是内务府的一个官员,可是小人在内务府里头似乎没有见到过,这个人来到小人的家里头之后,寒暄了一番之后,这个人就邀请小人去酒楼喝酒,小人一时贪图这杯中之物,虽然心里头有些惑,还是跟着这个人去了醉仙楼,我们两个人来到这个地方之后,这个人就让店家给奴才上了一大桌子地上好的酒菜,小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好酒好肉,所以在那个人殷切的劝酒之下,小人就喝了好多酒,酒过几巡之后,奴才就接着酒意问这个人如此客气的请我吃酒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小 ,小人话才一出口,这个人随即就从囊里头拿出了一我说:“确实有事要劳烦兄台一趟,此物权表存心。”我接过银票一看,哎呀我的妈呀,这个人居然一出手就是一千两,所以我接过银票之后,就向那人说道:“不知道阁下有什么事情想要鄙人去办,鄙人不才,恐怕无法替兄台把好事情。所以这张银票,还请兄台收回去。”所以我就把银票递还给了那个人,结果这个官员用手拦了回来,并且把我的手给握了起来说道:“别价,这件事情只有老哥能够帮的上忙,我也是听得人的指点才来找老哥的。” 明月欣儿再一旁忍不住地插嘴说道:“奇怪了,为什么这个人说这按事情只有你能够帮的上忙呢,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京师里头这么多的人,那个人干么仅仅只是要你去做这件事情呢。” 这个仵作连忙回答道:“小人当时也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单单来找小人,而且口口声声的说道只有小人才能够帮的上忙,所以小人当时也就对这个内务府官员模样地官员追问到:兄台既然这么说,那么就先将事情讲来听听,看看鄙人是不是能够帮的上忙的。这个人连声说道:“在其他人,这件事情可能是很费力的事情,可是对于老兄来说,这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妨请老兄给宫里头的一个投井自杀的宫女填写一份尸格。这可是兄台的老本行吧。你要你将这件事情办妥,那么这一千两的银子就是你的了。” 冰凝郡主听得这个仵作张巡这么说,连忙说道:“你先不要往下说,我有一件事情问你,这个人真地是如此对你说的么,让你去给宫里头一个投井自杀的宫女填写一份尸格。” 仵作张巡凛然一怔连忙回答道:“是的,那个人就是如此这般的对我说的,奴才照实把记得个话都说了出来,绝对不敢在皇太后面前有半句欺瞒。” 冰凝郡主说道:“很好,你就继续说下去好了。” 张巡连忙说道:“是,小人听了这个人这么说,心里头也是一喜,这给人验尸填写尸格的事情,原本就是的老本行,干了几十年了,不过没出一趟差使,最多也就两三两的银子,没有想到居然飞来如此的好事,居然可以一次就拿着一千两,所以我很是高兴。可是我细心一想,这件事情断然不是这么容易地,因为宫里头死了人,虽然也要验尸之类的,可是内务府里头有好几个仵作,都有可能被挑着入宫去处理这件事情,如果这件事情轮不上我来,那么怎么可能拿到这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的。所以我就有些迟疑的问那个内务府地官员说:“验尸倒是毫无问题,弟不才,这么些年来,从手写过去的尸体不下五百具,可是宫里头和外头不一样,不一定能够抓地上我的差使,这样子地事情又如何。 如果到时候不是派了我进宫来料理这件差事,我就算是想要为阁下效劳也没处可以使的上劲。” 明月欣儿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一旁嚷嚷着说道:“是呀,如果宫里头派了其他人进去做这件差事,那么就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张巡说地兴起,听到有人接了他的茬,越说道顺溜了:“是呀,这个姑娘说的是,可是当我把这个问刚刚提出来不久之后,这个人马上就回答说,这一点你放心好了,绝对你派你的差事。”我惊问到这个是为什么,那个人笑着说道:“那是因为你已然收下了我的银子。” 明月欣儿一听这个仵作张巡这么说来,觉得这件事情很是好玩,就笑着问道:“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居然说什么收下了银子就可以派上差使,难道宫里头是那个人家里头开的,这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 仵作张巡连忙结果话头来说道:“我也不是很明白这个人这么说地意思,所以我就对着这个人问到:“兄台所这件事情,是可以稳操胜券的意思么,难道兄台对于这件事情已然有了什么安排。”那个内务府的官员对我笑着说道:“哈哈,这件事很好办的,你今日只要在当值之后,多留一个时辰,等到你的同僚都走了之后,自然会有人找你进入宫中。这件事情对于兄台就不必过问了,这件事情早就有人替你打点好了,到时候派的准定是你,绝对不会是其他人。听得这个人说已然打点好了,我觉得这个人竟然能够一出手就给我一千两这么大的一笔钱,打点一下这样子的事情当然是没有什么困难的了。没等我把这个念头转完,那个内务府的官员对着我说道:“这件事是小事,无足挂怀,可是另外地一件事情可是极为重要,你要好好的照办。只要你照着办了,那么就什么都是你的了。我连忙问道:“大人请说,不知道大人要我办什么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情,就是你进入了宫里头之后,一切都要听从和你接头的那个宁寿宫的太监地吩咐,一切事体,均应该照着他们的意思来办理,你明白么。”我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给死人验尸也要照着他们的意思来么。”这个人脸色顿时一变,对我说道:“是呀,你说的对,你这次到了宫里头,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好好的听从这个人的话,好好的替宫里头的太监填写宫女地投井自杀的尸格,然后把这个尸格留一份给宫里头和你接头的太监,这样子,你明白么。”我听了顿时有些不解的问道:“验尸这件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尸格这类东西素来是先由我留存,然后交到部门里头留存,这才合乎朝廷的规矩。否则的话,就会乱了朝廷的规矩,大人,这件事情小人不敢做。那个人笑着说道:“事到临头了,怎么阁下反而要个瞻前顾后了,这样子的事情对于老哥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么,不过是让你留一份在宫里头的太监哪里,就算不合规矩,可是你手 花花的银子不到手了,这样子的举手之增添一千两的白银,可是多么好地事情。兄台难道还要好好的掂量一番才可以做出决定么。我听得他这说,又看了看手中地银票,便决定替这个内务府的大臣做这件事情。” 我看了看这个仵作,缓缓地问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替这些到宫里头做这件事情了,可是对于这件事,你有事如何着手做的,也和哀家一五一十地招来。” 那个名叫张巡的仵作见到听到我如此严厉的措辞,就吓得连忙跪下来,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了,已然不复刚才的流利了。张巡一边磕头一边用着震颤的声音说道:“小民不敢,小民对于皇太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毫无欺瞒的,请皇太后明鉴。” “哼,咫尺天颜之下,哀家想你这样的升斗小民是不敢欺瞒哀家分毫的,你就继到底你到底是如何进的宫,如何和宫里头的太监接头的。”我对着这个仵作张巡说道。 “小人这就给皇太后一一道来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是这样子的,和那个内务府的人喝完酒之后,我便回到了内务府当班,果然当日临近黄昏的时候,管着小民的内务府的一个官吏告诉我,宫里头死了一个宫女,说是投井自杀的,让我赶紧进入宫里头一趟,把这趟差使给好好的办了,帮好了之后马上就出宫来。我一听,知道是那件事情来了,所以我便匆忙的收拾了一些,结果这个官吏递给我的公文,我便急匆匆的出了内务府,赶到了内城门口,到了门口之后,我对着守门的侍卫递过内务府的公文,换取了门条,进入宫门到达内城以后,有两个太监已然在那边等候着小人了,其中一个太监对着小民劈头问道:“请问,你是不是仵作张巡师父。” 我一听这个太监这么问,已然知道这两个太监可能就是宫里头派出来跟我接头的人。所以我便回答道:“正是,我正是仵作张巡,此次奉命来宫里头是为了宫中的一件宫女投井自杀的案件。”那个小太监一听小人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对着我说道:“你是仵作张巡,那太好了,太监总管严格训令我到这里来迎候。请快快跟我来吧。”听得这个小太监这么说,我就连忙跟着小太监过去了,过了没多久,这两个小太监带着我到了一个地方,一个总管太监样子的人见我过来,就跟我说:“你是仵作张巡么,咱家等了好久了,这样子,请你马上就过去给宁寿宫里头的那个老宫女验尸吧。”我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请把鄙人带到过去吧。”那个总管太监听得我这么说,就让一帮子太监在前头点上火把引路,领着我们来到一处地方的一个屋子外头,一个太监对着这个总管太监低语了一句,那个总管太监对我说那个屋子就是那个宁寿宫老宫女停尸的地方,然后那个总管太监让其他人在外头等候,然后就带着我进入那个房子,小人和那个总管太监进入了那个屋子之后,屋内点着两只长眠灯,小人就看到屋子中间停放着一具尸体。那个太监便对我说了一声:“这下子要烦劳了。”然后这个太监就给我躬身让了一步,我便走到了那个老宫女的尸身旁边,揭开了盖着那个老宫女尸身上的白布,揭开白布之后,小人对着尸体检查了一遍,现这个老宫女虽然是投井自杀的,可是小人在检查到了这个老宫女的尸的脖子的时候,现了一个点,这个老宫女的脖子上竟然有两道勒痕,明显是被人勒死的。所以我便对那个总管太监说道:“小人觉得这个人似乎是被人用东西勒死的,据尸体上脖子的的勒痕看来,这个勒痕和尸斑都昭示了这一点。”那个太监慌忙说道:“这个勒痕先生你是不知道啊,今日这个老宫女投井只杀之后,咱家得知这个宁寿宫里头有宫女自杀之后,便派人用麻绳把这个老宫女的尸给了上来。所以这个老宫女尸体上的痕迹必然就是把宫女的尸从井里头吊上来的时候,被麻绳勒出来的。所以先生可以将这些都不必叙入到了这个老宫女的尸格之中。”我便开口说道:“这怎么可以,以小人看来这个宫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投井自杀,可是其实是被人吊死的,然后被人扔到了水里头。所以……”这个总管太监对着我说道:“这个就不必多管了,只要能照着咱家的意思给洒家弄出一份这个宁寿宫的宫女是投井自杀的尸格来,咱家还有酬谢。否则的话,可能你这趟差使分文都拿不到,而且已经进入了你肚子里头的东西都要给吐出来。”我听的这个总管太监这么说,心里头就浮现出来了早上来请我去酒楼喝酒的那个内务府官员和他送给我的那张一千两银票,而且我也记起了那个内务府的官员对于我来说,进入宫中之后一切事情都要听从接头的太监的话办事。那么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总管太监显然就是我要找的人了,如果不听这个总管太监的话,势必不能好好的拿到那一千两的银子。想透了这一点,小人就明白这件事情势必要听这个总管太监的,看来是照这个总管太监的意思好好的给这个总管太监填写一份尸格。所以当下我草草的检查玩了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的尸体,然后填写了尸格式。随后便随着这个总管太监一同出了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停放尸的屋子,出了屋子之后,我便将一份誊写好了的尸格交给了那个总管太监。” 冰凝对我说道:皇太后,这些事情就是我们当日所见到的那些情形。” 我对着冰凝点点头说道:“冰凝,哀家也是知道这些事情,当日确实就是如此,张巡你就接着继续往下说,哀家好好听着。” 二百五十五回:回首天已明(中) 皇儿,母后这些日子没能得空,都不知道你的功课怎如今你的师父们都给你开了什么科目。” 说道这里,皇帝就益发有些兴奋了:“母后,儿臣的老师前些日子给儿臣开了一门摔跤的课程,说是从蒙古那边传来的,儿臣经常和一些培学的太监们在宫里头练习摔跤,儿臣一个人把他们几个都摔的人仰马翻的,最是痛快不过了。” “什么有,这样子的事情,你和太监摔跤么。”我对着皇帝喝骂道。 皇帝觉察出来我的语气有异,连忙偷偷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一抬头刚好接触到了我凌厉的眼神,连忙吓着缩了回去,然后连忙跪下来说道:“儿臣不知道什么地方说错了,还请母亲明示,如果母亲有所责罚,儿臣也甘愿领受。” “什么地方错了,难道你不知道么。”我又喝问了一句。“难道非要哀家跟你指出来不可。” 皇帝一听,在心里头想了想,脸色顿时变得那看起来,因为宫里头的规矩,皇帝如此尊贵的身份居然和下等的太监在一块儿胡闹,这样子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那么必然会让朝廷里头的官员们有所规谏。这样子的事情如果落到了哪个好事御史的耳朵里头,必然会让这个御史做出一篇好文章来,名义上是规谏皇上切不可贪玩厌学,实际上确实给自己捞取名声。这种事情已然发生了多次,所以皇帝一想到这里,很是后悔刚才自己的失言,把这件事情源源本本儿的告诉了自己的母后,眼下惹得母后生了这么一场气,势必对于自己没有一点的好处。 所以皇帝有些惴惴不安的低着头,伏在地上,头上的暖帽已然在刚才向我磕头求罪的时候,滚到了一边。 我看着有些狼狈的皇帝,心里头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自己地亲生骨肉,这么一句话就害的这个儿子害怕成这个样子,想来我平日里头对着这个皇帝是太严厉了一些,可是如果我不这么严厉的话,那么势必不能好好的培育皇帝,不能好好的培育皇帝的话,如果以后皇帝亲政之后,在宫里头胡来,那就不好了,在宫里头胡来也就罢了,如果皇帝在国事上胡来,那么就亡国无日了。所以对于皇帝我还是有很大的期望的,也正因为这样,我对皇帝极为严厉,几乎都是不假颜色地。因为我对很多太过严格的督导,也形成了皇帝不敢与我太过亲近。这些事情我从皇帝地言行举止里头,已然洞察了出来,可是就算是这样子,我也依然没有放松对于皇帝的课教。 冰凝见到我呵斥皇上,为了不使得皇帝难堪,早就躲了出去,显然是去宫门那边去观望李国宝都司和冰凝郡主那边的事情去了。 我朝着地上的皇帝大量了一番,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那么,经科这面你都学了一些什么。” 皇帝地圣学包括很多。有书科。经学。武科之类地。其中书科就是书法。武科里头都是刀枪剑戟之类地在加上驭术。也就是骑马。开这一科地目地是让皇帝能够强身健体。日后能够有相应地精力来料理国家大事。而经学则最为广博。其中有几个讲解官对于儒家地经典书籍日日开讲。这些就是皇帝地圣学里头最为关键地一部分。也就是讲求治平之策地道理之类地。这些科目都是崔文杰和秦兰亭拟定地。而最为我看中地还是经学这里头地课程。我知道皇帝要治理天下不是靠这早些那些开疆辟土地开国明君一样。在马上争夺天下。要维系一统江山。最好地办法莫过于利用儒家地学说维系世道人心。人心相背决定这一个王朝地气运。 “眼下老师们给儿臣开地经科里头有圣人孔子地论语。还有亚圣人地孟子。以及另外还有治平论。孝经。诗经之类地经典。”皇帝有些惴惴地说道。 “那么你这两天学到那一课了。”我对着皇帝问道。 “儿臣如今学到了孔圣人地论语地宪问第十四和亚圣孟子地万章章句上第六章。还有诗经地小雅……” “那么你把孟子地万章章句上第六章背诵一段给哀家听听。哀家想要知道你地功课学如何了。”我打断了皇帝地话问道。 “是。儿臣马上给母后背诵这一篇。”皇帝见我并没有发怒。所以心中已然大定。说话已然不想刚才那般地惴惴然了。 “那么,皇儿你就站起来吧,给哀家把那段好好的背一背。”我柔声对着跪在地上的皇帝说道。 皇帝见我的语气柔婉了很多,所以一提气,大声的回答了一声:“是,儿臣遵命。” 说着皇帝就站了起来,吐了一口气,然后略略思索了一回就开口吐声开始背诵道:“万章问曰:“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不传于贤而传于子。’有诸?”孟子曰:“否,不然也。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昔者舜荐禹于天,十有七年,舜崩。三年之丧毕,禹避舜之子于阳城。天下之民从之,若崩之后,不从子而从舜也。 禹荐益于天,七年,禹崩。三年之丧毕,益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阴。朝觐讼狱者不之益而之启,曰:‘吾君之子也。’歌者不歌益而歌启,曰:‘吾君之子也。’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舜之相,禹之相舜也,历年多,施泽于民久。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益之相禹也,历年少,施泽于民未久。舜、禹、益相去久远,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匹夫而有天下者,德必若舜禹,而又有天子荐之者,故仲尼不有天下。继世以有天下,天之所废,必若桀纣者也,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四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伊尹放之于桐。三年,太甲悔过,自怨自艾,于桐处仁迁义;三年,以听伊尹之训己也,复归于。周公之有天下,犹益之于夏,伊尹之于殷也。孔子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听得皇帝一口气也不换的,银瓶泄水一般流利的这番表现,我心里头极为安慰,看来皇帝虽然是平日里头极为好动,是不是的和那些太监们耍闹,可是我的话他还是很听的进去的,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如此流利。 我心里头极为高兴,所以不由的面色上也浮现了淡淡地微笑,对着皇帝说道:“哀家原本以为你耽于玩乐,把读经的这门正经有用的功课给耽搁了,而只是醉心于什么摔跤,马术之类的末技。眼下看来,哀家是想错了,皇帝还是很用功的,对于这个经课这方面的课目也是极为用心的。” 皇帝平日里头很少见我如此夸奖于 意当下有些扭捏的说道:“母后太过赞誉了,儿臣?也是多亏了母后和师傅们平日里头地细心督导。” “嗯,你能够见识到这一点,哀家倒是极为高兴。”我听到皇帝能够推功于人,心中满是欢喜。所以就对着皇帝越发的和气了。 “都是皇太后教导地好,儿臣的一切都是母后给的。”皇帝回答道。 “你的话倒是没错,不过念书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不努力,靠着别人逼着,那也是念不进去的,如今哀家看你对功课能够如此用心,哀家真是极为欣慰。外在地东西都是靠不住的,就是母后也有老去地一天,你只有好好的悉心用功,把经纶世务的治平之策都学到肚子里头,日后你自个亲政的时候就不会被别人给欺瞒了,哀家说的这些话,你可千万要记得。” “身外之物都是靠不住的,唯一靠得住地只有自个儿的学问。母后是这个意思么。”皇帝对着我问道。 “是,哀家就是这个意思,你现在聪明多了,也肯努力向学,哀家很是欣慰。”我对着皇帝抚慰地说道。 “儿臣也不过是尽儿臣的本分而已,母后如此说,儿臣真是有些受不起。”皇帝回答道。 我对着皇帝问道:“孟子这一章你背地很不错,可是孟子这一章的意思你能够理解多少。” “儿臣地师傅开课的时候,给儿臣讲过,儿臣还记得一些。”皇帝说道。 “那么,你就把这段话的意思跟哀家好好说说,哀家要听上一听。”我对着皇帝说道。 “儿臣遵命。” 皇帝清了清口气,正要开口说道,我对着皇帝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皇帝坐到我的身边来。” 皇帝说了声:“谢母后赐座位。” 我便伸手拉过皇帝,坐到了我的身边。然后示意皇帝可以开始给我讲解了。 “万章问道:“人们有这样的说法,‘到了禹的时候道德就衰败了,就把帝位不传给贤人却传给儿子。’有这种情况吗?”皇帝开口说道。 我追问到:“那么孟子是怎么回答的呢。你还记得么。” 皇帝回答道:“儿臣记得,先生说孟老夫子是这样回答的,孟圣人回答说:上天要把帝位传给贤人,就传给贤人;上头天要把帝位传给儿子,就传给儿子。从前,舜把禹推荐给天继承了帝位,十七年后,舜去世了,三年丧期完后,禹避开舜的儿子到阳城,天下百姓都跟随着他,就像尧去世后百姓不跟随尧的儿子却跟随舜一样。禹把益推荐给天,七年后,禹去世了,三年丧期完后,益避开禹的儿子,到了箕山北面。来朝见的诸侯及打官司的人不到益那里去,而到启那里去,百姓都说:启是我们君主的儿子。歌的人不歌益而歌启,说:启是君主的儿子。丹朱不成器,舜的儿子也成器,所以都继承不了帝位。舜辅佐、禹辅佐舜,经历了很多年,施给百姓恩泽的时间也长。 启很贤明,能恭敬地继承禹的做法。益辅佐禹的年数少,施给百姓恩泽的时间不长。舜、禹、益之间相距的时间有长有短,他们的儿子有好有差,这都出自天意,不是人的意愿所能决定的。没有人能做到的却做到了,这是天意;没有人招致它来却来到了,这是命运。一个普通百姓却能得到天下,他的德性必然像舜和禹那样,而且还要有天子推荐不能够得到天下。继承上代而得到了天下,天意却要废弃的,必然是像桀、纣那样的君主,所以益、伊尹、周公,这些人虽然都是圣贤,但他们所辅佐的不是这样的君主,就不能够得到天下。伊尹辅佐汤称王天下,汤死后,大丁没有继位就死了,而外丙在位两年,仲壬在位四年,大甲继位后破坏了汤的典章法度,伊尹把他流放到桐邑。三年后,大甲悔过,怨恨自己,改正自己,在桐邑做到心不离仁,行合乎义,三年后,已能听从伊尹的训导了,才又回到登上皇位做了天子。周公不能得天下,这里头的原因是正像益处在夏朝、伊尹处在殷朝而没有可能得天下一样。孔子说:‘唐、虞舜让位给贤人,夏、商、周三代由子孙继位,其中的道理是一模一样的。孟子就这样子说的。” 我听到皇帝流畅的解释,知道皇帝对于其间的道理应该是已然了解的了。所以我便欣慰的拍拍皇帝的肩膀说道:“哀家知道,你对于崔上书房的功课也是极为用功的,那么上书房的师傅教你的孟子的这一章,你明白了多少。” “儿臣明白能否继承王位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是继承的人是否贤能,只有贤能公正,天下的百姓才能够信服,这样才可以继承天下。” “既然你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哀家希望你日后不要老和宫里的那些太监胡闹,为人君者切不耽于逸乐,连这一点都克服不了,怎么能够谈的上贤能,你明白么。”我对着皇帝严厉的训诫道。 “儿臣明白了母后的心意,母后这样说一定是为儿臣着想。儿臣回去之后,就让那些陪着儿臣练习摔跤的太监们都遣送回个个宫里头去,从今而后,儿臣不再将自己荒废在这些事情上了,请母后放心。”皇帝回答到。 “你这样做就对了。”我对着皇帝说道。 “是,母后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儿臣要先告退了。”皇帝起身说道。 “恩,你上上书房的时间也快到了,你赶紧过去吧,母后这边有宫女照顾,你不必挂心。你只要好好的跟着你上书房的那些师父们好好地学习经书,学习那些前朝君王圣主们的治平之道,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给我跪了个安,就退了出去,去上书房那边去了。 皇帝走后没过了一会,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过来了,等到我抬头看时,宫女已然带着两个人走入我的寝宫里头,三人一起跪了下来。 我一见进来,身后还带着一男一女,还以为是带着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回来覆命了。可是他们一开口,我就知道来的两人并不是冰凝和李国宝,而是几天没见的萧笑和明月欣儿。 “皇太后,萧笑和明月欣儿在宫门口说是有要是要见皇太后,结果被人拦在了外头,幸而过去的时候见到了他们,所以就把她们两个给带到皇太后这边来了。” “哦,欣儿,萧笑,你们如此着急的来见哀家,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哀家。”我对着跪在下面给我请安的萧笑和明月欣儿发问道。(,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二百五十四回:回首天已明(中) 哀家以为这件事情对于宫闱里头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事这件事情哀家觉得势必要好好的整顿一番,既然有人想要对宫闱不利,那么哀家就好好跟这些人斗上一斗,无论是什么人,敢如此对付哀家,哀家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我对着冰凝说道。 冰凝很高兴的对我说道:“皇太后,既然宫里头发生了这样子的大事情,而且眼下已然找到了线索,那么冰凝就请求皇太后明日就对这件事情好好地详查一番,如果能够从这件事之中得到一些宁寿宫的太监和外面的人勾结的证据。然后通过这些太监的身上找到这件事情的幕后的主使之人,只要挖出来最后的主使之人,那么就可以把这个宫里头的那些被收买的太监的都一一给找出来,找出来之后就可以使得宫里头便的安静了,那么皇太后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子担心宫里头的事情。” 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皇太后,也赞同冰凝郡主的这个主意,如果听从了冰凝郡主的法子,能够将宫里头那些对着皇太后不忠心的奴才都找出来,那么皇太后也就可以好好安下心来了,也不用想如今这般的忧心如捣,食不甘味了。” 我听得这么说,有些感触的说道:“是呀,哀家如今虽然是食前方丈,然而却是每每举管踌躇,根本就没有心思好好地吃一顿饭。冰凝妹妹,哀家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和李国宝都司处理,这件事情一定要妥善的处理掉,哀家明日就在宫里头等候你和李国宝都司地好消息。”我对着冰凝抱着很大的期望。 “皇太后放心,冰凝一定不辜负皇太后对冰凝的这个期望,好好的报这件事情做好。”冰凝对我说道。 “好,哀家相信以冰凝郡主的能力绝对可以和李都司一起来给哀家带来好消息的。” 这个时候,在一边说道:“皇太后,如今天色已然太晚了,是否让冰凝郡主他们先下去休息。” 我看了看窗外,果然夜色已然极为深沉了,所以就对着冰凝和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太监说道:“冰凝妹妹,天色已然不早了,明日你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哀家就不留你在哀家的宫里头盘桓了,哀家就让你马上回去休息,明日早上也不必依着宫里头的规矩到哀家地面前来请安,哀家放你明日早上就出去办事去。哀家就在宫里头等着你和李国宝都司地好消息。当然哀家也知道如今这些事情里面,可能有很多的事情会有掣肘,所以哀家就赏赐你一块哀家贴身的令牌,如果有人阻拦你和李国宝都司的行事,你可以将这块令牌拿出来,普天之下的臣民见了哀家地这块令牌都会遵命行事的。”说着我就从贴身地衣服内兜里头取出一块精光闪闪的玉牌,这块玉牌只有一寸见方,是皇太后威严的标志之一,普天之下的百姓都是知道了,就和传国玉玺一般珍贵。 所以一见皇太后居然把这快玉牌给拿了出来,而且居然要下赐,冰凝就马上跪倒在地上说到:“皇太后,冰凝何德何能,怎么敢要皇太后身边此贵重的玉牌,这万万是使不得的事情,就算冰凝长了三个脑袋,也敢让皇太后把这么一件地东西赏赐给冰凝,如果皇太后要把这样贵重的东西交付给了冰凝,冰凝都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这有什么不好办地。哀家地意思也不过是让你在替哀家办理宫里头地事情地时候。能够从权达变而已。如今哀家在宫里头也就只有你这样子地一个可以倚赖地左右手了。哀家有这么多地事务要处理。实在是没有办法兼顾宫里地这些小太监地事情了。所以哀家才决定将这件事交予冰凝妹处理。哀家知道冰凝妹妹地才具足以堪当如此大任。哀家也奉守用人不。人不用地圭臬。所以才将这块玉牌下赐于你。希望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可以便宜行事。不受其他方地势力地约束。” 冰凝磕了一个头道:“皇太后地心意。冰凝是心领了。可是如此宝贵地东西如果皇太后将它赐给了冰凝。那么朝中地大臣必然会议论纷纷。冰凝再怎么样。也不敢与朝中如此多地大臣作对。还希望皇太后能够收回成命。把这个宝贵地玉牌收回去。冰凝万万不敢接受皇太后如此美意。还希望皇太后能够明鉴。”说着冰凝就在下面给我又给我磕了一个头。 我站起身来扶起正在地上磕头地冰凝说道:“冰凝妹子。哀家加这块玉牌交给你。并不是一时地冲动做出地决定。而是哀家这段时间以来地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地这个决定。哀家知道如今宫里头有着一股哀家也无法忽视地力量。如果哀家任由这股力量发展下去。那么势必会影响宫廷地根基。可是哀家眼下有没有过多地精力来处理宫里地这些杂务。就算哀家来处理这些事情。哀家也可能因为朝廷之中地变幻地局面而无法专注与宫里头地这种事务。所以哀家就决定找一个替手。替哀家好好地处理宫里头地这些事务。哀家物色了很久。觉得还是冰凝妹妹最能体会哀家地心意。能够在这些事情上帮助哀家。好好地代替哀家整顿宫+>。其他人。虽然有些才具也是不错。可是就没有像冰凝妹妹一 家如此地忠心。所以哀家觉得冰凝妹妹是处理这件事人选。已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比冰凝妹妹更加合适了。所哀家今天把哀家这方令牌交给皇太后。也是希望冰凝妹子日后在处理宫里头地事务地时候能够更为权威一下。哀家地这番意思。冰凝妹子。如果你能够体会地话。就请不要推脱了。接受了哀家地这方令牌之后。也就是表面妹妹已然同意地哀家地恳请。两肩独任这副重担子。帮助哀家好好整顿宫+>。” “皇太后。既然皇太后如此看重冰凝。那么冰凝必然不负皇太后地重托。一力承担皇太后交给冰凝地此番重托。”冰凝听道我原来是这个意思。想想接受了这方皇太后地令牌之后。定然可以好好地在宫中展布一番。到时候有这方令牌在手。宫里地人自然不敢对自己有所反对。所以冰凝也动了心。就不在坚持自己最初地看法了。而是决定接受我地这番好意。然后拿着那块令牌在宫里头好好地做出几件大事。帮着皇太后肃清宫里头地那些对皇太后不够忠心地奴才。虽然冰凝心中已然觉得这个皇太后御赐地尊贵地令牌为了大局着想可以接受。可是这样子地事情冰凝还是有些诚惶诚恐地。所以冰凝并不敢伸手去接着我递给她地那块令牌。 我看到如此地情形。心里头也明白了七八分。就缓缓地伸手过去。把手中地令牌递到了冰凝地手中。然后把冰凝地手掌和慢慢地合了上去。冰凝原本还是有些紧张。后来碰到了我地手以后。觉得皇太后居然这么做。那么必然是对她极为信任。方才亲手将这块代表地皇太后地无上威严地令牌交给她地。所以接过令牌地时候。冰凝慢慢地抬眼看着我。目光之中充满了无限地感激和信任地柔情。 冰凝慢慢的将自己的手心展开,细细了看了一下手中的那块玉牌,晶莹剔透,握在手中很是舒服,温润无比。更觉得皇太后对于自己是多么的信任,居然将这块如此珍贵的玉牌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皇太后,冰凝就先行告辞了,明日早上请恕冰凝不能给皇太后来请安来了,过去明日午后,冰凝定然和李国宝都司带着那个叫张巡的仵作来宫里头复命。到时候一切都听凭皇太后的安排。” 两个太监也知道自己今日的事情已然了了,所以等到冰凝跪安的时候之后,马上也就和我跪安退了出去。少不得对这两个太监训诫了一番,要求他们要听从皇太后的吩咐下去之后不要对其他的太监说起今日之中发生的人任何事情。这两个小太监也很乖觉,知道今日的事情是不能够对别的人提到的,所以都在和我并且发下毒誓说:“倘若他们对宫里头的任何其他的太监或者宫女泄露了一句半句今日的事情,那么他们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很是满意的看着这两个太监发了一通的毒誓之后,就把这些太监都打发回去睡觉去了。等到冰凝和这些太监走后,过来侍奉着我就寝了,我虽然觉得有些累,可是心里头还是极为高兴,如今已然得到了那个给老宫女验尸的仵作的名字,想来明日就可以从这个仵作身上得到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他进入宫中,帮着宁寿宫里头的那些太监料理宁寿宫的那个老宫女的尸首的。 心里头有着这样子的一个想法,那夜我入睡的也就更晚了,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得到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已然看见带着几个宫女侍在帷帐后面了。 我撩开帷帐,对着问道:“哀家今个是不是起的有些晚了。” 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皇太后,其实也不是如此,昨夜皇太后歇下的时候已然是天都大黑了,而且昨夜服侍皇太后睡觉的时候,听到皇太后辗转了一夜,快到今日早上鸡鸣的时候方才入睡,所以冰凝也就没有舍得早早的把皇太后给叫起来,害怕搅和了皇太后的清梦。” “皇帝是否已然在宫门外头候着了。” “回禀皇太后,皇上已然在宫门外面候着多时了,原本奴婢是想要来叫醒皇太后的,可是皇上却拦住了奴婢,说是皇太后日夜忧劳国事,再加上昨天晚上睡得那么晚,皇上说实在是不忍心让奴婢把皇太后从睡梦中叫醒,所以就让奴婢一直在帐外等着,好等到皇太后起来的时候好伺候皇太后。” “哦,那么皇帝等了有几个时辰了。”我听到这么说,连忙翻身坐起来,拉开帐帘扶着我坐了起来。 “奴婢算算看,皇上是辰时左右来的,眼下,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回禀皇太后,已然快两个时辰了。” “哦,这么久了。还真是难道他如此一片孝心了,你们赶紧伺候哀家更衣洗漱,不要让皇上在这么久等下去了。” “是,皇太后。” 回头一招手,那些伺立着地宫中的婢女们就手脚麻利的帮我穿上衣服。 “皇太后,皇上对你真是一片纯孝,刚来的时候,外头还有些寒露未化,冰凝觉得让皇上在寒风之中苦等不是好办法,先要给皇上搬一张凳子过去,才开口向皇上提出这件事 上却一口否决说必了,如果坐着椅子等,就不是儿之道了,所以皇帝就一直立在外头等了这么久,连个身子都没挪动过,就那么一直站着。” “哀家也知道,早上是辛苦他了一点,不过也不是天天都是如此的,这样子一次两次的让皇帝好好地等上一等,也是培养他的耐力的好法子。你说对不对呀,。不如哀家再让他好好的等上一阵子。”我明知道对于皇帝早上的举动很是有好感,所以就故意地激了一句。 果然,对着我说道:“皇太后,皇上毕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地孩子,母子天性,似乎没有必要对于皇帝如此行事。虽然皇太后是想要刻意的栽培训练皇上,可是如此举动,如果遭到了皇上的误解,势必对于皇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亲情有碍,所以,奴婢觉得皇太后还是不要如此做为好,如果真的伤了皇上地孝心,那么就不好补救了。” 听得这番略带惶恐的话语,我笑着说道:“哀家怎么可能忍心让皇帝在门外头等那么久呢,哀家刚才说那番话地意思无非是想要说,哀家想要好好地磨砺皇上一番,不过,皇上如今在上书房有很好的师傅,不需要我这个皇太后亲自出面加以训导。” “皇太后说道是,不过皇太后既然是皇上的生母,如何皇太后有什么谕令,想来皇上也是乐意遵从的。”笑着说道。 “如今皇上尚未**,而他父亲山陵已安,我这个皇太后是既做娘又做爹,有时候不免对他有些严厉,哀家只希望皇帝日后能够不记恨我这个亲娘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眼前也谈不到。” “皇太后,皇上如此孝顺,怎么可能会记恨皇太后呢,皇太后实在是有些多虑了。”在一旁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哀家也希望如此,可是皇帝一天比一天地长大,终于一天会飞出哀家的羽翼保护之中,到了那个时候,皇帝对于哀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地观感,眼下谁也说不清楚,谁也不知道,就连哀家也是不能够知道了,哀家只是希望日后皇帝长大**之后仍然能够像今日一样对着哀家如此孝顺就足够了。” “皇太后放心,觉得皇上是天性孝顺之人,日后定然不会做出什么忤逆的事情来地,皇太后,你是太过于多虑了,这一点,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当心的。” “如果日后真地如同所说的那样,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只是日后的事情,眼下谁也说不清楚,也只能是走着瞧一瞧了。” 害怕在说下去,皇太后又会说出一些哀伤的话来,连忙对着捧着热水盆和拿着手巾的俩个宫女说道:“你们两个,没看见皇太后已然更衣完毕了么,怎么还不上前来伺候皇太后洗脸。” 那两个捧着一个热水盆和手中拿着手巾的宫女连忙应了一声道:“是,奴婢马上就伺候皇太后洗脸。” 说着那个捧着热水盆的宫女就将手中的热水盆放到了一个洗脸用的案子上,而那个手中拿着手巾的那个宫女等到捧这热水盆的宫女把水盆放稳之后,就拿着手中的手巾放到了水盆之中荡漾了一会,然后取出来绞了几绞,然后等到我在冰凝的服侍下做到洗脸的案子之前,就拿着这个热手巾帮着我洗脸。 如此这般,更衣,洗漱,沐香,几番下来,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 我突然想起了冰凝今天出去办的事情,便向着开口问道:“冰凝郡主进宫了没有,怎么没有见到人呢。” “皇太后,冰凝郡主昨日跟你请旨说今日要和李国宝都司出去办点事情,要中午之后才进宫,奴婢知道皇太后对于冰凝君主的事情极为关切,所以奴婢刚才也出去看过了,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都没有来,想来一定是他们事情还没有办好,所以才没有回来,皇太后放心,等一下亲自到宫门口守望着,如果见到了李国宝都司和冰凝郡主回来,马上就回来向皇太后报告。” 我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你先出去宣皇帝见来,给我请过安之后,马上就过去宫门口看着好了。如果有消息,立刻回来给哀家说。” “是,皇太后,那么这就出去领着皇上进来给皇太后请安好了。” 说着冰凝就退了出去,没一会,冰凝领着有些一脸欣喜的皇帝进来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今日身体可曾安好。” “好,哀家身子还健朗着,今个早上说你来的很早,而且在宫外等哀家起床等了一两个时辰,还真是难为你了。” “晨昏定省,这是儿臣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情,儿臣今晨来的时候,母后尚未睡醒,儿臣向打听了一下,知道母亲昨晚上睡得很晚,所以也就没敢太早打搅母后了,儿臣就在外头等着母后起身,一点也不辛苦,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皇太后对着我说道。 “哦,你越来越懂事了,这些话是你自个想出来的么。” “不是,是儿臣从书上学来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二百五十七回:沉冤终得雪(上) 哦,你是个仵作,还归内务府的人管理,那么哀家天你是否进过宫里头,是否曾经踢宫里头的宫女验过尸。首发”我对着这个仵作说道。 “小民是内务府的奴才,所以时常要进入宫中伺候着,如果宫里头有什么宫女太监毙命,一般都是宣召奴才进入宫里头为宫里头办事的。”仵作回答到。 “哦,这么说来,你倒是宫里的常客了,常来常往的。对宫里头的规矩,你应当是相当熟悉的了。” “皇太后,宫里头的规矩这么多,小民虽然常来宫中处理这些事情可是,宫里头的规矩,小民还是不是很清楚的,不过有件事情小民很清楚,就验尸之事,奴才是很清楚,而且奴才最为清楚的就是这件事情了。”这个仵作张巡有些语气发颤的说道。 “哦,这么说来,你这个内务府的奴才,对于验尸这件事情是很明白的了,那么哀家就问你这个方面的事情,昨天夜里,你是不是进宫来了。”我不疾不徐的问道。 “奴才,奴才是进入了宫里头。”张巡知道皇太后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自己是想要躲也躲不过去了,所以这个张巡就点头说了这么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哀家问你,你昨日进宫所为何事。”我对着这个仵作张巡问道。 “昨日奴才进入宫廷,是为了给一个宁寿宫地投井自杀的宫女验尸。”这个仵作回答到。 “那么,你是受何人的委派进入宫里头为宁寿宫的宫女验尸的,你给哀家细细说来。”我对着这个张巡说道。 “皇太后,卑职是受了内务府的官长的委派,来宫里头给宁寿宫里头的一个投井自杀的宫女验尸的。” “是么。那么。你昨日所验之尸。也就是那个宫女是否是投井自杀呢。”我继续追问道。 “这。”这个仵作踌躇了一下说道:“小人昨日所见。这个尸体身上别无外伤。应该就是投井自杀地。”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小人在宁寿宫里头地太监地陪同之下。验尸完毕之后。随即填写了尸格。随后奴才就出宫回家了。”这个仵作张巡答到。 这时候冰凝郡主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跪在地上地仵作张巡呵斥道:“该死地奴才。居然敢巧言令色地迷惑皇太后。那具老宫女尸体之上分明有着两处不同地勒痕。一粗一细。如果细细看地话。定然可以看出这一点来。” 仵作张巡一听冰凝郡主开口这么说。心中顿时一惊。连忙说道:“这个。这个老宫女地脖子上确实有两道勒痕。不过奴才问过了宁寿宫地总管太监。那个太监说是宫里头地太监用一根麻绳把尸体从井里头弄上来地时候弄出来地。” “就算是如此,那么本郡主问你,为何同一根麻绳可以在尸体的脖子上弄出截然不同的一粗一细的两处勒痕来。试问天底下有这样地麻绳么” “这,可能是当日灯火太暗了,小人未能看的清楚,所以小人不知道这两处勒痕是否大小粗细不一。”仵作张巡强作辩解道。 “该死的奴才,还做狡辩,那么本郡主问你,溺水而亡之人,口鼻之中绝无一点泥沙的痕迹,这又作何解释。” “这,这,郡主是如何得知的。”情急之下张巡的这句话顿时露出了马脚。 “哼,那么哀家问你,你出来之后,为何将填写的尸格都交给了太监,难道你不知道朝廷的规矩必须自个拿着这些尸格,然后上交到管辖的部门么。”我也从旁问了一句。 张巡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不知道皇太后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的秘密。害怕自己说地越多,错的越多。 李国宝见这个张巡不会皇太后的话,心里头有些气恼,对着张巡呵斥道:“皇太后问话呢,快跟皇太后回话。” 张巡心中没了主意。这个时候只好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不敢抬起头来。 冰凝郡主接着说道:“那个太监昨天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再不说时候,朝廷就要到你家里头查抄了,如过查出来,那么你这回的罪过可就大了,还是听从皇太后地训示,赶紧跟皇太后好好的说明白到底是谁指使你,让你虚造了宫女投井自杀地尸格。一旦没有任何隐瞒说出了任何事情,说不定皇太后就能够饶你一命,如果你还如此护着你的那位主子,到时候,看你那个主子能否帮得到你不。” 仵作张巡终于抗不住了,对着我说道:“小人把什么都说了,小人把小人所知道地一切都说出来,都说给皇太后听,绝对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哦,那么你就一五一十地和哀家说说这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哀家听完了你诉说,觉得你绝无欺瞒,那么哀家或许可以饶你一命,如果你对哀家还有任何欺瞒,被哀家察觉的话,哀家定然饶不了你,你这下子是否明白哀家的意思。”我对着这个仵作张巡训斥道。 “皇太后,小人全然明白了你意思,小人这就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说给皇太后听。” “既然如此,那你就痛痛快快的把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哀家。” “是,皇太后,小人昨日早上在家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小人不认识的人,自称是内务府的一个官员,可是小人在内务府里头似乎没有见到过,这个人来到小人的家里头之后,寒暄了一番之后,这个人就邀请小人去酒楼喝酒,小人一时贪图这杯中之物,虽然心里头有些惑,还是跟着这个人去了醉仙楼,我们两个人来到这个地方之后,这个人就让店家给奴才上了一大桌子地上好的酒菜,小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好酒好肉,所以在那个人殷切的劝酒之下,小人就喝了好多酒,酒过几巡之后,奴才就接着酒意问这个人如此客气的请我吃酒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小 ,小人话才一出口,这个人随即就从囊里头拿出了一我说:“确实有事要劳烦兄台一趟,此物权表存心。”我接过银票一看,哎呀我的妈呀,这个人居然一出手就是一千两,所以我接过银票之后,就向那人说道:“不知道阁下有什么事情想要鄙人去办,鄙人不才,恐怕无法替兄台把好事情。所以这张银票,还请兄台收回去。”所以我就把银票递还给了那个人,结果这个官员用手拦了回来,并且把我的手给握了起来说道:“别价,这件事情只有老哥能够帮的上忙,我也是听得人的指点才来找老哥的。” 明月欣儿再一旁忍不住地插嘴说道:“奇怪了,为什么这个人说这按事情只有你能够帮的上忙呢,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京师里头这么多的人,那个人干么仅仅只是要你去做这件事情呢。” 这个仵作连忙回答道:“小人当时也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单单来找小人,而且口口声声的说道只有小人才能够帮的上忙,所以小人当时也就对这个内务府官员模样地官员追问到:兄台既然这么说,那么就先将事情讲来听听,看看鄙人是不是能够帮的上忙的。这个人连声说道:“在其他人,这件事情可能是很费力的事情,可是对于老兄来说,这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妨请老兄给宫里头的一个投井自杀的宫女填写一份尸格。这可是兄台的老本行吧。你要你将这件事情办妥,那么这一千两的银子就是你的了。” 冰凝郡主听得这个仵作张巡这么说,连忙说道:“你先不要往下说,我有一件事情问你,这个人真地是如此对你说的么,让你去给宫里头一个投井自杀的宫女填写一份尸格。” 仵作张巡凛然一怔连忙回答道:“是的,那个人就是如此这般的对我说的,奴才照实把记得个话都说了出来,绝对不敢在皇太后面前有半句欺瞒。” 冰凝郡主说道:“很好,你就继续说下去好了。” 张巡连忙说道:“是,小人听了这个人这么说,心里头也是一喜,这给人验尸填写尸格的事情,原本就是的老本行,干了几十年了,不过没出一趟差使,最多也就两三两的银子,没有想到居然飞来如此的好事,居然可以一次就拿着一千两,所以我很是高兴。可是我细心一想,这件事情断然不是这么容易地,因为宫里头死了人,虽然也要验尸之类的,可是内务府里头有好几个仵作,都有可能被挑着入宫去处理这件事情,如果这件事情轮不上我来,那么怎么可能拿到这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的。所以我就有些迟疑的问那个内务府地官员说:“验尸倒是毫无问题,弟不才,这么些年来,从手写过去的尸体不下五百具,可是宫里头和外头不一样,不一定能够抓地上我的差使,这样子地事情又如何。 如果到时候不是派了我进宫来料理这件差事,我就算是想要为阁下效劳也没处可以使的上劲。” 明月欣儿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一旁嚷嚷着说道:“是呀,如果宫里头派了其他人进去做这件差事,那么就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张巡说地兴起,听到有人接了他的茬,越发说道顺溜了:“是呀,这个姑娘说的是,可是当我把这个问刚刚提出来不久之后,这个人马上就回答说,这一点你放心好了,绝对你派你的差事。”我惊问到这个是为什么,那个人笑着说道:“那是因为你已然收下了我的银子。” 明月欣儿一听这个仵作张巡这么说来,觉得这件事情很是好玩,就笑着问道:“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居然说什么收下了银子就可以派上差使,难道宫里头是那个人家里头开的,这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 仵作张巡连忙结果话头来说道:“我也不是很明白这个人这么说地意思,所以我就对着这个人发问到:“兄台所这件事情,是可以稳操胜券的意思么,难道兄台对于这件事情已然有了什么安排。”那个内务府的官员对我笑着说道:“哈哈,这件事很好办的,你今日只要在当值之后,多留一个时辰,等到你的同僚都走了之后,自然会有人找你进入宫中。这件事情对于兄台就不必过问了,这件事情早就有人替你打点好了,到时候派的准定是你,绝对不会是其他人。听得这个人说已然打点好了,我觉得这个人竟然能够一出手就给我一千两这么大的一笔钱,打点一下这样子的事情当然是没有什么困难的了。没等我把这个念头转完,那个内务府的官员对着我说道:“这件事是小事,无足挂怀,可是另外地一件事情可是极为重要,你要好好的照办。只要你照着办了,那么就什么都是你的了。我连忙问道:“大人请说,不知道大人要我办什么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情,就是你进入了宫里头之后,一切都要听从和你接头的那个宁寿宫的太监地吩咐,一切事体,均应该照着他们的意思来办理,你明白么。”我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给死人验尸也要照着他们的意思来么。”这个人脸色顿时一变,对我说道:“是呀,你说的对,你这次到了宫里头,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好好的听从这个人的话,好好的替宫里头的太监填写宫女地投井自杀的尸格,然后把这个尸格留一份给宫里头和你接头的太监,这样子,你明白么。”我听了顿时有些不解的问道:“验尸这件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尸格这类东西素来是先由我留存,然后交到部门里头留存,这才合乎朝廷的规矩。否则的话,就会乱了朝廷的规矩,大人,这件事情小人不敢做。那个人笑着说道:“事到临头了,怎么阁下反而要个瞻前顾后了,这样子的事情对于老哥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么,不过是让你留一份在宫里头的太监哪里,就算不合规矩,可是你手 花花的银子不就一下子就到手了,这样子的举手之增添一千两的白银,可是多么好地事情。兄台难道还要好好的掂量一番才可以做出决定么。我听得他这说,又看了看手中地银票,便决定替这个内务府的大臣做这件事情。” 我看了看这个仵作,缓缓地问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替这些到宫里头做这件事情了,可是对于这件事,你有事如何着手做的,也和哀家一五一十地招来。” 那个名叫张巡的仵作见到听到我如此严厉的措辞,就吓得连忙跪下来,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了,已然不复刚才的流利了。张巡一边磕头一边用着震颤的声音说道:“小民不敢,小民对于皇太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毫无欺瞒的,请皇太后明鉴。” “哼,咫尺天颜之下,哀家想你这样的升斗小民是不敢欺瞒哀家分毫的,你就继续说,后来到底你到底是如何进的宫,如何和宫里头的太监接头的。”我对着这个仵作张巡说道。 “小人这就给皇太后一一道来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是这样子的,和那个内务府的人喝完酒之后,我便回到了内务府当班,果然当日临近黄昏的时候,管着小民的内务府的一个官吏告诉我,宫里头死了一个宫女,说是投井自杀的,让我赶紧进入宫里头一趟,把这趟差使给好好的办了,帮好了之后马上就出宫来。我一听,知道是那件事情来了,所以我便匆忙的收拾了一些,结果这个官吏递给我的公文,我便急匆匆的出了内务府,赶到了内城门口,到了门口之后,我对着守门的侍卫递过内务府的公文,换取了门条,进入宫门到达内城以后,有两个太监已然在那边等候着小人了,其中一个太监对着小民劈头问道:“请问,你是不是仵作张巡师父。” 我一听这个太监这么问,已然知道这两个太监可能就是宫里头派出来跟我接头的人。所以我便回答道:“正是,我正是仵作张巡,此次奉命来宫里头是为了宫中的一件宫女投井自杀的案件。”那个小太监一听小人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对着我说道:“你是仵作张巡,那太好了,太监总管严格训令我到这里来迎候。请快快跟我来吧。”听得这个小太监这么说,我就连忙跟着小太监过去了,过了没多久,这两个小太监带着我到了一个地方,一个总管太监样子的人见我过来,就跟我说:“你是仵作张巡么,咱家等了好久了,这样子,请你马上就过去给宁寿宫里头的那个老宫女验尸吧。”我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请把鄙人带到过去吧。”那个总管太监听得我这么说,就让一帮子太监在前头点上火把引路,领着我们来到一处地方的一个屋子外头,一个太监对着这个总管太监低语了一句,那个总管太监对我说那个屋子就是那个宁寿宫老宫女停尸的地方,然后那个总管太监让其他人在外头等候,然后就带着我进入那个房子,小人和那个总管太监进入了那个屋子之后,屋内点着两只长眠灯,小人就看到屋子中间停放着一具尸体。那个太监便对我说了一声:“这下子要烦劳了。”然后这个太监就给我躬身让了一步,我便走到了那个老宫女的尸身旁边,揭开了盖着那个老宫女尸首身上的白布,揭开白布之后,小人对着尸体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个老宫女虽然是投井自杀的,可是小人在检查到了这个老宫女的尸首的脖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点,这个老宫女的脖子上竟然有两道勒痕,明显是被人勒死的。所以我便对那个总管太监说道:“小人觉得这个人似乎是被人用东西勒死的,据尸体上脖子的的勒痕看来,这个勒痕和尸斑都昭示了这一点。”那个太监慌忙说道:“这个勒痕先生你是不知道啊,今日这个老宫女投井只杀之后,咱家得知这个宁寿宫里头有宫女自杀之后,便派人用麻绳把这个老宫女的尸首给了上来。所以这个老宫女尸体上的痕迹必然就是把宫女的尸首从井里头吊上来的时候,被麻绳勒出来的。所以先生可以将这些都不必叙入到了这个老宫女的尸格之中。”我便开口说道:“这怎么可以,以小人看来这个宫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投井自杀,可是其实是被人吊死的,然后被人扔到了水里头。所以……”这个总管太监对着我说道:“这个就不必多管了,只要能照着咱家的意思给洒家弄出一份这个宁寿宫的宫女是投井自杀的尸格来,咱家还有酬谢。否则的话,可能你这趟差使分文都拿不到,而且已经进入了你肚子里头的东西都要给吐出来。”我听的这个总管太监这么说,心里头就浮现出来了早上来请我去酒楼喝酒的那个内务府官员和他送给我的那张一千两银票,而且我也记起了那个内务府的官员对于我来说,进入宫中之后一切事情都要听从接头的太监的话办事。那么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总管太监显然就是我要找的人了,如果不听这个总管太监的话,势必不能好好的拿到那一千两的银子。想透了这一点,小人就明白这件事情势必要听这个总管太监的,看来是照这个总管太监的意思好好的给这个总管太监填写一份尸格。所以当下我草草的检查玩了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的尸体,然后填写了尸格式。随后便随着这个总管太监一同出了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停放尸首的屋子,出了屋子之后,我便将一份誊写好了的尸格交给了那个总管太监。” 冰凝对我说道:皇太后,这些事情就是我们当日所见到的那些情形。” 我对着冰凝点点头说道:“冰凝,哀家也是知道这些事情,当日确实就是如此,张巡你就接着继续往下说,哀家好好听着。”(,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二百五十八回:沉沉闭宫门(上) 作张巡连忙说道:“是,皇太后,小人接着往下说管太监见我把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的尸体格式交给了这个他,就笑着从一个小太监手中结果一个小包裹,交到了我的手上,对着我说道:“此次劳烦先生入宫处理此事,这些小小意思就算是宫里头的人对着先生的小小意思。”我接过这个小包裹,摸了摸,触手之处,显然是一些碎银两,所以我便对着那个总管太监说道:“那么多些公公的厚意了,那么区区都收下了。”那个总管太监对着我来说道:“区区一些银两,权作酬庸,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了。”随和我便辞了这个总管太监出宫回去了,随和就回到了家里头。不过奴才没有想到,第二天,有来了一位官爷,也说是要让奴才出一趟差使,说是有厚报,而且这个人出手也挺阔的,一见面就给奴才塞过来了一锭银子,奴才想到昨天的那件事情,觉得真是财神爷上门来了,昨天刚刚接了一趟差使,就有一千两银子落袋,没想到今天早上,财神爷又来眷顾我,看来横财来的时候是挡也挡不住的。当下我便同意了,那个人又说轿子也让给预备好了,可是随时启程,我觉得既然这家人如此诚心,定然会有重报,居然连轿子都预备妥当了,想来酬劳也是不会少的,所以我便随着这位官爷出了门,上了他们带过来的轿子,然后他们就抬着轿子走了,走了半路上,我觉得有些奇怪,原本说好好地是出城去做这趟差使,可是这些轿夫不走出城的大道,反而带着我进入了一些偏僻的小巷子,我正想要叫轿子停下来,可是还没等到我出口,轿夫就把轿子给停了下来,上来几个兵牟,把我捆着结结实实的,而其给小人的嘴巴里头塞上了一些东西,一下子噎的奴才直翻白眼,读书昏了过去。后来不知道多了多久,小人悠悠的醒了过来,可是我醒过来之后,现眼前黑黑地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想要挣扎,可是怎么也挣扎不动,所以我慢慢的想起来我原来是被人捆绑了起来,而且眼睛也被什么东西给蒙了起我被揭开了面前的东西,才知道自己已然处在皇宫里头了,而且眼前面对的就是皇太后。后来的事情,皇太后就统统知道了。” 我点点头说道:“你这么说来,哀家倒是相信你没有欺瞒哀家,其实哀家当日已然去过了那个宫女的停尸房,而且是在你去之前去过地,你说见到的那件事情,哀家也是见到了,那个宫女的脖子上确实是有两道勒痕,一道粗些,正在脖子中央,而耳朵后面地还有一道细小一些的勒痕,这些情形哀家都是亲眼所见的。而且冰凝郡主也对哀家言及此事,而且冰凝郡主从这个老宫女的口鼻之中,没有现任何淤泥,所以冰凝郡主推断出这个老宫女是被人先在上面勒死之后,然后才移尸到了那口井里头地了。 不知道你这个仵作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对于我的问话,这个仵作张巡悚然一惊的说道:“这个郡主见识极为高明,奴才最先检查那个宁寿宫里的老宫女的尸体的时候,也是对于那个尸体上迹象极为可疑,所以小人也检查了这个老宫女地口鼻等处,也现了这个老宫女的口鼻之中绝无淤泥之类地东西,还有其他的一些迹象也表明这个老宫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投井自杀地样子,可是这些迹象却表明这件老宫女应该是被人在前,后来才被人扔到井里头。小人以为冰凝郡主的见识极为正确,这件事情就同冰凝郡主所说地那样,这个老宫女是事先被人勒死之后,才被人投入井中的。小人也认为这件事情是如此。” 我很认真的听到这个仵作说的话以后,沉吟不语。 冰凝见我沉吟不语,便对我说道:“皇太后,冰凝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这个仵作,还希望皇太后能够恩准。” 我对着冰凝说道:“妹妹如果有话要问,那么就尽管问。哀家已然将这件事情交予了妹妹处理,像这些事情也无需向哀家请示。” 冰凝对着我说道:“那么,冰凝这就多谢皇太后。”说着冰凝就转过头去对着那个仵作问道:“本郡主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给皇太后和本郡主回答。不许说一句假话。如果你说了一句假话,那么你就要小心你的脑袋。” 听到了冰凝郡主的问话,这个仵作连忙磕头道:“小人一定实话实说,不敢对皇太后和郡主有一丝一毫的欺瞒。何况小人的脑袋只有一个,小人绝对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这样子天大的事情,小人还是能够掂量的清楚的,何况这件事情里头还涉嫌杀人了呢。” “很好,你能够这样子想,那么本郡主也觉得你应该不会在皇太后面前说谎。那么本郡主就问你了,那个一 了你一千两银子地那个内务府地官员你是否认识。什么名字。” “这个。小人确实不知道。”仵作连忙回答道。 “大胆。你刚才不是说内务府里头地官员你都很熟悉地么。怎么这个人你居然不认识。连个名字都叫不上来。是不是你存心包庇你们内务府里头地司官。所以不肯在皇太后面前说出那个内务府地官员地名字来。”冰凝对着这个人怒斥到。 这个仵作连忙磕头道:“皇太后。郡主。就是借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敢在皇太后面前包庇什么人。小人是真地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不过小人以前好像下内务府里头确实是见过这个人地。不过奴才就是一些模模糊糊地印象。好像是有这个人好像又没有这个人似地。” 冰凝追问道:“你好好想想。到底是有这个人还是没有这个人呢。” 这个仵作垂头想了一阵。抬头说道:“小人实在是想不起来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了。请皇太后恕罪。” 冰凝看这个仵作的样子,似乎真的是想不起来了,便对他说道:“内务府的司官也就那么几个,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你好好想想到底是内务府的司官里头的哪一个。” 这个仵作听得冰凝郡主这么说:“垂下脑袋好好地想了一阵,还是没能想出这个司官到底是哪一个,所以便对着冰凝说道:“小人用心想了想,内务府的司官里头好像没有这个一个人物,不过奴才总是觉得这个人奴才在内务府里头见过几面,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说,你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内务府的司官了,而且内务府的司官以外的人了。”冰凝继续追问道。 “是,奴才方才细细想了想,内务府的司官里头确实没有这么一个人物,要说有地话定然是最近在上任的,可是那人穿着的衣服,确实是内务府地司官的衣服,这一点是假不了的,奴才只能这么说了。”这个仵作略作踌躇之后,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你派人去问问,最近这些日子,是不是内务府有什么新任命的司官员。”我听得这个仵作这么说,便向已然伺候一旁吩咐道。 “皇太后,以为这些事情,和内务府经常打交道地总管太监一定是知道的,不如出去把长庆宫的总管太监给皇太后找来,皇太后问一问这个总管太监,那就什么都知道了。”对着我建议到。 “你这么说也是极有到底了,这件事情也就那些和内务府天天打交道的总管太监们知道了,那么好吧,你就出去将总管太监叫到哀家跟前俩,哀家有话要好好地问他。 冰凝答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冰凝,哀家说完了,你继续问吧。”我对着冰凝郡主吩咐道。 “是,皇太后,冰凝这就继续向这个仵作追问此事。”说着冰凝又转过头去,对着那个仵作提出了一个问题:“既然你已然记不大起来那个给你一千两的银票的那个内务府地那个官员,那么本郡主就暂时把这一块的事情暂时搁置下来,另外我要问你一件事情,你刚才所说地那个宁寿宫里头的你交给他一份誊写地尸格的那个太监是什么人。”冰凝对着这个仵作问到。 “小人不认识这个太监,不过根据那帮小太监对于那个太监地称呼,显然是个太监的领头的。此外奴才见到他,定然可以认的出来,可是叫奴才说出这个太监的名字来,奴才却是不曾听说过。” “那么这么说来,只要这个太监站到面前,你定然是认得的了。”我一听这个仵作这么说,就对着仵作追问到。 “是,如果这个太监站到了奴才的跟前,奴才肯定可以认得出来。”仵作张巡回答到。 冰凝在一旁继续问道:“那么这个太监是否有怎么特别的体征,你能否给皇太后和本郡主形容一下。” “小人遵命,由于小人是昨天晚上跟那个太监总管见得面,当时时候已然不早了,所以这个太监总管的面目奴才虽然见过了,可是会想起来还是有些模糊。这个太监年轻不大,也就三十岁上下,个子比较高,比小人还高了半个头的样子,似乎挺有威严的,他手下的那帮小太监们似乎对于这个领头的太监很是忌惮,在他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任何的异动,想来这个领头太监的身份不低。” “年方三十上下,而且比你上半个头。”我看着这个仵作喃喃自语的说道,说着我的心中就浮现出了宁寿宫里头的一个太监的样子来。 “那么,那个太监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体征呀,你好好想一想。”冰凝紧接的向这个仵作追问到。 “小人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其 么东西了,也就这样,不过,只要小人见到这个人,场就把这个太监给皇太后和郡主人呢出来,绝对不会认错了。”这个仵作想了一想,还是摇摇头地如此做答到。 这个时候,带着长庆宫的总管太监走了进来,两人来到了那个仵作身前,给我恭恭敬敬的磕头请安之后,这个总管太监对着我开口说道:“皇太后,不知道皇太后这么急召见老奴有什么吩咐。老奴刚才正在殿外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小太监,没想到出来说皇太后要见老奴,老奴急匆匆的就赶过来了。” “哀家也没哟特别的事情,就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好好的讨教讨教。”我对着这个老太监说道。 “皇太后言重了,言重了,老奴怎么敢在皇太后面前当得起这讨教二字呢,老奴最多不过是一个替着皇太后看着家地狗儿,怎么敢让皇太后纡尊降贵的想老奴讨教。皇太后不要这么说,奴才福薄,根本当不起皇太后这句话。”这个老太监喋喋不休的说道。 “好了,这些个虚文哀家眼下也就不去说它了,哀家听闻你日日和内务府里头的人打交道,那么想必你对内务府里头的那些和宫里头有关系的官员们合适清楚了。”我对着这个老太监追问道。 “皇太后英明,奴才确实和内务府地官员们很熟悉,可是奴才和他们熟悉只是公事上的交情,更不没有什么暗底下的交情,对着这件事情,奴才是一定要跟皇太后说清楚地,奴才绝对没有任何勾结内务府里头的官员的事情,也绝对没有接受内务府里头的官员地任何好处。”这个老太监还以为我今天找他来谈话是想要查查他是否和内务府的人有么勾结呢,所以立刻就给自己洗刷了一遍,希望我这个太后不要归罪于他。 我听着个老太监如此急忙的给自己辩白,心里头觉得很是好笑。不过我又想道,这个太监一见我就跟我说自己没有和内务府的官员往来,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真的,那么他这么找的出来替自己辩白做什么,难道这老太监真地和内务府的什么人有过什么情弊么。可是眼下却顾不得这些事情了,还是好好地先向这个老太监问清楚内务府里头最近有没有么新近晋升的司官来地比较好一些,所以我便给冰凝递过去一个眼色。 冰凝一看这个样子,心里头已然明白了我的意思。随意冰凝就开口对着那个老太监询问到:“皇太后地意思,是想向大总管询问一下,近来一段时间,内务府是否有新的司官上任。老总管可以好好的和皇太后说上一说。” “既然皇太后有事情要问老奴,老奴肯定是知无不言的,可是老奴有些不大明白的事情是,这个最近一段时间,是多长的时间,是三五天,还是一个月内。” 我对着这个老太监说道:“看来你还是很清楚了,要不你就都给哀家说一说好了。哀家听听也无妨。” 那个老太监听到我这么问,就对着我回答道:“既然皇太后这么问,那么老奴就把老奴所知道的事情好好地说上一说,据老奴所知,最近半个月内内务府没有任何新任的司官上任,上个月倒是有个新任的司官上任,不过奴才知道听说,没有见到过那个人。奴才只是听说此人是从户部里头转来的,其他的事情就没有听说了。” “哦,户部么。我倒是想起来了,上个月确实有官员从户部被调拨到了其他部门,不过这些都是朝廷正常的人士调动,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哀家以为这些事情无关这件事情。你想一想,是不是只有这么一个人,还有没有其他人履新内务府的新司官。”我对着这个老太监问道,希望从这个老太监的嘴中能偶再找出那么一个人来,可是老太监的回话让我失望了。 启禀皇太后,奴才除了知道那个由户部调拨的官员履新内务府以为,确实是不知道还有任何的官员最近一个月内到了内务府。”老太监想了片刻回答到。 “那么,两个月内呢,是否有其他人到了内务府。”我对着这个老太监追问一句到。 “皇太后,奴才想了一想,还是没有能够想出来这两个月内还有其他的人到内务府上任,如果皇太后想要知道其中的切实情况,奴才觉得皇太后最好还是召见掌管户部的秦兰亭大人进宫来问上一问。到时候,皇太后自然就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了。” “嗯,哀家明白了,这件事情哀家已然清楚了,你先下去吧。”我对着这个老太监说了一声。 这个老太监听得我这么说,给我跪安之后,就连忙退了出去 二百五十九回:沉沉闭宫门(中) 冰凝,那个户部转入内务府的官员你就不必查了,还是很了解的,为人极为忠厚,做事情一丝不芶,在户部期间料理账目的时候把他所管辖的账目都料理的一清二楚的,所以哀家才会让这个度支之才来朝廷的内务府中掌管这些事情的。 所以这个人是别无可的,哀家觉得张巡所见到的人必然不是这个人。所以哀家以为最好的法子还是先从太监身上入手来得妥当一些。” “冰凝遵旨,皇太后圣明,眼下这件事情似乎确实应该从宫里头的太监身上下手,方才容易着手一些,皇太后,不妨让冰凝在这个仵作身上在打听一下,说不定还可以现其他的线索。”冰凝这样子多我说道。 “这样也好,哀家也觉得这个仵作既然说是在内务府里头见过那个内务府的官员,那么势必有可能那个人真的是内务府里头的人。冰凝你如果有什么要问这个仵作的话,尽管快问吧,哀家不拦阻你。” 冰凝征得了我的同意,便对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仵作问到:“张巡,你听着,本郡主底下问你的这些话极为重要,你一定要好好的听着,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和本郡主和皇太后说。” 张巡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极为重要,所以便对着冰凝郡主磕头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小人只有这么一个脑袋,怎么敢不听从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地吩咐呢。小人定然有什么就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地。” “那好张巡,本郡主问你,平日里头你在内务府当差的时候,如果宫里头出现了命案之类的,比如眼前的这件宁寿宫里头地一个老宫女自杀的案子,按照正常的规定,是如果报知你们内务府的,你们内务府又是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地。” “小人只是一个仵作,对于宫里头生的命案是如何报知内务府的这件事情,奴才最多只能说说奴才听说的情形,至于是不是真的是这个样子,奴才就不能保证了。”听完冰凝郡主的问话之后,这个仵作张巡踌躇了一会就吞吞吐吐地回答说。 “没有关系,本郡主不过是想知道一下这件事情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而已,你就把你听说的事情跟皇太是了。”冰凝郡主对着张巡说道。 “启禀皇太后,奴才听说如果宫里头出了什么太监宫女的命案,宫里头的太监即刻就会报告内务府,一般来说,只要有仵作当班,马上上司就会抓阄一样的从仵作里头抓出一个人来,让这个仵作进入宫中来处理这些事情。奴才以前也是如此,一般最多也就两三个时候,内务府地仵作就会到了宫里头伺候差事了。因为是宫里头的事情,所以大家都格外的用心,不敢稍稍有所耽误。” “那么。你这么说地话。这件事情里头还真是有些问题。”冰凝问道:“现宫女投井自杀地时间是午后一时。如果照着这个时候算起来。那么内务府接到报告地时间显然是午后。可是你怎么这么晚才让你们内务府地仵作过来呢。”冰凝郡主对着这个仵作张巡质地问道。 “这件事情小人实在是不清楚。如果郡主想要知道这件事情地具体情形。从小人这里头是不能得知地。除非是去问今日经手这件事情地内务府地官员。”张巡不知道冰凝郡主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只好把自己能够知道地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放心。哀家和冰凝郡主都没有怪罪你地意思。只是想要从你这里头知道一些这件事情地具体地细节。所以张巡。你不必害怕。哀家已然决定这次地事情里头。绝对不追究你地责任。只要你好好地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等到哀家和冰凝郡主都问完了话。哀家就让你依旧把你送回你家里头去。”我听着张巡颤抖地声音。知道这个张巡心里依然还是极为惧怕这些事情。所以就先行给这个张巡吃下一记定心丸。 果然。我不追究这个张巡地话一出口。仵作张巡地心里头顿时大定。所以仵作张巡便对着我磕头道:“皇太后。张巡此处做了错事。多谢皇太后如此宽容。不但免了小人地死罪。而且还对小人犯下地过错该不追究。奴才知道这些事情里头很多有皇太后很大地恩典。小人今生今世也会忘记了皇太后地恩典地。” “你不必如此谢我这个皇太后。不过只要你好好地把事情都说出来。哀家定然是会饶了你地。如果你执意要对哀家和冰凝郡主隐瞒什么事情。那么哀家和冰凝郡主对你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你听清楚了么。” “皇太后。张巡都听清楚了。只要皇太后和冰凝郡主有任何地垂询。小人定然好好地所有地事情都说出来。绝度不会隐瞒一星半点地。” “很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哀家和冰凝郡主就一定会饶过你这一次的。”我对着张巡说完这一句话,便转头对着冰凝说道:“冰凝郡主,你继续呆哀家问问这个仵作吧。” 冰凝 :“是,皇太后,冰凝遵旨。” 冰凝对着跪在地上的张巡问道:“你说内务府里头的仵作出差是抓而定的,那么本郡主问你,和你一起的内务府的仵作共有几人。” “皇太后,冰凝郡主,共有五位,不六位。”张巡连忙答应道。 冰凝大声喝问道:“张巡到底是五位还是六位,在皇太后面前你可一定不能说一句皇太后,否则的话小心皇太后砍了你的闹地。” 在冰凝的这声呵斥之下,张巡额头上面都渗出了许多地冷汗,张巡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的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内务府里头地仵作足员是六位,不过其中有一位已然是年过七旬了,已然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上了,在这一行里头辈分也很高,所以基本上都不来内务府里头当差,一个月里头也难得来到内务府一次。而且秦兰亭大人已然给朝廷奏报过了,恩准了这个老仵作无需日日到堂伺候,不过这个仵作的经验极为丰富,若是有什么难的事情我们这些仵作吃拿不准地话,内务府便会派人把这个仵作接过来查看尸体他一言而定。所以这个老头子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在家里头呆着,不怎么来内务府。平日里头在内务府里头办事的就是小人和另外的四个仵作。”张巡结结巴巴地详详细细的把这件事情解释个清楚,害怕皇太后和冰凝郡主以为他一点也不老实。 听完了这个张巡的解释,冰凝郡主的脸色就缓和了很多,原本就是为了震慑这个张巡而特意的一通脾气,眼下既然有了可以借坡下驴的台阶,冰凝郡主立刻就顺势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倒是本郡主错怪你了,本郡主对于这些事情还不是很清楚。所以刚才地话,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好了。本郡主向你陪个不是。” “小人怎么敢放在心上,刚才是小人说的不够清楚。如果小人说的清楚一点,也就不会如此了,这其实是小人的错,冰凝郡主大人有大人量没有因为小人的过错而责罚小人,已然是小人莫大地荣幸了。小人怎么敢让郡主给小人陪不是呢。” “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情就揭过去不要说了,本郡主再问你一件事情,内务府是不是一接到宫里头的死了太监或宫女的事情,立刻就会去办理地。”冰凝继续对着这个张巡问道。 “是的,据奴才所知,不管是不是白天,一旦接到了宫里地奏报,那么内务府是马上就要派人进入宫里头料理这些事情的,别说是白天了,就算内务府是夜间接到奏报地,也会即刻派人到奴才们的家中,让奴才之类的仵作进入宫里头来处理这些事情,皇家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内务府可不敢稍微有一丝一毫的耽搁。所以对着这些事情,小人是知道的很多了,应为小人也曾经被人从热被窝里头叫起来,然后做上内务府派来的车子,和内务府的官员一起进入宫里头料理此事。小人的妻夜里头容易惊醒,所以每每遇到这样子的事情就抱怨不已,还曾经因为这样子的事情埋怨过小人,所小人做的这个行当,让她睡个囫囵觉都不成。” 明月欣儿和萧笑听得这个仵作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 冰凝郡主也极力的掩饰自己的笑意继续问道:“这样子的话,也就是说只要宫里头把宫女或太监之类的人死亡的奏报到了内务府,内务府马上就会派遣你们这些仵作进入宫里头料理这些事情了。” “回禀郡主,就是这样子的。内务府接到宫里头的奏报,就会马上通知小人这些仵作,然后挑出一位来进入宫里头给那些寻短见的宫女或太监,还有一些宫里头的人办理这些事情。” “可是照你的这个说法,昨日早间就有人现了那个宫女投井自杀了,而且中午的时候宫里头就出了老宫女投井自杀的事情,说起来宫里头午后就通知了内务府,为什么内务府的这么晚了才让你进入宫里头给那个宁寿宫的老宫女处理这些事情呢。”冰凝有些犹疑的问道。 这个仵作听得冰凝郡主这么问,垂头想了一会,对着冰凝郡主回答道:“小人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那个宫女尸是早间就被人现了的话,照理来说,应该在现尸体之后的一个时辰之内,内务府已然得到宫里头的通知了。往常都是如此办理的,小人虽然听说有时也会有些耽搁,可是就算耽搁,也就是半个时辰以内的事情,小人做这个好多年了,宫廷外头耽搁的事情听说过不少,可是宫里头的事情被耽搁了,这种事情,小人还没有听说过,容小人想一想,对,没有耽搁过一次。小人可以保证。”这个仵作如此说道。 “哦,你这么有把握么。有时候不是你入宫查看尸,你怎么知道不是如此呢。”冰凝郡主说道。 “这件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很难,可是对于奴才这些做了这个行当这么多年地人,只要看一眼死的 地皮肤,奴才就可以辨认出来这个人是死于什么时间里头生这些事情也不是很多,所以每次有这样子的事情生之后,进入宫里头的仵作出去之后,有时候也会这内务府地其他的好友切磋一下,互相交换一下看法之类的。小人在内务府里头和其他的几个仵作都相处不错,所以这些事情他们都不瞒着我,所以这些年来宫里头生的有关奴才这个行当的事情,奴才都是一清二楚的。”这个仵作对着冰凝郡主解释说。 “哦,你这么说来,倒是很有趣。那么哀家问你,这个老宫女是死于什么时间,你就把你自个的判断跟哀家说是一说。”我听得这个仵作说自己能够看出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死于什么时候,所以就开口询问道。 仵作张巡听到了皇太后亲开金口询问这件事情,连忙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小人进入宫里头细细查看了那个宁寿宫地老宫女的身体上的异状和尸被水泡过的白程度,奴才可以判断的出来,这个宁寿宫地老宫女于前日子时前后的时候就……” “哦,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宁寿宫地老宫女是在子时前后的时候就被杀害了么。”冰凝郡主听得这个仵作说出子时前后,顿时有些惊讶地叫了出来。 “是的,皇太后,冰凝郡主,据小人地推断,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确实是在前日子时前后的那段时辰之间遇害的,前后不会超过一刻钟。”这个仵作点点头说道。 冰凝郡主马上追问道:“张巡,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牵扯到了一个宁寿宫的老宫女被害一事,你可要好好的掂量清楚,你说出来的话,很有可能会影响到皇太后和本郡主对着这桩事情的判断,所以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如果没有把握,千万不要随口乱说。” “会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奴才虽然很是平日里头很是健谈,可是奴才对于验尸这一行,奴才浸淫其中十几年,放眼整个京师,奴才不敢可是要想在京师里头找出三个以上的人物比奴才更加精通这一行,那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瞎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怎么知道找不到三个以上的人比你厉害。说不定你的那两下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在京师里面找出比你出色的仵作很容易,找出三个不如你的那倒是被登天还难。”明月欣儿听到这个张巡方才的话,以为这个张巡是吹牛,所以就对着这个张巡如此挖苦说道。 萧笑在一旁笑着说道:“张师父,你别介意,这个丫头就是这样子,说话就是这般的尖酸刻薄,一点也不给人家留什么余地,除了皇上和皇太后之外,和任何人见面他都是这样子说话的。不过以我看来,张师傅既然能够被内务府所礼聘,为宫里头办这些事情,显然已然是这一行中的个中翘楚,绝对是仵作这个行当里头顶尖的数的着的人物了。京师之中,找不到三个比张师傅厉害的角色,想来不是什么空口大话。” 冰凝也在一旁说道:“张巡,本郡主也觉得你说的没错。那么据你所说的这样子,这个宁寿宫里头的宫女为何在深夜子时出来,然后来到井边,结果被人所杀。” “启禀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小人觉得这个宁寿宫的宫女是被人杀死在他地方,后来才会被尸于井中的。”张巡对着我说道。 听得张巡这么说,我便对张巡说道:“你说这个宁寿宫的宫女是被人在其他地方先先行杀死,然后才被抛尸于井里头,你可有证据。” “小人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推测而已。”张巡回答道。 “没有证据,怎么可以任意臆测。”我对着张巡驳斥道。 “皇太后,小人并非是任意臆测,小人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小人于尸体上看出了一些破绽,这些细小的破绽告诉小人,这个宁寿宫的宫女是被人所杀的,而杀她的人只是一个人而已,而且杀了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的人并不是在井边杀死这个老宫女的,而是从它处杀死之后,才拖到井边,最后才把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的尸扔到井里头的。”张巡辩解道。 “哦,”我很注意的听完了张巡说完了这些话,然后对着张巡问道:“既然这么说,显然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么你就对着哀家好好的说上一说,哀家好好听听。” “奴才遵旨,皇太后,你和冰凝郡主昨日都见过了这个宁寿宫的宫女的尸,应该知道这个宫女的体型如何。” 冰凝郡主接口到:“昨日皇太后和本郡主过去见那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的尸的时候,那具尸上面蒙着一副白布,皇太后和我都能够一一的详查就离开了,不过根据本郡主的印象,这个宫女体型有些硕大,而且胸腹宽广。躺在门板上,好像快要接近门板的长度了。” 二百六十回:沉沉闭宫门(下) 小人实在是佩服郡主,郡主能够隔着一层白布就看形来,实在是很难能可贵的……”张巡对着冰凝郡主称赞道。 冰凝却不领他的这个情,直截了当的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不相干的,皇太后和本郡主眼下最关心的还是那个老宫女的事情,你就赶紧和皇太后以及本郡主好好的说说那些事情好了。其余的事情本郡主没有那个功夫听。” 仵作张巡原本是想要夸奖一番冰凝郡主,没有想到这一下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所以仵作张巡就有些尴尬的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小人马上就说小人是如何判断的。 小人看出这个宫女的鞋底,两只鞋底都有给人拖着放在地上拖曳过以至于造成的鞋底磨损的痕迹。根据痕迹的轻重,小人还可以推断出,这个宁寿宫的宫女被害的地方离着这个井是比较远的。” 我听了这个仵作的判断,心里头也觉得他的这个判断不无道理,正准备细细的考虑一番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可是马上就被一个声音给搅乱了。 “那么,你凭什么说凶手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呢。”明月欣儿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哦,是这这样子的,如果凶手是两个人或两个人以上的话,大可以一前一后的抬着这个老宫女的尸走路,没有必要将尸在地上拖曳。那样子的话,就不会在老宫女尸的鞋子上留下这么重的磨损的痕迹了。” “可是,这个人力气很大的话,就可以把这个尸体给背到背上去,这样子也可以不用留下什么痕迹呀。”明月欣儿还是不依不饶的对着这个张巡追问道。 仵作张巡回答道:“嗯,这位姑娘说地事,如果杀人凶手把这个老宫女的尸背在背上,那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的鞋子至少就不会有那么严重的磨损的痕迹了,可是如今鞋子上却又这样子的磨损地痕迹存在,那么说明这个杀人凶手并不是一个很魁梧的人,起码不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兵丁。从不过从这个老宫女地体格来看,一个没有练过力量的人如果是要背着她走这么长的路,是有些不大可能地。所以这杀害宁寿宫的凶手应该是体格不是很健壮的人。” 冰凝郡主听完了仵作张巡和明月欣儿的对话,觉得这个仵作地判断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这个时候对于仵作都是从心里头生出了一些佩服之情,所以冰凝郡主对着这个仵作冰凝说道:“嗯,先生判断的很有道理,这就事情就如先生说说的那样。本郡主也看过这个老宫女的体型,如果凶手是兵勇的话,确实可以将这具尸背过去,可是如果这个凶手不是兵勇之类的孔武有力之人,确实是没有办法把这具尸体背到背上,然后背到井旁边来地。” 听到了冰凝这么说。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真地如果这个仵作地说法一样。那么这个宁寿宫里头地宫女绝对不是死于投井自杀地。而是被人先于别处勒死之后。最后才被弄到那口井边上。那么这么说来。对于这件事情。应该不死宫里头地禁卒所为。那么剩下比较可以地就是太监和宫女了。从勒死这个体型庞大地宁寿宫地老宫女地事情上。显然是太监地可能性来地要多一些。因为太监地力气要比宫女大上一些。所以想要勒死这个一个老宫女。还是太监地可能性来地大一点。这一点是无可置地。一个宫女是没有办法把这个老宫女勒死地。因为一个宫女根本就没有那么大地力气。可是如果不是一个宫女。而是两个宫女。或三个宫女一起动手呢。这倒是一件可能地事情。怎么把这件事情给疏忽过去了。我暗自责怪自己到。眼下这件案子似乎还有很多地隐情在背后。如果草草认为是某类人做地。如果查无实据。那么倒是一件很容易打草惊蛇地事情。一旦让那些潜伏在宫中头地耳目探听出了什么风声。那么必然对于我要查出这件事情背后地真正地主谋平白地增添了很多地阻力。对于这样子地事情。我是根本就不愿意看到地。” 真是应为这样想来。所以我便在心里头暗自告诫自己。这件事情一定要慎重。绝对不要出任何地一点意外。否则地话定然是前功尽弃。使得那个整个事件地幕后主使之人轻而易举地逃脱了出来。那么这件事情就闹得大了。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在找出那个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地事情了。所以我在心里头斟酌了几番。开口对着冰凝郡主说道:“冰凝。哀家看来。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禁卒所为。可是如果认定这件事情一定是一个所为。眼下还为时尚早。应为一个人固然没有办法把这个老宫女地尸体背到那口井边。可是哀家做了一个假设。如果这件事情是两个宫女所为。那么以两个宫女地力气。也是没有办法把这个老宫女地尸抬到那口井旁边地。两个宫女或三个宫女。如果想要把这个宫女地尸体移动到那个井边上。也只有拖曳这一个法子了。冰凝妹妹。你觉得哀家说地可有道理。”我对着冰凝询问到。 “是地皇太后。冰凝一时之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还请皇太后不要以冰凝刚才地意见为准。”冰凝一听我这么说。觉着这件事情还是想地有些简单了。所以连忙对我这么说道。 “皇太后圣明。明见万里。刚才小人所说地情形里头。确实是没有皇太后所说地那种情形。小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居然这么不小心地把这件事情看地如此简单。刚才听了皇太后对于冰凝郡主地告诫。小人知道小人刚才地看法还是有很多遗漏地地方。可是说是挂一漏万。把这么重要地情形都没有考虑进来。居然这么唐突地就在皇太后和冰凝郡主面前说出了这番话来。实在是奴才地不对。奴才知道皇太后地这个想法里头。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宫女们所为。奴才仔细想了想确实不能够排除这些可能。” 萧笑也在一旁说道:“微臣也觉得皇太后考虑地极为周详。这件事情。虽然微臣眼下也只是知道地一鳞半爪。可是奴才从这一鳞半爪之中。还是觉得皇太后这番地考虑是极为有道理地。宫女之间有时候会产生一些矛盾。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某些宫女对于这个老宫女怀恨在心。所以就伺机杀害了这个老宫女。这样子地事情无论从情理上还 上都是行地通地。不能够说这样子地事情绝无生个宫女可能无法勒死这个老宫女。可是两个宫女。三个宫女绝对可以勒死这个老宫女。而且还有另外地一种可能。如果这个老宫女是在睡梦之中。那么就算是一个宫女。也是有能做到这一点地。微臣刚才听这个仵作说那个宁寿宫地宫女实在子时左右身亡地。一般子时都是人熟睡地时候。这个时候地人对于外界地应变是最弱地时候。那么如果有这么一两个平日里头极为怨恨这个宁寿宫地老宫女地宫女。乘着这个老宫女地熟睡地时机。拿着绳子勒死了这个老宫女。这样子地事情也是极有可能生地。并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那个宫女的房间离这里太远了一些,其中还要经过其他人地门口,如果这个宫女是被人从自己的屋子里头杀害地,那么宫女们移动尸体的时候出地动静声,必然会惊动其他正在睡觉的人,可是那一夜并没有什么人被惊动,也没有什么人在屋子里头现有什么不对,显然这个宫女不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头被杀害的。萧笑,关于这一点,你又如何解释呢。”冰凝对着萧笑质问道。 “眼下我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形,不过照着冰凝郡主所说,那么还有一种情况最有可能。”萧笑听到冰凝郡主对着自己如此询问,就笑嘻嘻的回答说道。 明月欣儿看到萧笑一脸的不正经的样子,抬手就给萧笑捶了一记说道:“萧笑,你看上冰凝郡主了么,怎么冰凝郡主问你一句话,你就变成这个德性了,我一天问你这么多句话,你都没有这样子过。”说着明月欣儿抬起手来,还想要给个萧笑来上一记。 萧笑被明月欣儿打了一下,有被明月欣儿取笑了一下,顿时脸色有些红的说道:“哪有那样子的事情,明月欣儿,你可不要胡说。冰凝郡主是万金之躯,你在取笑我和冰凝郡主的话,小心冰凝郡主惩罚你。” 说着,萧笑就往旁边跳开了一步,夺过了明月欣儿的第二次的“暗算”。 “呵呵,萧笑,你如果心里头没有鬼,那你脸红什么,如果没有这样子的事情,你有什么可以脸红的。”明儿欣儿一见萧笑避开了自己的第二次的“暗算”,心里头很是不高兴,可是萧笑已然跳开了,在皇太后面前自己也不好赶过去追打萧笑,所以只好在口头上占一占便宜了。” “明儿欣儿妹妹,你不要胡说了,萧笑跟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呢。你再这么说,小心姐姐动手小小的惩戒你一番。”冰凝听得明月欣儿在一边取笑萧笑和自己,也是有些尴尬,所以就假装对明月欣儿嗔怒着说道。 “我不过是说着玩玩而已么,瞧你们两个的认真的样子。一个马上就开口否认,一个就是连话都不让我说了,呵呵,我找皇太后说理去,什么吗,对付我来都是一对一对的,还说没有这样子的事情,谁信呀。”明月欣儿开始耍无赖了。 萧笑听得这个明月欣儿这个说,脸皮逾加红了。而冰凝郡主的脸色也微微的泛起了一层的晕红。 “欣儿,不要胡闹了,你瞧你把他们两个都戏弄够了吧,眼下重要的事情是先要查明宫里头的这件宁寿宫的宫女自杀的事情,其他的事情眼中不是很重要,就先放上一放,至于这个仵作么,你们都说说,哀家应该怎么样处理为好呢。” “皇太后,欣儿以为不如把这个仵作关到牢里头好了,皇太后如果把这个人放出宫去,说不定这个人就会在外头跟其他人说起今天在宫里头生的事情,那么到时候宫里的事情就什么秘密都没有了。欣儿听说宫里头有座诏狱,里头关着都是一些死囚,不如痛痛快快的把这个仵作往诏狱里头一扔,永世不让他出来,这个样子今天宫里头生的这些事情,就没有人出去到处传扬了。皇太后,你觉得欣儿的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还没来得急回答呢。 听了欣儿的这番话的仵作张巡已然跪在地上哭着磕头说道:“皇太后开恩呀,皇太后开恩呐。小人不想去做牢房呀,小人家中上有老小有小的,如果小人去坐牢了,那么家里头的老小可就没有人来养活了,小人家里头的人都指望着小人一个人养活呢,如果皇太后把小人关到了牢房里头,到了那个时候,小人的家里头的人可怎么办。” 我对着欣儿说道:“你呀,出得都是馊主意。哀家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说着我把脸转向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李国宝,对着李国宝说道:“李都司,你说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处理好,这个仵作是你派人抓拿过来的,哀家就把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权力交个你好了。你跟哀家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你要这么处理这个仵作张巡。” “皇太后,这个仵作张巡,奴才想把他给放了。”李国宝都司回答道。 “那你说说,你具体安排是这么样处理的。”我对着李国宝说道。 李国宝听到了我的询问,连忙上前抱拳说道:“皇太后,微臣以为如今最好的办法还是由微臣带着这个仵作,依然照着微臣带他来的时候的法子,把他塞到轿子里头带出宫去,由奴才派人在这个仵作家附近安排一些可靠的人手,微臣靠着这些人手,把这个仵作盯得死死的,如果这个仵作有一点背叛皇太后的意思,你么微臣就让你把这个仵作给杀了。皇太后,你看这样子可好。” 我微微点点头,对着李国宝说道:“你的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可是这个仵作到了内务府里头,那么你们的人难道也跟到内务府里面进去么,这样子似乎还是有些不大妥当。” 我转过头对着冰凝郡主微笑的说道:“冰凝,这件事情哀家想要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哀家应该将这个仵作怎么办好,是把这个人软禁在一个地方好的,还是送这个人回去好,哀家觉得这件事,虽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如果一旦处理不好,势必会使得风波迭起。 所以这件事情看起来是件小事情,可是处置的不好,很可能会打草惊蛇,那么事情就不容易收拾了。” 二百六十一回:权衡利与弊(上) 太后说的极是,冰凝也是这么想的。如何处理这面上看起来是一件小事情,似乎不必对于这样子的事情过于费心,可是冰凝知道如果处置失当的话,这件小事情也会使得皇太后的眼下所关心的事情受到绝大的搅扰,那么势必会让那些从旁边窥视其事态变化的人知道皇太后的底牌,那个时候,这些人如果闻知了消息,采取了隐匿不出的法子,躲过皇太后的此次设计好的计划,那么势必会贻害于将来。 所以,冰凝以为如果不放这个仵作回去不是一个好办法,皇太后若是将这个物仵作软禁在宫里头,势必会让那些对宫廷虎视眈眈的人有所警觉,一旦这些人对于这个仵作失踪的事情有了警觉,那么这些不知道仵作去了哪里的那些别有居心的人,也就会行事愈加的小心,那么对于皇太后来说,迫使这些人对于这件事情采取这样子的谨慎的态度,那么皇太后处理起这件事情来势必会更加的困难。可是如果贸贸然将这个仵作放了出去,也不是一个妥当的办法,应为这个仵作是内务府的人,一旦如同李都司所说的那样,将这个仵作放出宫殿去,令其归家,那么难保内务的那个眼下还不知道其人姓氏的那个官员可能会介入此事,如果这个人从张巡的口中得知了今日的事情,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所以从这个意思上来说,皇太后是应该将这个仵作给扣留下来,安排这个仵作暂时居停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等到皇太后找出了宁寿宫的那个老宫女投井自杀的这件案之后的那个人之后,在把这个仵作给放出来,这个样子方才显得皇太后的圣恩厚德。可是如果真的如此处理,也是有一些不利的方面。” 我听得冰凝说这样子做有不利的方面,就对着冰凝郡主说道:“冰凝你所说的不利地面,是指什么,哀家如果把这个仵作软禁在宫里头的某处,那么只要对这个仵作家里头的人做一番安排,让他们家地人都暂时移居到其他地方去,是不是就没有人知道这个仵作身在何方了,哀家派人安排这家子的人对外面地人言称是回老家去了,那么外边的人应该也不会联想到是哀家把这个仵作软禁在宫里头这么一层吧。你所说的不利的地方到底是有何所指,所来给哀家听听。” “皇太后刚才所说的这个办法自然是极为高明的,不过有一点冰凝还请皇太后能够考虑一下,如果对人确实是极其有组织策划了宁寿宫的那个老宫女的投井自杀地案,那么冰凝觉得很有可能对于这个仵作的家附近,已然有了这件事情的幕后的指使安排的耳目,打听这个仵作的日常动静。就算皇太后下了懿旨,让这个仵作家里头地人谎称这个仵作是老家有事不得不回老家去了,可是在这些耳目的探听之中,势必不是这么一回事情,那么皇太后想要借着这个仵作家人的口中,掩饰皇太后将这个仵作软禁在宫里头的这件事情,虽然不一定会被那些宁寿宫的幕后指使之人暗中布下地耳目所看穿,可是就算这些人无法一下子看穿这件事情,对于这件事情他们还是有一些办法的,只要这些人知道了这个仵作是坐着轿子出去,一天都没有回来这样子的事情,定然可以推想出,这个仵作回了家里头去地事情之中定然有鬼,而这些人认为这件事情如果是假的话,那么皇太后想要借重这个仵作将这件事情地幕后指使之人给好好地揪出来的想法比如要落空了,因为对方若是知道了皇太后地这个计划,定然能够猜出这个仵作张巡并没有死,而一旦这些人认为仵作张巡没有死,这个张巡的隐秘的价值顿时都要化为乌有,妹妹想皇太后应该不会让这样子的事情出现在朝廷之上,所以冰凝以为最好的法子还是将这个仵作送回家中,在这个仵作张巡家中敷设耳目以观察动向之外,冰凝觉得还应该让李国宝都司从麾下的部曲之中挑选出一个机敏而能干的侍卫,假扮成这个张巡的助手,派遣此人在内务府里头须臾不离的跟着张巡,以便时时刻刻的注意内务府里头是否有人跟这个仵作张巡有所接触,从而期望能够从中找出一些线索来,一旦能够现一些线索,宫里头的这件宁寿宫的老宫女投井自杀的案处理起来就更为容易了,而皇太后想要达到的目的也就可以比较顺利的实现了。冰凝的这个意见还请皇太后钧鉴。” 萧笑听到了冰凝说出了这个法子,也对着我点头说道:”皇太后,萧笑也觉得冰凝郡主所说的这个法子实在是妥当周全,不把这个仵作软禁起来而放他回去,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是往深处一想,就会觉得放这个仵作归家是一个极好的办法,只要这个仵作能够对着此事保守秘密,那么放这个仵作回去,自然可以不会让那些从旁窥视之人心中徒然生出疑心来,这样子以后办起事情来就容易的多了,另外只要放这个仵作回去,还可以从这个仵作身上下一条线,从这条线上,说不定还可以引出一些人来,而这些人很有可能对于宫女自杀的这个疑案有所牵连。照着冰凝郡主的这个意见,我们可以好好的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这自然是个上佳之策,一石二鸟,实在是高明的办法。” 萧笑说完,这个李国宝马上附议道:“皇太后,微臣刚才的那个法子不甚周全,而冰凝郡主的这个办法确实是滴水不漏,实在是一个极好的法子,所以微臣也赞成冰凝郡主的这个办法,奴才从带过来的属下之中挑选出一个机灵的下属,依着冰凝郡主的意思,给他换上一些粗布葛衣,只有张巡仵作能够收留这个人在他身边,那么事情就成了。” 我听完这几个人的意见,就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仵作张巡说道:“张巡,你可否收留李国宝都司的手下什么的伺候在你身边。” 张巡刚才被那个明月欣儿的提议吓跑了胆子,明月欣儿刚刚提议把他丢到诏狱里头,永世不准出来,那么不就是让他在诏狱里 ,那么就是说他这辈子都无法去回到家中,诏狱是什虽然张巡没有进入过,可是诏狱是朝廷的天子第一号的牢房,里头关押地不是犯了过错的大臣就是死囚,所以一直都是名声在外的。如果被投入了诏狱之中,过了不久之后,即将被世人遗忘,而且诏狱之中终日不见天日,而且犯人都是聚处粪之中,年月深久,必然就会使得身上浓血淋漓,四肢臃肿,疮毒满身,更兼之极其容易患上脚瘤,到时候可就步立俱废。听说那些犯人到了最后耳既无闻,目既无见,手不能运,足不能行,喉中尚稍有气,只能够凭借这一点才可以认为这个人还有点气,还没有死去,可是这样子地情形,其实同死了又有多少的分别,可以说是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到痛快,而且时间一久就会全身溃烂,那种滋味可不是怎么人都能够熬得住地,一个人活着的时候看见自己身体慢慢的被蛆虫侵蚀干净,这样子的事情对于一个人来说,只能说是芶延残喘,毫无生趣了。所以世人都说诏狱就是阎王爷在人间设置的一个活地狱,这都是盛传已久的事情,而张巡做的还是仵作这一行,对着这种事情自然是比世间的人知道地更加多一些,所以张巡乍一听明月欣儿对着皇太后提议要将弄到了诏狱里头去的时候,已然是吓得魂飞魄散,差点都要都要在大殿上晕倒了过去,不过幸好冰凝郡主马上就对皇太后提出了一个对于张巡来说是个极好的处理法子,说是依旧要让张巡回到家中,只不过是派人在暗中盯着自己而已。所以张巡差点就要对着冰凝郡主喊出一声活菩萨来了,这样子事情对于张巡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样子的好消息,张巡可不想白白的错失了,如果错失了这样子地机会,那么很有可能皇太后就要把自己投入诏狱之中,这样子的事情对于张巡来说可是一件极为不幸的事情,可是这样子的事情还不是最惨的,最惨地是家中还有稚子老母,如果家中的顶梁柱被皇太后关入了朝廷的诏狱之中,那么家中地老母稚子又要靠谁来抚养呢。难道叫家里头的老母稚子走出家门沿街乞讨不成。” 所以仵作张巡对于皇太后是否要将自己关入朝廷地诏狱里头的事情是极为关注地,刚才让明月欣儿的那个建议已然吓得不轻的张巡听得冰凝郡主肯替自己着想,没有同明月欣儿一样向皇太后建议将自己投入朝廷的诏狱之中的这件事情是极为的高兴,只要皇太后能够采纳了冰凝郡主的意思,不要说给他身边配置一个士兵监视,就算是皇太后派上一个兵营的士兵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监视自己都毫无怨言。所以张巡便连连对我磕头说道:“皇太后,张巡知道这件事情草民是不能有所表示的,可是小民实在是不想到诏狱里面去,只要皇太后不把小民投入诏狱之中,小民定然什么事情都听从皇太后的安排,绝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二心。皇太人上有老母需要赡养,小有幼子需要抚养的份上,不要将微臣投如朝廷的诏狱里头。” 我对着冰凝说道:“既然萧笑和李国宝都赞成你地法子。哀家也觉得你地这个方法是最为妥当地了。只要好好地控制住这个仵作张巡。哀家也可以放心地将这个仵作放回家中。只是具体如何放这个仵作回去。哀家只有一个宗旨。就是不要让外边地那些人知道有今日之事就是就好地处理办法了。冰凝妹妹你就照着哀家地意思吩咐李国宝替哀家好好地办好这趟子地差事。只要这件差事能够妥妥当当。不惊动外面地人地办好了。那么以后哀家和朝廷办起事情来也能够顺利地多了。” 冰凝回答到:“皇太后英明。那么这件事情冰凝就照着皇太后地意思和李国宝都司承旨办理好了。皇太后就不必挂心了。” 我对着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笑道:“好。妹妹和李都司办事情哀家一向都是很放心地。那么就这么着。将这个仵作张巡就交给你们处置好了。” 仵作张巡也是一个乖觉地人。一听我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冰凝郡主和李都司处理。已然明白皇太后采纳了方才冰凝郡主地意见。放他回归家中。所以仵作张巡就跪在地上捣蒜一般地对着我磕头说道:“小人多谢皇太后地恩典。小人多谢皇太后地恩典。” 冰凝郡主对着李国宝都司说了声:“李都司。既然皇太后已然将这个仵作将给了我等二人处置。那么事不宜迟。为了不让外人地那些从旁窥视地人生出什么心来。还请李都司赶紧将这个仵作张巡送回家中。迟了恐怕会生出不必要地麻烦。所以出宫之后还要劳烦李都司主持一切。使得这件事情能够有一个妥帖地处置。这一点还希望李都司要好好地费心了。” 李国宝都司连忙对着我我冰凝郡主致意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且请放心,卑职马上就将这个仵作依照来时候的法子照样送出宫闱之外去,然后在属下地部下之中挑选出一个办事伶俐机敏的兵勇,让他换上庶民的家常的衣物,给这个仵作当个跟班,只要这个仵作到了哪里,我让这个跟班就跟到哪里。哪怕是这个仵作张巡是去上茅房,我也让这个跟班在茅房门口守着,卑职一定严令这个士卒不离开这个仵作张巡三步意外,不会让这个跟班丝毫有所松懈,定然替这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将这个仵作看的牢牢的,除此之外,卑职在另外的安排人手在仵作张巡家附近暗暗的监视动静,看看是否有什么可地人来拜见这个仵作张巡。一旦有什么可的人登门造访的话,卑职立刻派人通知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并且请示如何办理的具体事宜。” “李都司,你的这些安排很妥帖,哀家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地方有漏洞,既然你心中已然有了成算,那么你就用心替哀家好好的办好这件事情。只要这件事情处理妥当,那么哀家对你和你部下地有功的将士定然是有所封赏。” “为君上分忧,这些都是卑职和卑 下分内之事。怎么敢望皇太后的封赏,再上次皇职和卑职的属下已然有了厚赏,此事请皇太后不用在提起了。”李都司极为谦卑地说道。 “李国宝,你不必如此谦卑,将士用命,原本就是应该赏赐的,这个不是皇太后我一人恩德,而是朝廷的恩德。所以你也不用过谦虚,国家地名器本来就是为了激励将士的忠勇之心所设地,否则朝廷要这么些名器又有何用。”我对着李国宝微笑的说道。 “皇太后教训地是,卑职明白了。那么卑职就先将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吩咐卑职的事情办理妥当之后,再来领取皇太后和朝廷的赏赐。所以皇太后,微臣这就先去办事去了,还望皇太后恕罪。” “嗯,既然李都司已然明白了哀家的心意,那么哀家对于这件事情也就不再多说怎么了,李都司你即刻就去办理此事去好了。” “是,皇太后,那么微臣就先行告退了。”李国宝给我跪了个安。 跪完安之后,李国宝都司站起来,走到仵作张巡的面前,从怀里投取出方才从仵作张旭嘴巴里头取出的那个栗木,对着张巡说道:“此番还要受一番罪,还望不要介意。” 张巡知道李国宝都司还要将自己照着送到宫里的时候一样捆绑起来,然后依着原来的方式再将自己送出宫廷之外去,送回家中。这件事情虽然是个极为憋屈的事情,可是总是好过被皇太后派人丢到那个暗无天日的诏狱之中来的强的多,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仵作张巡还是很明白的,所以这个张巡咬了咬牙齿之后,立刻就做出了一个抉择,自个儿就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的张开了嘴巴。 李国宝见的这个张巡如此听话,竟然如此主动的就把自个儿的嘴巴给张开了,不觉莞尔一笑,然后便将那块带着绳索的栗木塞进了仵作张旭的嘴巴里头,随后李国宝就绕到了仵作张巡的身后,将栗木上的绳索打上了一个结扣,完事之后,李国宝就让旁边的拿着绳索的太监依旧将这个仵作张巡捆的结结实实地,依旧给这个仵作张巡的脸上系上了一方黑布。 这些事情顷刻之间就已然做完了,李国宝便跟我告了退,带着太监押着被绳索依旧捆好了的仵作张巡出去了。 我见到李国宝押着仵作出去之后,便对着依旧在殿上地冰凝郡主以及明月欣儿和萧笑说道:“这件事情,哀家也就不和你们多说了,处理了这件事情之后,哀家想让你们跟着哀家去山西一趟。” 明月欣儿对着说道:“皇太后,我们不是去过山西了么,怎么又要去山西,上次我们跟着袁震东大将军他们一行人去边疆,差点还让灾民在路上给拦截了。皇太后,你不是把秦兰亭大人的那个门生那个叫什么吴什么来着,对了萧笑,那个叫吴什么来着。” 萧笑在旁边笑着说道:“你看你,连个人命都记不住。” 明月欣儿喝道:“我不过是一时忘记了么,谁叫那个人地名字比划这么多,我有忘记了。萧笑,你快告诉我那个秦兰亭大人的门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冰凝郡主在一旁笑着接口道:“欣儿,那个人叫做吴大猷,是不是呀。” 明月欣儿顿时高兴的说道:“还是冰凝郡主对我好,你个死萧笑,问你一个人的名字,你还拖拖拉拉,遮遮掩掩的,这有什么的么,一点儿也不爽快。” “什么,我不爽快,明月欣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我,其实不是你自己没有记得名字么,怎么反而怪到了我身上来了。”萧笑很是无奈的说道。 “就是你不好,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不好好地和我说清楚,难道这不是你的不对么。如果你对我很好的话,刚才我一问你,你马上就应该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这样子我才不会说呢,皇太后,你给我和萧笑评评理,是不是这个样子,这件事情就是萧笑的错么,你说是吧,皇太后。” 萧笑一听,差点都要在原地跳脚了。 我看着萧笑一脸窘迫的样子,便对着明月欣儿说道:“欣儿,你不要把萧笑欺负地太过分了,你刚才对哀家要说什么来着。” 明月欣儿听得我这么说,很高兴的说道:“皇太后,欣儿刚才想说的是既然挺皇太后已然将秦兰亭大人的得意门生吴大猷派到了山西,而且还让御林军的统领海东青大人从御林军中挑选出了那么多地兵勇过去帮这吴大猷去了,那么皇太后何必要亲自过去呢。皇太后如果离开了京师,去了山西,那么朝廷里头的大事情那可怎么办,朝廷里头那么多的文武官员如果得知皇太后去了山西,会不会对于这样子地事情有所猜测,然后整个京师可能就要群龙无了。” “明月欣儿,哀家几天没有见到你,你的水平很有进步么。既然能够看到这一点,看来你也是对于朝廷地事情用了一番心思。”对于明月欣儿的这番言论,我微微地颔道。 听到了我对她的赞誉,明月欣儿脸上顿时绯红一片。明月欣儿对着我说道:“皇太后,这并不是我的看法,是萧笑对着我说的,萧笑老是在哪里说什么皇太后如果不去山西,那么山西的局势虽然朝廷可以遥控,可是未能亲自到山西,可能会对这些事情有诸多的隔膜,情势可能看的不是很真切,可是一旦皇太后离开京师去了山西,那么京师里头势必就会出现群龙无的局势,这样子的情势对于朝廷并无太大的益处。所以眼下正是两难的局面,所以萧笑拉着我此番进宫的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皇太后对于这些事情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希望能够得出一个妥帖的办法来。” “哦,是这样子的么,那么萧笑,你说说,哀家去了山西和留在京师各有什么利弊,哀家应该如何区处为好。”我对着萧笑笑吟吟的问道 二百六十二回:权衡利与弊(中) 太后,事关重大,这样子的事情微臣可不敢越俎后做这么重大的事情。”萧笑诚惶诚恐的说道。 我看到萧笑诚惶诚恐的脸上,知道萧笑对于这件事情可能心中已然有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可是限于自己的身份,不敢妄语。所以我便对萧笑温言抚慰道:“萧笑,你不要如此,这件事情哀家也知道是事关重大,可是哀家心里头也没有想好到底如何处置,所以哀家就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再做决断。你就借箸代筹,为哀家好好的谋划这件事情,就算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无所谓,哀家的主要的意思还是想要知道你们到底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哀家好通过你等的看法,筹划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这样子对于朝廷的局面可是大有裨益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如果拖延不决,恐怕会被人所乘,到时候如果还想要挽回局面,那么就没有眼下这般的容易了。所以萧笑,你尽可以畅所欲言,哀家绝对不会归罪于你的。” 萧笑听得我说的如此郑重,顿时脸色一正对着我说道:“皇太后,既然皇太后如此垂询下问,那么萧笑就把自己心里头的这些想法好好的和皇太后说上一说,皇太后,萧笑以为,眼下朝廷最为关键的地方不是京师而是山西,山西是袁震东举事必然要经过的地方,如果袁震东真的要对付朝廷,那么必然会出师山西,只有借道山西,袁震东方才可能进攻山西。而朝廷只要能够守住山西,定然能够使得叛兵无法长驱直入,进攻京师。所以守住山西,是朝廷最为关键地一步棋子,如果这颗棋子被别人给吃掉了,那么朝廷的局势就不堪设想了。所以山西已然是朝廷的必争之地,山西的安危就是京师的安危,一旦山西失守,就会给朝廷带来不测之祸,这样子的事情想必皇太后必然是早就心中有素的了,所以山西虽然是危地,可是如果不临危地,怎么可以知道此地之危的,如果不能得知山西的具体情形,而坐镇京师,朝廷就算是想要遥控山西,地方远隔数千里,比较是极为隔膜的事情。断然不能事情一触,立刻就能判断事机,所以微臣以为如果只知道坐镇京师,遥制山西,并非无此可能,可是战端一启,此事就不是这么容易了。临阵之人贵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是朝廷地]]诸公不能见到此事,如若战事一生,定然举止失措,到时候一个细微的错误判断就会使得山西沦亡。是以对于山西的情况,朝廷不可不察,非但不可不察,而且理当尽早探知,否则落于人后,必然为人所乘,当时候定然追悔莫及。所以微臣以为最为关键之事,就要朝廷应当尽快的派人到山西熟悉情况,以免事到临头,无从措手。皇太后如若亲临,查知山西的详情,倒是朝廷中即便众说纷纭,朝臣莫衷一是,皇太后已然能够保持心境的清明,不会惑于事端。这自然是朝廷地第一要务,可是眼下如果要皇太后离开京师,京师之中势必会生出许多事情来,而京师之中如果无人坐镇,别有居心之人可能会乘此良机,在京师里头扰民生事,制造事端,使得京师的人心不稳。倘若京师的人心不稳,谣言自京师而流布天下,自然会使得天下臣民之心动摇不定,定生不测之祸。眼下各地有奏报灾情的省份,如果谣言四起,比如有人从中妖言惑众,进而勾结叛党,对于朝廷的谕令抗而不遵,流民四起,匪徒横行,天下大乱之兆将现。是以皇太后眼下是不能离开京师,这些就是微臣的看法,皇太后可以稍稍听取一二。倘若微臣有说错的地方,还请皇太后能够原谅。” “萧笑此言甚是,你为哀家剖析的这两方面的利弊,哀家也曾苦苦的思索过良久,所以对于是否要亲临山西,或何日启程奔赴山西,哀家心中只是有此一打算,尚未决定何时启程,行程既然未定,那么大家可以好好地为哀家盘算一番,议一议哀家对于此事到底如何处置为好。” 说完这些话,我便把头转向冰凝郡主,对着冰凝郡主问道:“冰凝妹妹,萧笑的话已然说完,哀家很像听听你对萧卿家的此番言论有何等的看法。” 冰凝连忙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冰凝觉得萧笑对于皇太后驾临山西的事情的利弊已然条分缕析的极为明白,冰凝也很是赞同萧笑的这番话,如果皇太后一定要冰凝说自己的意见的话,冰凝觉得这个山西是一定要去地,虽然山西不是皇朝的龙兴之地,可是眼下山西对于朝廷的意义已然凌驾于皇朝的龙兴之地之上了。如果袁震东悍然举兵,那么山西就是关键,如果山西有失,那么袁震东部下的大批军队人马就能够长驱直入,直捣京师。对于朝廷来说,这样子地事情就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情,而对于袁震东来说,如果夺取了山西,那么挥兵东进,直指京师,那么京师和朝廷就成了袁震东地囊中之物了。凡此种种,皇太后定然早就心有成算,冰凝就算在此哆嗦几句也是毫无益处的。 眼下地情势虽然皇太后不适宜离开京师,可是冰凝觉得如果山西无法守住,那么京师必然无险可守,对于袁震东的军队,这些年来,攻城略地,想要攻下京师这么一个要塞,也不过是几日之间地事情。一旦山西失守,那么袁震东带着部队兵临城下,直捣黄龙。那么京师被袁震东攻也是迟早间的事情,对于这些事情冰凝觉得如果山西不守,那么京师也不必守。如果山西有失,那么京师也定然保不住。所以以冰凝地意见一定要好好的守住山西,方能保的朝廷不会有任何的差池。如果山西不保,那么京师定然也是人家的砧板上的鱼肉,唯一的可能就是 人宰割而已。” 我看了一眼冰凝,缓缓的说道:“妹妹,你的意思就是让哀家一定要保住山西了,是不是说哀家一定要去山西查知山西的具体情形呢。” 冰凝肃容说道:“是地,皇太后,山西对于朝廷的意义已然是到了极为重要的地步了。冰凝知道袁震东在朝廷之中大肆活动,想要将山西的巡抚李万山革职拿问。这件事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袁震东和秦兰亭有隙,而李万山只是袁震东和秦兰亭在朝廷上的争斗的牺牲品。可是仔细往里头细细地想一层,这件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子的见到,虽然袁震东表面上是争斗秦兰亭而,想要革掉李万山不过是想剪除秦兰亭在朝廷里头的羽翼。可是秦兰亭大人在朝廷里面有这么多的门生故吏,为什么这个袁震东单单挑上了这个山西巡抚李万山呢,而且据冰凝所知,这个李万山和袁震东素来没有什么纠葛,那么显然袁震东和李万山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私仇,那么为什么袁震东要和李万s山过不去呢,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子的事机呢。冰凝曾经细细的想过,终于从李万山的官职之上想到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关系着朝廷地存亡大计。冰凝知道这个李万山眼下真是朝廷的山西巡抚,而巡抚一职,历来是分疆大任。也就是说李万山可以节制山西一省的兵备和处理各项事务。那么袁震东只要把李万山攻倒之后,就可以施展手段,使得朝廷任命一个自己夹带中的人物作为山西巡抚,那么到时候整个山西就如同落入了袁震东的掌握之中,朝廷如果想要对付袁震东,袁震东只要暗地里头指使这个山西巡抚留难于朝廷,那么朝廷定然没有办法好好派兵通过山西,进而征讨袁震东。可是袁震东就不一样了,袁震东控制了山西的局面之后,只要在边疆遥控山西,已然能够使得朝廷投鼠忌器,不敢对袁震东稍有差池,而袁震东一旦想要举兵谋反,也可以安然的借道山西,直捣京师,京师失去了山西的屏障,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阻扰袁震东攻入京师的城门之下,所以对于这些事情,袁震东显然是看的极为分明地。所以袁震东在朝廷之上弹劾李万山,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和秦兰亭的意气之争,其实不然,袁震东这么做是极有深意的,袁震东借着弹劾李万山的事情一则可以打击秦兰亭,使得朝廷之中去掉一个可以制衡他的重臣,而袁震东地另一个意思,就是想要把眼下处于李万山控制之下的山西弄得自己地手中,这样子就可以使得朝廷对于这件事情不敢有任何的动作。袁震东也可以借着山西为自己进可攻,退可守地屏障,对朝廷施加极为重大的压力。而在压力之下地朝廷定然无法对袁震东动任何有效的反击,那么袁震东就可以安然的驾驭在朝廷之上,朝廷对此却不敢有任何的微词。所以从兵法上看,袁震东弹劾山西巡抚李万山是真以假之,假以真之的混淆的手法,目的就是使得朝廷将山西交予他的手中或是将山西交予他所信任的党羽手中。 这样子袁震东就可以让朝廷投鼠忌器,动弹不得了。” 我听了冰凝的这番话,觉得这实在是个问题,自己心中日夜想着的这件事情已然从冰凝的话语之中得到了证实,既然冰凝也已然看到了这一点,那么何必问问冰凝对于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妥帖的办法能够应付眼前的这般危局呢。所以我便对着冰凝询问道:“冰凝妹妹竟然有这样的见识,那么哀家倒是想要知道冰凝妹妹对于这样子的觉面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好法子。哀家这些日子以来,也是一直在想着到底应该如何解决这样子的事情,朝廷之上党争愈演愈烈,这暂时不去说他,就算是党争再厉害,也不会动摇国之根本,可是如果这件事情如果冰凝妹妹所说的这样展下去,势必会使得朝廷没有办法对付这种局面,到时候江山社稷可就危亡有日了。” 冰凝连忙说道:“皇太后,眼下的局势还没有展到那个地步,皇太后还不必如此当心。只要朝廷能够守住山西,就算是让朝廷的重臣离开中枢,也不是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所以冰凝觉得眼下皇太后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抱定不让山西的决心,好好的山西抓住自己的手中,使得那些别有居心的对于山西虎视眈眈的人没有机会能够将山西控制到自己的手中,只要保住了山西,那么朝廷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朝廷的威信也可以长保无损失,如果失去了山西,那么朝廷可就没有办法对付那么那些对于朝廷抱有异心的人了。一旦山西落到了这些人的手中,那么江山社稷就真个如果皇太后所说的那样危亡有日了。” “既然冰凝妹妹已然深知此事关系重大,是否可以给哀家出出主意,如果处理袁震东弹劾山西巡抚的事情方才妥当呢。”我对着冰凝郡主继续问到。“哀家也知道袁震东想要哀家撤换山西巡抚李万山这件事情定然不是什么小事情,可是袁震东已然在朝廷的众位臣工面前对哀家提出了弹劾李万山的事体,而且哀家已然答应了彻查此事,如果不能够给袁震东一个结果,恐怕无法在袁震东面前有所交代,所以哀家这几天日夜忧心的就是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处理方才是妥当的法子呢,冰凝,你和萧笑,明儿欣儿一起,都给哀家好好的想一想,哀家到底应该如果做,方才能够使得朝廷里头的袁震东对于这件事情不在提出异议,而且还能够使得袁震东不会应为这件事情而猝然难,进而威胁到朝廷。” 二百六十三回:权衡利与弊(下) 秦兰亭的事情,哀家心里头已然有了决断,冰凝大可不会应为一人之故,而断送了整个的江山社稷。所以在这一点上,冰凝你刚才所提的这个建议不愧是谋国的好建议,已然深获哀家的心了。可是这件事情虽然可以安然的度过,另外一件事情更为重要。山西巡抚这件事情上,哀家到底应该抱有什么态度为好呢,哀家又怎么样在这件事情上示意袁震东呢,如果稍有不慎,恐怕会是贻害无穷的事情,所以哀家对于这件事情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总要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来付袁震东这些人才好,否则的话,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不可收拾。只要袁震东意会到了哀家和朝廷对他有猜忌之心,那么袁震东定然会接着这些事情来对朝廷猝然难,眼下朝廷根本没有做好什么战备准备,而袁震东这些年来一直都带兵东征西战的,朝廷的精锐之师大都掌握在这个袁震东大将军的手上,而朝廷的统兵大员也都是袁震东的拔起来的,这些统兵大员估计都对袁震东有感戴之情,如果朝廷和袁震东开战,这些人不反戈一击打击朝廷已然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想要这些人统兵和袁震东一决死战,那是做梦都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一旦袁震东猝然难,举兵造反,那么朝廷内无可用之将领,外无可用之兵,再加上连年征战,军费开支过大,国库早就空虚了,战端一开,无将,无兵,无饷,这样子的情况之下,想要打败袁震东所率领的那支惯于征战的虎狼之师,那是妄想,绝对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所以眼下还是要争取时间,使得朝廷能够做好准备,只要朝廷做好了准备之后,方可以轻言开战。否则衅自我开,贸然应战,必然会遭受到极为不利地事情,对于这样子的事情一旦生,很可能兵败如山倒,朝廷地军队根本就没有办法抵御住袁震东大将军的虎狼之势,袁震东的部下的叛军势头过大,定然会攻入京师,到时候京师被攻陷之后,朝廷就无法保全,满城的官民定然化为粉,朝廷一旦兵败,社稷定然不保。这样子我这个皇太后,还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说道这里,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许多地感伤,言语也随之低落了不少。 萧笑见状,知道我心中起了一些悲伤的念头,所以连忙对我说道:“皇太后,其实这件事也不必过于伤怀,如果时局还没有坏到那样子的程度,事情还是大有可为地。何况朝中还有很多忠心的老臣,想崔文杰大人,秦兰亭大人,都可以帮着皇太后度过此番危局。眼下,我们最为关键的事情是不要自乱了阵脚,袁震东大将军虽然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可是袁震东还没有坏到要皇太后签罢黜李万山的意思,那么说明袁震东虽然在朝堂之上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可是这些事对于袁震东来说还是主要是性格地原因,袁震东既然没有强迫皇太后的意思,那么显然朝廷里头还是有这制衡袁震东那一党派的力量存在,袁震东正是忌惮这些势力,所以对于朝廷的大计还是不敢过于干预的,只要皇太后能够抱定决心,一面对袁震东虚与委蛇,温言抚慰,一方面对于那个山西的李万山巡抚严辞切责,给袁震东造成朝廷要将李万山革职拿问地错觉,那么袁震东必然会觉得朝廷和皇太后定然是向着他的,而皇太后接着机会骄奢袁震东之心,使得袁震东对于朝廷放松警惕之意,就可以使得朝廷可以安然地度过这番危局,只要度过了此番危局,朝廷就可以得以展布,进而大展手脚。到时候朝廷谋定而后动,筹划安排好各路的兵马,就可以安然地对付袁震东了,只要朝廷能够畅行其志,就能够对付那些对于朝廷不够忠心的人或是那些对于朝廷怀有二心地人,到时候扫穴犁庭,荡清宇内也不是不无可能的了。所以眼下只要皇太后能够定下心来,好好地守住了这番局面,就算是困守危局也好,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这个样子,哀家就算是苦苦的死守下去也是心甘情愿的。哀家也希望萧笑冰凝欣儿你们几个能够帮助哀家,帮助哀家能够迅速的了断宫里头的这些烦心的事情,使得哀家能够将所有的心力都都投放在朝局上面。只要能够好好把宫里头的事情给处理妥当了,哀家也就能够尽快带着你们去山西一趟,眼下哀家对于山西的境况实在是极为的隔膜,如果不能尽快的去山西把山西各个地方的局势探知明白,若是日后有事,哀家又如何决断。” 萧笑连忙回答道:“皇太后忧心如捣,微臣也是知道的,可是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的办的,急是急不来的。所以萧笑以为眼下的最为关键的事情是微臣帮助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尽快的将宫里头的事情给解决了,如果真的能够尽快的解决了宫里头的事情,那么皇太后也就可以立刻启程奔赴山西了。” 冰凝也开口说道:“皇太后所虑甚是,冰凝也知道如果宫里头的事情如果不能处理妥当,皇太后一时之间还是不能离开京师的。 如果皇太后一离开京师,宫闱之外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和宫里的一 器的宵小之徒勾结在一起,定然会给宫闱带来极大:些事情都是可以预见的到的。眼下既然已然有了仵作张巡的那番供诉,那么皇太后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在宫里头整顿一番,宁寿宫里头的那个太监已然是呼之欲出了,不如此事就从这个宁寿宫里头的太监身上开始下手,这样揪住了这些太监,顺藤摸瓜,可以很快的查知这些事情背后的真正的主事之人到底是谁。一旦皇太后能够从宁寿宫的这些太监身上打开缺口,问出这个宁寿宫地老宫女投井自杀的别后策划之人,也就可以知道上次那个宁寿宫地大总管陈永贵勾结什么宫闱之外的什么人,居然敢在皇太后的寝宫里头暗中布置了耳目窥探皇太后的言行。这两个案子看起来是是两桩事情,可是从背后细细想一想这两个案件的关联,显然已然可以初步得知,那些人在宫里头固布局,巧妙地置了这个一个宁寿宫的老宫女自杀的事情其实就是为了遮掩耳目,不想要皇太后追查到宁寿宫地大太监陈永贵究竟是也何人勾结一起,居然敢中宫里头做出这些事体来。” “嗯,冰凝妹妹你说的没错,哀家其实在心里头也是明白这些人这么做的目的无法是想要在宫里头进行一些阴谋,虽然眼下哀家对于他们地这个阴谋还不是很清楚,可是哀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些人的来头不小,所图的不是小事情,很有可能这些人如此行事,就是想要阴谋颠覆江山社稷。所以哀家虽然能够对于这些事情做出一些判断,可是眼下实在是证据和掌握的事情太少,而事情的头绪又有些纷乱,所以哀家只能对你们说这件事情哀家一地要追查到底,不管这件事情背后地人物是谁,哀家都想要揭开这个人的神秘地面纱看看,到底这个人是谁,这个人的所图有是为了什么事情。 “皇太后,这件事情对于皇太后来说固然是件大事,可是眼下最为重要难道不是山西么,欣儿听萧笑和冰凝郡主地意思,如果山西让人家给霸占了过去的话,那么京师就守不住了,欣儿觉得还是这件事情最为关键,也是最为重要地,皇太后你说欣儿说的对不对呀。”欣儿有些撒娇般的说道。 “欣儿说的没错,如今的山西对于朝廷的意义,对于哀家的意义,绝不下于雨天出行时候手中拿着的油纸伞或身上穿着的蓑衣。如果朝廷的军队守不住山西的话,必然会在朝廷上引起极大的人心的动乱,到了那个时候,哀家都不知道如何才能收拾那种局面,可是眼下对于这些事情,哀家是没有一点办法的,眼下哀家只能够倚靠着哀家先前派往山西的秦兰亭的弟子吴大猷和御林军的统领海东青,哀家眼下也只能寄望于这两个人能够通力合作,替着哀家和朝廷好好的守护好山西的地面,不过哀家也知道,这件大事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确实也是一件吃力的事情,而且眼下他们能够调拨的兵马还是不敷使用的。不是哀家不愿意拨给他们多一些的兵马和粮草,可是眼下的朝廷里头更不就没有其他的可用之兵,朝廷的那些能征善战的兵马大都掌握掌握在袁震东和袁震东的党羽和手下的一些将领手中。这些人绝对不会和哀家同心同德,所以哀家虽然想从朝廷之中往山西调拨兵马,可是算了算去,眼下能够调拨的动的兵马不过事儿十之四,而这些能够调拨的动的兵马里头肯为哀家和朝廷效力的估计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之一而已。 这区区十分之一地兵马如果调拨了到山西。虽然是可以。可是如果哀家命令朝廷地兵马如此行事。袁震东必然就会得知哀家噩耗朝廷对他地猜忌之心。只要这一层地意思让袁震东和知道了。那么朝廷之上。边疆地那些只知道有袁震东而不知道有哀家和朝廷地人定然会乘机作乱。京师里头如果有人滋事。还可以派遣御林军镇压。可是欣儿你想一想如果袁震东带着上次我带着你们去看过地那些士兵和将士们造反。那么哀家和朝廷又能够派出什么人来镇压呢。恐怕朝廷还没有派出什么人去镇压袁震东。估计袁震东已然是兵临城下了。旦夕之间。京师定然不保。所以哀家觉得。就算是朝廷有足够地能力能够在京师驻守一段时日。可是被袁震东围攻京师。一旦稍有差池。京师定然被袁震东地属下地将领带着兵丁攻破。而最为悲惨地是那些一直信任朝廷地黎民百姓。干戈一起。定然兵连祸结。而战火最先殃及地不正是那些升斗小民么。所以哀家觉得如果事情犹有可为地时候。千万不可轻易开启战端。否则道路流离。生灵涂炭。哀家地罪过可就大了。” 明月欣儿听得我说地如此严重。心中也是以凛。所以便对我说道:“皇太后。欣儿知道。皇太后心中存着仁义爱民地心思。可是就算皇太后再怎么样地仁义爱民。只要袁震东起兵造反地话。这一仗势必还是会打起来地。所以欣儿觉得。害人之心虽然不可有。但是烦人之心可是绝不能无地。皇太后。是不是对着这个袁震东。皇太后先行下一步先手棋。“ 听得欣儿居然说出了什么先手棋。我觉得很是新鲜。并对着明月欣儿 问道:“欣儿。你所说地这个先手棋到底指地是什可是一点也听不明白你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如你给哀家说地明白一点。” 欣儿脸色绯红地朝着萧笑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皇太后。这个先手棋地意思是萧笑教给我地。这几天没事地时候萧笑老是教我下棋。所以我也跟着萧笑学习了一些东西。可是萧笑说道那些东西我都是听得云里雾里地。只是略微地了解了一些东西。所以。欣儿不敢说自己把这些萧笑教给欣儿地事情给记住了。所以还请皇太后问问萧笑好了。” 听到欣儿这么说。我觉得有些好奇。萧笑怎么会花时间教明月欣儿下棋呢。所以我对着萧笑说道:“萧笑。欣儿说你这些天老是教明月欣儿下棋。有这样子地事情么。你们好有闲情逸致。哀家可是很是羡慕。” 萧笑听得我这么说。脸色浮现出一种苦笑不得的笑容来,我一见觉得很是奇怪就继续问道:“萧笑,你这么了,难道你没有教欣儿下棋么。” 萧笑连忙说道:“皇太后,微臣是教了明月欣儿下棋了,不过那是因为明月欣儿老是缠着我,所以我就没有办法只好教明月欣儿下棋,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明月欣儿对于下棋虽然是外行,可是好胜心极强,几乎没盘都要我让着她赢,我又争不过她,所以只要每每让着她了,可是拿的水平又很臭,我每次想让她尽快赢,可是她都要磨磨蹭蹭的弄上好久才将我的老帅杀死。所以搞地微臣是很是头疼,这样子的事情如果让微臣再陪着她下五十盘,估计微臣地寿命都要缩短五岁。” 冰凝郡主听到这个萧笑这么说,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冰凝郡主很是见机,马上就用袖子掩住了嘴巴。 明月欣儿一听萧笑这么说,有见到冰凝郡主在一旁掩口笑自己,就对着萧笑气恼的说道:“萧笑,你居然在皇太后和冰凝那冰凝郡主面前说我地坏话,你难道不想活了么,如果你不想活了,那么今天回去之后,我就成全你。你居然还说陪我下棋会使得你减少寿命,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陪着我下棋呢,这不是矛盾的事情么。你知道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地,可是你居然对着皇太后和冰凝郡主的面收我的坏话,是可忍孰不可忍,萧笑,我要和你绝交。哼。”明月欣儿狠般的哼哼道。 “欣儿,你不用这么生气,萧笑也没有怎么得罪你,只不过是下下棋而已么,就算下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情,何况哀家看你好像还没有输过,那么可以说这个萧笑是很让你你了,你听哀家一句话,不要对着萧笑生气了,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么,不要因为这样子的小事情而伤了你和萧笑之间的和气。好不好,这一回你就听听哀家的。萧笑,欣儿不过是喜欢玩闹,你能够让着她的地方,最好还是尽量的让着她一点,千万不要把她给惹恼了,否则的话哀家都不好帮你收拾残局。” 萧笑连忙说道:“皇太后,微臣明白皇太后的意思,从今往后定然多多的让着明月欣儿一些,绝对不会再把她给惹恼了的。” 我听得萧笑已然有了求和的意思,心中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对着明月欣儿说道:“明月欣儿,萧笑已然对你甘拜下风了,这一次,你还是饶了他吧。” 明月欣儿听完了我的劝导,又看到萧笑已然向自己低头了,所以心里头微微气平了一些,所以对着我说道:“皇太后,既然皇太后过来说情了,那么明月欣儿这次就饶过萧笑了。对了,萧笑,你给皇太后解释一下什么是先手棋,我都忘记了,还是你来解释吧。” “好的,皇太后,这个先手么是个象棋术语。含义有二:一指走子次序,谁先走谁为先手;二指棋局形势,谁主动谁为先手,若下一着棋后,第二着能起到攻击、杀死对方棋子,或削减对方地域的作用,迫使对方不得不应,称为“先手”。与后手互为对应,用意相反。而先手棋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指先下一步棋子,能够制约对方,限制对方。这个先手后手俗话也就是说,先下手为强” 明月欣儿一把接过话头说道:“皇太后,这个我知道,就是俗话说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所以我刚才说的先手棋的意思就是想让皇太后先行把这个袁震东给抓起来,给丢到那个怎么诏狱里头,这样子不就是可以将这个袁震东克制的死死的么,只要把袁震东关到了监狱里头,那么就算这个袁震东再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办法造什么反,这样子不就是可以把所以的事情一下子都给解决了么,欣儿听到萧笑说这个袁震东此次入京,根本就没带多少人马跟随在自己身边,皇太后只要派遣一队的御林军,把袁震东住的那个贤良寺给团团的围住,再派御林军进去抓人,到时候不就是可以稳稳当当的把袁震东给抓出来了么。皇太后,你觉得欣儿的这个法子怎么样,是不是够好的。” 二百六十四回:石破又天惊 到明月欣儿这个石破天惊的提议,心中也是一动,考虑了一会,觉得这件事情如果真的依照明月欣儿的这个法子,如果事情顺利,不出任何的意外的话,那么固然可以将袁震东和袁震东此次带到京师里头的人马一网成擒。可是如果这件大事之中微微出来什么意外,使得朝廷要捉拿袁震东的消息提前走漏了风声,那么袁震东如果知道了这么一件事情,自然就会带着部下的逃离了京师。眼下袁震东住的地方可不是京师里头,而是京师西郊的贤良寺,从袁震东来京师来觐见皇帝,居然不在京师里头的下榻,而把自己的行辕设置在远离着京师的贤良寺庙这一点上看起来,这个袁震东早就对朝廷怀有戒心,显然是想不居住在京师里头,可以比如容易的从京师里头脱身出来。那么如果一旦朝廷对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的话,袁震东势必就能见得先机会,只要见得先机的话,袁震东就可以在朝廷派出的逮捕他的兵勇到达贤良寺之前,就逃之夭夭了。所以从袁震东此次轻车简从的来到京师,而居然不下榻于京师的这件事情上,我已然知道袁震东对于朝廷还是抱有一些戒心的。就算这次主要是朝廷封赏他朝廷的一字并肩王这么荣耀的旷世的爵位,而袁震东依然没有从贤良寺搬出来的迹象,这件事情也说明,袁震东对于朝廷的戒心并没有完全的消除,袁震东虽然得到了人臣里头最高的封赏,可是袁震东依然没有被这个无上的荣耀给冲坏了脑袋,袁震东依然还是保持着他那独有的冷静和机敏。这个可怕的男人就呆在京师西郊的贤良寺里头,而眼下地贤良寺就像一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地饕餮巨兽一般,瞪着自己的幽蓝的眼睛密切注视着京师里头的一举一动,所以可能京师里头地御林军一有什么行动,马上就会被这个袁震东给窥破了,所以对于这样子的事情,对于明月欣儿刚才向我提出的建议,我在经过最初地动心之后,再心里头已然觉得想要偷偷的办成这件大事情,可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我用征询的语气对着冰凝说道:“冰凝妹妹,你觉着明月欣儿对于哀家所建议地这件事情是否可行,如果哀家真的派出御林军把袁震东抓过来,是否可以如愿。” 冰凝微笑着对我说道:“皇太后,这些事情我也是清楚的,绝对是不能够成功的。冰凝不是说抓捕袁震东的事情是不能成功的,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袁震东这个人眼下朝廷是不能够动他地。一旦朝廷现在对他下手,很有可能那属下的那些兵将借着清君侧地名义立刻就挥兵直接的进入京师,而朝中一无战将,二无兵勇,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袁震东手下地那般能征善战的军队。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冰凝只有一个建议,就是敦请皇太后不可蛮撞行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实际是关乎朝廷地危,如果一个处理不当,马上就会导致社稷颠覆,一旦袁震东手下的叛军攻入京师,直捣黄龙的话,那么天命为之所移动,宗国也是不保。 所以这件事情,皇太后一定要慎重的考虑,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否则的话定然会使得朝廷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如此的大事情。一旦大错铸就,那么朝廷就算是拿出十倍的努力也无法挽回江山社稷颠覆的命运。兹事体大,绝对不可轻易的将袁震东拘捕到牢狱之中,更何况眼下朝廷刚刚才给了袁震东晋升了一字并肩王的王爵,几日之内,居然就将袁震东拘捕下狱,这等情事,中外之口悠悠,到时候物议沸腾,朝廷定然不能够堵住那些人对于这件事情的怀。那么朝廷言而无信,无辜系人于牢狱之中,朝廷日后又将如何示信于人,此为害甚巨。朝廷又将处于何地,而皇太后又将处于何地,皇上又将处于何地。所以此事万万不可如此行事,否则的话,不测之祸就在须臾之间猝,朝廷定然无计可施,无法应付得了如此弥天的大祸。” 萧笑也在一旁进言道:“皇太后,微臣也是如此看法。何况微臣已然打听到了此次随着袁震东而来的那些兵勇,其实并非是普通的兵勇,其实都是可以以一当百的亲卫,而且微臣还听说,袁震东此是还让一些骁勇善战的猛将打扮成了侍卫的样子,所以袁震东此次来京师觐见皇太后和皇上,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没有带多少护卫过来,似乎不足为虑,可是从深处想想,这个袁震东此次带来的战力,其实足够对付御林军一个营的建制的兵力,可是朝廷如果动用了如此大的兵力去围攻贤良寺,那么先不要说能不能一定就能将袁震东擒拿下来,令他俯认罪,先说如此大的动静,定然会惊动袁震东,那么袁震东得知了这样子的消息,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一定会马上就从京师的西 路就赶回边疆,回到他的老巢之后,袁震东必然倾刻直取京师,到时候朝廷计无所出,定然是抵挡不住袁震东麾下的那些能征善战的将士的。奴才知道朝廷的兵勇虽然为数不少,可是承平日久,这些兵勇的战力已然衰竭了很多,可是袁震东麾下的兵勇却是不同,那些兵勇和将领们这些年来跟着袁震东东征西讨,到处平叛。所以战力一直都处于鼎盛的状态,所以萧笑觉得以暮气沉沉的朝廷之兵,来对抗袁震东手下的那些虎狼之兵,估计一接战,这些好些年都没有打过战的朝廷的兵勇定然马上就会放下手中的刀枪,丢盔弃甲,狼狈而逃。所以萧笑绝对眼下做此激怒袁震东大将军的行为,实为不智。唯今之计,只有对袁震东表面上善加以笼络,示以善意,最好能够使得袁震东对朝廷和皇太后的猜忌能够减轻些许,这样子使得朝廷不至于颠覆,天下不至于动荡。然后皇太后方才可以徐徐的图之,如果操之过切,采取马上抓捕袁震东大将军这样子的操切的法子,必然就会使得袁震东马上就举兵造反,就算朝廷能够侥幸的将袁震东大将军抓捕归案,投之于牢狱之中。可是如果这样子的消息一旦传开,比如引起朝野的震惊,而这还不是最为恶劣的影响。最为恶劣的影响莫过于激起袁震东手下的那些将领们立刻从边疆动兵变,如此一来。原本皇太后苦心经营,一心一意不是得其生的事情,却因为这样子的事情马上就变得无法控制住局面了,萧笑觉得这与皇太后的初衷是相违背的。袁震东手握兵权,其手下的兵马虽然名义上还是归朝廷节制,要听朝廷的调度,可是这些都是表面上如此,而暗地里头这些将领只是听从袁震东一个人的命令,可以说这些人已然是袁震东手中的私军,而袁震东统领之下的部队也已然是早就成了尾大不掉的势力,如果如此操切行事,势必会激怒了袁震东属下的将领,而这些将领如果知道了主将有难,比如会悍然举兵,进犯京师。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就是想要应变,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微臣以为,朝廷眼下还是不宜对袁震东操之过切,否则真的激成了兵变,那就是坏了大事情了。” “萧笑言之有理,朝廷眼下是不能对袁震东逼迫的过甚,如果逼反了他手下的将士,朝廷还真是没有办法收拾这些局面,眼下袁震东还没有生出事端的时候,哀家也不想把如今这样的局势给打破了,如果真的打破了这个的好局面,哀家也不知道将来的局势会展的怎么样子的地步,朝廷是否能够对付得了那等的局面。所以哀家觉得眼下还是不不变应万变来的妥当,要稳扎稳打,千万能刻意求功,否则很有可能将朝廷陷入一个极为不利的局面中去。这样子的事情,哀家是一定不能够做的。” 冰凝对着皇太后笑着说道:“皇太后圣明,朝廷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贸然的抓捕这个袁震东,朝廷倘若如此行事势必会陷入不利的局面之中。打蛇不成那就很容易遭遇到蛇的反噬,一旦袁震东反噬朝廷,那么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所以皇太后对这件事情如此决断,冰凝还是很佩服的。” “既然如此,那么哀家此次就先放过袁震东一马,等到下次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来对付袁震东。” 冰凝说道:“皇太后,如此圣明,那么冰凝觉得袁震东这件事情不如搁置一下,眼下先肃清宫里头的那些不够安静的势力最为要紧。”只要皇太后能偶下定决心,那么我没就可以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应该能够尽快就肃清宫里头的那些不听皇太后的太监和宫女,使得宫>之外的那些人无法在宫闱之中利用宫女太监来刺探消息。只要没有人被人利用这些事情来刺探消息的话,那么宫中就会如同铁板一块,而不至于宫闱之中却有些太监和宫女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肆意的利用,皇太后只要将宫中的和宫闱之外的别有居心勾结的人给找出来,加以处罚,就能够使得宫中之人都能够体认道皇太后的威严和宫中规矩的森严,那么这些人自然也就不敢肆意在宫闱里头肆意妄为,刺探消息了。只要中的势力和宫>之外的势力不再能够勾结在一起,那么皇太后就可以不用再一宫>里头的这么事情为意了,可以腾出全副的精神气力来处理国之大事。” “冰凝说的有理。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好好的整顿宫>。唯有如此,哀家方才可以安心的去做其他的事情,如果宫闱之乱哀家都不能平息,那么哀家就是去了山西,心里头也是放不下这后宫。 如此大事不可不谨慎。” 二百六十五回:权臣欲谋反(一) 凝回答到:“皇太后命见万里,冰凝觉得皇太后如入手,最好是从些宁寿宫里头的太监,冰凝觉得宁寿宫中的那些太监们最为可了,这些太监们居然和宫闱之外的人勾结,在宫中布置下如此巧妙而不着痕迹的杀人案件,显然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入手,必然可以从众太监身上探知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那么依着冰凝的意思,哀家眼下应该如何行事。”我对着冰凝征询意见道。 “皇太后,以冰凝看来,这件宁寿宫的宫女投井自杀的案子就是皇太后借题挥的好契机。皇太后大可以让冰凝去宁寿宫中追查此事,这样就可以把涉及此案的宁寿宫的太监和宫女都逮捕下狱。那么冰凝在暗中审理的时候,由此及彼,让这些和宫闱之外的人勾结的太监说出到底是和宫>之外的什么人勾结,他们又是奉了什么人的意思居然将这个宫女杀死于宫中之后然后将这个老宫女伪装成自杀的样子的。另外更为重要的是,冰凝也可以在这些太监探知宫外之人在宫里头各处遍设耳目,其居心到底是为何。只要能够查明这些事情,那么冰凝就可以将宁寿宫的宫女自杀的案子的幕后主使之人给找出来,倘若有幸,也许还能将宁寿宫的太监陈永贵自杀的案子也探知个水落石出,真能如此的话,那么宫>的大患即可消了。” 我听的冰凝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在情在理的,所以便对着冰凝说道:“你地法子哀家也是同意的,可是宫中的太监偷奸耍滑,势必不肯承认这些事情,势必要对他们先进行一番震慑,以诛其心之后,事情方有可能顺利。关于这一方面,冰凝就好好的着手去做,但凡有什么需要哀家帮忙的地方,哀家都会尽心帮你的,所以你在宫中尽可以大展手脚,替哀家办好这件事情,无须有任何的顾忌。除了宁寿宫之外,其他地各个宫里头,我也一并派人过去好好的替你通传此事,使得宫里头的人都能够听从你地调度,不会妹妹将要做的事情形成什么阻碍。” “多谢皇太后如此维护冰凝,冰凝定当在宫中好好出力,能够使得宫>之中的那些不忠不臣之人得以肃清。至于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冰凝已然有了一些主意,眼下就在皇太后面前说来给皇太后听听,希望能够在皇太后的圣明烛照之下得以在宫闱之内实行。”冰凝快速的回禀道。 “既然冰凝心中已然有了成算,那么就说来给哀家听听,哀家也好在这件事情上,好好的给妹妹参详一二。”我对着冰凝说道。 “是,皇太后,妹妹这就跟皇太后回奏。这第一件事情,冰凝已然和皇太后提起过一次,就是需要李国宝都司配合,在宫里头演出一场杀鸡给猴看的震慑那么宫闱之中地宵小之徒的好戏给他们好好瞧瞧,这样子杀一儆百,能够迅速的起到效果。” “杀一儆百,嗯,哀家想起来了。”我听得冰凝这些已然想起了冰凝前两天和我说的那件事情。就是想要借用一个死囚的脑袋,利用移花接木般的手段,从李国宝控制下的监牢里头把原先因为试图偷听而被冰凝撞破的那个小太监,冰凝地意思就是想要杀掉一个人来立威。而那个小太监真是最好的人选,不过我已然说过要放了这个小太监一马,把他配到边境的宁古塔那边的军营之中去服劳役。所以就只好在死囚牢狱里头提出一个死囚,李代桃僵的弄成是那个太监,不过这件事情可是要做地周全,如果做的不周密,以至于走漏了什么风声,那么起不到任何震慑宫中地那些和宫>之外的别有居心地人勾结的宫女和太监地作用了。所以我心中想到了这些,便对冰凝说道:“嗯,这件事情,哀家原本就是同意了的,不过哀家希望妹妹和李国宝都司能够再行妥为安排,千万不要生出其他的枝节来,否则这件事情办不如不办。” 听了我的训诫,冰凝便说道:“妹妹知道其中的干系重大,既然皇太后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我和李国宝都司处理,那么下去之后,冰凝定然会好好的会同李国宝都司,详加考虑这件事情,通盘策划,使得这件事情能够奏效,以不辜负皇太后的期望。” 听了冰凝的回话,我知道冰凝已然听懂了我要求她一定要谨慎周密的行事的意思,而已已然对我表明说她不会盲目的处理这件事情,定然会会同李国宝都司商量之后,共同的筹划出一个周密的方案之后,再来谨慎的处理好这件事情。所以听完了冰凝的这一席话,我也是很欣慰的说道:“如此,则哀家甚是欣慰,这件事情你就好好的看着办,哀家就在宫里头静候佳音。除了这件事情以外,冰凝你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向哀家禀告。” “是。皇太后。 妹妹想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马上就对着宁寿宫中地那些太监动手。抓他一批有可能和宫闱之外地人勾结地太监。从这些人嘴巴之中套问出宫中近些日子生地这些不豫地事情背后到底是怎么人在背后指使地。只要找出了这个人来。方能收到全功。否则最多也只能控制宫>之内太监和宫女。而无法标本兼治。” 听得冰凝这么说。我便回话道:“这一层哀家也是想到了。如今这样子地局面。如果想要标本兼治。真地要在宫闱之中 剂猛药。不下此猛药无法使得宫中之人生出畏惧之意和宫>之外地人继续勾勾搭搭。搅乱宫闱。可是标本兼治是最为乐观地情形。宫中尚自容易料理。可是宫闱之外地人。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地了。所以冰凝妹。如果你无法从那些太监口中得知到底是谁是宫闱之外地那个幕后策划之人。也无需迫之过甚。毕竟如今地朝廷还是以稳妥二字为宗旨。宫闱之内也是如此。倘若不能获知宫闱之外地主使究竟是何人。妹妹也无须严刑逼供。肆意苛求。只要将宫中肃清。使得这些个太监和宫女今后能够不再结交外臣。扰乱宫闱就可以了。标本如果无法兼治。那么我们就退而求其次。只要将宫里头地规矩给恢复起来。使得那些交接宫闱之外地那些宫女太监们能够不在深蹈此错就可以了。千万不可在宫中掀起大狱。否则宫中人必不自安。哀家深恐如此既然导致极为严重地后果。冰凝。你能够明白哀家地此番心意么。” “皇太后。妹妹能够体察出皇太后地圣心。皇太后是觉得如果宫中地事体弄得太大。势必不好处理。对于臣民也难以有个交代。冰凝也明白这件事情虽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说宫里头整顿宫闱是宫中地事情。原本是和宫>之外地那些人无关地。可是皇太后考虑地也极为有道理。眼下朝廷局势不稳。宫中朝中似乎都有暗流涌动。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似乎已然到了快要爆地前夕。宫中和朝廷之中都是务求安静为上策。所以冰凝定然会依照皇太后所说地这个宗旨。好好地处理好这件事情。如果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冰凝定然会小心从事。绝不敢悖逆了皇太后定下地务必安静地宗旨。冰凝定然只惩恶。不问依从。以收切实办事之实效。” 听得冰凝这么说,我心中愈加欣慰。冰凝地这番话无疑已然表明,对于此次处理宫中的事情就是要体察我的意思,不在宫中掀起大风浪使得我和朝廷为难,只会低调行事。而冰凝所说的只惩恶,不问依从,就是向我明确的表面冰凝对于处理这件事情的做法。冰凝的做法就是擒贼先擒王,抓住宁寿宫里头的那些太监,然后从中套问出宫中地主事之人是谁,只要揪出了这个宫闱里头的这个和宫闱之外的幕后指使勾结的宫中的主事之人,然后利用这个宫中地主事之人,从这个人身上套问出宫闱之外的幕后指使之人究竟是何人。只要得知了这个宫闱之外地幕后指使之人是谁,朝廷就可以将这个幕后指使之人捉拿归案,一并处置了。所以冰凝的意思也是极为明白地,她的目地就是要找出宫里头的主事之人和宫>之外的幕后指使之人,只要将这些人抓获,然后绳之以法,势必就可以将这件事情妥善的解决,不留下什么后患。而朝廷只要惩办了这几个罪魁祸,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对于那些被迫依从于这些人之下的太监和宫女大开杀戒了,到时候只要略施薄惩,再对这些和被迫宫闱之外的人勾结的胁从的太监和宫女们晓之以理,自然就可以使得这些人从新的归置与宫>的规矩管制之下。这无意也是我最为希望看到的局面,而冰雪聪明的冰凝郡主早就从我的话语之中揣摩到了我对于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办理的意思,所以就当着我的面提出了只惩恶,不问依从,以收切实办事之实效这样子的建议。 我已然从心中赞同了冰凝的处理方法,便对着冰凝说道:“只惩恶,不问依从,这八个字很好,哀家觉得冰凝只要照此八个字好好办理,这件事情定然就可以很好的解决了。” “皇太后,那么冰凝下去之后就照着皇太后的意思好好办理这件事情。”冰凝对我回奏道。 “嗯,很好,那么这件事情我们就暂时不说了,一切就照着刚刚拟定的章程处置就好了。” “是,皇太后,冰凝先下去和李国宝都司商量这件事情去了。” 说着,冰凝就给我跪安退了出去。 看着冰凝走出了房门,我便对着萧笑和明月欣儿打听这些日子京师里头还生了什么事情,市井之中还有什么留言没有。结果萧笑和明月欣儿对我说市井之中最多的留言就是关于秦兰亭和袁震东这两位大人了,一个眼下刚刚封了王爵,所以意气风,趾高气扬的,对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头。结果袁震东的那些跟班也很是得意,再加上袁震东和秦兰亭交恶,所以京师里头很多人都说秦兰亭的府邸被无赖冲击地事情就是这个袁震东的部下一手搞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好好的给当朝的宰辅秦兰亭大人一个难堪,一方面也是为了他们的主子袁震东树威。还有人说秦兰亭大人眼下已然躲到了京师外面去了,所以根本就没有露面。 萧笑说完这些留言接着就评论道:“这些话虽然有些是无稽之谈,可是其中有些流言倒是很有可信地成分。皇太后,无风不起浪,既然市井之中多了这么多的关于秦兰亭和袁震东的留言,那么很有可能其中地一方在最近时间里头就会对另一方做出攻击,而眼下最为明显的是,这场争斗的攻方就是袁震东这一派的,而秦兰亭眼下是处于守势。两人在朝廷之上势必会有一场龙争虎斗,皇太后不可不留意。” “ 家也是甚为关切,目下朝廷内务已然是暗流涌动,,哀家心中也是忧心如捣,秦兰亭与袁震东的事情哀家心中已然来了成算,不过眼下这两人还没有弄到你死我活的势不两立的局势,所以哀家眼下还是不好出面干预此事。” 我正说着话,急匆匆地跑进来对着我说道:“皇太后,秦兰亭大人说是有要事情求见。见秦大人的眉宇之间难掩一片焦虑,想来定然是很着急的事情。” 我对着吩咐道:“既然是秦大人有要事求见哀家,那就快快将秦大人叫进来见哀家。” 答了一声是,就退了出去。明月欣儿对着萧笑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猜这个秦兰亭大人是不是因为自己家被人砸了来找皇太后告状来的吧。” 萧笑用手指点了点明月欣儿的头说道:“欣儿,你以为秦大人也很你一样,遇到什么事情就到皇太后面前来告状么,秦大人是什么人,是当朝的宰辅,人家都说宰相肚子里头能撑船,我断定秦兰亭大人此次进宫,应该不是为了自己府上的侍卫被人打的事情。” 明月欣儿不屑地说道:“萧笑,好像只有我会在皇太后面前告状似的,你刚才在皇太后面前不也拐着弯子的说了我很多不好听的话么。” 萧笑一看欣儿的脸色,知道自己可能又得罪这个小祖宗了,不敢接过明月欣儿地话头,只好继续对着我说道:“皇太后,我想秦兰亭大人如此急切的入宫,应该是山西地方面出现了什么变数,所以他的弟子吴大猷给他信过来了。” 我一听萧笑说秦兰亭此次进宫,居然山西生了一些状况,心中顿时一紧。山西难道出什么大事情了么,难道是袁震东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已然派着他地部下来到了山西的地界之上了么,可是如果真地有这样子的事情,朝廷的驿站快马应该有消息通报过来,眼下朝廷却没有接到任何的报告,那么袁震东在朝中虚与委蛇,而暗中派兵通过山西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可能。可是不是这样子的事情又是什么事情呢,我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明月欣儿听得萧笑不接自己的茬,心中很是不快,明月欣儿对着萧笑说道:“秦兰亭大人眼下进宫,能有什么事情。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家里头被人砸了,自己府上的侍卫被人家打了,所以才要皇太后出面替他出一口恶气的。萧笑,既然你说秦兰亭大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府邸被人砸了的事情才入得宫,那么见就和你赌上一睹,只要你赢了我,那么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你说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好不好,萧笑。” 萧笑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萧笑怎么敢指使明月欣儿你呢,萧笑又没有长着三个脑袋,怎么敢胡乱支使明月欣儿。” 不幸的是,明月欣儿已然凑到了萧笑的跟前,所以萧笑刚说完这些话,一句不漏的都被贴到了他的身边的明月欣儿给偷听了去,欣儿一听,马上就用脚踹了萧笑一下,对着萧笑说道:“萧笑,你一点也不好玩,连和我打个赌你都不敢,你还想干什么。” 萧笑被明月欣儿踹的踉跄了几步,马上就立定了,然后就像没有事人一样对着明月欣儿笑了笑说道:“不是我不想和你赌,只是凭着我对秦兰亭大人的了解,你肯定是要输的,秦大人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可是那是他的性子刚直所至,就算袁震东真的派人把秦府的侍卫给打伤了,秦兰亭就会派人去袁震东的府邸上闹事的,一定不会来找皇太后出面替他出气的。而眼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这件事情是袁震东大将军授意属下的人做的,就算有人看见是兵牟带着无赖去秦兰亭的府邸闹事,还是不能判断的出这件事情就是袁震东所为的。所以秦兰亭大人自然不会将这样子的事情上奏天听,明月欣儿,这个赌如果真的要打的话,你是必输无疑的。” 明月欣儿听得萧笑在一旁说着挖苦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这个时候一掀帘子,带着一个人进来了。这个人赫然就是秦兰亭,我看着秦兰亭进来之后,对着我跪下磕了一个头说道:“微臣秦兰亭躬请皇太后圣安。” “秦大人,无需多礼了,起来说话。”我对着跪着地上正在行礼的秦兰亭说道。 “多谢皇太后。”秦兰亭从地上站了起来。 “秦大人,我听说,你有要事要报知我知道。那就和哀家说说到底是什么要事。”我对着秦兰亭吩咐道。 “启禀皇太后,微臣的弟子从山西寄了一道书信来,说山西境内如今已然有了一个由流民勾结组织而成的流寇军队。其武装虽然不如朝廷的兵勇,可是人多势重,已然攻陷了山西的一座城池。” “流民哗变,只要派军队过去剿除也就是了,似乎不必过于担心。”我对着秦兰亭说道。 “微臣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吴大猷的信中说,这座城池恰好处于进入京师的要道之上,如果朝廷无法控制这座城池,那么就不能够达成皇太后所说的在山西建立藩篱的目的了。” 二百六十六回:权臣欲谋反(二) 秦兰亭的这番话,我已然意识到了秦兰亭所说的朝廷来说,还真是一个大麻烦,有乱民聚众造反这倒也罢了,可是如今这些乱码正好盘踞在袁震东的边境的部下要进入山西的路途上,这件事情几极为堪忧了,如果朝廷无法收复这座城池的话,那么就会产生极为不利的后果。 朝廷无法收复失地,而为乱民盘踞,那么崔文杰和秦兰亭设计的御敌于山西以外的目的就不能够达成了,一旦无法达成这个目的,那么如果袁震东回到边疆的军营之后,利用朝廷的这一点,带兵攻下这个乱民所盘踞的要塞,朝廷则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付袁震东,因为这是名正言顺的勤王之师,朝廷只有嘉奖的份,根本就不能对于这只军队说什么,到时候如果袁震东借口有流寇东窜,然后就借用这个名实挥师东进,那么朝廷只能作势袁震东通过山西,兵临京师城下,到了这个时候,朝廷又有什么办法将这支虎狼之师给驱走呢。这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更为可怕了,如果袁震东接着自己的兵威,与这些乱民们媾和,以期尽快的借道通过山西,以这些乱民的势力,根本就不能抵挡袁震东的缨锋,肯定会向着袁震东投诚或允许袁震东借道的。那么袁震东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带着兵将畅通无阻的通过山西,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在山西苦心经营防线地吴大猷和海东青势必师老无功,反而只能坐视袁震东驱兵直入,围攻京师。到了那个时候,朝廷的方略大计将全盘都被打乱。所以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够迅速的处理,所带来的危害更不就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朝廷能否继续存在的根本问题。对于这样子地大事,我的心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皇太后,微臣以为,应该速速的下令给海东青统领,让他派出一支部队去攻打这座城池,这座城池如果攻不下了,那么朝廷以后的局势将极为被动。微臣想,这座城池虽然是被乱民所盘踞,可是如果袁震东大将军命令他的部下过去攻打这个城池,微臣和朝廷都没有办法阻止。因为这几年时间这些讨伐各地的叛乱的时候都是由着袁震东大将军出面的,所以如果袁震东大将军得知这一点之后,必然会派遣军队请去剿灭,这样子朝廷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秦兰亭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说完之后居然微微有些气喘,根本就不想平日里头所见到的那么从容。想来是这件事情对于秦兰亭也是震动极大的,所以平日里头很是镇定地秦兰亭都有些紧张。 “皇太后,微臣以为秦兰亭大人说道很对,眼下这座为乱民所盘踞的城池,正是朝廷的关键,如果不能妥善的处理这件事情,势必会对朝廷造成诸多不利的影响。皇太后,如今朝廷的局势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在这样子的大事情上掉以轻心,否则很有可能给人以可乘之机,那么到时候,朝廷就算是想要好好的处理这些事情,也是鞭长莫及,力有未逮了。” 萧笑的劝诫隐含地意思也极为明显,萧笑对我说这番话的目的也极为明显,就是想要示意我眼下还是朝廷可以控制的,可以如果让袁震东大将军的兵马介入这件事情,那么朝廷就算是想要控制,也是无能为力了。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势必先要好好的检讨一番,做出一个有利于朝廷的方案方可以行事。” 我已然明白了萧笑的意思,这件事情其实说来也是很容易看出的事情,如果真的让袁震东地部下介入此事,那么势必就会使得袁震东手下的势力能够进入山西,那么如果袁震东对于朝廷有异心的话,那么只要袁震东示意属下地将领,那么就可以从边疆举兵,一路上毫无阻拦的通过山西,只要到了山西之后,自然能够顺利地通过他的属下地防区,直抵京师城下,到了那个时候,袁震东就不是拥兵自重那么简单了,一旦袁震东找个借口或干脆示意他的部下再来一套什么黄袍加身地把戏,那么袁震东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临大宝,移转天命了。这些事情对于朝廷来说可是极为可怕的。“ “秦大人,海东青不是和吴大猷在一起办事的么,怎么你只接到了吴大猷的信,没有接到海东青的信。”我对着秦兰亭说出了心中的一个疑问。 “皇太后,据吴大猷的信上说,山西的地界上通往京师有两条要道,吴大猷和海东青分别带着兵勇扼守了两处要道,因为距离尚远,所以两人见面的机会也不太多。从兵力而言,海统领从京师里头调拨出来的都是御林军账户中的精锐,可是吴大猷这面就比较堪忧了。吴大猷这方面的兵力都是山西临时调派过来驻防的,所以军纪实力都不如海统领所带领的御林军,而那些山西本地的兵勇暮气沉沉,已然是不堪卒用了,听说这次被乱民攻陷的城池就是因为守城的士兵率先逃亡所以才致使城池无人守卫,遂被乱民流寇所占据。” “如此说来,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兵勇不堪使用所造成的了 对着秦兰亭问道。 “皇太后。山西大灾。人心浮动。只要是有能力走动地人都跑到其他地方就食去了。道路流离那是苦不堪言。就算是有人守着家里头不出去。天长日久。粮食吃光了。没什么东西可以吃了。很多留守在家中地老人也饿死了。因为家中能够走得动地人都已然出去逃荒觅食。所以便没有人能够给这些死于饥荒地老人们收拾。日子一长。尸体腐烂之后。定然会产生瘟疫。瘟疫流产。致使百姓死亡地也就越来越多了。而人一旦死了多了。也助长了瘟疫地流行。彼此推波助澜。所以疫情和灾情就更加难以控制。据吴大猷来信里头体及。吴大猷所掌地军中已然有些士兵染上了瘟疫。而且还有一些士兵已然被瘟疫夺去了性命。” “那么这些被瘟疫夺取了性命地士兵。吴大猷这面是如何处理地。 秦兰亭听到我这么问。脸色露出了不胜惋惜地神色说道:“皇太后。吴大猷也在信中向微臣提及了。据说他地军中就那些染上瘟疫地兵勇全部集中到一块。然后在地上铺上一层干柴。再将一个将士地尸放上去。然后再在这具尸上铺上干柴。然后再将一个染上瘟疫而死地将士地尸体给放置上去。如此层层叠叠弄了一大片。然后一起从四下里头点头。把这些因为染了瘟疫而死地将士地尸都给烧。烧化了。” 秦兰亭地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虽然没有刚刚接到吴大猷地书信地时候感觉地那么震撼。可是就算眼下在皇太后面前。奉皇太后地谕令重新提起吴大猷书信里头地这些悲惨地内容。秦兰亭心中依然很是难受。这些被烧化了地将士。谁人没有父母。谁人没有亲人。就算是在战阵之上阵亡了。还是有希望被亲人们运回家乡。就算是马革裹尸。起码还有具完整地尸。可是这些因为感染了瘟疫而死去地将士。却是想留下连一具全尸都已然成了奢望。其他地就更惶及论了。所以秦兰亭虽然并没有亲眼目睹当时地情形。可是从吴大猷地书信之中已然可以相见。这是一种多么无奈地事情。作为这些将士地头领地吴大猷是如何忍心才下了烧化这些将士地遗体地命令地。当然也可以不用点火烧掉这些将士。可是一旦不将这些被瘟疫感染而死亡地将士地遗体烧化了。势必会使得整个军营都会被这些瘟疫肆虐。所以为了朝廷地安危。为了皇太后地重托和恩师地期盼。吴大猷就狠下心里。将这些有可能引得军营之中瘟疫横行地不幸染上瘟疫而死地将士地尸体聚拢到一处就。然后一把火把这些士兵地尸都给烧化了。 其他人可能无法了解其中地苦衷。可是作为吴大猷地师父地秦兰亭对于此事却是心知肚明。秦兰亭知道吴大猷不是一般人。眼下时局如此。容不得这个吴大猷在山西行什么妇人之仁。只有将这些将士地尸一一烧化之后。才可以保全军营之中地其他将士地生命。所以吴大猷也是没有其他地办法。如此行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吴大猷不断然下令烧化感染了瘟疫而死去地将士地尸。迁延日久。势必会使得瘟疫横行于军营之中。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吴大猷在下如此命令。已然是于是无补了。所以吴大猷在这件事件上面地断然处理。是极其明智地决断。 “这也真是极为悲惨的事情,如今朝廷的局势如此,哀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山西那边出了这些事情,哀家就是想要好好的帮着吴大猷他们一把,眼下也是鞭长莫及。所以秦兰亭,你写信回去告诉吴大猷,以后如果还是遇到如此的瘟疫事情,他还是可以依照如此办理。不过哀家想让他好好地让人留意一下这些死后连个尸都没能留下的将士们的姓氏,哀家希望有一天哀家能偶亲自告慰这些为了朝廷而牺牲掉了的将士的英灵。”我对着秦兰亭缓缓的说道。 “皇太后仁义爱民,泽及白骨,这都是天下共知的事情。微臣回去之后一定将皇太后的意思写到信中,派人用快马给吴大猷送过去,好好的对吴大猷宣示一番皇太后和朝廷的恩德仁义,以期激戍边将士的天良,好好的提着皇太后和朝廷效力。“ “嗯,这件事情如此处理确实极为妥当。秦兰亭,哀家还有一件事情问你,你好好的跟哀家说一说。” “皇太后请问,微臣遵旨。”秦兰亭回答说。 “哀家听人说,秦大人的府邸无缘无故的遭到了一些地痞流氓的冲击,而秦大人府邸的侍卫也有几个在这件事情中受了伤,是否真的有其事。” “皇太后明鉴,确实有皇太后所说的这件事情。” “微臣今日轮值当班,故而今日来到朝房地时间较早,中午的时候,微臣府中的来人,对着微臣说微臣的家中遭到了一些流氓无赖的冲击,微臣觉得微臣素来行得正做的直,在朝廷之上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就算是有人上面来滋事,那也是在所难免地事情,所以微臣就将微臣的那个家 了回去。没有想到今日早上生自爱微臣家中的事也已然知道了。微臣这是惶恐万方。” “秦大人,这件事情有不是你的错,要说也是那些地痞流氓的错,你有什么好惶恐的。”一旁的明月欣儿忍不住插嘴说道。 “皇太后,如果真的是流氓无赖对于微臣的府邸进行冲击,而且还打伤了微臣府邸之前看门护院的侍卫地话,这也说明了微臣的德性还不够,未能够感化这些市井之人。所以今日微臣的府邸才有如此的祸事。” “呵呵,没有想到秦兰亭大人的肚量居然一下子打了这么多,京师里头的人都传言说,朝廷的两大宰辅秦兰亭大人和崔文杰大人,才能智慧都在伯仲之间,而崔文杰大人声望却在秦兰亭大人之上,唯一的一点就是崔文杰大人雅量非常,而秦兰亭大人的器局相较之下,却是有些偏于狭小局促。如今萧笑看来,京师之中地人的此番传言根本就不对,秦兰亭大人的雅量根本就不下于崔文杰大人,真正是宰相的气量,萧某佩服的五体投地。”萧笑不知道是存心挖苦,还是由衷的佩服的说了一句。 “萧大人过奖,秦某人也不过是就事论事,朝廷的局势如此紧张,秦某的家事比起朝廷的大事来,整个不值一提,所以虽然家中生了如此地事情,秦某人依然是在朝廷之中当值,不敢稍有松懈,以至于辜负了皇太后对于微臣的如天厚恩。”秦兰亭缓缓的说道。 我看了一脸正色地秦兰亭,心中也是一动。虽然知道秦兰亭很崔文杰和我是一条心的,可是没有想到秦兰亭这人居然和朝廷和我这个太后同心若金,对于家中生如此地大事,也是不管不顾,只是为了朝廷的安危而没有立刻枢庭,这份为人臣地忠心倒是满朝文武之中难得一见的。所以我便对着秦兰亭说道:“秦爱卿,你心中能够心存朝廷地大义,而毫不顾忌一家一室的小义,足以为朝廷群臣的表率,哀家今日等见爱卿能够如此忠于国事,实在是难能可贵之至。哀家心中实在是极为欣慰。如今朝廷的局势确实如同爱卿所说的那样,暗流汹涌,危机四伏,不过哀家以为,朝廷中有你这个样子的能够上体天心,忠勇用事的忠臣,朝廷之外有你的门生吴大猷那样的明练决断,才具足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为朝廷和哀家守护国家和朝廷的藩篱,那么国事就算是在|,也还是大有可为的。这一点哀家深信不疑!” 秦兰亭听得我如此夸奖于他,连忙对着说道:“皇太后谬奖微臣了,微臣不过是怀着一颗忠君爱民的赤子之心,日见皇太后忧心如捣,所以决心要为皇太后和朝廷分其忧劳而已,微臣不敢谬承皇太后的谬奖。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为人臣子所应当做的本分之事而已,根本就不值得皇太后一提。” 听得秦兰亭这番极为谦逊的回话,我心里头也是极为感动。朝廷如今的局势极为凶险,能够得此与我同心同德的大臣,一同撑持危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如此一来,只要我和朝廷上的这些能够与朝廷休戚与共的大臣们奋用事,自然可以好好的朝廷里头掀起一股新气象,使得朝政能够有焕然一新的感觉,而不至于沦落到为某个权臣把持的局面。这样子的事情对于眼下的朝廷来说,真是极为可观的事情,也是极为重要的,如果朝廷真的落入了以袁震东为的那般党羽的手中,那么我这个皇太后的权力和威望必然会收到袁震东这班人的制约,如果袁震东把持朝政,在朝廷上架空了我这个皇太后的话,那么日后朝廷的大事都要凭着袁震东一言而决的话,那么我这个皇太后自然也就是大权旁落,而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了。所以眼下朝廷之中,能够保持住几股能够和袁震东大将军那一派的党羽的势力抗衡和制约的势力,实在是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之一。所以眼下还要好好的保护一下这个秦兰亭,使得袁震东大将军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朝廷之中肆意的夺取权力,进而将我这个皇太后的权力也给架空了。心中一念及此处,我便开口对着秦兰亭说道:“哀家听萧笑说起这件事情,心中很是担心,不知道当时秦大人是否也在场中,如果当时秦大人恰逢其会的遇到了这一些的歹人,哀家心中也是有些悬念,如今见到了秦兰亭大人和平日里头毫无二致,根本就有受到什么伤害,想来这件事情定然是没有波及到朝廷的宰辅,哀家心中很是庆幸。秦大人放心,哀家定然派人与你查出到底是那些歹人居然敢到擦朝廷的当朝宰辅的府邸门口闹事,一经查实,朝廷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了他们。” 秦兰亭连忙说道:“皇太后如此眷护下臣,下臣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报答皇太后的如天厚德。” 秦兰亭说完,便跪下来给我磕了一个头 二百六十七回:权臣欲谋反(三) 秦大人快快请起来,这件事情哀家心中也是有些虑兰亭大人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当朝的宰辅,其他的宵小之徒根本就不敢在秦大人的府邸之上打任何的注意。可是如今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个一伙强人,居然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不但冲击了秦大人的府邸,而且居然还打上了几个秦大人府邸里头的几个出来维护的侍卫护院,想来对付的来头应该不小。否则怎么敢这么大胆,居然到了秦大人的府邸门口撒野。”我对着秦兰亭条分偻析的说道。 “这,皇太后圣明,微臣也曾经想过这一点,不过微臣为人比较刚直,而且脾气甚大,所以平素里头在朝廷之中也得罪了不好的贵官重臣,所以就算是有人不满于微臣,派人到了微臣的府邸门口撒野,微臣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所以微臣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开了,就当是微臣吃了一个小亏,可是在朝为官,如果因为这样子的小事情就起来退缩避让的念头,那么微臣还不如早早的回家买红薯去呢。所以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给微臣一个难堪,微臣对于朝廷的政事还是抱着和以往一样的态度,当驳则驳,当批则批,不会以为这样的小事和威慑而有所改变,这一点还请皇太后放心。” 萧笑在一旁说道:“秦大人所说的,皇太后当然是放心了。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就算秦大人在朝廷之上得罪了什么人,或什么朝廷地重臣贵官,可是秦兰亭大人当政这么多年,如果有人对秦兰亭大人不满,大可以早早的难,为何要选择在今时今日难,其中的缘由,秦大人有没有想过呢。” 面对这一旁的萧笑的询问,秦兰亭踌躇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事的比较突然,微臣这几天考虑的都是吴大猷给我来的信件,所以对于这件事情还没有通盘考虑过,不过说起来,微臣在京中居住了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子的事情。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想来这其中必然是有些缘由的,不过微臣是朝廷地臣子,个人的荣辱相较于朝廷的荣辱而言,实在是小巫见了大巫。所以微臣并不把这件事情放下心上,皇太后也不必为了微臣的这件微不足道的家事而费心,否则微臣还真是寝食难安。如今这些事情对于微臣来说已然是了无牵挂了,就算微臣要追究这件事情,微臣自然也会自己动手派人去查问这件事情,不需要皇太后为我劳心。“ 萧笑笑着说道:“秦大人,皇太后既然愿意为你料理这件事情,你也就不必推脱了。据我看来,这件事情虽然是件很小的事情,可是背后可能隐藏了极为重大地阴谋。” 秦兰亭一听萧笑的话,觉得很是震撼。虽然秦兰亭也隐隐约约的觉得朝廷之上好像有什么人准备对付他,可是也只是觉得是自己平日在朝廷里头结下了一些怨恨的人所为,想来不过也就如此罢了。可是听得萧笑说这件事情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极为巨大的阴谋,所以秦兰亭也不禁动容,他很注意的看着萧笑说道:“秦兰亭愿闻其详。还请萧先生为我好好分析一番。” 萧笑说道:“秦兰亭大人家居京师多年而一直都是平安无事,为何今日突然有人纠集了一般无赖来冲击秦大人的府邸,而且凶徒居然还打伤了秦兰亭府邸中的护院的侍卫,这件事情,从旁人看来好像是秦兰亭大人的某个冤家难,所以派人纠集了如此一般歹人不但冲击了秦兰亭地府邸,而且打伤了人,然后扬长而去。 其实事情并非是如此简单的,萧笑想来这些人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是有另外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就不是单纯的行凶大人,而是更为隐秘的政治目的。” “政治目地,”秦兰亭一边很用心的听着,不由的追问了一句。 “是的,这些人居然敢在京师里头如此是肆无忌惮的纠集歹徒冲击秦大人地府邸,其背后的原因绝非寻常。萧笑以为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有人想借着这种事情立威,一则可以在声望上折辱秦兰亭大人地威望,二则可以打击朝廷的威望。这样子不就是极为险恶了么。” “嗯。是呀。萧先生说地是。秦某人还没有意会到这一层。听地萧先生地这么一席话。我也感觉到这件事情不是单纯地仅仅只是针对我而地。可能这件事情地背后还真地有不为人知地隐秘无比地事端。萧笑地这个见地。一时之间。我还真是想不到。” “秦大人过谦了。其实要不是秦大人公务缠身。没能够腾出功夫来想这件事情。如果秦大人能够跳出公务之外静心想上一想。这件事情也是可以想地到地。这番歹 在这个时间动手。其实并不是什么偶然地事情。而秦兰亭大人出了府邸。而且也知道秦兰亭大人府邸之中地好手护卫已然随同秦大人上朝去了。所以才会动地。他们这么做地目地不过是想要在市井民间里头制造出一个舆论。就说堂堂地相国府都被人给攻击了。看来相国大人已然没有大地权力了。而且朝廷也不能保护得相国大人地府邸地安危。那么朝廷地兵丁也是不堪卒用了。” “这些人想要制造这样地流言确实是想要打击我地声望和朝廷地威望。看来这件事情还真地如同萧笑所说地这样。背后隐藏着一个深不见底地不可测地阴谋。这件事情绝非是一件意外地事情。定然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然后趁着老夫上朝去了以后。然后就策动那些歹人冲击了微臣地府邸。这件事情定然不是什么意外。” 秦兰亭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是意外之后。火气也就上来了。说话地语气里头已然也有些失控了。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对着秦某人下了这样子地手段。还真是高妙。哼。”秦兰亭愤愤地说道。 “秦爱卿不必动怒,哀家以为这件事情定然是能够查个水落石出了,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定然会还秦爱卿一个公道。” “皇太后,微臣不是要什么公道,这么多年以来微臣为了朝廷忠心耿耿,做了不少的事情。而且已然是朝廷的宰辅,身居人臣的高位,誉满天下,谤亦随之,这样子的道理微臣还是懂的。可是这些人居然不在朝廷之上堂堂正正的和微臣争论辩驳,非要在暗地里头动用这些卑鄙下流地手段,阴谋算计,实在是其心可诛。 微臣不害怕人家堂堂正正的和微臣在朝堂之上一较高下,微臣最为不耻的就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一点也不光明正大。而且这些人还偷偷摸摸的躲在背后,一个面儿也不露出来,真是卑鄙无耻之尤。” 原本我就对着秦兰亭的气量有些担心,眼下看到这秦兰亭居然生了这么大地气。我知道继续和秦兰亭在谈这件事情已然是有些不合时宜了,所以我便对着站在秦兰亭一旁的萧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萧笑不必在秦兰亭面前在提及这件事情了。萧笑聪明决顶,一看我的眼色不对,就已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萧笑一明白了我的意思,就对着秦兰亭说道:“秦大人,这件事情眼下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来,基本上都是萧笑的臆测而已。不过秦大人眼下有件关系的朝廷的危亡的大事,秦兰亭大人不可不以之为意。” 秦兰亭听得萧笑这么说,连忙追问道:“不知道萧笑你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萧笑对着秦兰亭笑了笑说道:“秦大人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怎么了,你刚才不会和皇太后奏报山西已然有座要塞城市被乱民所占据了么,而且吴大猷也来信来请求朝廷地方略了么。” 秦兰亭刚才被气的有些糊涂了,得到萧笑的提醒顿时想了起来,便对着我继续奏报道:“皇太后,吴大猷在信提出了两个设想,对于这伙盘踞了城池的乱民流寇,吴大猷在信中说,朝廷可以有俩个法子。一则是剿灭,二则是招安。而吴大猷对于这件事情的意见是,如果要派兵剿灭这一路的灾民流寇,吴大猷身边的兵力还不足够,需要朝廷让海东青大人派出一支部队支援,如果是要招安的话,也要看朝廷的意思而行,吴大猷擅自主张。吴大猷在信上说,此次吴大猷只是将信件投递给了我,并没有行文兵部,是因为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一个不慎,引得山西的灾民纷纷加入这支乱民地武装之中,那么则贼势愈大,朝廷想要牵制就更加困难了。所以吴大猷在信中一直说,一定要请的皇太后的懿旨,是剿还是招安,都要听从朝廷和皇太后的定夺。” 我听得秦兰亭这么说,心中觉得这个吴大猷还这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才,居然深明这件事对于朝廷地意义,敢于特立独行的不过兵部行文,这就说明吴大猷和秦兰亭一样是站在我这一个阵营地,所以任何事情都是设身处地的为我和朝廷着想,如今山西军务最为关键地一点就是不能然袁震东和袁震东这一系的党羽和手下插手,如果袁震东或袁震东手下地那些兵部的统兵大员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定然会在朝廷之上,要求派出他们的人统兵赶到山西,那么朝廷到时候也不能拿出什么理由来拒绝这些人的这些正当而合理的要求,说不定到时候兵部还会有人主动请缨要求带兵去山西剿灭这伙的乱民流寇,朝廷迫于压力,定然是无法否决他们的这种请求的,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我的心中是极为忧虑的 大猷处理的很好,不但一反常规的没有行文兵部派人通知了秦兰亭,让秦兰亭进入宫中来要我定夺,那么也就说明在秦兰亭和吴大猷这对门生和老师眼中,朝廷里头的事情还是要我这个皇太后说了才算的。不管是兵事,还是民事,吴大猷都很遵从我地意思,不敢有任何的违逆,所以虽然吴大猷现在身处千里之外,可是对于这样的大事还是飞报于我的面前,奏请裁决,这也说明吴大猷对于我这个皇太后和朝廷的忠诚,实在是一个难道的人才。我在心里头暗暗的对着这个吴大猷下了一个评价。 听完秦兰亭的奏报,我转过头里对着萧笑咨询道:“笑傲下,这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没有,不妨说出来给哀家听听。这个吴大猷所朝廷可以派兵剿灭也可以派人招安,你觉得这两个法子到底哪一个比较适合。” 萧笑听了我的奏报说:“皇太后,山西离着京师实在是太远了,微臣可不敢说什么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事情。庙堂地筹划当然是很重要的,可是带兵打仗这一类饿时候还是要靠临阵的将士忠勇用命,否则就算庙堂之上的筹划谋略再高妙,前方的将士如果一触即溃那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所以萧笑不敢在皇太后面前说什么满话。” 我微笑地对着萧笑说道:“这件事情哀家只是想听一听萧笑你的意见,至于到底如何处理,哀家心中自然有哀家的决断。萧笑你只管说好了,不必对于哀家有任何的顾忌。” 萧笑对着我说道:“既然皇太后如此吩咐我,那微臣就把微臣的意见和皇太后以及秦兰亭大人说上一说,如今朝廷的局势势必死不能让袁震东一派的人得知这件事情,否则的话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袁震东手下定然有人会带兵直趋山西,如果倘若有了这样子的事情,那么朝廷和皇太后非但不能责备其鲁莽,说不定在袁震东大将军的要求之下,朝廷还要下令嘉奖此人忠勇可嘉,到了那个时候,山西这个京师地藩篱之地,就要变成朝廷和袁震东共之的局面了,这样子的事情对于朝廷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一旦局势演变成那样子的情形,那么朝廷就没有办法克制袁震东了,皇太后苦心经营的山西的局面的心血也将要付诸流水。这一点相信皇太后比微臣更加的清楚和洞彻。 所以对于这样子的事情,只可以防微杜渐,朝廷之上要严守消息,千万不可让袁震东那边的人得知这个消息,这样子对于朝廷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了。所以这一点是一定要做好地保密的。至于山西的乱民流寇占据了一座城池的事情,萧笑以为皇太后和朝廷不妨双管齐下,一方面严命眼下在山西驻防的御林军地统领海东青派兵配合吴大猷的部下将士将这座为乱民和流寇占据地城池给牢牢的围住,另外命令吴大猷等人暗中派人渗透入城中,或招降或招安,分化这个城池里头地乱民流寇的势力。使得朝廷得以在这场战争里头得到有利地位置,到时候不敢是皇太后是要剿灭乱民流寇,还是要招安这些武装,皇太后都可以一言而决。只要海东青大人和吴大猷大人好好配合,这座城池迟早是朝廷和皇太后的囊中之物。” 听完了萧笑这番奏对,我对着秦兰亭说道:“秦大人,你觉得萧笑的建议如何,是否有什么不够稳妥的地方,秦大人可以向哀家提出来,哀家也好采纳你们的意见。这样子才可以稳妥的将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否则的话,哀家心里头总是觉得山西会出大麻烦。” “微臣以为萧笑刚才对于皇太后的奏对的办法极为稳妥,而且照着萧笑刚才所陈奏的方略行事,就算是朝廷里头的人知道了山西乱民占领了一座城池的事情,可是一旦朝廷已然派兵围住了那座城池,朝廷里头的那些统兵大员也是不敢不奉旨意就统兵前往山西征剿乱民的,所以这一层意思来说,已然可以断绝了袁震东和袁震东那些在朝廷中的党羽试图将手下的兵力渗透入山西这个意图,这对于朝廷来说就是一个极为有利的事情。一旦能够顺利的拿下这座城池,那么皇太后在于山西的部署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明月欣儿一直在一旁细细的听着,听到了这里也忍不住对着我说道:“皇太后,虽然欣儿不是很懂朝廷上面的事情,可是欣儿听了秦兰亭大人和萧笑的话,都觉得他们说道很有道理,山西的局面如今就是这个样子,倘若山西的人那些将领能偶稳住局面的话,皇太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二百六十八回:权臣欲谋反(四) 对着欣儿点点头说道:“欣儿说的是,如果山西的局定下来,吴大猷和秦兰亭这两个人能够在山西好好的替着哀家经营好防御的话,那么朝廷也就可以有了稳妥的法子,哀家也可以好好的在朝廷里头做出一些安排,使得朝廷的局势能够有所好转。” “皇太后,那么是不易迟,微臣这就回去给的我的弟子吴大猷写一封回信,让这个吴大猷和海东青海统领在山西好好合作,争取尽快的合围山西的这座被乱民所占据的城池,让后让吴大猷派人先和城池里头的势力做一些试探性的接触,如果能够说服乱民流寇里头的一些头目向朝廷投诚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就算不能劝服里头的那些人对于朝廷投诚的话,也可以借机好好的了解城池里头的一些情况,也好作为朝廷的下一步的行动前的一些铺垫的事务。唯有如此,方是吴大猷精忠报国,报效朝廷的明证。所以这些事情微臣回去时候就详详细细的将这些事情以及皇太后的意思给叙到信中,然后微臣就派人迅速的将这封信笺交到吴大猷的手中,责成吴大猷好好的替着皇太后和朝廷办好这件关系着朝廷的危亡大局的大事。”秦兰亭十分明白如今山西对于朝廷的意义,所以便对我如此奏报的说道。 “既然秦大人已然都打好了主意,哀家也说不上其他条款,不过有一点让吴大猷要留心,就是哀家希望这座城池如果能够招安还是以招安为妥当,不过就算朝廷本意是要招安,可是也要好好的派着军队围好这座城池,给城池里头的乱民造成一种压迫的压力,但是如果有小股的乱民出来觅食取水,也不要阻拦,说道头来,山西的这次灾荒,朝廷也是有一些责任地。乱民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就算是揭竿而起,弄成如今这样子的局面,朝廷和哀家也是有些愧疚于心中的,所以对于实在是无能为力而被迫胁从而被流寇所裹挟地百姓,哀家希望吴大猷将军能够体察哀家心里头的意思,能够对着这些人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过,对于那些穷凶极恶,造谣生事之徒,哀家和朝廷还是希望吴大猷将军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否则的话势必会使得朝廷的大局势都不可收拾。”我对着秦兰亭说道。 “是,微臣遵旨,微臣一定将皇太后的这份苦心一定好好地写到信中,替着皇太后和朝廷一定给吴大猷他们传达到。皇太后尽管放心,如果有这几天吴大猷有新的消息和需要皇太后裁决的事情,微臣一定会向皇太后事先禀明,这样子皇太后就可以坐镇宫里头,遥制山西的此番乱局。微臣觉得,以皇太后的圣明,这件事情应该和能够很快地加以解决了。” “是呀,不独哀家如此,就算是朝廷也是希望山西能够尽快的平靖,如果山西的这次事情不能尽快的了解,对于朝廷可不是一件好事情。爱机听御史上的折子里头说,好多山西的灾民已然蜂拥地涌入京师之中,要么投亲靠友,要么就是希图在京师里头混的一口饱饭,如此说来,山西的这些事情已然影响到了京师,不过哀家已然命令宫里头的内播出了一些银两赈灾了。不过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的事情,对于如今的灾情和大批地灾民都是于事无补的,只能略微的起到一些安抚的作用。哀家眼下只是希望山西的灾情能够尽快地得到缓解,否则的话,就算哀家倾尽宫里头地内帑,也没有法子对于这么的灾民进行救助。” 秦兰亭动情地说道:“皇太后盛德,为天下所共知,微臣也希望此次的山西大灾能够迅速地加以赈济,否则的话,天下的人心浮动,对于朝廷和皇太后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微臣以为,这次的赈灾朝廷还是要加大力度,使得山西的灾民能够尽快的得到救助,这样子灾民也不会沦为乱民流寇,而乱民流寇也会应为皇太后和朝廷的恩德而得意感化,再而放下手中的利器,从新归附朝廷。” “秦大人说得是,这件事情理当如此办理。”萧笑在一旁附和着秦兰亭说道:“皇太后,如今山西的乱民是应为实在没有法子,无可奈何之下才做了乱民流寇的,如果这些人见到朝廷愿意给他们吃的东西,愿意给他们喝的东西,这些人也就不会在和朝廷作对了。历来百姓都说名以食为天,只要能够填饱了肚子,百姓才不会这样子揭竿起义,攻打朝廷的官兵所守护的城池,如此大罪,平日里头有几个百姓敢这么做。如今既然有百姓悍不畏死,攻占了朝廷的官兵所把守的城池,看来还是应为实在的被迫无法可想,唯有抢夺洗劫一途。所以萧笑也非常赞成秦大人刚刚所说的那个意思,只要朝廷能够在山西加大赈灾的力度,自然可以使得山西的那么原本被别有居心的人所裹挟的善良百姓所信任,而一旦这些百姓不再跟着那些人造反的话,那么山西的局势定然就会很快的好转,就算有些个蛮横无理,硬是想要和朝廷做对的人在,朝廷也可以接着这几机会,好好的对着这些人进行劝降。为人子,谁人无父母妻儿,如果这些被迫造反的人的妻儿父母见到了朝廷的恩义,定然会劝说这些造反之人也向朝廷投诚,这样子朝廷就算不用派兵出来,也可以收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对于这样子的事情,微臣以为是最为高妙的办法。兵法上云,不战而 兵,这些事情就是能够提现这条至为高妙的兵法的例萧笑也恳请皇太后,能够加大对于山西等受灾的省分的援救力度,使得这件事情能够尽快的平息,朝廷也可以很快的恢复平静,这样子合则两利的事情,皇太后一定要好好地斟酌采纳,唯有如此,方可以平息如今的这场迫在眉睫的祸患之事。” 萧笑的这番进言打动了我地心,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如同萧笑也秦兰亭所言的这个样子,那么朝廷只要好好的做好赈灾安抚的事情,就可以争取民心,而且可以利用这些民心进而将山西眼下可能正在酿酝之中的叛乱消于无形之中,那么朝廷就不用派出更多的兵力兼顾剿灭乱民流寇的事情,这样子的事情对于朝廷来说自然是极为不错地好事情,而这样子的事情对于袁震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如果山西没有了乱民起义,那么朝廷自然也就无需派兵征剿,朝廷无需派兵入山西征剿的话,那么那些依附于袁震东的兵部的统兵的大员们也就无法找到一个好地借口调遣手下的人马进驻山西了,那么山西自然可以安然的落在朝廷和我的掌握之中,只要秦兰亭的弟子吴大猷和御林军的都统海东青能够在山西好好经营,自然山西就可以固若金汤,袁震东地那些兵疆的将士就算是想要造反,也要事先好好的斟酌一番是否可以安然的通过山西的地界。那么对于朝廷来说,山西就成了极好地极为稳固的一座屏障,而这个屏障完全是听命与我这个皇太后,不会收到任何人地制约,就算是袁震东接着朝廷的名义想要将自己地属下安插到山西,只要我不同意,袁震东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的法子好想了,所以我这么一路想来,觉得秦兰亭和萧笑地这个法子是消弭于祸患与无形之中的一个极为不错的好方法。所以我便对着秦兰亭开口说道:“秦大人,哀家非常同意你和萧笑的这个法子,哀家也是如此觉得,只要能够使得山西的黎民百姓能够得到救助,朝廷就算多出多少银子也是没有关系的,不过这件事情还是需要细细的筹划一番,你下去之后去找崔文杰大人好好地商议一些,商量出一个具体的办事的一个章程来,如何让人给哀家写出一个节略来,哀家再颁布天下哀家的这道体恤灾民的懿旨。 哀家决定将山西一省的赋税停征三年,其他的具体的是以就让你和崔文杰大人会同诸位大臣商量出来的章程办理,你看如何。” 秦兰亭连忙回奏到:“皇太后圣明。皇太后能够如此体恤山西地灾民。微臣实在要替天下地苍生百姓多多地感谢皇太后地此番如天般洪大地恩德。天下地臣民如果知道了皇太后能够如此圣明。兼之以如此圣德。必然会由衷地拥戴皇太后。会觉朝廷和皇太后心里头装着他们。所以微臣先替天下地臣民谢过皇太后了。” 说着秦兰亭就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我磕了几个头。 我连忙对着秦兰亭说道:“秦大人。你快快请起来。哀家这样子做不过似乎出于公心。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期许地。不过这件事情可一定要落到实处。千万不要让百姓以为朝廷不过是空口说白话。只是嘴上说地好听。到了真地要办事地时候。就没有一点实际地成绩了。整日里头雷声大雨点小。做起事情来也是口惠而不实至。那么天下地百姓就会和哀家以及朝廷离心离德。如果事情到了那个地步。那才是最为可怕地事情。所以哀家觉得如今地事情不是不好做。只是有人有人肯用心去做。像你地门生吴大猷就很不错。能够深切地体察哀家地意思。做事情也很是有一副才具。想来日后朝廷还要依赖你们师父。需要多多借重你们对于朝廷地贡献。唯有这个样子。朝廷方才能够在百姓口中依然能够保持信用。都说人无信不立。不独人是如此。就算是朝廷。或朝廷地每一层地州府县衙都是如此。如果朝廷和这些州府县衙都失去了信用。说话没人听了。所管辖之下地黎民百姓和咱们里心里头。心气和劲头都不往一处使了。那么哀家想来这个朝廷也就时日无多了。所以哀家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很看重。你下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地和崔文杰大人好好地商议。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些能够找出一些惠民地措施。能够缓解灾民地苦厄。这样子方能都对着天下表面朝廷还是和百姓是一体同心地。并没有在这场大灾难中将无辜地百姓抛弃掉了。也只要这样。朝廷才可以保持住朝廷地规矩和威严。才能使得朝廷日后还可以在百姓眼中是个能够和百姓同甘共苦。值得信赖地朝廷。这样子。就算日后天下有事。百姓也都会站到朝廷这一方面来到。我说地这个意思。秦大人。呢能够理解么。” 我对着秦兰亭说地此番话地意思。其实就是说。如今朝廷很有可能会生不测地变局。如果眼下不能好好地争取民心。那么到了必须争取民心地时候再去争取民心。恐怕会后悔莫及了。秦兰亭自然听出我地这番话是针对有可能对着朝廷心怀二志地袁震东大将军所地。不过秦兰亭虽然心中明白这一点。在话语之中却对这一点略过不提。秦兰亭说道:“皇太后放心。皇太后地心意秦兰亭自然是明白地。秦兰亭也是深知民心相背地重要意思。微臣马上就下去和崔文杰大人好好地商议和筹划这件事情。然后让人写好节略 太后和皇上寓目。微臣这就先行告退了。” 秦兰亭一走。萧笑和明月欣儿有谈论了一会关于朝廷最近生地事情。萧笑对着我说道:“皇太后。秦兰亭府中被无赖冲击。虽然眼下还不能确定是袁震东大将军派人做地这件事情。可是从目前地迹象来看。只要袁震东大将军是最为可能地。而且袁震东大将军既然敢于如此行事。也可以知道袁震东眼下在朝廷里头很有可能是要对秦兰亭大人动一场激烈地争斗。而派了一些流氓无赖冲击秦大人地府邸地这件事情不过是想要在朝廷中和京师里头削弱秦兰亭大人地威望。这样子地事情别人虽然一时之间是无法看地出来地。可是这样子地事情确实很符合袁震东大将军行事地风格。袁震东大将军素来都是谋定而后动。喜欢一步一步地将对手置于无法逃避地死地。既然袁震东大将军已然开始动手了。那么微臣觉得袁震东大将军定然还有后手。而这些后手。很有可能是让秦兰亭大人无法招架地。皇太后如果要暂时地避敌锋芒。或如果皇太后想要保全秦兰亭大人地性命。应该开始好好地为秦兰亭大人做一个打算了。否则地话。事情变化到无可补救地地方。那个时候在来想法子。可就有些晚了。”萧笑淡淡地朝着我说道。 “萧笑,你地意思是,袁震东根本就不想放过秦兰亭,而这次的事件不过是袁震东大将军准备在京师里头斗垮秦兰亭大人的一步先手棋么。”我对着萧笑质疑的问道。 “是,皇太后,微臣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微臣觉得袁震东大将军很快就要对着秦兰亭大人动更为猛烈的攻讦了,袁震东的下一步棋子可能就不像眼下皇太后所看的那样子的小打小闹了,很有可能袁震东会做出更为激越的举动,微臣不知道秦兰亭大人是否能够躲的过去。” 我看了萧笑一眼说道:“你的担心哀家也并非一点也不知道,袁震东这个人,哀家可是对他很是了解的,如果袁震东要出招的话,肯定会让对方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的,如今袁震东既然已然盯上了秦兰亭,那么哀家也没有其他的好法子,只好先看情势再做出决断,哀家知道秦兰亭大人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可是如果局势所促,逼得哀家必须要秦兰亭大人让贤的话,哀家为了大局考虑,还是会勒令秦兰亭大人回原籍养病的,这样子也可以给中外一个交代,也是哀家保全秦兰亭的一个举措。” 萧笑听了我的话,点点头对着我说道:“既然皇太后心中已然有了成算,那么关于如何处理秦兰亭大人的事情,想来皇太后也是已然心中有数的,微臣的意思就是八个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太后只要记得微臣今日所说的这八字,自然可以做出明智的决断。” 我对着萧笑微微颔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确实就是如此,萧笑的这番话的意思其实有人已然在哀家面前提过了,看来你们倒是所见略同的。” 明月欣儿有些不解的对着我问道:“皇太后,萧笑,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呀,不是在说朝廷的事情么,怎么一下子有扯到了青山呀,柴火的什么了,为什么欣儿一点也听不懂的。还有皇太后所说地那个萧笑的这番话的意思已然有人在皇太后面前提过了,那个人是谁呀。对了萧笑的这番话说地含含糊糊,根本就和没说一个样,皇太后你是怎么明白的。欣儿怎么是越听越觉得糊涂了呢。” 我转脸看到欣儿一脸不解的样子,不觉失声笑道:“欣儿,你既然听不大明白萧笑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也不要紧,这些事情本来就和你这样子女儿家家的没有丝毫的牵连,就算是一点也不懂也是不要紧的,只要你好好的在宫里头陪着哀家就好了,这一点不懂的地方有什么打紧地。” 欣儿听我这么说,就不好意思向我打听刚才萧笑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反而装过脸去对着萧笑说道:“萧笑,你刚才对着皇太后所说的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到底是说的什么意思,怎么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一点也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要和皇太后书说一些什么事情,萧笑,你好好的给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萧笑看了欣儿一眼说道:“既然皇太后说这件事情你就算不知道也没什么打紧地,那么欣儿你就不要缠着我问好了,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话,你怎么不去问皇太后。我这里是无可奉告了。” 欣儿看着一脸坏笑的萧笑,跺了跺脚,转过来对着我“鸣冤”道:“皇太后,你看萧笑老是欺负我,怎么都不跟我说,还搞的神神秘秘的,好像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是聪明人,其他人都是糊涂蛋似地。皇太后,你可要为欣儿做主,替着欣儿说句话。皇太后。” 听着欣儿对我撒娇般的说完了这些话,我便对着欣儿说道:“好了好了,哀家替你做主,把你许配给萧笑,你看好不好。” 站在我身边的顿时失声笑了出来,明月欣儿和萧笑都闹了个大红脸儿,羞答答的不敢抬头看我。 “你看看,哀家听你的,给你做主,你自个儿又不乐意,那么哀家还有什么办法。”我故意装作生气地样子对着明月欣儿说道。 明月欣儿扭扭妮妮的对着我说道:“皇太后,欣儿所说地让皇太后替着欣儿做主并不是这个意思,欣儿的 要皇太后替我做主……” 我故意抢白了一句说道:“哦,不是让我这个皇太后替你做主把你许配给萧笑么,真地不是么。” 听到了我的抢白,明月欣儿地原本已然是绯红一片的脸上顿时就跟盛开的花儿一样变得更加的红艳和娇媚了,明月欣儿对着我说道:“皇太后,这件事情其实不是这样的了,欣儿本来只是想知道萧笑刚刚对着皇太后所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火烧,到底是什么意思。其他的意思可不是欣儿的本意,欣儿也没有求皇太后,没有求皇太后那个。” “哦,欣儿没有求皇太后哪个。哀家还是有些不明白,欣儿你给哀家”我故意对着欣儿打趣的说道。 “哎呀,皇太后,你就不要逼欣儿说出那些欣儿不好说出口的话了,欣儿知道皇太后如今已然对于这件事情是心知肚明了,只是非要在这里取笑欣儿,皇太后,不要再取笑欣儿和萧笑了。” “好了好了,哀家就听欣儿的,不再取笑你们两个了。萧笑,既然明月欣儿想知道你刚才所说道话的意思,你就跟她好好解释一下,让欣儿明白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哀家觉得这样子也挺好的,不过哀家就是觉得这件事情你们可以在哀家门前谈论,可是在宫闱之外,在那些外人面前,特别是朝廷的其他文武官员们面前,可不能随雨的说起这些事情来,否则的话定然会有很大的祸患。” 萧笑跪下来对着我磕了一个头说道:“皇太后教训的是,不过微臣还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起过这些事情,对于这一点皇太后还请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风声从微臣的嘴巴里头走漏出去的。” 听得萧笑这么严正的回奏,我已然明白萧笑在心里头已然知道了我这个皇太后处理秦兰亭大人的事情对于朝廷来说是意见极为令人瞩目的事情,如果稍有不慎把折这件事情给走漏了一些消息出去,定然会在朝廷之中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所以萧笑对于这件事情心中也是极为慎重,除了我这个皇太后之外,根本就有对于为人说起过这件事情。 所以我对着跪在地上的萧笑说道:“既然如此,哀家就准许你现在对着明月欣儿好好的解释一下刚才你对哀家所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明月欣儿也能够明白你刚才所说的话里头的意思。” 听到了我的吩咐,萧笑便抬起头来对着我说道:“微臣遵旨,皇太后既然恩准微臣对明月欣儿谈及这件事情,那么微臣就略略的对着明月欣儿做一番解释。” 明月欣儿说道:“萧笑,既然皇太后让你跟我说了,那就就快跟我说,不要这样子婆婆妈妈的不爽快的了,你再这样子吞吞吐吐的,小心我缝上了你的嘴巴,让你以后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听到了明月欣儿的这番恐吓,萧笑连忙对着明心欣儿说道:“欣儿,不是我不说,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关系重大,如果有一句半句的传到朝廷里头,朝廷里头定然是要大乱不可的。所以你也不能怪我没有把这些事情说清楚。” “好了,萧笑,我明白你的苦衷,你满肚子里头不满脑袋里头都是忠君爱国呀什么的,我都说不过你。不过皇太后刚才已然话了,要你把你刚才对着皇太后说所的事情,而我没有听懂的地方给我解释一遍,否则的话,你就是违抗了皇太后的懿旨,你知道么,违抗了皇太后的懿旨是什么样的罪名,我想萧笑你是比我来到清楚的多的吧,那可是掉脑袋的罪名。哈哈哈。”说道最后,明月欣儿不由的得意的笑了出来。 而另外一头呢,萧笑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对着明月欣儿连声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这就开始说。” 明月欣儿高兴的说道:“这就对了,萧笑你还算是个识时务的君子,知道有些事情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星月欣儿说了一句俗谈之后,就不在开口了,静下心来等着萧笑开口给她解释刚才萧笑对着皇太后所说的事情。可是明月欣儿等了半天,萧笑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所以明月欣儿就开口对着萧笑询问道:“喂,萧笑,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哑巴了,你刚才不是答应了人家,不是答应了皇太后要对我仔细的说一说你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么,怎么,我等了半天,你又不开口了呢,喂,萧笑,你到底怎么了。” 萧笑苦笑了一声回答道:“我只是在等你询问,刚才我对皇太后所说的那一番话里头,我也不知道你就究竟是怎么地方听不大明白,所以只有等你先说什么地方你不明白,我才好给你做些解释,就这么让我开口就说,我也不知道究竟从什么地方说起。” “萧笑,你是不想在皇太后面前存心消遣我。小心我让皇太后好好地罚你一顿,让你明白如果拿着做消遣有什么样的后果。”明月欣儿白了萧笑一眼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就从这件事情上说起吧,你刚才对皇太后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从这一句给我先行解释一下。其他我不明白的地方,到时候我自然会问你的。”明月欣儿故意装着有些恼怒的说道。 二百六十九回:权臣欲谋反(五)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行不行么。”萧笑一听要想皇太后告状,就连忙对着明月欣儿“投诚”了。 明月欣儿不由得抿嘴微微笑了笑,看样子明月欣儿的心中很是得意,为自己这一招屡试不爽的搬出皇太后来吓萧笑的妙招有得逞了觉得兴奋。 “其实我对皇太后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不是很难以理解的事情。你只要好好的听我和皇太后所奏的事情里头就可以听出个中的三味来。眼下朝廷里头,是以袁震东大将军为的一方势力逐渐做大,而秦兰亭大人虽然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是比较是比较松散的,不像袁震东在朝中可以结纳各位重臣,颇有结党营私的迹象,虽然朝廷眼下还没有掌握袁震东结党营私的确切的证据,可是这些从一些明显的迹象上来说,还是可以看出来袁震东大将军的手下或说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们的势力已然在朝廷里头做大了,兵部就不用说了,兵部是袁震东起家的地方,眼下兵部里头的那些朝廷的统兵大员,虽然从表面上来说都是朝廷的提拔的人马,可是其中很多了是仗着当年跟随袁震东东征西战所立下的战功,由袁震东大将军的保奏朝廷而升上来的,可以说兵部里头的那些统兵大员有三分之一都曾经在袁震东大将军的帐下效力过,而另外的三分之二的人手之中,又有三分之一是和袁震东有过交情的将领,这些人虽然不是袁震东大将军的部下,可是也不敢怎么违逆了袁震东大将军的意思,而这些人之外剩下的三分之一的人,这些人虽然不依附于袁震东大将军,可是也都是被袁震东摒弃地一些老将,其中虽然有些自以为是老当益壮的将领,可是已然不复当年的风采了,所以虽然这些人还可以稍稍的制约了袁震东大将军,可是这种脆弱的制约也是非常的有限。自然朝廷也不可能将对抗和制衡袁震东的重任放在这些人的肩膀之上,说完了兵部,再来看吏部,吏部尚书如今已然老迈,所以实际上吏部是由崔文杰大人掌管,可是崔文杰大人崖岸自高,不屑于在朝廷里头拉帮结派,所以崔文杰大人虽然清望极高,可是能够和他协同的人都不在吏部,而是在于御史台和翰林中的那班子清流,崔文杰大人自然是清流领袖,可是崔文杰大人对于朝廷里头地那些争斗的事情确实一点也不萦怀,虽然这也是他人难以企及的至高地境界,可是身处庙堂之上,想要独善其身,虽然崔文杰大人可以做到,当时对于吏部的那些属下们可不是个个都像崔文杰大人一样。 所以崔文杰大人虽然是吏部的实际上的主持,可是吏部地那些官员们并不是人人都听崔文杰大人的,吏部人员里头,有好些支派。崔文杰大人和一些正直无私不免有些迂腐的老人是清正一流的人物,而其他的还有秦兰亭大人的门生故吏以及和秦兰亭大人有关系地人也自成一系,除此之外,袁震东大将军控制的吏部的官员虽然不知道有多少,可是隐然可以于上面所说的这两派三足鼎立了。吏部这三派之外的其他官员,也是各有各地打算,所以吏部里面的关系是极其复杂的,一时之间我也理不出太细致地头绪,只能大概的将这些人略略地说一遍。” 明月欣儿在一旁说道:“哎呀,这个吏部的情况还真是复杂。好像什么人都有似地。” “本来就是如此,吏部的人员的来源本来就比较复杂一些,所以这些事情自然是难免的。接下来我继续说说礼部,礼部是朝廷规制的重要的制定部门。我在这件事情之前听说礼部的一些官员居然在知道袁震东晋封朝廷一字并肩王的王爵的圣旨下达之前,就有一些人暗中准备了晋封王爵的典礼上所用的那些仪仗用具和袍服之类的东西,还有个礼部侍郎居然在礼部尚书尚未将这件事情交代下来之前,已然暗中拨的头筹了,显然这些人和袁震东是有着密切的关联的,否则怎么可能在大家都没有得知消息之前,已然就准备好了一切,难道这些官员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么,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从这些不可能但是却偏偏生了的事情里头,我已然可以断定礼部里头的有些司官早就和袁震东大将军有了勾结,故而能够这么快的得知消息。所以这一点也就证明了礼部的官员里头,有些人是支持袁震东的,而这些人现在眼中也就只有袁震东,差不多把朝廷和皇太后都给忘记了。”萧笑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明月欣儿看着一脸愤然的萧笑说道:“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袁震东已然控制了礼部,而礼部里面有很多的司员也投靠了袁震东呢。” 萧笑对着明月欣儿说道:“这件事情我也知道是这样子的,朝廷里头确实有很多人已然投靠了袁震东大将军,可是就算是这样子,朝廷里头还是有一些势力能够对袁震东有些制约的作用的,所以眼下就算袁震东想要在朝廷里头掀起大风大浪,也是不能够做到的。” 明月欣儿看了一眼萧笑问道:“那么萧笑对于这些事情能不能有很好的办法,除了兵部,吏部和礼部之外,袁震东是否还在朝廷中有其他的党羽呢。” 萧笑对着欣儿笑着说道:“是呀,我也知 东大将军可能在朝廷之中还有更多地势力。不过其头袁震东似乎都有些看不上。所以结纳地党羽还不算多。何况内务府地秦兰亭大人已然掌控着内务府好多年了。以秦兰亭大人和袁震东大人地交恶地情形来看。内务府地那些那人们都是倾向与秦兰亭大人。何况朝廷地大局还有崔文杰大人一手撑持着。想来朝廷里头地事情应该还是能够很好地维持下去。不至于弄得没有办法运作。” 明月欣儿对着萧笑说道:“我也知道朝廷地这些事情里面只要有崔文杰大人和秦兰亭大人在。就能够很好地撑持住局面地。不过眼下我们是不是也要想一些办法。克制一下袁震东大将军在朝中地行动。否则让这个袁震东在朝廷之中肆意妄为。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一旦闹出了不可收拾地局面。朝廷也不好收场。” 萧笑笑着说道:“这一点欣儿可以放心。袁震东既然是深谋远虑地人。绝对不会在眼下就在京师里头做出叛乱之类地事情来地。如果袁震东大将军真地愚蠢到了现在就在京师里头做出叛乱地行径。那么以袁震东此次来京所带来地那一丁点地兵力。想要对抗御林军或是京畿里头地部队。那无疑是以卵击石地举动。 袁震东大将军再怎么蛮干。也不会出此下策地。朝廷和皇太后眼下并不需要对于生这样子地事情有所担心。眼下朝廷所要担心地还是袁震东会指使党羽在朝廷里头打击那些和不能和袁震东站在同一边地人。所以。袁震东大将军下一步地计划很有可能在朝廷里头进行一些地党同伐异地举动。当然这些举动很有可能会对朝廷地眼下地政治格局和各方面地均衡造成很大地地影响。这样也会给皇太后造成相当大地困扰地。萧笑建议。皇太后还是要在朝廷里头做出一些安排。做好对于有些事情应变地准备。到了迫不得已地时候皇太后可能必须要忍痛割爱。还必须做出一些牺牲。把一些被袁震东地党羽攻击地大臣送回原籍。只有这样子。才能很好地维持朝廷眼下地这种稳定地局势。这也是迫不得已地办法。” 明月欣儿很是惊奇地说道:“萧笑。你对皇太后所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难道就是这个意思么。你地意思难道就是要皇太后为了大局着想。在一些必要地时刻将朝廷地大臣罢黜回家。秦兰亭大人难道也在其列么。秦兰亭大人可是朝廷地柱石。不是其他地一般地大臣所能够比拟地。朝廷如果失去了秦兰亭大人这样子地柱石之臣。那么朝廷是否能够在这场即将到来地惊风骇浪之中平稳地度过这场危机呢。” 萧笑笑着说道:“这样子地事情不是萧笑我可以推算出来地。就算你欣儿问我。我又不是那种能够未卜先知地人。能够预先地推算出事情地演化。如果我真地能够做到欣儿你说地这样子地话。那么萧笑就不用像皇太后建议了。直接就把这件事情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跟皇太后一说不就好了。可是萧笑可没有那么大地本事。也不敢说自己已然是学究天人。能够看穿和预见一切事情地未来地状貌。所以也只好这样子。凭借着自己心中地所学。竭尽全力地帮皇太后出一些主意。如果能够言而有中地话。那自然是最后不过地。不过萧笑地这么一点微末地技能。是否能够帮助皇太后渡过眼下地这场风雨欲来地惊涛骇浪呢。关于这一点。萧笑心中其实也是并无把握。萧笑最多也只能说是尽人事。而听天命而已。所以我对皇太后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其实也是让皇太后在万不得已地情况之下。能够通过暂时罢免朝廷地一些地一些重臣地手段。能够使得袁震东大将军以为朝廷对于袁震东是没有猜忌地。而且还是能够听从他地意图。将一些于袁震东大将军最对地名臣宿将解甲归田。迫使这些反对袁震东大将军地人告老还乡。这样子。就可以坚定袁震东地心。使得袁震东误以为朝廷和皇太后心里头还都是向着他地。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猜忌之心。还是让我袁震东大将军是劳苦功高。是朝廷不二人地柱石之臣。只要袁震东认为朝廷对他是毫无猜忌之心地。那么袁震东自己也就不会在短时间里头对朝廷生出叛乱地意图来。那么只要利用这样子地大好地机会。好好地在朝廷里头做好调度和部属。只要将袁震东大将军地部下加以优容。然后慢慢地分化瓦解。朝廷可以借用一些一些口实。让袁震东大将军地部下带兵去固守其他地地方。或将袁震东地另一部分地属下派到其他地地方去剿灭叛匪。这样子就可以分化和削弱袁震东地势力。只要把袁震东地势力削弱到了朝廷可以控制地地步。朝廷就可以下旨对着袁震东地一切不情之事进行处理。到了那个时候。袁震东就是朝廷这块砧板上地鱼肉。任由皇太后和朝廷宰割。而不能有任何地一丝地反抗地机会了。所以为了达到这样子地目地。有时候必须先牺牲一些大臣。能够换取袁震东不立刻背叛朝廷地时机。这也是一步不得已而为之地合缓兵之计。对于这样子地事情。朝廷也是没有其他地办法。只能够如此行事。如果朝廷不如此行事。势必会让袁震东对朝廷生出猜忌地心思来。如果袁 朝廷有了二志,以朝廷眼下的实力是根本无法制服彪悍地部队的。所以朝廷不得已只能采取这种阴柔忍让的法子,使得袁震东不会立刻就背叛朝廷。皇太后这些日子原来所做的事情,无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进行的,所以为了达到最后地功德圆满,对于中途的任何挫折和任何的失利甚至让步牺牲都是必须要有深刻的觉悟的,否则地话定然使得朝廷没有任何的办法处理好这些事情,如果朝廷没有法子处理好这些事情,那么也就会不期然的触怒了袁震东大将军,到了那个时候,袁震东大将军一怒之下,借口清君侧地名义,将自己麾下的部队从边疆调入京师勤王,虽然天下人从表面上看起来是有人在朝廷之中把持朝政,处处排挤朝廷地大将军袁震东,这样子才使得袁震东大将军冲冠一怒,然后派兵入京师勤王的,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就是有百口也没有法子辩白了,不当朝廷中反对袁震东大将军地那些大臣重臣要背袁震东的部下屠戮一空,而且袁震东还可以派着他在朝廷的党羽肆意的占据要津,那么在袁震东大将军的授意之下,袁震东就可以躲在幕后肆意的把持朝政了,皇太后虽然英明,可是朝廷一旦被袁震东所控制,就算皇太后想要办一些事情,那也是没有办法能够办的成的。所以对于擦朝廷和皇太后最为危险不过的莫过于这些事情了,对于这些事情,朝廷是不能任由它们生的,如果一旦生,定然遗祸无穷。故而朝廷要先行定计,在某些事情之上要对袁震东和他的党羽先行让步,如果朝廷不让步,比必然无法对于这些事情做出最佳的反应,反而会耽误了朝廷的大事。从大局考虑,就算大战一样,不能只是着眼于一城一池,一时一地的得失胜败,而应该着眼于整个朝廷的大局,如果不能这么做,那么就算朝廷可以保护得了秦兰亭大人等的大臣一时一地,等到袁震东大将军派兵攻入京师之后,这些大臣可能都会被袁震东大将军以蛊惑君主之心的罪名给处死了,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朝廷和皇太后想要保住秦兰亭大人等的大臣的性命,也是束手无册了,到了那个地步,从小的方面说,袁震东大可以学着曹操一样挟天子以令天下,或袁震东还可以进一步进行废帝的举动,然后授意自己的亲信部下给自己上一些厚颜无耻的拥戴表之类的事情,然后看似名正言顺自己登上皇位,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就要被颠覆,社稷也将沦亡。皇太后和皇上可能都要做了袁震东大将军的阶下之囚。”说道这里,萧笑的眼角都湿润了,声音也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我听到萧笑如此长篇大论的一段话,心中也是极为不安。其实萧笑今日在我面前所说的事情,我也不无考虑到,对于这些事情朝廷固然是必须如此做的,可是我心中还是隐隐约约的担心就算我听从了萧笑今日在我面前的此番建议,袁震东这个人是否会轻易的被朝廷的这些举动给欺瞒过去,这件事情虽然是极有可能的,可是也有另外的可能,就是虽然朝廷将和袁震东大将军作对的那些名臣宿将都使之或解甲归田,或告老还乡之后。朝廷之中的均衡自然就会被打破了,那么到二楼那个时候朝政是否能够如我所愿的那样,或说如同萧笑所愿的那样子可以稳稳的操持在我这个皇太后的手中呢,对于这样子的事情,我这个皇太后心中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所以对于萧笑对我提出的这个建议,我虽然在心中是极为赞成的,可是在不能解决了另外的一个难以前,我也是不敢太过于支持这样子的一个决断的。因为照着这样子的方略,虽然可以收到缓兵之计的效果,可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无意也是壮士断腕,自剪羽翼的行为,轻易的就如此行事,一个不好非但不能收到缓兵之计的效果,反而会使得对手更加肆无忌惮的在朝廷之中肆意的扩张势力,到时候弄得朝廷中的满朝文武都只知道有袁震东,而不知道有我这个皇太后,那么我和皇帝可就要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所以这件事情不可以不慎重,如果不好好的处理,势必会给朝廷带来极为不利的祸患。这也不是我所愿意见到的事情。 所以我开口询问萧笑道:“萧笑,你所说的这件事情对于对于哀家来说很是重要,可是哀家还是有一些担心。如果哀家听从了你的意见,将秦兰亭大人放逐回归原籍,很有对于袁震东一党反而是个激励,而且使得那些原本不归附于袁震东大将军的朝廷的文武大臣反而觉得朝廷对于袁震东大将军已然无法克制了,竟然将朝廷的宰辅之臣都斥归原籍,这样子对于那些原本不依附于袁震东大将军的文武大臣一见朝廷居然有这样的意思,定然会觉得袁震东已然可以权倾朝野,自然也就会归附袁震东大将军的门下,那么这么多的朝廷的文武大臣都归附了袁震东,比如使得袁震东大将军在朝廷之中的势力大为扩张,那么到了那个时候,袁震东就可以轻易的把持朝政了,恐怕到时候哀家也没有办法可以克制袁震东。” 二百七十回:权臣欲谋反(六) 皇太后不必过于担心这一点,只要崔文杰大人还在朝廷自然可以可保无虞。虽然秦兰亭大人在朝廷之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可是比起崔文杰大人来威望还是有所不足的,虽然两人都是当朝的宰辅,可是从朝臣的议论来说,崔文杰大人是足以领袖群伦的大臣,而秦兰亭大人虽然也是朝廷的宰辅之一,可是却没有崔文杰大人如此高的人望,所以,即便秦兰亭大人不在朝中,只要有崔文杰大人在,朝廷里头可以得意维持,更何况皇太后还可以秘密的命令秦兰亭大人在回到原籍之前,安排秦兰亭大人的那些门生故吏们都遵从崔文杰大人的意思,只要能够如此的话,就算是秦兰亭大人不在朝中,依然可以保持这股足以和袁震东大将军的党羽们对抗的势力,只要朝廷能够好好的让崔文杰大人操持的清流和秦兰亭大人的门生故吏们的这股势力结合起来,自然就足够对付袁震东大将军那一方面的势力了,虽然可能所不上能够制服袁震东大将军这一方面的力量,可是要克制或退一步说要抗衡袁震东大将军这一反面的势力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一点想来皇太后也是心中有数的。何况就算不能制服袁震东大将军这一方面的举动,对于袁震东的党羽们起到一个羁绊和破坏的作用,那绝对是没有任何意的。只要皇太后善于运用,就算秦兰亭大人不在朝廷之中了,已然可以如臂使指般地指挥如意,这样算袁震东大将军这一方面的人想要自爱朝廷之中掀起什么波浪来,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皇太后就可以稳坐钓鱼台,暗中操控一切。这样子一则可以使得袁震东对于朝廷没有猜忌之心,二则皇太后依然可以隐操朝廷的权柄,皇太后,这件事情不就可以两全了么。” 听了萧笑对我的解释,我细细的想了一下,觉得还真是如同这个萧笑说地这样子。只要我表面上将袁震东大将军罢黜回去,确实可以使得袁震东以为朝廷和皇太后对他还是言听计从的,根本就没有对他产生什么猜忌的心思,而且为了使得袁震东能够畅行其志,皇太后既然把宰辅之一的秦兰亭也罢黜回去了,那么也就表明了皇太后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是极为明朗的。故而袁震东自然会觉得朝廷还当他是朝廷的一大功臣,而且是一个位居秦兰亭之上的功臣,而且朝廷罢黜了袁震东而不罢黜他,也就等于表明了朝廷对于他的信任要甚于秦兰亭的,那么也就等于向他表面朝廷对于他地器重和倚赖。一个人能够得到朝廷如此的器重和倚赖,就算袁震东心中原本对着朝廷和皇太后有所猜忌,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和消除了不少。另外,既然秦兰亭被朝廷罢黜了回去,那么袁震东就会以为朝廷之中应该没有人能够与他为敌了,只要袁震东觉得朝廷之中没有对手,势必也会减轻朝廷上的压力,只要袁震东减轻了对朝廷的压力,那么我就可以顺利的在朝廷之中布置安排好一切,接下来只要时机一道,就可以对袁震东进行讨伐,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袁震东的再能干十倍,恐怕也没有能力逃出朝廷的控制之外了。所以对于这些事情,就算暂时的牺牲一下一下秦兰亭等人,只要朝廷掌控了局势,那么到时候,大局已定,自然可以将那些在朝廷之中党争将起的时候退出这个漩涡地秦兰亭飞召入京,依然给秦兰亭恢复原来的职权,到时候也没有人会反对了。 这个权宜之策非但可以使得秦兰亭能够安然无事的离开中枢,也可以保护秦兰亭不至于在这场朝廷的大动乱之中殒命,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办法,如果能够不被袁震东大将军一党的党羽所识破,倒是保护和保全秦兰亭的一个上好的法子。而这样的法子虽然从表面上看来是朝廷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其实确实朝廷特意为之。而想要让袁震东大将军地一党的那些党羽们看不出破绽来,这其中至为关键的地方是时机地选择,朝廷当然不能在眼下这个时候就让秦兰亭回家高老,因为现在朝廷如果让秦兰亭大人高老回原籍的话,一则是时机不对没有由头,二则有些操之过急了。现在做这件事情,势必会让袁震东和袁震东手下地党羽们觉得朝廷如今放秦兰亭回去是为了让秦兰亭避开这场祸事,那么袁震东和他手下的党羽势必会有所警觉,如果这些人起来什么警觉地话,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一定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才可以做这件事情,最好地时机莫过于是袁震东指使部下想朝廷参劾秦兰亭的时候,那个时候再有我出面,让秦兰亭开缺会籍,一则可以对袁震东这方面有个交代,示意朝廷还是比较偏重他们这一派的,另外也可以用优待老臣以示保全的让秦兰亭开缺会籍贯,只要这样子做,朝堂之上的那些袁震东的党羽们也不敢再进行加害。如果时机把握的过晚,袁震东的党羽们在袁震东的授意之下纷纷上书要求严办这个秦兰亭的时候,就算我想要保全秦兰亭,恐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所以对于这些事情,时机的选择是极为重要的,一旦时机选择不好,势必会授人以柄,非但不能保全朝廷的那些大臣,反而会因为被人识破了机关,而使得这个局势失控,而无法从容的控制,到了那个时候,想要扳回一城,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所以对于这些事情,我还是极为重视的,秦兰亭眼下是不能主动的放之归乡,而是要等到袁震东的一党在袁震东的授意之下起对于秦兰亭的攻击地初期,将计就计把这个秦兰亭放回原籍,只有这样子方才可以一面掩人耳目,一面保全秦兰亭。而且还不至于使得朝廷的意图被他们所知,这些事情看似早晚都可以,可是穷究起来,其中可是有很高深的学问,早一刻不行,迟一刻也不好,应为早晚一些都很容易被人识破,唯一能够把握的时机就是趁着势头,不着痕迹的把事情给办了,这样子方能够使得其他人无从窥视朝廷的意图,这样子庙堂之上地权谋和策划方能告以成功,如果不契合时机的鲁莽行事,就没有办法瞒过朝廷里头那些大人们的耳目,这样子话,也就会被人看穿意图,一旦为人看穿了意图,就没办法不着痕迹的实行了。这样子局面比如变得极为不利,如果局势到了那种地步,对方就会借机猛扑过来,要置人于死地。所以如果我要保全秦兰亭的意图被袁震东大人的一党看穿的话,非但无法保护秦兰亭,还很有可能会给秦兰亭招惹上杀身之祸,所以这些事情可不是怎么小事情 是我心中已然有了成算,也要秘密的小心从事。否必然会坏了大事。 萧笑见我听了他的话以后,呆立了半响,已然知道我心中是在筹划这件事情。所以萧笑对着明月欣儿开口说道:“我刚才对你地那番解释,你不是都听明白了,还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在皇太后面前,你可要把握机会,把不明白的地方都问了,到时候回去之后,我们可是不能再讨论这件事情的了,应为这件事情就像皇太后所说的那样,绝非一般的小事情,而是举足轻重的大事情。如果有一言半句落入了其他闲杂人等的耳中,很有可能会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地,设置对于朝廷的局势也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所以,欣儿,你都听明白了么。” 欣儿对着萧笑说道:“哼,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就是你和皇太后想要保全秦兰亭大人所使用的一个瞒天过海的小伎俩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子的小伎俩我也会,不过只是我不愿意使出而已,如果我使出来,估计比你萧笑的这个花招还要高明很多。” 萧笑苦笑了一声说道:“是,是,是,如果欣儿使用这些招数,肯定是要比我这个不中用地萧笑来的高明很多的,不过欣儿,刚才我如果没有跟你解释这么多,你是不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其中地奥秘呢。” 欣儿白了一眼萧笑说道:“这都怪你说句话也要拐弯抹角的,不好好地说清楚,满身的酸秀才地味道,还自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似的。在我面前卖弄来卖弄去地,也不自己到底有多少的斤两。” 萧笑无奈的说道:“好,我是身无两肉,轻若无骨的,一天只知道吹牛,不能办一丁点的正事的酸秀才,这些你可满意了吧,明月欣儿。” 欣儿很是高兴的说道:“就是么,你如果找这么说,我就不会那样子对你了,萧笑,现在你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了吧。” 萧笑连忙在口中敷衍道:“是。萧笑知道了自己地弊病在哪里了。多谢明月欣儿地提点。萧笑如今对于自个儿地缺点和毛病看地是一清二楚地。萧笑决定从今往后。痛下决心。痛改前非。努力做一个完人。” “玩人。你痛改前非了。居然还要做一个玩人。难道你还没有玩够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所说地完人不是那个玩闹地玩。我说地那个完人是和庄子南华经里头说地那些内圣外王地人一样地那种层次地道德上毫无瑕疵地人。并不是说什么还要玩闹什么地。”萧笑立刻对着明月欣儿辩白地说道。 这下可把明月欣儿恼了个大红脸。明月欣儿有些恼羞成怒对着萧笑说道:“你就是会卖弄。干么早不和我说清楚。非要等到了这样子时候才跟我解释。难道萧笑你想看我出丑么。你老是在我面前掉书袋。你明摆着欺负人家书读地比你这个死萧笑来地少。哼。你这种人最没有意思了。一天到晚只知道之乎也地。也不是地之乎也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看到明月欣儿地意思似乎有些恼怒了。萧笑连忙对着明月欣儿陪着不是说道:“欣儿。这些都是我地不对。我不该对着说这些绕口地话儿。以后我一定不会这样子了。我一定好好改过。以后和你说话地时候尽量不掉怎么老什子地书袋了。这一次你就当我是初犯。饶恕了我这一回吧。” 明月欣儿看着萧笑一脸的窘态,脸色不由的露出了笑容。明月欣儿矜持着没有笑出声来,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对着萧笑说道:“你当真要好好改过了,以后不再犯这样子的事情了么。这一次你可不许骗我,如果以后你再跟我书袋的话,你说该怎么办。” 萧笑想了想抬头说道:“那就任由明月欣儿姑娘处罚好了。” 明月欣儿这才笑出了声来,对着萧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刚才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如果以后你还在我面前说那些屈牙的不知所谓的掉书袋的话,我就让人给你缝好一个大书袋,让你天天背着它,到了哪里也不许解下来。” 萧笑低头思考了一下抬头问道:“那么晚上睡觉呢,睡觉的时候也不许解下来么,那我怎么睡呀。” 明月欣儿回敬了一句说道:“就是不许你解下来,就算你在睡觉也要好好的带着那个书袋,顶多见我让人把那个书袋再缝的厚一些,大一些,那么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盖着书袋好了,那样子就更好了,连被褥都给你省下来了,你说好不好。” 萧笑苦笑着说道:“盖着书袋睡觉,那也不过是把被子给省下来了,如果要把被褥都省下来,我非得天天装入书袋里头去睡觉不可。你这不是难为我么。” 明月欣儿一听,跳着脚说道:“好啊,好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可以把人装如书袋里头去睡觉呢,萧笑你提醒的好,那我们就这样子说定了。” 萧笑无奈的说道:“好好,那我就依了你,只要你找到裁缝把这个书袋给缝好了,我就照着你的意思,连睡觉都躺到你让人给我缝的这个书袋里头。这样子总可以了吧。” 明月欣儿听着萧笑答应了,就高兴的说道:“这样子才好的,那我以后就在欺负你了。如果有别人欺负你,我就来帮你。” 萧笑苦笑了一声转过头来对着我说道:“皇太后,事情既然已然有了决断,那么萧笑就和欣儿一起先行出宫去,替着皇太后好好的打探京师的地面上的最新的状况,如果我和欣儿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马上就入宫来向皇太后奏报。” 我对着明月欣儿和萧笑说道:“这样也好,京师里头是第一要紧的地方,哀家身处宫>之中,不能够时时刻刻的知道外面的消息,有萧笑和欣儿为哀家代劳,时时刻刻的留心京师里头的消息,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了。你们二人出宫之后,一面打探京师里头的消息,一面也替哀家好好的留意一下山西方面的萧笑,如今既然有了这么多的灾民从山西来到京师,想来应该也带来了不少的萧笑,你们替着哀家好好查访留意一些。” 萧笑噩耗明月欣儿齐声对我说了一声谨遵懿旨就跪安出去了。 萧笑他们走后,我细细的思量了眼下朝廷的局势,觉得目下虽然是极为平静,可是这种平静下面似乎隐藏着一股极为汹涌的暗流,正在向着朝廷奔涌而 二百七十一回:权臣欲谋反(七) 天之后,冰凝和李国宝都司已然在宫里里头处理好了事情,宫闱里头的也因为小太监被杀的事情而议论纷纷,当然了,这些事情里头固然是我的意思,那些和宫闱之外的勾结的太监和宫女们见皇太后居然授意冰凝郡主如此行事,心里头都以为皇太后此次是想用重典了,所以纷纷收敛形迹,宫闱之中一片肃杀。看样子冰凝和李国宝都司策划的这条以儆效尤的计策很是奏效,起码宫中的太监们都有些心惊胆颤的,深怕自己会布小太监的后尘。小太监被杀虽然是一件小事情,可是太监们都以为皇太后如此做的目的是绝不宽恕那些和宫闱之外勾结之人,极有可能是宫里头的一场大祸的开始。所以每个人都深怕接下来的惩罚可能会落到自己的头上,那么也就只有跟随这那个小太监一样去阴间投胎了。 冰凝在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就到宫里头对我禀告了这件事情。 几天下来,宫里头果然见到了效果,我听和我报告探听来的各处的消息,原本太监们最为热衷的差事就是出宫去办事,所以一旦有这样子的差事派下来,很多太监都是打破了头也要争着抢着要出宫的,可是现在的情形却往前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自从冰凝和李国宝杀掉了原本在我宫里头当差的那个“小太监”之后,原本大家都趋之若骛的出宫办事地美差,确实无人问津,大家躲着这样的差事唯恐不及,好像出宫的差事就像催命符一般。 我听得说道如此有趣,便微笑对着说道:“宫里头的太监为何前后的变化如此之快,出宫办事这件事情和以前比起来这的是如同你所说的判若云泥了。这又是为何。” 对着我解释道:“皇太后,据打听到的原委是说原来这出宫办差的差使,原本是公私两便的事情,宫里头地太监,也多有家眷在京师里头,如果得到了诸如奉命出宫办差的差使,那么一则可以回家里头好好和家人叙叙,二则,经常在宫里头呆着,虽然舒服倒是舒服,可是听那些太监们说宫里头的规|森严,所以在宫中大家都要小心伺候着,用足了心思所事情,不敢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有些太监就巴结上出宫的差使,也可以好好的在京师里头各处逛逛,好好地玩乐一番,如此则是公私两便,把宫里头交代的差事给办了的同时,还可以好好的出来散散心,所以以前大家都绝对出宫办事是极好的差事,所以宫中之人一旦听说有这样子的差事,就会人人争先的,个个不甘落后的。” “嗯,这么说来倒是也有道理,何况其中有些人根本就是夹带着宫里头的东西,出去变卖。这些东西都是宫里头的好东西,可是就被这些不长眼地负心的奴才给三文不值两文的给卖了,巡城御史就遇到了好几件这样子的事情,哀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责罚了当事的太监一顿,追回赃物之后,就让人把这些太监送到边疆去服劳役去了。那边可是苦寒之地,天寒地冻的,这些人在那种状况之下就应该能够理解哀家的心意。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好,哀家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哀家一则无法震慑后宫,二让朝廷里头的那些达成和官员们都看了哀家和朝廷地笑话,所以哀家这么根本上是希望这些人能够改过自新从新做人,而另外的目的也是想好好的整顿一番后宫,使得宫里头的太监和宫女能够各负其责,谨守宫里头地规矩,不敢在宫中随便的兴风作浪,肆意妄为,免得使得宫>之中出一些丑事,招惹物议,使得宫廷蒙羞。” “皇太后宅心仁厚,原本这些手脚不干净地太监都是死罪,可是皇太后法外施仁,让这些手脚不干净的太监很那些居然敢倒卖宫里头地东西的太监们只是往边疆地军台效力,这样子的事情,皇太后真是宅心仁厚,换做别的主子,定然会治他们一个死罪的,可是皇太后你还是饶恕了他们。” 我抬头看了一眼说道:“这些窃取宫里头的御用之物的太监宫女,虽然其中有人确实是存心偷取宫中的物品然后去宫闱之外兜售,期望从其中打捞一笔,坐拥不义之财的宵小之辈,可是也有一些是应为家中用度缺乏,而自己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不得已不如此行事的可怜之人,所以哀家也就饶恕了这些人一条性命。毕竟以天下人而奉养哀家一人,哀家又怎么可以肆意的为了这些事情而胡乱杀人的。说起来,这些人虽然有些可恶,但是可恶之中还有令人矜怜之处,比起那些出宫之后,居然明目张胆的和宫闱之外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勾结,以致于祸乱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来说,这些可怜人,还是情有可原的,所以哀家不同意那些御史大夫们奏折里头所说的给这些窃取了宫中之物的太监和宫女们死罪,也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因素。所以哀家才法外施恩,不让朝廷治了这些人的死罪,而只是让朝廷将这些人往边疆的军台去效力,也是心中希望这些人能够体察哀家的心意,能够好好的在边疆做事,期望他们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能够痛改前非,以恕前衍。” “明白了,皇太后是想给这些人一个机会,能够反省他们的错误,改正自己的错误之后,还能够好好的为朝廷效力。”接过了我的话头说道。 “哀家心里头就是这样子的意思,哀家想,普天之下的人都不是生来就是坏人的,每个人心里头都是有着自己的善念。就算是穷凶极恶之徒 能在这些人地罪恶的心灵之中也有着一丝清明的家不想让这些心中存着善念之人,只是因为一时的贪鄙之意而蒙蔽了灵台的清明,顿时就跌入了无可挽回境地,所以哀家才决定对于这些人,不随意治了他们的死罪,而是给这些人留一条改过自新的后路,期望这些人能够在日后能够明白自己昔日所犯下的过错,继而能够痛改前非,从新做人,好好的替着朝廷出力。这样子也算是哀家自己为自己做的一些善事。” “皇太后如此仁德,天下万民自当景从。奴婢虽然才识浅薄,可是也得到了皇太后如此地恩宠,想来在皇太后的治下,定然是野无遗贤,朝廷定然能够帮助天下的臣民们过上康宁的日子。” “是呀,让百姓能够过上康宁的日子,也是哀家的夙愿。可是这种事情都是所得容易做起来难,就算哀家有心有力,想要躬亲行之,可是朝廷里头还是有人不愿意我如此做,从旁掣肘地不算,还有的还不安于位,根本就不想遵守人臣的本分,哀家就算是对他们在好,这些人还是觉得哀家对他们不够好,心里头老是觉得哀家和朝廷想要算计他们,日日害怕自己可能会被哀家和朝廷砍掉了脑袋,所以佣兵自重有之,于朝廷分庭抗礼,或沟通宫闱,收买太监,居心叵测亦不乏其人。这些事情对于哀家来说,也是极为头疼的事情。可是哀家眼下却还不能拿这些人呢怎么办,所以哀家虽然是一国之尊,可是也不是事事都能够顺心顺意的,一旦有人对于哀家不满,起意谋反的话,这些人就很有可能勾结到一起,暗中谋划,策划一些惊天动地的谋逆的举动,这些事情哀家和朝廷是时时刻刻不敢不萦怀的。眼下虽然朝廷上看起来还没有明显的迹象,可是从后宫近来所生地事情上来看,似乎已然有人在暗中对于朝廷和宫闱有了一些不轨的举动,而这些举动很有可能会给朝廷和宫廷带来极为危险的不测的祸端。所以你说的那些事情,虽然在于哀家是千肯万肯,千愿万愿的事情,可是宫>之外却有人不愿意,这些人觉得哀家是他们的绊脚石,若想遂了他们的意愿,就想让哀家让开,可是哀家是不肯让,也不能让的。不管这件事情背后之人是谁,有多大的势力,哀家都不怕。不过这件事情眼下还是不能牵扯太大,哀家也是希望宫里头能够平靖一些,大家都能够有一个安生地日子可以好好的过,否则宫里头闹得鸡飞狗跳的,哪像什么样子,这些日子以来,宫里头闹出了许多的大事情,哀家心里头原本是很想让大家都能过上安生的日子地,可是这也只是哀家一个人心里头的想法,其他地人可不是这么想的,虽然哀家眼下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在宫闱之外策划了宫里头地这些事情,可是哀家能够想得到的是,这个幕后地指使之人定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从这些事情上看来,这个人已然收买了宫里的一部分太监,而且还是为数不少的太监。就从宁寿宫里头来说吧,虽然眼下还不知道究竟这个人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收买了那些的太监,可是哀家可以知道的是,起码在宁寿宫里头的人不在少数,以为从眼下看来,宁寿宫中已然有好几位位高权重的太监被这个人收买了,远的不说了,就说别冰凝郡主和哀家现了的,就有服毒自尽以规避哀家和朝廷的责罚的陈永贵这个宁寿宫的前任的总管太监,陈永贵的事情刚刚过去,马上宁寿宫里头又传出了那个和陈永贵关系比较密切的老宫女自杀的事情,这些事情无不说明,这个远在宫闱之外的人定然是在宁寿宫中布下了不止一颗的棋子,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一个人刚刚被杀死之后,那个和他有关系的老宫女也紧跟着出了事故。哀家从老宫女的投井自杀的这件案上面,已然看出了宁寿宫里头还是有着不少太监和宫女是那些宫闱之外的别有用心的人的帮凶。而这个老宫女投井自杀不过只是一件掩人耳目的事件,且不说这个老宫女是否是真的自杀的,就拿这件事情本身来讲,就是一件极其有意思的事情,这个老宫女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寻死呢,这是因为朝廷如果从陈永贵的身边人着手,极有可能会找上这个老宫女,而这个老宫女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杀殒命了,这其实已然是一件启人窦的事情了,更何况这个老宫女更不就不是表面上所见到的那个样子是投井身亡故的,这分明就是宫>之外的人欲盖弥彰的手法,期望能够瞒骗过宫中这件事情的真相而已,不过幸而这件事情被哀家和冰凝郡主撞破了,否则的话,且不说这个老宫女真的要沉冤莫白,就是哀家也会觉得这个老宫女投井自杀这件事情是真有事的,这般太监和宫闱之外的人联手鼓捣出的这一番煞有介事的宁寿宫的老宫女的投井自杀的事情,差一点就连哀家和冰凝郡主都瞒骗了过去。” “皇太后,这件事情是这样子的话,皇太后为何不彻底的纠查清楚呢,眼下不真是追查到底的好时机么,皇太后可以通过这件事情把宫里头的那些和宫>之外勾结的太监和宫女都给抓起来,然后把这些目中根本没有皇太后和朝廷的奴才们都送到相应的有司去治罪去,抓住一个是一个,把这些人全部都给抓起来,宫里头不也就没有人敢再这么做了。”对着我说道 二百七十三回:为人做嫁衣(上) 知道我这么问的意思,便对着我说道:“六年了,多蒙皇太后的眷顾,把奴婢留在皇太后身边服侍皇太后,说起来在宫里头都是比较年长的宫女了,想当初刚入宫的时候,就叫着那些带着自己的比自己早入宫的宫女姑姑。如今屈指算来,的宫中的那位带过的,教导过宫中礼节和礼仪的那位姑姑已然出宫了三年了,这两年来手下倒是不下于有数十个叫着奴婢姑姑的。有时候想起这些事情来,只觉得这件事情极为有意思。” 听得这么说,我沉吟了一会对着说道:“,你是否愿意出宫去呢,哀家很想在宫闱之外的官宦子弟里头给你挑上一个好的夫婿……” 我的话没有说完,连忙跪下来对着我说道:“皇太后,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或在皇太后面前说错了什么话,皇太后要赶着出宫去,不使依旧呆在皇太后的身边服侍皇太后。皇太后,无论做错了什么或说错了什么话,只要皇太后跟提个醒,一定会尽心改过的,一定不会辜负了皇太后对于的期望的,恳请皇太后不要把赶出宫外面去。无论皇太后要做什么事情,只要皇太后不赶出宫,愿意做。” 我伸手扶了扶跪在面前的,可是死都不肯起来。所以我便笑着开口对着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其他的重要事情,哀家只是觉得如今已然在宫中呆了好多年了,哀家心中虽然也是觉得离不开的服侍,可是哀家也要为你考虑一下,如果哀家再留你在身边,哀家害怕越留越离不开你,越留你留的时间就越长了,到了那个时候,恐怕白白了耽误了你的大好地青春,到了那个时候,哀家也就算放了你,心中已然对你有所亏欠。所以哀家想趁着还没有耽搁了你的大好年华的时候,在朝廷里面的家底殷实的官宦子弟里头挑出一个脾气好,为人干练实诚的,哀家亲自做大媒,把你指婚给他。然后哀家就让他历练一两年,给他一个一品的顶戴,到时候你就是一个一品地夫人了,哀家还可以恩准你时时来宫里问安,就像现如今一样,,你觉得可好。” 听到我这么说,脸色顿时现出一片娇羞可人的晕红来。 我知道刚才听了我这个皇太后的话,心中定然是绝地有些出乎意料,何况我刚刚和她所提及的事情是关乎的终身大事,这中事情对于这样的宫女来说本来就一件急不容易启齿的事情,而今忽然从皇太后地口中到了出来,而且皇太后还居然还说要给做个大媒,所以羞之下,只好微微得头,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我一眼,一边下意识的用脚尖轻轻地蹭着地面,只是低头不语。 我看着这么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便对着笑着说道:“其实这也是什么了不得地事情,男大当婚儿大当嫁,这在民间和宫里头都是一样的,自打你们入宫伺候哀家的饮食起居,算下来可能日子是有些耽搁了,可是哀家耽搁了你地一时,可不敢把你的一辈子都给耽搁了,那可是作孽地事情,所以哀家今儿个就想问问你的意思。哀家虽然不知道你地想法,可是这种时候哀家也得给你考虑到,否则,哀家把你的大好青春给耽搁了,你出去之后还不知道心里会不会要说哀家什么话来着,到了那个时侯你心里头对着哀家有怨言,你我主仆一场的,弄成了那样子的境况,哀家和你心里头都是不好受的,那又是何苦来着,所以哀家就想先听听你自个儿的看法,如果你心中已然有了人儿,哀家就替你做这个现成的大媒人,选定一个黄道吉日宜婚嫁的日子就把你送过门去。如果你心中眼下尚无什么意中人的话,哀家也得预先替着你呀物色着一个人品出众,才具过人的性子也要好的官宦子弟,最好家底殷实一些,也好替你的下半辈子寻一个可以好好托付的人,这样也算是哀家对你这些年来一直伺候在哀家左右的一些回报。,你也无需害羞,不妨将你心里头的那些不好意思对人言的话对哀家说说。” 冰凝抬起头,依然是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冰凝自问入宫以后,对着皇太后的尽心尽力的服侍,而且冰凝虽然进入宫中已然有五六个年头了,可是冰凝当初入宫的时候的年纪比得一般的宫女入宫的年纪来的稚嫩,所以虽然入宫时间长了一些,可是奴婢一心只想着如何服侍好皇太后,心头眼中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事情,所以还未考虑过自己的私人的事情,更何况是这种终身大事。” 我听到了的奏对,沉吟了一会,便对这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哀家问你,你在家中的时候你的父母是否曾经对别人有过婚约之事。” 回答道:“启禀皇太后,奴婢还在家中之时,父母尊长并没有对我提起过这些事情,所以奴婢想来,定然是这类的事情的。” “既然家中并无媒妁之约。那么你这些年来是否有过心上口头之人。”我对着缓缓地说道。 “自从进入了宫闱。得以服侍皇太后地左右。皇太后就是奴婢地心上口头之人。皇太后。自从离开了家乡双亲。入得宫来。除了皇太后以外。在奴婢眼中已然没有比皇太后更加亲近地人了。 再说奴婢在宫中这些年来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宫闱之外地那些人。整日面对地就是皇太后。宫里头地嫔妃以及宫中地太监和宫女姊妹们。除了这些人以为。顶多就是和守护着宫闱地那些御林军地将士有过一些些许地接触。再有就是奉着皇太后地懿旨和皇太后一起出宫去见那些个。这样子才能够接触大一些市井里头地人。不过大多都是匆匆过眼阅过而已。对于宫闱之外地人根本就没有深交结识地机会。更何况奴婢随得皇太后。自然要自重身法。就算是到了外头。也 些市井里头地青年男人结识。故而。知道今天为有任何地心头所好之人。而且奴婢还想着要好好地服侍这皇太后几年。所以皇太后对于言及地事情。都是今日之前想都未曾想过地事情。” 我对着笑道:“。你这么说。可就让哀家难办了。看来哀家这个现成地媒人是没有法子当得上了。如果哀家想要做给你做大媒地话。还得亲自给你好好地选上一选。哀家给你把着关儿。定然给你挑出一个能够使得你称心如意地好郎君来。到时候你就好好地做你地一品夫人就是了。” 听到了皇太后对于自己地打趣。慢慢地站了起来。极为腼腆地说道:“皇太后。不要来取笑奴婢了。奴婢就是不想离开皇太后地身边。奴婢只求奴婢地接下来地有生一年。能够日日夜夜地服侍着皇太后。其他地事情就不是奴婢要挂心地事情了。皇太后。你可千万不要给奴婢找什么郎君呀夫君呀之类地人了。真是羞死个人了。” 这有什么可以害羞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圣人周公所制定的道德伦常,没有什么可以害羞的。 如果觉得哀家给你找到夫君不合你的心意,你也可以向哀家提出来,哀家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自己,你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好夫婿,哀家就权当是“袖手旁观,垂拱而治”。好不好,。“ “皇太后,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从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奴婢上有高堂老父,虽然离着有些运,可是这等大事奴婢怎么敢自作主张,就算奴婢是身在宫中,可是头上还有皇太后和皇上,这样子的事情,奴婢根本就不能像皇太后所说的那样不知廉耻的给自己寻怎么郎君夫婿的。” “哦,你不想哀家代劳,有不愿意自个儿慢慢的挑选,既然如此,你想如何做。不如这样吧,哀家把这见事情交给冰凝郡主萧笑明月欣儿他们几个,这些人认识的人多,人头熟悉,就算找起来也不像哀家这样子大海捞针一样漫无头绪,不如爱机下次召见他们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跟他们说上一说,只要他们能够点头的话,哀家想来,你这件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了,一定可以很快的替你知道一个性情温和有能够体贴人的好夫婿的。”我故意继续对着打趣道。 听得我这么说,羞得背过脸去口不择言的说道:“皇太后,你又来取笑奴婢,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假手于人呢。” “是是是,这样子的终生大事,确实是不能够假手于人的,一定要自个儿寻到一个自个儿心里头中意的,脾气也能够合的来的,否则只看表面的话,到时候以佳偶聚终以乱偶散,这可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所以哀家从你的这句话中也明白了你的心意,这个夫婿还是要自己看中的才算数,对不对呀,。” “皇太后,如果你在如此取笑奴婢,奴婢就不和皇太后说话了,一说话就尽是取笑奴婢的。”说着便跪安退出了房间。 我看着离开的身影微微笑了笑。 没过一会,又匆匆忙忙的进入宫里头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在外头求见。” 我对着询问道:“她们来见我有什么事情。” 欣喜的对着我说道:“据冰凝郡主对我所说的意思,是已然将宁寿宫里头的那个在宫里头弄出了那个宁寿宫的老宫女自杀的案的领头太监给带过来了。” “哦,这倒是件大事,你马上就让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把人带进来。”我对着吩咐道。 说了一声是,然后就站了起来,略微踌躇了一下对着我说道:“皇太后,把太监给抓过来的是李国宝都司的禁卫军的属下,是不是也让这几个将士一同来觐见皇太后的天颜。” “既然是李国宝都司和冰凝郡主带过来地人,就算是见见也是无妨的,这样子好了,你就让他们一起进来好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沉吟了一会,马上就对着吩咐道。 听到了我的吩咐,马上就飞快的退了出去。 “卑职李国宝叩见皇太后。恭请皇太后圣安。” “冰凝恭请皇太后圣安。” 冰凝和李国宝一进入宫殿便对着我请安道。 “御林军侍卫恭请皇太后圣安。” 李国宝生后带着的几个士兵也跪了下来,对我称颂请安道。 原本被士兵抰持着的中间地那个太监,见士兵们松了手,也连忙跪下来对着我请安道:“奴才恭请皇太后圣安,皇太后,奴才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然被郡主不由分说给抓起来了,奴才还以为定然会被关到牢房里头去,幸而如今见到了皇太后,才能够有辩白的机会,皇太后我冤枉呀,郡主抓错好人了。奴才可是么都没有做呀。” 李国宝站起来,对着那个太监的屁股踹了一脚,踹得这个太监跌了个狗吃屎地样子。李国宝对着这个太监呵斥到:“眼下到了皇太后的面前,你居然还尽说假话,企图蒙骗皇太后,这是岂有此理。皇太后如此圣明岂能是你这样子的小人可以蒙混的过去的。” 我对着那个跪在地上不住地对着我磕头的太监说道:“许公公,哦,对了,应该教你陈公公才是。对了哀家到底如何称呼你为好呢。” 这个太监连忙抬起头来说道:“皇太后,奴才实在是不敢当,你还是叫奴才陈公公好了,奴才为入宫之前本来是姓许地,后来净身入了宫里头然后当了几年的差使,后来拜了宁寿宫地陈永贵总管为干爸爸,所以奴才也就改姓陈了,所以皇太后你就叫称呼奴才陈公公好了。皇太后,这次实在是郡主冤枉了奴才,奴才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这个太监有叫起了撞天屈。 听到了这个太监的这番话,我也想起了这档子地事情。不过陈永贵在宁寿宫的太监里头权势最大,所以有很多地太监趋炎 奉承于他,所以这个陈永贵也收了不少地干儿子,太监就是一个陈永贵后来所收的干儿子。我对于此人的观感素来不好。所以便对着这个太监呵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了,你只要好好回答哀家的问题,哀家就能够明白了这件事情是否是真的于你没有任何的干系,你不用害怕,但是你也不能随口的敷衍哀家,如果让哀家知道了你今日在哀家面前说出了什么不实之词,哀家查清楚之后,定然不轻饶于你。你可听好了哀家对你所说的这番言语。如果你听好清楚了,哀家就要问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回答。” “奴才一定好好的回答,绝对不会对着皇太后扯谎的。否则的话就请皇太后好好地责罚奴才。奴才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这个许太监头捣蒜般的在地上磕着头说道。 “那么哀家问你,宁寿宫的那个老宫女自杀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我对着这个许太监问道。 这个许姓太监马上就说道:“回禀皇太后,奴才略有听闻,奴才听几个宫女说起这个老宫女好像就是投井自杀而死的,奴才也只是听说而已。” 听到了这个太监虎头蛇尾的一句话,我有些不快的呵斥道:“什么叫做略有听闻,听到了就是听到了,没听到就是没听到。你给哀家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个许太监连声回答到:“是,皇太后,奴才那天早上照常在宫中办事,快到晌午的时候,两个去打水的宫女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对着奴才说井里头现了一具死人。奴才一听这可了不得了,人死在井里头,这宫里头的用水如果被弄坏了,那么可就不好了。所以奴才就让奴才手下的几个太监过去把尸体给捞了出来,后来那些去打捞尸体的太监回来跟奴才说,原来投井自杀的就是我们宁寿宫里头的那个老宫女,奴才念起来昔日的情分也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令人伤感,没想到一个活生生地人就这么的去了,奴才的干爸爸陈永贵大太监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何服毒自杀了,没想到干爸爸刚下世了没几日,宁寿宫里头居然又出了这么一件宫女自杀的事情,所以这些天来有时候念及这些事,也是垂泪不已。”许太监这般说着,脸上便现出一份悲惨的凄容来。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事儿是和你毫无干系的了,只不过是宁寿宫的一个宫女不知道为什么而投井自杀了。”我对着这个许太监质问道。 这个许太监低下头来,对着我说道:“皇太后说道是,这件事情和奴才实在是没有一丝一毫地干系,奴才觉得老宫女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一时之间没能派遣开来,所以就走上了绝路,便纵声一跳,香消玉殒了。” “你说的倒是和你亲眼见到地一样,那么既然你这么念及昔日的情分,那么想来这个老公女的尸如今停放在哪里。”我提高声音对着这个小太监喝问道。 “这老宫女的尸,”许太监没有想到我居然这么问,头上顿时着急的冒出一些汗水,许太监踌躇了一阵便下定决心开口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容禀,奴才,奴才以为宫中停留尸恐怕于圣上和皇太后不利,所以已然让人一把火把这个老宫女地尸给烧掉了。” 我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许太监喝问道:“大胆,人死了,连验尸都没有验过,你居然敢让人举火把这具尸给烧掉了,你这番举动岂不是很有可。” “皇太后容禀,其实这个老宫女家中早就没有了家人,奴才所以才这样子行事地。”这个许太监连忙分辨道。 我对着许太监喝骂到:“你怎么知道这个老宫女家中并无其他人,你难道和这个老宫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么。否则你是如何知道这一点地。” 这个许太监听得我这么问,踌躇了一番之后说道:“皇太后,其实这个老宫女是宁寿宫原来的太监总管陈永贵的对食,而这个陈永贵就是奴才所拜地干爸爸。所以我们之间是有这么一点渊源的,所以奴才才知道这件事情。” “哦,根据你所说地这种情形,陈永贵和这个老宫女的关系是很密切地了。”我对着这个许太监问道。 “这一点,奴才不是很清楚,不过干爸爸平日里头对着这个老宫女很是客气,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这个许太监回答说。 “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不对你穷究这件事情了,不过哀家还是有一事不明,这个尸没有经过仵作的验尸,没能出具亡故原因的尸格,你怎么就敢让人放一把火,吧把这宫女的尸体给烧化了,你难道就不怕朝廷和宫里头日后追究这件事情来么。” 一边的冰凝就从旁边对着这个许太监催促道:“皇太后问你话呢,你赶紧和皇太后回话。” 许太监连忙说道:“皇太后,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行事,奴才知道宫里头的规矩,不敢胡乱行事。所以微臣是让仵作检查了尸之后,并且让仵作填写了尸格之后,才让人将这具老宫女的尸给火化了的。” “那么现在的尸格在哪里。”冰凝对着这个许太监追问道。 这个太监一见冰凝问话,连忙回答道:“这份尸格眼下应该在内务府,不过奴才害怕宫里头问起这件事情,所以让那个仵作誊写了一份副录,奴才刚好带在身边,可以让皇太后和冰凝郡主过目。”说着这个太监就小心翼翼的从身上的贴身的口袋里头取出这份尸体格式来,然后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见状,便走过去把这份儿尸格接了过来,然后放到了我的跟前。 我举目看了看那份尸格,对着跪在地上的许太监说道:“这份尸单验状所叙的情形倒是和那个老宫女投井自杀的情形是极为吻合,照着这份尸格上来说,冰凝郡主确实是有些冤枉了你。” 二百七十二回:权臣欲谋反(八) 看了看摇了摇头回答道:“哀家也是想过这样法不责众,如今看宁寿宫里头的状况,显然可以知道宁寿宫中已然有很多的太监或受人蛊惑,或被人威逼的投身于这些事情之中,已然很难知道到底那些人是自愿的那些人是别人胁迫的,如果哀家颁下严旨,让宫廷中的禁卫军将这些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也就是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的太监和宫女都给抓起来的话,哀家估计大半个宁寿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会受大牵连,宫中必然会掀起一场大狱,一个宁寿宫就能够如此了,那么更遑论其他的宫殿里头的情形了。据哀家推断,那些宫>之外的别有居心之人定然是不仅仅在宁寿宫这个一个地方安插了耳目,很有可能每个宫中都有这些人的耳目,哀家就算是想要把些已然成了宫闱之外的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耳目的太监和宫女都给抓起来,这件事情可就不是一件小事情了,而其这么多人的事情想要一一的查清楚,那必然是旷日持久的事情,比如会使得宫里头的秩序大乱,从而一而不可收拾。宫>之中如果不能保持平静,这样子大动干戈的话,势必会让一些往日里头有过仇隙的太监和宫女相互指证,那么宫中将成何体统,宫女太监互相供认仇隙之人,定然会使得宫里头的局面愈加的混乱不堪,如此以来势必会使得宫里头的元气大伤。宫中无法保持良好的次序的话,那么哀家也就没有办法能够使得宫里头的规矩不遭到破坏,一旦宫中的规矩再遭到破坏,那么势必会引起宫闱的动荡,宫闱一旦动荡不安,也就会给那些别有用心地人以可趁之机,如果这些人唆使一些宫女太监在宫中作乱,就算只是一小撮的人参与其中,定然也会给宫廷里头造成极为不利的冲击,这还算是不是很严重的后果。如果再有人再宫>之外趁机起事,和宫中的那些作乱的太监宫女们一起里应外合的造反的话,势必会给朝廷和宫里头带来前所未有的绝大的冲击,所以哀家眼下虽然可以控制局面,可是到了宫里宫外一起作乱造反地时候,哀家可能都无法控制的住局面。到时候那些人冲入宫中,定然会给宫>和朝廷带来绝大的困扰。这样子地事情哀家可是极为不愿它生的。” “那么,为何皇太后又要让冰凝郡主和李国宝继续追查这件事情,皇太后不是想将这件事情的动静弄的小一点么,如果让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继续追查下去,以这两个人地才干,肯定可以查到很多的涉及此事的太监的。 那么岂不是和皇太后的初衷有违背了么。”有些不解的对着我说道。 “哀家是让李国宝都司和冰凝郡主主持了这件事情,而且确实也让他们两人继续追查宁寿宫地那个老宫女投井自杀的案,可是哀家并不是让他们把涉及这一事件的幕后之人都给找出来继而绳之以法,哀家只是让他们在宫里宫外布置好一个局,来震慑一下宫里头的私下里头和宫闱之外的那些人勾结地太监和宫女,只要让宫里头的那些太监和宫女知道厉害,定然能够及早回头,不再帮着那些宫闱之外的那些别有用心地人做事情,只要他们不在帮着宫廷之外的人做耳目,宫里头地大事就不会泄密了,那么哀家做起来一些事情也方便了很多,所以哀家觉得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使得宫里头地太监和宫女们能够好好的用心办事,不再和宫>之外的那些人合作,只要这些太监和宫女们能够好好做事情,那么哀家也就不用花那么多的心思在宫廷的事务之上了,这样子也就能够悉心的将自己的心力花在如何应付朝廷眼下的危局这件大事上面来了。”我对着解释道。 听到了我的解释,对着说道:“皇太后,你圣心远虑,是奴婢怎么也赶不上的。奴婢也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如同皇太后所说那样,如果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能够用心的处理了这件事情,那么皇太后也就不必为这些事情忧心了,认为这几天冰凝郡主就能给皇太后带来好消息的。皇太后也不必对于此事过于焦心,只要宫里头上下齐心,这样子的事情也是能够应付的过去了,奴婢想来,皇太后所说的那种极为不好的局面应该不会出现的,再怎么样,有皇太后坐镇宫里头,底下的人就算想要胡来,想起皇太后起码也会收敛很多,宫里头应该没有哪个太监和宫女做出无君无父叛逆造反之类的事情来的,皇太后不必对于这些事情过于忧心。再说了李国宝都司对着皇太后忠心耿耿,又是海东青统临走的时候特意将他留下来保护宫闱的安全的,李国宝的属下奴婢也见到了,一个个都是御林军里头精挑细选出来的孔武有力的勇士,皇太后对于他们也是屡有恩命,这些人自然会秉持忠勇之心,激天良,匡卫宫>的安全,以保无虞。” 我对着微笑着说道:“哀家也希望宫里头不要出现什么动乱,你的这个期望也正是哀家的心愿,李国宝固然忠勇可靠,可是李国宝手下能够调遣的动的士兵不过是数百人而已,保卫宫闱固然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一旦宫里头出现了大批的太监和宫女作乱的事情,就算李国宝都司调度得法,有能力将宫中的叛乱给镇压下去,可是定然要是要花上很多的时间的,可是宫中动乱的消息一旦被外面的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得知,宫闱之外的人也趁机攻入宫中,到了那个时候,李国宝都司比如尾不能兼顾,这样子自然也就使得宫中的事情一时无法解决,宫中的事情如果不能迅速解决的话,这件事情愈演愈烈,必然将朝廷和宫廷搅得一塌糊涂,大了那个时候,定然时局大变,朝廷之中的那些统兵的大员如果起来异心 是在某些人的唆使之下,悍然实行兵变,攻入宫里时候,就算李国宝手下能够调度地兵力比眼下多上十倍百倍,都没有法子挡得住这样子的大祸。海东青不在京师里头,就算是哀家飞鸽传书让他赶回来护驾,估摸着的到了那种地步的时候已然是鞭长莫及的了,就算海东青统领能够赶得回来,可能宫里头和朝廷都已然让乱党折腾的不成样子了,所以哀家以为宫里头眼下能够不生事端的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那是最好不错的上策,就算不能如此,起码宫里头也要保持平靖,不能够让那些太监和宫女有闹事的借口,所以哀家只是吩咐冰凝郡主和李国宝对于这件事情只要惩办几个恶,好好的给那些和宫闱之外地人勾结的太监和宫女们一个榜样,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以儆效尤,能够使得宫里头的这些眼中没有哀家和朝廷地法制和宫里头的规矩的太监和宫女们能够震慑于哀家授意李国宝都司和冰凝郡主实行的那些个严刑峻法,只要达到了这样子地目的,哀家也可以好好的松一口气了。” 听了我的话,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低头沉思了一会,若有所悟的抬头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听说宫里头地那个小太监被李国宝都司绑到了午门外斩示众了,这么说来把这个小太监斩示众的事情是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两个人实施的,可是记得皇太后以前说过这个小太监在宫里头试图偷听皇太后和冰凝郡主的谈话,结果给冰凝郡主给撞破了,后来皇太后和冰凝郡主设计找出来这个小太监。后来这个小太监供称是受了宁寿宫的那个老太监陈永贵地指使,皇太后见他年龄还小,而且不是出于本心,不过是被人唆使才做出这等事情来的,所以皇太后有些矜怜于这个小太监,奴婢记得皇太后已然免去了这个小太监的死罪,奴婢记得皇太后是将这个小太监完宁古塔地军中服劳役的,只是暂时把这个小太监交给了李国宝都司管。奴婢想不明白皇太后怎么改变了主意,要杀了这个小太监,虽然说杀人以立威,可是皇太后本来已然不杀这个小太监地,结果还是把他给杀了,奴婢觉得后世的人可能对于这件事情会有所非议。皇太后你真地杀了这个小太监么。” “真是能够替着哀家着想,今生的事情哀家尚未料理完,又有什么余力言及后世。这件事情哀家也想瞒着你,哀家并没有杀这个小太监。”我对着微笑的说道。 “可是宫中纷纷传言说,那个小太监已然在菜市口被砍了头,难道被砍了头的那个人是假的。”喃喃自语的说道,似乎是索问于我,又似乎只是自说自话。 我不以为意地对着微笑着说道:“人都被砍了头了。怎么可能是假地。不过你说地也不错。确实是有人在菜市口被砍了头。不过这个人并不是宫里头地那个小太监。而是另有其人。” 连忙问道:“皇太后所得这番话。奴婢听得不大明白。” 我笑这对着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极为简单。这不过是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为了震慑宫里头地那些和宫>之外地人勾结地太监和宫女们地一条李代桃僵地把戏。哀家吩咐李国宝都司和冰凝郡主在朝廷地诏狱之中寻到了一个面貌样子身量和被哀家流放到宁古塔地那个小太监极为相似地死囚。李国宝都司给这个死囚换上了这个小太监地服装。然后就把这个死囚当成那个小太监给处决了。目地只不过是想让宫中地那些肆意妄为地太监和宫女们能够有一个警惕。让他们明白如果勾结宫闱之外地人并且给宫闱之外地人传递消息。一旦被哀家现了。哀家就要让这些人能够明白。在宫里头还是要遵守宫里头地规矩。规矩既然已然制定好了。那么就好好地遵守。如果不好好地遵守。那么等到谁触犯了规定。宫里头就会对这些人进行制裁。如果谁触犯了哀家地忌讳地规矩。哀家就要了他地脑袋。 哀家说道这些话。其实都是冰凝郡主地提议。冰凝郡主前几日对着哀家说。如今宫里头地态势不好。宫女和太监们屡屡现有和宫闱之外地人勾结地迹象。这实在是宫廷里头地一个极大地隐患。冰凝郡主向着哀家建议说。如今这个宫里头地局面如果不好好地加以整顿。恐怕会靡乱到不可收拾地地步。如今最好地法子就是借用市井里头所说地乱世需用重典这样子地法子。好好地利用宫中地一些规矩。给宫里头地那些不遵守宫里头地规矩地太监和宫女们一些警戒。所以冰凝就对这哀家说出了这么一条李代桃僵地计策。哀家觉得这倒是无伤大雅地事情。所以便同意了冰凝郡主地这个建议。后来哀家就吩咐冰凝郡主会同李国宝都司一起办理这件事情。哀家听了你刚才所说地宫里头各色人等地反应。想来冰凝郡主地这条计策已然奏效了。” 听到了我地解释。便笑着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地主意定然是极为高明地。宫里头确实出现了冰凝郡主和皇太后希望出现地状况。眼下宫里头再也没有人敢肆意妄为了。宫中头地太监们没事都不敢像以前那样也出宫逛逛了。就算是有出宫地差使落到了自己地头上。这些太监们也谨慎了许多。很多太监和宫女还唯恐避之而不及呢。想来定然是冰凝郡主地这条妙计所带来地效果。” 我看着笑吟吟地。心中突然心血来潮。便对着笑这说道:“说道了出宫。哀家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你如今入宫有多少年了。” 二百七十五回:为人做嫁衣 个许太监听到我的这句话,心中大为放心,以为此次心机,大费周章的做了很多事情,不过眼下看情形已然瞒过了皇太后,只要皇太后对于这件事情不再追究,那么日后在宫里头还是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是这个许太监没有想到皇太后和冰凝郡主已然见过了那个仵作张巡,而且从张巡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其中的情弊,而且我们还亲眼见过了宁寿宫的那个老宫女身上的那些极为可的异状。而这些异状无不表明这老宫女并非是投井自杀的,而是被人勒死在前,然后才被人抛尸体到了井里头的。 所以我便话锋一转的说道:“如果哀家没有所错的话,那个仵作的名字就叫做张巡,你花了五十两的银子,让他开出了这么一份验状尸单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听得我喝破了那个仵作的性命,这个太监已然知道事情皇太后都知晓了,所以这个许太监的面色顿时变得和死人一般的,毫无生气。 我乘着这个许太监心神失守护的一瞬间,对着他打声的继续喝问道:“哀家问你,这个宁寿宫的总管太监陈永贵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么。” 冰凝郡主也在一旁重复了我的话,对着跪在地上的许太监大声呵斥道。 “奴才记得,不,奴才不记得。奴才只是听说人说奴才的干巴巴是服毒自杀的。”震颤失次的情况下,这个太监口不择言的说道。” 乍听这个太监开口说地这句话,立在下面的李国宝都司就和冰凝郡主相互对视了一眼,可能是觉得这个太监刚刚的话里头露出口风里还有一些令人注意的内容似地。” 我看到了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地神色有异常,略略思考了一下,已然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了,因为李国宝都司和冰凝是从这个太监的话里头现了异常的,那么这个太监在哀家的天威之下震颤失次的情况下说了一句前后矛盾地话,显然刚开口这个许太监所说的奴才记得这句话是真地,可是陈永贵服毒自杀时候是独自一人的,这个许太监怎么会记得陈永贵大太监死的时候的情形呢。不过这也就说明那个太监如此心口不一,定然是其中另有隐情。所以我便对着这个太监喝问道:“哀家问你的话中,你对着哀家所说的话可是真地。你确实不知道陈永贵死的事情。” 这个太监连忙说道:“皇太后,奴才确实是不知道宁寿宫里头地陈永贵太监死时的事情,奴才虽然是陈永贵地干儿子,可是奴才是有职司的,不能轻易地到总管太监陈永贵跟前去,所以陈永贵出事的时候,奴才并没有在跟前。所以奴才就不知道奴才的干爸爸是如何死的,就说奴才所得知的陈永贵是服毒自尽的时候,也是奴才事后从宫里头的一些太监那里听说的,所以奴才对于这件事情并不知情,也没有什么事情隐瞒皇太后的。” “那么。那个宫女投井自杀地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先和皇太后交代清楚了。然后我再来问你这件事情。如果你敢对着皇太后说谎地话。 那么就算皇太后肯饶你。我都不肯轻饶了你。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冰凝郡主对着这太监呵斥到。这个许太监一听冰凝郡主地问话。知道这次事情已然闹大了。身子也随着震颤了起来。口中确是另外地一副外强中干地语气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宁寿宫出了宫女自杀地事情。自然奴才我等这些总管地不是。可是事情已然出来了。就算要奴才等补过。我等也心甘情愿。可是至于这个宫女究竟是为何自杀地。奴才虽然身为宁寿宫地总管有管教不严地过失。可是冰凝郡主问奴才这个宁寿数地宫女究竟是怎么死地。奴才不过是个太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 听着这个许太监一味地抵赖。冰凝就怒说道:“许总管。你不要以为皇太后和本郡主是好欺瞒地。其实本郡主和皇太后已然于事当日地晚上先行查看过宁寿宫地宫女地尸身了。从尸身上看起来。其尸微微有些浮肿。这是井水浸泡过地缘故。可是另一个方面而言。这个尸体身上还有更为可以地地方。尸地脖子上有两道勒痕。而且根据我和皇太后地验看。这个尸地嘴巴和鼻子里头并无淤泥泥沙之类地东西。所以本郡主推测出这个老宫女是生前被人勒死之后。后来才将这具尸体抛弃在路旁地井里头地。所以可以说那口水井并非就是最初地凶案现场。是有人有意如此为之。而这一点。本郡主和皇太后已然从内务府地仵作张巡地口中得到了验证。所以即便眼下尸已然让你给一把火烧掉了。可是这个事情还是瞒不过皇太后和本郡主地。本郡主推测这件事情和你有很大地关联。有人在宫中杀了这个老宫女之后。故布下疑局。制造出一种这个宁寿宫地老宫女是投井自杀地假象来。而这些煞费心机地举动背后地宫中地主事之人。就是你。许总管。本郡主所说地这些事情是否正确。” 听地冰凝郡主说皇太后已然知道了这个宁寿宫地宫女并非是投井自杀地。而且已然得到了仵作张巡地证明。那么这件事情就已然躲不过去了。这个许太监一下子软瘫了下来。 冰凝郡主一见这个太监地神态。就知道这个许太监定然是知道这件事情地一些内情地。所以冰凝郡主就对着这个太监追问道:“你这个奴才可不要想在皇太后面前抵赖了。皇太后和本郡主已然知道事情就算你想要抵赖也是抵赖不过去地。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本郡主还是奉劝你将已然知道地事情可要在皇太后面前一五一十地。没有任何隐瞒地将这些事情都说清楚。如果你执意不开口地话。那就只好自己皮肉受苦了。反正也是瞒不过去地。是聪明人地话。就照着我地意思去做。这样子还可以免去一顿皮肉之苦。否则就是有些欺瞒皇太后。罪加一等 过。” 这个太监受到了冰凝郡主言辞地恫吓,顿时吓得身子如同筛糠一样地抖个不停,显然是对于冰凝郡主的这番话语给吓到了。 许太监面无人色的抬起头看着我说道:“皇太后,奴才把什么都说出来,事到如今奴才也不敢隐瞒皇太后了。” 我对着跪在地上的许太监少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好好的把这件事情跟哀家说清楚。只要你把事情都和哀家说明白,哀家念着你能够切实地说出这些事情来,哀家说不定还可以饶你一命,如果你还存着欺瞒哀家的心思,胆敢和刚才一样说瞎话糊弄哀家地话,哀家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许太监这下子可算是吓坏了,连忙跪在地上捣蒜般的磕头说道:“皇太后,奴才再也不敢对着皇太后说瞎话了,奴才这就把这件事情好好的和皇太后说清楚,当然了这些事情如果皇太后有什么地方听不明白的,只要皇太后开口,奴才就细细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皇太后讲明白。” 我呵斥道:“你这个贱奴才,原本就早该如此了,可是你偏偏不,居然在宫里头弄出这么事情来,以图瞒天过海,将哀家和冰凝郡主都骗过去。这些事情哀家想起来就生气,宫里头怎么会出了想你这么大胆地奴才。说,你快快将你所知道的事情跟哀家说明白。就从这个老宫女究竟是怎么死地说起来。“ 许太监已然吓得快要尿裤子了,所以便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推断的没有错误,这个宁寿宫里头地老宫女是被勒死的。” 冰凝郡主对着跪在地上地太监说道:“这件事情皇太后已然知道了,皇太后并不是问你这个,而是想要知道这个老宫女是怎么被勒死的,又是被什么人给勒死的。” 许太监痛哭失声的说道:“皇太后,这个宫女是被奴才勒死的。” 我听到了许太监的话,佩服的看了冰凝郡主一眼,然后对着这个许太监说道:“那你又是如何将这个老宫女给勒死了,你好好的说清楚,给哀家细细的说一遍。” 这个许太监对着我说道:“皇太后,这件事情是这样子的,奴才的干爸爸陈永贵大太监服毒自杀之后,奴才害怕皇太后会在宫里头继续追究这件事情,而知道陈永贵的事情的做多的人就是这个陈永贵的对食,也就是那个这个老宫女了,所以奴才去见那个老宫女,并且和她约定三更天的时候去一个地方秘密的商议陈永贵死后的事情,三更天的时候那个老宫女依约定而来,奴才就对她下了毒手,用事先准备好的一根绳子将这个老宫女勒死了,勒死人之后,奴才就将这个老宫女的尸体拖着到了那口井边,然后把尸体扔到了那口宫中人用水的井里头,造成了这个老宫女是自杀而死的假象,布置好了一切事情之后,我便回去了。第二天的起来时候,我依然装作和平时一样的在宫里头做事,果然没过多久,奴才知道宫里头一些负责打水的职司的宫女都要去那口井里头打水,果然没过多久,那个老宫女的尸体就被宫里头的人给现了,尸体就被前去井边上打水的连个宫女给现的,这两个宫女本来是去打水的,现井里头居然有具尸体,吓得水都不敢大了,回来之后就跟我报告,在这两个宫女向我报告的井里头现尸的时候,我也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让后就对宫女们说事情我已然知道了,我马上就会处理的。随后我便支开了手下的宫女,然后叫过来几个我事先安排好的心腹的太监,取过一根麻绳去把尸体从井里头吊了上来,然后就把尸体暂时安放在了井边上的一处屋子里头了。”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么你为何要杀死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呢,这个老宫女与你似乎没有什么恩怨,你犯不着要下此毒手。” “这个,皇太后,奴才实在是对不住你,奴才是陈永贵大总管最为看重的干儿子,陈永贵 总管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奴才去做地,所以宫里头有些事情奴才是脱不了干系的,奴才为了自保,就横下心来,在干爹陈永贵服毒自杀之后,把可能知道我也参与窃听宫闱秘密的事情的人都给除掉,这个老宫女和陈永贵地一样,也是参与此事地人,所以奴才不得已,就要把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给干掉,否则的话,奴才害怕宫里头一旦追究这件事情,查到了这个宁寿宫的老宫女的身上来,这个老宫女就会把我给咬了出来。所以我就将这个可能会出卖了我地老宫女给杀了,这样子我和陈永贵所做的事情宫里头所知道地人就会少了一个。” 我忍不住冷笑道:“好呀,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自保之策,哀家也知道你这样子是为了自保,可是你居然为了自保,动了杀人的凶心,你这么做固然是保住了自己,可是你没有想道你的这番做法被哀家和冰凝郡主识破了马脚,看出了破绽,现在连你自己也被哀家让人给抓了起来。” 这个太监听得我的话,顿时低下头去,只是磕头求饶不已。 冰凝郡主在一旁问到:“怪不得我见到井边的草有些倒伏地样子,而且仵作张巡也说他看到了这个宫女的宫装地裙裾边有些磨损的痕迹,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是你这个太监总管一个人将尸体拖到了井边扔下去地。你这么说来倒是合情合理,可是还是不能够解释你究竟为何要杀了这个老宫女,如果是其他事情,这个理由倒也罢了,可是这可不是意见小事情,而是杀人的大事情,本郡主可想不出来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地你居然会下次毒手,这件事情必然不是这么简单的,更何况还有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使得内务府的仵作进入宫里头替着你遮掩这件事情。而且仵作还会如此听话的替你遮掩此事,这里头可不是你的一人之力就可以搞的定的,显然是你与宫闱之外的某个大人物有勾结,这个人替你打通 府的关节,所以才这么容易的把这件事情给办成了,到了这份你刚才呈递给了皇太后的这份尸格验状。单单是凭借你个人的权势确实可是在宁寿宫里头呼风唤雨的,可是那也不过是宁寿宫,宁寿宫里头的那些太监们敬你是个总管太监会听你的话,可是内务府的官员和仵作,凭什么会听你的吩咐,你这样子大包大揽的将事情推在自己的身上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皇太后认为这件事情的主谋就是你,可能你就得要凌迟处了,恐怕连在京师里头的家人都保不住性命,本郡主奉劝你将实情和皇太后说个明白,到个清楚,如果皇太后听了你的言语之后不能定你是这个事件的主谋之人,不过是一个听人吩咐而在宫里头替人做事的从犯,说不定皇太后还能够法外施仁,从轻落你的罪行,你的妻子女儿父母皆可以得以保全性命,要是你执意要一意孤行,不肯招出这件事情的事实真相来的话,恐怕你的家中老小也要步了你的后尘,死于刀下。” 冰凝郡主的此番言辞果然说道许太监放弃了最后的顽抗,许太监沉默了一会抬头说道:“皇太后,奴才罪该万死,奴才杀了不止一个人,陈永贵总管太监也是被奴才毒死的。” 我一听这个这个许太监如此说,连忙追问到:“你说原先的宁寿宫里头的那个总管太监陈永贵也是被你所杀的,此话当真,可是你为何要杀了陈永贵,又是如何杀了陈永贵的呢。” 听到了我的问话,这个太监涕泪横流的而说到:“说起这件事情,奴才实在是罪无可恕。这些事情都要从奴才在宫外遇到了一个内务府的官员说起,这个内务府的官员姓马,名大为,是京师里头有名的主,起居奢豪,不下于王侯,不过奴才听说这个人原本是行伍出身,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年巴结上了内务府的职份,在京师里头很是吃的开,和京师的很多达官贵人都有结纳。可是说是京师里头的一个可以手眼通天的人物。” 我打断了这个许太监的话,对着李国宝问道:“李国宝,京师里头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李国宝对着我说道:“皇太后,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物,这几年突然就声名鹘起了,而其卑职听说这个人结纳上至名公巨卿,下至三教九流的人物,是一个孟尝君之类的人物。 不过奴才也听人说这个人其貌不扬,心熊万夫,不知道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撑腰。” “哦,京师里头居然还有这样子的人,哀家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对了,许太监,你继续往下说,这个马大为和你有什么干系。” 奴才本来和这个马大为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可是奴才以前经常给陈永贵往他在京师的家中游逛,有时候便见到这个马大为和陈永贵以及那个老宫女在陈永贵的家中对谈,而且奴才还亲眼见到这个出手阔绰的马大为送给了奴才的干爹好几颗东珠,给了老宫女好些金银饰品,其余的银票之类的东西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后来奴才从干爹的口中才得知,这个马大为出手如此阔绰的给我的干爹送东西,是想通过我干爹这里头探听一些宫里头的消息,特别是关于皇太后和皇上的消息。后来干爹因为年事渐高,不胜繁剧,所以把大部分的这类的事情交给了我去办,马大为见我办事勤慎,而其消息也很准确也给了我不少的好处。奴才虽然知道在宫里头四处探听消息这是犯了宫里头的大忌,可是奴才觉得有干爹坐镇,就算我再怎么做,到时候干爹也会替我出脱出来,何况这个马大为还给了我这么多的好处,我已然拿着马大为给我的银钱在京师里头置办了两处家业。” 我好奇的问道:“你一个人,何必要置办两处家业,这不是太浪费了么。” 这个许太监有些扭捏的对着我说道:“皇太后,这个也是奴才的不是,奴才有了钱,觉得虽然此身已然不复男儿身了,可是再怎么说,也要好好地活给别人看看,不能让人给看扁了了,所以奴才就置办了两处的家业,讨了两房的媳妇。” 我听了大奇怪,怎么这个太监还要娶媳妇干什么,我在心中这么想着,不妨下面的李国宝冷冷的笑道:“怪不得京师里头的人长说太监虽然不是男人,可是好胜之心比男人更更甚。你这个奴才明明知道讨媳妇没有用,居然还硬着头皮讨了,而且讨了一个还不过瘾,居然还讨了两个,你这不是作孽么,让人家守着望门寡。你那个干爹也很离谱,自己不能生儿子,可是居然收养了这么多的不能生养的干儿子,装点门面,可是就算他再如何装点门面,照样还是要“断子绝孙”的。” 我听得李国宝的这番极为恶毒的话,虽然语涉不经,而其极不雅驯,可是话糙理不糙,就算这个许太监再怎么讨老婆,也没有法子使得自己可以生出一个儿子来,而推究这个许太监这么做的理由,无非是想要让世俗的人以为这个太监还算是活的人模狗样的,说起来这个太监还有家有室的,好像是个一些旅居京师的寓公一样。这也是人的虚荣心在作怪,所以我很快放开了这个想法。不过这个太监接下来对着李国宝的驳诘的话令我都感觉这种虚荣心还真是了不得。 这个许太监说道:“这位大人说错了,奴才没有断子绝孙,奴才有子有孙。” 李国宝听到这许太监这么说,一时还不明白这个许太监所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便对着这个许太监追问道:“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老婆还能够生育不成,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天地下人都知道太监的下面没了,连做男人的根本都没有了,怎么可能使得自己的老婆怀孕生子呢,你说自己有子有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百七十六回:为人做嫁衣(下) 个许太监羞愧满面的说道:“奴才确实是不能使得自子,不过奴才已然找人让自己的一个婆娘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李国宝一听这个许太监这么说,顿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而才不屑的说道:“呵呵,我算是服了老兄你了,天底下的太监多了,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居然将老婆接种生子这种事情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算了,算了,你是个太监,可能想法和我们这些正常的男人不大一样,我就不和你老兄计较了,你还是好好的回答皇太后的问题好了。” 我在心中暗自觉得这个许太监的心里头确实是有些扭曲了,和一般的男子确实是不一样的,所以才能够如此的寡廉鲜耻的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子的丑事来,不过这不过是他的家务事,和宫里头的事情还搭不上界,所以我便对着这个许太监问道:“那么那个内务府的官吏马大为让你的干爹和你在宫里头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许太监一听我问话,就转过头来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其实开头马大为吩咐我们所做的事情也就是让我们在宫里头安插和收买一些太监和宫女,让这些太监和宫女们四处留意宫中的饿一举一动,有怎么重要的消息就早早的把消息给他传过去。” 我有些疑问的说道:“仅仅是传达消息么,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这次的事情难道也只是传达消息这么简单。” “起初就是如此,可是两个月前来马大为见我极为可靠,就让我在宫里头用金钱收买一些太监,准备一些人手,马大为对我说,人手要准备,可是不能够泥沙俱下的不加甄选就都拉拢过来,要拉拢一些年轻力壮的太监,而且最好这些个太监要嘴巴严实一些,以被后用,我觉得极为可,便对着马大为问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可是马大为只是对我说这些事情眼下我还没有必要知道,等到我可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我地,而且让我以后不要对他问起这方面的事情。我看着马大为给了我一大批金银的份上,虽然觉得马大为的吩咐极为蹊跷,可是还是答应了下来,比较到了口袋里头的银子,谁也不想把它吐出来。 所以我虽然隐约觉得马大为这样子吩咐我在宫中结交一些太监可能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他给的我的银子也实在是很多,足够我在宫中做这件事情的了,所以我便在宁寿宫里头展了十多个忠心的下属太监,这些太监得了我地银子都愿意帮我在宫里头做事情。所以我这次找的料理那个老宫女的尸体地太监就是我的那几个手下。” 我听到这里觉得对于老宫女自杀的事情已然没有继续纠察的必要了,这个太监所说地事情已然是符合我和冰凝郡主先前的判断的,可是对于陈永贵被杀的事情还是有些问在里头。所以我便对着这个许太监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相信你是这么做的,可是你还是要和哀家交到清楚,你是如何杀死了陈永贵的,为何你要杀了陈永贵。” 这个太监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请都怪我地那个干爹年迈昏聩,居然没有选对人,把刺探皇太后宫里的消息的事情交个了一个毛头小太监,这个真是一个错误。如果是我安排话,定然会找一个能干机灵一点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地那个干爹就是看上了这个太监,不可他还安插了其他的人。“”不过我是不知道的,这个小太监我也是事后知道地,这个小太监出事的时候,我干爹在见过那个小太监之回来之后,就拉着我去了他地房间。他关上门来的第一句话就对着我说道:“干儿子,大事不好了。” “我就连忙追问道怎么一回事。他便对着我说道他安插在皇太后地长庆宫里头地一个小太监在偷听皇太后和冰凝郡主说话地时候。被冰凝郡主和皇太后给撞破了。干爹说他已然给小太监想了一条脱身地计策。准备将这个小太监弄出宫里头去。让我出去和马大为商量。我便找了机会出宫和马大为商量了阵。马大为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于我地那个办事不利地干爹也很是不满。不过鉴于情势已然到了这个局面。他也同意了尽快地安排那个小太监出宫。他手眼通天。很快地就安排了一切。约定数日之后就接这个小太监出宫。再我临走地时候。马大为交给了我两份药剂。对着我说道。眼下宫里头地局势极为不利。宫中很有可能会出现变故。如果那个小太监不幸别抓。招认了陈永贵出来地话。就拿着一份药剂投入陈永贵所饮地水中。就可以足以致命了。意思就是想要让我尽快地将陈永贵杀了灭口。” 小太监越说越心惊:“我听说这一份药剂就可以足以杀死一个陈永贵。那么这第二份地药剂是不是就是让我在事情紧急地时候自裁地呢。我心中如此想来。当即面色一变。因为当时我一听已然是心中一寒。所以这个马大为见我面色不对。就对着对我言及。可以不杀陈永贵。可是如果可以将那个小太监先弄死地话也可以。这样也无需安排这个毒死陈永贵地计划了。这份药剂不是给你留得。是让你选个时机毒死那个小太监。那么就可以不用毒死你地干爹了。我一听之下。觉得这倒是个办法。所以我回去之后。便想先行毒死那个小太监 还没有等到我下手地机会。那个小太监不知道怎么地后派人给抓了。我一件事情不好。便连忙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陈永贵。陈永贵一听脸就阴沉了下来。让我去他地房间秘商这件事情。” 小太监说到这里。神情有些紧张道:“我来到陈永贵地房间之后。陈永贵告诉我这件事情已然穿帮了。到时候他可能谁都保不住。暗示我要出头替他挡下这场灾难。就说我是主谋。宫里头地事情都是由我接头地。我一听这个陈永贵居然不肯护持我一把。还要将我牵扯出来。而其作为他地替罪羊。就恶向胆边生。所以我便暗暗地将两包从马大为手上取过来地毒剂拿过来。然后将毒剂都放入了陈永贵地茶水之中。然后假意给陈永贵泡茶。陈永贵说地口渴。不妨有他。就喝下了那杯毒茶。挣扎一番之后。面目狰狞地死去了。陈永贵一死。我便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地离开了。不过我又一想这件事情想要做地没有痕迹还要布置一番。因为我知道最好地让宫里头不知道陈永贵死是我做地。所以我便废了一番心思。先将尸体弄到了床边上。然后将毒酒地杯子也弄到了总管太监陈永贵地身边然后装出了一副陈永贵是畏罪而服毒自杀地样子。弄来一根小绣子。系上了细绳。插在屋子里头门锁处。然后走出门外。慢慢地将门给合上了。随着着牵着绳子将门锁上。随和我就回去当班。因为我知道既然那个小太监被抓了。一旦那个小太监供出了是宁寿数宫里头地总管太监陈永贵唆使他做地这件事情。那么皇太后必然会很快地派人来逮捕陈永贵地。所以我便到当值地方当差。时刻注意着长庆宫地太监过来。” 我只是冷冷地听。一句话也不说。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地皇太后就派了人来抓总管太监陈永贵地了。我等了一会之后。果然就见到皇太后地长庆宫里头地两个太监跑来对我问道总管大太监陈永贵地去处。我便说总管太监陈永贵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我知道他地住地屋子。可以带着他们去看一看。这几个太监听到我这么说。又在宫里头找不到总管太监陈永贵。所以便依从了我地意思。让我在前面带路。我故意将这些人引到陈永贵地门口。然后假意地叫了几声。没人答应。然后我假意朝里头看了一阵子。然后虚撞了撞陈永贵地门。然后回过身体对着这几个太监假意说道。屋子里头是有个人影。不过屋子好像是反锁着地。那两个人推了推房门。没推开。也朝里头看了一下。也现了屋子里头有人。我察言观色。对着这个两个太监说道。屋子里头不知道是不出了什么事情。可能是总管太监陈永贵在屋子里头睡着了。就请公公们先回去。等到总管太监陈永贵醒来之后。再让这个陈永贵过去那边复旨好了。“ 这两个太监一听我这个说,面色大急说道:“公公,其实我们是奉了皇太后的密旨来捉拿陈永贵地,眼下陈永贵既然再屋子里头,不敢什么样,我们都要马上带来回去覆旨的,所以就请公公弄开房门,我一听连忙说道既然是皇太后有旨意,那么我就遵旨办事情了,所以我便请他们两个让开几步,随后奴才便退后了几步,做势要冲撞总管太监陈永贵地屋子里头。便一肩膀的撞了上去,这一下是撞实了,所以就将那根竹枝给撞断了,房门也给撞开了,我顺势就装着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两个人见我撞开了总管太监陈永贵的房门就跟着跑了进来,一个伸手扶起我来,另一个已然过去床边了,我刚刚站起来,就听到那个去了床边的那个太监叫嚷道:“不好了,死人了,这个宁寿宫的总管太监陈永贵服毒自杀了。”小太监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做出当时的模样来。 “我一听,连忙装出一副极度震惊的样子,赶忙和另一个太监跑过去,果然见到了那个陈永贵已然是付尸于床边,嘴角上的血迹表面这个人是服毒自杀的,而且还在地上找到了那个的茶杯,一个太监用取出了一角银子试了试,银子马上就变色了,这个太监说道,这个毒好厉害,想来这个陈永贵比我等先一步得知了消息,服毒自杀了。另一个太监比较谨慎,他把茶壶从桌子上取过来,也依着法子试了试,茶壶之中没有测出毒来,这个太监想了一想争辩道:“老哥说道大致没有错,可是我有一个疑问,服毒干么还要喝茶这么复杂,直接服毒不久好了,何必弄一杯毒茶呢,这样子不是多此一举。我们回去怎么和皇太后回复好呢。”两个人争辩不下,我便在一边提醒了如果总管太监陈永贵不是自杀的,那么怎么可能屋子是反锁的。如果有人投毒的话,比如是茶壶里头也有毒,而今茶壶里头无毒,而茶杯里头有毒,屋子又是反锁的,显然是我们的总管太监不知道什么的喝了毒茶自杀了。”这两个太监望了我一眼,齐声对我说道:“高见,高见,承教了。”然后一个太监便对着另一个太监说道:“这下我们可以用宁寿宫的总管太监陈永贵由于畏罪而服毒自杀向皇太后报告了吧。”另一个太监点点头,两个人朝我拱拱手就走掉了。“ 二百七十七回:长策安邦国(上) 凝郡主截住了许太监的话对着我说道:“皇太后,怪派过去的抓陈永贵的太监回来回报说宁寿宫中总管太监陈永贵已然服毒自尽了,这下子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这个许太监在背后搞的鬼,是他用毒茶水害死了那个陈永贵,以至于皇太后从那个小太监身上得到的线索也被人给掐断了。” 我点点头说道:“哀家当时也觉得奇怪,为何哀家派人过去宁寿宫去抓人,结果寻到陈永贵的时候,陈永贵已然是一具尸体了,到底陈永贵还是被人毒死的。” 冰凝郡主转过头对着许太监继续质问道:“那么陈永贵死后,你是否出宫去和那个马大为商议过,你是可以在宁寿宫里头轻易的诱骗那个老宫女三更赴会,可是宫闱之外的事情可不是你能够从容操控的,所以本郡主断定宫闱之外定然是有和你同谋之人,于你打通了内务府的关窍,打通关窍之后方能将内务府的仵作放入宫里头,以便在验尸的时候能够替你遮掩,想来这个在宫闱之外替你办好了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内务府的那个司员马大为吧。” 这个太监听得冰凝郡主的问询,点头说道:“事到如今,奴才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皇太后了,奴才正是出宫之后找了个机会秘密的和马大为私下里合计了这个老宫女投井自杀的事情,商量定了办法后里应外合,准备天衣无缝的把谋害老宫女的事情布置成一个自杀的假象。” “好一个天衣无缝,你们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可是你们万万没有想到哀家已然和冰凝见过了那具老宫女的尸体,而且还从尸的身上现了这个宫女并非是投井自杀的痕迹,推断出了这个宁寿宫地老宫女是别人勒死于他处,后来才抛尸于井中。所以你们千算万算,还是没能够躲过被人识破的结局,所以古人有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你也应该痛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了。”我对着跪在地上的许太监痛斥道。 许太监连连在地上磕头请求道:“奴才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奴才如今也是追悔莫及,要是当初奴才不和奴才的干爹走上这条贼船,奴才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不过奴才自知奴才罪大恶极,不过希望皇太后能够网开一面,不要牵连奴才的家人,奴才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会叩谢皇太后的恩德的。” “既然你自知自己已然是死罪,那么哀家看在你往日在宫中辛劳的份上,就只诛你一人,不及你地家人。这样子,也算是准了你的最后之愿了。”我对着许太监说道。 “奴才罪该万死,皇太后能够如此仁义恩德,法外施仁,不罪及奴才的家人,奴才就算来生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皇太后地这个恩典,奴才愿意将奴才和奴才的干爹陈永贵在宫中各处安插的耳目绝无隐瞒的向皇太后说出来,绝对不隐瞒任何事情。只要是奴才知道地,一定说与皇太后和冰凝郡主,绝对不敢有任何的遗漏。” 我对着这个许太监说道:“既然这件事情你愿意帮助哀家,那是再好也不过了,你也可以借帮着哀家稍微的弥补一下以前的前衍。如果你表现的很好,哀家说不定会矜怜于你,不要你的性命,只是惩戒你一番,作为训诫不未为可知。” 许太监一听见我如此说,便感激涕零地连连磕头,称是不已。 我转过头对着李国宝说道:“李都司。哀家有话对你说。” 李国宝对我拱一拱手说道:“卑职在。皇太后有事情尽管吩咐。如果是抓太监这件事情。就算皇太后不吩咐。奴才也知道怎么办。素衣只要皇太后吩咐下来让奴才处理这件事情。卑职一定尽力去办。” 我很是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李国宝。便开口说道:“哀家就将这个太监交给李都司处置了。凡事这个许太监所供称之人。李都司就带着你地御林军地部众。将许太监所公诉之人悉行拿下。关押在监牢。派人严加看管。然后逐一地省明情由。听候哀家地落。” 李国宝回了一声是皇太后。随后一招手。指使着带过来地几个手下带着许太监出去了。 冰凝郡主对我说道:“皇太后。如今事情可算是告一段乱。只要宫里头这些天里头生地这些事情了了之后。皇太后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过几天好日子了。” 我听得冰凝郡主这么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呀,原本说宫里头地大事给了了,哀家可以好好的松一口气,可是哀家心里头实在放心不下朝廷和山西。” 明月欣儿在一旁借口道:“皇太后,你还是真辛苦,时时刻刻都要替着江山社稷操心,还不如我们来地清闲。” 萧笑说道:“欣儿,这回估计我们和清闲不了了,如今虽然宫里头的事情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可是宫闱之外事情还有很多,朝廷里头有袁震东大将军和秦兰亭大人争夺权力,而山西如今不但遭了灾,而且也有了乱民起义,而且已然到了占据城池的境地,想来势力已然坐大了不少,也是需要朝廷好好的策划应对的,何况袁震东的部将如今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如果袁震东授意他的部将造反的话,那么我们就没有法子好好的做对付袁震东的这件事情了,那就更加的谈不上什么清闲了,可能我们到时候满的连饭也吃不上了。” 我对着萧笑说道:“嗯,萧笑的话虽然说道有些不够雅驯,可是还真是说中了哀家的心事,哀家眼下最为当心的就 家是,不过比较起来,哀家还是觉得山西的事情更为西眼下就算是兵书上所说的那样,已然成了必争之地,不但朝廷不能放手,袁震东眼中也一直盯着,他在哀家面前参劾了如今的山西巡抚李万山,其实也是明白着想要攻倒李万山,然后在自己的夹袋里头拿出一个人来代替这个李万山,这样子袁震东大将军就可以暗中将山西一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到时候朝廷想要动他,也就有些投鼠忌器了,因为山西一旦被袁震东大将军暗中使人控制住了,那么袁震东振臂一呼,就可以号令那的那些虎狼之师从边疆迅速地过山西,直抵京师城下,所以袁震东在这个时候和朝廷和哀家争夺山西的控制权,虽然看起来眼下朝廷是还有余力,可是一旦山西的乱民势力扩大,那么朝廷势必要派军队征剿,到了那个时候,就会给袁震东送上一个极好的借口,袁震东自然就可以借着捍卫山西的理由,堂而皇之的派兵进剿,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下令让他回去,他都可以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借口,然后说山西军情紧急,势必需要他去坐镇,这样子的话,朝廷也不好对他说什么话了,如果朝廷不好对着袁震东开口说话,那么山西就要落到了袁震东的掌控之中,虽然朝廷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做一些挽回的工作,可是就算朝廷如何补救,也没有法子从袁震东地掌中夺取山西回来,到了那个时候,袁震东就可以凭借着这一点,和朝廷讨价还价,使得朝廷同意任用他的私人亲信来当山西的巡抚地大任了。” 明月欣儿吐吐舌头说道:“皇太后,事情真的会展成这个样子么,我看袁震东虽然有些凶巴巴的,可是也不算是什么坏人,为什么袁震东大将军要这么做,皇太后不是封他为朝廷的大将军了么,而且近来还给了他一个我朝以来至高地旷代之荣耀,晋封袁震东大将军做了朝廷的一字并肩王了么,难道这样子的事情也是假的么。” 我对着明月欣儿笑着说道:“这倒不是什么假的事情,如今的事情就是如此,虽然说哀家也没有想要对付袁震东大将军地意思,可是袁震东大将军心中已然生出魔障,袁震东大将军以为朝廷会将他视作明日鹤一样,以后会对袁震东进行诛杀,所以袁震东大将军这些日子的作为,看似十分的荒地可笑,可是这些事情无一不是袁震东大将军刻意为之的,比如说袁震东居然将朝廷的太仓之中地粮草悉数远往边关,这难道是一件小事情么,袁震东难道不知道不应该这么做么。 可是袁震东大将军还是这么做了,而且做的如此的决断,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袁震东心机深沉,已然做好了一切准备,他是想要接着这个样子地事情试探朝廷对于他的态度,以及朝廷和我这个皇太后是否会对他存有猜忌之心。所以袁震东地所有在旁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举动,其实目地是很明确的,就是想要试探朝廷的底限。” 明月欣儿歪着脑袋说道:“皇太后,你说的朝廷的底限,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了明心欣儿的问话,我知道这个明月欣儿已然没有听我刚才说的话的个中的意思,所以我对着明月欣儿微微笑道:“朝廷的底限其实很简单,就是会不会将袁震东废置不用,或说是将袁震东杀了。” “杀了,不会吧,皇太后,袁震东大将军难道以为朝廷会对他这样子的朝廷的兵马大将军下杀手。” 我微笑着对着明月欣儿说道:“这件事情你让哀家如何和你说明白呢,朝廷是不能够存在着一个对着自己有威胁的将领的,特别是这个将领手中的掌握的兵权足以将朝廷颠覆,朝廷绝对不会坐视这样子对着朝廷存在着如此巨大的威胁的人物存在,可是如今朝廷里头就存着这么一个人,那就是袁震东大将军。袁震东大将军原来是帮着哀家和皇帝上位的功臣,原本哀家对于袁震东是极为看重的,而且视之为心腹之将,所以这些年来朝廷一直都是以袁震东为朝廷武将的脑,每次出兵打仗,都奉袁震东大将军作为朝廷的征伐的主帅,可是朝廷这么做虽然有一些好处,可是坏处也是显然可见的,在袁震东的帐下的那些部将都是跟着袁震东战场上厮杀过来的,所以对于袁震东一定是俯听命的,这样子的情形过了这么些年,想来这个袁震东必然对于这些事情是极为有把握地,他显然是利用了征战的机会,将这支朝廷的部队转化成了朝廷的私军队,所以眼下朝廷已然无法调动和支配袁震东手下的这支部队了,如果朝廷想要好好的对付袁震东大将军,那么比如会和这支部队生冲突,可是就算是和这支部队作战,以朝廷的那些好些年没有征战过的部队拼上这些年一直都跟随着袁震东征西战的部下将士,胜负之数一望便知,所以哀家鉴于这样子的情形,实在是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就和袁震东翻脸,所以哀家眼下只好隐忍不,希望能够先不触怒袁震东,而令他心生异志,可是就算如此,不过也是一个被动挨打地计策,朝廷如果想要占据主动的地位,第一步就要先立于不败之地,眼下朝廷无法正面和袁震东的麾下地虎狼之师交锋,那么也就只好借着一些机会,好好的利用手下的部队先行做好防御的准备,而眼下朝廷策划地方略里头,至关重要的就是山西的存亡和安危了,哀家虽然已然派出了御林军的统领海东青率领着御林军的 山西支援先前派往山西的秦兰亭地门生吴大猷,可的巡抚李万山被袁震东攻击了下来,那么袁震东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利用自己的权谋将山西的民政和军事都拢到了自己地掌握之中,到了那个时候朝廷费尽心机在山西所做的一切的策划定然都要白白地化作废纸,所以山西对于朝廷来说,眼下是至关重要的地方,无论如何也不能有失。哀家虽然想要亲自地去山西一趟,可是京师里头的这些事情如果不能处理完毕,就算哀家去了山西,可是宫闱之中地人和宫闱之外的人勾结作乱,到时候朝廷必然大乱,那么又会给袁震东派兵进入京师制造出一个极为好的借口,宫中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那么各路人马带兵勤王,这在于朝廷各处的督抚将军都是分内的事情,就算是哀家想要阻止袁震东挥兵进入京师也不可得,所以对于这样子的事情,爱机一定是不想让它生的。所以宫中的事情如果不能很好的加以解决,那么哀家也不能轻易的丢下宫中和朝廷,而奔赴山西,眼下哀家靠着冰凝郡主已然查出了宫中的那些宫闱之外的别有用人之人安插在宫中的太监头目,那么只要李国宝将军能够将这些太监都抓获在监狱里头,就算宫闱之外的那个主使之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宫闱之内掀起什么波浪来,那么哀家可以先将这件事请搁置下来,先行处理迫在眉睫的山西的诸般问题了。” 冰凝听得我在话里头说明了她的功劳,便谦虚的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冰凝的那些微末的功劳,怎么可以让皇太后挂齿呢,再说了这件事情也是皇太后的英明,方能够找出那个小太监来,后来才得以顺藤摸瓜的把一干牵扯在内的人物都给抓了过来,这其中如果真的要论功劳的话,功劳最大的莫过于是皇太后了,在皇太后的圣明洞察之下,冰凝方才可以觉宁寿宫的那个老宫女是被人勒死的,而并非是投入自杀的,这才证实了我的判断。这样子方才慢慢的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之人的,皇太后,那个内务府的官吏叫马大为的应该如何处置呢。” 我听得冰凝这么说,顿时想起了牵涉在这件案子里头的那个内务府的官吏马大为来,我对着冰凝说道:“马大为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秦兰亭大人先行把这个马大为扣押起来,等到李国宝都司处理了那些和宫中的大案有关联的那些太监和宫女之后,哀家就让你和李国宝将这个马大为带道哀家宫里头来,哀家想要好好的看看一个这个蛮声京师的人究竟对宫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冰凝立刻回答到:“是皇太后,我这就出去找秦兰亭大人,让秦兰亭大人将那个内务府的官吏马大为先行扣押起来,让后我会同秦兰亭大人,再将这个人提到皇太后面前来,让皇太后好好的问一问这个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想要造反谋逆。” 萧笑在一旁笑着说道:“皇太后,冰凝郡主,我和这个马大为有过一面之缘,这个人虽然行事干练,人情练达,可是怎么看都不想是什么能够占山为王的角色。微臣觉得如果说这个人要谋反的话,那微臣以为很有可能这个马大为的背后另外还隐藏着一个人,而这个人虽然不露面,可是却暗暗的操纵的马大为在京师里头的活动,根据许太监的陈诉,这个马大为手面极为阔绰,那么想来在背后马大为的人必然是财力雄大,可是奴才怎么也想不出来我朝廷里头那个人有哪个人有那么庞大的财力,据许太监的供述,这个马大为在收买宁寿宫的太监总管陈永贵和他的那个对食,也就是那个老宫女为他做事的时候,一出手就是好多科东珠,这个东珠可是御用之外,是西域进贡的东西,名贵非常,而这个马大为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方,显然不是自己的职分所得,内务府虽然官吏的俸禄极为优厚,可是在优厚也不可能达到那样子的程度,能够一出手就是好些东珠的,这样子的大手笔,就算我朝最为有钱的商界巨贾也办不到,所以奴才猜想很有可能这个躲在幕后之人操纵着一个集团,唯有这样子方才能够有这么大的手笔。如若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做到这样子的程度,就算这个马大为以前是江洋大盗,也不可能出手如此阔绰,好像这些金银珠宝跟他面前就如同粪土一般。” 冰凝郡主听得这个萧笑如此说来,也就觉得萧笑说的极为有道理,所以冰凝便附和萧笑的说法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冰凝也觉得这件事情里头有些疑问,按理来说,我朝廷里头的官员们,俸禄最高的也不过一个月数百两的银子,只是有些大臣的养廉银来多一些,不过那都是一品的大员才有可能享用的到的,而这个马大为不过只是内务府的一员小小官吏,连四品的顶戴都巴结不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钱财,所以我也觉得萧笑的这番话说的极为有道理,这个人的钱财的来路确实有些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也许只要知道了这个人的钱财的来路,就可以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为何人卖命的。” 我凝神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似有所悟。 冰凝郡主见状便开头对着我说道:“皇太后,你是不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事情,不如说来让我和萧笑听一听。”(,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 二百七十八回:长策安邦国(中) 见冰凝郡主开口问我,便摇了摇说道:“哀家刚才确了一些事情,可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哀家也得好好的想清楚,到底有没有这样子的可能,否则的话,这件事情一旦闹将起来,定然是绝对不好收拾的大事情。” 明月欣儿听得我这么说,就很好奇的问道:“皇太后,你到底笑到了什么,就说出来给冰凝郡主,萧笑和欣儿听听,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皇太后一起想这件事情。” 我无奈的开口说道:“好吧,哀家就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事情和你们说一说,听听你们都有一些什么样子的看法。哀家刚才留心听许太监说这个内务府的马大为巴结上内务府的差使也是这几年的事情,而且许太监所这个马大为以前好像是当兵的,那么会不会这个马大为身后的那个集团是朝廷的某个军队。而且哀家还当心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子的话,这个马大为很有可恩那个是袁震东早些年就安排在京师里头的人。” 听了我的这个推想,和萧笑都沉默了下来,而明月欣儿却很高兴的说道:“皇太后说的这些事情,欣儿觉得也是可能的,当然了欣儿这个马大为极有可能是行伍出身的人,既然这个人是行伍出身,那么和军队有关联那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萧笑沉吟了一下也说道:“皇太后说的没错,据臣所知道的事情里头,这些年来朝廷东征西战,光军费开支已然是一笔化不开的烂账,一般来说只要是打了胜战的,朝廷都会让这些军队开个开支的账簿来,然后朝廷就依着这个账目来拨款,其中的情弊也是人所共知道的,可是就是也有有些不明内情地人可能对于这些事情一点也不知道,不过这在朝廷里头就算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所以萧笑觉得这些事情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如今朝廷里头有这么多的军费账目,那一笔笔的烂账,根本就没有办法理清楚,所以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关系好,交情深,在舍得投入一些钱财作为部费缴纳给户部,那些户部的主事和稽核之人就会放宽一笔,让军队顺利得以将军费账目交过。所以有些部队就明目张胆的在这些事情上面大作文章,所以所得的军费报销的钱款也烂地厉害,分明是有中饱私囊的嫌,可是朝廷在于这些事情上也不好追究。” 我微微点头说道:“萧笑你所说的事情对于哀家来确实是真地有这些事情的,哀家虽然知道这些事情对于哀家来说也是没有办法查清楚的,可是就算再查不清楚,哀家也是没有办法,只要由着这些人这样子做了,军费报销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笔烂账,哀家也是没有什么法子可想,既然是朝廷的将士打了胜仗,那么朝廷就算多出一分饷银给为国效力地将士们来说也是应该的,哀家也知道将士们为朝廷作战,战场上刀兵无情,轻受伤,重丧命,都是拿着命为朝廷做事的,所以对于朝廷来说,只要好好的为朝廷做事,将士能够在疆场上用命杀敌,那么就算朝廷多出一分银子,朝廷也是愿意的。” 冰凝郡主微笑着对着我说道:“皇太后说的是,这些事情对于皇太后来说固然是很重要地,而且冰凝也知道这些事情对于朝廷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打仗关键在于人,只要将士们能够在疆场上效命,那么朝廷出再多的银子也是值得的,不过皇太后,冰凝也听说许过将领将军费领取之后,并不是都赏赐给麾下的将士了,而是从中截留了一大部分,而只是拿出一小部分来交给将士们。所以冰凝觉得出战最多地军队的脑手中定然拿着朝廷的很多军费,而这些军费之巨,不是一般地三五个富商巨贾可以比拟的。” 我有些吃惊地对着冰凝郡主说道:“难道冰凝郡主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马大为很有可能就是朝廷地某个军队里头出来的,而且是某只军队的上层的脑在背后这个马大为在京师里头的活动的费用,所以内务府的一个小小的职事,居然可以如此阔绰,不但自己起居豪奢,简直可以说是富比王侯了。”我一面说,一面想起来许太监跟我说起的形容马大为的话。 冰凝点点头说道:“皇太后,正是如此,冰凝以为这件事情背后很有可能有军队的人隐藏在后面,而且据冰凝所知道的事情来说,这个人的来头定然是不小的。所以这个马大为可以在短短的数年时间里头,可是在京师闯下如此大的声名,而且另外的事情就是如今朝廷里头的那些官员们居然也这么买这个内务府的小小职事的账,而且据许太监的话里头的意思说这个马大为接纳的人里头不乏很多都是名公巨卿,那么可想而知道此人的手腕应该是很够意思的,出手阔绰不过是这个人的一个方面而已。” 我有些惑地问道:“难道你是说这个人在朝廷里头结党营私么。可是为何哀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地名字。” 萧笑接口说道:“皇太后深居宫闱之内。每日所见地不过是一些朝廷地品阶甚高地大臣。如崔文杰大人。秦兰亭大人这一类地一二品以上地朝廷地大员。朝廷中地品阶计较低下地官员平常就是想要觐见天颜。也是没有办法办地到地。所以皇太后不知道这个区区地内务府地职事马大为其人。这是极为正常地事情。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个人确实是有一套本事地。居然可是在朝廷里头如此刻意地行事。而且一点风声也不露出来。皇太后也是通过了宁寿宫地老宫女投井自杀地这件事情里头才得以知道这个马大为居然还在宫里头做出了这等骇人地事情来。显然这个马大为地目地并不简单。而这个马大为如今这样子做究竟是抱着什么样地目地。萧笑眼下还是不得而知地。所以对于这件事情。萧笑也没有办法好好地和皇太后说出这个马大为地真正地目地是什么。不过萧笑推测这个马大为如此做 有着一个不可告人地目地。也许这个马大为身后之应该关注地。” “萧笑你地意思是内务府地司员马大为背后地那个人地目地很有可能要对宫闱不利么。如果马大为背后地那个人真地是朝廷地军队地一方统帅地话。那么这件事情可就不得了了。作为朝廷地军政人员居然对于朝廷地宫闱有所觊觎。而且处心积虑地这么早就在京师里头和宫闱之中安插耳目。一边还策划一些隐蔽地行动。同时还在朝廷里头拉帮结派。这个显然是要谋反。” 萧笑见我地脸色一变。便接头说道:“皇太后。萧笑以为这些人地目地很有可能就是谋反。而且萧笑和冰凝郡主地意见也是相同地。这个躲藏在内务府地职事马大为后面地人物很有可能就是就是朝廷里头独当一面地朝廷大员。而以萧笑地推测。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朝廷地大将军袁震东。” 听萧笑说出了安插马大为进入内务府地背后主使之人可能是袁震东大将军。我地心顿时收紧了很多。我对着萧笑说道:“你这么说来是否有什么根据。袁震东虽然对哀家和擦朝廷有了猜忌之心。可是这两年他一直在外头东征西战地。根本就不可能对朝廷和哀家使出什么花样来。怎么可能安排像马大为这个地人在京师里头呢。” 萧笑苦笑了一声说道:“皇太后,这个马大为既然有可能是行伍出生,而且也是这两年突然从京师冒了出来的,那么可以相见这个人并非就是京师地土著之人,既然马大为不是京师人,而且还有可能是部队里头出来的,那么萧笑大胆的推测一下,这个马大为很有可能是袁震东大将军两年前就秘密的将他从军队里头派遣到京师里头打探消息,因为袁震东不在京师,而袁震东这个人心机深远,做这样子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何况这个马大为对于宫>之中的事情如此感兴趣,很有可能就是袁震东大将军授意他打探的。” 我听了萧笑的这个推测,不觉的陷入了苦思,这么想来这个萧笑所说的话倒是不无道理,应为这个萧笑说马大为是这两年才在京师出名的,而且不是京师人,可能是行伍出生,时间上和袁震东当年奉命出征也极为吻合,很有可能就是袁震东留在京师里头的探子,也是袁震东布置在京师里头的一颗暂时不用的闲闲的棋子,一旦养成气候,就可以搅得京师天翻地覆的。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冰凝郡主对着我说:“皇太后,其实还有一件事情皇太后要好好留意一下,这些日子以来,京师里头突然多了这么多的谣言,还想谣言都是一夜之间都长了出来似的,冰凝一直在想如果谣言是袁震东大将军派着他手下的那些为数不多的将士弄出来的,好像不大可能,因为一则这些人对于京师的情形不是很明白,有些事情是极为隔膜的,比如口音,服饰之类的,比如会有很多的破绽,如果这些谣言真的是袁震东的手下的侍卫传播的,那么就凭着袁震东此次来京带来的人马,不可能在一夕之间流布出这么多的留言,使得京师地地面上的大街小巷在一夜之间就布满了留言,想来袁震东如果想要做到这一点,一定是在京师里头早就布下了策应之人,很有可能袁震东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他的这个在京师的策应之人来进行的,而这个策应之人应该在京师的市井之中有很深的根基,方能办得到,如今看来以这个马大为的名声想要做到这件事情倒是极为有可能的,所以冰凝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个马大为命人在京师地面上的大街小巷之中肆意的散播了留言,所以袁震东方能够在初来京师,而且远居在京师的贤良寺之中也可以令在京师里头的马大为在京师里头翻起波浪,制造出机会来让袁震东在京师里头对着秦兰亭难。” 明月欣儿对我说道:“皇太后,既然袁震东只是为了要争夺山西,为何他不放过秦兰亭大人,要在京师里头对着秦兰亭难,照理说秦兰亭大人有不懂战事,朝廷也不可能让秦兰亭大人领兵出征,袁震东何必要与秦兰亭大人为难的,他只得到山西不就好了么。” 我微笑的对着明月欣儿说道:“山西巡抚李万山也是秦兰亭的门生,所以对于袁震东来说,不先在朝廷之中扳倒了李万山的在朝廷之中的靠山秦兰亭,是没有办法迫使李万山从巡抚的位子上下来地,应为一省的巡抚这么说也是朝廷的封疆大吏,袁震东如果想要朝廷褫夺这个人的官位,势必要预先在朝廷里头去掉李万山的奥援,这样子方才可能办的到,如果秦兰亭力挺李万山,那么就算是袁震东想要朝廷撤换掉山西巡抚,朝廷里头的秦兰亭大人定然是不肯的,所以袁震东大将军想要将山西一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势必要撤换掉如今的山西巡抚李万山,而想要朝廷撤换李万山地话,先就要扳倒朝廷的里头的一个宰辅秦兰亭。所以这就是袁震东为什么要对付袁震东地理由,袁震东如果不先将秦兰亭扳倒,也就没有办法顺利将山西巡抚李万山给撤换掉。 所以袁震东才要和秦兰亭大人为难。” 明月欣儿对我说道:“皇太后,如今这可怎么办,朝廷现在可不能和袁震东大将军闹翻了,如果和袁震东大将军闹翻了,事情就不好了。“ “欣儿,这个哀家自然是心中有数,如今的局势已然成了这个样子,哀家处理完宫中之事后,马上就要赶赴山西一趟,失地看看山西的情形如何。”我对着明月欣儿说道。 冰凝对着我笑着说道:“皇太后就是闲不住,如今宫里头的事情刚刚一了,马上就要赶赴山西,可是眼下京师之中要交给什么人打点呢。” 萧笑对冰凝郡主和明月欣儿说道:“既然皇太后心意已决,那么皇太后心中自然是有了将京师暂时托付地人选了,这一点就不需要我等操心了,我看我们要 回去收拾行装,随着皇太后去山西一趟了。” 听了萧笑的话,我忍不住笑道:“呵呵,还是萧笑比较了解哀家,如今宫闱之中的大患已然被冰凝郡主和李国宝都司消弭了,就算再怎么乱京师和宫闱也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哀家也要乘着这个机会先去山西走一趟,这一趟对于朝廷和哀家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哀家想了想还是把你们带上好了。” 冰凝听得我这么说,便对我说道:“我们就先下去做事去了,皇太后就在宫中等候我们的消息好了。” 冰凝和萧笑明月欣儿几个都跪安出去了。 用过午膳之后,我回到寝宫,坐在床上闭目养神,没过一会,就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对我说道:“皇太后,事情不好了,冰凝郡主说那个内务府的马大为已然消声灭迹了跑掉了,找了马大为的家中都没有找到人。” 我一听马大为居然跑掉了,心中大是震惊,这个马大为可是整个事情的关键,如果不能捉拿到这个马大为的话,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对宫闱和朝廷不利那可就难了,我略略地定一定心神对着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摇了摇头对我说道:“皇太后,奴婢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哦,冰凝郡主就在外头候着呢。皇太后要不要让冰凝郡主进来。“ 我挥一挥手说道:“这还等什么,你赶紧出去,让冰凝郡主进来。” 我走下床来,做到一张椅子上,我刚刚坐下,冰凝郡主就进来了,冰凝郡主一进来就对着我磕头说道:“皇太后,我办事不利,未能捉到内务府的那个马大为,还请皇太后责罚。” 我站起来,把跪在地上的冰凝郡主拉起来说道:“这有什么地,妹妹,你先起来,你跟哀家好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我便拉着冰凝郡主的手儿,把她拉到我旁边地一张椅子上做了下来,冰凝郡主坐下来之后,我抬眼一看,冰凝郡主的眼角居然隐隐然有些泪珠,我并痛心地说道:“没有抓到人也没什么,哀家虽然说想要见一见这个马大为其人的,如今不知道怎么的让这个人得知了哀家的意思,这马大为居然偷偷跑了,那么就当哀家没能见上一见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冰凝郡主对着我说道:“皇太后,妹妹离开就会同了李国宝都司,然后去内务府见过了秦兰亭大人,秦兰亭大人听了我们的话之后也是深为诧异,然后就带着我们去找这个马大为,可是找了整个内务府也没找到这个马大为,当值的人说这个马大为今日虽然是来过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有宫里头的太监来见马大为,结果马大为就说家中有急事需要回家料理,我们是同僚,而且这个马大为平日里头对我等也是多有馈赠,所以一听说这个马大为今日有事,几个同僚就说今日替他顶班了,让他先行回家料理急事,我虽然心中有问,可是抹不开平日的情面,所以就让这个马大为回去了。” 冰凝郡主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和李国宝都司听说了这个消息,马上就带兵去了马大为在京师之中的住所,可是等我们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却现马大为的住所居然上了锁,李国宝都司便命人围了马大为在京师里头的宅子,可是官兵们破门而入之后,并没有从他的府中搜出什么马大为来,马大为是寓居在京师,而且无儿无女,也没有家眷,只是从屋子里头的一个火炭盆里头现了烧成了灰烬的一些信函,我细细的看了一下其中的一些灰烬的大小,似乎和我朝廷的军中的专用信函大小似乎颇为吻合,想来这些新件极有可能来自军中。” 我听得冰凝郡主这个说,连忙问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哀家就问你,你和李国宝在马大为的家中是否查抄出怎么重要的文件信件来。” 冰凝摇了摇头说道:“皇太后,李国宝都司的属下在这个马大为的房间里头现了一个地窖,地窖之中颇有写金银珠宝,可是就是没有现有片纸残留下来,想来这马大为还是极为细心胆大的,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够如此从容的将和他人来往的信件都给烧毁了,这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我对着冰凝说道:“哀家也知道这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可是如今这个马大为既然已然失踪了,那么哀家倒也无须过于当心这件事情了,哀家就让朝廷张布缉拿马大为的榜文,下海捕文书,只要这个马大为在过境之内,哀家想定然可以将这个马大为缉拿归案的,就算眼下便宜了他好了。” 冰凝郡主说道:“皇太后说的是,这个马大为诚然是极为可恶,可是如今这个马大为的形迹已然败露了,只要朝廷下海捕文书,想来这个马大为也是没有法子继续在京师里头作恶了,如今这个马大为肯定是找了一个地方给躲起来了,生怕朝廷找到他。虽然朝廷一时之间还不能捉到他,可是已然可以不用担心这个马大为在京师里头继续兴风作浪了。” “冰凝妹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如今这个马大为已然失踪了,那么朝廷也用花太多的力气来寻觅这个人,值得注意的还是这个马大为身后的那个人,据你所说的,这个马大为既然有可能和朝廷的军队里头的某些人有关联的话,那么萧笑和你对于马大为身份的猜测也可以应验几分了,哀家倒不是怕这个马大为能够如何,马大为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跳泥鳅,根本就翻不起来多大的浪花,可是马大为如果真的是军队中的某个人安插在京师里头的话,那么这个人可就不得了了,然后这个人产生了叛逆之心的话,可就不是一件容易应对的事情了。”(,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 二百七十九回:长策安邦国(下) 凝郡主赞成的说道:“皇太后此言确实是极为中肯虽然居心叵测,可是说穿了天他也不过是人家的棋子,这个躲在背后下棋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物,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朝廷理应好好的对付这个人,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朝廷的一支军队的主脑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极为可怕了。” “其实哀家心中这些时间里头也是有些问,朝廷虽然已然给了袁震东大将军晋封成了朝廷的一字并肩王了,这个袁震东理应从京城西郊的贤良寺里头搬到京师里面来住,可是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倒好,哀家虽然使人催促了袁震东好几次,可是袁震东都以这样或那样子的理由给婉拒了,哀家一直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下面,如今这个马大为的事情了,哀家倒是想到了一些原因。” 冰凝郡主听得我这么说,便好奇的问到:“皇太后,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居住在贤良寺和这个马大为也有怎么关系么。” 我微笑的说道:“有,哀家想来,这个袁震东大将军一直赖在京城西郊的贤良寺不愿意进入京师里头,很有可能是想要撇清和京师里头这些日子的流言的关系,袁震东不入京师里头住,那么大家就会以为京师里头的事情不是袁震东做的,和袁震东一点关系都没有。而袁震东恰恰可以利用这样子的机会,然后授意马大为在京师里头大肆的散布留言,好让哀家以为这些事情和朝廷的大将军袁震东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可是袁震东算得虽然极为精明,可是精明的过了头,哀家怎么可能不会注意到他呢,虽然他眼下居住的京师的贤良寺里头,可是在哀家的心里头这个袁震东大将军可是就在和哀家面对面的较量,他想以这样子的经营地状况置身事外,可是哀家偏偏不许他如此做,哀家怎么可能让袁震东这样子厉害的人物在一旁看热闹呢。” “那么皇太后,你想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呢。”冰凝郡主对着我问道。 我回答道:“爱机就让你假扮成这个马大为,去京城的东面附近,然后派官兵围剿,就说朝廷要缉捕的重犯逃到了京东,然后派人将这个消息传布出去,看看袁震东大将军有没有反应。 “皇太后所说的真是妙计,其实李国宝都司已然派人快马加鞭的将京城百里之内的重要的关卡都通知到了,相信这个马大为应当还在京师之内。既然皇太后想要试探一下这个马大为是不是袁震东的人,那么妹妹这就出去和李国宝都司商议这件事情,如果能够很快办成这件事情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过皇太后,这条计策,袁震东大将军是否会上当呢。”冰凝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对着冰凝郡主说道:“其实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了,无论这条计策袁震东是否会上当,都没有关系,只要袁震东知道自己安插在京师里头地棋子如今已然失去了效用,那么袁震东必然是有所反应的。” “这个妹妹就不懂了,皇太后,袁震东大将军知道了马大为的事情,会有什么样地反应呢。”冰凝郡主对着我追问到。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就和一个挨了针扎一样,会缩回手去,如果这个马大为真的是袁震东大将军早先安插在京师里头的棋子的话,那么袁震东定然会举棋不定,一旦袁震东举棋不定,定然会先退回边疆自保。”我微笑地对着冰凝郡主说道。 “皇太后。据你所说地意思。就是说这个袁震东很有可能会离开京师。回到边境那边地老本营去么。”冰凝在边上缓缓地问道。 我笑了笑。对着冰凝说道:“其他人可能不会如此。可是诸葛一生唯谨慎。这个袁震东心机深沉。是个谋定而后动地个性。如今他地棋局之中出现了他无法控制地变数。袁震东大将军定然是先回马自保地。” “冰凝明白了。皇太后。你还真是了解袁震东大将军。” “哀家要让袁震东大将军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对着窗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皇太后已然打定了主意。那么妹妹就先行告退。下去之后先和李国宝将军会合。布置这些事情去了。皇太后。如果冰凝得知了怎么消息。或遇到了什么变故无法决断地时候就进宫来想皇太后讨教。还希望皇太后能够面授机宜。” 我对着冰凝笑着说道:“哀家地水平别说不定要高一些。可是比起冰凝郡主来。谋略之上可是要略逊一筹地。所以哀家对着冰凝郡主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指教。冰凝妹妹就没有必要过谦了。” 冰凝对着我回奏道:“皇太后,事情虽然是这样子的,可是这样子的大事,妹妹可不敢轻易地做出决断,如果妹妹做出了和皇太后的意图相悖逆地事情,那样子可就关系重大了,妹妹可担不起这个天大的责任。” 听着冰凝这番谦逊回答,我对着冰凝说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妹妹尽心办事,哀家想以妹妹的才具,处理这些事情来定然是在哀家之上的,不会有任何差池的。” 冰凝郡主连忙说道:“皇太后,你可别这么说,今日我和李国宝都司去抓这个内务府的职事马大为就已然是空跑了一趟,没能抓到这个马大为,已然有负了皇太后的圣恩。” 我微笑拍了拍冰凝郡主的手心说道的说道:“妹妹,这件事情是不怪你的,你不必记挂在心上,马大为跑了,想来定然是消息走漏了,这个马大为手眼通天的,平日里头结交了那么多大人,宫里头生了这样子的事情,定然是有人过去给他通风报信,所以这个马大为一听到风声不对,马上就偷偷的跑了。这样子的事情是谁也怪不得的,哀家也没有怪罪与你,所以你也不必自责过甚。” 冰凝点点头说道:“皇太后,妹妹知道了,这件事情妹妹就当没有生过好了。以后也不会往心里头去了,这样子,冰凝先出去办事去了,皇太后就在宫里头等着冰凝的消息。” 说着冰凝就走了出去,我等到冰凝出去之后,吩咐进来,然后就命令要留意冰凝郡主这方面的事情,如果冰凝郡主有事情要和我说的话,就不用通报了,马上带他进来见我哈勒。 听了我的吩咐,点头称事。 午的事情,我叫了秦兰亭和崔文杰起,好好地和这了朝廷里头的事情和我交给秦兰亭所办的事情。秦兰亭对我说信已然快马加鞭的送去了山西的他的门生吴大猷那边,相信吴大猷很快就能够收到信了。 我对着秦兰亭说道:“这件事情也多亏了你在居中挑度,如今山西的境况如此,居然有灾民叛乱,还占领了城池,哀家甚是担忧,哀家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去山西看一看,看看山西那边的境况究竟如何,你们有什么意见。,不妨都和哀家说说,哀家好好的考虑考虑。哀家究竟是该去山西还是不该去山西好呢。” 秦兰亭马上回奏道:“皇太后,微臣想山西有微臣的门生吴大猷和御林军地统领海东青大人镇守,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皇太后如此尊荣,轻易到那边的叛乱的城池那边去,实在是极为危险,以微臣地愚见,皇太后还是应该坐镇京师,遥控山西为好,不必轻易的去山西冒险。” 崔文杰有所不然的说道:“秦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太后此次去山西,并非只是为了灾民作乱一事,其实皇太后的深意还是因为袁震东地关系,如今的山西虽然是大人的两大门生李万山巡抚和吴大猷支撑危局,而且御林军的统领海东青也带了御林军的一部分的精锐去了山西襄助此二人。 可是山西巡抚李万山因为赈灾之事已然是忙地焦头烂额的,给朝廷的简报里头称报饥民愈多,灾情甚重,而且微臣还听人言及说这个李万山巡抚为了赈灾事情已然瘦了一圈,掉了好几十斤的肉,想来是身居巡抚之职,日夜劳心赈灾之事导致的,所以微臣想李万山巡抚已然到了如此境地,想来已然是无瑕他顾山西地其他事务了,而吴大猷虽然才具过人,可是他手下的兵勇队伍都是从山西临时抽调出来的,草草成军,建制虽然已然告就,可是就作战能力而言,实在是说不上什么上乘。而山西如今最为精锐地,就是御林军统领海东青率领的部队了,虽然都是以一敌百地御林军的好手,可是人数上还是偏少了一些。而且要以大部分地兵力扼守要道,所以能够向吴大猷增援的,其实为数也不会太多。而朝廷的其他的部队,除了袁震东的属下之外,朝廷也向其他的地方调遣部队进入山西,可是路途遥远,只有最近的地方的部队进入了山西,其余的部队都在路途之中,虽然可以很快赶到,可是到时候打了山西,到底那支部队的的将领可以统帅三军呢,这实在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如果我等不将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到时候这么多的军队到了山西,虽然兵力庞大,可是号令不一,未必能够起到朝廷想要达到的分头堵截乱民的效果,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定然会为这等事体搞的焦头烂额的,所以皇太后如今想要去山西一趟,倒是适逢其会,皇太后在山西的话,那么各个军队定然能够上下一心,不会出现相互争功而不顾大局的情况,所以,微臣觉得皇太后去山西这个主意也未尝不可。” 一听这个崔文杰的话,我连连点头道:“崔文杰大人所言甚是,哀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觉得应该到山西一趟,看看具体的情形,如果能够使得朝廷各个地方派出的军队都能够上下一心,来应对时局的艰难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哀家也知道,此去哀家出京前往山西,定然是困难重重,而且京师里头没有哀家坐镇的话,皇帝眼下尚未亲政,虽然圣学大有进展,可是毕竟缺乏历练,所以哀家实在是不放心。所以今日哀家请两位大人来到御前,就是想要崔文杰大人和秦兰亭大人也能够上下一心,和衷共济,在哀家前往山西的日子里头能够处理好朝廷里头的事情,使得哀家能够在山西展布一二,好好布置,以期能够应付朝廷未来必须面对的局面。” 崔文杰连忙说道:“皇太后请放心,既然皇太后心意已决,微臣定然会同秦兰亭大人,好好地为皇太后保守好京师,把守好江山社稷。” 秦兰亭刚刚听了我的话,愣了一愣,马上就醒悟了过来,跟随这崔文杰也向我说道:“皇太后,既然皇太后已然举动深入险地,不怕险阻,那么微臣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呢。微臣愿意和崔文杰大人同心同德,听皇太后的吩咐,在这段时间里头辅助皇太后和皇上做好朝廷的一应事务,使得皇太后能够安心在山西布置好一切。” 我很是欣慰的对着面前地两个大臣说道:“你们能够如此的话,哀家实在是极为满意,如今朝廷的局势极为不好,如果满朝的文武大臣都能够像你等一样,能够如此的深体圣衷,那么我朝何愁不兴,可是朝廷里头的那些大臣和武将却不是和你们一样的想法,其中这些人对于哀家来说就跟为可恶了,居然对朝廷生出了异心,还安插耳目在宫里头刺探哀家的消息,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哀家觉得这些人实在是没有良心。” 崔文杰和秦兰亭相顾骇然,他们从来没有见到皇太后居然会这么大的脾气,而且从皇太后的话锋里头听说有人能够在京师里头地大内刺探消息,其人居心何在,可是想一想也只有生的这样子的事情才能够令得一向温文尔雅地皇太后了如此打的脾气,而今这些事情皇太后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是从皇太后说的这些话里头已然知道这件事情定然是极为重大的。 我继续说道:“哀家如今要去山西,其实也是被人逼迫地,如果不是这样子,哀家怎么可能以万金之躯轻易涉及到山西这样子的乱境之中,有人要谋反,哀家这样子做虽然不是出于别人的逼迫,可是就算是如此,也是有人到了逼得哀家不得不如此的地步,而今这些事情,哀家也就不说了,再说下去,哀家也就没有办法好好的控制住这些局面了。反正在哀家的心中,只要有人危害到了朝廷地江山社稷的话,那么哀家就要站出来和它对敌,不管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对于朝廷做出不利的举动,哀家都要在这个人做出对于朝廷不利的事情之前就对这个人进行预防布置,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得逞的。” 崔文杰接过我地话头说到:“皇太后说的是,这个朝廷的江山社稷是不容许任何人,当然这个人能够这 地话,必然是已然有了准备,皇太后,事不宜迟,:后应该尽早启程奔赴山西,否则的话,恐怕山西地局势定然会变得极为不好,朝廷如果无法控制住山西的话,那么朝廷也就没有办法对于未来地战事上占据不败之地了,一旦山西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夺取了的话,那么朝廷也就没有办法好好的对付这个人了。” 秦兰亭也从我的话语之中知道了我去山西的目的并不是褫夺他的门生吴大猷的位置,而是想要在山西统领各路军队,以便应变,这也就说明,皇太后这下子可能要对那个自己的死敌动真格的了,所以秦兰亭和很是赞同的说道:“皇太后既然心意已决,我等做臣子的也理当服从,皇太后,朝廷的事情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有我秦兰亭和崔文杰大人在朝廷中一日,定然不会让朝廷乱了套,在皇太后回来的时候,一定将好好的一个朝廷献给皇太后。” 秦兰亭的这番话说的有些着急了,所以都有些口不择言了,我不已为意的说道:“秦大人,你虽然智略和才能不在崔文杰大人之下,可是你的性子偏向于狭隘一路,所以一旦你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而崔文杰大人对于心性的休养是在你之上的,所以哀家希望你在遇到一些大事的时候,能够好好地和崔文杰大人商量,不要一意孤行,免得到时候中了奸人的计策,到了那个时候,就不大好了。” 秦兰亭面色一红说道:“皇太后,微臣的脾性如此,这些年来一直也改不掉,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微臣这一次一定听从皇太后的吩咐,一定好好的和崔文杰大人商量遇到的事情,绝对不辜负皇太后地如斯重托。”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两个朝廷的大臣说道:“如此,哀家就把朝廷和皇上的都交给你们了,你们就好好的替着哀家看管好家里头。” 崔文杰和秦兰亭听得太后居然将自己当成家人看待,不禁感动的眼圈都有些红了,慢慢的磕了一个头,跪安出去了。 看着二人退了出去,我思虑了一番,觉得将朝廷交给这个两人是极为妥当的。崔文杰性子沉稳,有他把舵,朝政必然能够撑持的下去。 我正想着,不妨带着冰凝郡主进来了,冰凝郡主高兴地说道:“皇太后,你的妙计奏效了,袁震东的贤良寺听到消息之后,就有一些人马从贤良寺出来,沿着城外,朝城东搜寻而去了。” 我眼睛一亮说道:“很好,这就说明袁震东和这个马大为确实也有干系地。你让李国宝派人暗中盯着贤良寺,看是否有可以的人前去贤良寺。” 冰凝说道:“皇太后,我明白了,如今在城中虽然搜寻了一番,可是没能见到这个内务府的职事马大为的下落,所以很有可能马大为是躲藏在某个地方,然后伺机出城了,如果这个人真地是袁震东安插在京师的人手,比如会去和袁震东会合的。” 我深为赞许的对着冰凝郡主说道:“就是如此,这个人定然会回去找他的主人的,所以你就让李国宝安排机灵地人日夜盯着贤良寺,守株待兔就了,不过就算是马大为去了,也不要抓,只要将事情报告给我就好了,如今的马大为已然没有多少价值了,只要能够印证他是袁震东的人,那么就足够了。” 冰凝想了想对我说道:“皇太后真是计谋深远,这一点冰凝还是赶不上的。那么冰凝就出去让李国宝都司安排这件事情去了。”说着冰凝郡主就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冰凝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李国宝安排盯梢贤良寺的人回报说马大为确实是进入了贤良寺,而且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等到晌午地时候,李国宝和冰凝郡主一同进入宫廷之中,给我带来了一个更加意外的消息。 李国宝给我请安之后说道:“皇太后,袁震东大将军今日要离开京师会边疆,朝廷是不是要将袁震东大将军留下来。如今刚好可以接着搜捕马大为的名义,将袁震东大将军一行人留下来。” 我沉吟了片刻,对着冰凝和李国宝说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袁震东如果要走地话,哀家也留不住,这样子,你们就不要将袁震东这一行人留下了,非但不用留下,朝廷会让前头的那些关卡一律放行地。” 李国宝有些大惑不解的问道:“皇太后,为什么不借这个大好地机会将袁震东拿下呢。” 我对着李国宝摆摆手说道:“哀家眼下还没在山西布置好一切,贸然将袁震东擒拿下来,必然会激起兵变,所以对于这样子的事情哀家要慎重考虑,不能鲁莽行事。李国宝,你这就照哀家的意思去办理此事好了。” 李国宝想了想便遵命出去了。 我对着留下来的冰凝郡主说道:“如今朝廷的大事已然了了,袁震东也出了京师,也轮到哀家动身了,冰凝,你、去吩咐萧笑和明月欣儿,让他们今日就随我出京师,直奔山西。此刻可是时不我待了。” 几天之后,我便到了海东青和吴大猷共同扎下的营地之中,吴大猷领着一些将士威风凛凛来接驾。 我看着这些壮实的身材黝黑的士兵,觉得极为规整雄壮,心里头很是高兴。对着吴大猷说道:“吴大猷,你练兵也很有一套,说说看你练兵的心得给哀家听听。” 吴大猷立刻响亮的回答到:“作战最为重要的是带兵,带兵则要靠武将,而武将的遴选极为重要,卑职以为武将的操守最要紧,能不能约束士兵就要看这些,否则的话,纪律一坏,百姓看见就怕,那里还能打胜仗。要练兵,先要讲究纪律,不光是阵法武艺要练得好,更要把军队的暮气,切切实实扫空一下。” 我大为赞许到:“不错你对军队的毛病,烛照无遗,得到你这个的将才,实在是哀家的福气,秦兰亭收了一个好门生。” 吴大猷连忙说道:“卑职城门皇太后、皇上超擢拔萝升,皇太后的天高地厚之恩,卑职感激莫名。臣定当尽心竭力,勉力图报。”说着,吴大猷便在地上“冬、冬”地碰了两个响头。(,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 二百八十回:太后定乾坤(上) 便让吴大猷起来了,然后看了一会将士们的练操。 这个时候海东青也赶到了,海东青刚刚从城池中回来,一见了我便兴奋的开口说道:“皇太后,大喜,城池里头的乱民已然决定献出城池,归附朝廷了,乱军的将领也愿意归附我的军中。这场兵事已然可以结束了。” 我一听,极为高兴,对着吴大猷和海东青说道:“哀家特旨,让你等二人统领山西的各路人马,实心练兵,剿灭流窜的乱民流寇。” 吴大猷和海东青都高兴说了一声遵旨。 后三个月内,吴大猷和海东青两人剿灭了山西的各处叛乱,山西的灾情经过李万山的赈救也缓和了很多,山西的局势逐渐平稳了下来,布置好山西的防务之后,我便回到了京师,随即颁布了命令袁震东迁居山西,置于了吴大猷的控制之下,实际上相当于软禁,这是让袁震东的部下投鼠忌器的办法,袁震东知道自己已然失去了先机,不得已就听从了朝廷的谕令。 皇太后要整治袁震东的事实已经非常明显,袁震东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感觉自己出京之前皇太后的意图就已经很明朗,自己在朝为官多年,结交的大臣也都以及你给成为了一方霸主,就算是很多已经隐退的人,现在也还有这无与伦比的影响力,有自己这么一个人物在位,太后的心理自然不会很安定,再加上这些年灾害平生,自己来山西之前,接到一份朱谕,当初想想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现在看来,应该是给自己的暗示,看来自己一走出京城,皇太后就已经开始了他的行动,现在自己远在山西,朝中很多大臣都无法于自己取得联系,向来京城的大门现在也是严加把手,绝对不会有人能远赴山西来给自己报信,看来一切祸福都有些耐人寻味了。 袁震东站起来走出房子,看了看天空,有些想要怒吼出声的感觉,自己就算有些事情有些过头,也绝对不至于将自己一网打尽,自己为朝廷出力,为朝廷了做了多少事情,难道就要瞬间抹去吗?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侍卫,正和身边的人正在谈笑风生,两人嘻嘻哈哈的转过头来,没想到恰巧看到了一脸冷淡且充满怒意的袁震东,顿时,这两个侍卫吓的脸都黄了,心里不断的大国,袁震东对待旁边地人虽然不及对待敌人那般的冷酷,可也是相当的眼里,不少人对他都是惧若虎狼,这下子这么碰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两人低着头走到袁震东的面前,一人躬身说道:“大人,还没休息呢!” “嗯,不能再这么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赶快去巡逻吧!” 袁震东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雷霆,而是颇为和气的拍了拍那侍卫的肩膀,转身进门,反手关上了门,两个侍卫面面相觑,都没相信自己两个而今天居然这般的好运。有些庆幸的笑着点点头,一人说道:“走,晚上下来之后出去喝杯酒,怎么咱也算是共患难了!” 另一人马上点头。心中也是惊骇。传言这位爷可不是个好惹地主。今天不仅这么和气。还拍打自己地肩膀了。这要是回去说一说。保准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可是这事情就是这么突兀地生了。是不是大人有什么心事呢? 还真是让他给猜对了。袁震东现在正在犯愁皇太后地事。哪里有功夫来伺候他们这群不入流地小侍卫。这种人物在朝廷地厮杀当中除了被当做妻子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地用处了。下棋地人处理几个自己地棋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大地过错。所以很大臣家中地侍卫死掉之后。都没有人会去过问。都看着侍卫这个活是相当地轻松。是不是他们并不知道。侍卫比办整日板载君王身边地太监还要危险。不仅是老爷地大手。出门随时可能遇到刺客。甚至是自己家中地老爷心情不好额度时候都有可能随便地宰杀他们。他们又什么办法呢。在这个封建地社会当中。有些人地权威就是无与伦比地。谁也不能左右他们。就像是袁震东。他现在地势力几乎可以左右整个朝廷。很多权重地大臣都与他叫好。尽管明面上不会表现出来。可是皇太后敏锐地嗅觉还是差距出了不一样。终于趁着袁震东来到山西地时候要开始东邵了。袁震东不知道现在朝中地情况。更不知道太后到底什么怎么打算地。所以心中非常着急。但是他始终明白一点。自己已经大势已去了。自己面前摆着两条路。一条是顺水推舟地将自己变成一个安养天年地老人。再就是和皇上皇太后对着干。成了。自己将拥有这美好地河山。不成。自然是尸骨无存。 、 袁震东对朝廷地中心是毋庸质地。所以第二条路他是不会走地。但是他忠心地事实毕竟是一个事实。他知道。别人不见得就会知道。所以太后对袁震东还是抱有一种敌视地态度。这种态度或许已经维持了很长地一段时间。而且一直隐藏地很好。袁震东包括所有地很多大臣都没有觉。这次自己来到山西就是一个阴谋。只是这个阴谋地环节实在是太大。自己有没有注意到。这下子已经身在山西。已经处于被动。太后在京城中放开手脚地干。自己都不会知道什么了。所以袁震东正在飞速地旋转着自己地大脑。企图找出一条可以自救地方法。他知道就算是现在自己一个人回到京城之后跪在太后地面前表明忠心甚至马上辞去职位。太后也是不会吃素地。因为自己地影响太大了。就算是告老回乡。先不说年龄上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就算是自己他日东山再起地时候。只要振臂一呼。就是对朝廷最大地威胁。正是因为如此。皇太后也不好对自己下手太激动。不然触怒了一些人之后。事情就会一不可收拾。考虑到了种种后果之后。袁震东认为皇太后就算是要打击自己。也只是要打击自己地权柄。绝对不会伤及自己地根本。或许只是要警告自己罢了。 想到此处。袁震东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地微笑。心中也没有了太多地担忧。这是夜已经深了。但是由于先前地思考致使神经太过紧张。到现在为之袁震东一点也没有想要睡觉地意思。他去衣架上找 终于找到一件还算是比较贫民化地衣裳。尽管如此。这件衣服还是显得如此华贵。这是已经气质。一种上位特有地气质。旁人就算是穿上再华美地衣裳。这种气质也是装不出来地。袁震东笑了笑。走出房门。来到门口呆着两个侍卫出去微服私访了。 没想到这两个侍卫恰好是在袁震东看天的时候碰上的那两人,两人已经约好要出去吃酒,马上就要到换班的时候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袁震东居然这个时候带着两人出了府,走在大街上,这下子下班无妄,还得好胜照看着袁震东,看着四周,袁震东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尽管i已经深夜,可是这条街是有名的商业街道,整完都是灯火通明的,很多人都在这里玩一个晚上,当然这里地青楼也是最多的地方,很多漂亮的姑娘站在大街上拉客人,让这条本来就很香艳地街道顿时充满了香花的味道。 袁震东忽然想喝酒了,可是路边的小吃自己又因为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下去,一下子有点愕然,看看周围,都是附近有名的青楼,自己这种身份是断然不能进去吃酒地,就算是进入,也绝对不能带着深厚这两个嘴巴不知道严不严的侍卫,他转身看了看两人,看到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时自己刚才碰到的两个侍卫,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若是不跟着我出来,现在已经回去睡觉了吧!” “不敢不敢,我们能跟着大人出来时荣幸!”两人赶紧说道。 袁震东笑了笑,问道:“你们两个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酒家,我们去吃上点东西,就当是我犒劳犒劳二位,整日保护我的安全,也算是辛苦之极了。你们看看……” “酒家我倒是知道一家,应该能配的上大人地身份,可是我们二人就不劳烦大人操心了。”一侍卫受宠若惊的说道。 “唉,既然出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不要拿我当大人了,来来来,你带路,我请客!”袁震东破天荒的和两个侍卫客套了起来,到时弄的侍卫有点紧张,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酒店到底在什么方位,袁震东之后让他走在前边带路,自己跟在身后,这种走路的方式在别人看来也是大为不敬地,什么时候家中的奴仆也能走在大人前面了? 袁震东毕竟不是平凡的人,要是观点和思想没有点自己地特点的话,还真是不好说能不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三人终于来到一座酒楼,名为河阳楼,三个字写地非常大气,装修也是非常好的,很伤档次,来来往往地人都是很有身价的人,这些从一桌上就能看出来,可是袁震东就算是从自己的衣柜中找了一间比较低廉的衣服,和这些人的比起来,还是要华美上几个档次,所以站在店门口的小儿一看袁震东的装扮,就知道大住户来了,这时候下边的作为都已经坐满,酒楼中传来饭香和酒香,忽然就让袁震东的胃口有些开了,袁震东不禁嘲笑自己,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吃过,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知道是今天自己的心情有些关系。 三人在楼下的角落中找了个位子坐下,袁震东笑眯眯的问道二人想吃什么酒点什么好了。 二人虽然是府上的侍卫,酬金也算是想到的高的,可是这种级别的饭店还是很少有进来,甚至说脸进来都没有进来过,只不过是听说有这么一家好的酒店,这下子进来之后还真是被酒店中的装修吓了一跳,心道就算是金銮宝殿也不过如此吧! 两人能和袁震东同时坐在桌子上就感觉心中有点打鼓,这下子居然还让自己点菜,两人是打死也不敢的,到时万一点了袁震东不喜欢的菜,可就不好说了这个事,于是两人期待的看着袁震东,等着他自己点菜来吃吃! 袁震东也没有什么点菜的经验,以前去喝酒的时候酒店都是自己上最好的菜,这下子看着菜谱还是有些没辙了,瞅了瞅小儿,问道:“你们这最贵的菜多少钱?“ 小儿推荐了几个菜,听名字是不错的,袁震东想了想,说道:“都上来吧,我们尝尝,你们这有什么窖藏的美酒也拿上来,不要藏着掖着,价钱不是问题!” 小儿知道是遇到了大地主顾,看这人一脸的富贵相,不是大官就是商贾巨富,自己是招惹不得的,赶紧答应了下去。能做小二的,自然都是相当灵活的人,能在这么一座大的酒店当中做小二,这人的看人水准也是相当之高,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多了去了,各种各样的都有,要出去,这小二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这种本事,注定了袁震东这一桌地上菜速度,就连很多比袁震东来的早的人也没有他们这一桌上菜快,袁震东自己是很满意地! “妈的,为什么老子的菜上的这么慢!”忽然邻桌一个汉子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他们一桌一共有四个人,全都凶神恶煞的,四人点了八个菜,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就连袁震东的桌子上都上了七个菜了,他们只有三个,都是江湖上的人士,一点也不忌讳什么,拽住店小二的衣领就要讨个说法。 侍卫马上朝着腰间摸去,他们的腰上都挂着软剑,出门地时候本来是要带刀的,可是太扎眼,袁震东今天出来就是想要放松一下,然后仔细思考思考怎么和皇太后争斗下去,便没有让他们带武器,可是这两个人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自觉的带着软剑出来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真的用上了。 袁震东挥手,阻止两个侍卫,继续吃着桌子上地食物,装作没有听到那汉子的叫嚷一般,此时那小二的脸已经憋地通红,可见这汉子手上的力气之大。 这时候从后台中出来一个满脸都是肥肉地老板,满脸笑意的劝说着将那汉子地手放开,看了看小二,笑道:“壮士们的菜马上就上来了!“ “为什么我们的菜这么慢,他们三个的菜就这么快?” “壮士不知道呀,他们要的全都是我们饭店特色菜,特色菜的炉灶是另外有的,今天一直没有人点特色菜,所以这三位爷的菜就上的比较快了,你们三位的菜自然是比较慢的,这个 是因为我们什么原因的!” “你是说我们吃不起特色菜吗?”那汉子蛮不讲理,气势汹汹的等着老板,老板尽管身上的肥肉不少,可是和这汉子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弱了,不仅挨上不少,就看那汉子一身结实的肌肉就让他有些心虚,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类一样,是一个猛兽! “壮士要是点我们的特色菜,绝对是马上就可以上菜的,这点小事不要伤了和气,我再叫后边厨房多给几位一个菜,您看如何?” “你那特色菜多少钱,我倒是要尝尝,你在破店能炒出什么鸟菜来!” “这三位爷要了七个特色菜一共是贰三十两银子!”老板笑道。 那汉子脸上瞬间一怔,这些钱实在是太奢侈了,寻常百姓就算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二百两银子,没想到这三人吃顿饭就这样消费,不知道是哪里的人物,不知底细的人江湖上一般是不会招惹的,朝着袁震东看了看,坐下生着闷气。 袁震东笑了笑,又吃掉一块熊掌之后,看了看一脸煞气的两个侍卫,说道,看不过去了?“ “大人,这汉子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一群江湖草寇,且看我兄弟怎么教训教训他们,在成为您的侍卫之前,我在江湖上也有相当的名号!”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今天只不过是出来吃吃饭,实在是犯不着招惹太多的是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就是我们的宗旨,要学着会隐忍、”袁震东喝了一几酒之后絮絮叨叨的说道。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都能看到眼中的惊骇,今天的袁震东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居然给自己两人讲起道理来,这种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当今朝廷的权臣,居然和两个侍卫在酒店中把酒言欢,这就罢了,还给他们讲道理,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酒足饭饱之后,袁震东身体上虽然有些疲惫了,可是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结账之后带着两个侍卫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感受着浓浓的寂寞,似乎是高处不胜寒地寂寞,这种君临天下的感觉,是很多人都羡慕的,可是却不是袁震东渴求的。 袁震东和两个侍卫回到府中,让他们下去休息,自己独自一人回到房中取来长剑,忽然想玩玩这剑法,自己成为一代权臣之后,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接触这剑了?已经记不清楚了,袁震东的功夫是非常好的,长剑在手,映着名媛,在花园中舞剑,那张扬的感觉却让人不敢直视,书上飘落下几个叶子来,扎眼之间闪过几道光芒,那叶子都护卫了灰尘,被微风一吹,就淡漠在了空气当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要是有人在这里必定惊骇于袁震东的武学成就,实在是很难以想象平常温文尔雅博学的袁震东居然还有这么强悍的武功,这样地全才想要扳倒,实在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呀! 正在朝中的皇太后愁地,也许正是这样的事情吧,他惧怕的,或许也是这件事情,对于袁震东,他总是有一种摸不透的感觉,正是这种深不可测地感觉才更坚定了他的信心,他一定要消灭掉袁震东,就算是不能完成,也一定要看看袁震东的底细。 皇太后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值得的。 袁震东舞剑完毕,有些怅然的回到房中,刚才在酒店的时候自己喝酒不少,现在后劲已经上来,已经能感受到醉意,一种朦朦胧胧地感觉涌上心头,好像这世间所有的东西表面都隔着一层看不清晰的玻璃,袁震东苦笑一声,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大半都不是真的,就算是真地,也是自己逼出来的,人总是要有警惕的,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这话中地道理就是在教育人不可已成待人,或说不能完全诚挚的去对待他人。 袁震东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连衣裳也不曾脱掉,自己要在这山西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实在是太长了,三个月地时间谁也说不好会生什么事情,这才是袁震东最担心的事,自己要是现在正在京城当中,就算是皇太后挑明了要打击自己,自己也是不会害怕的,因为自己有大量的时间来安排,可是现在自己远在山西,先不说来回的路程,就算是中间这一段,自己和京城的联系也讲陷入空白当中,皇太后是定然不会让人出来给自己送消息的,能出来的,应该已经全都不回去了吧! 袁震东也想过自己派人回去打探虚实,可是身边实在是没有带来这么好的人手,就算是有,现在的京城恍若龙潭虎穴,深不可测,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自己也断然不会让人去的,这个是自己最缺少的就是人手,真正的好人手应该安排到可以利用的地方,而不是白白去送死。 如此想着,袁震东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梦想之中,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似乎是梦到了什么,这些我们都不能知道了,房间中只有蜡烛在燃烧,出几声噼啪的脆响! “今天大人到底是怎么了?我怎看着有些不对头呀!”那侍卫躺在床上激动的说着,直到现在,两人的心跳还是有些加速,刚才一路上心跳都是迅速的,几乎要从嗓子眼跑出来,现在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会之后,这两人才开始对话! “你懂什么,我们大人那是体恤下属,他那是疼爱我们!”另一人洋洋自得的笑了笑,回味的舔了舔嘴唇,说道:“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那熊掌,那龙虾,你以前知道有这么大的虾吗?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没出息的东西,还说我不懂呢,龙虾龙虾,当然很大了,我都见过和龙一样大的虾呢,你真是井底之外!” … … 整座宅子当中,偶然传出两人的对话之声,便听不到其他的声响了。这爷,已经相当深,很多人已经渐渐的陷入沉睡,安静的院子中住着一个可以让整个国家汹涌澎湃起来的人物,一股股暗流,似乎从此地出,和京城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 二百八十一回:太后定乾坤(中) 座京城的气氛都有些不大一样,今天的早晨似乎是清,街道上没有几个人,偶尔有几辆商贩的马车压过地面,出不是很大的响声,告诉一个又一个的人,新的一天开始了,还在被窝中蜷缩着的富贵人家,也朦朦胧胧的睁开了双眼! 今个太后似乎起床起的格外早,他早早的就坐在床榻上,穿着衣裳,尽管并不是很整齐,因为侍女今天还没有起床,这时候外边的天空才刚刚亮,皇太后坐在床榻上胡思乱想着,昨天晚上她睡的也是很晚的,想了很多事情,大多数都是关于袁震东,可是今天早上却醒来的很早,因为他在梦中梦到自己被袁震东掐着脖子差点掐死了,自己是皇太后,已经做梦的时候都是随便想想把谁谁谁拖出去砍了,这种梦倒是头一回做,皇太后想了想,自己走到镜子面前做了下来,看着镜子中已经苍老的自己,感叹岁月不饶人,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这般的苍老了,尽管御医总是用最有营养的吃食来照顾自己,比起更多的差不多年级的人来说,自己的身体还算是健康的,可是皇太后却真真的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这是一个事实,现在自己把持朝政,可是自己已经老了。皇帝还小,自己必须为皇家做些什么,这种时候,皇太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袁震东,袁震东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势力也太庞大了,而且居然,瞒着自己和很多大臣私下交好,这种行为在朝廷来说基本上就等于造反的信号了,朝廷上的事,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奔上就被扼杀在摇篮当中了,想袁震东这样的狂风,还真是少见,等太后现的时候,袁震东已经将自己的位置坐的这般牢靠,就算是皇太后也不得不成人,袁震东真的很有一套!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垂下来地头,已经斑白的头再也不是以前那般的华顺了,从镜子中,他依稀的看到了自己以前的模样,那漂亮精致的样子,,现在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呆呆的坐了一会之后,天色已经很亮,这个时候侍女已经起床,进来之后居然现太后已经起床了,这侍女是最近才进来地女孩,嘴巴很巧,手也巧,很是讨太后喜欢,见太后单薄的身子做在桌子面前唯恐她着凉,赶紧去拿了一床被子过来,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太后的肩膀之上,小声说道:“太后今天起的这般早,是不是又什么心事,我给您讲个笑话来听吧!” 太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忽然感觉倦意有上来了,说道:“算了,我想再去睡一会,你让人去苏学士府上将他找来,来的时候过来喊我一声!” “是,太后!”少女点点头,这女孩长地也真是漂亮,男女老幼通杀的那种,再加上会说几句调皮话,难得皇太后会喜欢他! 皇太后回到床上躺下,侍女轻轻给她盖好被子,便蹑手蹑脚地下去了,她懂的很多,自己去叫苏学士过来,就是去叫苏学士过来,至于为什么,他是什么也不过问的,他的名字叫做小花,是太后临时起的,说是看着像多盛开的花。 这种貌似小动物地名字拿到民间给小猫小狗还好,真要是给一个黄花大闺女做名字,谁也会喜欢的,可是在起名地当天,小花满脸的喜悦,丝毫不顾忌自己给自己地小猫起名也是叫小花,还说太后起的名字神好听,顺便给皇太后讲了一个笑话,顿时就让皇太后喜欢上了这个孩子,身处宫中,有些规矩是必须要学地,这些侍女们的命运,全都掌握在主子们的手里,所以他们的生存技巧,就是不断的伺候好主子,让主子高兴,其实这种生活模式又和小狗小猫有什么区别呢?这叫小花说起来,也是蛮贴切的。 小花出去吩咐太监把苏学士喊来,那太监满脸笑意的朝着小花说:“花姐,我看这最近真有事,皇太后她老人家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喊人来,算算已经已经有十几个了,你说这到底是有什么事?” “看你这多心的奴才,快去喊来就是了,哪里有这么多话语,不怕太后剪去你的舌头!”小花掩嘴一笑,顿时让这小太监有点神魂落魄,赞美说道:“小花姐你真是漂亮,你看我昨个出宫的时候再一家饰店中看到的这一支拆子,我感觉只有你能配的上他,就给你买来了,你带上我看看好不好?”、 说着。这小太监居然从怀中真地拿出一支拆子来。交给小花。 这杈子是金光色地。头上有一朵金色地小花。其上闪耀着几颗五颜六色地宝石。非常好看。一看价值也是不菲地。小花第一时间地喜欢上了她。笑眯眯地接过来带上。说道:“好不好看?” “好看。小花接你带什么都是好看地!” “好看你就去通知苏大人吧。回来我在给你看!”小花笑着将这杈子收进怀中。打小太监去喊人了。看着小太监走远。脸上才露出不屑地表情来。说道:“小气鬼。给我买个镀金地!” 那太监要是听到这话。保准对小花崇拜地五体投地。在所有镀金地子当中。就只有这个是最接近金子地了。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却没有想到小花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样地女人实在是有些厉害了。 小太监出了宫来到苏府当中。苏府苏大学士也是朝中地一品大员。这几天不少大臣被换进宫里。苏大学士早就知道会有轮到自己地一天。果不其然。终于将这小太监盼来了。 “太后有没有说什么?” “呵呵,大人说笑了,是小花将话传下来的,我们做下人的并不曾知道。” 苏大学士点了点头,招呼了一辆马车来,跟着小太监进了宫,心中有些踹踹,知道这个时候是自己应该表明立场的时候了。 来到皇后住的院子之后,小太监通知了小花就下去了,却看到小花的头上并没有自己送去的杈子,心中有些惑,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上去问候的时候。 皇太后这个时候还没有起床,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睡的太晚地缘故,今天早上又早早的起床,几乎没怎么睡觉,所以这一觉睡的特别沉,虽说是让小花去喊他的,可是谁又敢真的去喊呢! 苏大学士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水,闭目养神,小花安静的在一边打扫着东西,这房子中的卫生都是他在清理的,没有其他地人,宫中很多地方都有专门打扫卫生的人,但是皇太后不喜欢太多地不相干的人到自己的宫殿当中来,所以这个任务也就成了小花的了 轻轻的擦拭着桌子,尽管已经一尘不染,可是他还,每天都这个样子,几乎将桌子擦的能映出人影子来,苏学士突然问道:“太后这几日精神如何?”、 “怕是不大好,昨晚睡地很晚,我一直在一旁伺候着,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醒了,等我起床的时候太后又犯困,却让我喊您进宫!” 苏大学士就这么耐心的等着,喝着茶水,没有之后小花总是第一时间去满上,让苏大学士很满意,感慨能在皇太后身边的,就算是一个丫鬟,也是上好的丫鬟,这礼仪拿出去,一点也不比哪家的大家闺秀差到哪里去了。 苏大学士心中不少想法,恰好接着这个机会梳理梳理,倒也不感觉到枯燥,时不时地和小花说上几句话,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匆匆地过去了。 等快要晌午的时候,皇太后才醒来。 “苏学士久等了,我看天色不早,就叫厨房里多炒几个菜,我们边吃边说了!” 皇太后已经打扮地一丝不芶,充满了庄严严肃的气息,一点也不像个慈祥地老太太,苏大学士却是知道,这普天之下怕是没有一个老太太能有这样的心机! “太后说了算!”苏大学士躬身说到,这种事不是太后说了算难道还是自己说了算吗?御厨坊是你们家的又不是我们家的,苏学士心中想到。 尽管饭菜上来的时间很快,可是苏学士还是感觉着中间的几分钟实在是有些漫长,太后并不打算说话,只是慢慢的吃着一点点心,苏学士这时候坐在桌子上,有些不自在了。 平常在家中宴请客人的时候,都是自己昂扬着脑袋,都是他们感觉到压力,可是现在和太后坐在一起,自己堂堂一品大学士,居然有些胆颤,这个老太婆的有些手段,比逝去的先皇还要狠辣,这个是个不争的事实,所以在先皇逝去这么久的时间当中,朝廷还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现象,尽管新任的皇帝并不管事,这大权都操控在皇太后手中,这日子一久,皇太后忽然给人的感觉更加像一个帝王了。 饭菜很快就上来,在小小的桌子上摆得满满的,桌子是上好的桌子,每一个角落都是最精英的工匠精心雕琢的,这美味也是有全天下最好的厨师精心雕琢的,和这一桌菜相比,袁震东在江西吃的那一桌,便不算是什么了。 太后挑剔的选择着菜肴中的食物,他年纪大了,比较喜欢吃素,所以这一桌菜也都是以素菜为主,很清淡,但是味道很鲜美,苏大学士也小心的吃着,他仔细的看着太后喜欢吃什么东西,自己便不去吃,最好只是专心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最近袁震东去了江南!”皇太后没有理由的说了一句话,却是连脑袋也没有抬起来,专心的吃着饭菜。 苏大学士带你点头说道:“微臣早就听说了。” “嗯,今年这冬天来的比较早,他身子不好,在这京城中怕是要感染风寒的,我便特地叫他去了江西,那边暖和一些!” 苏大学士点点头,装作没有听出话中的含义,顺着说道:“京城中,处处都能感觉到皇恩浩荡,怎么会感觉到不胜寒意!” 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这几日天比较冷,你便在家中多呆呆,少出来溜达,一不小心沾染些病通,实在不是哀家想看到的!” 苏大学士点头应是,却是已经站在了皇太后的阵营当中,既然皇太后肯将自己叫来这里,那么心里上应该就是拿着自己当做自己人的,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不要说以后在朝廷上打压自己,很可能自己再也出不去这个宫门了,皇太后的手段,苏大学士已经深深的领教,尽管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头,可是还是不愿反驳皇太后的意思,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日子过地舒坦一点么?没必要和皇太后对着干,那是和自己过不去,作为一个文人,苏大学士知书达理,这种事反应的比谁都要快上一些。 一顿饭罢了,苏大学士便起身告退,话都已经说明白了,皇太后也不做阻拦,任由苏大学士下去了,小花守在一旁,赶紧上前收拾好碗筷,然后扶着皇太后回去休息,两人一边走着,皇太后突然说道:“老了,现在会场上睡觉都得让你扶着了,等那天说不定我糊涂了,都要你替我说话的!” 小花何等聪明,赶紧跪在地上,脑袋着地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皇太后冷眼看了看蜷缩在地上等着自己饶恕的小花,忽然有一种快感,任何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自己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的,所有人都要看自己的脸色,都要跪在自己地面前,而这些人,生下来之后就是要受苦的,就是要伺候自己地,自己决定着他们的生命,决定着他们的命运,自己高兴的时候便是他们高兴的时候,自己不高兴地时候就是他们惊恐的时候,这种巨大地反差让皇太后有些可怜这个叫做小花的女孩子,一个女孩注定是不能听自己说太多的话的,等到了时候,她们是不能继续存活于这个世界上的,或许等自己老了的时候,自己高兴地时候,可以把她许配出去,可许配的那家,也必定是自己地心腹,所以这些伺候过自己的侍女们,将一辈子都被自己所掌控着、 皇太后说道:“起来吧,我并没有什么别地意思,扶我回去吧!” 小花起身之后扶着太后回到床上,又去打来热水,帮太后洗脚,她细心的按摩着太后地每一个脚趾头,力求太后会高兴,太后越高兴了,自己的作用就越大,一般说来自己能得到的好处就是越大的。 她们刚刚来的时候一般都是抱着这种思想,却不知道比自己先来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到何处去了?听说是被皇后许配给某个王公贵族了,但是这些女人是没有地位的,就算是进入到一个好的家庭当中,也是被当做囚犯一样养着,和他们结婚的男子不会真正的重视们,等过几年,这些女子的姿色不在的时候,才是他们最痛苦的时候,那么一切的地位都将不复存在,甚至有些在房中因为别人的遗忘活活饿死。 这就是他们的人生。 皇太后悄悄抚摸着小花的脑袋,理顺着他的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伺候我多长时间了?” “回皇太后的话,半年了!”小花露出笑脸来,看着皇太后! “时间不短了,这么长的时间就和 个老婆子在一块,真是委屈了你了!” “不,皇太后,能伺候您老人家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巴不得伺候您一辈子呢,又怎么会厌烦呢!”小花郑重其事的硕大,这种程度的马屁小花已经是张口就来,当拍马屁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不讨人喜欢的时候了,小花从刚进宫时候的一个羞涩的姑娘到现在的模样,变化不可谓不大,等她摸透了这些潜规则的时候,已经是皇太后应该丢掉它的时候了。 “我打算给你找个婆家,好好去享清福!” “不,不要啊,我只想陪在昂太后身边,不要把我赶走,我做错什么了吗?”小花的眼泪是来的很快的,几乎是不需要缓冲,一瞬间的功夫,两道清泪已经沿着面颊滑到了下巴,尖尖的下巴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随时水滴摇摇欲坠,那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可是皇太后的心肠早就已经练就的百感不侵,对这种程度的装可怜已经不感冒了。 “去吧,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去费家做费家老二的正房,难道不好吗?” “费家?我不要去,我不要去,他们会折磨死我的,太后我求求你了,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吧!”小花知道这费家是个有名的暴户,却因为受到太后的喜爱而无恶不作,大儿子被人活活打死,二儿子却是个凶悍地人物,一点也不将女子当做人来使唤,已经不知道玩死了多少俊俏的女孩,自己这要是去做他的正房,说不定不出两天就被折磨死了,他心中有些恐惧的看着皇太后,祈求皇太后改变注意! “我已经给费家打过招呼,他们会适当的改改,你就安心过去,有什么委屈随时可以来找哀家说清楚!” 有了皇太后这句话,小花才感觉心中有了底,跪在地上多谢皇太后恩典。 皇太后想了想说道:“你这名字也应该换一换,小花是我以前养的一条狗,死了,我就给你起这么一个名,这要是去了别人家,自然是不能用这么不上档次的名字,依我看呀,就叫思贤吧,去做一个贤妻良母,懂么!” “嗯知道了!”思贤点点头,心中却对自己的前程充满了迷茫! 费家是太后地亲信,可以说是铁杆,上次费家的家主来看皇太后地时候一眼就看中了小花,托皇太后做媒,皇太后笑说你们费家都死掉几个儿媳妇了,居然还想要,费家的人都是当年战场上下来的,所以都有点暴力的基因,这几年不打仗了,就喜欢打老婆了,下手也没有个轻重,所以总是死掉,已经名声在外,就连深宫中的小花也知道一二,只是知道地不大详尽,听皇太后这么一说,就有种幻想,幻想着自己的如意郎君对对待自己很好。 这种丫鬟地婚礼是没有的,就是派个人来接回去,第二天晌午的时候,费家就来了人,费家的家主费九河带着个汉子来到了宫中,见过皇太后之后就找到了小花,现在的思贤,笑眯眯的看着思贤那好身段在床上收拾着行李,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便朝着费九河微微一笑,费九河地脸上几乎要笑出花来,被外边的阳光一照有些金光闪闪地感觉,好像是一个好人,这便是思贤的错觉。 思贤很快就跟着费九河出了皇宫,临走地时候还碰到了新来的伺候皇太后地侍女,也是个俊俏的丫头,比起思贤来丝毫不差,思贤想到,这个姑娘等一会,也会被换做小花了吧,皇太后口中的狗,便是他们这些下人了,以前的狗,死了,自己呢? 思贤不敢继续往下想,他看着前边这个名义上的自己的岳父,忽然感觉自己是要去牢狱一般,心中忽然无比的恐慌,她看到了城门,看到了外边的景象,他好想平平凡凡的生活着,忽然她的头脑中生出了一个念头,自己逃走吧,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从马车上跳下去,自己就自由了。 心中这样打算好,思贤的脸上也露出一点紧张,攥着包裹的手已经渗出了汗水。 “小姐,包裹我帮你拿着吧!” 那汉子伸过布满老茧的手来说道,思想还在想着自己行李当中的财务,等下逃走之后肯定是要靠这东西过活的,自然不能轻易的交给别人,微微一笑,说道:“不重的,谢谢你的好意了!” 那汉子没有说什么话,跟在思贤的身后。 等三人出了城门,就看到了马车,两辆马车上都坐着车夫,思贤忽然一愣,原来这个大汉并不是车夫,那他是和费九河做到一起呢还是和自己做到一起呢? 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正要接口要出恭,没想到那汉子在后边将自己用力一推,已经抱起来丢进了马车当中,接着就捆了个结结实实,这一幕生的太快,没有几个人现,就算现了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 …… 第三天,皇太后就收到了思贤死去的消息,眼角微微一颤,然后摸着这个正在给自己洗脚的侍女的脑袋问道:“小花,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吗?”、 小花抬起头,有些羞涩的说道:“很可爱呀!” “我以前有条狗,死了……” 小花楞了愣,继续专心的给皇太后洗脚。 …… …… 这几日,又有几个大臣被喊到了宫中,一时之间朝廷之上人人自危,都不知道该如何站脚,此时袁震东还远在江西,但是他的势力还是不容忽视的,这些势力就连皇太后也不敢小觑,所以这个时候的每个官员,如果不作出决定,就很难再有立足之地了。 袁震东在江西虽然有些担心,却对自己的势力很有信心,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都是轻松地,比起在京都遭受水深火热的众多官员,袁震东更像是大局的决策! 几日之间,朝廷上下都已经知道皇太后要整治袁震东,有的人暗自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有的人站在旁边笑眯眯的等着看笑话。 又是一天的早晨,大街上还没有几个行人,甚至于还朦朦胧胧的有些雾气,多数人都沉浸在梦乡当中,这时候,城门边地一家茶馆已经开门了,连夜赶来的人,都是等城门开启之后过来喝杯热茶之后才继续上路,所以这家茶馆地老板起床总是很早的,可是今天早晨似乎有点不一样,淡淡的薄雾当中,一个青年人面色冷峻,北商背着一个包袱,走过来丢给老板茶钱,道:“来一杯热茶!” “先生这是要等等着开城门吗?” 青年人点点头,嗯 ,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表情,只有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老板将茶端上来,热腾腾的冒着白气,和雾气混在一起,显得有些飘渺,距离城门大开还有一段时间,这青年人就端坐在茶馆的凳子上,喝着热茶,静静地等着开城门。 老板一看这人的装扮好似是一介莽夫,再看这人地眼神,就知道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借着生柴火的空,将一张纸条送了出去。 青年人将茶喝尽了,也正是城门大开的时候,正朝着东方的大门被太阳映照进来大片的金黄,看着分外耀眼,男子马上起身,收拾好行李之后,快步朝着城门走了过去,一点也没有迟,说是快步走去,可是这男子伸手不弱,这快走地速度几乎能及得上常人小跑了。 雾气虽然已经开始变淡,但是还在这个青年头顶上降下了一层白色的武罩,额前垂落着地头上也滴下了一地露水。 “锵” 突闻背后传来宝剑离鞘的声响,这青年男子顿时一侧身,接着,那长剑几乎是擦着那年轻人地鼻尖下去,此时又有两人上前,都是黑衣蒙面,手中一律拿着上好的精钢长剑,三人顿时将青年围拢在内,这青年也不是个庸手,忽然之间就从腰际抽出一把一丈多长地软剑来,散着逼人的寒气,顿时将三个围攻的蒙面人击退了少许,那仅漏在空气中的双眼中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这青年人的武义居然如此之高,一剑逼退三人,那青年不欲再战,抽身朝着城门跑了去,那城门边的小厮早已经吓个半死,哪里还能阻拦,却在这时,那蒙面人甩手丢出了手中的长剑,直朝着青年的脖颈刺来,青年转身将剑挡住,丢到地上去了,却也慢了速度,又被二人缠住,那二人这下子不敢再掉以轻心,每剑都分外狠辣,直指青年人的身体高出要害,青年人尽管不曾受伤,可是已经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况且这时另一人已经捡起那掉在地上剑,站在战圈之外,随时等候着刺上一剑,青年人见事态不好,忽然从袖口中甩出五根金针,却是撩剑之时瞬息所为,并没有人能预料的到,果然,这五针全数穿进了那蒙面人的身体中,靓针射中胸部,一针穿透了喉咙,还有两针分别刺进了这蒙面人紧紧裸露在空气中的双眼当中,那人惨叫一声,马上哑然而止,因为这青年的长剑已然撩过他的头颅,脑袋飞上了天空,鲜血喷洒了一地,将这片阳光下的金黄染上了别样的色彩! 两外两人都是大惊,不过此时再去阻拦已经为时已晚,那青年人摆手之间又射出五针,二人只看一道刚忙一闪而莫,忽然之间身上剧痛传来,却是不知道被扎到了什么穴位上,顿时失去追踪的能力,眼看着那青年人奔驰出城,却也没有办法,这时候想来已经惊动了城门司,不管是谁派来的,在城门动武就是不好的,两人忍痛拖着地上的尸体,也迅速朝着城门外奔去。 年轻人快马加鞭的行了半月的功夫,已经快到山西的边境,这半月之间朝廷中又生了什么他不从知晓,可是他要尽快赶到山西之后告诉袁震东朝廷中的生地事情,这人名叫马元,是袁震东手下的一员非常隐秘的人才,没想到这次出城的时候还是被人现了,那么现自己的饿人肯定是太后或太后的亲信派去的,如此既然知道自己已经逃离,那么肯定已经加快了对袁震东的讨伐,所以每一刻钟地时间,都是异常的珍贵,除了必要地休息之外,马元一路上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直朝着山西来了。 袁震东这几天已经写好了几封信,都是交给自己的亲信的,只是苦于这次来山西并没有带什么得力的助手,一时间送不出去,心中有些急躁,恰恰这时,门外地守卫说有人要来见自己,经过守卫描述,袁震东精神大振,说道:“快请。” 那侍卫何曾听过袁震东说出过这个字,心中怀疑着那青年人的来历,却是迅速地将那人请了进来,多日来的连番赶路已经让马元了心里憔悴,尽管武功不弱,可是双眼中已经泛着血丝,脚步也显得粗重了。 “主公!”马元见到袁震东,顿时激动的跪在地上可乐头,起身之后看了看身边的侍卫,袁震东挥挥手吩咐侍卫下去,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侍卫心中揣测着这马云的身份,躬身走了出去,尽忠尽责地喊人来讲这附近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准靠近。 马元接下背后的包裹,丛中取出几封信件交给袁震东,说道:“这是几位大人给您写地信,托我带出来,另外京城中的形势非常复杂,待您看完之后属下在一一给您讲来!” 袁震东看着马元脸上充满了疲惫地神色,怎么忍心他马上给自己说形势,摆手道:“先不要说了,我马上吩咐人给你准备菜肴和洗澡水,你休息休息,等明日再和我商议!” 马元见袁震东语气中诚恳,便点点头,跟着侍卫下去休息了。 袁震东拆开信件来看,一封封的,都仔细地阅读,读完之后,将所有的信都烧掉,袁震东对京城中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他微微冷笑,看来皇太后已经动了真格,已经摆明了要和自己过不去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份上,就算为了依然坚守在自己阵地上的同僚,袁震东也不能再在山西呆下去了。 …… …… 第二天一早,马元就早早的找到了袁震东,可是刚刚敞开门之后,就看到了已经穿的整整齐齐的袁震东,还有一直应该跟在袁震东身边的侍卫,这个一直都默不作声的侍卫,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侍卫,马元心中有数,只是看袁震东一身药出去圆形的装扮,心中有些惑,看着袁震东说道:“主上,怎么了?难道要远走高飞吗?” 袁震东知道是马元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笑着拍了拍马元的肩膀,说道:“别瞎想,我们整理整理,今日就回京城吧!” “京城?不行,要是让京城知道你不在山西了,那么也可以给过失的帽子,到时候肯定会被皇太后加以利用,对我们是相当的不利的!”马元激动的的说道,此时那一直冷漠的侍卫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们不会知道我不在山西的,你尽管跟我走就是,到时候我在京城当中主持大局,总比让你跑来跑去要方便,嗯?”袁震东哈哈的笑,坚定的看了看马元的双眼,似乎 入了精神和勇气! 三人悄悄出了宅子,在后门上了一辆马车,在车夫的吆喝之中,马车迅速的朝着城门冲了过去。 坐在车上,马元将京师中的形势和袁震东细细叙说了一遍,袁震东结合昨天晚上看的信,冷静的分析了一下,心中已经有了定数,现在重要的就是怎么才能够安全的进入到城中,向来皇太后的爪牙肯定时时刻刻的在城门处把守,自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绝对会被现的,只要能进了城门,凭借马元地伸手应该能和朝廷中的很多大臣沟通上,到时候自己在朝中左右方向,应该还是有转机的。 可是袁震东还是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困难,自己应该在山西军中,这个时候却暗自来到京城,已经犯了大罪,毕竟皇家的威严是无与伦比的,很多人根本无心再战,所以自己这次回来也是凶多吉少。 …… …… 皇太后把持朝政,这天召开早朝,已经将这件事明说了出来,让大臣们站好阵营,不要不小心将自己陷进去了就好,朝廷上诸多大臣虽然没有什么表示,心中却在暗暗打鼓,尽管知道袁震东把持着军权,可是这皇家的威力是无与伦比的,真要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袁震东手中地权利谁也能说不会分裂,到时候袁震东一旦披上造反的牌子,可就什么都完了! 等到退了早朝之后,众人走出金銮宝殿,这才面面相觑,都能看出眼中地震惊,知道袁震东这座大山是要垮台了,毕竟自古和朝廷的作对的大臣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反而那些农民出身的造反,却总是频频成功,这难道有什么含义在其中吗?大臣们都有些惴惴不安! …… …… 突然朝廷传出消息,让袁震东去四川代表朝廷赈灾,因为袁震东是距离那个地方最近地朝廷大臣,袁震东正在路途中的袁震东忽然被亲信追上,告诉他这么一条消息,袁震东一冷,顿时面色阴冷地骂道:“这是什么规矩,居然把我调走了!” 看来是不能去京城了,于是袁震东又让马元跟着自己去了四川,这次出去之后也不知道竟会遇到什么,更不知道没有自己的军营将会生什么,现在自己不在军营当中,并且被调离了,那么当地的官僚肯定会监视自己,自己再难真的走开了,这种种迹象都让袁震东感觉到了愤怒,到底是谁想出这么损的法子,他临时还不想和朝廷翻脸,所以只好马上掉头朝着四川去了。 这一路上余振东的脸都是阴沉地,几乎能掉下冰渣子来,马元和那侍卫都不敢多说话,他们知道自己的主人几乎已经大势已去,可是现在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可能还会有所转机也说不定。 御书房中烟雾袅袅,香味弥漫,年轻地皇帝坐在御书房之中看着手中的经书,忽然嘴角翘起一道弧度,朝着一直侯在身边地太监说道:“你说袁震东现在会不会非常郁闷,因为朕调离了他,他却很上了皇太后?” 太监赶紧上前说道:“皇上英明神武,自然不是元稹等着这等凡夫俗子能相提并论的,依我看哪,他就算是寻思一辈子,也找不到这件事情地真相!” 皇帝笑了笑,没有说话,太监也就站到一边去候着了,皇帝想想自己预谋了这个阴谋,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行走,外边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压力,只有自己在这里悠然自得的看着经卷,品尝着糕点,实在是有趣的事,自己是皇帝,就应该将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袁震东呢! 皇帝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深沉的计谋,那苍白的脸上总是泛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以为他是在天真的微笑,可是谁又能想到,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小皇帝才是整件事情的策划,他将太多的人蒙在鼓里,却又利用这件事情看透彻了太多的人,桌子上放着一份大臣的名单和职务,还有在这件事情之中的表现,以后该用谁,该提防谁,应该除掉谁,皇帝的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他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处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他不得不成长起来,成长起来,就是一代霸主,不成长,就是被人左右的玩偶,几年前,他就已经弄懂了这个道理。所以他学习,所以他有了现在的成就,但是他知道,真正挡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太后,皇太后或许是关心自己,可是并不打算历练自己,这种行为让小皇帝感觉到了愤怒,他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起身道:“和我去看看母后,今天好像还没有过去请安的吧!” 皇帝站起来,将那份大臣的名册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之中! …… … 皇太后坐在凳子上看着院子中的树叶一片一片的掉落,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那漂亮的侍女就站在身后,静静好像是已经丢失了魂魄。 “皇上驾到!” 外边一个太监极其难听的的喊了起来,皇太后微微转身,朝着门口看去。 皇帝满脸微笑的走了进来,在皇太后眼中,皇帝还是太小了,一个皇帝,是不应该整天讲笑容挂在脸上的,皇帝需要的是威严,不是亲和! “母后,皇儿来给您请安了!”皇帝进门说道。 “还请什么安呀,等下一起吃饭吧!”皇太后起身,由侍女扶着朝殿中走去,皇帝走上前来,朝着侍女使了个眼色,那唤作小花的侍女便匆忙闪开,皇帝搀扶着皇太后的胳膊,像极了一个孝顺的儿子。 “今个怎么有空过来了?你平常不是总和你的妃子嬉笑,今天终于想起来还有个母亲?”皇太后不冷不热的说道。 皇帝轻轻咳嗽了几声,眼神有些飘忽,后笑道:“我是来和您商讨袁震东一事的!” 皇帝手中是有大权的,但是关键是看这个皇帝怎么使用,由于现在皇帝还年轻,并没有太多的人去在乎他到底用玉玺做了些什么事情,这时候忽然说起袁震东来,到是让皇太后微微一惊,抬头瞅了瞅皇帝,心道自己并不曾和他说过,难道这孩子也关心起政事来了? “哦?你说吧!”皇太后还是那种毫不在乎的语调。 “母后,我只是看您最近为了这件事情而心力憔悴,实在是有些不忍,特地来给您出出主意,您看……” …… ……(,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 二百二十二回:太后定乾坤(下) 日,一匹快马载着一个侍卫清晨就冲出城门,马不停四川赶去,似乎又是一个阴谋的开始,官场上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冷漠,人的智慧和智商在这上边你也已经被挥到了极限。 半月之后,四川的奏折便成了上来,声称袁震东在攻陷城池的时候只是大肆的收受贿赂,欺压民众,几封奏折在早朝上当中念了出来,皇帝坐在正位上,难得的今天没有微笑,而是淡淡的看着群臣,皇太后坐在他的旁边,说道:“诸位看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吧!” 群臣中没有一个说话的,都互相看看,保持沉默,现在这种时候谁也不敢出来当先头鸟,稍有不慎,就尸骨无存,他们宁愿保全现在的位置,也愿意冒险区获得某一方面的好感。 于是,几天之间,袁震东不在军营,几乎所有的头目都被换了人选,有些亲身大将被革职,直接召回京都,一下子再也没有了用途,而远在四川的袁震东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顿时死了心。 过不多日,果真有圣旨下来,召袁震东入京,可是这一去凶多吉少,袁震东在宅子里徘徊了几日,终于下定决心再去京城中搏一把,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便带着马元朝着京都而去。 京都之中似乎一切都很平常,百姓们安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并不曾感觉到汹涌澎湃的暗流,这时候一架马车缓缓的驶进了京都的城门,袁震东谁也没有去找,因为他担心自己会连累他们,他抱着一丝侥幸,或许皇帝可以赦免自己,然后自己告老还乡,他真的是有些累了,在这个构型都叫的朝廷当中,忽然感觉到自己已经不胜当年,或许真的应该高老还乡了吧! 袁震东来到自己在朝中的宅子,找出官服来准备好,今夜休息一夜,明天就要上朝了,到时候一切自可见分晓。 …… …… 第二日袁震东便早早地起床。打点好一切之后去了早朝。早朝之前遇上好多以前地同僚都不敢跟自己说话。袁震东更加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头。 朝堂之上。皇帝将袁震东地罪过一一年出。不给他脚边地机会。便已经卸去了职务。捉进了天牢当中。许多以前拥护袁震东地人也跟着吃了亏。 不就之后。经过皇帝和皇太后商议。终于将袁震东在天牢中秘密处死掉了! 袁震东死后。皇帝到了大婚地年龄。但是他觉得自己想做一个一代君王。那么就必须要脱离母亲地管辖和压制。唯有这样。自己才算是一个真正地皇帝。 自古垂帘听政地不在少数。那些皇帝不是傀儡就是懦夫。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地。 但是自己不一样。皇帝心中已然有了想法。自己想做一个光明正大。浩然正气地皇帝。那么必须就得独掌政权。只有独自掌握了政权。那么自己才算是一个真正地皇帝。还不是生活在自己母亲羽翼下地小鸟那样。 皇帝想要独自执政,这皇太后也是隐约的感觉到了一些,但是她并没有很在意,眼下袁震东刚死,朝政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她现在对谁都有些不信任,包括自己的儿子在内,所以很多事情她必须都得自己亲自过问,包括很多奏折啊之类的东西,自己不过问一下就算皇帝签了还是不能算数,必须得再经过她的批准。 她其实倒没有想怎么怎么想,毕竟天下父母心,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所以自己完全不可能去想怎么怎么样。 但是她儿子不这么想,她越是这样,皇帝心里就越是气。 这年纪轻的人啊,容易叛逆,特别是这种皇子之类地,平日里持宠而骄,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做事情都是凭借自己的喜好,根本不干他人。 而如今他只是一心想当个大气的伟大皇帝,就算是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他也觉得有些碍事,根本就不觉得有任何对自己有利的地方,在他看来,自己才是皇帝,而他母亲则是皇太后,太后理应在把事情都处理完之后去后宫颐养天年,为何还要出来和自己争夺这一大片江山呢? 有了这想法之后,皇帝和皇太后两人是渐行渐远,这样做无异于那些同床异梦的夫妻一般,根本两人之间就少有交流,和之前一心对付袁震东的时候那时候的母子连心一般不一样,两人现在说话也少了,也变的比较拘谨了,连面都没事不见了,不知不觉中,母子之间地裂缝开始越来越大。 这时候山西旱灾,有人报了上来,而在朝会的时候太后是没有出场的,她也没有垂帘听政,按照一般的意思,这些事情会拖上两天,等管事太监和自己的儿子亲自来把问题交给自己来处理,而她也会把事情按照自己觉得最合适的意思处理下去。 而这时候,在朝会的时候,听说山西大灾,为了显示出自己地仁慈和大义,皇帝陛下亲自拟订了诏书,宣布全山西所有官仓大开,官府放赈灾粮,并且从国库内拨出白银五十万两,派遣吏部尚书为钦差大臣,自己代表自己去山西探察灾情,不日出。 这君无戏言,这皇帝说出的话都是圣旨啊,这朝中大臣哪有敢多嘴的,几百个圣上英明让皇帝心里很是愉悦。 事情生后,当天晚上管事太监就向太后禀报了这件事,太后一听大怒,这可是大怒啊,真的是恼羞成怒,这自己儿子 高地厚,只知道逞一时之快,却完全不顾虑朝廷的轻易地就说出打开山西全部的官仓,还要从国库里拨出50万两白银,这简直是把她气地半死。 “去!给我把这逆子叫来!”太后怒了。 太监急忙退去,这太后可是在宫廷内说一不二的主,得罪了她把你砍了你都没半个不字可以喊,很机灵地,太监就退了下去。 一向两母子都是在一起商量研究的,何尝太后要对皇帝怒了,这太监也是成了精地家伙。 这对方对太后来说是儿子,自己可以骂得打得,但是自己是什么,无非就是一个在皇帝和太后跟前两头跑的墙头草,人家随口一句就能让自己人头落地,自己哪能这么傻,去和皇帝说太后要见他,他不就是等于和皇帝说自己去向太后告状么,那等于是说自己站在太后那里,肯定要得罪皇帝,一旦人家不开心,自己地脑袋就不保了。 犹豫的管事太监在房间里徘徊,他不知道该怎么对皇帝说,眼下这个小皇帝很明显血气方刚,想自己搞一番作为,光是今天他在朝上大气的决策,果断的决定就可以看出些端倪来,眼下这对母子很明显意见不合。 太后在朝中势力颇大,很多人都是她的手下,她可谓是呼风唤雨。但是另一个是她儿子,她在怎么样能杀了自己的儿子?而且那人不光是她儿子,至少那人还是一国之君,那可是皇帝啊,自古天下之大,皇帝最大,放眼世界,皆为臣子,为谁而臣呢?当然是对皇帝臣服了。 皇帝自然是最大的一个,自己得罪了皇帝,于长远来看也是对自己极其不利的。 眼下在太后跟前跑的就是自己了,是个人都知道,但是眼下太后怒了,要找皇帝,自己如果去找了,皇帝要杀自己,自己如果不去找,太后要杀自己。到头来人家还是母子,自己死的多冤枉啊。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计谋,他把一个新进宫地小太监叫了过来,那太监名叫小春子。 “大公公,您找小的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小春子很快就到了。 “春啊,你来这里也不短了,皇帝啥模样见过没?” “没有,我新进宫的太监,还没到那级别。”小春子低着头,这海大公公虽然平日里对任何人都说话带着三分笑,但是那些资格比较老的太监背后都骂他混蛋,别看他平日里笑嘻嘻的,俗话说笑里藏刀,很明显,海公公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据说在宫里,凡是得罪他的,就算是一般妃子,最后地结局也会很悲惨,谁叫人家是皇帝和太后面前的大红人呢。 “这样吧,今天呢我有些不舒服,待会过半个时辰,你就去乾清宫一趟,带着太后老佛爷的旨意,去叫皇上晋见太后,知道了么?” “啊!”一听要自己去见皇帝,还是太后的命令,小春子吓的着实不轻。 “没出息的东西,我培养你,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海公公一脚把他踢到了一边:“你这个没用的奴才!还不快去准备!?” “是!!”小春子退了下去。 看到小春子走了,海公公急忙快步往皇帝现在所在的乾清宫赶去。 “皇上!不好了!皇上!”他一路急跑冲了进去,没人敢阻拦他。 皇帝看了看冲进来的海公公,对边上地守卫招了招手,把人都支到了远出便问:“海公公你干吗这么慌张,出什么事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海公公很急的样子。 “你这个老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说,敢和我在这里耍心计,你脑袋上难道真有九颗脑袋不成?!”显然皇帝有些怒了。 “皇上饶命,小的这就说。”顿了一下海公公说到:“是这样的,刚才我按规矩去太后那里一次,但是没想到的是在我之前有人已经把今天朝中之事告知太后了,太后似乎很生气呢。” “母后生气?”皇帝的脸上深眉紧锁。 “不光是这样,本来我是不打算说什么地,但是在我之前竟然有人先把情况告诉了太后,很明显有小人在太后那边搬弄是非,皇上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这搬弄是非可是要挑拨到你们的母子关系的啊,太后在朝中一向势大,皇上还得小心啊。” “哼!母后虽然是我母亲,但是她毕竟是一女流之辈,而且年岁颇大,思想保守,很多时候做事显的优柔寡断,太没主见。”很明显,皇帝对自己的母亲也颇有不满。 这时候海公公满头是汗,还好自己聪明,就皇帝目前这态度,刚才自己冒冒失失地冲上来无是会撞在枪口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皇上,太后在朝中势力太大…” “闭嘴!你这阉官什么时候论到你来罔论朝政地,你可知这是死罪么?!”皇帝把脸一沉。 “奴才万死,但是奴才对皇上一片忠心,就算皇上要杀小的,小地也心甘情愿,只是死前还是要说,皇上小心啊!” “住口!”皇帝勃然大怒。 海公公只是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副任凭君处置地样子。 “唉!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你,杀了你我用谁去!?”皇帝地口气好转:“你不用怕,我好歹也是个皇帝,你的忠心我已经看到了,母亲势力在大,也比不过先皇,先皇的天下还不是一样要让我继承,很明显,这天下以后也就是我的 算权倾朝野,到时候还不是一样都要给我,况且我们她不会对我做些什么的,你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候小春子走了进来:“太后有旨,宣陛下前去相见。” 海公公依旧跪在地上,一同小春子竟然这么说话,一点规矩都不懂顿时大喜。 小春子一看地上,那跪在地上的不是海公公么? “哼!你当你是什么,一小太监得势了?告秘对你没好处,来人啊,给我拖下去砍了!”皇帝显然是很心烦,想也不想就把人拖出去砍了。 可怜的小春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就被拉了下去,直接准备处死。 “好了!你也下去吧,你顺便去一次母后那里,就说儿身体欠佳,今日夜深就不去看望她老人家了。” “是的,奴才这就告退了。”海公公边擦着额头边退了下去。 空无一人地大殿内,皇帝自己一人看着墙壁上的画痴呆,那画中的是飞龙在天,龙游九天的磅礴气势在画中尽显无,他越看越得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他在看来,他即将成为价中之龙,掌管天下苍生,万人之上,一人独大,享受君王快乐,被万民景仰膜拜。 而另外一边,海公公则有惊无险的回到了皇太后那边,面对太后,他把刚才皇帝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给了太后听,顿时太后的脸都变地青一片紫一片,十分的难看。 “太后莫惊,皇帝陛下还小他只不过是自己想闯一番事业,太后何不顺着他呢?”他帮太后揉着肩膀说到:“太后也好安心在这里颐养天年,何乐不为?” “你个奴才知道什么,你不知道啊,这大开官仓,会造成朝政不稳,对地方失去控制,官仓很多时候是用来平定叛乱来作为补给的,万一国内起了霍乱,难道还要从京城运输粮草过去不成?那山西军队吃什么?难道还得现收不成?”太后摇了摇头:“眼下国家动荡不安,人人都自危,国库空虚,而且到处都得用钱,山西灾情都没有查实,就忽然派出去五十万两白银,都不问一下财政大臣,你以为国库有多少钱可以供给他挥霍的。如果明天山东出灾了,后天湖南出灾了,后来云南出灾了,难道他还有这么多钱可以拿的出来?” “太后英明,皇上他也是年幼不懂事,太后还得慢慢诱导,毕竟人家现在是皇上了啊。” “恩,就你最知道哀家的心思,唉,这孩子真是不懂事,这地方的事情,当然得想万全之策,哪能老是这么大开口,这皇帝也是靠地方的供奉才得养着你们这帮奴才的,都像他这样做皇帝,别说你们,就连哀家都迟早要饿死。” 太后似乎有些无奈,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睡了,也不说话,就躺在大软躺椅上不动了。 …… 第二日,太后等着自己儿子前来见自己,却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心急如焚地她显然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她终于觉自己的儿子开始疏远自己了。 这种微妙的变化其实已经潜藏了很久了,而直到最近才开始在表面上浮现出来。 太后虽然很无奈,但是没办法,第三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准备从后面去听一下自己儿子上朝的情况了。 皇帝上朝,百官朝拜,然后依次说出自己想报之事,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是这皇帝他不一样,他也不让大臣先说,自己先开始问,一个个,按着品,然后是顺着地方开始问,问有事没?有困难么?好显地自己很有耐心,很关心臣子。 那些大臣倒也没什么,但是在后面的太后却是异常激动:“你看!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君不像君,臣不像臣,这国家怎么治理!唉!我不管了!”太后愤然摔袖离去。 很显然,对于年轻人心里在想什么太后还是猜不透,并且她根本看不惯皇帝的行事方式,太草率,太轻易,这在她眼里就是天大的毛病。 她觉得君王就得有君王的样子,在朝野之上得坐在龙椅之上,细听百官之言,以扬君威,而不是他那样跑下去体贴下属,完全没有君王之威。 另外他对自己儿子点头,对大臣所报之事皆点头,那个所谓地用人不疑,人不用的道理很是反感,在她看来,知人善用才是硬道理。 而皇帝则不一般,他现在是对手下大臣完全信任,按他地话是你们现在说什么我都信,但是万一查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对不起,那时候就是重罪。 母子之间地感情裂痕是越来越大。 俗话说的好,夫妻没有隔夜仇,但是这母子之间地间隙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相互的猜忌,相互的质两人之间越来越多的想法很明显的让两人都非常的烦恼。 皇帝觉得自己的母亲管的太多,她根本不想让自己执掌朝政,而只是让自己作为一个傀儡出现。 显然皇太后虽然帮自己的儿子剪除了朝廷中的大患袁震东,可是对于皇太后来说,这个儿子是否能够做一个合格的皇帝,或所能够顺从自己的意思,皇太后已然拿捏不准了。皇太后心中想着:“希望这一次的对手,不要是我的儿子。”(,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 番外:最后的陨落--冷 天,她还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她想起了她年轻的想着她的邢枫哥,确被迫嫁入沈家做了小妾,等到她真心爱上夫婿时,沈洪心里却念念不忘那个亡人。 等到后来,柳雨湘未死,化成黄烟陌与她那已经成为袁震东的邢枫哥来报仇。 她仿佛是上一辈子欠了沈家的,为了沈家,她不得不抛离与她真心相爱的薛王爷,进入皇宫,成为皇上三宫六院无数个女人之一。 皇上呵,那也当真是个好皇上。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杀了自己的孩儿,害的她冷九容承受丧子之痛。皇上为了巩固自己的江山,不惜把亲生兄弟薛王爷送上了断头台。 九容又想起薛王爷死的时候,那时,她觉得整个躯壳都不是自己的了,却要面对朝廷的政变。 在那场政变中,袁震东与她共同经退,挽救朝廷。 也是在那场政变中,她亲手杀死了皇上皇上的药,被她扔了。 接下来那么多年,她都一直在与袁震东斗来斗去。明明是心中有对方的两个人,可是为什么要偏偏斗个不休呢。 后来,袁震东被她处死了,她的下一个对手,却是自己千辛万苦栽培出来的皇上。皇上是薛王爷的亲生儿子呵,可是他的生母也是死在她九容手中… 一幕幕的故事,像是幻影一般,在九容的脑海中浮现。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了,她好多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于是,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地梦。在梦中。她梦到了很多很多地人。沈洪老夫人、柳雨湘、还有明月欣儿、冰凝。还有陪伴她争斗一生。却因为张扬跋扈草菅人命而被她赐死地书雨。还有…… 还有薛王爷。 等到她明白她毕生地挚爱是薛王爷地时候。已经没有法子挽回了。也许。一切都是命吧。 在梦中。她看到薛王爷骑着白马向他奔跑而来。他仍旧是那么白衣凛然。眉目清俊。一如当年。 他站在灯笼下面。望着她笑。她看到冰儿远远地在天际和她招手。 “王爷……”她呼唤道。 薛王爷就那么站着,静静的凝视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一如当初。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薛王爷。她如今,不是想要对付薛王爷的儿子,她养大的薛巡么?她冷九容向来是与世无争的,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的人呢? 这时候,她听到薛王爷在呼唤她。他的声音温柔而深情。 “容儿,容儿……”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切。 九容的心里,生出一种欢喜。她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和薛王爷在一起,永生永世,再也不分开。 于是,她像薛王爷奔走而去,裙裾飘然。 第二日,天气有些转凉,明月欣儿特意端了一碗参茶送来。皇太后的脾性,是她最为了解的。 可是,当她走到皇太后床前的时候,她不禁“啊”的一声,手中的青瓷碗打翻在地。 她看到皇太后静静的睡去了,她的面容是那么安详,那么安详……(,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