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们的青春期》 一 五更 蜀山的三月仍是春寒料峭五更时分天也只是微明但蜀山脚下的御剑堂已经点了灯此时学剑的剑童们还没有到只有杂役们在认真地做着每天例行的清扫。 “这蜀山派可真是气派呢就连剑童们学剑的地方也这么大。”说话的仆役叫李三是昨天傍晚刚从临近的富源镇雇来的逃难流民。 “那是要不怎么说咱们蜀山派是天下第一门派呢这里还只是每日剑童们早会的地方往后去还有五个大殿是各级剑童修习的地方再往后是松苑和梅苑是剑童们居住的地方。”李三身旁的一个仆役答道语气里带着三份“天下第一”门派的自豪。 “剑童们的师父还有掌门人不住在这里么?”李三问。 “自是不在这御剑堂不过是剑童们学剑的地方其实剑童还算不上是真正的蜀山派之人正主儿们都住那上面。”那答话的仆役边说边向北窗外一指。 李三顺着他的指点看去只见北窗外隐约可以看到蜀山的轮廓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只觉得山势雄伟连绵不绝想来白天看必定是气势磅礴吧。 “咱们蜀山一共十二峰剑宗住在无惘峰玄天阁气宗住在无慎峰青虹阁术宗住在无忧峰长明阁掌门人住在无量峰重阳殿。” 李三听得有些糊涂问道:“什么是剑宗气宗?这蜀山派又分了宗派么?” 那仆役无奈地摇摇头“这都不知道么你还混什么江湖。” 李三有些不好意思一边低头扫地一边说:“我我又不是什么江湖人。” 那仆役见他有些窘心下便更得意了几分有心再在这个“土包子”面前显摆一下道:“一百多年前咱们蜀山派开山师祖去世以后就分了剑、气、术三宗自然是剑宗最擅剑法气宗内力最强术宗则长于五行术法。来蜀山派学习的人必须先在咱们这御剑堂学习蜀山派的基本功夫过了五殿大试就可以有资格被三宗的宗主挑选被哪一宗选走的便去修习哪一宗的看家本领。至于这掌门人么是每十年三宗比武选出来的如今的掌门就是九年前比武胜出的剑宗宗主统领咱们蜀山三宗。” 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横刺入两人的耳朵:“什么‘咱们’蜀山你一个杂役算什么蜀山派的还不赶快给我干活。” 所有干活的杂役一听这话马上都禁声不语埋头干活。只有不知就里的李三还敢偷偷瞥一眼这声音的主人。只见此人约略五十来岁模样一身素灰袍子身材清瘦脸上有风刀霜剑刻下的冷峻之色在他微一侧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李三心里一颤现那人的一只眼珠子竟是白花花的在这天色将明之时泛着青光甚是诡异。 这白眼之人站了一会儿便向后殿走去一直穿过五座殿堂走到了剑童们居住的地方。不论是西的松苑还是东的梅苑都已经很热闹了早起的剑童们有的已经洗漱完毕开始在院子里伸拉筋骨作习早课。梅苑是女剑童住的地方虽然人数少却因为女童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显得更热闹些。不时会有从院子里出来的剑童看到他马上躬身施礼道:“殿监早。”他微微点头心下甚是满意。 是这就是他御剑堂殿监穆显最满意的样子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规规矩矩有条不紊。每当看到这样的早晨穆显就觉得心里格外舒泰冷厉的脸上也似乎挂了笑心里有一种仿佛一切都掌握于手中的安定泰然之感。 这时候一个响彻云霄的呼喊声突然撕破了这平和的清晨“唐谧快起床--------”。 穆显一皱眉心想怎么一清早就有男童的声音从女童住的梅苑里传出来啊虽说这里的剑童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子故没有严禁男童去女童的居所可是一般也不可乱窜必要有院内的执事仆役通报纪录。唐谧?不就是那个新来的小丫头么怎么这时候还没起?此人来头可不小啊是术宗宗主顾青城前天亲自送来的问及来历顾青城却只说是从山匪手中救来的一个孤女。但穆显掌管这御剑堂将近二十多年了眼见着各代宗主统共也没亲自送过几回人来但凡送来了不是学武奇才就是家世盛隆所以自己也对那孩子留了心只是她来了几天也不见有什么过人之资显露横看竖看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十来岁女童。 “懒猪快起床--------”那声音里透着绝望和无助。 穆显寻声过去只见梅园的一间剑童居室里一个小男孩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气摇晃着躺在塌上呼呼大睡的唐谧塌另一边坐着一个也是十来岁的女童冷着脸说:“成了成了张尉我说你就别叫了我早告诉你叫不起来的大不了咱们今天不上课去好了不就是言行考绩扣几分嘛有什么了不起。” 但见那叫张尉的男童仍是不放弃叫道:“你们当然不怕扣分数了我我要是再被扣就……喂快起来死人也该醒了”接着又是抓着唐谧的肩头一阵猛摇。 穆显见那唐谧就是这样被折腾得山摇地动却仍是身体放松闭着眼打着小呼噜一派睡得香甜模样略一皱眉道:“你这么叫人是叫不醒的你要把她的鼻子捏紧嘴巴堵住让她出不了气自然就醒了。” 张尉一听如梦方醒伸手就要捏鼻子手还没触到唐谧唐谧就一下子坐起来了气呼呼地叫:“是谁多管闲事?”刚想再多骂两句一看说话的是站在门口的御剑堂殿监生生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瞬间挤出个天真的笑脸来道:“殿监早。” 那叫张尉的男孩子此时方知道是被唐谧耍弄了气得脸都红了怒道:“唐谧你干嘛装睡想拖累大家么。跟你分在一组真是倒霉。”然后一转身跪在穆显面前“殿监大人求求您给我另分一组吧我要是和此人一组今年的五殿大试断然是过不去的。” “你什么意思啊你好这是你说要拆伙的那就拆吧当初咱们三个一组也不是我要求的啊谁让你手气差抓到我们这一组了呢。我也不想拖累你啊可是我就是天生身体差今天真的是爬不动山上不去无惘峰了。”唐谧说带着三分恼怒七分委屈的样子“我好面子爬不起来又不好意思对你承认只能装睡了。现在既然你讲了这话那好吧咱们就求殿监大人跟咱们的殿判大人讲一下就此拆伙我断不能拖累了你。” 穆显看了看这三人现这分到一起的三人还真都有些不一般。这个大呼小叫的张尉是近几年来蜀山剑童中资质第一差的孩子传闻练飞剑能砸了自己的脚练土遁能脑袋冲下被埋在土里出不来。按照蜀山的规矩如果在御剑堂修习的剑童年满十五还没有通过五殿大试就要送出蜀山了这孩子十一岁来此修习转眼已经两年这第一试也就是智木殿的考试还没通过今年这孩子就是十三岁了如果今年年末仍是连一试都过不去那后面四试肯定也是不可能在余下的两年里通过这种不可造之才送出蜀山也是迟早的事。 那个冷着脸在旁边看戏的小女孩也是有来头的她名字叫白芷薇是楚国第一大望族白氏的嫡长孙女这么娇贵的身份竟然托了她在江湖中威望甚高的姨夫寒江城主6彻辗转送到蜀山学艺。收她的时候想着这女孩子可能是一时玩儿心起了来蜀山混混吃不了那份苦自然就走了今天一见她不把言行考绩分数当回事的模样果然是并不将修习之事很放在心上。 至于这个唐谧宗主顾青城送来的时候倒也没多交待什么现在看她却是一副吃不了苦受不了累的样子。而这五殿大试都是要一组人共同完成的这次张尉和她们两个分到一组在蜀山的前途可真是渺茫了。思及此处穆显便不免动了恻隐之心道:“张尉你若是不肯和他们一组心中可有想要一组的同侪么?” 没想到张尉此时看了看唐谧小小一张脸闪过决绝神色道:“不劳殿监操心了。”然后转头对唐谧说:“你赶快收拾好我背你上无惘峰。” 众人一听都有些吃惊唐谧不确定地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语意试探:“那个不用了我不能拖累你啊。”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咱们既然分到了一组就是以后一起进退的朋友了我怎么会嫌弃你身体弱呢以后有我就有你。快些我背你。”张尉此时语气竟是不容置喙的断然只觉得胸中似乎有豪气纵横黑色的眸子烁烁有光。 白芷薇淡淡一笑便走出屋子洗漱去了。唐谧却还有些愣道:“不必不必说得那么严重吧咱们不过也就刚分到一组两三天么哪到有我有你的地步。呵呵殿监大人都允你换组了你别错过机会啊。” 张尉并不是很善表达的人这时也觉得说得有些过了可是他本就是心中有侠义的孩子加上到了这蜀山之后由于资质比人差每每与人分到一组总是别人嫌他拖累却不曾想到谁还会拖累他。只想到自己被人瞧不起时的心境便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对唐谧当时便下了决心今天就算背也要把她背上山去念及此处便觉得心里有种荡气生层云的感觉一热血话就说大了。只是这小心灵里已经下了朋友间共进退的决心便也不再有其他犹豫很肯定地说:“没事你别担心我。大不了今年又过不了五殿大试最多不过满了十五回家去么你别为**心。你赶快洗漱吧我在外边等你。” “哦好好吧。”唐谧答道脸上一时间不解迷惑失望诸般神色一掠而过。 殿监穆显扑捉到唐谧那复杂的神情心下也是一动怎么会有十来岁的小孩子有这般复杂的神情呢。待要再看看却见那唐谧脸上已经是一派清明哼着小曲洗漱去了。只见那个小背影走路时一蹦三跳分明是活泼可爱的孩童模样。当下突然心念一转莫不是这个唐谧嫌弃张尉鲁钝不想和他一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便想了这个法子逼张尉先开口?要果真如此一个十来岁孩童已有此深沉心计岂不是可怕。思及此处又觉得自已可能有点多虑了怎么能以成*人之心度孩童之腹轻笑一下摇摇头便离去了。 二 初识 唐谧一边把井水舀进木盆里一边嘀咕着:“哎连个自来水也没有。” “自来水是什么水?”正蹲在一边洗脸的白芷薇问。 “噢我家乡的一种水其实就是直接把水用管子引到屋子里用起来方便很多。” “是么听上去不错。对了唐谧你家乡在哪里?” 唐谧一愣侧头看向白芷薇但见白芷薇也正看向自己。她分明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要是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就是个读五、六年级或者初一的小孩可是她却已然散出一种少女的清朗气质明澈的眼睛望着自己让人不由心里一动兀自觉得仿佛可以和她做朋友一般。于是试探着问道:“嗯我叫你芷薇可好我们虽然只认识了两天也算是朋友了吧。” 白芷薇没想到唐谧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上略顿答道:“自然不过自我小时候起便没什么人喜欢做我的朋友都说我嘴巴刻毒性子凉薄。” 是了唐谧犹记得第一天被送到御剑堂时十二个剑童抽签分组自己拿着一只写着“丙”字的竹签寻去须臾便见到一个与自己一般穿着朱红色女剑童袍子的女孩她手里也拿着个“丙”字竹签正在对一个穿靛青色男剑童袍子的男孩讲话:“噢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第一试连考两年都过不去的张尉传闻你这也是咱们蜀山百年一遇的。”那声音轻轻淡淡的却仿若在放飞刀刀刀扎在死穴上似是不见这张尉吐血而亡便不罢休。唐谧不禁暗叹此女当真毒舌细打量却见模样甚是柔弱面色有些失于苍白一双丹凤眼斜斜向上挑着长眉入鬓配上精致的鹅蛋脸分明就是小小的一个画中人。再看看那个百年一遇的张尉此时已经石化在那里面色尴尬讲不出一个字来。 唐谧摇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半点为人处事的道理都不会幸好自己虽然看上去比他们两个还小些其实灵魂已经二十好几了做人的道理也还是懂的赶忙抢步过去缓和气氛。 本以为白芷薇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如此伤人于无形的本事此时她自己却直接讲出来唐谧不知为何反倒越觉得白芷薇是有几分可爱的。想来可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每日周旋于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见惯太多虚情假意如今竟有些喜欢这年少的锐利。她笑了笑道:“嘴巴刻毒总比口蜜腹剑好性子凉薄总比四处留情好我倒不觉得怎样你只说想交我这个朋友么?” 白芷薇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唐谧眼见她粉团团的小圆脸配上忽闪闪的大眼睛分明还是个小娃娃模样怎么眼睛里竟有这样的灵气说起话来十足小大人的架势。心中不知如何被牵动一下只突然觉得这小小人儿便是可以做朋友的不觉笑了:“自然我们从分到一组的时候就算是朋友了。” 唐谧也笑了小翅膀似的长睫毛扇了扇眼睛陡然又亮了几分很认真地说:“那好我告诉你我的家乡并不在这世上这里更像我们那个世界的古代却也不完全像。所以我现在对这里的风物人情几乎毫不了解你以后能否经常给我讲解一下这里的事情别让我像一个小傻子一样。” 白芷薇讶异地眨了眨眼睛思索了半晌说:“这自是可以。不过你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唐谧看她没有惊讶得大呼小叫便知道果然没看错人舒了口气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留在这个世界要做的事之一我必须要搞清楚为什么来的然后才能知道该如何回去。说不定到时候也要你帮忙。” “能帮自然帮不过我从不做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我若帮别人一般都只是举手之劳的那种。” “你放心我这人恰恰从来不强人所难。”唐谧道心里却暗叹这白芷薇真是清冷的可以自己与她做朋友是否合适呢?可是自己现在突然从二十一世纪掉入这个时代又不知为什么变成了自己十来岁时的样子实在需要先找到一个可以扶持自己一把的人目前似乎只有这个看上去心智略略成熟的白芷薇合适了不然总不能是那个叫张尉的傻孩子吧。 正想到那个张尉张尉的大脑袋便伸了过来“两位小姐不是要洗这么长时间吧快一点好不好再慢就没时间吃饭了难道想饿肚子爬山么。” 白芷薇本来心中还有些疑问但看到院子里已经就剩他们三个了知道时间已然不早便就此作罢。唐谧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果然是甩不掉这个大头张今天早上想逼走他的心机算是枉费了便把木盆往地上一放道:“我洗好了你背我走吧。” “啊?从现在开始背么?我以为只要背你上山。”张尉有些窘。 “自然这两天练下来我已是半步都走不动了为了你不要被扣分我刚才强提了半口真气来井边洗漱现在只觉得气息不调脚下软。要不咱们三个还是今天一起休息吧。”唐谧似乎很认真地说。不知为何她明明知道这个张尉是个不可多得的厚道人但见到张尉就有一种想欺负他的冲动良心现的时候也小小自责一下自己做人不厚道连个小孩儿也欺负。可欺负张尉的指令仿佛已经生根于自己的脑神经一逮到机会便出现条件反射。 “哎别说了你上来吧。”张尉说着转过身示意唐谧过去。 唐谧把湿漉漉的手在袍子上擦了一把走过去毫不客气地蹿到张尉背上。只觉得这身下小孩的脊背竟是意外的厚实走起路呼吸平稳似乎下盘的功夫也很扎实看来一定是每日勤学苦练的结果了。哎如此勤勉的一个小孩怎么偏偏资质这么差第一试都连考两年过不去老天也算是够不公平了。 其实那日初见唐谧也没存了想甩掉张尉的心思虽然那时已被告知这蜀山御剑堂的考绩规则是平日里的言行成绩和课业成绩都是按组给分其目的是为了督促大家的团结合作。当然换句话说这也意味着一个老鼠屎就能坏了一锅粥。比如这个张尉吧如果你恰巧和此人分到一组那么言行考绩就不用担心了他自己肯定是不会迟到早退上课打瞌睡接话茬传小纸条什么的顺带也会监督着同组的你和他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是这个言行成绩只占最后成绩的二成还有二成是平日的课业成绩。说道这个成绩传闻中百年一遇的张尉就显出其老鼠屎的本色了据说前两年跟他一组的由于受他连累课业成绩都很差要不是最后占六成的殿试成绩是按个人表现给分的话那么与他同组的人只好和他一起背这两年不过一试的恶名了。 即使如此唐谧初时也觉得没太大关系。因为她并不想着自己一定要过那五殿大试来争取拜在蜀山什么宗的门下反正只要十五岁以前能在蜀山混吃混喝想想办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好了。就算五年之内找不到回去的办法自己好歹也算在蜀山学了点可以在这个世界立世的东西被送出蜀山也应该不会饿死。所以这五殿大试对唐谧不过是过之我幸不过我命罢了。 没想到这个张尉偏偏不让自己瞎混。 第一天上兵法课授课的阎殿判什么也没讲就让大家分组背一本叫《兵策》的书。唐谧本来是最不怕背书的仗着从小就有强记的本事每每考试都是在考前开夜车突击。可是翻开书傻了眼原来认识的字没有几个只觉得这些字似乎和汉字相仿偶有几个甚是熟悉但大多数构造都比现在的汉子繁复也罢看不懂睡觉去也。 “哎唐谧这些我都会背了要不我帮你。”张尉似乎现唐谧想偷懒马上伸出了热情的援手。 “哦好你帮我挡着点殿判我睡会儿。”唐谧说心想此小孩还真多管闲事我不识字你帮得了么仗着学过两遍臭显摆么。 彼时他们三人一组围了个圈席地坐在智木殿的地上天气还未回暖砖地上整铺了厚实的草席每隔几步还放着一盆炭火剑童们嗡嗡的背书声在耳边回响当真是暖意融融昏昏欲睡。 “喂别睡啊阎殿判一会儿要提问的喂喂。”张尉不知好歹地使劲拽唐谧袖子。 唐谧被拽得烦了把书往脸上一举忿忿道:“大哥我背我背。” 这个张尉单单逼迫唐谧读书也就罢了待到阎殿判提问的时候他居然第一个举手回答。唐谧白他一眼爱显摆的小p孩你都已经闻名蜀山了还不懂得做人要低调啊。 阎殿判是个三十来岁相貌温和的男子对张尉笑了笑道:“张尉我知道你倒着都能把《兵策》背出来不如换你的同组试试吧。白芷薇可能背出前四十行?” 白芷薇略略想了一下朱唇轻起缓缓背诵起来。唐谧瞄一眼阎殿判见他脸上似有淡笑心知可能背得不错。待白芷薇停下阎殿判果然道:“不错一字不差须臾时间也不甚解其意就能如此你确有强记之才。唐谧这第一句你是如何理解的?” 唐谧刹时头皮麻恨瞪张尉一眼小p孩你把炮火吸引过来了吧。没办法硬着头皮答道:“回殿判谧不知其意只是觉得这话也无甚大意。” 阎殿判听了倒也没不悦道:“其实呢这第一句就是废话以后你们还要背很多书所以第一件要学会的就是把废话挑出来。” 唐谧心下一爽暗叹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突然便觉得这阎殿判怎么看怎么帅一身藏蓝色的长袍在腰间用红色丝绦随意系着宽袍大袖自有一种临风欲去的气势为平和的相貌凭添三分不羁。 “我们从第二句来开始精研谁先说说这第二句的意思?” 该死张尉又要举手了唐谧趁他手没举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张尉欲抬的手按下。 “你干什么。”张尉小声说语气微愠。 “张尉给别人留点面子你这样把别人衬托得都很笨。”唐谧低语心里暗骂你这个回答问题狂人不知道会把我们都拖下水么。 只是这张尉被按住了这一次却按不住下一次如此这般兵法课、术法课、草药课……唐谧和白芷薇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学习只因他们这一组随时有可能被叫起回答问题和做示范。 如此苦苦支撑了两天唐谧这才于今晨决定无论如何要甩掉张尉。 三 上山 蜀山十二峰高低错落山势雄奇。山上古树蔽日山间飞瀑碧潭草丛林地常有奇兽异禽出没崖边峰顶终年云雾舒卷缭绕。 张尉一行要去的就是这蜀山十二峰中的第二高峰无惘峰峰顶玄天阁便是蜀山剑宗所在。若说此行是爬山其实并不恰当只因从御剑堂到峰顶已经有先人铺好的青石台阶傍着山势盘桓向上拾阶而上也不算辛苦特别是爬在张尉背上的唐谧更是可以悠闲地看看山中风景有心无意地聊几句闲天。 “哎还有多远呢?要走到什么时候?”唐谧觉得趴得有点累了对着身下不疾不缓走着的张尉抱怨。 “以咱们的脚程要走一个上午吧赶在午饭前能到剑术课从下午开始吃过晚饭我们再下山下山快些御剑堂闭门前能赶回。”身下人答道话说多了微微有些喘。 “什什么?”唐谧听了心下颇为吃惊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是五更天就起身吃了饭就早早上路原来就是上一趟无惘峰玄天阁已经是一场体力和耐力的修炼了。不犹得抬头望望前路只见无尽的石阶在山中蜿蜒回转时而消失于密林深处时而又峰回路转于山穷水尽处横生一段石阶。再看看身下背着自己的男孩细密的汗珠正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淌下呼吸仍是均匀却略显粗重心下不由一软说:“张尉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算啦还是我背你吧这路我都走了两年啦背你这个小不点儿不算什么。” “你才小不点儿。你让我下来这山我能上就上上不了就算。大不了我跟殿判说不和你一组就是反正我身体弱资质不好大不了十五岁以后被送出蜀山却也不会连累到你。” “哎你别妄自菲薄了剑童入御剑堂修习都是经过诸位殿判评判过资质的你自然是资质上佳才能在这里修习。这五殿大试是用来考评我们的又不是用来为难我们的只要你努力一定能过。” 唐谧趴在张尉背上无奈地摇摇头何时轮到你这个蜀山剑童资质排行榜排名倒数第一的孩子来安慰我不要妄自菲薄了呢张尉你还真是小小好人一个。只是这诸位殿判大人当年评判剑童时为何看走了眼选上了你呢害你在这里白白瞎费工夫。 但大约是恻隐之心动了便觉得张尉的背上怎么趴着都不那么舒服于是她说:“喂我不想让你背了。”说完也不管张尉强行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唐谧抬眼看看走在他们前面的白芷薇细瘦的小身体裹在红色的袍服中衣带翻飞步履轻盈背上背的一柄细剑反射着寒光越显得人淡泊清冷。于是两三步窜上去拉住她的手说:“芷薇我们一起走。” 白芷薇歪头看着唐谧笑了笑说:“你还是不够厚脸皮啊那个张大头就是内力耗尽费掉半身武功也会把你背上去的。” “我知道只是我想和芷薇一起走。走咱们快跑甩掉那个张大头。”说罢不由分说拉起白芷薇往前跑。 “喂喂等等。唐谧你没事么?唐谧你一直在捉弄我是不是。”张尉喊着追上去。 “才明白啊你还真是百年一遇。”白芷薇又开始荼毒张尉。 “你们两个一个毒舌妇一个坏心眼儿。” “好啊你敢骂我们别后悔!” “救命救命不许打人喂喂不许揪耳朵。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们俩个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 “别跑别跑。” 蜿蜒的石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越来越窄渐渐地便只能容一人独行。 “快到了。”熟悉路程的张尉说伸手一指远处。 白芷薇和唐谧顺着他指去的方向果然看见前方一座断崖绝壁之上矗立着一座气势宏伟的楼阁。 “张尉路怎么没有了?”唐谧现脚下的石阶已经到了尽头 “再往上就要爬悬崖上的栈道了。” 唐谧往绝壁看去见断崖侧凿有一条不足一人宽的栈道只有一条粗粗的铁链沿着栈道固在崖上算是唯一可以攀扶之物。山间云雾缭绕不时有流云掠过那栈道便时隐时现说不出地虚幻。 “啊刚才跑得腿都软了怎么走这个东西。”唐谧瞪着张尉抱怨。 “张尉你都走了两年了不知道提醒我们节省些体力走这一段儿么?还没头脑地和我们一路打闹上来?”白芷薇一针见血。 “我”张尉也知道理亏知道自己一时玩儿心重了竟忘了最后是要走这段栈道的“我忘了要不我背你们过去。” “这种时候就别逞强了我还不想和你同归于尽。”白芷薇说。 “罢了罢了下山吧我现在的体力真是不敢走那个栈道不开玩笑。”唐谧说着转身就往下走。 张尉一闪身拦住了她:“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先歇一会儿。” “一时半会儿歇不过来。” 正僵持着一个声音横刺出来:“你们几个走还是不走不走让让。” 三人不约而同寻声望去只见来路上正站着一个和张尉看上去差不多大的男孩同样穿着靛青色剑童袍子只是在领襟上用金线绣着金木水火四种纹样。蜀山的人都明白这意味着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的男孩已经通过智木、义金、仁水、礼火四殿之试只差信土殿一试便通过五殿大试了。 很了不起么唐谧心下嘀咕不就是衣服上绣了四朵小破花儿么说话竟然这么冲在我那个世界就连美国总统见了老百姓还要客客气气的呢。当下回道:“自然是要走的只不过”唐谧看向白芷薇:“芷薇我现在脚软走不动怎么办呢?” 白芷薇自是冰雪聪明答道:“那就坐下歇一会儿吧我也走不动腿打晃呢。” “好。”说罢两人便一上一下坐在了石阶上。 那男孩见了骄傲的面孔上微有愠色刚要说什么张尉却先开口道:“桓澜她们是真累了。刚才我们是一路跑闹上来的你要是不急等一下好么?” 被叫做桓澜的男孩看了看张尉淡淡地说:“是么这么容易就累了。张尉这次和你一组的人倒真是跟你半斤对八两旗鼓相当呢。” “你什么意思啊你。”唐谧跳起来瞪着桓澜小p孩一对三你还公然挑衅啊。 桓澜看看唐谧见她不过是一个小娃娃也懒得与她纠缠左手一挥低唤一声“焕雷。”便听“咻”的一声一只比他还高的黑色巨鸟立时出现在身后。只见他脚一点地身子跃起在空中一个利落的旋身便骑到了鸟背上。随即低声道:“走。”那大鸟立刻伸展双翅冲向云霄。霎时翼风骤起若不是张尉拉着唐谧和白芷薇两人觉得便要被这一阵风吹落到山崖去了。 “可恶要杀人啊。”唐谧冲着天空叫。 “那个就是魂兽么?”白芷薇眼里掠过一丝艳羡。 “嗯是。桓澜真是很厉害。”张尉望着天空中的黑点赞叹。 唐谧扭头看看张尉现那个虎头虎脑永远很有生气的脸上竟然挂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那是恐怕连张尉自己都不曾觉便悄悄爬上了他面孔的神情。 心被牵动了一下于是说:“我说咱们今年一定要一起通过大试。” “嗯。” “好。” 三个人互相看看都觉得心头有一点热热的便相视而笑了。 四 魂兽 “张尉桓澜是什么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桓澜么我第一年到蜀山便是和他分在一组的都说他是蜀山百年不遇的奇才。” “几位打扰了。不知你们是不是要去玄天阁呢?”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突然插进了三人的谈话。 说话的是个看上去似乎比张尉还要略大一些的少年也作剑童打扮领襟上赫然竟也是绣了四种金色的纹样。唐谧看了一愣她自是知道蜀山御剑堂收的剑童必要年过十岁至多可以修习六年十五岁之后若还未过五殿大试便要送出蜀山了。一般从第三试开始便会有人屡考不过故此很多人都是十四五岁了衣上不过绣着两三朵纹样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开蜀山。而此人与张尉看上去不过也就一两岁差距竟然也已经过了四殿大试看来也是颇厉害的角色。 但见此人眉目清俊气质温和唐谧便试探地开了口:“我们是要上去只是一路上走得急了现下腿软攀不了栈道不知这位同门可以帮帮忙么?” 不出所料那少年道:“自是可以我唤出魂兽来就可载几位去玄天阁。不过这蜀山的规矩是任何弟子不可以飞上玄天阁必须是一步步走上去我怕……” “没事怪罪下来你也是帮助我们事情由我们顶着。再说刚才你没见有个人已经飞上去了么他能飞咱们怎么不能呢。” 对方略略思索了一下便说:“好吧。”随即一挥左手底唤道:“飔鹜。”他身后立时出现了一只如马般大小的白色双头鹰。 只见那只双头鹰瞳蓝喙金白羽胜雪一头低回一头昂扬甚是神气。唐谧见了喜欢拉着白芷薇就要过去。那双头鹰一见二人要靠近低啸一声扬起一只爪子冲她们一挥。唐谧只觉得眼前一晃一股冷风袭来本能地往后一闪身险险避过爪风顿时脸色煞白。 “莫怕飔鹜只是要警告你们一下不是要伤你们。”少年忙说“魂兽都不喜欢陌生人随便碰触。”他随即一抬手那双头鹰便乖乖跪了下来眼里流露出驯服之色。 少年转向二人微微侧身示意道:“请。” 唐谧只觉得少年不过几个微小的动作却意态风流饶是他如今还年少青涩竟已初有芝兰玉树之风了。 待二人跃到双头鹰背上唐谧冲站在那里不动的张尉招招手:“喂上来啊。” 张尉却摇摇头说:“我可以走栈道一会儿见。”话落转身便向栈道走去了。 少年见状也不留他飞身跃上双头鹰道:“走吧。”双头鹰顿时振翅而飞扶摇直上。 唐谧从空中俯瞰蜀山景色觉得与走在山中看又是一番不同那少年仿佛也有意让她们多欣赏一下风景本来眨眼即到的一段路竟是迟迟未命令魂兽降落。 她突然现白芷薇一直不语只是盯着悬崖出神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靛青色身影正攀扶着铁索缓缓前行忽听白芷薇开了口:“唐谧咱们三个努努力听说过了第二殿之试便可以学习召唤魂兽了。” 唐谧和白芷薇相处了几天知道她其实也和自己一样并不把五殿大试放在心上现下如此说自然主要是想帮帮“三个”里的那一个便答道:“放心凭咱们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资质那还不容易么。” 身后的少年噗哧笑了。 “笑什么很好笑么?” “不是想到以后还能见到两位觉得高兴。在下慕容斐今年参考信土殿之试准备投到术宗门下希望可以尽快见到两位师妹。” 唐谧知道御剑堂的剑童之间是不可以唤“师兄妹”的只因还没有通过五殿大试没有拜宗门便没有师承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蜀山弟子。所以平时叫“同门”或者直接叫名字都是可以的。此人如此说分明是说自己肯定能通过信土殿之试倒要拭目以待你们两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丫头何时能来。便觉得这个叫慕容斐的少年看上去和气其实也是个骄傲得不得了的家伙。本想还他一句“你过不过得了信土殿之试还不一定呢。”但想想人家毕竟在帮自己便没有作声。 但白芷薇是一向毒舌的只听她淡淡地说:“你也未必就能成得了我们师兄。” 气氛顿时尴尬唐谧只觉得冷风吹过割面如刀。 唐谧无奈地赶快打圆场心里叹道不知是什么命啊初来这世界竟交到这样两个朋友。 “唉那个慕容斐咱们飞下去好不好真冷啊。” 双头鹰落在玄天阁前的空场上让在空场上来来往往的剑童们小小骚动了一下。白芷薇和唐谧一跳下来便看到桓澜走了过来。 “桓澜你到得真早啊。”慕容斐同他打招呼颇为熟稔的模样“你的焕雷似乎又厉害了些竟可以载你飞上来了。” “不比你的飔鹜载了三人还可以飞那么久。”桓澜答道语气平淡负手而站挺拔的身姿透出深入骨髓的倨傲。 白芷薇听到这里明白自己果然猜对了几分这慕容斐刚才载着我们回旋不落原是有意炫耀魂兽的本领只是本以为他是做给张尉看的原来却是有意和桓澜比试也对张尉这样的估计他们都没有放在眼里吧。 她当下拉着唐谧转身要走几句话又飘过来。 “哪能进步如此之快定是借用宝物增强魂兽之力了却也不见得长久。” “不错但这宝物可是取自赤峰四翼蛇的。如今忘忧峰突然出现几条赤峰四翼蛇有兴趣不妨去看看不要等过阵子跑光了说我没告诉你。” “什么蛇什么宝?”唐谧也听到了不忍扭头八卦一下。 还未有人答话就听耳边一个犹如万年寒冰的声音炸开:“是谁刚才飞上玄天阁了?” 唐谧和白芷薇还没反应过来桓澜和慕容斐已经齐齐跪下。唐谧一看一个身穿窄袖黑袍的中年人正站在百步开外的玄天阁门前但刚才那声音却仿佛就在耳边看来此人定是武功不凡。 白芷薇见两个男孩子跪了心道这一遭可能是犯了什么大错自己马上也跪下顺手一拉愣在那里的唐谧示意她也要跪。可唐谧在自己那个世界里是连爹娘也不跪的这种被她认为颇奴性的动作实在是很难做出来待那人走到身前了还是兀自站着。 只见来人的容貌和御剑堂殿监穆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白眼神色也更冷厉。其实以唐谧二十几年的阅历她一直觉得穆殿监的严厉不过是挂个相唬唬顽劣的剑童们罢了而此人却真的让她有酷寒之感。 来人不说话几人便不敢出声就连周围看热闹的剑童也在第一时间蹑手蹑脚地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他仔细看了看唐、白二人方才向桓澜问道:“桓澜你先说怎么回事。” “回穆宗主澜过栈道时被两位同门所阻因不想误了剑术课又不愿与人争执便唤出魂兽载澜上玄天阁。虽是不得已却自知有违门规请宗主处罚。” 那人听后不免又扫了一眼唐谧唐谧只觉得心里一紧心想恐怕此人就是剑宗的宗主穆晃了。 “慕容斐你又怎么解释。” “回宗主斐遇两位同门于栈道因两位同门体力不支请斐帮助上玄天阁故才出此下策斐明知故犯请宗主处罚。” 眼见球传到“两位同门”了唐谧便准备开口解释但那人却继续问桓澜和慕容斐:“你们说说为何要用左手召唤魂兽?”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跳跃但慕容斐马上明白过来答道:“因为左手连心心中藏兽。” “既然知道魂兽是你心中之猛兽为何要豢养得如此巨大凶猛?教你魂兽召唤术的是术宗的哪位殿判难道他没教你们以剑童之能力这魂兽只可用来传递信件消息若一味任魂兽力量增加便可能反噬你们的本心坠入魔道么?”穆晃的语气越严厉了。 慕容斐此时僵着身子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这些道理他自是在学习魂兽召唤术的第一天便被告知的。但自从那日偶见桓澜的魂兽已颇为强大便激起了比试之心竟是冒险去杀了一条赤峰四翼蛇夺其宝物以增加自己魂兽的力量。只是魂兽毕竟是有些敏感之事不好如比剑一般明着比拼一番而今天正好碰上唐谧他们这档子事便借机暗和桓澜一较高下。也和着自己少年心性见桓澜就这么大剌剌飞上玄天阁想着你不在乎门规我便在乎么便也飞了上来此时虽有悔意却是已经晚了。 穆晃见慕容斐垂着头不说话又转向唐谧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不跪可是认为自己没有错?” 唐谧现在其实甚是后悔自己没有养成有事就跪的良好习惯现下只好“木秀于林”了。幸好自己脸皮厚eq也高脑子一转答道:“回宗主我叫唐谧。不是我认为自己没错是刚才慑于宗主威仪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然后倏地一下跪倒在地“谧知错了请宗主责罚。” 穆晃不由得多打量了唐谧几眼心想她看上去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娃娃怎么会来这一手?明明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却也拿捏不到什么错处。 “既然你们都知道错了就跪在这里思过吧。慕容斐让你魂兽力量增强的是何物?” 慕容斐有些不情愿地从腰带解下一个玉佩交到穆晃手上。那人看了眼玉佩眼光一闪厉声问:“此物从何处得来的?” “回宗主斐日前侥幸杀了一只赤峰四翼蛇这是从那怪物身上得的。” “哼邪魔之物不可留。”话落玉佩便在穆晃掌中被碾成了齑粉。 五 幻海 四个人被罚跪的地方是玄天阁前的空场平日里最是人来人往。此时接近午饭时间就更热闹些。 “啊”有女孩子的轻声尖叫“那不是慕容斐和桓澜么?” 唐谧从这个尖叫的分贝猜测此人应该是一个慕容斐或者桓澜的粉丝一看不远处站着三个同自己一起在智木殿修习的小姑娘也就是除她和白芷薇之外仅有的三个女孩子。 “是啊怎么被罚跪了咱们殿的白芷薇和唐谧怎么一起跪着?”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会不会是……”声音便小了。 “不会吧莫非是……”声音更小了。 唐谧摇摇头终于知道谣言是怎样产生的了。 张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带着一脸的焦躁。 “刚才听说要罚你们跪一个下午怎么样撑得住么?” 白芷薇和唐谧已经跪得下肢麻木一听这话两人对望一眼都是面露苦色。 张尉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竟是四个热乎乎的大包子“中午饭给你们留的快吃吧我马上要去上剑术课了。” “张尉你真好饿死我啦。”唐谧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刚想去抓下一个张尉突然拿开了纸包犹疑地问她俩:“给桓澜他们一人一个可好?他们也要跪一下午。” “要不是他们……”唐谧心痛包子想埋怨他们几句却觉这件事上也没什么可埋怨谁的想想算了毕竟都是小孩子改口说:“随你便吧就当是同舟共济好了。” 白芷薇侧头看看那两个直挺挺跪在一旁的骄傲身影说:“张尉你的好意人家不一定领呢。” 张尉却不理这些走去蹲到两人面前递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满心满脸的真诚:“两位同门吃一个包子垫垫肚子吧可能要跪一下午。” 白芷薇以为那两个人会不屑于这样的帮助。 唐谧以为那两个人会拒绝这样的恩惠。 但是慕容斐看看这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少年只觉得那双闪亮的眼睛里晴空万里让人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心底不是恩惠不是同情只是简单地希望你好过些别饿着。于是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取过一个包子:“谢谢确实饿了。” “桓澜这个是你的。”张尉随即顺手把最后一个塞给桓澜然后站起身在衣服上抹抹手“我得走了你们坚持啊。”转身便跑了。 实际上四人并没有跪一下午。 在剑术课开始之前智木殿和信土殿教授剑术的殿判就来领人了。 唐谧和白芷薇也是第一次见到教授自己的剑术的殿判没想到竟是个颇好看的年轻女子她也穿着剑宗门人的黑色袍服两道乌黑的眉毛斜飞入鬓头如男子一般绾了一个髻在头顶斜插一只青玉簪衬得人英气勃勃。 “我是你们的殿判以后叫我宣殿判就好了。宗主说了看在你们初犯又不想耽误你们学剑这次就轻惩一下以后不可再犯。”宣殿判一边说一边附身在两人腿上和腰上几处穴道揉捏几下两人顿时感觉已经麻木的双腿有了知觉。此时宣殿判双手一托两人便把两人扶了起来。她看看还站立不稳的两个小女孩语气略严厉地说:“以后可记好了咱们蜀山规矩可不是儿戏今儿这是最轻的若再惹事谁替你们说情也没用了。” 唐谧和白芷薇对看一眼两人眼里都掠过一丝疑惑什么人替他们说情了连剑宗宗主也要卖他一个面子。 晚饭的时候张尉一碗一碗地添粥仿若饿死鬼投胎。 “吃那么多你不会是没吃午饭吧?” “是啊我午饭不是给你们四个吃了么。”张尉把脸埋在粥碗里眼皮也没抬一下。 “张尉就吃最后一碗吧别人都已经下山了你再吃我们在御剑堂关门前肯定到不了了你不怕被扣分了么?” “不怕我知道回去的近路。” 所谓近路必需走过栈道以后再向下五、六十级台阶然后拨开一丛一丛恣意生长的在月色下葳蓐生光的灌木丛方可看到一条被人踩踏出来的小径。 白芷薇看看那斜斜往山下密林深处扎下去的小路犹豫了:“不行张尉。殿判说过蜀山中的青石阶路都有结界保护山中野兽和怪物都踏不进去所以我们只可以走青石阶铺的路。” “没事我经常走这路。我过去一个人在山上练剑总是忘了时间下山便走这条路。它直穿到无忧峰和无惘峰之间的幻海森林穿过幻海森林便是无忧峰的山脚了再走不远就可以到御剑堂比这无惘峰上七拐八转的青石阶路不知要快多少。” “不行我也不同意。”唐谧可不想为了那区区几分断送了性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枝叶连天蒿草丛生的森林里一定藏着什么豺狼虎豹。 此时张尉竟有些得意地笑了献宝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倒出一颗鸽蛋般大小的琥珀色珠子说:“没事我有这个。此珠名为‘沉荻’有它在身边一丈之内妖兽趋避。我每次走夜路都是靠它。” 两人细打量这颗名为“沉荻”的珠子只见它仿若一颗透明的琥珀只是珠芯处有一小团似乎在不断跳跃的黄色光亮这亮光穿过透明的珠壁在她们的四周形成一个极淡的一丈见方的光晕身处光晕之中让人有一种十分安定的感觉仿如被拥入了温暖而强大的怀抱。 要不试试? “走吧。”张尉看两人似乎还有些犹豫“让你们见识见识月下的幻海森林那可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美景。” 三人沿着小径在树林里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出现一片草地草地的尽头则又是黑压压一片更加茂密的森林。 只见这片草地长势甚好大约齐腰的高度泛着春天的新绿叶尖上凝着银色月华一丛一丛不知名的蓝紫色野花点缀其间一阵微风吹过草低花摇草叶上的月光缤纷碎落草浪轻翻幻似月下静海。 “好漂亮这就是‘幻海’么?张尉你还真是没吹牛啊”唐谧被眼前美景所惑不由赞叹。 张尉面有得色地摇摇头:“唐谧你傻啊‘幻海森林’自然是森林这里可是草地。草地那边的林子才是‘幻海森林’这里不过是保护‘幻海森林’的妖草。” 张尉话还没落白芷薇已经指着一丛蓝紫色的野花惊叫起来:“唐谧你看!” 唐谧顺着指点看过去心下骇然只见那丛蓝紫色野花大约是由十多支单支的野花组成每支都是在一支碧绿的花茎上顶着一个仿若雏菊的花朵径上对生着一对细长的叶片诡异的是虽然此时无风这些野花仍是兀自摇摆不停两只对生的叶片就像两只手臂一样挥来动去做着各种动作有的像是在伸懒腰有的像是在抱头沉思甚至有的还俩俩拥抱。 两人不由询顾张尉。 张尉可能是几日来被这两人压迫得厉害此时看到两个小姑娘略略惊恐的模样玩儿心大起顺手连根拔起手边的一朵野花冷不防举到唐谧面前只见那野花出“吱”地一声尖叫一股蓝紫色液体从花心中喷出直射在唐谧的脸上然后飕地一下跳出张尉的手三崩两跳地回到草里隐没不见了。 “哈哈……”张尉看着满脸紫色液体的唐谧笑得弯下了腰。 “张大头你想死啊。”唐谧一边用袖子抹脸一边扑过去要揍张尉。 张尉早就料到了唐谧要武力解决转头就跑边跑边叫:“白芷薇你快跟上离了我一丈可就有妖怪来吃你啦。” 白芷薇知道张尉这话里吓唬人的成份多可心里还是害怕拔腿就去追赶那纠缠打斗的俩人。 一阵跑闹三人转眼就冲过妖草一头扎进了幻海森林。 这幻海森林从外面看黑漆漆的一片但真的置身其中却觉得比森林外的草地还要明亮些。明明是树木层叠枝叶连天连月光都很难射入的密林却仿若一块千年碧玉光华自生。 “张尉这光是从哪里来的?”白芷薇不由问她觉得一走进这森林就感到有一种非常强大的生命的气息。 “我也不完全清楚我记得第一次走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的所有事物好像都隐隐生光后来回去在藏书阁也查了查知道这幻海森林是天地初始便有的因有妖草保护白天便会消失不见晚上妖草退去力量这林子则显现出来因此千百年来几乎没受什么干扰有什么变化。所以我猜这光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成妖精了吧。” 唐谧听到此处一个暴栗打在张尉脑门上:“张大头又没事吓唬人。” 张尉捂着脑袋委屈:“谁吓你了你不觉得这里感觉上生机勃勃么。” “那倒是虽然看不到什么野兽飞禽却觉得好像四处都有生命”然后唐谧瞪一眼张尉继续说“不过绝对不是妖气。” 白芷薇笑了:“唐谧你刚来蜀山几天啊都分得出妖气了。” 唐谧自己也笑了拉着白芷薇就往林子里走。 一路上奇花异草甚多但因为白芷薇和唐谧走在夜晚的丛林里多少有些害怕也没有顾得上细看。妖怪或者野兽倒是没见到但能感觉到身前身后的树木草从间似乎不时有什么活物窜出来又隐回去的。唐谧每每想要看时却影影绰绰什么也没现想来是这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活物都慑于“沉荻”之力不敢接近吧她这样想着便觉得安心了许多。 又走了一会儿有轻微的水声传来没走几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很小的湖。 “快出去了”张尉说“绕过湖再走一段就出了幻海然后很快就能走到无忧峰的青石阶路上咱们这样走可是省了一半的时间。” 这时候湖对岸隐约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三人中张尉耳力最好他一皱眉道:“好像是有人在打斗咱们过去看看。” 六 尸王 三人寻着声音赶过去看见一个剑童正和一个比他高上三倍的怪物缠斗一处。 只见那怪物状似无头的武将身上披着残缺的盔甲浑身伤痕胸前一处巨大的伤痕从左肩划至下腹露出白森森的条条肋骨红肉张牙舞爪地翻卷在伤口两侧却没见到血流出来。 “张尉那怪物被打成这样估计快死了吧你你就别上了。”唐谧看到张尉上身蓄力右手放到背着的铁剑柄上一副蓄势待的样子开口阻止道。 “那人好像是桓澜。”白芷薇低叫。 “可不是么张尉你别打搅人家练功啊。”唐谧把张尉按在剑柄上的手拉了下来“咱们好好学习学习蜀山百年不遇的奇才如何杀妖吧。” 张尉一看两个女孩子果真瞪大了眼睛一幅认真学习的模样便也放松下来。但见桓澜剑法精奇流畅把那怪物罩在一片剑光之中动弹不得。可是再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不对原来这上下翻飞的剑竟是很难刺中那怪物那怪物招式虽不花哨却每每化解得恰到好处更可怕的是那怪物手无寸铁分明是用一双肉臂来阻挡利剑的但那手臂上却无分毫伤口桓澜的铁剑击在上面就犹如击到钢筋铁骨。 “不好那怪物似乎刀枪不入。”白芷薇也现了。 “桓澜好像渐渐落了下风。”唐谧觉得有些不对了道:“如此下去桓澜可能会支持不住的。” “你们拿好‘沉荻’我去帮忙。”张尉说想到三人里功夫好的就是自己拔了剑就准备冲过去。 “回来那怪物刀枪不入你冲上去能解决问题么?”唐谧拦住他心里突然觉得真正害怕起来如果桓澜都斗不过那怪物我们怎么办这“沉荻”挡得住如此力量的怪物么? “我看那些伤口不似是桓澜划的这遍体鳞伤的无头武将会不会是‘尸王’?”白芷薇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有些抖。 “那是什么?”唐谧问。 “好像是天地间至强的妖物。传说魔王的战将死后心有不甘戾气不散就会变为‘尸王’满身伤痕仍要为魔王拼杀直到灰飞烟灭方止。” “很厉害么?”唐谧这话刚出口就听“嘶”地一声桓澜的袍袖被那怪物撕去了半截。 “不行桓澜这样下去要没命的。”张尉挣开唐谧一个箭步冲过去加入战局。 此时桓澜已经打得脸色白看到张尉冲了过来对他叫道:“张尉你先顶住他我退出去施‘破甲’之术破了他这金刚不坏之身才能杀死他。” “好放心。” 张尉挥剑强攻几招桓澜趁机退出战局手捏剑诀迎空舞动突然指向那怪物大喝一声:“破!” 只见这时张尉正挥剑劈向那怪物挥来的一只巨臂随着桓澜这一声怒喝张尉的铁剑竟是深深切入刚才那犹如铜墙铁壁的**。桓澜一看术法得手连忙挥剑又冲上去与张尉一起对敌。 但不知是桓澜术法不精还是两人的铁剑不利虽然他们一剑一剑砍在那怪物的手臂上却只能伤及皮肉无法斩断其双臂那怪物挥着皮肉破败的巨臂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不行芷薇他们打不过那个怪物咱们必须跑。” “唐谧你说怎么办。” “我们两个赌一下这怪物也怕‘沉荻’咱们两个牵好手一起跑过去看看能不能逼退那怪物如果能的话拉上这两个家伙就跑我怕这两个小p孩意气用事非要跟那怪物决出个胜负。” “好。” 话落两人牵手冲了过去果然在“沉荻”的光晕快要触到那怪物的时候它猛地向后一蹿似乎是要躲避“沉荻”的光晕。 两个女孩趁机一人拉住一个男孩叫一声:“快跑!”不由分说带着他们拔腿就跑。 那怪物反应过来恶嚎一声紧追不舍。 四个人一阵猛跑终于冲入了青石阶一回头现那怪物已经不见了。 “还还是这青青石阶的结界厉害总总算安全了。”唐谧上气不接下气。 “那个你放手。”桓澜对唐谧说脸上有可疑的绯红。 “嗯?”唐谧这才现自己还死死拉着桓澜缺了半截袖子的手臂心里暗笑一不留神吃了小朋友的豆腐了。 松开手仍有意逗他一下:“怎么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啊?不是罚跪就是逃跑” “还不是都因为你瞎掺和。”桓澜没好气地说。 “我瞎掺和?桓澜今天我没让你谢我救命之恩只是因为我是君子。”唐谧觉得这小孩也有点太不懂事了不过是功夫好点自以为是到这种地步今天如果不逃的话你小命还有么。 “本来不必跑的你们不是有个可以防御的宝物么我可以躲入它的光晕中休息一下再战。”桓澜仍是不服气。 唐谧无语了无奈地看着这个衣冠不整的战争狂。 “再战你也未必能赢‘沉荻’也未必能挡得住那怪物的全力攻击你要是不信咱们把‘沉荻’给你你再回去找那怪物好了。不过是在剑童中功夫好一些也非天下无敌逃跑一次有什么可介怀的。”白芷薇气顺以后开了口。 唐谧听了差点想搂住白芷薇的脖子亲她一下芷薇你真是我的最佳代言人句句都是我的心声以后咱们两个搭档难听话都由你说了。 桓澜此时被堵得无话可说他心里自然也是知道白芷薇说得没错但毕竟是年少轻狂最不懂得低头的年纪冷着脸说:“那就拿来吧我再去。” 白芷薇瞟他一眼把“沉荻”递过去当真是一点台阶都不给桓澜。 唐谧见了觉得还是不要闹出人命吧便想开口打个圆场谁知张尉却先开了口:“桓澜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那怪物厉害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好走吧。” “等等。”唐谧一个箭步挡到两人身前面露怒色“张尉你用用脑袋想想好不好你们两个能杀了那个怪物么?退一步就算能杀杀来做什么?别只知道一味好勇斗狠。” 张尉一愣觉得唐谧说得也对刚才自己因为与那怪物激斗心里好像被激起一团火还没等那火熄灭就被唐谧他们拉着逃命了只觉得胸中的热血还未平息一听桓澜要再去想都没想就也要跟了去。可此时再想想这件事确实不是如此就能解决的。 唐谧又转向桓澜问道:“桓澜我也不拦着你可是我只问你你为何一定要杀死那怪物为了杀它赔上性命值得么?芷薇怀疑那怪物就是‘尸王’我知道你功夫不弱可对付‘尸王’又有几分把握?若是为了找你们中午说的什么宝物慕容斐不是说在赤峰四翼蛇身上么你又何苦和‘尸王’拼命?我承认你比我们本事都大但那也要用在需要的地方吧。” 桓澜被唐谧说得一时无语停了半晌态度缓和下来:“我是在追踪赤峰四翼蛇时遇上那个怪物的。不过它若真是‘尸王’咱们就更不能不管此事了传说‘尸王’是魔王的死士怎么会出现在蜀山上?” “管也不一定要你们两个现在冲过去杀它啊咱们报告殿监大人让他处理不是更好么。” 桓澜略一沉吟:“不可我今晚在幻海中还看到一个蜀山的人虽没看清面目但那人身穿灰袍。” 此话一出剩下三人均是面色一寒只因大家都知道蜀山上的人都是以袍服的颜色来区分的术宗为藏蓝色剑宗为黛黑色气宗为月白色而着灰色的只有两个人就是掌门和御剑堂殿监。 “你又如何知道那人是蜀山的?”白芷薇也有疑惑。 “我本来是在无忧峰这边追踪一条赤峰四翼蛇见它向幻海方向逃去便也追了过去一入幻海那蛇顿失踪影却看见不远处林子里一个穿灰袍的身影一闪我赶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他的轻功比我好太多一转眼就不见了然后便遇上了那个怪物。我可以肯定那穿灰袍人的轻功身法是蜀山的。” “你的意思是那人和‘尸王’有关?”张尉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此事不宜马上跟其他人说。” “这我也同意暂时咱们四个人知道就好了这件事还有很多疑问比如那怪物是否是‘尸王’那灰袍人是谁他和那怪物有没有关系。”唐谧说“现在只能我们四个人先暗中调查此事。” 那三个少年一听到“暗中调查”眼睛似乎都有些放光唐谧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危险信号心想这三个人啊两个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还有一个最擅长以血淋淋的事实打击别人碰到一起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便继续说:“不过既然是一起调查大家凡事要有商量不可冲动妄为言语上也要照顾别人的情绪可好。” 三人齐齐点头不期然间唐谧似乎隐隐就成了此事的领头人。 这时忽听山脚下传来一声悠远的钟鸣四人脸上都是一变。 张尉第一个着急起来叫道:“快走御剑堂的晚钟响了四十响后若没回去便要扣言行考绩分了。” 于是四人在石阶上足飞奔一路冲下山去。 唐谧觉自己竟是许多年没有如此无拘无束地奔跑过了只觉得夜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身体仿若俯冲一样掠过蜿蜒向下的石阶肺部有力地挤压再呼入清冽的空气嗓子被急而过的空气摩擦得微微疼痛。 在这样真实的微痛中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只不过是一个在巍巍群山间自由奔跑的孩子。 “呀。”白芷薇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张尉急停下来问桓澜和唐谧也忙刹住脚步看向白芷薇。 白芷薇喘了口气道:“唐谧咱们司院秦嬷嬷不是说说要二十响前回梅苑么。” “对啊。”唐谧这才想起梅苑总管事的司院就是那个变态的似乎是混过黑社会的满嘴刻薄难听话的秦嬷嬷在她们入苑的第一天就说过不论御剑堂什么规矩这梅苑的规矩是晚钟二十响前必须入苑。 “现在几响了?”唐谧忙问。 “十五响了吧。”白芷薇回答不知是由于急奔跑还是想起了秦嬷嬷厚厚的能够吐出各种匪夷所思难听话的嘴唇脸色有些青白。 桓澜和张尉自然也是知道梅苑司院秦嬷嬷的厉害两人对看一眼桓澜忽然一抬左手呼道:“焕雷” 名叫“焕雷”的黑色巨鸟瞬间出现在桓澜身侧他一摆手道:“快上去你们两个体轻焕雷应该勉强能载得动。” 待白芷薇和唐谧跃上焕雷两人才想起最怕晚归的该是张尉才对目光投向张尉正要开口张尉已经明白她们要说什么满不在乎地摇着头:“再有二十响我就跑到了你们快走吧。你们走了我和桓澜用轻功跑得才快呢!” 话落桓澜一抬手示意焕雷便腾空而起载着二人向山下飞掠而去。 七 绯闻 这天夜里唐谧和白芷薇躺在各自的床上都因为这一天的际遇而有些莫名兴奋不能入睡。 唐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借着透进窗子的月光可以看到房顶上的木椽子这种实实在在的古老木结构无声地提醒着她所处的时空。算一算来到这世界也有不少天了每当夜里的时候她总是想自己简直就像《绿野仙踪》里的多萝西来到奥兹国一样只是记忆里那个童话中的小姑娘最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么我呢? 睡在她旁边床上的白芷薇翻了个身她忽然想今天我是不是也找到了我的稻草人、铁皮人和狮子呢。 “唐谧睡了么?”白芷薇很轻地问。 “没有。”唐谧侧了个身面向白芷薇现她也正面向自己躺着两人便隔着一抹月光互相笑了笑。 “怕么?你这么个小姑娘一下子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定很害怕吧?”白芷薇问声音仍然是轻轻的。 “当然怕了不过这里也不是什么魔窟狼穴镇静一段适应一下也就没事了再说我这么个大人……”唐谧说到这里顿住了女人的虚荣心作祟她决定保守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秘密。 嗯打死也不说。 白芷薇却已经在黑暗中“嗤嗤”笑了:“你那么个大人你多大啊倒是说话怎么那么滑不留手嗯唐谧你是不怎么像个小丫头了。” “你很像啊小丫头有你这么牙尖嘴利的么你是不是身世特凄惨啊活脱脱一个孤独的小刺猬。”唐谧故意打趣她明知道白芷薇的气质清贵一定出身不凡。 “嗯那倒也不是。”小刺猬叹了口气改换成面朝天的姿势双眼盯着黑黢黢的房顶失了一阵神又接着说“我娘是楚国公主白氏是楚国最大的旺族可是我娘与我爹只得我一个孩子我的弟弟妹妹都是爹的侍妾所生你明白为什么吧。” “嗯你爹和你娘不睦对吧。”唐谧是聪明人大抵也能猜出她父母又是一对政治婚姻下的怨偶。 白芷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转向别处:“我从小就知道一个人要是真的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很容易分清什么人是真心对我好什么人是由于我的身份虚情假意若是碰到后者我便喜欢故意说些刻薄的话反正我身份在这里那些人只能忍着。可能就是这么习惯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没事我不嫌弃你。”唐谧逗她。 黑暗中又传来白芷薇的低笑:“唐谧都说你是术宗宗主顾青城送来御剑堂的真的么?” “真的这很了不起么?” “当然你大概不知道这蜀山在世上的地位有多尊崇吧。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可以见了君王也不跪就是蜀山的掌门和清源寺的生佛。你说宗主的地位仅次于掌门宗主送你来了不起么? “这样啊其实我完全记不得是为何来这世界的了我脑子里最后的记忆就是我早上起来躺在床上我母亲走进来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明白么记忆断在了那里。” “那如何遇见顾宗主的呢?” “他说在山里看见我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就带回来救治。我醒来时他问我是谁可记得出了什么事我就说我叫唐谧其他的都不记得了。他说既然如此你资质还不错那你就先去御剑堂修习吧正好有新的剑童来。你看就这么简单。” “那你算是够幸运的了御剑堂收剑童都是所有殿判和殿监一起评判资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 “诶?”唐谧听到这里忽然奇怪地把脑袋用手支起来不解地问道“张尉这样的也是被评判过的么?这么用功都过不了第一试这资质不是一般的差啊?” “我也奇怪呢你说这几天下来你觉得张尉很傻很笨么?” “嗯单纯、善良、死心眼儿笨却不见得。” “那人人都说五殿大试第一殿最容易怎么会两年不过呢?” “会不会他那两年特贪玩儿?” “不知道要不明天早上问问桓澜吧他们当年不是一组的么。”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松苑没寻到桓澜便去食堂找。 说起食堂这里可是唐谧觉得最亲切的地方。 先说这名字吧古人不都管屋子叫什么阁什么轩什么堂么听起来多有距离感啊偏偏蜀山吃饭的地方也叫什么堂却是亲切的----食----堂----两个字。再说这食堂吃饭的方式吧屋子的主体空间摆着一张张供剑童们吃饭的四方桌子靠墙一溜石台子台子上摆着一个一个盛着菜或馒头的木盆地上竖着一个盛粥或汤的木桶台子后面站着手拿大勺的大师傅。本来这硬件就够像唐谧的大学食堂了。再加上大师傅挥舞着大勺以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对挤来挤去的剑童们吆喝着:“排队排队。”有时候唐谧简直觉得恍惚间又回到了自己那个世界。 当然这里吃饭是不花钱不限量也不许浪费的伙食也还算不错所以唐谧觉得基本上就冲着这个食堂蜀山也是值得混下去的。 唐谧和白芷薇两人在食堂找了一圈没看见桓澜便决定领了早餐边吃边等。她们随便找了个离门口较近的空桌子坐下边吃着包子和白粥边不时扫一眼食堂门口。正是吃饭的时候须臾食堂基本上坐满了唐谧便把自己的佩剑往身边的空椅子上一个搁想给桓澜占个地方。 这时候同殿修习的姚凝南宫香和君莹莹端着早餐走过来。南宫香老远就和她们打招呼:“唐谧这么早。”说着走到她们这一桌坐了下来另两个后脚跟着便也坐在了这桌。 宫香有一张非常活泼俏丽的面孔脸蛋总是红扑扑地对什么事情一感兴趣那脸就会越加地红润。此时她眼中闪着光两颊带着掩不住的绯红问道:“昨天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啊什么怎么回事?”唐谧咬着包子故意装糊涂。 “就是你们怎么和桓澜、慕容斐一起跪在玄天阁啊。”南宫香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 “那个啊被罚啊。” “谁不知道是被罚啊现在整个御剑堂都知道你们四个昨天因为乘魂兽飞上玄天阁被罚了我是问怎么是你们四个一起被罚啊?”南宫香不依不饶。 唐谧看看南宫香按耐不住好奇的表情再看看虽然没说话却同样一脸探究神情的姚凝和君莹莹便明白了桓澜和慕容斐在蜀山御剑堂的受注目程度反问道:“南宫香桓澜和慕容斐很出名么?受罚这么个小事一个晚上就尽人皆知。” “那是自然听说桓澜没来御剑堂的时候慕容斐是公认的第一后来出了个桓澜两年过了四殿大试一下子成了蜀山百年不遇的奇才风头马上盖过慕容斐大家便都在比到底谁是御剑堂如今的第一。现在他们同在信土殿修习两个人之间更是处处明争暗斗这两个人之间的比试可是咱们蜀山御剑堂一等一的大事。” “我看是你们一等一的大事才对。”白芷薇歪着头一手支着腮帮子一手拿筷子闲闲地搅和着碗里的粥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南宫香本就是心胸宽阔的人又知道白芷薇的性子此时此刻更懒得与她浪费唇舌瞟了她一眼便继续从唐谧这里寻求突破:“听说大家看到你们两个是和慕容斐一起乘魂兽飞上来的那和桓澜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有今天早上有人说昨晚上看到你们两个是乘焕雷回来的这件事也要如实招来。” 唐谧原本就和明朗天真的南宫香亲厚看到这小姑娘这时候毫不掩饰的八卦模样甚是可爱便不想故弄玄虚于是把事情的始末略去幻海那一段简单地讲了一遍。 大概是此事本身过于平淡又或者唐谧讲的太过简略毫无生色那三个人脸上有难掩的失望情绪。就在这时候白芷薇正好看见桓澜近来就招呼了一声:“桓澜。” 唐谧转向门口正瞧见桓澜也望向她们这边就打了手势示意他过来。桓澜顶着那张一贯没啥表情的小脸点点头又指指大师傅那边再指指唐谧示意领了早餐就过来。唐谧点点头指指身边用佩剑占着的座位然后扭过脸继续吃包子。 忽然她现那三个女孩子正以一种奇异的她一时很难描述的眼光看着她和白芷薇。这时候唐谧才想起来一会儿她们要和桓澜打听的是人家张尉的**怎么能对着这三个人讲呢?赶忙把最后一口包子填进嘴里对白芷薇说:“芷薇吃好了没吃好了咱们先走。” 白芷薇见她前一瞬还招呼桓澜过来后一瞬看了南宫香她们一眼就要走便大概明白了缘由点点头跟着她起身离去。 唐谧先拐到正在排队领早餐的桓澜那里告诉他吃完饭去梅苑东外墙角的桃树下找她们有事然后便和白芷薇拉着手离开了。 出门之前唐谧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刚才坐过的桌子看见南宫香她们三人正在热烈地交头接耳也没太在意笑笑就走了。 而她不知道就在那天早上之后她和白芷薇以及桓澜和慕容斐四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以三个不同的版本迅地传遍了蜀山御剑堂。 八 当年 桓澜来到梅苑东外墙角桃树下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情景:一高一矮两个穿着朱红色剑童袍服的小姑娘正在笑着聊天。三月的微风拂过落英缤纷簌簌飘落的粉白色花瓣轻轻落在两人的身上。那样细碎的小花瓣落在红衣黑上远远看去好像浮了层薄雪。高一些的小姑娘随手帮低一些那个弹了弹肩上的落英低的那个却不在意挥着手连讲带比和犹自兴奋。然后低的那个不经意一扭头看到桓澜小娃娃般的粉白面孔上绽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随即向他招招手。高一些的那个也扭过脸瓷器一样细致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光唇角勾着笑向他点点头。 桓澜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昨天好像和这两个人相处得不是很愉快怎么今天见了她们这样熟络地和自己打招呼也不觉得突兀反倒生出几分朋友间的亲切呢。 “桓澜吃完啦?焕雷好么?”低一些的那个以奇怪的方式和桓澜打招呼因为在她心里焕雷就好像是桓澜养的宠物一般这就好像在问养狗的朋友你们家“笨笨”好么一样。 “嗯我好它就好。”桓澜觉得这个叫唐谧的女孩问得有些傻奇怪昨天怎么会认为她非常聪明呢? “桓澜我们想跟你打听一些张尉的事听说你们是一同入御剑堂修习的还分在一组。”白芷薇笑着问。 桓澜想起昨天这个叫白芷薇的女孩说起话来能把人呛得气都出不来原来却也是可以和颜悦色和人正常说话的。 “什么事啊?张尉不愿意告诉你们么?” “那到不是是我们觉得问他可能伤他自尊。我们想知道张尉刚来蜀山的时候表现如何我们觉得他也不笨怎么过个一殿大试都这么不容易?”白芷薇说。 “是啊不是都说一殿大试最容易是人都能过么?”唐谧也问。 张尉刚来的时候什么样子? 桓澜想起分组那天自己拿着竹签正四下观望一个壮实的小子忽地一下蹦到自己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诶我和你一组的。” 那小子肤色黝黑浓眉大眼很是精神拱拳一拜道:“我叫张尉。” “桓澜。” 这时候又有一个男剑童举着竹签跑过来大呼小叫着:“我和你们一组的我叫司徒慎。” 叫司徒慎的男孩面貌细致得有些像女孩子大约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为了显出男子气便故意说话声高气足行事风风火火。 互通了名字三人便闲闲随意聊上几句。桓澜已经记不清当时都聊了什么只是最后说到各自的梦想时张尉黑漆漆的眼睛突然一亮说:“我想蜀山修行结束后参加武举当大将军。” “我想当蜀山第一高手。”司徒慎似乎信心十足。 “我只要很强就可以了。”他记得自己那时这样说。 到底多强才算很强呢? 就算现在桓澜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我要多强母亲才会笑呢? 唐谧见桓澜不出声便提醒他:“你回忆回忆他是不是特贪玩或者对什么课特不开窍总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没有张尉想练好武艺当大将军所以一来蜀山就挺认真的顽皮的时候也有但没什么出格之处。”桓澜想了想说。 唐谧和白芷薇对看了一眼绝望地想那就是真的很笨啊。 “不过好像大家注意到他很差劲是从一次剑术课开始的。” 桓澜记得那次剑术课学的是切豆腐。 教授剑术的殿判宣怡那天在每个剑童的面前摆了一个长凳长凳上各放着三块豆腐仔细看看每块豆腐其实都是由手指厚的五层豆腐片垒起来的。 剑童们看着豆腐都不明就里好奇地望着宣殿判。 宣殿判笑着说:“前几次大家都在学剑法套路今天要教大家学如何运剑。” 然后她扫了一眼众剑童随意点了个人问道:“张尉气宗的殿判教你们养精蓄锐之道这‘精’就是‘精气’三力合而为精你说说这三力是哪三力?” “回殿判体力、内力、心力谓之三力。” “那么咱们先来看看用体力如何运剑。”说完宣殿判在地上搁了两节大约碗口粗的断木继续问道:“豹山你是不是大家当中臂力最大的?” 豹山比其他剑童高出一个头身形是他们的两倍宽虎背熊腰。他点点头应道:“是。” “拿你的剑全力击断此木。”宣殿判说。 豹山走上前依言蕴足力挥剑劈向一块断木咔嚓一声那断木便被辟成了两半。 这些剑童用的剑全部是御剑堂统一的铁剑并不是很锋利再加上十一二岁的孩子只是刚刚开始育力气本来也不比成*人这豹山竟能只凭蛮力就劈开一般成*人也很难一剑劈开的碗口粗木头就算众人知道他天生神力仍是不免惊叹。 宣殿判看看略有得色的豹山转向众人说:“我知道你们内功还没学几天可是司徒慎你爹爹一定已经教过你一些咱们蜀山的内功心法你用上内力来劈这一块木头。” 司徒慎是气宗掌门司徒明的么子七岁便开始跟着父亲学习蜀山的功夫只见他走上前持剑一挥也不见用了多大力那木头却也断成了两截。 司徒慎本来就长得容貌细致身形也瘦弱却和豹山一样可以剑劈圆木众剑童不由得面露敬佩之色。 宣殿判解释道:“豹山运剑只用体力司徒慎则在运剑时蕴内力于掌上故而虽然他力量不及豹山却也可以劈开木头。假使现在他俩人为敌略去剑法不谈便可以打个平手。但如果豹山有司徒慎的内力或者反之司徒慎有豹山的体力另一个人就很难敌得过了。” 宣殿判讲到这里看看众剑童续道:“所以以后你们修行有两条路可以选如果像豹山这样在三力之中有一力是天赋异禀便着力不断加强使之百倍胜于别人。如果不是那么就要三力相调在运剑的时候三力和谐一样可以克敌制胜。” 这时候已有剑童忍不住问道:“殿判那心力又是如何运用呢?” 宣殿判没有马上回答她走到一个剑童的长凳前指着豆腐说:“要是在这豆腐上放一张纸以剑劈纸纸断而豆腐完好如初可有人能做到?” 剑童们略略思考便都摇了摇头。 宣殿判笑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豆腐上随手抽出身边剑童的铁剑一挥再一抬手铁剑便“仓啷”一声又飞回了那剑童背后的剑鞘中。 众剑童只觉得宣殿判这一剑随意潇洒却连那剑是否击到那纸上也未看见再看那纸还附在豆腐上已经被豆腐表面的水汽打湿也不知是断了没有。 离得最近的那个剑童于是伸手去拉了一下那纸那纸顿时分成两半而纸下豆腐却完好无恙“啊----”众剑童忍不住齐齐赞叹。 宣殿判待众人的惊叹平息下去后看着这些眼睛里充满探寻之光的少年们说:“刚才这一剑便用到了心力。”然后她特意地看了一眼司徒慎才继续说:“蜀山派开山以来祖师爷便严令不得收十岁以下的稚子便是因为孩童的心力太弱无法自制强行修炼难免拔苗助长。” 说罢她抽出自己的佩剑给剑童们看。那是一把细长的宝剑剑尖如蛇信般分成两半轻轻抖动银白色的剑身上似乎有红色的流光隐现。 “你们的剑只是普通的铁剑以后等你们心力强了便要用这种附有剑魂的宝剑到那时心意和剑魂相通以心御剑以力持剑以气护剑便是蜀山剑道的根本。今日你们的剑虽未附剑魂但要先学会如何以心力运剑这是将来心通剑魂的基本。”宣殿判讲完命剑童们持剑准备。 “心神凝于剑端三力合一这第一块豆腐横五剑每剑劈入前四层豆腐第五层不得破。之后再竖五剑每剑劈入第一层豆腐余下四层不得破。这第二块豆腐……”宣殿判见她还未说完已有心急的剑童作势挥剑赶忙大声喝止:“等等你们每一剑一定要在心中有一种完全控制于心剑心相通了然那剑锋会止于何处的感觉才可出手否则不得落剑。” 剑童们听了渐渐揣摸出些许剑心相通的意味便都凝神静心开始练习。 这些剑童资质悟性本有差别敏明如桓澜第一剑举起许久才落下此后却是一剑快似一剑。而豹山显然就鲁钝些每一剑都似乎陪着小心慢慢落下。待到下课剑童们好歹算是都完成了宣殿判切豆腐的各种要求此时大家才现有一人竟是一剑也未曾劈下。 只见那人持剑站在那里握住剑柄的手指关节隐隐白全身蓄着气力双眼如有深仇大恨般死死盯着豆腐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前心后背俱被汗水湿了一片。 “张尉为何不落剑?”宣殿判关切地问。 张尉抬起脸面露委屈地说:“宣殿判我我一点也感觉不出来。”话落竟然难过地呜呜哭了起来。 “啊?张大头会哭?比这再丢脸的事他也不一定会哭吧。”唐谧撇撇嘴对最后这个细节提出质疑。 “现在习惯丢脸了这个是当年事。”白芷薇轻描淡写地跟了一句。 桓澜听着这两人如此说话一时间有些疑惑这两个人当真是张尉的朋友么? 此时却听白芷薇又接着说:“可是资质再差就算是个平凡人一点点感觉总还是该有的这件事确实透着蹊跷。” “嗯我看可以从这里入手帮张尉研究研究。”唐谧赞同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老远有一个穿靛青色剑童袍服男孩冲他们这边摆手大声唤道:“唐谧白芷薇快走啦要上课了。” 唐谧摇摇头故意夸张地大声地冲他喊:“知----道----啦----马----上----来。” 然后拉着白芷薇的手说:“快走吧三好学生兼智木殿副殿判张尉大人着急了。” 白芷薇第一次听到三好学生这个词却会意地一笑跟着唐谧跑了过去。 没走多远唐谧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冲还站在桃树下的桓澜说:“桓澜晚上咱们吃完饭藏书阁集合啊。” “哦。”桓澜说声音很低也不知唐谧她们听到了没有。 他不习惯大声说话也不习惯说很多话没什么朋友也不懂得如何交朋友。即使很久以后他都有这样的疑惑到底当年自己是怎么和唐谧、白芷薇、张尉这几个人混到一起去了的呢? 九 魔王 唐谧一直怀疑蜀山派的开山祖师一定曾通过某种类似神交或者心电感应的方式认识了她的大学校长。因为蜀山派在课程设置上十分类似她那所大学。在智木殿大试也就是第一试之前剑童需要涉猎的科目特别多剑法、内功、术法是最主要的此外轻功、御剑术、暗器、医术、兵法和诗书子集也需兼顾而琴棋书画这些虽不重要却也要修习。但在此之后每一殿修习的科目却会越来越少剑童们除了剑法、内功、术法必须一直修习之外许多科目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去选择。所以就像唐谧在大一那年被一大堆公共课压得喘不过气来而念到大四就轻松得只剩下三五门专业课一样唐谧在蜀山的第一年也功课多得让她每天都想诅咒上帝。 因此唐谧认为晚饭之后不做功课也不休息跑到藏书阁解决“尸王”与“灰衣人”的问题于她来说无异于一次带有自我奉献精神的学雷锋行为。 唐谧、白芷薇和张尉三人来到藏书阁的时候桓澜还没有到于是三人先推门走了进去。 藏书阁是一栋二层的楼阁入口处摆着一张长长的花梨木条案条案后坐着的身穿术宗藏蓝色袍服的年轻人便是藏书阁司库祝宁。他面色青白神情恹恹好像大病初愈的模样看到三人进来便问:“来找什么书的。” 张尉微微施礼答道:“回祝司库我们想查查和‘尸王’有关的书。” “‘尸王’啊。”祝宁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手撑着头想了半晌慢吞吞地说:“跟我来吧。” 唐谧这才注意到祝宁是坐在轮椅上的。只见他缓缓推着红木轮椅行至盘旋而上的楼梯处伸手在第一个楼梯木扶手的狮子装饰上一拧“哐”地一声所有的楼梯板瞬间合闭那盘旋而上的楼梯就变成了盘旋而上的坡道。祝宁把轮椅往前推了一下唐谧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好像是锁簧之类击的声音才现那坡道上竟还有细细的轨道恰好可以卡住轮椅的轮子。之后也不知祝宁作了什么他的轮椅便载着他徐徐沿着坡道自动向上前行。 这是电梯么?唐谧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尉看了看唐谧诧异的样子笑了一下解释道:“祝司库是咱们蜀山制作机关的第一高手将来会教咱们的。” 说话间祝宁已经到了二楼“喀啦”一声楼梯又恢复了原样。待到三人上了楼看到祝宁站在一排一排的书架前随手画了个圈说:“那这几架子书里肯定有你们要找的自己挑去吧。” 唐谧觉得这简直和没说一样要是换作是当年自己在学校里的脾气肯定要和这种图书管理员理论一番了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嗯就是人熟地也熟又怎样呢?自己早已不复年少的脾气白芷薇怎么说自己来着滑不留手好像是这四个字。 这时候祝宁又以懒洋洋的声音威胁似的补充了一句:“看书时给我爱惜着点儿这书上我都布了结界书要损了倒霉的是你们。” 三人应了走到祝宁指的那几排书架前商量着分头寻找。唐谧对这个时空的字认识不多这事暴露给白芷薇倒也无妨但对张大头却是万万不能说的。于是她偷偷瞄了眼白芷薇见她正打开的书《列妖志》这三个字自己是认识的便有了寻找的方向。 唐谧走到一排书架前面仔细寻了半晌忽然看见一本书的名字三个字里有两个自己都是认识的分别是一个“妖”字一个“集”字觉得这本书**不离十就可能有相关的内容伸手就去拿。谁知拿了一下竟没拿动于是又使劲一拉还是没拉动感觉上好像架子那面也有个人在拽这本书。唐谧的蛮劲儿上来手上加力和那人僵持不下那人也是不依不饶毫不松动眼见就要把书撕破了那书突然莫名其妙地燃起熊熊大火对面那人“啊----”惊叫一声松了手。 唐谧也是被惊得手一松那书便裹挟着高高窜起的火苗掉到了她面前的地上。奇怪的是那书一落地火便立时熄了看上去竟是完好如初半点被灼烧过的痕迹都没有。若不是唐谧手上被火焰燎到带来的微痛是真实存在的她几乎以为是幻觉。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结界?她这样想着弯下腰想试着把书捡起来。 那书倒是再没烧起来唐谧刚把书拿到手里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冲进耳朵:“等等这书是我先拿的。”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剑童“噔噔噔”地绕过书架跑过来气势汹汹地指着书说:“这书是我先拿的。” 唐谧瞧这剑童分明是一个相貌十分细致的男孩子怎么声音这么大架势这么足觉得有趣便笑眯眯地说:“怎么证明是你先拿到的?” 那剑童一愣指指身后说:“他能证明。” 这时另一个剑童也绕过书架走了过来唐谧一看此人暗想这孩子是不是提前育了怎么身量比一般十几岁的剑童大这么多怎么着要武力威胁么。 “他是你朋友他说的话自然偏向你。倒是你自己刚刚都承认书是我先拿的了。”唐谧仍旧笑着却是一副不让步的架势。 “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刚才说‘等等这书是我先拿的。’对不?” “对啊。” “你让我等等谁啊?” “等等我啊。” “你既然让我‘等’你就说明我已经先你一步拿到书而你只好恳求我‘等’你。反之如果你先于我拿到书就不必叫我‘等’你。那么现在既然你叫我‘等’你就说明你承认了我先于你拿到了书。这位同门可明白了否?”唐谧说完继续笑眯眯地看着已经被完全绕晕了的两人心里暗自得意小p孩没上过大学没学过逻辑基础吃亏在没文化上了吧。 半天那小孩憋红了脸才憋出一句:“你你强词夺理!”说着横过来就是一掌也不知道是来打人还是来抢书的。 唐谧眼见这一掌躲是躲不及了便举起书迎上去想着让你暴力一掌打到这书上再烧你一回。 然而预期的事情却没有生电光火石间那一掌已经被一只拳头挡住却是张尉已经站在她身后出了手。 “司徒慎你怎么能打女孩子。”张尉小脸上带着怒气。 “谁要打她了我要拿书那是我先拿到的。”司徒慎瞪着他们两个说。 张尉看了眼唐谧手中的书奇怪地问:“唐谧你拿《妖螭集》做什么咱们要找的东西这上面不会有的。” “那个那个啊。”唐谧尴尬地眨眨眼睛道:“拿来随便翻翻啊。” 说完她快地翻了一下那书递到司徒慎面前:“那给你我看完了。” 司徒慎接过书哼了一声说:“豹山咱们走。” 两人转身正要离开张尉却正色道:“司徒慎你刚才那一掌就算是拿书也未免力道太足同门之间怎可如此?” 司徒慎拿了书着急要走也不理他回头丢了一句:“张尉等你考过了一殿大试再跟我讲道理吧。”便扬长而去。 “你。”张尉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唐谧见了拉一拉他衣袖说:“张尉别理他咱们今年一次过两个给他瞧瞧。” 此时白芷薇抱着一本书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姗姗来迟的桓澜。 “唐谧和这书上说的一样咱们那天见的果然就是尸王。”白芷薇打开书给她看。 “好多字啊看起来慢你讲吧。”唐谧挡开那书。 “噢这上面说尸王是当年狂热忠于魔王的将领战败后心中不甘戾气不散自愿成为不得往生的妖物以残败的身体继续为魔王而战。因为沦为妖物所以他们虽有人形但其实心智和妖物一般低下比较容易操控。所以后来修史者多认为尸王其实是魔王用术法杀死了不听话的武将使其成为听话的死士。嗯尸王力大无穷无惧无妄身体防御力很强是破甲之术的克星。克制他的唯一办法是----诶?这一页被撕掉了。”白芷薇讲到这里从书上抬起头略有迷茫地望着唐谧。 唐谧看了看她又看向那两个人想了想说:“若是被人故意撕掉的话怎么没有触动结界?” 桓澜拿过书凝神看了半晌道:“这上面的结界以我的术法破不了。” 于是四个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唐谧才想起一个问题:“芷薇魔王是什么人?” “魔王么好像是一百多年前清源寺当时的生佛给赵国一位国君所起名号的简称就是所谓‘佛敌’我没读过佛经知道的也不多后世史书讲到这位赵国国君往往几笔掠过语焉不详。”白芷薇说。 “佛敌啊”唐谧眯起眼睛轻轻念着这几个字偏巧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佛敌第六天魔王可以享受他人之乐的乐可以自在游戏让人不能顿悟成佛的他化自在天之魔王啊。 十 堕天 唐谧毕竟不是一个小孩子她斟酌了一下觉得这个世界的佛教不一定和自己世界的完全一样所以“佛敌”几个字在嘴边念了三遍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过桓澜此时倒想起另一件事来把那书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抬眼问张尉:“昨天我施破甲之术虽然没完全奏效但还是有些用的吧。” 张尉确实记得当时桓澜破甲之术一施自己的铁剑就顺利切入尸王的肉中便道:“肯定有些用。” “这里说‘尸王’是破甲之术的克星是不是意味着破甲之术对他完全无用?那昨天的事如何解释?”桓澜两道漂亮的剑眉不觉拢起。 “书上也不一定完全对尽信书不如无书。”唐谧随口来了一句。 刷、刷、刷。唐谧突然感觉到三道目光齐齐射向自己那些年轻、清澈的眼睛里有明灭的光彩在跃动。那个那个我这句话是不是说的太有水平了唐谧谦虚地想我能把这种眼光当作是崇拜么? 张尉几乎是有些激动地抢先开了口:“唐谧别的书也就罢了。这书是堕天大人写的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堕天?”唐谧面露迷惑之色。 这样的表情白芷薇是可以理解的在张尉和桓澜看来就显得有些装傻了。白芷薇赶紧拉了一下唐谧的袖子冲她使了个眼色道:“就是咱们蜀山派开山师祖啊。”然后她赶紧岔开这个话题说:“也许是这个尸王身上有伤病对破甲之术的防御力下降了也说不定啊。” “这倒有可能”桓澜思索着“不论是什么原因它可能已经变弱了所以才会躲藏在幻海里。” “嗯关于幻海我是查过书的。因为它是被妖草保护从天地初开就一直存在的森林所以里面精气旺盛适宜任何东西生长。一般来说就连一株果树生于南地种到北地也不一定能活但不管是什么从哪里来到了幻海就都能活。”张尉说。 “真有这么神奇那这幻海岂不是活菩萨在世但凡半死不活的就剩一口气的人都可以送到这里保命。”唐谧有些不置信。 “单单人是不行的。因为妖草白日里会以幻术掩盖住幻海那时幻海里会弥漫着妖草的妖雾这妖雾若是对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甚至妖物都没有影响因为它们心智都很低。但人若吸入这种妖雾轻者坠入迷梦不醒重者会出现幻觉状若痴呆。” 唐谧听着张尉讲解却觉得有些异样就好像什么地方有人在窥视着自己她猛一回头正对上身后书架后面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睛正隔着两本书之间的缝隙看着自己吓得指着那里惊叫一声:“啊什么人。” “怎么了?”剩下三人聚到她身边看向她手指的方向却什么也没现。 “桓澜你快追出去看看刚才这后面有人在看我们。”唐谧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桓澜点点头施展轻功飞身掠走唐谧则和张尉、白芷薇在书阁中沿着一排排书架搜索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唐谧看清了么?真有人么?”白芷薇问 “肯定有。”唐谧毫不含糊地回答。她自小感觉敏锐还是少女的时候有一次夏天晚上她和另一个女孩在街上散步聊天她莫名就觉得被人跟着果然不一会儿有一个裹着长风衣的男子走到她们前方的树影里把手伸到自己下体。唐谧那时还不谙世事直觉就告诉她有什么不对拉了那女孩不慌不忙往相反方向一个卖西瓜的摊子走自此那人便再没追来。后来唐谧和朋友说起此事朋友便开玩笑地说:“唐谧你已经初步具备当圣斗士的能力。”“你什么意思啊你。”“圣斗士星矢不是经常对雅典娜说:‘纱织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追出去的桓澜也已经回来他摇摇头:“什么人也没看见。” “要不问问祝司库去有人来了他总会知道。”白芷薇提议道。 唐谧心思一转点点头 四人来到楼下看到祝宁正坐在条案前鼓弄着什么旁边明晃晃摆着各种各样的小工具。待到走到他面前唐谧才看清他正在制作一个金属制的小东西那小东西巴掌大小上部是一个螺旋桨下边连着一个满是针孔的小小圆柱形黄铜盒子。 “祝司库。”白芷薇喊了一声。 祝宁抬起眼睛看着他们心思看上去却似乎还沉浸在他鼓弄的那个小东西上一改前一阵漫不经心的表情苍白的面孔放着光问道:“什么事?” “嗯刚才可有除我们几个之外的人来过?”白芷薇问道。 祝宁侧头略微想了想:“没有怎么?” “刚才……”白芷薇没说完觉得手被唐谧捏了一下便住了口。 “刚才我们现这本书被人撕了一页。”唐谧把那本记有尸王的书递到祝宁面前。 祝宁皱着眉看了那书半晌再次看几人的时候又是原来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这个书留在我这里我会调查的。” 几人见他如此说应了一声便要离开唐谧忽然好奇问了一句:“祝司库这个带螺旋桨的东西可是能飞起来的?” 祝宁一听立时来了兴趣身子前探指着螺旋浆问:“你管这叫螺旋桨么?” “是啊。”唐谧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都没想好名字螺旋桨好名字好名字。”祝宁念叨着苍白的脸上因为兴奋浮上一层绯色可是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盯着唐谧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名字?你怎么知道它能飞?难道世上有人比我先造出了这东西?你在哪里见过?是谁做的? 一连串问题排山倒海砸到唐谧面前她愣了一下暗暗骂自己哎呀你这个穿越女怎么这么口不择言。好在她为人机变眨了眨眼反问:“祝司库见过一种小儿的玩意儿叫陀螺吧?” “见过怎么。” 唐谧心里舒了口气既然这个世界有陀螺就好办了于是说:“我看祝司库手上这个东西分明有几分形似陀螺故此猜测它可能也能旋转而顶上这叶片状的东西形似船桨所以‘螺旋桨’三个字就从脑子里忽地一下冒了出来。” 祝宁看着唐谧颇有兴趣地问:“那你为何猜测它能飞呢?” “这个当然就是瞎猜啊这东西若是如陀螺一样旋转不是会生风么那生了风是不是就可能乘风而飞呢因此才问了一句。” 祝宁听了唐谧的解释看上去颇为满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和张尉一起在智木殿修习的剑童。” “回司库我叫唐谧正在智木殿修习。” “好你对消息机关之术颇有天分等到过了二殿大试我来好好教你这个就送给你吧。”说完祝宁笑着把那东西递给了唐谧略带考验地说:“你倒是再猜猜如何让它飞起来。” 唐谧拿起来琢磨了一下看那小东西上没有任何按钮之类的东西想起小时候玩的条玩具就尝试一手拿住底端的小盒子一手顺时针方向转动螺旋桨果然手上便有一种上劲的感觉待转到一定时候她现转不动了一松手螺旋桨飞旋转那小东西嗖地一下子就飞上了半空紧接着数十道银芒从那东西中急射出打在书阁的四面墙上砰、砰、砰爆出无数小火花给雪白的墙上留下一个个灼烧的黑色痕迹。 祝宁看了哈哈大笑起来袍袖一挥接住那掉下来的小东西又递到唐谧手里高兴地说:“不错果然是奇才你一定要通过五殿大试拜到我术宗门下来。” 接着他又递给唐谧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满米粒大小的银色珠子道:“这是装在里面的银珠用完了再找师父来要。”那样子已经俨然就是唐谧的师父了。 直到四人出了书阁张尉才舒了口气说:“唐谧祝司库是蜀山有名的脾气古怪之人亏得他喜欢你不过你刚才要是没弄好岂不是把我们几个炸成蜂窝。” 唐谧想想可不是如此这祝司库还是同他保持距离为好。 白芷薇想起唐谧刚才的举动问道:“唐谧你可是怀疑祝司库?” “监守自盗不是最容易的么?我想看看他反应罢了。” “那你现在怎么想。”白芷薇问几个人都不由看向她。 唐谧把两只手阁到脑后抬头望向天空:“嗯不怎么想线索太少了。这些事情有些连不到一起去呢。灰衣人可能是掌门或殿监也可能不是。尸王可能与灰衣人有关也可能无关。被撕的书页可能是祝司库干的也可能不是。”讲到此处唐谧忽然很想拽拽地像名侦探柯南一样总结一句----但是真相只有一个却现那三人正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特别是那个桓澜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在说:“废话。” 小p孩让你们看看伟大的侦探如何工作唐谧想着把食指手指伸向前朗声说:“我们忘掉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什么?”那三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口。 “慕容斐啊。”唐谧笑着看向大家“慕容斐也去过那里才对就算没进入幻海也可能有些什么现吧。” 这时他们正好快走到男剑童住的松苑门口白芷薇便说:“桓澜那你叫慕容斐出来一下咱们问问他。” 桓澜冷着张小脸说:“还是张尉去叫吧我还有功课要先走了明天有事再联络我。”说罢转身就走了。 好在三人都知道桓澜和慕容斐的关系也没在意张尉就自觉跑进了松苑不一会儿带着慕容斐走出来。 慕容斐还是一贯地那副年纪虽小但翩翩佳公子的派头负手玉立淡笑着问唐谧和白芷薇:“两位同门深夜来访不知何事?” 唐谧有点受不了这种说话的架势拽了下白芷薇让她去问。 白芷薇拿出她大家闺秀的派头微微颔施礼道:“冒昧来访打扰慕容同门。只是听说慕容同门在无忧峰猎到过赤峰四翼蛇特来问问猎蛇之时可遇到什么不寻常之事?” 慕容斐想了想当日情景道:“说起来倒是有一事古怪斐那夜下无忧峰于石阶上遇到几条赤峰四翼蛇窜过没入树林。只因想到此蛇身上多有异宝便追踪至幻海方将一条斩杀。如今回想起来青石阶于百余年前便被堕天大人布下守护结界怎么会有妖蛇窜过呢。” 白芷薇听了看向唐谧和张尉面色微微有变。 慕容斐见到几人的反应略有疑色问道:“几位同门可是遇到什么难事?或许斐可以助一臂之力。” “没什么我们听说赤峰四翼蛇身上带有宝物想看看是否也有可能弄到仅此而已。”唐谧轻松搪塞过去。 慕容斐了然一笑:“今日倒是已有几人问过此事了不过赤峰四翼蛇不是普通妖物几位还是量力吧。” 白芷薇听了朱唇微启唐谧猜测她又要说什么难听的便一拉她笑眯眯地说:“多谢提醒一定量力。时候不早我们先告辞了。” 唐谧走了一段才开口问白芷薇:“芷薇你是不是觉得可能出大事了?” 白芷薇扬起一张小脸看向天上一轮明月柔和的清辉洒在她的脸上朦胧灵动。她思索了很久才说:“不知道。但是唐谧你不明白传说中堕天大人是多么强大他布下的结界谁又能打开呢?” 唐谧毫无思路不由得也望向夜空却看见黑色丝绒般的天幕上一道蓝色的光掠过天空向御剑堂背后巍峨耸立在夜色中的蜀山飞去。 流星么她当时这样想有些后悔没有赶快许一个愿。 十一 迷梦 唐谧和白芷薇回到梅苑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御剑堂殿监穆显从苑中巡查出来站在院门口和司院秦嬷嬷讲了几句什么然后便往松苑的方向走去。 唐谧望着穆显袍袖翩飞的灰色身影恍然大悟地说:“哎呀他有不在场证明。” 白芷薇已经习惯唐谧说胡话毫无惊讶地请唐谧解释一下这个异时空的词汇。 “就是说穆殿监每天晚上都会巡视各处对吧咱们只要问问昨天晚上他是否如此不就可以证明至少穆殿监不是灰衣人了么?”唐谧有些兴奋圆圆的大眼睛蓄满光完全一副小孩子解开难题的表情。 其实她从未真正推理过什么案件报纸角落里登的破案游戏也很少做对所以她虽然嘴上头头是道心中却似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此时突然好像抓住一点思考的方向犹如乌云避月的黑夜里忽见冰轮腾云再转瞬即没虽然并没有真的一片光明却总算不是漆黑无望了。 白芷薇看着唐谧只觉得那张抑制不住兴奋的粉脸一派赤子模样不由笑着说:“好我们明天打听去看你高兴的。唐谧你总是这样就好了才像个小孩子。都不知道你遇到过什么平日里那么玲珑。” 这天夜里唐谧蜷在被子里半梦半醒间问着自己:“我可是在这里真的能做一个孩子么?” 电话铃这时候就响了唐谧迷迷糊糊地在枕头边摸了摸总算拿到那个丁丁作响的催命鬼按了一下接听键助手姗姗的声音在手机那边急急响起:“唐经理唐经理。” 唐谧一时没回过神唐经理?愣了一秒钟才想起自己已经杀出重围刚刚升为最年轻的客户经理了。 “怎么了?”她问抑制住想打哈欠的**迷糊中瞟了眼座钟凌晨四点。 “赶快上网看看m公司在欧洲因为产品配方有问题被要求从商店下架了。” m公司是全球知名的日化产品跨国集团也是唐谧所在这家外资公关公司最大的客户之一衣食父母啊四点钟算什么唐谧爬起来一边开电脑一边继续和姗姗通话:“m公司那边怎么说?” “早上七点要你过去他们公司开紧急会议说是他们总公司下了死命令中国市场绝对不能出问题。” 唐谧已经打开电脑快搜索到m公司的新闻该死的互联网人家欧洲五个小时前才公布的新闻已经有了网络中文版她突然有些憎恨信息时代。 她仔细读了一遍原来是m公司一直使用矿物油作他们护肤品的主要成分而这个成分过去一直是被许可使用的但现在由于怀疑该成分致癌欧洲已经不允许它添加在儿童护肤品中目前m公司的儿童护肤品下架其他产品有待处理。 唐谧给自己倒一杯咖啡拿出记事本深吸一口气开始把处理问题的思路解决办法写下来。 闹钟在六点钟准时响起来她合上笔记本信心满满。 二十四小时之内关于m公司的负面消息一定会从媒体中抹去她这样想着伸手去关闹钟却落了空一头栽向黑暗中。 “啊。”唐谧低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恍然不知今夕何夕拍拍脑袋想想m公司的事情解决了没有才记起那天自己搭通天地线先找国家权威部门出具m公司产品完全符合标准的证明再请出某护肤权威接受数十家媒体采访驳斥国外关于矿物油对皮肤有害的不实报道紧接着主持m公司的记者招待会拿出国家证明及权威意见义正言辞反击了网络传言。最后她记得自己说:“无论我们m公司在欧洲采用什么配方在中国的配方绝对是符合国家规定的安全的有效的因为我们最重视的就是中国这个市场会永远把最好的产品提供给中国消费者。” 这样的我能不能重新变成一个飞扬的少年呢? 唐谧躺在床上笑了。 第二天唐谧觉得有些没睡好好在今天是她喜欢的术法课想来也不会太难熬。 唐谧之所以喜欢术法课自然先是因为教授术法的乃是很合自己心意的殿判阎楷之。自从兵法课上那句“以后你们还要背很多书所以第一件要学会的就是把废话挑出来。”之后她已经迅沦为御剑堂为数众多的阎粉之一。 其二则是因为初级术法课讲究的是对心力的培养所以阎楷之会给剑童们大量的时间打坐冥想这正是唐谧补眠的好时机。 只是以打坐的姿势睡觉仍是很辛苦唐谧动了动歪脑筋轻声唤住阎楷之道:“阎殿判谧听说西方有一种锻炼身心之术叫做瑜伽不知殿判可有耳闻?” 阎楷之看看唐谧温言问道:“没有唐谧你到说说那是什么?” “瑜伽功冥想的时候是这样的”唐谧一边说一边躺到了智木殿厚厚的草垫上闭上眼睛口中诵经般念念有词“放松脚趾放松小腿放松大腿放松胳臂放松肩部放松脖子放松表情放松全部放松。” 阎楷之唇角的笑意加深口气俨然是在宠溺一个淘气而又可爱的孩子:“唐谧你今天若想尝试瑜伽功的冥想之术就且试试吧不过一会儿要告诉我这和咱们蜀山的冥想之术感觉有何不同。”说罢他便含笑离开了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木樨香味。 唐谧心里有小人得志的窃喜也有被宠爱的幸福。周围的剑童都在闭目打坐冥想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间或炭盆中传来一两声炭火的噼啪作响为这样的宁静添几分暖意融融的声色。 那种全部放松的感觉瞬间袭来潮水般漫过她的身体大脑停止思考眼睛似乎可以看到无限遥远的地方不她闭着眼睛那能看到遥远地方的是心吧她这样想着沉入似梦非梦的幻境身体的每个感官都在张开成长张开成长。连每一根汗毛都好像最敏锐的昆虫触角可以感觉到最细微的空气的振动。 我真的睡着了么?我是在梦中么?她问着自己在感官世界奇异的变化中沉迷难醒。 突然有彻骨的寒意如快刀一般切入她的身体她的全身都在瞬间一振一骨碌爬起来警觉地看着四周。 “唐谧怎么了?”站在远处的阎楷之问道。 “我不知道刚才我的感觉不太对。”唐谧很难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 “冥想有时候是会这样的调整心绪重新来吧。”阎楷之说着走到唐谧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她感觉有稳定人心的力量透过那只手传过来心绪果真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呢?她在心里寻找着可以描述的词汇危险是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危险。在她的附近有什么危险的存在。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唐谧和白芷薇把张尉打去确认穆殿监前天晚上的行踪她们两个则坐在桌旁边吃边聊着。 “芷薇上午冥想的时候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头么?”唐谧问。 “没有你当时怎么了?” “说不清楚嗯以后再说吧。”唐谧下意识地撕着手里的馒头眼睛一抬正好看见张尉也拿着一个馒头边吃边认真地在向一桌子男剑童打听着什么便道“张大头这人真是听话。” 白芷薇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免就笑了:“你这人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死木头脑筋还跟他说什么证人越多就越证明殿监大人是清白的你看他今儿不问满五十个人是不会罢休的。” 好在张尉实际上并没有白芷薇说的那么死心眼儿在他自己觉得满意了以后便跑了回来扬着浓眉斩钉截铁地说:“跟你们说肯定不是殿监大人。” 这时候临桌一个有点儿熟悉的大嗓门儿说:“去不去随你反正今天晚上我一个人也会去。” 唐谧扭头一看正是和她抢书的司徒慎和豹山。 “我自然要去我意思是要不要多叫几个人。”豹山答道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似乎已经进入了变声期。 “不用咱们两个足够了。”司徒慎的语气似乎颇为自信…… 唐谧不由想起昨天的书来就问张尉:“张大头‘妖螭’是什么东西?” 张尉想了想说:“不知道我只知道‘螭’是无角之龙可龙是圣兽不能称为妖。” 白芷薇听了一挑眉道:“古来给书起名字常常有代称或者暗指‘无角之龙’莫不就是暗指蛇?” “妖蛇啊原来司徒慎他们要查的是妖蛇莫非他们今天晚上也要去找赤峰四翼蛇?”唐谧看了眼邻桌的司徒慎和豹山凑近白芷薇和张尉小声说。 “那不行碰到尸王怎么办?我得跟他们说去。”张尉随即就要起身。 他身边的白芷薇一把按住他瞪了他一眼说:“别去。” 虽然平日里唐谧欺负张尉比较多但他心里却是更怕白芷薇一些的被她这么一瞪又坐回去心中却甚为气恼嘴上非常不服:“为什么?明知道有危险大家都是同门为什么不说。白芷薇我一直以为你是口冷心热的。” 白芷薇漂亮的小脸一僵没想到看上去钝钝的张尉竟说自己口冷心热已经到了嘴边要教训他的话便不好意思出口了。好在这时唐谧接了话:“大头你想想人家慕容斐没见着尸王光凭咱们说有人家一定信么?人家问你你见着尸王还能活着回来?你说咱们见着个生病的尸王?你觉得人家能信你几成?搞不好人家还会拿什么难听话来编排你。” 张尉在和唐谧的对话中从来没有占过上风今次却难得执拗:“不过说两句不好听的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些总不能看着同门出事。” 白芷薇和唐谧对望一眼现她们两个有时候在看问题的思路上真是和张尉天南地北唐谧摇摇头说:“我看说了没用明知自取其辱不如不说。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我们也跟去啊。一来我们可以再去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二来你的‘沉荻’总是可以保护大家大不了逃走怎样?” 张尉略略思索觉得这主意确实不错这才妥协下来道:“行那谁去跟他们说。” 白芷薇瞟他一眼说:“自然是你。” 司徒慎是那种很喜欢江湖上大哥罩小弟作派的人所以张尉过去一说希望一起跟着去看看传说中总是身携异宝的赤峰四翼蛇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而且口气颇侠义地说:“到时候你和那两个姑娘躲远一点免得伤着若是宝物多的话分你们些也是无妨。” 十二 妖蛇 吃过晚饭一行人在御剑堂门口集合好便向无忧峰方向行去。 这天的晚霞壮丽异常如熊熊燃烧的野火一般横亘在蜀山的天空。唐谧走在这样的霞光中心情格外好也就不太计较和司徒慎有过那么一点小过节边走边问:“喂司徒慎给我们讲讲你那书里怎么说这赤峰四翼蛇啊。” 司徒慎略带些卖弄地说:“赤峰四翼蛇嘛据说它们身上多携异宝是因为它们喜欢出没于陵寝特别是上古陵墓。它们非常贪吃见到有灵气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会吞下去所以杀死之后剖开那个赤峰往往可以找到很好的宝贝。据说非常厉害有很强的土之术法不过有一个弱点就是颌下有一个赤瘤只要击破这个赤瘤就会喷血而亡。” “说得倒简单若是真那么容易击破身上带这么多宝物的妖蛇早就被人杀光了哪里轮得到你。”白芷薇对司徒慎这种有些轻巧的说法颇不以为然。 “你是不是害怕啊害怕就回去最怕带你们这些女的出来了。张尉这次你过一殿大试又希望渺茫了。”司徒慎说话竟也是毫不客气完全一个男版的白芷薇。 白芷薇很少有这么棋逢对手的时候微微一笑银牙轻启说:“跟着你就好么跟你一组不也没过么。” 张尉此时脸色已经有些变了唐谧见到一拉张尉的袍袖正要开口却听豹山已经低低喝了一声:“司徒慎你别说了。” 那声音沉而有力已经有一些脱离了男孩儿的感觉一语既出便有一种不容回旋的气势司徒慎和白芷薇立时互瞪一眼便都禁了声。 唐谧歪着头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豹山只见他不但身形高大脖颈也比一般人显得短粗大概就是所谓的“武夫无颈”所以整个人显得格外健硕。虽然还是少年但隆眉深目鼻直口方面目已经十分英武。 豹山觉有人正在看他一侧头便看见一个圆脸圆眼睛的可爱面孔正津津有味地琢磨着自己脸一红赶忙抬头去看天上的彤云。 唐谧心头一乐想想自己如果真是十几岁的少女此情此景一定也应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才对可姐姐我是谁啊倒要一直盯着你瞧瞧。如此便一直盯到那看天的少年连脖子也红似了晚霞方才满意地罢了眼。 到了无忧峰下他们沿着青石阶向上走了一段便从一条小路踏进林中此时天色仍有微光他们用剑拨开身边的草丛搜寻着赤峰四翼蛇的踪迹。 “书上说它们爬过的地方会留下泥迹。”司徒慎边找边说。 “这个么?”白芷薇眼尖指着在草茎上附着的一种看似有些像粘液但是却呈现出泥浆般棕褐色的东西说。 “恶心。”唐谧看着那东西皱了皱眉。 这时候区分男女两种生物的先天性差异显现了出来张尉伸手捅了捅那半黏的东西再把它粘在手指上取下来放到眼前研究了一番然后递给司徒慎。司徒慎接过去也在眼前仔细瞧了瞧再放到鼻子附近闻了闻又递给豹山。豹山在两只手上粘来粘去试验了一下就把那样子介乎在半干鼻涕和半湿泥巴之间的东西递到唐谧面前说:“那个你要看么?” 唐谧向后跳了一步假笑着说:“谢谢谢谢你拿着玩吧。” “不知道书上也没说泥迹具体是什么不过这东西确有七分像泥巴。”司徒慎说“我们看看附近还有没有。” 很快他们在附近又现了一棵草上也有这样的东西于是一路寻下去果然6续不断看到这样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幻海森林前面。 此时那些蓝紫色的妖草正在一点点退下它们的妖力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舒展摇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上古凝碧似的幻海森林犹如海中浮岛在潮水涌动中缓缓升起一般渐渐在草地尽头的一片虚空幻象之中越来越清晰起来。一时间难以分清究竟那是亘古不变的万年森林还是千年似梦的一片月下幻境。 少年们都是第一次在昼夜交替之时看到如此虚实变化又盛大庄严的景致不约而同停住脚步静静凝望脸上充满对这绮丽而又神秘的世界的敬仰。 “走吧。”最后还是司徒慎先开了口。 他们继续跟随着那痕迹不一会儿便走进了幻海深处。 司徒慎忽然停下脚步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个暗红色小圆桌似的东西说:“那个可能就是。” 唐谧看见那东西动了一下一点点舒展开慢慢便能看出来那是一个大约黑胶皮管子粗细的背上顶着个小圆桌大小暗红色背峰的妖蛇。她以为会看到巨蛇此时一见这东西比一般动物园里见的蟒蛇还细短些不免有些失望。而且那赤峰四翼蛇也并没有顾名思义地长着四个翅膀简单来说她觉得那就像一个在背上长着不和比例的大红瘤子的黑蛇。 赤峰四翼蛇也已经现不远处的几人随即昂吐信一幅严阵以待的架势。 “张尉你保护好这两个丫头豹山咱们上。”司徒慎说罢冲豹山一挥手仗剑走向那妖蛇。 唐谧看到此时司徒慎镇静沉着的模样凑到白芷薇耳边说:“看来司徒慎还不是个绣花枕头。” 白芷薇蹙眉盯着赤峰四翼蛇道:“且看看我就不信真那么容易。” 那妖蛇见有敌人走进猛然浑身一抖刚才还乌漆漆的身子就泛起一层凛凛的蓝光背上的大红瘤子向花朵一样绽开瞬间变成了四只覆盖着赤红色翼膜的对生长翼。那长翼一扇它便腾空而起到半人多高的地方警惕地对视着司徒慎和豹山。 这时唐谧才看见刚刚被长翼包裹的地方有一个小西瓜那么大的真正的背峰上面覆盖着耀眼的火焰般红色鳞甲。至于司徒慎提到的颌下红瘤她看了半天才现所谓“不可尽信书”的道理是对的。原来那妖蛇颌下只有不足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突起隐隐泛着光只要它一张口便隐在颌下看不见了远不是唐谧想象中如个大肉瘤一样挂在那里。 司徒慎和豹山从赤峰四翼蛇的正前方同时攻向它唐谧看出来两个人的剑法都是自己现在正在学的“蜀山回风剑法”只是司徒慎使轻剑豹山使重剑同样的剑法便使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司徒慎的剑法出乎意料的狠绝直逼赤峰四翼蛇的颌下。那妖蛇自然也知道他的意图蛇口大张护住自己的弱点森森獠牙毕露一看长剑攻来就逆着剑势咬下去剑锋击到蛇牙上火星四溅尖利的金鸣之声破人耳膜。司徒慎几乎持不稳长剑臂上加力才堪堪撤回长剑那妖蛇也被震得脑袋向后一仰露出颌下红瘤。 此时豹山看准时机一剑击向那红瘤。豹山的巨剑剑风慎重剑未至已有猎猎剑气逼过去若是一般野兽在这样的剑风中可能已经不敢动弹了但那妖蛇眼见弱点暴露也没有趋避却是一甩尾那乌黑的尾巴便如鞭子一样朝长剑抽了过去。金铁难断的长鞭正是巨剑的克星那蛇尾横抽到剑上立时卷住剑身顺着剑势一拔就要把剑带离。豹山天生神力沉臂拉剑那蛇头就顺着这股力回击下来雪盆大口狠狠咬向豹山脖颈。 司徒慎此时第二招已经击出本是刺向红瘤的见此情景途中生生强持心力变招刺向蛇头去救豹山那蛇妖长翼一掠翼风似刀司徒慎这一招便被阻得短了半寸击到蛇妖的脖子上它脖子上的鳞片坚硬又粘滑剑势瞬时被化解了大半只片下几片蛇鳞。好在蛇妖也被打得头一歪没咬到豹山。 豹山此时见兵器抽不出来未持剑的左手便横拳击向蛇腹。这一拳力道十足只听那蛇惨叫一声松掉豹山的剑向空中腾起丈余浑身光芒大盛原本黑色的身体霎时转为莹莹的深蓝色金色的蛇目则变为红色在高空中怒视着二人。 司徒慎和豹山横剑站在地上仰视着赤峰四翼蛇。司徒慎说:“豹山不能让它施术法书上说赤峰四翼蛇的土之术法十分强大我们还是要跟他硬拼。”豹山点点头两人便使出轻功腾到半空和那蛇妖继续缠斗。 两人在地上与蛇妖相斗已经讨不到半点便宜此时还要提一口真气在空中相拼几招下来已经落了下风。何况两人不可能久在空中而那妖蛇在空中却灵活自如待两人气弱下坠之时便伺机攻击打得两人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张尉见了这情形心下着急从怀中掏出“沉荻”说:“唐谧你们两个拿着我得去帮忙。看情形这蛇妖不靠术法肯定制不住。可是施术法不论是集中心力还是结手印、念口诀都需要时间我上去顶一下司徒慎就有时间施术法了。” 唐谧脱口而出:“大头你施术法不就好了。” “我我施不出来。”张尉一瞬间有些尴尬随即把“沉荻”往唐谧手中一塞说:“要赶快了妖物施术法可是不需要那么多时间的你们两个照顾好自己。”说罢张尉也抽剑冲入了战局。 十三 上阵 唐谧学剑没几天却也大概可以看出张尉的剑法有问题从起式到运剑都带着种勉强的感觉好像力道不能完全注于剑上掌中剑也难以随心而动特别是在和赤峰四翼蛇这种在空中可以灵活翻飞的敌人交手时看上去就显得格外笨拙。 好在张尉武功虽差却毕竟顶些用司徒慎瞅准一个时机退出战局宝剑匆忙入鞘双手结印大喝一声:“火”一团火球便从他掌间激射而出打在赤峰四翼蛇的身上。 这个术法恰恰也是唐谧刚刚学的她记得阎楷之告诉他们这个手印演化自佛家的金刚界自在印虽然简单但却可以五行皆得自在利用演化出金木水火土五中变化来是蜀山攻击术法根本中的根本名字叫做“五行金刚术”。阎楷之那时笑着说其实只要真正学会这一招便可以行走江湖了。 此时唐谧看到司徒慎施出这术法来气势上确实挺有威力可是那火球打到赤峰四翼蛇身上却好似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司徒慎也是一愣心想此妖物莫不是不惧火术随即马上喝道:“水。”一团夹杂着无数冰刀的雪球再次从他掌中射出重击到赤峰四翼蛇身上出清脆的冰凌碎裂的声音霎时间雪雾四起迫得张尉和豹山也不得不暂时退开。可是待到雪雾散尽那妖蛇却仍然安然无恙地腾在半空中赤红的双眼瞪着司徒慎丢下张尉和豹山直扑司徒慎。 豹山和张尉扑过去要阻挡它怎奈那妖蛇在空中要比他们灵活快地多根本已来不及。司徒慎见那妖蛇袭来不及抽剑就地一滚避过它的利齿却避不过随即横扫过来的鞭尾肋骨上被着着实实地抽了一尾疼得他眼冒金星胸中血气翻涌。 唐谧和白芷薇看到此处已经知道这三人绝对不是赤峰四翼蛇的对手对视了一眼手拉手冲过去先让“沉荻”的光晕护住受伤的司徒慎再大声招呼继续与赤峰四翼蛇缠斗的豹山和张尉:“快进来别逞能了。” 那两人现下也明白这么打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又担心司徒慎便且打且退退至“沉荻”的光晕之中。 司徒慎虽然面貌秀气可是筋骨和脾气都很硬扶着豹山咬牙站起来说:“没事不信慕容斐杀得了我们就不成。” “会不会是那妖物身上有什么防御术法的宝物?或者……”白芷薇本来想说或者是你的术**力太弱不过一看司徒慎惨白的脸色便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让我想想张尉你们的这宝贝管用么它绝对不会进来吧?”司徒慎问。 唐谧张开手掌把握在手中的“沉荻”给司徒慎看了一眼说:“那就是这个平时都挺管用的。” 此时一直盘旋在众人头顶不再攻击的赤峰四翼蛇也看见了那颗“沉荻”突然兴奋起来出一种号角似的长鸣引得众人抬头观望。 那长鸣经久不息从低昂变得尖利再低昂下去如此反复叫得人从心底里生出不安来。不一会儿树叶间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一阵叶动枝摇四只赤峰四翼蛇已经飞到了他们的上空。 “怎么办好像是冲着咱们的宝贝来的。”唐谧看到天空中那五只赤峰四翼蛇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沉荻”似乎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司徒慎算了吧咱们必须赶快走。”豹山扶着他说。 司徒慎心中虽有不甘但此时也知道不能再恋战点头道:“走吧。” 他话音未落突然那和他们交手的赤峰四翼蛇张开嘴从口中喷出一股泥浆似的东西劈头盖脸浇在五个人身上。那东西带着强烈的腥臭气息有些粘滑一落到他们身上就快变干像黏胶一样捆住他们。几个人顿时连抬脚都很困难只能互相搀扶着一脚一脚缓慢地向幻海深林外挪过去。 那五条妖蛇见到他们还能移动张口又要吐东西此时司徒慎已经有了防备冲着豹山叫了一声:“豹山风盾。” 唐谧看见那两个人双掌向外一番就在一堆粘液从天而降的刹那自己被保护进了一个强大的气场里。那些粘液在她的头顶上好像撞到了无形的墙壁一样像被弹向四面法八方。 五条妖蛇见了这状况似乎更加脑怒妖性大竟然从高空中俯冲下来不断用脑袋和尾巴撞击笼罩着五人的光晕。它们每撞一下唐谧就看到“沉荻”中心那个跃动的小光团会跟着闪烁一下担心地问张尉:“大头你看看你的宝贝顶得住么?” “这若是它们不顾性命硬来我我也不知道。”张尉面露难色他被“沉荻”保护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这么拼了命要闯进来的妖物也不知道究竟会如何。 “这妖物见到宝贝就贪婪得不要命了喂你们几个别闲着用术法驱赶一下它们。”司徒慎一边跟着大家艰难移动一边要施术法维护风盾实在无暇再顾及其他。 “不是术法没用么。”唐谧说其实是术法刚学了个皮毛还根本施不出来可是这话死也不能对几个小p孩说啊。 “那个妖蛇身上可能有防御术法的宝物别的妖蛇身上不见得有你们对付别的。”司徒慎说完瞧了她和白芷薇一眼加上一句“不是不会吧。” 此时五只妖蛇又一轮俯冲撞击下来“沉荻”中的小光团明灭闪烁得令人心悸唐谧一咬牙把“沉荻”递到张尉手里对白芷薇说:“芷薇咱们且试试。” 白芷薇也是毫无把握看看唐谧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她双手结印眼睛盯住空中的一个妖蛇集中心力慢慢感觉着身体里那难以捕捉的力量一点一点汇聚到掌心忽然有个瞬间她觉自己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和那个盘旋在头顶的妖蛇耳边清晰地传来自己心脏“咚、咚、咚”的搏动声。那妖蛇俯冲过来越来越近她的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喉间不受控制地出低喝:“火。”一团火球立时从她掌中飞出呼啸着击中那妖蛇的腹部只听那妖蛇嚎叫一声飞掠上高空竟是徘徊不敢再下落。 白芷薇兴奋地转过头眼中流光四溢对唐谧叫着:“唐谧唐谧我做到了。” 唐谧看着从来波澜不惊的白芷薇脸上那雀跃的神色忽然觉得自己胸中也充满一种跃跃欲试的漏*点她锁定一个目标双手结印在心中寻找着可以释放出力量的那个突破点渐渐地这天清晨冥想时的感觉再次袭来她的身体像处在困顿中的野兽一样寻觅到危险的气息于是力量源源不断集聚到掌心刹那间她捕捉到一种什么东西即将在身体中爆的感觉低喝一声:“水。”一束冰箭应声从掌中飞射而出刺穿了那妖蛇的膜翼。那妖蛇还想在半空中挣扎可是膜翼被穿了个洞勉强飞在空中也无法再很有气势地俯冲下来只能悻悻地在他们头顶盘旋尾随。 唐谧回望白芷薇一样难掩兴奋之情伸出手说:“芷薇我们击一下掌庆祝胜利以后我们都用这个方式庆祝这是只属于咱们的庆祝方式。” 白芷薇笑着伸出手迎向唐谧的手掌“啪”地一声双掌相击。 这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张尉果然见他正看着她们两个表情犹如馋嘴的孩子盯着别人手里的糖块。两个人便一起笑了“啪”“啪”两掌打在张尉的手上疼得他嗷嗷直叫:“恶女恶女。” 唐谧笑弯了眼睛说:“张尉这是咱们的庆祝方式记住喽。” 待到唐谧和白芷薇想要再次调动心力施术法却觉刚才一击已经是耗尽了两人的全部心力身体里空荡荡地再也抓不住什么只有一种疲倦的感觉蔓延向四肢百骇。 好在强敌去了两个“沉荻”受的冲击变弱他们五人一步一挪总算艰难地走回了青石阶。那几条妖蛇触到结界终于不敢再前行。 一路下山几个人都有些沮丧气氛沉默得可怕。一贯担任活跃气氛角色的唐谧也因为疲累不想开口这样走了很久张尉忽然说:“那个今天看到的幻海初现的景色真是很壮丽啊。” 四周一片安静。 “这样的景色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吧。”寂静中豹山低低的声音响起来。 那一刻唐谧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如月下静海的草地还有在虚空中一点点清晰起来的碧色林海不由说:“真是很感动人的景色呢。” “感动?”司徒慎有些奇怪为什么唐谧用这个词形容景色可是回想起凝视那奇景的时候那种所有话语凝结在心中的感受心中一动由衷地赞同说:“是啊。” “所以不虚此行呢。”白芷薇说。她自己说完都奇怪习惯泼凉水的自己怎么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可是所有的人都会心地微笑了。 唐谧那时候顶着满身腥臭的粘液拖着疲乏的身体却笑着。 她想大概这就是少年吧。 十四 秘辛 一行人快到御剑堂的时候一路上被豹山搀扶着的司徒慎终于坚持不住了面色苍白如纸气息粗重而混乱。 “司徒慎我来背你吧。”张尉说“你和豹山刚才三力耗费太大你又受了伤还是我来背你比较好。” 司徒慎本就是极其争强好胜之人更何况此时还当着两个女孩子的面无论如何也不想被张尉像一个重伤者一样背着。可他身上的伤火辣辣地疼每每调息也觉得气息淤滞体力、心力和内力在刚才和赤峰四翼蛇对敌之时几乎耗尽想要逞强继续走已经不可能了便对张尉说:“不行此时正是御剑堂热闹的时候咱们又这么狼狈你还背着我就太醒目了。给殿监大人抓住一定会质问我们别忘了私自下青石阶是要扣言行成绩的。” 一提到扣成绩就一刀捅到了张尉的软肋上他面露难色问道:“可你也不能勉强再走了怎么办?” “这样反正也不远了你先赶快回去到我的橱中取一个小小的黑色瓷瓶出来那里面有我爹给我的疗伤圣药。你带回来以后我服下运气疗伤你们也可以休息一下。咱们等到钟声响了再回去那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回房就寝了咱们悄悄回去也不大容易被觉如何?”司徒慎说罢目光转向唐谧和白芷薇征求意见。 唐谧和白芷薇是女孩子更不愿意被人看到如此肮脏的样子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随即点头赞同。 待到张尉走了几个人便席地而坐随意聊上几句。唐谧对堕天最感兴趣随口问道:“为什么我们的祖师爷要被叫做堕天呢?好奇怪的名字啊。” “这个么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可是早个几百年谁不知道呢。”司徒慎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口气随意。 “你知道?”唐谧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自然我爹给我讲过啊很多事情因为过去百多年了又没有写在史书上便成为只有像我爹他们这样的人才知道的秘辛。”司徒慎见有人追问便有点来了精神张开眼睛一看只见唐谧、白芷薇和豹山都正用充满兴趣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下有些得意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道:“故事可长呢我得慢慢讲。” “你们也知道自从五百多年以前周朝灭亡以后就再没有出现过天下一统的局面我爹说最开始周朝的大小诸侯国有一百七十多个后来国与国之间不断并吞最后才有了现在韩、赵、魏、楚四国鼎立的局面。他说大约四百多年以前天下已经大概只有三十来个国家了那时候清源寺出了一个号称很厉害很厉害可以知过去晓未来的生佛。于是有人问他世界还有可能变为一百多年以前天下一统的局面么?他说那需要‘他化自在天王’现世才可以他是拥有换世之力的王者。” “‘他化自在天王’是什么王?”豹山岔了一句。 “我爹说佛家讲六道轮回这六道中最上那一层叫天道天道中分为‘欲界’、‘色界’和‘无色界’。其中‘欲界’分六重天第六重天就叫他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王’自然就是那里的王。” “这第六道再往上就是神佛的世界了所以我觉得那个生佛实际的意思是说如果天下一统必须出现六道中最厉害的人这和没说不是一样么。”唐谧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古代和尚有点故弄玄虚。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爹说那个生佛还说‘他化自在天王’还需要一个人的认可和辅佐这个人犹如从天而降的天人可以参破天命这就是所谓‘堕天’这个称呼的由来。这话后来不知怎么被传出去了历代那些有雄心的王都认为要想一统天下必须先要被生佛认可是‘他化自在天王’轮回转世便纷纷在自己的国家建庙宇以得到历代生佛的支持。可是这天下的寺庙越盖越多却没有一个王最终能完成天下一统慢慢地过了大概两百多年这个关于‘他化自在天王’可以换世的说法就被人们忘了。” 唐谧听到这里突然领悟到这个古代和尚实际上是一个很好的公关工作者便插嘴道:“说这话的生佛可真是厉害他自己没钱没势力到处建寺庙就靠这样一句话制造一些舆论就让那些君王为他建寺庙去了。我敢保证整个佛家的势力就是从他之后才兴起的。” 司徒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凝神想了想说:“佛家兴盛确实是从三四百年前开始的我倒是没这么想过。我记得我还问我爹若是被佛家认可的君王从来没有一统天下君王们怎么还会继续相信并支持佛家呢?” 唐谧听到这里就笑了:“人家不是说还需要‘堕天’么‘他化自在天王’有了没有‘堕天’从天而降也不赖人家啊呵呵这个和尚不老实呢。” 司徒慎本来一直没精打彩地靠树坐着听了唐谧的话不由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这个一副小娃娃模样的女孩来说:“爹说这也是历代那些生佛的解释说什么天命未至天人不堕。” “这些古人和我们的想法真是差了好多啊。”白芷薇忽然感慨“要是我现在就想不通为什么我的国家非要和别人的国家合并成一个国家呢?” “那是因为现在这个四国并立的局面已经持续好几百年了你当然不这么想那些这么想的君王都是周朝灭亡一百多年前后的人物啊。”唐谧解释说。 “嗯自那以后我们看的史书好像都是讲各国如何施强国之策如何成为霸主确实再没有什么想一统天下的人物了。”豹山也插了一句。 “有的有的我马上就要讲到你们别插嘴了。”司徒慎说:“不是说这事过了两三百年都差不多被人忘了么我爹说这时候天下七国的局面已经维持了两百多年而赵国出了一位君王这位君王离我们有一百多年应该说不算太古老的吧可是咱们看史书《赵书》中对他的记载不过二、三十字但实际上他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我爹说他的事不能和小孩子多讲。” “为什么?”三个听众不约而同地问。 “他说小孩子不明是非容易坠入魔道。嗯让我继续讲。我爹说那时候清源寺的势力比现在大多了他们在各国的寺庙不但非常宏伟还有大量的寺产甚至可以影响各国的政治当然这可不是靠什么‘他化自在天王’的那个传说人家经营了好几百年早就不靠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啦更何况那时候也没什么人记得这事了。再说那个赵王吧他觉得佛家的势力对他是很大的制肘。而且我爹说当时的僧人可不像现在这么清心寡欲的。那个赵王就说僧人们强占寺庙周围的田地鱼肉百姓操纵朝纲还向外国泄漏赵国的情报于是就下令一天之内铲平赵国境内所有的寺庙。这个事据说闹得很大后来当时的清源寺生佛就写了一封信给他大概是劝戒他的吧这个咱们就谁也不知道了。总之他看过信以后也回了一封信据说信回得非常客气可是落款的署名却是‘第六天魔王’”司徒慎讲到这里停下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大家。 “第六天指的就是他化自在天对不对?”白芷薇问。 “对也就是说这个赵王他自己把自己封为‘他化自在天王’他啊根本就不把清源寺和佛家放在眼里。”司徒慎讲到这里脸上浮起向往之色。 “不仅如此”唐谧忍不住冲口而出“佛家说轮回到他化自在天这一层的人可以享受他人之乐的乐可以自在游戏所以人迷恋于此就不能顿悟成佛而出六道轮回之外因此‘他化自在天王’就是一心成佛之人的敌人也就是所谓‘佛敌’。他的意思际上是说他只要活着时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生存享受现世之乐就够了根本不考虑死后的问题也不在乎和全天下的佛家为敌。” “是这样的人啊……”白芷薇觉得心中感慨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便把目光投向遥远而神秘的夜空。 司徒慎接着说:“可能你们也知道咱们蜀山派的功夫有一部分是来自清源寺的这是因为那时候咱们祖师爷就在清源寺修习佛法。但我爹说清源寺的人说我们偷学他们功夫是根本站不住脚的因为咱们祖师爷从年幼时身体就不好被家里人送到清源寺只是学佛法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师父教过他功夫完全是咱们师父天纵奇才自己悟的。再说生佛吧他接到信的时候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不知为什么那时候咱们祖师爷就在旁边当下便提笔替生佛写了封回信内容我爹也不知道反正呢他的落款署名就是‘堕天’。” 这话讲完司徒慎也抬起头看着悠远的深蓝色星空无限感慨地说:“那时候‘堕天’和‘魔王’也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啊。” “真是让人向往的人物呢。自封为‘魔王’的少年与自命为‘堕天’的少年终有一天会狭路相逢吧。”唐谧双手捧着脸叹道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穿越到那个时代。 “那后来为什么……”豹山话还没问完便被张尉的呼喊打断了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仍然顶着满头满身已经干硬的褐色污物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说;“给给。” 司徒慎接过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鸽蛋大小的赤色丸药有些炫耀地说:“这可是蜀山的疗伤圣药‘九荣回天丹’。”说罢把那药丸送入了口中。就在此时他看见张尉背后有一个灰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如大鸟一样从天而降惊得一下子把整颗丸药吞入喉中堵住了呼吸。 那灰色身影一看司徒慎脸色瞬间转做青白身形前掠刹那已到他身后一挥袍袖一掌击在他背上司徒慎随即喉头一动药丸滑落腹中这一口气才喘上来。 此时众人已看清来者面容沧桑冷峻一只眼睛泛着白花花的青光正是御剑堂殿监穆显马上齐齐跪倒同声道:“见过殿监大人。” 穆显负手而立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扫视众人一时间风雨欲来之势骤生。 十五 青春 世界很安静就连夜风都不敢吹动树叶。 唐谧想起了鲁迅先生的名言: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 她选择爆。 “那个穆殿监事情是这样的。”唐谧一咬牙开了口“前日晚上张尉和我们从无惘峰玄天阁上完剑术课下来张尉拿出他的宝贝珠子给我们看结果不慎掉到青石阶以外的林子里。那时天色太黑再加上我们几个武功都不济不敢去找便约了司徒慎和豹山今晚去帮忙找宝贝。” 穆显看了一眼唐谧唇角微动终于开了口:“张尉把你的宝贝给我瞧瞧。” 张尉跪在地上从怀中掏出“沉荻”举过头顶。穆显拿起来在眼前仔细把玩了一番又交还给张尉说:“的确是好宝贝丢了怪可惜的。张尉你是从哪里得来这宝贝的?” “回殿监这是尉临来蜀山的时候家母所给之物说是家传的护身之宝。”张尉低着头回答不敢去看穆显每每只要想到被殿监大人泛着青光的那只白眼扫到他都会觉得心头凉。 “司徒慎你那‘九荣回天丹’又是哪里来的?”穆显转向司徒慎问。 “我爹给的。”司徒慎声音很小底气不足。 “哼。”穆显声音未落已经出手右手扣在司徒慎手腕上左手把他的袍服领襟一拉那胸口上犹如被鞭子抽出的红色淤伤便露出半截“这么点小伤你就用‘九荣回天丹’来医治这蜀山疗伤圣药就剩一颗在你爹手里他能交给你?说实话从你爹那里偷来的吧。” “是殿监大人。”司徒慎把头压得很低也改换成张尉他们那种很拘谨的口吻“家父并不知情是慎嗯擅自拿的。” 大概是穆显觉得张尉和司徒慎说话太过小心转向还比较神态自若的唐谧问:“你们身上是什么东西?遇见赤峰四翼蛇了对不对?” “回殿监是在林子里遇见了有四个翅膀的蛇莫不就是殿监说的赤峰四翼蛇?”唐谧抬起眼睛正对上穆显严厉的目光但她逼着自己不能躲开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儿怕他呢姐姐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p孩。 穆显看着直视着他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心里有点讶异这样坦率的眼睛会说谎么?只是这个小女孩胆子不小呢。他向来不喜欢破坏规矩的剑童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不是很想追究这件事说:“都起来吧赶快回去洗一洗。既然林子里出现了赤峰四翼蛇以后绝对严禁擅自进入了明天一早在御剑堂的早会上我也会跟所有剑童都说一遍如果再有人以身试法这一年的言行考绩都别想要了。” 几个人都觉得殿监的话余音还在耳边可是起身时已看不到人影了白芷薇舒了口气说:“唐谧还属你胆子大我都吓死了。” “张尉被人家跟了一路都不知道。”司徒慎抱怨着。 “你被殿监大人这样武功的人跟了一路能觉啊。”白芷薇瞪了他一样。 “就是说起来主意还是你出的。”唐谧说这种时候她和白芷薇的枪口是一致对外的。 “不说了不说了怕了你们这两个女人。”司徒慎懊恼着甩开大步往前走。 可是人如果碰到一件倒霉的事往往就会在短时间内碰到第二件这是唐谧自己根据二十多年人生经历总结出来的“倒霉事件连续生定律。” 所以在他们到达御剑堂门口的时候便看见梅苑司院秦嬷嬷和松苑的司院福伯站在门口等着了。 福伯是老好人一个人很瘦一个红红的酒糟鼻很是显眼。因为好说话男剑童们很多事情都找他通融。而女剑童这边就没那么幸运秦麽麽身形庞大走起路来地动山摇骂起人来如滔滔江水。此时她看见两个女孩子顶着一身乌七八糟的脏东西走了过来脸上的肥肉一抖金锣一样声音兜头盖脸砸过来:“我的老天爷殿监还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带几个剑童去清洗看看你们样子还洗得出来么?比掉到泥塘里的猢狲还不如。你们两个姑娘家还要不要脸面跟着这几个小王八羔子去哪里胡混来者。”话落她两只巨掌左右开弓拎起唐谧和白芷薇的耳朵就往门里面带。 唐谧和白芷薇都不敢出声她们知道但凡再多说一句就会招来十句以上的炮轰。便任由秦嬷嬷一路骂着:“女孩子家自己不要脸面也要想着给家里人留点脸面啊不给家里人留面子还得给咱们蜀山留面子啊你们这德行一路上要有多少人见了笑话咱们蜀山派嗯?” 唐谧心里嘀咕着:什么人一路上连个茄子都没见着倒是你这么大喊大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好不容易被拽到浴池秦嬷嬷也已经骂得尽兴又过瘾唐谧和白芷薇飞快地跳进浴池确定门外那个巨大的身影消失了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唐谧憋了口气把自己沉入热水里温暖而柔软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没过头顶将她紧紧包围。真好她想就像在家里的浴室一样。这样没来由地想到家眼泪就掉了下来再融化进一池碧水中消失无踪。真好她想没有人会看见我流泪。 唐谧从水中冒出来的时候看到白芷薇露在水面外的一脸沉思的小面孔便冲她笑了笑。白芷薇看见她从水里钻出头来指了指她的肩头问:“唐谧身上的这个伤口怎么来的?” “这个么?”唐谧的手抚上那道从左侧脖子下方锁骨处一直延伸到腋下的伤痕说“不记得了很可怕吧好像有人想一刀砍断我的左手臂一样。术宗宗主说捡到我的时候我就带着这处重伤要不是他救治我早就死了。” 白芷薇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不由吸了口凉气问道:“当时一定很疼吧?‘ 唐谧摇摇头:“还好。我清醒过来时这伤口已经愈合了所以也不觉得受了什么罪。” 白芷薇这时好像想起什么起身来拉唐谧说:“唐谧这边来你来听。” 白芷薇的这个动作让她的半截身体一下子露出水面她已经开始育小小的微微凸起的胸部有少女才会有的精巧曲线唐谧的脸不禁一红忍不住瞟了一眼自己平板板的前胸心底里暗自叹了口气。 这浴池是御剑堂最尾端的建筑实际上它是一个巨大的露天温泉中间用矮墙隔开男女两个部分所以男孩子那边的声音如果仔细听还是可以听清楚的。其中司徒慎响亮的声音最为清晰只听他说:“张尉今年你摊上这么两个女魔头可真是够倒霉的。那年咬咬牙跟我们闯过去多好可惜你晕过去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们拿我当朋友的。至于五殿大试我娘说过努力了就可以了最后怎样都没关系。”这是张尉的声音。 “那你不想当大将军了?”司徒慎问。 “当然想所以我在努力啊。”张尉答道。 “你也想当大将军啊?”这低哑的声音属于已经开始变声的豹山“我也是我的梦想也是当大将军。” “真的太好了。”张尉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声音中带着兴奋。 “你在蜀山不能学成怎么当呢?”司徒慎又问。 “那也要努力啊。比如你不是要当蜀山派第一高手么可是现在你比不过桓澜和慕容斐你就不努力了么?”张尉反问。 司徒慎一时没了声音墙这边的女孩子们对看了一眼捂着嘴窃笑。唐谧在心中赞叹道;好你个大头把白芷薇杀人于无形的本事已经学会了。” 好一会儿才听到司徒慎在墙那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桓澜慕容斐总有一天要打败你们。” 白芷薇听到这里转过头小声对唐谧说:“唐谧遇到你们真好。” “嗯?怎么了想管我借钱直说。”唐谧最受不了别人对她舒感情。 白芷薇“噗哧”一声笑了把她拉到远离墙的一边说:“我啊原来一直也没什么梦想。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已经十二岁了。你知道在我们那种家里十五岁成*人行过及笄之礼就要嫁人了。所以十二岁以后就开始有人上门提亲什么的。我很讨厌这些想着到蜀山来至少可以躲到十五岁吧。再说女孩子家只有在蜀山这种地方学武的不嫁人或晚嫁才没人奇怪这样的话我出了蜀山也可以拖很久才嫁人。你看我原来就想这么混在这里的。” “那现在呢?”唐谧问完把半张脸埋到水里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俏皮地看着白芷薇。 “现在我希望可以做一个让人向往的人。”白芷薇说完脸上掠过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说成为堕天大人那种了不起的人啦我是说至少将来我的子孙后代说起他们的老祖母会感叹祖母那样的人生真是令人向往啊。如此而已。” 唐谧咕噜噜地在水里吐出一段水泡然后笑着猛地站起来指着白芷薇说:“羞不羞还说不想嫁人连孙子都想好了。” 白芷薇脸一红撩起水向她泼过去骂着:“死唐谧没个正经。” 唐谧也马上撩水还击可是刚一抬胳臂就觉得腋下生疼忍不住叫了一声。 白芷薇赶忙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受伤了这里痛。”唐谧指着腋下说。 “怎么痛?”白芷薇关心地问。 唐谧感觉了一下说:“现在不疼了但是这么一抬手就疼。” 白芷薇看着唐谧指着的部位一愣神忽然就笑了说:“唐谧正常啊开始要长了啊。” 唐谧一时头脑没转过弯来迷迷糊糊地问:“哪里哪里要长了。” 白芷薇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说:“胸部啊你胸部要长了。” 唐谧一听脸上顿时烧起来扑过去捂住白芷薇的嘴压低声音说:“你小声点隔壁可都是男的。” “嗯嗯嗯。”白芷薇点着头仍然忍不住笑脚下一滑带着唐谧一起倒在了水里。 温热的泉水刹那间包裹住唐谧的身体那一瞬间她有一种重回母体的错觉。 青春期真的又重新开始了啊她那时这样想。 十六 违禁 第二天在全体剑童参加的例行早会上御剑堂殿监穆显果然警告了所有剑童不得再擅自私下青石阶违者扣掉所有的言行成绩。 早会散去以后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正往殿外走去老远就看见桓澜抱着剑倚在门口等着他们他的面色不善仿佛刚被人打劫了二百吊钱。 “桓澜早啊。”唐谧笑着打招呼。 桓澜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说:“跟你们说一个事儿尸王和灰衣人那事以后你们别管了。” “为什么?”张尉一时摸不着头脑。 桓澜也不说话转身就走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那样。本来他是想问:怎么你们昨天去了林子里捉妖蛇也没叫上我。可是看着那三个人走过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只是在那三个人的小圈子之外。这样的念头一从心里生出来便觉得很没意思什么暗中调查之类的真是无聊透顶了。 他没往前走几步袍袖便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还是张尉那小子。 “桓澜不是说好一起暗中调查的么你到底怎么了?”张尉一脸不解。 “这件事很没意义查出来又怎么样?殿监会因此让你通过五殿大试么?张尉你有那个时间多去练练功好不好。我今年还要过第五殿之试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桓澜拧着眉头甩开张尉拉扯他的手。 这时候唐谧已经走了上来挡在桓澜的去路上难得一脸认真的表情道:“可能这件事比起练功来确实没意义。可是桓澜等有一天我们都长大了回忆起年少时候印象最深刻的感觉最快乐的都是这些没意义的事。你也不希望以后回忆起在蜀山这些年就是每天在练功练功不断地练功吧?” 桓澜被唐谧这番老气横秋的话说得心里一阵迷茫这才觉若是让自己现在回忆一下在蜀山这两年的生活确实只有练功练功不断地练功。 唐谧看到桓澜的神色有变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立时变回一副笑眯眯的可爱面孔说:“桓澜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啊这件事全当是朋友们一起解一道谜题可好?你不知道昨天没有你我们几个多狼狈。再说难道你不好奇事情背后的真相么?” “那那好吧不过以后有事记得叫我你们几个功夫这么差遇到危险能顶用么?我先走了。”桓澜的口气还没有软下来可是唐谧知道自己这半拍马屁半拉拢外加小小煽动一下好奇心的策略已经奏效了。 待到桓澜走远了唐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舒了口气。她自然也知道对这些实际上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耍心计并不磊落可是这些天接二连三的奇异经历让她觉得自己面前好像摆着一排倒扣在那里的纸牌每翻开看一张多知道一点儿似乎就离自己为什么会流落到这个时空的原因更近了一步也许当每一张牌都翻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而桓澜是她目前在这个翻纸牌游戏中可以找到的有把握控制住的最强帮手。 这天上经史课的时候唐谧总是在不断走神好容易等到下课她拉起白芷薇和和张尉就往信土殿跑去。 “唐谧你慢一点儿什么事啊?”被唐谧一路拽着的白芷薇跟在她身后叫道。 “找慕容斐去你们不觉得赤峰四翼蛇的事有什么不对头么?”唐谧边走边说。 “哪里不对头了?” “为什么咱们昨天碰到的赤峰四翼蛇那么强司徒慎他们三个人都对付不了一个慕容斐他一个人就能杀死一条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慕容斐的武功在御剑堂可是数一数二的。”跟在后面的张尉说。 唐谧摇摇头:“这个我也想过了桓澜的武功我是见过的要说他单打独斗强过司徒慎我相信可是能强过豹山加司徒慎两个人么?我看未必。既然桓澜和慕容斐的武功也就是在伯仲之间怎么就能那么容易杀蛇取宝呢。我们应该再仔细问问慕容斐杀蛇的经过。”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信土殿正赶上剑童们下课三三俩俩地从大殿里走出来其中一人正是桓澜。 桓澜和张尉差不多大还没有到男孩子育最快的那个年龄走在一群十四五岁的已经开始迅猛抽拔身高的少年中间显得格外矮小。再加上他本来也不算合群又气质清冷在人群中就更显得孤寂。 “找我?”桓澜问。 “嗯也算是还要等慕容斐。”张尉回答着正看见慕容斐和一个女剑童谈笑着走出来忙招呼“慕容斐这边找你有事。” 慕容斐仍然是一副年纪虽小却风姿翩翩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唐谧觉得男孩子小小年纪就气质风度出落成这样让人很有一种想扁他的**大概是因为太过完美容易引起人的破坏欲吧。 所以当慕容斐彬彬有礼地开口问:“几位同门有何贵干?”的时候唐谧觉得实在没办法拿这种腔调和他对话冲白芷薇使了个脸色。 白芷薇是从小受过礼仪训练的装腔作势起来也很有气派她微仰着尖尖的下颌说:“慕容同门多有打扰。此来是想询问慕容同门一件事。” “何事?” “那个不好意思”唐谧听得有些受不了插进来说“慕容斐大家都是朋友能正常说话么?我们想问问你那日你遇见的赤峰四翼蛇厉害不厉害?” 慕容斐很有涵养地笑了笑问道:“你说要怎样可以称得上厉害呢?” “嗯朝你身上吐粘液了么?” “没有。” “对术法的防御力很强么?” “一般。” “行动敏捷攻击力很很强么?” “还好。” “眼看要打不过你时会唤来同伴帮忙么?” “不曾。” “慕容斐你和我们遇到的是同一种叫赤峰四翼蛇的妖物么?”唐谧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慕容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厉害与不厉害本来就是相对的我觉得不厉害未必你们就觉得也不厉害。” 唐谧一愣这才现其实慕容斐也不是容易被欺负的小孩心思一转说:“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今天晚上一起去一趟林子让我们看看我们对付不了的妖物你怎么能轻易地就解决了可好?” 话音刚落张尉的声音就横插进来:“不可殿监刚说过不可再下青石阶否则全部言行成绩都要扣掉。” “那你别去好了我和芷薇无所谓的不被殿监看到就行了你们两个呢?”唐谧说着看向桓澜和慕容斐。 桓澜本来就想捉赤峰四翼蛇更何况昨天司徒慎他们狼狈回来的事情已经众人皆知他也确实想看看到底慕容斐有什么本事当下应道:“我去。” 慕容斐听了一挑眉毛说:“好那天黑以后御剑堂门口见那时候殿监在梅苑和松苑巡查应该没问题。” 这件事四个人就这么定了下来只有张尉还跟在唐谧和白芷薇后面苦苦相劝:“唐谧为什么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呢?如果只是被殿监现被扣分也就算了。那天你也看到了赤峰四翼蛇是如何厉害的要是你们出事了怎么办呢?” 唐谧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张尉说:“大头你不明白现在对于我来说蜀山任何一件我想不通的事都是很重要的事都可能关系到我的未来。就像成绩对你很重要一样蜀山隐藏的秘密对我也很重要明白么?我是在蜀山被术宗宗主捡到的我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为什么会在那里的记忆。如果你丢了东西至少还有去哪里寻找的线索可是我曾经去了宗主拣到我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都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寻找。现在我只能从我身边生的一些奇异事情中寻找希望可能最后每件事情都与我无关但是我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懂了么?” 张尉一时间不能完全理解唐谧这么长一段话愣愣地看着她。 唐谧看着他摇摇头丢下一句:“放心如果真被殿监现了我就说你以死相逼不让我们去来着绝对不牵连你。”说罢便和白芷薇走了。 待到天黑下来唐谧和白芷薇如约来到御剑堂门口却看见三个男孩子已经等在那里其中脑袋大大的那个站在夜色中向她们挥了挥手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大头?”唐谧和白芷薇同时低低呼了一声。 “那个我还是不放心啊。虽说我武功不好多少也顶些用吧。”张尉笑呵呵地说“再说大家是朋友啊。对唐谧你很重要的事我必须帮忙要不我心里就不好受。” “好那一起去吧。可是大头万一你被扣分了别哭鼻子。”唐谧说。 张尉只是笑也不再说什么。 唐谧忽然觉得多了这么个人心里还蛮高兴的很奇怪啊明明知道他是不顶用的她这样想。 十七 林遇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一行人快穿过林地进入了幻海森林。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景色虽好但所有人都低着头仔细搜索着一丛丛野草和杂树。唐谧心下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专门来幻海欣赏一次夜景。 “好漂亮啊。”白芷薇赞叹的声音响起。 众人都寻声看过去只见白芷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落在草叶上的蝴蝶。那蝴蝶仿佛水晶般透明浸在银白色的月光中脆弱而单薄的双翅轻轻忽扇着月光便在透明的薄翅间流转华彩骤生霓霞明灭。 “这种蝴蝶好像湖那边我见过更多。”张尉说。 “真漂亮能抓一只带回去么?”唐谧问。 “不好吧这里的很多花鸟鱼虫好像都只能生活在这里。”张尉回答。 两个女孩听了不约而同叹一口气无限留恋地又看了一眼那透明的蝴蝶才低下头继续寻找赤峰四翼蛇的踪迹。 唐谧找得有些烦了看到不远处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便跳上去站在上面四下张望竟然现不远处还有几块差不多的石头好像是按照什么规矩摆放出来的一般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招呼那几个人过来看看。 “是某种阵法。”慕容斐从石头上跳下来说。 桓澜听了也跳上去仔细看了看那些石头排布的情况说:“是某种不完善的阵法因为差得太多了所以看不出是什么阵。” 唐谧低头看了看那石下生出的茵茵青苔说:“好像这些石头在这里很久了是古人的遗阵么?” “别说话”仍然站在大石之上的桓澜突然低下头小声对下面几个人说:“我看见了那边有一只。” 几个人屏息缩手跟在桓澜后面走了不远果然看见一丛矮树下面栖伏着一只赤峰四翼蛇。那妖蛇同样是异常机警远远地已经现了异动随即昂吐信警觉地看着他们。 唐谧看了一眼慕容斐他会意地微微一笑一个人仗剑走过去。那妖蛇见了赤翼忽展腾到半空。慕容斐在还未走近它时突然停下脚步手捏剑诀破空一划低喝一声:“破。”紧接着长剑飞入鞘中双手结印中指向天道一声:“天雷。”再以同样的手印中指向地短喝一声:“地火。” 慕容斐的这几个动作连接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刹那间一道白光先裹挟着低吼的雷鸣劈到那妖蛇身上雷声还未在耳边消去一条火龙拔地而起直冲那妖蛇顿时将那妖物淹没于一片煌煌烈焰之中火焰熄灭的时候只听“扑通”一声那妖蛇便落到了地上。 唐谧见了也不得不佩服攻击的方式不同术法的威力不同结果还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呢。 此时慕容斐上前几步挥剑斩向赤峰四翼蛇颌下的红色血瘤他的剑奇快看的人只觉得剑虹一闪剑锋已到那妖蛇颌下众人都以为这妖蛇瞬间就要一命乌呼了可是不想那妖蛇的反应也是出奇地快竟然一口咬在剑锋上“叮”地一声犹如金石相击的尖锐声音贯穿众人耳膜。慕容斐没料到此时妖蛇还有抵挡之力手上加力向它的咽喉深处送剑。可是那妖蛇的咬合之力奇大无比竟是半分也送不进去。他沉腕抽剑妖蛇竟是配合地张开口再次腾空而起飞上了半空中。 只见那妖蛇在空中一抖动霎时妖光大盛张尉知道它又要变了在远处叫道:“慕容斐小心。”余音未消那妖蛇已经变成了通身金色在月下密林中烁烁生光。它身上唯一不是金色的地方就是原先那个赤红色的背峰那里虽然仍然鲜红耀眼却泛着冷光好似一块巨大的宝石。 唐谧三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赤峰四翼蛇白芷薇蛾眉微蹙说:“这才是赤峰四翼蛇最终的姿态吧。” 赤峰四翼蛇不再给慕容斐留任何施术法的时间从天空中俯冲而下如一道金色的闪电袭来慕容斐挥剑抵挡刹那间已是几个回合。只见他一只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无论妖蛇的头、尾、翼如何攻来都被从容挡住。可是那变成金色的妖蛇却仿佛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慕容斐锐利的剑锋更本无法伤及它分毫。 那赤峰四翼蛇见连攻数次均是无功而返双翅一振鞭尾横扫过来慕容斐拿剑一挡不料它这招却是虚的整个身子已经腾空而起一回头数以百计尖利的碎石从它口中喷出铺天盖地射向慕容斐。此时慕容斐根本没时间以术法防御手中剑更是前招未尽好在这一招本来也是防御的招数他顺着剑势把剑一荡剑回面门前快急拨拨开无数马上要击在脸上和前胸的砺石。 那些砺石都不过弹丸大小密如飞蝗慕容斐虽护得住重要部位却护不得全身。无数小石打在他的腿上他身子一摇咬着牙没有倒下。这时候观战的众人都看出来慕容斐已经落了下风桓澜跃步冲上去就在那妖蛇第二次射出碎石的当儿用风盾护助了慕容斐。 “慕容斐伤势如何?”他盯着空中的妖物问了一句。 “不妨事。”慕容斐看了一下腿部虽然衣裤被击出了无数小洞好在自己对术法的防御力不算太差筋骨并未伤到。 那赤峰四翼蛇在空中盘旋一圈显然是知道对手使出了防御术法仰天长啸一声。慕容斐和桓澜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震动了一下便从地上破土而出数十棵尖利的石笋眼见就要刺穿他们好在两个人的反应都迅捷无比瞬间提气跃上半空勘勘躲过这一击。那妖蛇见两人腾到了半空猛然俯冲向地面就在触到地面的瞬间贴着地一个急转如箭一般从地面扑向两人。桓澜赶忙两手撤回收掉风盾抽剑和慕容斐合力抵挡。那妖蛇一见风盾撤了在空中也不减蛇口大开又一波砺石激射而出它自己却一拧身飞开了。好在这次那些砺石从下而上射来慕容斐和桓澜拨剑护住下盘要容易很多才没有向上一次慕容斐那么狼狈。 这一回合下来两人刚才提的那一口气用尽落回地上抬头看向在空中盘旋的赤峰四翼蛇只见它蓄势待俨然准备开始动下一次攻击。 张尉看到此处把手伸向怀中想掏出“沉荻”丢给那两人解决他们的防御压力。唐谧看见了一把按住他的手厉声道:“不可一个已经这样了你想引来一群啊。” “那怎么办?”张尉有些着急“这妖物施起术法来什么都不用准备这么下去他们肯定要输了。” 这时赤峰四翼蛇已经起了新一轮攻击从天上呼啸着冲下来。桓澜和慕容斐交头伤量了一句慕容斐便提气跃上空中挥剑迎击那妖蛇而桓澜站在地上对它施破甲之术。只见桓澜术法施出的时候慕容斐一剑正击向赤峰四翼蛇抽来的鞭尾剑光一闪那妖蛇的半条尾巴被切了下去它嚎叫着冲回天空可是并未退却一个转身又冲了下来。此时慕容斐刚刚落回地上脚一点地身子再次腾起桓澜也几乎同时跃起两人同时挥剑攻向那妖蛇。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俩人的剑再次击到那妖蛇身上时又像开始时一样不能伤它分毫。 “啊这么快防御力就恢复了怎么可能。”白芷薇惊呼了一声。 这次那妖蛇吃了一次亏再不给两人可以使术法的时间利用自己灵活的身体与两人进身缠斗稍有机会就施出术法迫使两人中至少要有一个要罢剑防御。 “不行我得上去让他们有一个人能专心防御。”张尉说着就要上去。 白芷薇拉了他一下说:“不是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一个专心防御另一个人攻击了多了你能增加多少攻击力?” 唐谧看着那两人越来越走劣势的战局说:“我看干脆完全放弃防守好了。” 白芷薇和张尉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指指林间无数从枝丫间垂下来的老藤说:“虽说咱们几个的轻功不好靠这些藤条也可以在空中晃悠几圈吧。咱们几个攀着藤条到空中去用剑砍它让他们两个也跳到树上去避开那家伙从地上攻击的术法趁咱们三个在天上晃悠的时候全力一击也许能成功。” 白芷薇和张尉都觉得这法子可行三个人连忙跑过去以不太强的轻功翻上较低矮的树枝各自找到一条软藤系在腰间双脚用力一登树枝从三个方向挥剑刺向那在空中的赤峰四翼蛇。 唐谧在空中喊着:“桓澜慕容斐上树上树我们缠住它你们全力打死它。” 桓澜和慕容斐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各自虚晃一招纵身跃上两棵大树。此时那赤峰四翼蛇看到天上突然从三个方向飞来三个剑势只攻不守的敌人仗着自己的防御高倒也不惊慌挑准一个剑势最雄浑的射出一波砺石同时用尾巴和长翼迎击另两个。 那个剑势最雄浑的就是张尉他这一剑完全按照唐谧的要求全力以赴只攻不守因此完全无法再变回防守的招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乱石。若不是那软藤是系在腰上的他非要疼得从半空中掉下去不可。好在此时唐谧和白芷薇各自在空中和妖蛇过了一招并未吃到什么亏。 就在唐谧和那妖蛇错身的一刹那从两棵树上分别有两道冰箭射出一箭射在那妖蛇的腹上一箭射在脖颈不等那妖蛇出嚎叫两棵树上各有一条人影激射而出剑芒一闪两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同时刺入那赤峰四翼蛇颌下的小小血瘤。 一瞬间水银一样的妖蛇血喷射而出冲上几丈高的空中再如烟花一般在半空中绽放化作无数在月光下闪烁明灭的银白色小水滴坠落幻灭把五个人笼罩在一片流光翻飞的银色细雨之中。 五个人跳回地上身上都因为落了蛇血闪闪着光。 “大头怎么样?”唐谧焦虑地问。 “伤哪里了?”白芷薇也赶了过来。 张尉一屁股坐在地上答道着:“疼死我了好像哪里都伤到了。” 桓澜和慕容斐也走了上来仔细帮张尉检查了一番现他浑身大大小小都是被砺石击中的淤伤却没有什么流血的地方。慕容斐不禁说:“张尉看不出来防御术法的能力还挺强的。” “他那叫皮糙肉厚。”白芷薇一看张尉没事又恢复了常态。 “嘿嘿平时苦练还是有回报的。”张尉很少被人赞扬高兴地咧着嘴直笑一时也忘了疼。 “咱们看看都有什么宝贝吧。”唐谧说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能忘呢。 桓澜回手一剑挑开妖蛇尸体上那赤色的背峰哗啦啦一堆东西掉了出来。 顿时众人都是眼睛一亮哎呀呀捡到宝啦。 十八 异宝 一阵疾风吹云蔽月五个小贼坐地分赃。 对古代异宝的鉴析也是蜀山御剑堂的剑童们要涉猎的一门功课。这本是桓澜和慕容斐这一级剑童才有的课程不过这两人对于背记诸如哪个年代的青铜器刻什么铭文用什么徽记哪个年代的官窑上什么釉彩增什么工艺都毫无兴趣再加之这门课与最后的大试毫无关系两人学起来更是毫不上心所以此时两人看着面前一堆异宝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看上去应该很贵重吧?”唐谧拿起一个线条浑圆的天蓝釉小钵问慕容斐。 慕容斐接过来看看钵底的款识只见有“太平戊寅御制”四个字仔细思索了半晌只记得楚国上一代君王曾用过太平这个年号想来这东西也不会过二、三十年便笃定地说:“这个是楚国太平年间的宫中御用东西虽好可是年代只有二、三十年不会值很多钱。” “噢”唐谧略有些失望不过她实在喜欢那小钵的造型想了想说“样子真是可爱虽然不怎么值钱还是分给我吧。” 那几人自然没有意义特别是桓澜和慕容斐心思都放在寻找可以增强功力的宝贝上哪有功夫理这些小锅小碗。这两个人几乎同时现了三颗没什么光泽的珠子一颗白一颗黑一颗红。 桓澜拿起那几颗珠子仔细看了看只见每颗珠子其实都不是纯色上面都有不规则的好像洒上去的小水滴一般的红色圆点。整个珠子大约龙眼大小质地既不透明也没什么光泽可是拿在手里自有一种温润的感觉传到掌心让人凭空生出一种力量感。桓澜想了想说:“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鳐珠’” 慕容斐听了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喜色这抹神色正好被唐谧捕捉到她暗自好笑:毕竟还只是个小p孩平时再怎么扮得高雅得体喜怒不行于色一见到好宝贝就破功了不是只是这是什么好东西呢? 只听慕容斐对桓澜说:“刚才看那赤峰四翼蛇明明已经被你解去大半防御之力可是转瞬就恢复了可见它身上一定藏有可在战斗中快恢复的宝贝‘鳐珠’倒的确有这种作用。” “要是‘鳐珠’的话我也听人讲过好像有恢复防御力、内力、心力三种类别吧那这三个颜色珠子分别都是恢复什么用的?”张尉好奇地问。 那两个人都未作声慕容斐佯装在专心致志地研究那三颗珠子没有听到桓澜以一贯的默不作声来置身事外。 “别问了他们两个可能根本都搞不清楚。”白芷薇语意里虽有三分逗趣的意思却似乎命中了要害。 “这个分给谁啊?”唐谧更关心这种问题。 “一人一个。”两个人几乎同时冲口而出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唇角都冲对方勾起淡淡一抹笑意却不知是因为觉得英雄所见略同而微笑呢还是因为互相察觉到对方的小心思而微笑。 “嗯?”剩下三个人疑惑的声音。 “张尉你、我和桓澜一人一个。”慕容斐说“既然也弄不清每个的作用就一人随意拿一个好了你先挑吧。” 张尉看了看便选了红色的那一颗慕容斐又很有风度地让桓澜再挑桓澜随手拿了一个黑色的慕容斐便把白色的放入了怀中。 此时白芷薇从剩下的东西中拿起一朵小小的白水晶莲花说:“这个好漂亮我就要这个。” 唐谧看了看觉得那莲花大小不过孩童拳头上下虽然雕得极其精致栩栩如生可是戴也不能戴佩也不能佩而且白水晶也算不上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那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玩物不由感叹大小姐还就是非一般地不务实啊。 唐谧自己再看了看地上的战利品现其中有一把很漂亮的红水晶小梳子是那种女子经常插在上的装饰。那梳背上刻着精美的牡丹图案并且镶着六颗完全一般大小的珍珠这六颗珍珠颗颗粒大无暇浑圆饱满想来一定价值不菲便说:“这个也好漂亮我想要这个。” 几个男孩子对这些女子的东西自然不会表什么意见只是白芷薇却改不了毒舌的习惯对唐谧说:“唐谧司徒慎不是说赤峰四翼蛇多是从墓穴中得的宝贝么这个东西可能原先插在某具女尸头上你要它做什么。” 唐谧听了心中袭过一阵恶寒拿着梳子的手一抖险些将它掉在地上可是再看看那六颗温润生光的珍珠便决定反击了拿出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怕谁的架势说:“那有什么你们选的还不可能也是那女尸的陪葬你那莲花可能是放她手上的那三颗珠子可能是揣她怀里的对吧。”话落亮出一个可爱单纯的招牌笑容。 众人一时都无言以对。 在剩下的宝物中有二十来颗红红绿绿的宝石五个人便平分了。还有一些瓷碟瓷杯之类的虽然一看都是上好的窑品可是除了唐谧之外没人感兴趣只听慕容斐颇为遗憾地说:“哎每次都是这些东西上次我猎到的那一条除了那一个玉佩也全是这些东西。” “大家都不要也不能扔了啊这么辛苦得来的战利品那我全要了。”唐谧说撕下一块袍襟作包袱布把没人要的东西往里面放。这时她才现在这些亮闪闪的东西中还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八角小宫灯。 “大家看看这是什么。”她把那八角小宫灯托在手上拿给众人看。 这小宫灯造型简单就是以乌木搭了架子再糊上羊皮此外再无任何装饰大约只有三寸高好像是一件放在手上的小儿玩物难怪在这浓云遮月的夜里藏在这些宝贝中间没被现。慕容斐和桓澜分别拿过去看了看都没现什么异处。好在慕容斐心细现灯里还有小半截没燃尽的蜡烛便掏出火折子把灯点上。 随着那灯亮起来众人看见灯中竟然隐隐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片刻那身影清晰起来虽然小小的不过拇指高却是衣带飘飘裙裾微摆仪态轻灵。因为太小了她的眉目看不甚清可是众人却没来由地感觉那女子一定是相貌极美的。再过片刻那女子玉臂伸展莲步轻移开始翩翩起舞。 那女子的身姿婀娜舞动起来由如惊鸿掠影彩蝶舞风但仔细琢磨起来她的上身其实没有太多动作看上去似乎只是随意地跟着身体的律动在摇摆可是下身的移动却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桓澜看了看慕容斐略有迟疑地开了口:“你看这像不像某种步法?” 慕容斐凝视着那舞动的身姿很慎重地说:“若是的话应该是极高深微妙的上乘武功。你看她每一步都看似随意可是都好像给自己留了无数条可进又可退的后路。她每一步的落脚都不扎实好象踩在水面上一样并不落定就换了下一步而且下一步的位置总是匪夷所思。若是真有个人用这种步法和我对打这样左躲右闪的岂不是像滑不留手的泥鳅那样难以对付?” “什么泥鳅我看这倒像是凌波微步。”唐谧随口就把《天龙八部》中的武功名字套用了过来。 “这名字起的好你看这步法确实意态逍遥如仙子凌波。”白芷薇赞赏地说。 唐谧想起在《天龙八部》中段誉靠凌波微步保了好几回性命而自己现在的功夫比段誉还差就鼓动大家说:“各位咱们来学吧。” “好是好就是她动得太快了慢一些就好了。”张尉瞅着那宫灯说。随着他话音一落那灯中女子好像听懂了一样步履果真慢了下来。 张尉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童心大起试探着说:“再慢一点。”话落那女子便又慢了一些让所有人不禁啧啧称奇。 “如此看来这宝贝该是那女尸用术法做出来传授她的绝世武功的。”白芷薇打趣着说仍然念念不忘刚才的女尸。 但是这次众人却都笑了慕容斐边笑边熄掉那灯说:“既然是大家一起现的宝贝那不如我们以后就一起晚上来练这凌波微步如何?” 众人自然都没有异议便当即把此事定了下来。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唐谧才想起问慕容斐:“诶你说这次的赤峰四翼蛇可比你上次见的厉害?” 慕容斐沉眉思索道:“确实厉害很多不过如果想到它身上有三颗‘鳐珠’便也不觉得太奇怪了。” “仅是如此么?”唐谧觉得并不尽然是这个原因可是又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那要下次再打一条蛇试试才知道不知道唐姑娘下次愿不愿意与斐同往啊?”慕容斐说到最后口气里竞带了几分调笑的味道。 “芝兰玉树之约谧欣然往之。”唐谧把眼睛笑成弯弯两道月牙以更色迷迷的口吻回应。 那慕容斐毕竟还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小姑娘一时面上一红饶是平时风度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唐谧带着胜利的微笑看了他一眼甩开他大步向前走去心里暗自笑:小p孩让你好面子不愿意承认上次猎蛇得手是对手弱是吧调笑姐姐我是吧看见姐姐的厉害了吧。 这时候白芷薇走到了她身边冲她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地小声耳语道:“唐谧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楚国皇室禁用蓝色的瓷器。所以那个小钵不是我们的御制之物我倒记得大周朝也用过太平这个年号。唐谧你那个小钵至少有五六百年以上的历史哦这下你财啦。” 唐谧听了嘴角瞬间笑得弯到了眼睛下面哈哈哈一不小心财了。 十九 邀约 众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御剑堂桓澜和慕容斐带着张尉去疗伤唐谧则和白芷薇先行休息。 到了第二日夜里唐谧和白芷薇按照约定早早睡下睡到昏沉之际唐谧迷迷糊糊听到后窗传来“咚咚”的小石子撞击之声揉了揉眼睛披衣下床看到白芷薇也已经起身了。 “子时到了么?”唐谧问睡得太久声音还是粘粘的。 “嗯刚打过更。”白芷薇一边说一边推开了后窗。 两个人趴在床边一看果然见着后墙上坐着一个人黑黢黢地也看不清是谁两条腿挂在那里晃啊晃地。那人看她们两个探出头来了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夜里格外显眼此人不是张大头还能是谁? 两个小姑娘翻出窗子走到墙根下唐谧提了一口气纵身上跃力道将尽的时候正好抓住张尉伸过来的手一借力便翻过了后墙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稳稳落在地上当下心中颇为得意。紧跟着白芷薇和张尉也跳了下来三个人便一同往浴池走去。 桓澜和慕容斐已经等在了浴池前一小片空地的中央见他们三人来了便点上那盏八角小宫灯。须臾那个在灯中舞动的女子便出现了。 桓澜和慕容斐均是学武的奇才他们自己一边学一边教其他三人居然也可以教得头头是道。再加上这武功走的是轻巧灵动变化多端的路数非常适合像唐谧和白芷薇这样内力并不深厚轻功也不是很好但头脑灵活的人来学。没多久这前几步两人走出来就已经有些神形兼备的味道了。而对于张尉来说这武功就有些失于太过花哨学起来进展也就慢些。后来那四个人干脆就都过来指点他你一句我一句搞得他无所适从满头大汗。 这时候远处的更鼓声传来几个人才觉已经是四更天了便匆匆道别各自散去。 如此一连学了十来日眼见着三月已尽几人都掌握了这套步法的要领方才不再半夜里爬起来学武。只是几人原本要调查的尸王与灰衣人的事情就此便被耽误下来再加上他们也没有再找到什么线索或者理出更多头绪也只能暂时作罢。唐谧对和慕容斐之前关于赤峰四翼蛇的争执也没有完全释怀可是好像也提不出足够的怀疑论据便也只能先放在一边。一时间唐谧觉得自己身边曾经感觉酝酿着什么不可思议事件的那种氛围似乎消失了世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但是她一闲下来才觉整个蜀山御剑堂的空气中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东西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当她再一次看见两个眼波流转的女剑童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拉住白芷薇问:“芷薇你不觉得最近大家都神经兮兮的么?” “嗯?”白芷薇一愣扭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说:“噢思春呢。” 唐谧听了当场想晕倒在地上心中责备自己把白芷薇给带坏了怎么从她白大小姐嘴里能吐出这种话来。 “芷薇我是说正经的。”唐谧正色道“你不觉得除了咱们两个以外大家都感觉有些不一样么?是不是咱们这几日整天练功错过了什么大事情?” “不是是因为四月末彤管草就要红了在我们这里红色的彤管草是用来送给喜欢的人的所以这几天男的都要装得文质彬彬风流潇洒女的都要搞得柔情似水温良贤淑不过是为了能到时候多收到一些彤管草罢了虚伪得紧。”白芷薇很不以为然地说小小年纪竟有种看破情事的沧桑。 唐谧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时空的情人节就要来了虽然她自己对和一群小p孩过情人节毫无情趣可是白芷薇这么说却让她有些担心便劝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互相喜欢的人借助彤管草表达心意这不是一件美事么?” “送了就一定是喜欢么?我爹也送过给我娘呢。”白芷薇说完眼光投向无尽的远方脸上浮起一个嘲讽的淡笑。 可是不管唐谧和白芷薇怎么无视这个情人节御剑堂的广大剑童们还是沉浸在彤管草即将转红的巨大喜悦中于是唐谧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生了些微妙的变化。比如过去她们殿能被她呼来唤去的只有张大头一人但现在男剑童们似乎都表现出原意为女孩子跑跑腿的倾向。再比如她们殿几个女剑童平时练功都挺能吃苦但现在则是常会显出不胜娇弱的模样。 最要注意的是现在和异性说话时千万不要让人有遐想的余地比如唐谧那天无意问了她们殿一个男剑童一句:“哎今天晚上你有事么?”结果那男孩的脸“嗖”地就红了然后一整天都用一种闪躲的眼光偷偷瞄她在看见唐谧距离他还有十丈远时如看见老虎一样拔腿就跑。 后来唐谧很不解地问南宫香:“小香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么?” 南宫香犹豫地说:“唐谧你不知道咱们殿的男剑童都怕你和白芷薇。” “为什么?我们对他们很凶么?”唐谧一脸不解。 “那倒不是但你们对张尉很凶啊。所以他们推测的呗。”南宫香的眼神里有同情之色。 唐谧不由在心中慨叹:重新作人也终究没有成为人见人爱的一枝花啊。 就在这个敏感时期唐谧竟然收到了慕容斐的信 事情生在她们下午下课以后唐谧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有一只小鸟飞了进来她一看那不过麻雀大的小鸟竟然是慕容斐的魂兽双头鹰。只见那小东西虽然变小了可是仍然精神得很三下两下跳到她面前把一个小纸条吐到她手上。唐谧展看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今日二更御剑堂正殿门前有事相商。 唐谧猜不到慕容斐神秘兮兮地找她有什么事正巧这时候白芷薇回来便告诉了她。 白芷薇听了一愣伸手展开掌中一张小纸条说:“怪了桓澜约我今晚在浴池前的空地见。” 两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晚上便分头赴约而去。 御剑堂下钥的时间是二更一般这时候剑童们都已经回到苑中所以正殿早已没有一个人。唐谧到的时候慕容斐已经站在那里等着她见她来了便招手示意她跟自己走。 “什么事啊?”唐谧跟着他边走边问。御剑堂正殿前是一个很大的演武场此时慕容斐正领着她往演武场的一个角落走去。 “这次狮戏想请你和我合作。”慕容斐看着唐谧很客气地说。 “狮戏?” “再有一个月就是堕天的寿诞每年那时候在信土殿修习的剑童都要挑两个最强的出来表演双狮夺珠说是表演其实就是比试。今年是我和桓澜可是狮子是两个人才能舞的所以我还要找一个扮狮尾的来帮忙这个人哪个殿的都可以。”慕容斐解释道。 “那为什么找我啊?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唐谧不解地问。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演武场的角落唐谧看到地上放着二十来个短短的小木桩。慕容斐指着那些小木桩说:“因为你合适啊你看咱们蜀山的狮戏是这样比的。” 话落慕容斐一抬手那二十来个短木桩就漂浮到了大约两尺高的半空中。他一纵身脚点在一块浮木上那浮木立时就往下一沉于是他马上跃向另一块浮木那前一块不再受力便停止了下沉。可是他新踏上的这一块又要下沉他只能再快跳到另一块。如此慕容斐身形翻飞把二十来块浮木都走了一遍才潇洒地落回地上再看一看那些半空中的浮木每块比最初大约也就下降了寸许。 慕容斐有些骄傲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说“到真正狮戏的时候谁先抢到宝珠或者先把对方逼得踩到已经落地的木桩上谁就赢了。” “那你应该找轻功好的人当帮手啊以我的轻功一脚踩上去这木桩就落地了。”唐谧更加不解了。 穆容斐笑着摇摇头说:“到时候二百个木桩升到一丈高的地方打起来会很费时光靠轻功的话体力和内力消耗会很大结果最后失败的往往是因为步法错乱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可是咱们用凌波微步就不一样费力不大却更加灵活轻巧。” “原来如此。”唐谧恍然大悟然后神秘地一笑问:“你的对手是桓澜吧?” “正是。” 唐谧摇摇头叹道:“哎你们两个啊真是棋逢对手动歪脑筋都往一处去。告诉你桓澜今晚约了芷薇。” 慕容斐微微一笑说:“难怪今日殿判和我俩说完他也出去唤出了魂兽。那么唐谧你愿意么?” 唐谧想要是芷薇也答应了桓澜我若也答应下来这就是和她比试了。 慕容斐似乎看出了唐谧的心思说:“不好奇么你和她谁更好些?” 唐谧确实感觉到心里忽然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御剑堂正殿。那雄伟的大殿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仿佛通身着光庄严神圣得难以描摹。她记得殿监穆显曾经在她们进入御剑堂的第一天站在那里说蜀山御剑堂是天下英雄少年汇聚的地方。 “好我答应。”她说目光仍停留在那月下生辉的古老建筑上。 就在唐谧话落的瞬间她指着大殿的门口惊得一时不能言语慕容斐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衣的人影一闪便进入大殿不见了。 二十 幻象 慕容斐不太明白为什么唐谧见了那灰色身影之后会如此惊诧问道:“怎么了?可能是殿监有事去大殿吧。” 唐谧一时不知是否该把灰衣人的事告诉慕容斐便搪塞说:“噢我就是觉得这么晚了他出现在那里有些奇怪。慕容斐咱们明天开始好么?。” 慕容斐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两人便一同往回走唐谧一直等到和他分开了才调转头飞快地跑回正殿。她把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看见里面漆黑一片一点灯火也没有似乎已经没人了便推门悄悄走了进去。 御剑堂的正殿坐南朝北是一座雄浑简洁的巨大建筑地上铺着光可鉴人的黑石砖雪白四壁上嵌着雕有镂空菱花格子的乌木窗此时月光透过窗格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格一格明暗交替的光影。正殿内除了前后左右十二根支撑穹顶的乌木柱子就再无其它偌大的殿堂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因为此处是剑童们早会的地方所以在南墙下砌了一个三尺高的汉白玉台子供殿监训话之用。唐谧绕殿一周没有现任何特别之出便走到那个她从来没有上去过的石台上。 石台上一样空无一无唐谧有些失望低着头半搜索半无聊地从一块砖跳到另一块砖忽然一块砖上的一排小洞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蹲下去仔细研究起来。 那是一排大约只有三四寸长的小洞确切来说并非圆形而是扁圆的每个洞和蚂蚁洞差不多大两头的略大些。唐谧数了数中间的小洞有二十个再加上两头的稍稍大些的洞一共是二十二个。她疑惑地想:这台子上凿这么一排小洞有什么用呢?要是有个银针什么的捅捅就好了。一想到这里她脑中灵光乎现从怀里掏出那日杀妖蛇时得到的红色水晶小梳。伸出手指一点那小梳子正好有二十个小梳齿和左右两个大一些的梳齿她心中立时一紧把那梳子叉向地上的一排小孔结果梳齿严丝合缝地完全没入石中只留梳背露在外面。唐谧还来不及多想便觉得脚下的大地震动扭头一看石台中间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分明就是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 唐谧拔下梳子快步走到那入口前看到有灯光从下面射上来一时犹豫到底该不该再下去一探究竟。她再看了看手中的小梳子只见它在光下晶莹透亮上面嵌的珍珠莹莹生光本来看上去应该是极美的可能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她却觉得这东西有些诡异心中不解:怎么它会是打开这地道的钥匙呢? 她趴在入口处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下面传来任何声音便大起胆子沿着台阶往下走去感觉大约下了三、四十级台阶的样子便到了地下甬道只见甬道两边每隔一段就在墙上嵌入一个萤石球刚才在上面看到的灯光其实就是这些萤石出的。她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异样一回头看见身后的台阶正在一节节退去忽然害怕起来转头就想往回跑却来不及了那石阶转瞬已经消失无踪只余一面石壁矗立在她眼前。 唐谧一下子有些慌了心想不会被关在这里面了吧赶忙四下里寻找有没有什么机关这才现旁边墙上也有一排和地上一样的小洞把梳子一插进去通往地面的台阶又重现在她眼前。她此时才舒了一口气觉身上已经细细密密地布了一层冷汗不由嘲笑起自己来人家冒险故事的主角都是一进入秘道什么的就一往无前地往前冲自己倒好还没怎样已经一身冷汗亏自己从小自诩胆大包天却不知是自己的胆量退化了还是那些冒险故事的主角们都神经粗大得远非常人。 好在唐谧现在百分百确定了自己无意中得到的这把小梳子肯定是来去这地道的钥匙她想了想决定继续往前探一探。可是往前走了很久她连一条岔路都没有现一直出现在脚下的只是绵延不断的甬道无论怎么走抬眼看去眼前仍然只有无尽的隧道蜿蜒向前。“无尽”这两个字一出现在脑子里她心中突然一凛才想到这地道很有可能是布下了术法的自己这么走下去也许永远也走不到头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累死在这里前面还会是看不到头的隧道。她不由得转回头现此时再看来路竟然也如去路一样只是没有尽头的甬道一时之间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奇异的幻觉之中。 唐谧强迫自己深呼吸镇静下来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不过是在处理一项棘手的工作按照自己习惯的思考方式开始分析问题。她想起阎殿判在讲到幻术的时候说过无论多厉害的幻术只不过是对眼睛的迷惑只要不被羁绊住心灵就一定可以找到破解的方法。 所以你要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任何没有尽头东西没有无尽的光明却也没有无尽的黑暗。她这样想着闭着眼睛向来时的方向出伸出手指触在冰冷的石壁上。那石壁并不是很光滑粗糙的肌理感透过指尖传来走着走着她觉其实每块石头的质地并不完全相同有的似乎更平滑些有的则更粗糙只是这种差异很微小如果不是此时闭着眼睛根本察觉不出这种微妙的变化。 原来眼睛真的很容易被迷惑真实的世界里一花一草都是不一样的存在而我们却看不出来。她这样想着才觉自己已经触到了这幻象世界里的真实心中一动把所有的心力集中向指尖渐渐地她的手指好像变成了最敏锐的昆虫触角石块表面微小的凹凸变化对她也犹如山峰与沟壑。她的头脑似乎异常清明起来那种在冥想中曾出现过的状态再次降临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隧道它明明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她却从心里明白这次她已经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这一次我看到了真正的隧道它绝对不会是没有尽头的。她这样想着坚定地迈步前行。 唐谧现每走一段石壁上就会有一扇闭合的石门石门上同样会有一排小孔她随意挑了一两扇门把小梳子插进去现那几扇门都可以被打开。但是出于谨慎的考虑她没有走进任何一扇门只是沿着甬道一直往回走。 安静的甬道中只有她的脚步声和伴着她脚步的回声踢踢踏踏地在回响。 走啊走隧道的尽头还没有出现她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开始后悔自己一个人闯进来这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开始往隧道深处探寻的时候没有听见过自己脚步的回声啊这回声听起来怎么好象身后跟着一个人似的想到这里她猛一回头正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微微笑了。 唐谧吓得一声惊呼直直瞪着那个犹如镜中自己的小姑娘问道:“你是谁?” 那小姑娘并不说话只是把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唐谧觉她似乎没有敌意便问:“你认识我么?为什么跟着我?” 那小姑娘仍是不说话又指了指唐谧手中的小梳子。 唐谧有些明白过来问:“你就是我对不对?” 小姑娘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终于开口说:“真是个迟钝的家伙我怎么会被你呼唤出来呢?难道是巧合?” “我又没呼唤你是你自己跑出来吓人的。”唐谧仍然记得刚才自己被惊吓到的情景。 “我是剑魂啊那里面的剑魂。”那小姑娘指着唐谧手中的小梳子说。 “这是一把梳子啊?”唐谧更摸不着头脑了。 “曾经是一把剑来着。” “水晶剑?” “晶铁剑。”那小姑娘一脸鄙夷的神色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不说了你根本配不上我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可以听见你心里的召唤。你心面说好孤单啊要是有人陪我一起走就好了我就变成你的样子陪你走喽。哎没想到是这么弱小的一个家伙我走啦以后不可能再见面了除非你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再见。” “等等。”唐谧还想再问她几句她却已经凭空消失了。 “喂喂再出来一下。”唐谧对着梳子喊可是什么也没有生。 她无奈地把梳子揣回怀里继续往回走去。走着走着她远远看见来时的石壁矗立在了隧道的尽头正要加快脚步前行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突然袭上心头危险有什么危险赶快离开她的直觉在提醒她。于是她加快脚步冲出了地道。 第二天早会的时候唐谧睡眼朦胧地站在那里听着御剑堂殿监穆显的例行训话。不知不觉竟然困到站着就睡着了训话结束的时候张尉拉了拉她说:“醒醒昨天没睡好么?” 唐谧打了个哈欠答道:“嗯很晚才睡。” “白芷薇也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呵呵今天连殿监大人也不是精神很好呢。”张尉打趣地说。 唐谧听了瞟了一眼正从石台上走下来的穆显果然觉得他略带倦意心中一动迎上去亮出一个天真无邪的招牌笑容说:“殿监早。” 穆显点了点头。 她又说:“殿监好像有些疲累是不是太操心我们晚上没有睡好?” 穆显看了看她觉得这小丫头一派纯真甚是可爱便半真半假地说:“确实没睡好你们少出乱子就能睡好了。” “一定一定。”唐谧笑着回答。 唐谧说完蹦跳着跑开虽然很不合理数穆显却也没在意含笑看着殿内的剑童纷纷散去迎接又一个蜀山御剑堂平静的一天。 二十一 彤管 蜀山的四月是特别的季节。 对于整个蜀山派来说因为四月三十是蜀山派祖师爷的寿诞准备天寿日的庆典便是一年一度的大事。虽然平日里的蜀山安静清幽少有外人但到了这时候便知道了为什么会叫蜀山派为天下第一门派。原来蜀山开派百年以来无数弟子或荣显于庙堂或闻达于江湖时至今日各国的社稷重臣往往曾修习于蜀山而江湖上很多名门大派的武功渊源也出自蜀山。故此天寿日这天上山拜祭的宾客众多而宴席中的狮戏便是酬宾娱客的重头戏。 唐谧听明白了以后拖着沉的脑袋想:原来一不留神咱也进了这个世界的哈佛了。然后忽然想到什么问:“桓澜当初一现这凌波微步的时候你就已经谋划着狮戏上用了吧?” 桓澜点了点头说:“不过正好你们也在而且确实有些天分否则光我一个人学了也是没用。” “可惜你的对手也在如今你也不见得有什么优势。”白芷薇说。 “要不我帮你一把给慕容斐拉拉后腿如何?”唐谧开玩笑说。 “不用棋逢对手才是人生乐事。”桓澜很严肃地回答根本没听出来那不过是一句玩笑。 唐谧觉得无趣便转了话题:“昨夜二更以后我看见一个灰衣人进入了正殿没看清面孔但今日殿监大人面色疲惫却又不知为何。” “你的意思是又要怀疑殿监大人了么?”张尉问他虽然敬畏殿监穆显却从心里并不希望穆显会和什么不好的事情有关。 “嗯暂时是这样。当然昨晚那人就算是殿监也不能说那日幻海里的灰衣人也是他。只是若是殿监大人的话那么晚了去正殿干什么呢?还有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唐谧说到这里故意一顿大眼睛闪了闪“正殿的石台下有一个地道。” 桓澜听了忍不住笑道:“我以为是什么秘密那个我也知道啊那是通向御剑堂地宫唯一的入口将来你们便在里面的剑室进行第二殿大试。” 唐谧一听觉得颇没面子问道:“那是谁都可以进去的么?” “自然不是只有殿监和掌门各有一把钥匙。” 唐谧听到这里一愣心里打了个突手不由按在了胸口下方透过衣物可以摸到那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蜀山御剑堂地宫的第三把钥匙。 “唐谧什么呆呢?”张尉把手伸到她眼前摇了摇。 唐谧回过神一时心思难定不知道这事该不该和这几个小孩子说正巧抬眼对上桓澜清冷的面孔便搪塞说:“我在想桓澜你怎么没邀请我当狮尾呢?”话落她笑眯眯地看着桓澜等待着他尴尬的表情。 果然桓澜窘迫地说:“因因为你武功比白芷薇差。” 说完他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直到远离了那几个人才舒了口气。说实话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初遇这两个小姑娘时他便觉得她们有些让人头疼特别是唐谧他总觉得有些害怕她为什么呢自己会害怕一个小姑娘? 对于御剑堂的剑童们来说四月的特殊之处在于不知道哪一天山中的彤管草便会转红了。此间风俗红色的彤管草是男女之间表达心意之物而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蜀山剑童们中有了这样一个迷信若是把这年第一株变红的彤管草送给心怡之人必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所以本来每年大家这时候没事都会越过青石阶到林子里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采到第一株变红的彤管草。这时候本来殿监大人都是睁一支眼闭一支眼的可是都怪你们今年是绝对监禁擅自走出结界了。”南宫香噘嘴埋怨着。 “怎么怪到我们头上来了?”白芷薇有些不满把手中的药杵捣得当当响。 “现在谁不知道你们捉赤峰四翼蛇不成反倒被殿监捉回来的事啊。”南宫香说。 唐谧本来想问这是谁说的转念一想可能那晚被秦嬷嬷拎着耳朵穿过御剑堂的时候就尽人皆知了吧便笑着说:“小香不会是你想采这第一株转红的彤管草吧?” 南宫香脸一红说:“才不是我才不信那一套。” “真的么我还想如果是的话我就帮你采去呢我不怕受罚。”唐谧继续逗她。 “哎我想送的那人喜欢的是咱们御剑堂第一美女我送了也没用。”南宫香低着头小声说手中的药杵画着惆怅的小圆圈。 唐谧自然知道南宫香这一定是口是心非心想:如果可能也许偶然碰巧我唐谧看到这第一株转红的彤管草一定送给你。 “唐谧药磨得不够碎。”殿判莫七伤的声音横插进来。 唐谧赶紧低头做出使劲儿捣药的姿态偷偷斜眼瞟了一眼莫七伤见那老头的眉眼还算和气才放下了心。她们统共只有一年的草药课她一直有意给这个神医老头留下好印象想着以后万一中个奇毒什么的也好有人医治。只是莫七伤这个神医是不是很难求她并不知道神医难求这个观念完全是她通过对无数本武侠小说的研读竖立起来的。 下了药草课莫七伤叫住她说:“唐谧宗主叫你去见见他。” 唐谧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来无忧峰上草药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今天顾青城想起来见自己了呢?当下让白芷薇和张尉等一下便往术宗宗主居住的长明阁走去。 长明阁是无忧峰上最高的建筑也不过是一幢二层的小楼像无忧峰上的其他所有建筑一样精巧繁复机关重重。因此莫七伤在剑童们第一天来上课时就警告过所有人不可乱走也不能偏离大路而唐谧却知道通往顾青城所在庭院的小路。 她推开青竹门眼中映入一方草木扶疏的雅致院落院中一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那身影修长挺拔正是蜀山的传奇人物术宗宗主顾青城。 关于顾青城的事唐谧多是从白芷薇和张尉那里听到的据说他如今也不过三十岁两年以前接任术宗宗主之位成为蜀山百多年来最年轻的宗主。 顾青城转过身对唐谧点了点头温和地微笑。虽然唐谧明知道会看见一个萧萧如月下苍松的俊雅人物仍然由衷地为他举手投足间的风度心折大抵活着便成为传奇的人物都会如此让人心生仰慕吧。 “唐谧在御剑堂过得如何?”顾青城亲切地问。 “很好啊学到很多东西吃得也好还交到了朋友。”唐谧笑着答道明知道对方身份尊贵她却很自然地没用平日对殿监和殿判门说话时那种口气。 顾青城似乎也喜欢她这样亲近随意的态度又问:“身上的伤口没再疼过了吧?过去的事可想起了些?” “没有疼过已经全好了。只是过去的事还是一点也不知道。”唐谧想起这事心中有一点难过口气里也不自觉带上些撒娇的意味。 “没关系时间长了总会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来只要你好好在蜀山修习将来一样前途无量。”顾青城安慰她说当真是和蔼可亲得如兄如父。 这时候唐谧忽然瞟见顾青城身后的草丛中有一株半尺来高的小草样子犹如没有叶片的细小竹子通身红得耀眼便指着它问:“宗主那是什么草?” 顾青城看了一眼说:“那就是彤管草啊唐谧你不知道么?” 唐谧高兴地雀跃起来说:“太好了这是第一株转红的彤管草宗主可以给我么?” 顾青看着这个面孔粉雕玉琢眼中流光四溢的小姑娘饶有兴趣地问:“可以你不是想送给什么人吧?” “不是不是我觉得第一个看到特别有运气别人找都找不到我随便一眼就看见了我想把它拿回去夹在书里晾干了做幸运草戴在身边。”唐谧怕说是要送人便要不来了故意说得理直气壮底气十足。 顾青城笑了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一回手把那株彤管草折下来递到她手里。然后他又问了唐谧几句近况便叫她赶快下山了。 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往山下走去她有些显摆地把彤管草拿在手中摇来摇去说:“可惜要是不送给小香的话应该拿到御剑堂卖去。” 话没说完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个人来拦在了三人面前问道:“小姑娘你这彤管草多少钱卖?” 三个人俱是一愣奇怪自己也算有些武功的人了这个人怎么可能毫无生息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完全无从查觉? 张尉一看那人并非蜀山门人打扮立时上前一步挡在两个女孩子前面正色道:“对不起我们是说着玩儿的不卖。” 唐谧和白芷薇站在张尉身后打量来人只见他相貌虽年轻却有一头银白的华五官虽俊美却眼若桃花眉角含春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那一身墨色袍服看似普通却隐隐生出雍雅的暗光分明是及其昂贵的材质。 那人手中持一柄纸扇见两个小姑娘在偷偷打量他便故意哗地一声把扇子打开雪白扇面上斗大一个遒劲有力的“色”字便跃入她俩人眼中。 唐谧和白芷薇不由往后退了半步盯着那个“色”字紧张地想:“莫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采花大盗了么? 那人见了两个小姑娘紧张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扇子一翻露出背面另一个斗大的字来却是同样浓墨重彩的一个“月”字。 两人觉受了戏弄气得脸色通红唐谧瞪着他说:“没听见说不卖了么你是什么人跑到我们蜀山来撒野。” 那人收了笑说:“萧无极这个温吞水教出来的徒弟却都是暴脾气真是有意思。” 萧无极是蜀山派掌门的名讳张尉听他叫得如此不敬怒道:“你竟然对掌门无理直呼名讳。” 那人满不在乎地说:“怎么样天下可有师父不能叫徒弟名字的道理么?” 于是三个人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盯着面前这个张狂的银男子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二十二 朋友 唐谧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奇异的男子心里暗自思量:若说他的面貌就算往老里猜也就是三十七八的样子。自然有的人相貌就是显得年轻些那么就算他实际上四十来岁好了这样的年纪最多是和掌门人同龄吧怎么会是他的师父呢?可是这个人的头已经全白了若不是年纪很大怎么会一头华呢?难道所谓武功高到一定境界就会鹤童颜是确有其事么? 那男子看到三个人迷茫疑惑地看着自己却也不想再多解释什么尽量放平口气说:“小娃娃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我来无忧峰就是想找最先红的彤管草既然被你们先拿到了你们又想卖掉说个价钱好了多少我都给。” 可是虽然那人自己觉得口气已经很和气了却不知他的不羁狂放早已深入骨髓那语气在别人听来仍是一付势在必得不容回拒的架势。再加上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更确切地说是两个巨大的错误就是:第一管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叫小娃娃第二管无奈被压缩回青春期的成年人叫小娃娃。所以那三个“小娃娃”无一例外地以挑战式地表情看着他几乎是同时说:“不卖。” 那人大概是没想到第二次还是被回绝得如此干脆眉毛有些讶异地一挑倒也没生气笑着问:“为什么你们中间可是谁有喜欢的人了么想要送给人家是不是?” 三个少年互相看了看然后张尉很诚实地回答:“没有。只是因为我们的一个朋友有喜欢的人了我们想送给她帮个忙。” “哦那怎样才能把这个给我呢?”他又问。 “怎样也不行这对我们的朋友很重要。”张尉断然拒绝道。 那人看着这个模样虎头虎脑的少年觉要对付如此实心眼的孩子还真是麻烦若是硬抢道也容易只是看来这三个人也就是御剑堂的剑童自己怎么好意思下手呢转念之间心生一计冲张尉问道:“那我问你如果你有两个朋友这彤管草对两个人都很重要他们都想要你会给谁呢?” “如果真的都很重要又不能把彤管草掰成两半只能谁都不给了。”张尉说到这里想了想觉得不对又说“不行这样就谁都帮不到了要不让他们先到先得好了。” “好我谢尚今日就和你们交个朋友小兄弟既然我先到可否让我先得呢?”那谢尚话落便微笑着把手伸到了唐谧面前。 唐谧自然没有这么好欺负她歪着头笑眯眯地问:“谢大哥交朋友当然可以只怕你贵人多忘事将来记不得我们几个小朋友不如给我们个信物如何?” 谢尚倒也爽利说:“好。”当下就解了扇坠要给她。 白芷薇却忽然出手一挡长眉一挑说:“信物这东西也不可靠不如再个誓吧。今日我们几个人结为朋友若是将来你有违朋友之义那么收到你彤管草之人就……” 谢尚听到这里已经怒了袍袖一挥白芷薇重重坐在了石阶上只听他说:“小娃娃别不识好歹若不是看在你们年纪小也算是后辈哪里跟你们费这么多工夫。” 白芷薇站起来倒也没惊慌口气平和地说:“哪里费了你什么功夫不过是假意和我们交朋友算计我们的东西罢了。拿个扇坠子敷衍我们将来你不认也可以啊。你男子汉大丈夫不如明刀明枪来抢好了也比来这一套强得多。” 谢尚没想到眼前这小女孩年纪不大却如此犀利心中一股火气压不住就要往上窜却听那个男孩说:“白芷薇也别说得谢大哥如此不堪。”然后那男孩转头又对他说:“谢大哥我叫张尉这是我同组的白芷薇和唐谧我们现在都在智木殿修习。我看谢大哥像是真的很需要这彤管草那就送给你吧。本来大家交朋友必是胸怀意趣相投情之所至才好。什么信物毒誓之类的让朋友之意假于外物反倒虚了我看都不必了。” 谢尚看这少年话说得真诚坦荡回想自己刚才那番心思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平生也是自诩落拓不羁之人今日只因一番心思都放在了那彤管草上竟然比个孩子还不如当下说:“好多谢你这小朋友我是交定了。” 这时候仍然在一旁笑眯眯的唐谧才又开了口说:“谢大哥这彤管草给你可是能不能请你答应小妹一件事呢?” “你说说是什么事?” 唐谧伸手一指张尉说:“指点指点他武功。” “好待我办完事便来。”谢尚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待到谢尚消失不见了张尉才说:“白芷薇我知道你刚才是好意可是那样未免太小家子气。再说他要真生气出了手怎么办?” 却不想白芷薇和唐谧相视一笑唐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芷薇你看看张尉和咱们两个真是绝配。” 张尉一愣有些没听明白唐谧也不再理他拉着白芷薇就往山下走张尉只好跟在他们后头听着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 “你是怎么觉得他一定武功了得的?” “嗯敢那么直呼掌门人姓名的应该不会差吧。” “你胆子挺大啊真的要打你了呢?” “不会既然开始就不明抢总不会是大恶人多少也要顾及身份。再说还有张大头呢怎么会打到我。倒是你怎么算到他一定会答应呢?” “呵呵他那么想要彤管草刚一得到能不高兴么?再说谁叫大头那么可爱呢他能拒绝么?” 张尉跟在后面插不上话似乎永远是这样那两个人的思路他总是跟不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觉得很快活真的是很快活呢。 此后的日子唐谧和白芷薇因为即要练习狮戏又要完成功课所以变得很忙碌。张尉便有些孤单了好在他习惯了晚上一个人独自练功倒也不觉得寂寞。这天晚上他一个人正在智木殿后墙脚下练剑忽听耳边有人说:“小兄弟别来无恙啊。” 张尉扭头一看只见一身黑衣雪的谢尚正站在自己面前此时月华如练而他站在月光之下整个人便也微微生光只是神色淡然不复那日初见的风流意气到有几分人伴孤月同寂寞的寥落。 “谢大哥你来了。彤管草可送给了你喜欢的人?”张尉高兴地说。 谢尚神色一暗道:“此事不提也罢小兄弟我今日是来指点你武功的。天寿日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这山上的人太多而我这人不喜欢热闹所以明日我提前拜祭了堕天大人就会离开。来把蜀山回风剑法先给我练一遍。” 张尉听了明白谢尚大概此行不顺便也不再多说话认认真真地把回风剑法舞了一遍。谢尚看完之后皱着眉头说:“教你剑法的殿判是哪一个?” “是宣殿判。” “宣怡是她这一辈一等一的高手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剑法来。”谢尚话说得毫不客气。 好在张尉被打击惯了倒也不觉得怎样大大方方地问:“谢大哥小弟这剑法有什么错处直说就好了。” “宣怡她是如何说你的。” “宣殿判说我的三力始终不能统合心不御剑力不达心。” “说得不错那她又是如何帮你纠正的?” “宣殿判说这种问题是因为我的心力太弱所以她一直教导我加强心力的训练。” 两人说到这里谢尚脸上浮现出沉思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一般说来是这样那你加强心力的训练之后进境如何?” 张尉咬住唇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张开口说:“谢大哥我不知道什么是心力完全没有感觉。”这话说完他觉得耳边似乎仍然能听到当年第一次这样说的时候周围曾响起的那一片笑声。 谢尚却没有笑脸上反倒略过一丝疑惑然后打开手中的折扇开始一下一下扇着。 张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谢尚渐渐地他现空中开始有淡粉色的桃花瓣飘落下来。哪里来的桃花?他想这才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满天飞舞的桃花包围之中而谢尚早已不知去向。 空中落英缤纷时而疾舞如狂蜂浪蝶时而轻扬如三月飞絮。有一个瞬间张尉觉得那铺天盖地旋转飘飞的花瓣似乎想告诉他一些什么但是最终他只看见桃花淡粉色的桃花。 他忽然明白这是幻觉开到如此繁华的桃花在天地间网织着一场大热闹可是终究也不过只是桃花而已。是桃花就会败去他这样想着叹了口气。 世界在他的叹息声中恢复了原貌谢尚站在与他咫尺的地方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小兄弟你刚才看见了些什么?”谢尚直视着张尉不容他的眼光有半点闪避。 “桃花只有桃花嗯有一瞬我觉得桃花想告诉我一些什么可是我最后什么也没明白还是只看见了桃花谢大哥你刚才施幻术了对么?”张尉坦白地说。 谢尚点点头说:“是桃花障每个人都会看到些什么我是说除了桃花以外的东西。”说到这里他面露惑色不由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点在张尉的心口处继续道:“这里明明很敏锐啊既然感觉到桃花想告诉你一些什么为什么最后还是只看见了桃花呢?” “因为毕竟只是桃花啊。”张尉回答他同样疑惑地看着谢尚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谢尚听了移开手指笑了笑解释道:“如果是你的俩两个朋友她们一定会看到许多其它东西然后若她们心力足够强便可以破除这种幻觉若不够强就会沉沦于这种幻觉。不只是她们世上大多数人都应该如此只不过心力越强破除幻觉的度越快罢了。而你自始至终只看见桃花这样的人我没见过只听说过一个。” “谁?”张尉忍不住脱口而出。 谢尚把头转向远处静卧在黑夜里的蜀山薄唇微动:“堕天大人。” 张尉一愣一时间不能完全明白这答案背后的含义。 谢尚转回脸看向他说:“我的意思是也许你有一颗很强大很坚定很纯洁的心。”然后他把手搭到张尉的手腕上张尉便感觉到有一股细若游丝的真气进入了他的体内在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间游走不停。半晌谢尚再次面有疑色地问:“你在哪个殿修习?练了几年?” “智木殿练了两年都嗯都没考过。”张尉嗫嚅道。 “练两年内力就可以如此你一定相当刻苦吧?” “是每天早晚都不敢放松修习。” “可惜”谢尚放开他的手说:“可惜你三力不能统合终是无用。就好像一个细嘴大茶壶里面装满了饺子却倒不出来。” “那大哥说该怎么办呢?”张尉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他而不是什么资质鲁钝心里隐隐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希望和喜悦却又夹杂着忧虑。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状况你其实不适合和许多人一起被教导应该有人单独教导你那样或许你会成为不世出的高手你愿意离开蜀山跟我走么?”谢尚问道。 张尉心中一动可是随后许多人许多事如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他沉默片刻终于说:“不谢谢大哥好意可是我想留在蜀山。” 谢尚看着夜色中少年的坚定面孔明白他心中一定有他的坚持和执著也不多问说:“那好吧随你。我可以暂时想一些补救的法子比如一些能稍微弥补你不足的武功套路可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三力不能统合的问题不除终将难成大器。” 张尉听了恭敬地深施一礼谢道:“多谢谢大哥如此已是感激不尽了。” 谢尚伸手相扶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说:“别谢我要谢就谢你那两个狡猾的朋友吧。若没有她们我谢尚怎么能轻意答应指点别人武功。” “原来谢大哥都明白。” 谢尚仰天大笑:“刚答应下来那一刻不明白可是转头一想就明白了。”然后他很郑重地看着张尉说:“不过我那时只准备指点你一晚就算不食言了。今日我却决定多教你几日那却不是因为她们。” 张尉忽然觉得谢尚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深邃如海仿佛穿透自己看到了很遥远的地方他听到他说:“我只是想将来有一天我‘银狐’谢尚也许会以和张尉你称兄道弟为荣。” 多天以后张尉找到一个机会把白芷薇和唐谧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以最诚恳和认真的态度对她们两个说:“谢尚这些天晚上都在指点我我想谢谢你们两个要不是你们两个使的计策他不会教我的。” 唐谧正准备回去补眠但仍旧严肃地拍了拍张尉的肩膀耐心地说:“大头你也太高看我们两个了我们又不是神仙都没有互相商量一下哪里能就订出什么计策来了。不过是我们比较心思机敏懂得根据情况因势利导顺水推舟罢了你千万不要太崇拜我们啊。” 白芷薇则是叹了口气说:“朋友呢不用说话就有默契那点小事哪用得着定计谋。你还真是笨得可以。” 说罢两个人便分头匆匆走了。只留下张尉站在那里苦思:那么我到底和她们是不是朋友呢?怎么我就和她们不能默契到一处去呢? 二十三 巨头 离天寿日还有两三天蜀山已经热闹得不象话了唐谧这样想着才觉自己其实远非自己以为的那样爱热闹。 据说临近的富源镇已经住满了人山上蜀山派但凡能用来招待客人的房子也都已经腾出来待客青石路上经常有上上下下的陌生人有的江湖豪侠之气甚重有的看上去却文质彬彬如一介书生。 非但如此御剑堂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骚扰这夜唐谧和慕容斐练完狮戏正往回走忽然觉得头上似有夜鸟掠过两个人抬头四顾只见夜空深广浩瀚月明星稀却连半只鸟的影子也没看见。这时候他们听到信土殿的依稀有两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唐谧和白芷薇对看了一眼便悄悄挨近信土殿躲到殿侧一棵千年翠柏下面偷听。说是偷听其实并不确切。只因那两人根本没有小声说话虽然不至于是在扯着嗓子大声嚷嚷但是声音也十分肆无忌惮。 只听一个沉厚温软的女声在说:“原来你也是好多年没回来我也是今年突奇想才回来看看。” 这女声十分特别并不如寻常女子的声音那般清亮婉转而是低沉沙滑让唐谧想起丝绒滑过肌肤的感觉。 随着那女子话落空气中便有辛甜的酒香飘过来然后是一个男子雄厚的声音响起来:“银狐离开蜀山之后这里便全都是一些无趣的人物回来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当年我们在这里的时候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萧无极和穆显竟然会灰袍加身呢。”那女子说感怀之中隐隐有一分不屑。 “穆显也就罢了毕竟御剑堂是教导剑童的地方那样四方周正的性子也还算合适。你看那萧无极为人迂腐又谨小慎微除了武功好还有什么可取之处?”那男子这样说似乎颇不服气。 那女子就笑了:“哈哈可惜人家武功就是强到让你没话说。”然后她叹了口气感慨地继续道:“萧无极穆显司徒明穆晃还有那个小毛孩顾青城当年谁能想到这就是未来的蜀山五巨头呢?哎你看这一代一代的真是风云变换啊!” 这时候忽然传来“砰”地一声闷响似乎是酒坛之类的东西砸到地上破碎的声音接着就听到那男子说:“走吧穆显看到这个就知道我们来请他喝过酒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是不是‘三杯倒’了。” “好吧走。”那女子的声音一顿接着说:“喂偷听的小鬼出来吧。” 唐谧和慕容斐俱是一楞然后乖乖地从树后走出来抬眼向殿顶看去只见远远的一男一女在黑夜里也看不很清楚容貌但两个人临风玉立袍袖轻扬那样的身姿气度一看便知绝非等闲之辈。 只听那女子说:“你看看你看看又是一对偷跑出来赠彤管草的小鬼吧。唉又让人想起当年那些事来。”说罢她身形前掠如巨鸟一般飞下殿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男子呼啸着跟在他身后只听见他的声音回荡在夜空里:“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说者无意可是提起彤管草这件事还是让唐谧有些不悦。虽然她并无意于谁但是在这轰轰烈烈的送草季节里被别人送草就是一种对个人魅力和受欢迎程度的认可。而到目前为止唐谧没有收到过一棵小草。无论如何这还是小小地伤到了她的虚荣心。自然相貌漂亮如白芷薇也没有收到过一棵小草。唐谧认为如果只是从容貌来说白芷薇并不比御剑堂第一美女也就是义金殿的岳大美女岳南芙差那为什么会差别这么大呢?人家可是一捆一捆地把草往回抱啊。 唐谧想到这里看了看走在自己身边的慕容斐心想:这人估计也是收草收到手抽筋的主儿。于是问道:“诶你一定收到很多小红草吧。” 慕容斐笑着摇了一摇头:“肯定没你想得那么多。” “怎么会。” “前几年还多些现在很少了因为我也不回赠别人人家还送我干什么。” 唐谧用半开玩笑半洞悉事情的口气说:“你不回赠别人是因为不想为某一个人得罪很多人吧?” 慕容斐听了脸色略微尴尬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不是么你这个人总是彬彬有礼每个人都不得罪谁都说你人好。” “你还不是一样八面玲珑的。” 唐谧双手一摊有些莫可奈何地说:“即使如此也没有人送我半根小草啊。” 慕容斐笑着摇摇头道:“这个和得不得罪人没关系。我猜白芷薇也没有收到吧?” 唐谧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么看上去都太过聪明。你就显得诡计多端她就显得尖锐犀利而男人都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人。”慕容斐坦率地说。 唐谧心里暗笑:你个小p孩才多大啊你跟我男人女人的。她昂起头冲着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慕容斐说:“错小男孩才害怕聪明的女人真正的男人只会喜欢聪明的女人。越强大的男人就会喜欢越聪明的女人。” 慕容斐听了这话脸上显出讶异之色然后他转而一笑道:“这样吧若是等到彤管草败了都没有人送你们两个我就送给你们。毕竟女孩子不比男孩子连一支也收不到总有些不好意思。” 唐谧现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要分手的地方说:“不用不用我们两个脸皮厚得很哪会觉得不好意思。”说罢冲慕容斐摆摆手蹦跳着向梅苑跑去。只听见身后他的声音在回响:“唐谧明天早起啊一早就要上无量峰重阳殿作准备。” 翌日唐谧第一次登上了蜀山派掌门人所在的无量峰重阳殿和白芷薇、桓澜、慕容斐四人在狮戏开始之前见到了如今的蜀山五巨头。 掌门人萧无极是个四十来岁蜡黄脸中等个的中年男子。唐谧觉得对于像蜀山派这样一个江湖第一大门派来说萧无极的外貌有些过于平庸了好在那双眼睛精光内敛整个人的气质也沉稳厚重无论如何也算很有一派掌门的风范。 另一个她从没见过的人就是司徒慎的老爹气宗宗主司徒明。他年纪和穆显、萧无极他们应该差不多大但显得年轻很多。唐谧认为这人不愧是出身于研修养精蓄锐之道的气宗只见他面色红润胸前飘洒着精心保养过的五缕长髯再加上身着气宗的月白色袍服整个人看上去确实一派仙风道骨。 这五人之中顾青城和穆显见了给桓澜、慕容斐当狮尾的唐谧和白芷薇都略略现出惊讶的神色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穆显让他们四个分别拜见了掌门和各位宗主之后说:“今日宾客众多就连清源寺这次也派了玄智大师带着弟子来拜贺了你们几个可要竭尽全力演好让他们看看我们蜀山御剑堂的孩子如何了得。” 慕容斐代大家答道:“定不辜负掌门、殿监和各位宗主的期望。” 萧无极这时缓缓开口说:“你和桓澜的名字我们在山上也都听说过。希望今日的狮戏不但可以让宾客尽兴也可以让天下武林看一看我们蜀山这一辈最出色的弟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好了下去准备吧。” 四人应了便向殿后走去。 走得远了唐谧觉得仍有人在看他们一回头遥遥还能看见五个人站在那里面目已经模糊只有通过那不同颜色的袍服可以分别出是谁。 但是灰色有两个呢她这样想着心中模模糊糊地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隐藏在其中。 二十四 狮戏 桓澜和慕容斐换好了戏服站在重阳殿后的一个角院里等着女孩子们出来两个人像平时一样除了礼貌上的寒暄便不再有多余的话可说。 重阳殿外的喧哗人声穿过空旷的殿堂飘入角院嗡嗡隆隆地有些不真实。两个人明明知道也许此时这些声音无非是在谈论着蜀山景色或者旅途见闻这种无关紧要的和话题但是落在自己的耳朵里那片无意义的嘈杂竟然有些像战场上的鼓点一声一声敲击到血液里振得血脉喷张。 有一个瞬间两个各自埋头擦拭自己狮头的少年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同样清澈的眼睛在四月的阳光下明亮异常双瞳中对胜利的渴望一览无余透明耀眼。于是两个人都笑了慕容斐说:“桓澜这好像是第一次正式的比试。” “嗯可惜不是一对一。” “能调教出好的狮尾也是本事啊不过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单独一战。” “嗯总有一日吧。” 这时候两个女孩子换好了戏服走出来。唐谧扮的是金狮黄衣黄裤上涂着一道道装饰的金粉在日光下金光闪闪再加上她个子不高衣裤又肥大她觉得自己活像一个行走的金元宝。而扮银狮的白芷薇就相对好一点白衣白裤上涂着银粉明明灭灭地闪烁着勉强让唐谧想到蹦上岸的小银鱼。 “慕容斐早知道要穿这么难看的衣服打死我也不答应你。”唐谧双手叉腰气哼哼地说。 慕容斐一脸无辜问道:“难看么我怎么不觉得桓澜你说呢?” 桓澜认真地打量并思索着这才觉自己对女孩子怎样打扮才算漂亮没什么概念不过在这么明媚的暖阳下他看到犹如骄阳与霁月的两个少女也会觉得心中舒畅便说:“很好看啊。” 唐谧无奈地摇摇头暗道:真是不可救药的怪异审美观。 白芷薇拉了一把唐谧笑着说:“走啦上场。赶快用那个狮子把你遮起来免得被人看见嫁不出去。” 四人来到重阳殿扒开门缝往外一瞧只见重阳殿前的空场四周已经铺好座席大约是比较重要的宾客都坐在靠前的席上后排则是蜀山弟子和御剑堂的剑童。掌门和殿监等背对着他们坐在重阳殿飞檐下的高台之上。这时候殿监穆显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转回头来看见身后的门缝里露出几对眼睛低声问:“好了?” “好了。”慕容斐小声回答。 穆显用眼睛示意他们到侧门去然后侧头对萧无极悄声说了几句萧无极便站起身举起面前的酒樽朗声道:“萧某敬各位贵客一杯感谢各位远道而来拜祭堕天大人。我蜀山御剑堂的剑童特为各位排演了狮戏作为席间娱乐希望各位看得尽兴。” 萧无极话落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冲着空场中央一挥袍袖那空场地上本来立着二百个短木桩此时便齐齐飞上一丈来高的半空悬浮在了空中。紧接着一阵密集的锣鼓点响起一金一银两只狮子从重阳殿的正门摇头晃脑走了出来。 穆显见慕容斐和桓澜扮的两只狮子走了出来便把身旁的一只乌木匣打开匣中放着一只小西瓜般大小的银色宝珠珠上缠着混金线的红色缨络。那宝珠球好像有生命一样只待匣盖一开便一飞冲天停在天空中两百根浮木的上方轻轻抖动着。众人只见那宝珠在阳光之下射出七彩霓光球上的金红双色缨络随风摇摆金光粼动光华灿烂如初升新日。 慕容斐从狮头中看着宝珠低声对唐谧说:“那宝珠是个妖物被施了术法的缨络捆住只能在浮木上空活动可是却狡猾得紧很难抓住待会儿一定要精力集中。” “放心。”唐谧答道。 地上金银二狮一见宝珠被放出遍如两道离弦飞箭般腾空而起直扑那宝珠各自张开大口要去衔它。可是那宝珠仿佛长着眼睛一样就在两只狮子马上要咬住它的瞬间一下子向天空拔起三尺多高躲开了两只巨口。此时两个狮子险些撞在在一起却见两个扮狮头的少年脚下步伐一错各自轻点一块浮木两个狮头一左一右堪堪搓身而过。虽然两个狮头躲开了可是被狮头力量带过去的两个狮尾却没有了躲闪的空间眼看扮狮尾的两人就要撞到一起那银狮尾脚下一步踩实那金狮尾便会意地一脚落在银狮尾的身上借力从空中翻过银狮尾。只是这样一来银狮尾脚下的浮木受力过重忽地一下往地上坠去那银狮尾脚下失去凭借身子一歪也要落下去。好在那扮银狮头的反应快往前疾走两步让那狮尾借着疾走之力向前一跃找回了平衡。 席间众人大多不是第一次看蜀山剑童表演狮戏只是过去两只狮子刚一出场都是互相游走试探从不像此次这两只般上场就拼尽全力一副一决雌雄的架势。于是众人都提起百倍兴趣看看这两只狮子到底能舞出什么花样。这越看下去众人便越是惊叹只见这两只狮子在浮木上翻飞戏斗你争我夺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按理说这些浮木一受力就会下落一些往日戏斗了这么久原本飘在一丈高空中的浮木大多数都已经被踩得只浮在三尺来高的地方可是这次这些浮木竟还飘在五六尺的高空不免让人猜想这四个扮狮少年的轻功究竟有多高。 再看了一会儿便更是叫人觉得讶异。只见这四人斗了这么长时间仍然毫无疲惫之态兀自争得激烈。众人自然知道这浮木狮戏全凭蜀山派的内力淳厚轻功底子扎实才能长时间在几乎借不到什么力的浮木上相斗可是小小剑童内力到底有限能够坚持两柱香的时间已经堪称同辈中的高手。但这四人怎么着斗了三炷香的时间还是如此精力旺盛没有半点蘼败之势。 席间之人也多是高手很多人已经现这四人的步法甚是精妙绝伦点踏踢踩之间身形交错移位换影让人目不暇接便推测正是因为这身法异常轻灵才让四人不用耗费很多内力便可以在浮木上行走自如。众人中多数在蜀山修习过或者与蜀山派有武学渊源见这身法陌生便猜测可能是蜀山派又创出了什么新功夫眼光不免投向蜀山派的五大巨头只见那五人竟都是一水的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此时只见金狮和银狮几乎同时捉到了那四处飘飞的宝珠两张大嘴各咬住一半死死不放。可是他们脚下的浮木不能让他们长时间借力于是两只狮子便以那宝珠为圆心旋转奔跑起来。更确切地说是两个狮尾在奔跑而两个狮头在一边奔跑一边你踢我踏互相攻击。这样僵持了半晌仍是不分胜负看得席间众人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这时只见御剑堂殿监穆显忽然站起身来炮袖一扬那宝珠“嗖”地一声从两只狮口中间飞出落回了乌木匣中。两只狮子口中失球便往一处撞去好在两人机敏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身子一翻带着狮尾翩翩落到地上。那扮狮的四人这时解去行头露出四张红彤彤的青春面庞众来客倒未觉得怎样却听到剑童中间有人出惊呼:“竟然是智木殿的人。” 穆显仍然是惯常的严肃神情口气平和地说:“狮戏本是娱客的没必要一定争出胜负今日众位难得看得如此尽兴你们两对就算平手吧。” 话落席间走出一个身披红色袈裟的白眉老和尚正是清源寺的玄智大师只见他微微施礼道:“老纳今日确实是眼界大开没想到蜀山派如今门风如此开放弟子们学得如此取巧的武功。” 穆显毫不动色回道:“这不过是孩子们为了招待客人编排的游戏有些取巧也是他们想尽力取悦诸位贵客和蜀山的门风扯不上关系大师言重了。” 那玄智大师倒也不纠缠只是意味深长地说:“如此就好确实让老纳看了出好戏。老纳还要恭喜殿监和掌门蜀山后辈之中有如此了得的少年真是可喜可贺。” 席间众人大多也知道清源寺的蜀山派之间微妙的关系但大家多是维护蜀山派的便纷纷有人出来搅混水只听有的说:“是啊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又有人说:“咱们蜀山派可真是后继有人啊。” 在这一片起起落落的赞誉声中穆显冲慕容斐他们四个示意了一下于是四人会意地拱手拜谢众人便往殿后走去。 刚进入侧门有一个杂役追了上来对四人说:“几位稍等掌门人有吩咐叫几位不要离开先在后面厢房候着一会儿掌门人有话要问各位。” 那杂役说完走了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儿啊。”唐谧说。 “大概是咱们用了非蜀山的功夫掌门人有些不高兴吧。”慕容斐想了想答道。 “只是如此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蜀山派不是一直鼓励弟子不要因循守旧要多吸收其他门派的长处么?这好像是堕天大人的遗训吧。”白芷薇说。 “是啊还能有什么事呢?连胜负都不让我们分出来。”唐谧说到这里看了看那三个人只见他们脸上多少也有些遗憾。 桓澜眉头微蹙说:“从来没听说过狮戏平局结束过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是啊确实有问题。”一个冷厉的声音插进来四人回头一看只见剑宗宗主穆晃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一身黑衣矗立在重阳殿的阴影中让人不寒而栗。 只听到他冷冷地问:“说说吧是谁交给你们邪魔的武功来着?” 二十五 惩罚 四个少年听到穆晃用仄仄的声音说出“邪魔的武功”几个字心中都是一惊唐谧立时给慕容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负责全权解释。 慕容斐会意地点点头道:“回宗主如上次那玉佩一样是我等从赤峰四翼蛇身上得到的一件异宝这凌波微步就是那异宝所载武功。” “哼凌波微步亏你们想得出这名字。你们偷学邪魔的武功可知罪么?还不给我跪下。”穆晃的声音穿过重阳殿的阴影直刺入少年们的耳膜四个人慑于他的威仪想都没想齐齐跪下。 唐谧觉得那声音里恼怒之意甚重心里一阵不安正想辩解一番就听到另一个温和的声音说:“穆宗主不必如此吧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待到掌门来问清楚了再做惩处也不迟。”这声音她是熟悉的抬头一看果然看见术宗宗主顾青城已经走进了重阳殿。在他身后重阳殿巨大的乌木门被推向两侧阳光与春风一拥而入。 只听顾青城又说:“掌门不是说了让你们去后面候着么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过来跟我走。” 四人跟在顾青城身后走入一间厢房唐谧见穆晃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求救般地叫了一声:“顾宗主……” 顾青城摇摇头示意她噤声看了看四个少年口气平和地说:“一会儿掌门来了半点假话都不可说只要你们没有撒谎他不会像穆宗主那样严厉。若是到时候要求救便向穆殿监求救他是可以名正言顺保护你们的人。”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留下一室忐忑与寂静。 很久也不见有人再来四个人倒也有时间冷静地分析了一下情势讨论来讨论去觉得还是按照顾青城所说的实话实说最好反正不知者不怪错处总不会大过天去但是这事务必咬定只有四人参与切末再把张尉牵连进去。 又等了一段时候有杂役送了完饭过来直到晚饭撤下去了萧无极才和穆显及三位宗主来到了厢房。唐谧偷偷瞟了一眼现萧无极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脸怒气又想起方才顾青城的话心中总算踏实了些。只见萧无极落座以后看了看坐在他左右的另外四位蜀山大人物似乎是想确定一下每个人的态度才开口问道:“桓澜慕容斐你们谁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这种时候自然是口齿伶俐一些的慕容斐负责解释他恭敬地深施一礼然后说:“回掌门。此事原于我等在林中猎到一只赤峰四翼蛇蛇腹中藏有一个小儿玩物般的宫灯。我等因为好奇点燃了那灯灯中便出现一女子在舞蹈细看时觉是一种武功且很适于狮戏便起名凌波微步几人一同修习。” 萧无极听了眉峰微沉道:“那灯如今在何处?” “回掌门那灯由斐保管现置于御剑堂。” “叫你的魂兽把他取来。”萧无极说。 慕容斐听了左手一抬低声唤出他的双头鹰那鸟儿便如银剑一样飞出窗外消失不见。 萧无极看着逝去的魂兽若有所思半晌才说:“慕容斐你和桓澜的名字我在山上也有耳闻以你们的武艺不学魔王的武功也可以将这狮戏演得精彩漂亮说一说到底是怎么想的。” 慕容斐沉吟了一下道:“回掌门斐如此说似是在狡辩。可是当时我等看到灯中女子的武功并未觉得如何邪气反倒翩翩若仙女凌波起舞。加之堕天大人曾有遗训教导蜀山弟子要博采众长不可因循守旧故而起了修习之念全然不知这是魔王的武功。” “哼你也知道是狡辩。根本就是你们贪念太大才会逃不过邪魔的诱惑。那么取巧的武功你们怎会想不到是邪魔的武功。”穆晃仍然是不让分毫的严厉口吻。 唐谧已经忍耐穆晃很久了此时见萧无极的态度如此又想到还有顾青城这个后盾脑袋一扬对萧无极说:“掌门我们不过是御剑堂的剑童看不出这武功来路难道不正常么?再者说一会儿掌门看了那灯就知道了那灯中女子舞得甚是好看却没有半点妖里妖气烟视媚行的姿态凭什么我们就要认定她是和邪魔有关呢?” 此话一出唐谧看到面前五人都是面色微变穆晃脸色更是阴沉萧无极却没有容他再说先开了口:“既然你们不知道也不妨多讲一些给你们听。你们看到的浮木是以蜀山术法‘浮空术’让其漂浮在空中的只因这浮木受力即会下坠受力越大下坠越多所以当年堕天大人曾在这些浮木之上与魔王比拼轻功和内力。结果自然是堕天大人胜了可是没过多久魔王重新来挑战却与堕天大人不分胜负。想必你们也知道轻功和内力不可能这么快提升那这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魔王想出了凌波微步这功夫么?”唐谧脱口而出。 “是这功夫没错不过名字叫魔罗舞。”萧无极说到此处看向桓澜道:“桓澜你母亲每日诵经‘魔罗’两字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桓澜想了想说:“回掌门澜记得是扰乱破坏之意但并不确定。” 萧无极略点了一下头道:“对或者说是能扰乱、破坏佛家修行的天人。魔王给自己创造的武功起这么一个名字最重要的一层意思是这样的武功是偷机取巧的武功是捷径。不必花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轻功和内力的修习之上似乎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这才是真正魅惑人心扰乱修行的所在啊相比之下皮相的媚态又算什么诱惑与干扰呢。你们几个想想你们自己不能抗拒的诱惑究竟是什么。” 四个少年听了一时沉默不语萧无极也不再说话屋子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低不可闻的呼吸声忽然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打破了这样的宁静原来是慕容斐的双头鹰已经叼着那盏小小的八角宫灯回来了。只见它飞落到慕容斐身前把宫灯往地上一放便在慕容斐扬手之际消失了。 慕容斐把那八角宫灯捧到萧无极面前萧无极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递给另外四人传看了一阵他才问道:“大家怎么认为我看似乎这不是魔王的东西。” 一直没说过话的司徒明这时开口说:“是啊既没有魔血的痕迹也没有魔王的标记。” “慕容斐点上灯看看。”萧无极命道。 慕容斐依言点上灯须臾众人便看到一个轻灵明丽的女子在灼灼的灯火中开始翩翩起舞。过了一会儿萧无极身旁的顾青城侧过头来征询他的意见说:“掌门此物还是毁去吧。” 萧无极点了点头袍袖轻扬掌风一扫那灯便碎成了七八瓣之后他看向从头到尾一言不的穆显道:“穆殿监事情既然搞清楚了剑童如何惩处还是由你来定吧。” 蜀山的人都知道穆显虽然平时严厉但实际上是很护着剑童的此时萧无极让穆显决定如何惩处便暗示了不愿太过严厉对待几人穆显自然明白这意思道:“这几个剑童误学魔罗舞只是一个错处另一个错处是不顾禁令私下青石阶我看就扣去他们一年的全部言行成绩作为惩戒吧。” 想来这恐怕是四个少年能想到的最轻的处罚了几人心中不免都是一松。唐谧看了一眼一直最是凶巴巴的剑宗宗主现他虽然面有不悦之色却也没有出声反对正暗自庆幸却听萧无极说:“那好就这么办。不过除了你们四人之外可还有其他剑童也学了这武功?” “没有。”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大概是这声音太过齐整萧无极和穆显都皱了皱眉头。只听穆显说:“同组的剑童也没有么学么?” 唐谧和白芷薇知道这话是对她们两个说的因为桓澜和慕容斐这一殿的剑童已经不再分组修行唐谧抬起眼睛眼光毫不闪避众人肯定地回答:“没有。” “那就把他叫来问问。”半天没有言的剑宗宗主穆晃突然这样说。 其他人也没理由否决便叫了仆役去传唤张尉。 不一会儿张尉走了进来唐谧赶忙回头冲他使了个眼色。可是张尉只看到唐谧眉毛挑挑眼睛瞪瞪完全不明所以。他走到站在最外边的白芷薇身旁向面前坐着的五人施过礼便垂手站着等待问话却觉白芷薇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她宽大的袍袖就盖在了自己的袍袖前然后一只冰凉的小手就探入了自己的袖中抓住自己的手微湿的指端划过自己的手掌微微有些痒原来竟是在自己的手掌上写下了一个“否”字。 此时只听殿监穆显问道:“张尉你可和他们一起学过这灯中邪魔的武功。” 张尉一听明白了白芷薇和唐谧是要叫他否认便推测那两人可能已经替他先否认了一回于是说:“回殿监尉不曾学过。”只是他从未说过谎话这一开口总是少了一分笃定。 话落张尉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给剑童们分组就是要剑童们互助、互爱、互相监督。你说说现在你同组两人欺瞒于你私下青石阶又偷练邪魔的武功犯了蜀山十戒中的哪一戒?” 张尉知道这把冰寒声音的主人是传说中蜀山最严厉之人----剑宗宗主穆晃也知道他指的是唐谧和白芷薇犯了蜀山十戒中“不可背信欺友”这一戒而犯任何一戒的罪名都可以被逐出蜀山心下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偷眼去看一向伶牙俐齿的白芷薇和唐谧只见她们两个此时也是沉着脸紧抿嘴唇不一言。 张尉见此情景心下一横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唐谧他们骗自己就朗声道:“她们并没有欺瞒我我和他们一起去抓的蛇那灯中的舞蹈我也看过只不过我资质鲁顿看了十遍也记不住故此才没有学。” 这是张尉有生以来第二次说谎不想却歪打正着谎话中一半真一半假让他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心虚让别人也挑不到什么不合情理的错处竟是无意中达到了编谎话的上上境界。 穆晃见他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头对穆显说:“看来你要多罚一个人了又出了一个私下青石阶的小鬼。” 待到唐谧他们五人走出了重阳殿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唐谧扭头看看没人才骂了一句:“黑乌鸦差点着了你的道想轰我们出蜀山想得美。” 别人还没接话就听见她身后有人说:“唐谧你等一下再走。” 她吓得一回头看见顾青城竟然神出鬼没地站在了他们身后心中不免有一点恼怒地想:怎么这里的人轻功都好得跟鬼一样有一天老娘的轻功要比鬼还像鬼。 “宗主找我有事?”她迅换上一脸天真问。 “对叫你朋友先走吧。”顾青城点点头。 唐谧别过那四人安静地等着顾青城话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顾青城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又难以描摹这个人看上去太过完美面目便有些模糊不清遥不可及。 “穆宗主这个人不要再得罪他。”顾青城终于开口说“上一次你们飞上玄天阁我已经替你们求过情此人个性狠戾最恨任何与魔王有关的东西你一次一次出事偏都与他最恨的东西有关以后可要小心。” 唐谧点点头心里觉得有一阵暖意袭来声音也乖巧柔和许多扬起脸笑着说:“宗主放心我一定不再让宗主担心。” 顾青城倒是一愣眼前的小女孩从来都是看上去天真可爱实际上则水泼不进我行我素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温顺如小猫的模样不禁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说:“以后遇到事情要告诉我别老自作主张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吧。你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总要有个人照应。” “好一定。” 唐谧看着顾青城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他袍袖翻飞步履生风自有说不出的潇洒气度。这才觉自己竟然有花痴的危险便敲了敲脑袋骂道:清醒清醒你还真以为有长腿叔叔啊。 只是“啊”字还没感叹出来她便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一只白皙的手疾电般刺过来点在她的哑穴上封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不等她看清那人面孔那人已经把她夹在腋下腾身跃上屋顶。她只听到那人说:“别怕不会伤害你。” 这声音如此特别低沉沙滑让唐谧想起丝绒滑过肌肤的感觉。 是她一定是她唐谧心中这样叫着。 二十六 偷听 那女子并没有认出唐谧想来一天前在御剑堂偷听他们聊天的两个小鬼她必定未曾放在心上。而唐谧上一次并未看清她的面孔这一次被她夹在腋下也只能看到她弯出一道美好弧线的下颌。 唐谧现那女子的轻功甚好身负一人仍能如夜枭掠空般在屋顶上无声无息地起起落落。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在屋顶上远远地跟着顾青城似乎很是忌惮顾青城的武功怕被他现的模样。眼看顾青城又走回了当时审问唐谧他们的那间厢房那女子便纵身跟过去可是仍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轻轻落在离那厢房屋顶稍有段距离的屋顶上然后开始屏息凝神偷听里面几人的谈话。 在这样的距离唐谧几乎什么也听不到她试着调动真气汇聚于双耳隐隐约约断断续续总算捉到了只言片语。 …… “……赤峰四翼蛇……”这是萧无极的声音。 “……禁令……再查清楚……”这是穆显在回答。 “……堕天之转世已死……清除所有魔血继承者……”穆皇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声音比别人响亮很多。而唐谧觉这话一传来那制住自己的女子似乎身子一震显然是听到的消息太过震惊所致。 唐谧见她如此反映不由得仔细琢磨起自己听到的那几个断句一时间便走了神等到再回神的时候已经不知道那屋中几人又讲到了哪里。只见不一会儿屋中几人鱼贯而出原来是已经散了。 待到所有的人都走得远了那女子才夹着唐谧离开屋顶一阵急奔之后在一处密林里停了下来。她把唐谧放到地上玉指在唐谧眼前一晃便解开了她的穴道而后笑着说:“怎么样怕我么?” 唐谧此时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心中不由得一慌。只见她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上纹满了缠绕弯曲的黑色藤蔓在月色之中那些绘得栩栩如生的藤蔓纠结扭曲仿佛有生命一样。可是那女子的眼睛却甚是妩媚动人顾盼间摄魂夺魄让人说不出这样一张面孔究竟是美还是丑来。 “不怕你挺好看的。”唐谧自然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 那女子听了轻轻一笑道:“我知道。我是说你是不是怕我要对你怎么样?” “开头有点怕可是自打姐姐你说不会伤害我的时候就不怕了。”唐谧继续不露声色地拍着马屁。 那女子果然笑得更开心道:“你是他们刚才说的哪一个?” 唐谧这才知道那几人议论过他们便说:“我叫唐谧姐姐你说那些大人无聊不无聊竟然背后嚼几个小孩子的舌根。” 那女子并没有听出唐谧有意在套她的话说:“噢你就是他们说最机灵的那个小丫头。嗯你们几个胆子够大的竟然明目张胆在掌门和殿监面前扯谎。可惜朋友没包庇住还一起被罚。要不是掌门和殿监有意放你们一马凭这欺师一条就可以逐出蜀山了。” “嗯除了那黑不剑宗宗主以外其他几位都是好人呢。”唐谧说。 那女子却冷哼了一声道:“谁知道好人未必写在脸上。在这蜀山永远只有表面的平静。”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呢?”唐谧忽闪着好奇的大眼睛问。 “因为蜀山的力量太大了。你知道当年堕天大人开创蜀山派是为了对付魔王的。这事还要从堕天大人带着三国联军杀入赵国皇宫说起。据说那时候魔王最终不敌堕天可是却留了一道杀手锏就是当堕天大人杀死魔王的时候魔王的血便一飞冲天然后天空中就降下了血雨这些血雨落在整个皇宫内外数万人的身上这些人便成为了魔血的继承者。可是这些人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魔王必须要有天时地利的配合才可以。而且这血统会代代相传哪一代哪一人碰到合适的机缘便会因这血统激心中的魔性。” “这么可怕那当时堕天大人就该杀了这几万人啊。” 那女子听了玩味地打量着唐谧目光明灭问:“若是你你会么?那几万人有赵国皇宫里最低贱的奴隶有三国联军中与堕天大人一起浴血奋战的将军和士兵甚至还有各国王族你说若是你是堕天大人你怎么办?” 唐谧被问得心中一片茫然这时候她才第一次觉堕天或者魔王这样的人都仿佛站在很高的地方他们目光所及心中所想远非自己可以揣度从来自诩聪明的自己竟是第一次现自己不过也就是有一个聪明的高级白领的心智。 那女子见她不答话也是在意料之中便说:“据说魔王看到血雨落下的时候对堕天大人说:‘你定然狠不下心杀死这几万人就算现在你用什么术法制住我的血但总有一天你会死去而最后胜利的还会是我。’确实魔王太了解堕天大人堕天大人不会杀死这些沾染了魔血的人于是他创立了蜀山派来应对。” “他是想当魔血万一被激的时候集合蜀山弟子的力量来对付新的魔王么?”唐谧问。 那女子摇摇头道:“不只是这么简单。你看我们蜀山的弟子通过五殿大试后可以在蜀山再修习三年之后便去留由人了。那些离开的分散到各国不论是从政从军还是闯荡江湖渐渐都成为各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是他们都受过同样的教导就算资质有所差异但也不会是天壤之别如此便再也不会出现百余年前只有魔王和堕天两个人天纵奇才的局面各国都有同样优秀的人才他们之间便可以相互制衡就算出现一个人想如当年的魔王一样血洗天下也会有无数有同样才华的人来对抗他这便是为何这百多年来四国之间虽然摩擦不断却再没有巨大战事的原因之一。” “原来蜀山弟子是各国制衡的关键所在。”唐谧说心中暗道:原来万人敬仰的堕天大人就是一个高等教育的普及工作者啊。 “是所以你看咱们蜀山派从来没有什么不传之武功因为堕天大人认为武功和才智的高下从来不由一两样独门秘技决定。故此堕天大人把自己所会的尽数传给他的三大弟子而这三人各自最擅长一项便是如今三宗的由来。堕天大人自己曾经说过如果不是天下人资质差别甚大他倒希望天下人皆来蜀山修习。这也是为什么对于蜀山来说最重要的是御剑堂和那些懂得如何教导出人才的殿判。”那女子说到这里忽然觉有点不对美目一扫唐谧道:“我怎么和你讲了这么多话我抓你来是要问话的。” 唐谧马上摆出可爱的笑容说:“因为姐姐是大好人看我什么都不懂所以耐心教导我啊姐姐听你说话你也是咱们蜀山的人呢为什么不来当殿判呢就凭姐姐这武功和耐心一定比我们现在的殿判强百倍。” 那女子一听这话突然神色就变了脸上的藤蔓纹身跟着表情的变化扭动着像蜿蜒爬行的黑色毒蛇。只听她冷冷地说:“少拍马屁了你只说你这魔罗舞是谁教你的。” 唐谧刚想说实话心思一转想到这女子刚才一定听到很多事情就算没听全也会比自己知道的多自己要再多套出些话来才好。打定这主意她便不讲那个没什么意思的实话改口道:“这是一个灰衣蒙面人教给我们几个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每晚跟他学罢了他说这是让我们演好狮戏的捷径没想到却是在害我们。” 那女子一听这话竟然有些激动得不能自持急切地问道:“他现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都是晚上在约定的地方见面啊。”唐谧搪塞说。 “约在哪里见面?”那女子马上追问。 “在御剑堂正殿广场的角落。”唐谧被问得急了脱口而出便是自己和慕容斐练习的地方。 “走带我去。”那女子说完抓住唐谧的胳臂就要走。 “姐姐姐姐镇静镇静。现在去他也不在啊。”唐谧被她抓得胳臂生疼叫唤着。 “那也要去看看。”那女子这样说就算是纠缠的纹身也掩藏不住那一脸的迫切。 可是就在唐谧以为她又要倒霉地被那女子夹在胳臂下的时候那女子却抽出腰中佩剑说:“轻功太慢了咱们御剑飞行过去。”话落她把手中那把泛着隐隐紫光的宝剑往半空一扔只见那剑就漂浮在了离地三尺高的地方之后她拉着唐谧一纵身两人便双双站在了剑上。 唐谧觉得脚下的剑微微一抖自己便和剑一起飞上了高空。也说不好那剑究竟飞得多快她只觉得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往地面看去山峰沟壑在月光下明暗错落点点飞瀑幽潭如陨落的天星般散布其间银光粼动不由得感叹道:“原来这御剑术真能飞这么高这么快啊。姐姐你好厉害。教我们御剑术的殿判也就能飞三尺高她说整个蜀山能飞起来的也没有几个很多人一辈子也飞不起来。” 唐谧这次倒不是有意拍马屁但是却让那女子听在耳中甚是舒服答道:“自然放眼蜀山恐怕也就萧无极他们几人能如此吧。” 唐谧见她情绪比刚才稳定了些试探着问:“姐姐那个堕天转世是怎么死的?” 不想那女子听了身子一抖脚下的剑也急抖动了一下只听她厉声说:“胡说什么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堕天之转世已死’这几个字穆宗主说得太响亮了。”唐谧道。 “切不可胡言乱语这话怎么能随便乱说穆晃说的是‘如果堕天之转世已死’那是个假设。”那女子如是说可是唐谧却觉得似乎并不可信。 此时两人已到了御剑堂上空那女子带着唐谧落到正殿的空场上唐谧便只好带她来到自己和慕容斐练习的那个角落好在那里还摆放着他们平时练习用的断木桩倒是也不会让那女子生疑。 那女子似乎想要寻找什么蛛丝马迹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徘徊搜寻良久终于一无所获有些失望地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大殿。唐谧站在她身旁也顺着她的目光一阵愣正想开口再探听些什么。只听那女子低呼一声:“是他。”拉起唐谧就向大殿飞扑过去。 唐谧跟着她望向大殿只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已经闪入殿门。 唐谧暗中惊诧不已:神啊你真的让灰衣人出现了啊。 二十七 端倪 那女子拽着唐谧冲入殿门的时候正看见一条灰色的背影走下通往地宫的甬道。 “穆显你站住。”那女子脱口而出。 灰色的背影一顿并没有停下而是快地钻入甬道待他一消失洞门随即开始缓缓闭合。那女子一看赶不过去了把剑鞘抬手掷向洞口只听“砰”地一声剑鞘被洞门卡住终于没有完全闭合。 两个人赶过去唐谧忽然现有什么不对说:“姐姐下面怎么黑漆漆一片没有光透上来这里面不是因为有萤石所以总是亮堂堂的么。” 那女子冷哼一声:“是术法‘光之障’看来真是个老朋友不想让我看见面孔竟然使出这一招。你在这里等着别让门关上了我去会会他。” 说罢那女子扒开门翻身跃入甬道失了踪影。唐谧依言把剑鞘仍然卡在洞口自己坐到一边双手托着脸脑海中仍是刚才那女子低喝的一声:“穆显。” 灰衣人是殿监么?她曾经也这样怀疑过可是第一次见到灰衣人的时候很多人看到穆殿监那时在御剑堂内。再者说在蜀山灰色是多么显眼的颜色啊换作自己是殿监若是真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搞一件别的衣服不好么?想到这里唐谧有些怀疑那女子是不是只看到一个灰色背影就妄下判断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她忽然觉得脑中白光一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低低叫了一声:“是也许有人就想要这么误导别人。” 可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做这事的人未免思虑不足穆殿监晚上在御剑堂巡视这事有多少人可以证明啊就算我们有所怀疑一询问还不就把这事和穆殿监撇清关系了么?那么……今天早上在重阳殿看见的那并立的两个灰色身影再次跃上她的心头那么会不会是有人要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灰衣人是掌门呢? 唐谧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抬起脸望向殿外这才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是漆黑一片不见月光了一道白惨惨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划过夜空接着低低的闷雷声滚过不一会儿便僻噼啪啪地下起雨来。 唐谧侧耳听了听甬道里面的动静却现在一片铺天盖地的雨声中根本什么也听不清楚心里不由有些担忧起那女子。现在想一想那女子虽然武功甚高可是却没什么心眼儿虽然脾气有点喜怒不定可是却算不上讨厌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出事才好。 又过了一会儿唐谧忽然感觉地下有些异动忙拉开洞门黑暗中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紧接着一个人蹿上来叫了一声:“小丫头快走。” 这声音太过特别唐谧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女子忙问:“姐姐你受伤了?” “不妨事咱们快走。”那女子说完这话身子一晃轰然倾倒下来。唐谧赶忙扶住她片刻不敢耽误架着她逃出了正殿往自己在梅苑的住处奔去。 好在此时外面大雨瓢泼这一路上未曾遇到一个人。只是可怜了白芷薇这么一个冷静的人在一开门看到一个浑身血污满脸藤蔓刺青全身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的怪物时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唐谧一步跨上去捂住她的嘴低声说:“别出声当心仇家听见。” 白芷薇快地恢复了镇静帮唐谧把那女子扶近来关上门替她换上干衣服再扶到床上然后走到柜橱中拿出两个小瓷瓶说:“大婶……” 白芷薇这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口中便吐出一口鲜血唐谧暗叫不好说:“芷薇你看你这句大婶叫得把人家叫吐血了吧快叫姐姐。” 那女子牵一牵唇角勉强笑了笑说:“可有人追来。” “姐姐放心没人追来外面雨那么大就算想追也看不见踪迹了。”唐谧说。 白芷薇把小瓷瓶递给她想叫姐姐却仍觉得有些别扭就直接说:“这个是我们上草药课的时候学着配的血伤宁和益气丸你看看你敢不敢吃反正我们自己是不敢吃。” 那女子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便把几粒药吞入腹中又问道:“教你们草药的可还是莫七伤?” “是。” “那麻烦你们帮我一下见到他时跟他讲一声就说‘玉面’向他求一粒‘九荣回天丹’他一定会给的我这伤只有靠那药才能快恢复否则要拖上很久。” 唐谧本想告诉她全蜀山最后一粒‘九荣回天丹’已经被司徒慎那厮用来治了小小一处皮外伤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她受不住打击再次吐血就说:“好明天我们就有草药课我跟他讲去。” 接着唐谧又问:“姐姐你这是被那灰衣人打伤的么?可认出他是谁?是穆殿监么?” 玉面闭上眼睛正准备开始运气疗伤道:“不知道可是武功如此的人全蜀山不会有几个。不过我只是吃亏在不熟悉那地道这才被他偷袭得手。你知道那地宫中有的门要用钥匙打开有的一推就开那人来去这么熟悉自如有又钥匙不是穆显就是萧无极。” “说不定别人也有钥匙啊。”唐谧说着不禁摸了摸怀揣中的那把小梳子。 玉面似乎不愿再伤神思考说:“不管怎样我知道他是干什么去的了。他是去偷‘六音笛’的。好了我要运功疗伤有什么话明天再问。” 唐谧和白芷薇见玉面不再答话便挤到剩下的一张床上一起睡唐谧简单讲了经过白芷薇轻声感叹道:“唐谧真服了你她最多也就能叫夫人吧这姐姐你怎么叫得出口。” 唐谧嘿嘿一笑说:“过去我一同事管三十岁以上的女人都叫姐姐三十以下的全叫妹妹结果混得风生水起。” “同事?” “嗯就是像咱们这关系一样一起做事情的人。” “噢唐谧咱们同事张尉今天被扣了全部言行成绩你说他还有可能通过大试么?我今天下山的时候都不敢和他说话。”白芷薇这样问话落却现唐谧已经累得睡着了。 翌日清晨唐谧在去早会的路上把自己昨天晚上的推测讲给了白芷薇。白芷薇听后蛾眉微蹙想了想说:“这么猜测的话我倒有一事想不通了。你且说说那人误导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用呢?” 这话问得唐谧一愣是啊我们几个不过是小小的蜀山剑童误导我们有什么用呢?这个问题困在她心上整个早会便浑浑噩噩地混了过去。待到白芷薇再叫她的时候却现早会已经结束而他们三个和桓澜、慕容斐则被留下来问话。 问话倒也没什么无非是让大家讲讲遇见赤峰四翼蛇时的情况因为赤峰四翼蛇并不是蜀山常见的妖物如此反复出现穆殿监想仔细调查一番。这几人刚刚受了罚也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讲了几次遇蛇的经过。唐谧站在一边一言不听到慕容斐讲起看见赤峰四翼蛇穿过青石阶还有桓澜讲起看见过一个灰衣人和尸王这几处他们觉得疑点重重的地方时她有意留心穆殿监的表情却只看见一派平静之色完全难以探知他心中所想。唐谧心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好容易等到问话结束她拉着白芷薇就往外走。 “芷薇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想到一种解释。也许那人并非想误导我们而只是借我们之口把这事告诉给殿监他可能是想误导殿监。” 白芷薇顺着这个思路一想道:“如果按你这么说这个人就应该已经预料到我们总有一天会被殿监叫来问赤峰四翼蛇这件事才对。那么我们就会把诸如结界被打开过遇见过灰衣人这些事都告诉殿监而殿监会想有能力打开接界再把它恢复回去的人是谁?穿灰衣的人是谁?这样就如你所说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掌门了。这么想倒是听起来合情理可是让殿监怀疑掌门有什么意义呢?” “殿监和掌门算是咱们蜀山地位最尊崇的两人吧也许是想让一个对付另一个。”唐谧有些随意地大胆推测。 “会不会和马上要开始的比武有关?掌门人每十年比武选出日期是天寿日之后的第五天。”白芷薇道。 比武的事唐谧也听说过不过因为那是“山上”的事山下的御剑堂完全不会参与其中所以也并不是很关心但现在白芷薇这么一说她才觉得这可不是除了天寿日以外蜀山派重要的大事么有什么阴谋诡计和这事相关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便说:“嗯估计是这样说不定是有人觊觎蜀山派掌门的位子。” 白芷薇听了没有马上搭话她自然一直认为唐谧是很聪明的只是唐谧这种喜欢大胆想象和假设的思考方式与她的思考习惯有些差异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抓在手中的实实在在的凭据没有一个严密的推断过程她便难以让自己信服。想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唐谧我怎么觉得这么想似乎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呢。” 唐谧和白芷薇相处了这么些时日自然明白这小女孩是天生的理性主义者而自己这番全部建立在假设上的推论肯定没办法让她信服但是自己直觉以为这种思考方向是正确的于是说:“容我再想想。” 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清咳声原来是张尉已经跟在她们身后走了许久。唐谧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夜朦胧睡去时听到白芷薇讲的那番话心中一阵过意不去只是心思玲珑如她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讲什么才好于是冲他笑了笑便再无话可说。 三个人头一次几乎是一路沉默地走上了术宗所在的无忧峰进入药堂唐谧看见莫七伤身边没有人虽然知道没用还是秉着受人只托终人之事的做人原则就走过去悄声对他说:“莫殿判那个‘玉面’托我向您求一粒‘九荣回天丹’。” 莫七伤一愣捋了捋两撇花白的八字胡说:“你跟她说不是我不给是全用完了。不过如果今日能够捉到活参的话再配置一些也不难那其他八味药药堂都是有的。” 唐谧有些好奇地问:“活参是什么?” 莫七伤故作神秘地笑着说:“好玩儿的东西今天就是让你们来玩儿这个的。” 后来当唐谧在树林中被迫唱着歌走了一个时辰以后她才知道自己是被莫七伤骗了。 原来活参是一种接近妖物的人参每十五年成熟一次成熟的时候会在树林里东游西荡。它们非常胆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遁入土中消失不见故此极难采到。而唯一吸引它们的就是童音唱出的清脆歌声所以每过十五年还没有进入变声期的智木殿剑童们便被叫来捉活参。 刚开始的时候众剑童都觉得很好玩在莫七伤给每人一个遇到危险可以报警用的烟花后便四散而去。一会儿工夫满山遍野都是愉悦响亮的童谣声。 唐谧和白芷薇走了一段对她说:“芷薇你唱吧我不会这里的歌。” 白芷薇顿了顿说:“好那我唱了。” 唐谧见她朱唇微动一段歌声轻轻飘出然后这歌曲的调子便由东开始走向北再由北走向南由南走向西最终又回到了北。 原来命运是公平的唐谧听着这走南闯北的歌声想漂亮聪明如白芷薇竟然五音不全唱歌走调唐谧啊从此你不要自怨自艾了。 “芷薇莫殿判说人多了活参不会出来我们还是分头找吧。”唐谧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决定离开白芷薇。 可是一个时辰以后她开始追悔莫及。 原来不知为什么她把所知道的儿童歌曲都唱了一遍也没见到一株活参蹦出来。难不成活参不喜欢听我们那世界的儿童歌曲么?唐谧这样想着如果连白芷薇那样的歌声最终都能吸引到一个活参粉丝的话我空手而归岂不是很没面子? 想到这里唐谧决定改换风格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大声唱道:“洗刷刷洗刷刷哦哦……” 就在她狠狠地唱道:“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这一句的时候忽听背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婴儿般唧唧咯咯的笑声。扭头一看果然看见一个手掌大小样貌犹如没睁开眼的婴儿一样白胖白胖的人参。只见它头顶顶着一簇绿叶四肢看上去如雪白的藕节一般此时正咯咯笑着跟随着唐谧的歌声摇头晃脑。 唐谧心中甚喜一边继续唱着一边走近它随后出其不意一把抓住它头顶的绿叶就在她高兴得想要大叫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有掌风袭来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击倒在地上。 在最后的意识消失前她感觉到有人从她手中拿走了活参她摸索着掏出烟火用尽最后的意识和力量拉开烟火上的绳捻看到一团红色的火焰冲上天空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二十八 郎意 唐谧迷迷糊糊地闻到一阵阵药香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沉脑袋里嗡嗡作响。看来是脑震荡了她想。这样又躺了一会儿她终于睁开了眼睛这才现自己正躺在药室后面库房内的一张软塌上四周都是一排排落地顶天的乌木药柜每个柜子都嵌着一个个小抽屉抽屉上镶着黄铜兽头环并用金笔写着“乌”、“白芷”、“血伤宁”、“归元丹”这样的小字。 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正抱着厚厚一叠绢册在这些药柜间走来走去拉开这个抽屉点一点又拉开那个抽屉看一看不知不觉间步子走得急了又要爬高上低的便使出了轻身功夫来那步态灵动如山间雀跃奔跑的小鹿轻盈似溪上悠游戏水的仙子却是已经被严令禁止的魔罗舞。 “我说神仙妹妹你那个武功犯戒了。”唐谧有气无力哼哼唧唧地说。 “不妨事反正这里也没别人。”白芷薇说伸手抹掉鼻尖上凝着的汗珠。 “你到底在干什么呢?”唐谧又问。 “还不是因为大家都出去找你了结果药库看守松懈被盗贼进来偷了。莫殿判叫我在这里核对药材看看都被偷走了些什么。”白芷薇边答边继续干活。接着她又问道:“你怎么样了出了什么事?还难受么?” “自然难受脑袋晕沉沉的。你说怎么这么巧我也碰到强盗了那家伙打晕了我偷走了我的活参。”唐谧抱怨着。 白芷薇停下手头的事儿有些讶异地看着唐谧问:“你找到活参了?大家找了一天都没找到怎么给你找到了。可你还给弄丢了害我们明天还要去找。” “神仙妹妹你可真是凉薄啊我刚才说话的重点是我被强盗打了你怎么就知道活参活参。”唐谧生气地噘起了嘴。 白芷薇被她说得赶紧赔不是然后才想起很重要的一件事来道:“怎么你被抢药库也被抢这些盗贼好像都约好了一般。” 唐谧此时脑袋昏没有办法完成这么艰巨的推理工作便问:“药库的事莫殿判怎么说?” “在那里大骂那些等着观礼掌门人比武的客人是小人竟敢偷盗自家师门。可我觉得这几日山上因为天寿日乱哄哄的宾客中更是鱼龙混杂若是有人偷药倒是也讲得通。可是加上你遇到的事这件事未免拿捏得就有些太恰到好处了。”白芷薇说完又开始继续清点药材。 “哎芷薇你被莫殿判无情利用了。”唐谧说她觉得莫七伤纯粹是在利用白芷薇记忆力好条理性强心思又细密的特点来干一些本来该由杂役干的工作。 白芷薇头也没回边干边说:“我是自愿的出了偷药这事殿判让我们都下山去可我想陪着你就留下来整理药库。”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有噔噔噔的脚步声不用猜全蜀山除了杂役以外但凡会轻功的人只有一个有这么轰轰烈烈的脚步声。唐谧躺在那里看也不看说:“大头你也没走么?” “给你弄药怎么走。”张尉说着端过来一只朱漆托盘盘中放着一碗黑不见底的汤药还有一盘棕色的药膏。 唐谧还未离近那药碗就闻到一股极苦的味道便开始皱着鼻子耍赖道:“啊大头你终于要下手了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不就是连累你被扣分了么你放过我吧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一定努力让咱们今年一次过两试。好不好放过我吧别让我喝那个东西。” 张尉端着盘子被唐谧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逗得呵呵笑了一阵这才现原来这是自昨天出了魔罗舞那事以后唐谧第一次正面提起这件事他自己正不知道如何开口化解三人间因为这事造成的尴尬便顺水推舟地说:“行行我原谅你你把‘凝神汤’喝了我就原谅你。” 唐谧听了翻身一骨碌做起来笑着说:“那好我喝。” 唐谧喝完药张尉就把她的钗拔下来三千乌丝瀑布般流泻下来。唐谧身子一僵问:“干干什么?” 张尉是心中明澈完全不懂男女之事的少年坦然地回答:“给你上药啊头上肿了大包呢。” “噢。”唐谧这才觉得自己不纯洁掩饰着说:“那你轻一点。” 张尉答应着右手拿起一个小竹板挑起一块药膏左手拨开唐谧脑后的一缕头小心翼翼地涂上去。唐谧只觉得头皮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一直舒服到了心里去。 涂好药张尉便过去帮白芷薇清点药材而唐谧则半躺在软榻上远远地看着那个两个人。 那个蓝衫少年因为身量还没有开始抽拔脑袋就显得特别大并且举手投足都被这样的身材比例干扰呈现出一种笨拙之态。那个红衣少女却已经开始如雨后的幼竹般向着天空生长细瘦的身姿带着一点清冷的竹韵。可是唐谧相信笨拙的少年终会成为拥有宽厚肩膀的男子汉清冷的少女终会绚烂耀眼得让人不敢逼视。 而那时候我在哪里呢?她这样想着忽然有些伤感虽然明知道终将离开。 下山的时候唐谧告诉了张尉自己关于灰衣人的推测。没想到不等张尉说什么白芷薇就先提出了反对意见她说:“我觉得第一次见的灰衣人你可以说不是穆殿监因为大家看到他在御剑堂。但是后来几次你就不能这么说。现在你所有的推测都先认定穆殿监是可信任的这样可能会犯错误。” “这是我的直觉啊有时候人是需要直觉的。”唐谧相当不服气。 “按你的推测这可是会出大事的。这么重大的事怎么能光凭直觉相信一个人?”白芷薇一点也不让步。 “我当初也是凭直觉和你做朋友的啊有错么?”唐谧反将一军。 白芷薇有些生气了道:“唐谧你狡辩。” “我也觉得能信任穆殿监啊这样凭感觉去相信一个人不正常么?”张尉终于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不想白芷薇感觉到成为了少数派后言辞就有些激烈:“那你们怎么不接着凭感觉猜谁是幕后黑手啊这个人这么辛辛苦苦就为了让咱们几个当传声筒?你还不如说让全御剑堂的剑童都当传声筒来得耸人听闻这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大众是最容易被操纵和愚弄的有时候骗一群人比骗一个人更容易。”唐谧跟她针锋相对心道:小丫头姐姐当年是干哪一行的啊我通过媒体放消息的时候你还吃奶呢。 “哼说得很厉害呢。”白芷薇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她反问道:“那你倒说说咱们碰到的这些事里哪个和大众有关来着。” “比如……”唐谧被一下子问住了这段时间以来好像都是他们几个人在这里神秘兮兮地调查来调查去和大众如何扯得上关系可是她也是不轻易低头的人她搜索了一下记忆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说:“比如南宫香她们就说过全御剑堂都知道咱们飞上玄天阁被罚的事。因此才有那么多人问慕容斐赤峰四翼蛇的事。这才有好胜如司徒慎的也想去找宝物。” “佩服佩服按照你这次的推测这个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大众推动司徒慎去杀赤峰四翼蛇对吧原来这就是要生的大事啊。”白芷薇口气里有讽刺的意味。 “我……”唐谧被堵得哑口无言。 张尉看两个人僵住很想此时出来打个圆场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刚恢复不久的和谐气氛又转变成了一路沉默。 待到唐谧和白芷薇回到梅苑觉玉面已经睡下了。两个人也不多说话安静地各自洗漱吹灯上床。本来是一个人睡的床躺着两个人就有些挤她们胳臂碰着胳臂呼吸抵着呼吸却不知如何先向对方开口。忽然窗棂上传来小石子“咚咚”地敲击声两个人对看一眼没说话双双披衣起身。 推开窗户一看只见后墙头上坐着一个大头少年两条腿挂在那里晃啊晃地咧嘴一笑亮出一口招牌白牙。 “上来。”少年低声招呼道。 唐谧和白芷薇翻身跃上去一左一右坐在那少年身边。 “什么事?” 那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两人一看竟是两株鲜红的彤管草。只听那少年说:“我想也没人送你们。” “切谁要你可怜滚下去。”唐谧说。 “不是就是有人送你们我也还是想送你们。”少年慌张地解释。 “快滚你知道送这个是什么意思么”白芷薇说。 “送喜欢的人啊我喜欢你们啊。”少年诚恳地说“其实我想说得是我被扣掉言行考绩的事我从来就没怪过你们。嗯今年今年其实是我在蜀山最开心的一年。” “那好姐姐我要了。”唐谧笑着伸手拿过一株彤管草。 “我也要了我是可怜你。”白芷薇接过另一株。 少年笑着翻下墙头冲着墙上的两个少女说:“你们也和好吧。” “快走吧你真事儿多。”墙头上的两个少女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然后便相视而笑了。 少年走了几步忽听墙头上的一个少女说:“张尉我今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咱们今年争取一次过两试桓澜行咱们怎么就不行呢。” 少年冲她使劲儿点点头说:“好再见。”便奔跑进了夜色中。 可是这一夜注定不得平静。唐谧和白芷薇刚要睡下又听见有小石子在急促地敲打窗子。这一次墙头依旧是张大头只是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唐谧白芷薇出事了。”他说“和我同屋的司徒慎不见了。” “那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他带着一帮人偷偷去抓赤峰四翼蛇了。” 唐谧和白芷薇一听惊疑地互相望着难道这真的就是将要生的大事么? 二十九 陷阱 张尉把一本书递过来白芷薇拿起想看看这才现今日是初一天上原是没有月亮的。虽然星光大盛但那样的点点光芒毕竟无法看清书上的小字。 张尉指着那书说:“我早就该想到司徒慎得了这书中丢掉的那几页后会这样干。” “这话怎么说?”唐谧问。 张尉点了个火折子说:“前些天司徒慎说拣到了这书中掉落的几页正好有一页是讲赤峰四翼蛇的你自己看看吧。” 白芷薇借着火光看到那书正是《妖螭集》其间夹着的几张散页中果然有一页与赤峰四翼蛇有关只见上面写着:“彼之赤峰四翼蛇逢朔月则妖力丧故众蛇皆千里奔袭群聚幻海以求庇护。” 唐谧抬头看了眼无月的天空说:“今天就是朔月按这书上说的今儿可不就是捉拿妖蛇的最好时机?而且还是一大堆没用的妖蛇聚在一起。” “是啊司徒慎当时看见了这一页很是高兴我就劝他此事已经是明令禁止的了再说靠法宝增强功力毕竟是投机取巧的捷径还是算了吧。”张尉说。 “司徒慎那家伙心心念念要过桓澜要当蜀山第一如何能听你的劝告。”唐谧道。 这时候忽听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芷薇道:“不对这书是骗人的。” 那两个人一愣齐齐看向白芷薇她眉梢轻挑道:“没错幻海最出名的地方是它可以保护栖息其中的各种生灵粗粗想来这书里写得没错。可是妖草的保护力到了夜晚就消失了丧失妖力的赤峰四翼蛇在夜里躲进去有什么用?” “你是说这书上写得不对?”张尉疑惑地问。 “我是说有两种可能一是书上写错了二是有人故意假造了这页书诱使司徒慎今夜去幻海。”白芷薇说着把那几章落页递给唐谧续道:“若是第二种可能那做这事之人可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唐谧接过那几页借着火光细看只见这记载着赤峰四翼蛇的一页和其他的书页不论是纸张的质地新旧程度还是字体都完全一致页侧还有似乎是被细线拉破的痕迹让人立时联想到是纸张从书中脱落时被订书的细线所损。 “若是假造的这么费心思不但是要诱使司徒慎去还是要这事毫无把柄啊。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追查下来只能说司徒慎误信了一本有误的书。”唐谧边说边思索着这世界的书极为精贵都是人手抄写若是这一本是蜀山唯一的一本甚至是天下间唯一的孤本那真的就是死无对证了。 “别说那么多了既然你们两个都认为可能是陷阱了赶快去截住他们。”张尉说着灭了火折子带头往御剑堂外跑。 “等等咱们几个恐怕不行叫几个帮手去。”唐谧说。 “叫谁?” 这时候唐谧能想到的最顶用的只两个人。 看着那两个人揉着惺忪睡眼被张尉从松苑带出来的时候唐谧忽然觉得心底一抽好像隐约抓到了什么却无从开口。 直到四个人施出轻功在山路上疾行的时候她仍然沉默不语脑海里漂浮着无数记忆的碎片。那些碎片好像拼图一样似乎有什么线索可以将它们拼凑在一起又仿佛尚缺最重要的几片让人始终无法看清全貌。 今夜下山时和白芷薇的争吵再次浮现在她眼前。那时候我是怎么七拼八凑这些事情来着唐谧想着是了我是说有人可能操控着御剑堂的众人或者说用众人的舆论在影响着某个人当时是有些瞎说了可是现在想来这样的事未尝不可能啊自己当年是干什么工作的啊用一些手段技巧影响大众然后…… 她开始试着把每一件事用这样的思路连接在一起心中突然一派明澈“啊”地大叫了一声。 “唐谧怎么了?”白芷薇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那三个人也站定看着唐谧。 唐谧平了平呼吸看看桓澜和慕容斐说:“你们听着我现在这样来把咱们遇到事情梳理一遍你们看看对不对。” “有一个人他打开了青石阶上的结界就是为了让一只赤峰四翼蛇窜过去这样正巧走过的慕容斐就可以看到并且最终得了一件宝物。这个人知道慕容斐和桓澜一直是暗暗比试的所以总有一天桓澜会现慕容斐因为宝物变厉害了因此也会去找赤峰四翼蛇而且我想就算桓澜没现慕容斐因为宝物变厉害这件事这个人也会像让慕容斐现赤峰四翼蛇一样想办法让桓澜‘正巧’遇见一条得到个什么宝物。” “你的意思是有个人一直谋划不论以什么方式总之是要让我和桓澜都遇见赤峰四翼蛇并且得到宝物对么?”慕容斐听得直皱眉。 “是。”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你和桓澜是御剑堂最受瞩目的两人而且你们一直在暗中较量如果得到了可以增强功力的宝物依你们两个的心性一定会找机会比试的你们说呢?”唐谧看着两个人问。 慕容斐挑挑眉毛微微笑了笑。桓澜不置可否地一耸肩也没有回答。 唐谧接着道:“只要你们比试了我想甚至不比试只是在有其他人在的场合显露了因为宝物而武功大进那个人的目的就达到了。因为关于你们两个的事无论是什么都会很快传遍御剑堂。而他的目的就是让大家都去议论你们因为宝物而变得如何如何厉害。而你们看现在不论中间的过程如何他的这个目的已经完全达成了。” “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慕容斐双手环抱于胸不解地问。 “因为你们对大众有影响力啊。”唐谧说完觉自己用了工作术语就解释道:“因为御剑堂的很多剑童都希望像你们一样强甚至越你们比如司徒慎就是其中一个今天和他一起去抓赤峰四翼蛇的其他人可能也是。而他的真正目的就是鼓动他们在今夜去抓赤峰四翼蛇所以司徒慎才会‘恰巧’捡到指点他于朔月之夜抓妖蛇的落页。而这件事最妙的地方就是如果今天出了什么事没有任何确凿证据证明这是一个阴谋。因为整件事中没有任何人是被谁教唆了而去做了什么看起来全都是每个人自愿为之。” 白芷薇听到这里轻轻呼了口气谨慎地说:“如果按照你的想法谋划这个事的人必定极了解御剑堂并且极了解桓澜、慕容斐、司徒慎他们的个性那这个人最可能是……” 白芷薇没有说下去眼睛看着唐谧和张尉。张尉却铁定地摇摇头固执地说:“我还是相信他了解御剑堂的人也有很多。” 桓澜和慕容斐并不知道那三人今夜曾争吵过什么但是隐约也猜到他们意指何人。桓澜想了想问:“唐谧那灰衣人你又怎么解释呢?” 唐谧双手一摊说:“现在还解释不了不过有一处说不通的事已经可以解释了。咱们不是觉得上次一起遇到的赤峰四翼蛇还有我们几人和司徒慎遇见的都比慕容斐遇见的那只厉害很多么?我想那是因为慕容斐你遇到的那只是有人专门为你准备的一定被做过手脚让你可以顺利得到宝物。而司徒慎上次去的时间不是那人希望他去的时间我们那次去也是他计划以外的变数所以我们遇到的都是没做过手脚的就厉害许多。” “甚至那人如果很了解司徒慎的话会故意让司徒慎遇见厉害的这样才会激起司徒慎不杀赤峰四翼蛇不罢休的执念。”白芷薇顺着唐谧的思路说。 “按你这么猜这个人还是个可以操纵妖物的人啊。让它们出现就出现让它们消失就消失。这个人……”慕容斐讲到这里看了看另外几人道:“不会单单就是为了引诱一群蜀山剑童在今夜进入幻海捉赤峰四翼蛇吧他设这个陷阱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这恐怕只有去了才知道。”唐谧说完看了看在无月之夜中显得更加神秘幽暗的密林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恐惧在那些目光无法穿透的黑色树影中也许隐藏着狰狞的野兽也许隐藏着嗜血的妖物而且一定隐藏着黑暗的心灵他像暗夜里织网的毒蜘蛛已经悄无声息地布下了陷阱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光临。而我们我们几个贸然跑去的家伙究竟是他意想不到的变数还是已经考虑在内的猎物?她想到这里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 她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而坚定的手握住那只手十分干燥上面布满硬硬的老茧。那手的主人说:“走吧大家在一起呢。” 唐谧叹了口气恢复了调侃的口气说:“大头你知道么人愚则勇。一个人心里有恐惧只表明她思虑周密考虑到各种危险的可能性。” 大头的少年只是嘿嘿笑着不说话眼睛明亮得像坠入了天上的星斗。他拉起她开始足在青石阶上奔跑。 夜风吹来奔跑中的少年们衣袂飞扬碎拂面。脚下的青石阶延绵不绝引领着他们走向未知的黑暗。 胆怯么?面对未知与黑暗谁都多少会有点儿吧但是大家在一起呢唐谧这样想着之后仍然很实际地问:“大头确定“沉荻”在身上不?” 三十 妖蝶 五个少年走到幻海森林的小湖边时每个人都被眼前所见的异景震惊得无法言语。 只见浓郁的夜色中满天满地都是流光溢彩仿佛银河坠落霓霞翻涌。仔细再看这铺天盖地的明灭流光竟然是月余前几个人在这林中见过的漂亮蝴蝶只是当时不过一两只而此时万千蝴蝶齐聚湖岸或在空中随风翻飞或在草间枝头展翼小憩便造就了这光华流泻如水晶尘埃沉浮于天地间的奇景。 “啊看那里。”白芷薇指着远处湖边上说。 众人随着她的手指忘过去只见那里有一堆一堆的蝴蝶停在地上那些成堆的蝴蝶已经不再透明无色而是变成了红宝石般妖异夺目的血色。转瞬之间这些血红的蝴蝶哗啦啦振翅而飞露出了隐藏在无数蝶翼之下的----尸体。 尸体是尸体么?每个少年都惊惧地睁大眼睛想要看个仔细可是那些血色的蝴蝶刚刚飞起来空中便有透明的蝴蝶蜂拥落下重重叠叠叠叠重重的透明薄翼相互交叠覆盖将一切湮没于一片虚幻。然后那些透明的蝴蝶也渐渐变成了耀目的赤色再次飞起。 唐谧这次已经有所准备就在那些赤蝶腾空而起的瞬间她将祝宁送给她的暗器掷过去。顿时那里银光四射惊起群蝶乱舞。 “地上是司徒慎他们。”眼尖的白芷薇道“看不出来死没死。” 此时惊飞的蝴蝶已经趋于平静张尉见了赶忙掏出“沉荻”道:“快走。” 四个人仗着“沉荻”光芒的掩护冲入蝶群之中这才现地上竟是横七八竖躺了十来个人。“沉荻”的光芒只有一丈见方有几个人难免无法被光芒庇护刹那已经被蝴蝶再次淹没。张尉见了把“沉荻”往地上一放说:“唐谧你和白芷薇把这些人往中间聚拢我们三个把那几人拽进来。” 话落三个少年互相看了一眼慕容斐故作轻松地说:“这些蝴蝶落在人身上不能用术法或者剑来驱赶只能靠人手了我们倒是可以比试一下谁比较皮糙肉厚。” 张尉笑笑也不搭话走出“沉荻”的光晕。刹那间那些在空中飞舞的蝴蝶好像闻到血腥的饥狼俯冲而下直扑张尉他则早有准备地挥剑抵挡。他的剑招经过谢尚指点舞将起来密不透风虽然仍然不如桓澜甚至唐谧他们那样行云流水却也不再滞纳笨拙。眼见他走到一人身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驱赶落在那人身上的蝴蝶。此时便有蝴蝶飞起来叮在他的手上他只觉得手上微微有些麻痒也不在意抓住地上那人的领襟就往“沉荻”的光晕中拖。桓澜见了依样也去拖另一人而慕容斐看看张尉和桓澜被那蝴蝶叮过之后也没什么异样便也走出去拖人。 三两次之后几人总算把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沉荻”的光晕之中暂时可以喘息一下。唐谧数了数竟然有十二个人不禁感叹司徒慎这人还真是无私找宝贝这种事也愿意与人分享只是这么多不知死活的人怎么弄回去呢? 桓澜把手搭在一个人的脉门上眉峰微沉停了片刻说:“没死但是这种状态真是奇怪。” 慕容斐也抓住一个人的手腕两指扣在那人的脉门上道:“似乎是三力都到了最低点可是仅剩的那一点力量却足够维持他不死真是奇怪。” 他们两个接着把剩下几人的脉都探查了一遍结果每个人都是如此虽然没死却命悬一线停留在濒死的边缘。 唐谧看着这些人觉得他们的神色沉静好像睡着了一般。忽然想起儿时看过的生物书说:“我小时候见过黄蜂把针刺入青虫的身体以麻痹它们让青虫不死却呈现一种假死的昏迷状态然后黄蜂会把这些青虫当长期的食物在它们身上产卵让幼虫孵化出来也把青虫当食物。你们说这奇怪的蝴蝶会不会也是如此?” 张尉听了拍拍脑袋说:“黄蜂蜇菜青虫这事我小时候也见过我爹也是这么说的。” 白芷薇和桓澜、慕容斐三人却听着觉得稀罕白芷薇不确定地问唐谧:“你是说他们也被这些蝴蝶变成了假死的状态然后作为食物长期食用?” 唐谧点点头说:“嗯。”然后又唯恐天下不乱地加了一句:“在他们身上产卵了也说不定。” 白芷薇被恶心得一哆嗦向后一侧身正撞到张尉身上只听张尉莫名其妙地说:“爹你来了。” 白芷薇一愣扭头看见张尉正盯着唐谧神情有些激动面色微微潮红。 唐谧伸出手在张尉面前一晃问:“大头你是在和我说话么?” 张尉伸出手死死抓住唐谧的手眼中如有潮水汹涌急切地说:“爹你是接到御剑堂收我为剑童的信了么?爹你高兴么?爹你的病可好些了?爹你是不是怪我两年没回家看你啊?爹孩儿今年一定回去。孩儿其实很想念爹娘只是觉得一试未过无颜见爹娘。爹爹你为什么哭了啊?” 唐谧抹了把眼睛里掉出来的液体说:“芷薇点他睡穴。” 白芷薇和唐谧把张尉放倒在地上白芷薇问:“这是不是因为他被蝴蝶叮过了?” “似乎是可能被叮得厉害了就麻痹如假死被轻微一叮就产生幻觉吧。”唐谧推测道这时才想起另外还有两个人可能也被蝴蝶叮过了扭头一看只见那两个人倒是乖乖地坐在地上聊天心下舒了口气了可是走过去一看才现有些古怪。 只见桓澜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说:“不可能的你无法越我。不过是追随我的背影罢了。” 而慕容斐也是一样的眼中无神答道:“你不明白必须成为强者不够强大就没有价值。” 桓澜又回答:“桓澜啊你不要这么一直抬头仰视着我会很辛苦。你去让你母亲笑一笑吧她笑起来真是很美。” 慕容斐则说:“即使他昏庸无能也要追随他么?这是愚忠!愚忠!” 唐谧这才现这两个人完全在各自说各自的并且也许是在扮演着别的什么人或者重复着记忆里什么难忘的片断。怎么办呢?也点睡穴么?她正要伸出手指白芷薇忽然一拉她指着她头顶说:“唐谧你看。” 唐谧这才现“沉荻”那半球型的庇护他们的光晕上已经爬满了大大小小的透明蝴蝶现在看起来他们好像处在一个水晶雕成的透明罩子中一样。此时离那些蝴蝶近了唐谧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蝴蝶伸出长长的口器附着在光晕上一动一动地不知在做什么。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地上的“沉荻”现它中央的那簇亮光正在一点点暗淡下去。 白芷薇也注意到了焦虑地说:“‘沉荻’好像挺不住多久了。” 唐谧捡起掉在地上的暗器“螺旋桨”重新装入银珠上好弦把它上天空顿时随着它射出的银弹炸开或伤或惊打飞了许多爬在光晕上的蝴蝶可是随即就有新的蝴蝶飞上来堵住那些空位继续伸出蛇信一样的口器在那里颤动着。 唐谧接住掉下来的“螺旋桨”再装弹再上天一次两次不断有蝴蝶被打死却不断有蝴蝶再冲上来无惧无惘赴死般压在那光晕上。 “唐谧别了。”白芷薇按住她正在装弹的手“没用的。” “那怎么办呢?”唐谧心头掠过一丝绝望颓然坐到地上。 “我们想办法求救吧趁着“沉荻”还能坚持一会儿。“白芷薇说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我们两个带着‘沉荻’跑出去找人来救他们。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可能不会马上死只是当一段时间食物而已。” 唐谧看着白芷薇愣了片刻摇摇头说:“我不敢我怕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谁知道他们能禁得住多长时间。” 白芷薇垂下头浓密的眼睫挡住了眼光说:“你觉得我这么说心狠么可是这是最有可能救大家的法子好过一起在这里等死你知道我们必须有人去求救。” 唐谧忽然想起来什么叫道:“魂兽魂兽可以去求救啊。” 白芷薇看着面色一动看向坐在地上那两个自言自语的家伙说:“他们这样子能唤出魂兽来么?” “且试试吧。”唐谧说着走过去对桓澜道“喂你既然这么厉害有没有魂兽啊?” “自然有。” “叫出来给我们看看吧你旁边那人刚叫出来过厉害得紧呢。” 桓澜指了指心房的位置说:“就在这里你自己看好了。” 唐谧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小p孩脑子是不正常了。这时候她忽然感觉桓澜把她的头一揽自己的脸一下子就贴在了他的胸口上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透过衣物传了过来。 “看到了么?”他问“很强装的小家伙吧。” 唐谧气愤地想:狗屁。我要是有白晶晶或者紫霞的本事非跳进去把你的破鸟拉出来遛遛。 这时候白芷薇还在火上浇油地说:“唐谧你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把他的魂兽唤出来。” 唐谧一把将桓澜推倒在地上跳起来反问白芷薇:“小姐有点常识好不好魂兽是别人能叫出来的么?”然后她踢了桓澜一脚指着白芷薇说:“喂小子你看看这是我的魂兽漂亮吧有本事把你的也叫出来比试比试。” 桓澜无神的眼睛看了看白芷薇说:“很漂亮。”然后一扬左手低唤道:“焕雷。”那只黑色的巨鸟便出现在他身后只听他接着说:“可是没有我的漂亮。” 唐谧一看焕雷被召唤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像它的主人一样神志不清就对它说:“焕雷我们遇到危险了需要你送求救信要不大家都会死在这里你明白么?” 黑色的巨鸟眨了眨金色的眼睛稍停片刻竟然双膝跪下做出了完全服从的姿势。唐谧心中一喜撕下一条袍服把手指在剑锋上一划用血水写了“蝶袭救幻海”六个字然后将布条绑到焕雷腿上。这时候她的心里一犹豫抬头问白芷薇:“向穆殿监求救好么?” 白芷薇看着唐谧微微笑着说:“好唐谧我相信你的直觉。” 三十一 解迷 唐谧和白芷薇因为实在受不了意识不清的桓澜和慕容斐在那里唧唧歪歪絮絮叨叨也不知是在讲自己的事还是在讲别人的事于是干脆也点了那两人的睡穴。 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唯余成千上万只蝴蝶煽动翅膀的声音沙沙沙沙仿佛宁静的夏日微风拂过枝头油绿的叶片在轻轻摩擦。唐谧对这声音的印象来自于学生时代每个夏日的期末考试每当自己遇到实在答不出的难题停下笔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教室外风过叶摇的声音便会飘进耳中。 细细碎碎单调而寂静的声音记录着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 唐谧坐在地上眼睛盯着一点点暗淡下去的“沉荻”也不知道焕雷已经离开了多久开口道:“对不起芷薇其实我知道比起让魂兽去报信你那法子让大家获救的可能性更大。这魂兽一放出去其他的就都是变数了。可是我没有那样的勇气。我是说如果万一我们回来见到一堆尸体之后去承担那种后果的勇气。那样年少的孤勇我已经没有了。” 坐在唐谧身边的白芷薇没有马上搭话即使早熟如她也不能完全理解唐谧这番话。只是“孤勇”两个字却印在了她的心上。仔细想想她才现自己是真的完全没有去想唐谧所谓的万一似乎事情只有自己以为的那个结果所以才会如此孤勇吧。 唐谧见她没说话继续道:“还有我也知道这个背后搞阴谋的人不但应该熟悉御剑堂而且也有机会不引人注意地出入御剑堂要不司徒慎怎么能恰好捡到那几张落页呢?可是我就是觉得殿监那样的人怎么会……” 白芷薇打断了她拉了拉她的手说:“唐谧从我记事起我母亲就不断告诫我人特别是女人切不可感情用事她这一生不过只感情用事过一次就遗憾终生。就是到现在我也坚信这话是对的。可是我却愿意相信你和大头的直觉。” 唐谧看着她笑了笑说:“我明白。”然后她倒出所有的小银弹看了看笼罩着她们的蝴蝶道:“我把这些都射完然后以你我现在的力量还可以每人施两三次术法。等这些都做完了如果还没有等到人来救我们我们就带着“沉荻”跑上无忧峰找顾宗主或许他是可信任的。你放心现在还不是绝境。” 两个人坐在地上看着那被叫做“螺旋桨”的小东西一次次升上天空银光四射烟火般在空中绽放。每次都会有数十只透明的蝴蝶被击落那个瞬间那些蝴蝶看上去是那么脆弱一如她们第一次在这林中见到的模样。可是转瞬便会有数十只蝴蝶再冲上来继续把她们罩得密不透风。 当最后一次银弹射出之后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站起身各自双手结印盯着仿若万年冰川凝结成的蝴蝶穹顶射出火球。刹那间穹顶被烧穿了一个大洞数百只蝴蝶在火焰中挣扎坠落。随即又有潮水般的蝴蝶从天而降堵在那个大洞上就仿佛那里从未曾有过一个洞。 终于当两个人感觉到再没有一点可以动术法的心力时唐谧拿起了已经相当暗淡的“沉荻”说:“走吧如果关于黄蜂与青虫的事真的也适合这些蝴蝶他们一时半会儿可能死不了。” 可是真的要走了白芷薇却觉得有些举步艰难一咬牙不去看地上那些人抓住唐谧的手正要抬步。突然之间她看见整个布满蝴蝶的穹顶开始燃烧起来她和唐谧两个人仿佛站在铺满耀眼火烧云的天空之下只是那天空是这样低那火烧云是这样炽热。她看见火光映在唐谧小小的粉白面孔上那双大眼睛里也有火焰在跃动着燃烧着。那样的神情让她忽然很想拥抱她。 等到火焰渐渐熄灭她们看见周围竟然站了十来个人其中除了穆殿监和萧掌门还有三位宗主以及莫殿判、阎殿判和其他几位不认识的蜀山派中人。 只见穆殿一闪身已经走到两人面前关切地问:“你们两个如何?” “一点儿没事只是不知他们如何。”唐谧指着地上衡七八竖躺着的一堆剑童焦虑地说。 穆显弯下腰仔细检查着那些剑童其他人也走过来一同探查好一会儿他直起身和萧无极交换了一下眼色对唐谧和白芷薇说:“都没有死掌门他们会把这些剑童送到无忧峰医治你们两个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唐谧和白芷薇跟在穆显身后走在下山的青石阶上感觉到他显然在压制自己的怒意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禁令完全当耳旁风了吗?” “不是殿监我们是赶来阻止司徒慎他们入幻海抓赤峰四翼蛇的只是已经晚了。”唐谧解释道。 “为什么不先来告诉我?”他仍然怒意未平。 “因为当时我们觉得这事我们几人能解决。” 穆显冷哼了一声说:“即使是一条赤峰四翼蛇你们剑童三四人也难以匹敌更何况是上万只采食日的幻蝶那是连我都不能独自对付的妖物。” 唐谧听到这里心头一动问道:“殿监幻蝶和采食日是怎么回事?” “幻蝶是一种妖物在千年以上的林中常会见到。平日里是无害的每年只在五月初一采食一次这一日便叫做采食日。它们在叮人的时候可以放出毒液这毒液少则制幻多则让人的三力都凝滞于濒死的边缘然后它们就可以长期吸食这些人的精气直到这些人真正的灯枯油尽。这幻海中虽有此蝶可是这么多年都是以林中兽类为食从没见过有如你们这么胆大的三番五次进入幻海就凭着有“沉荻”是不是把它给我。” 听到这里唐谧和白芷薇互相看了一眼会意一笑并没有马上交出“沉荻”。白芷薇打岔道:“殿监他们没事吧?” “没死只是现在没有了幻蝶每次吸食时放出的毒液必须赶紧救醒才行否则两日不醒就真死了。” 唐谧仍然想不通那个背后搞阴谋的人如此费力一定要把这么多剑童送给幻蝶做食物究竟是何意呢?只听这时候白芷薇又问:“那要怎么治他们呢?” “唯有‘九荣回天丹’了只是不知道你们今天白天抓到几只活参不过一只应该也就够了。” 唐谧忽然觉得心里一沉她几乎看到那些曾经漂浮在她脑海中的拼图就要合拢了有些抑制不住激动地问:“殿监‘九荣回天丹’除了活参还需要哪八味药?” “雪莲灵芝地蛭鱼珠黄芪蝉蜕蝾螈紫草你问这做什么?‘沉荻’呢别打岔。”穆显回过头来严厉地看着这两个小姑娘说。 唐谧就像没看到他的眼神一样兀自转头问白芷薇:“芷薇白天丢的药里可有这八味?” 白芷薇稍稍思索道:“都有。” 唐谧几乎感觉到就要抓住最后一片拼图了抑制住兴奋问:“殿监今日没有抓住活参他们还有救么?” 穆显一听这话脸色大变顿时忘了没收“沉荻”的事停住脚步问道:“一只也没有么?” “一只也没有。” 穆显听了不再多说转身就向山上走去。 “殿监怎么了他们怎么办?”唐谧跟在他后面问。 “有救只有运功救他们了。有这样功力的整个蜀山只有我和掌门、还有几位宗主他们了其他人的功力救一个还勉强那么多孩子不可能。”穆显边走边简单地解释道。 唐谧一听顾不上尊卑一把拉住他的袍袖说:“殿监殿监先听我说这件事有诈完全是有人谋划好的我猜测他的目的可能就是让你们耗费功力救人以谋他途。” 穆显站在那里脸露惑色道:“唐谧你说清楚一点。” 唐谧顺了顺思路道:“我们以为有人故意引诱司徒慎和其他剑童于幻蝶的采食日进入幻海之后因为‘九荣回天丹’没有活参无法配置就必须要殿监你们出手救人。殿监可能还不知道今日药库被偷丢了很多药也包括殿监说的那八味。还有其实我抓到活参了只是被人打晕把它又抢走了。” 穆显听到这里眉头深蹙问道:“引诱司徒慎他们入幻海又是怎么回事?” 唐谧简单把自己的推测讲了出来穆显听后眉头更紧面色凝重半晌才说:“唐谧按你所说如果这些毫无关联的事情可以按照这个思路连在一起那么这个人也就已经算准了我们就算现是如此也必定要出手救人。所以你们两个先和我一起上无忧峰我和掌门要救人还要准备生什么不测现在山上闲杂人等太多我们必须小心行事。等我方便时会找人护送你们回御剑堂御剑堂也一样要做好防备以防万一有什么事情生。” 唐谧和白芷薇点点头互相看了看都觉对方脸上有那么一点点不确定的神色。 真的是这样么?这个推测完全正确么?唐谧自己并没有白分白的把握。 三十二 释疑 因为太过疲累唐谧这一觉睡得黑甜醒来时有些不知此身所在异乡异客原来就是这般感觉。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走出去才觉晨光稀薄想来是天天早起练功生物钟已经不允许她再睡懒觉。门前树下站着两个穿靛青色长衫的少年谈笑正欢没有注意到她走出来。柔和的淡金色晨曦笼在两个少年的脸上并不是很耀眼却让那两张面孔有种难言的生动。 这时从那树上传来一声:“早。”她抬眼看去只见虬枝纵横的参天古树上还有一个少年抱剑立于一节粗枝之上明暗交错的树影淹没了他的半张面孔唯有眼睛明亮清澈如流泉。 真好她忽然这样想大家都安然无恙蜀山的清晨还是这样平静。这才现原来在这时空自己也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树下的两个少年闻声转过脸来其中大头的那个马上笑着跑过来说:“唐谧你起来啦我们在等你呢昨天谢谢你救了我们几个。” 另一个少年也跟在他身后温和地笑着说:“可不是要多谢你们两个据说昨天相当凶险。” 树上的那个此时也落到了她面前只不过感谢的话都被别人说完站在那里不知再说些什么。 唐谧笑眯眯地摇摇头说:“不谢不谢只要你们今生今世记得姐姐我的救命之恩一有机会就肝脑涂地涌泉相报便可。”这时她才想起其他人来便问:“司徒慎他们如何了?” “他们中毒太深要靠殿监和掌门他们运功排毒此时还关在长明阁呢。” “那芷薇呢?” 三个少年都要了摇头。 最后他们几个在药库里找到了白芷薇只见她正抱着厚厚的绢册坐在药柜旁的地上眼神无焦似乎想什么想得入了神。 唐谧蹦过去弯下腰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神仙妹妹魂归来兮。” 白芷薇被她逗得“扑哧”一乐把绢册往她怀里一塞跳起来道:“妖精姐姐我看这次你错了。” 唐谧没有马上明白过来歪着脑袋问:“神仙妹妹此话怎讲啊?” 白芷薇看了眼那三人对她说:“你不觉着按照你的推断这抢活参和偷药的事有些讲不通么?” “怎么不通?” “你看活参是难得之物假若这人如你所说是为了不让咱们配成‘九荣回天丹’逼殿监他们运功救人那么只要抢了你的活参就可以了。咱们一日两日内很难再捉到第二只而且殿监也不会冒那个险等上一两日再救人。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冒险来药库偷药呢?似乎这样有些多此一举白白担了风险。”白芷薇说完把唐谧包着的绢册拿过来打开一处指着说:“这是第一个讲不通的地方。第二个讲不通的地方是你看其他八味药也都是相当难得之物比如雪莲是三十年雪莲再如地蛭是百年地蛭。此人既然能进入药库只要把其中一样全部偷走一两天之内咱们想找齐也是不易他又何必再抢活参呢?” 唐谧听了凝神不语半晌想不出答案。倒是站在她身边的张尉直冲冲地来了一句:“那他就不是为了不让咱们配‘九荣回天丹’呗这里再重新想想好了。” 于是几人干脆坐重又坐回地上唐谧先讲了一遍自己的思路然后便让剩下几人说说意见。只是几个人都觉得把这些看上去不相关的事按这个方式组合在一起除了解释不通白芷薇的疑问外似乎很是说得过去。 自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唐谧的推测完全是错误的。 说这话的是桓澜唐谧听了立刻炸锅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这是对我智慧的侮辱。你倒说说还能有什么可能?” 现在的桓澜已经习惯了凶巴巴的唐谧再不会如那时栈道初遇般和她计较神清气定地说:“灰衣人呢他的事怎么没解释进来?” 唐谧一时无言以对瞪了桓澜一眼头一次觉竟然在这个装酷的小p孩面前落了下风正苦思如何解答忽听白芷薇叫道:“哎呀她别给饿死了。” 唐谧自然明白芷薇在说两人房子中躺着的玉面她们还是昨日清早来这里上草药课前给她留了一些清粥小菜后来晚上回去见她睡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吃了什么。结果这一晚上折腾倒是把她给忘了。 于是两人赶忙起身匆匆往山下奔去张尉跟在她们身后叫着:“喂你们两个今天的课不上了么?”可那两个人连头也没回不一会儿红色的衣袍便隐在山中的苍茫晨雾消失不见了。 张尉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有什么压在心上的东西掉了下来心想:就这样好了反正言行考绩已经被得无分可扣。如若今年仍然大试不过也要和大家一起呆在这里。天下的路也不见得只有蜀山这条可以走可意气相投的朋友却是难得以后我要再这样计较分数便要被那两个人笑话了。 唐谧和白芷薇回到屋中看见玉面正安静地在塌上打坐运功都舒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刚要退出去给她找点吃的就听到她气哼哼的声音传过来:“丫头想要把我饿死在这里是不是。” 唐谧马上笑着凑过去说:“姐姐实在是因为这昨天生了太多事情我们结果昨晚都睡在无忧峰上了这不一早起来就下来看姐姐。你稍等我们马上给你弄吃的去。” 待到玉面吃过了东西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唐谧看着她觉得连她满脸的藤蔓刺青也舒展开了心想此人若不是有点喜怒不定其实心性倒也简单。于是问道:“姐姐伤势如何了?” “死倒是死不了只是没有‘九荣回天丹’的话调养起来要慢很多。莫七伤给你们了么?”玉面问道。 “没给倒不是他不给是没有了。这几日是活参出没的日子我们剑童天天要到山上找呢姐姐不要着急再等等。”唐谧答道。 这时候一旁的白芷薇想到了什么先别别扭扭地叫了声“姐姐”再问道:“要是凑齐了‘九荣回天丹’所需的九味药你自己能制么?你也应该是在御剑堂学过草药的吧?” “当然制不出来那一年的草药课学得都是最粗浅的医理药方我后来就拜在剑宗门下了不再学什么医药若是术宗门下的人还有些可能。” 白芷薇和唐谧听了互换了一下眼色。唐谧问道:“姐姐那天地宫遇见的灰衣人可被你打伤了。” “没有可惜他武功太高就也露了马脚这蜀山上下能和我一较高下的除了你们殿监只有萧无极他们三四人。” 这时候唐谧想起曾听见她在信土殿顶上议论过蜀山的几位重要人物便问道:“姐姐你和掌门各位宗主都认识吧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玉面略略沉吟长睫毛下的乌黑眸子一阵明灭自言自语道说:“什么样的人呢?我若是知道也不会是如今这样子了。你说天地间还有比我更傻的人么?就算被人害了都不知道究竟是被谁害的。”说到这里她忽然仰天长笑起来那笑声仄仄如夜枭震得窗子咯咯直响唐谧和白芷薇二人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赶忙运功抵御。 好在玉面只是情之所至并非要伤及两人现她们面色有变就停了下来这才觉自己刚才一时动了真气现在本来受了内伤的身体情势也更加糟糕。可她就是这么个人从来任性逞强惯了强忍着上涌的血气说:“你们两个小丫头想知道什么是不是近日蜀山生了什么事快说。” 唐谧和白芷薇看不出来玉面伤势有异只觉得此人受了伤武功还如此了得又说不好是敌是友还是小心应对为妙。于是唐谧一脸天真地问:“姐姐为何这么问呢?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 玉面没有继续答话闭目运了一会儿功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不说也无妨不知道也无妨只是从今往后蜀山一定会有大变化。初五就是掌门人比武之日我多年未回蜀山此来就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也许能碰到个大热闹。”说到此处她张开眼睛看了看两人说:“我看你们两个也是心地纯良的孩子如果生什么事情就去向你们殿监求救吧在蜀山就算是掌门人你们殿监也可以挟制他几分的。” 唐谧心想她一定是那夜在重阳殿听到了什么或者在地宫知道了什么便继续套话说:“是么看来姐姐和殿监肯定是很熟了。” “嗯说来那兄弟两个也不容易。我给你讲过的魔血的事情普通老百姓知道的并不清楚传到民间这事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双胞胎的孩子是魔王转世特别是穆显还天生有一只白眼所以他们两个从小吃的苦可是不少这就是为什么穆晃极恨任何与魔王有关的事情。”玉面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撑不住了闭上眼睛继续运功疗伤。 唐谧看再问不出什么心想反正她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就拉着白芷薇走出屋来问道:“你是觉得偷药的人是为了自己制‘九荣回天丹’?” “嗯若是只为不让咱们配药不必偷走九样。”白芷薇点了点头。 “我刚才也是这样想然后我想谁需要疗伤呢?如果不是那日地宫下的灰衣人还有什么人?可是后来玉面提到掌门那三四人我就突然想到也许不是为了疗伤呢比如说为了恢复功力。” 白芷薇听到这里面色一动:“你是说那人是除了殿监以外的另外那四人之一。” “是你想这个阴谋中时间拿捏得多好啊。如果逼迫殿监他们救人的事生在初四殿监他们只有一天恢复的时间那么就算满蜀山都是等着看比武的宾客也会以什么理由推迟比武吧?可是如今还有三天才比武三天之内那样的高手应该可以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吧所以比武不会因此拖延。可是如果此人熟知他几个对手的实力算准他们绝不可能完全恢复而他只要比他们多恢复了哪怕一成高手过招这就是胜负的关键所在了。”唐谧说到这里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信心看向远处的蜀山说:“你看吧如果搞阴谋的人如我之前猜测是想趁殿监他们施救后功力减弱再有所图谋今天就是最佳的时机。而如果是为了掌门之位那么这后面几天一定会非常平静的。” 白芷薇看着一脸笃定的唐谧忽然想这丫头真是有本事每次都能把猜测的事情讲的好像真有其事一般到底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呢? 三十三 比武 穆显站在松苑和梅苑交界的碎石甬道前想:是不是所有曾经在蜀山御剑堂居住过的人都会像自己一样喜爱这里的清晨呢?空气里有晨露清湿的味道杂役们扫地出的沙沙声有一种特别的轻快节奏早起的少年男女们面孔闪闪光朱红色和靛青色的袍袖在行走间轻扬好像随时可以振翅而飞的雏鸟。 这时候有三个剑童走到他面前两女一男眼神明澈。为那个是个娇俏明朗的小姑娘她冲他行了个礼神情郑重地说:“穆殿监谧四日前所说之事可能推断有误。谧如今以为那阴谋之人应该是觊觎掌门之位故此偷了‘九荣回天丹’的九味药配药自服以求比其他相争之人多恢复几成功力。殿监若是此等奸佞之人计谋得逞做了蜀山掌门恐怕是蜀山的大患。” 穆显知道这丫头向来随便今天这么郑重其事只怕是深思熟虑过的。只是她所说之事太过重大而且就如上次一样完全是推断并无凭据沉吟半晌正色道:“唐谧你所说之事我自会留意今日比武也会有所安排。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又毫无凭据你们三人切不可再向任何人提及否则便是犯了蜀山戒律中讥诽妄言之罪。” 三人听后乖乖答应下来一脸恭顺。 穆显见了放了几分心这才思虑沉重地转身离去。 待到穆显走得远了白芷薇才摇了摇头说:“你看我就说殿监也没有办法。难不成让他在比武之后说谁今日必武得胜谁就是在背后搞了阴谋的小人?” “即使如此也不可不说让那种心术不正的小人这么轻松就做了蜀山掌门。再怎么说让殿监有所防备也是好的。”张尉认真地说。 “算了我们上无量峰去吧。”唐谧说着带头往前走去续道“且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让人就是看破了他的计策也抓不到半点把柄。” 上得无量峰三人才现重阳殿前已经热闹非凡了那些自天寿日后滞留在山上的宾客们此时正围坐在殿前广场四周的席塌之上交头接耳拭目以待当今蜀山顶尖高手间的较量。 几天前唐谧和白芷薇曾经表演过狮戏的广场上已经搭起了一丈高的擂台如同大多数比武一样认输或者被打下擂台就算输了。 “你猜这一次会是谁当上掌门呢?” “仍然是萧无极吧十年前他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三位宗主虽然也非等闲终究要逊上一筹。” 这样的议论传入唐谧的耳朵里她不禁笑了笑心中有些期盼赶快看到结局。 剑童的位置仍然被安排在宾客后面好在三人看见了早到一些的慕容斐坐在了不错的位置便走了过去。此时唐谧不经意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古树上坐着那个喜欢上树的少年便笑着走过去身形腾起轻盈地落到那枝丫上坐在他旁边。 “桓澜找的位置不错啊。”唐谧用胳臂肘捅了捅他说道。 桓澜瞥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两下屁股与她稍微保持一点距离说:“又用魔罗舞当心把你哄出蜀山。” “切我家神仙妹妹连晾衣服都使魔罗舞又怎样。魔是在心中的心中无魔魔王的武功便可以随便用。”唐谧不屑地说。 这时候树下的众人一阵骚动两人向重阳殿看去才觉殿监与掌门和各位综主已经来到了殿前。 穆显简单讲了几句开场的客套话便把杂役捧上的一支红木签筒拿过来依次走到准备比武的四人面前让他们各抽一签结果是第一场由顾青城对萧无极第二场由穆晃对司徒明。 “你是说赢的那人就是背后捣鬼之人?”桓澜看着重阳殿的方向却在和唐谧说话。 “嗯。”唐谧也看着那里。只见顾青城纵身跃上擂台下落时似故意多提了一口气那修长的身形便如飞絮舞风般飘然落下无声无息地立在了擂台上。而萧无极则干脆许多身形一晃灰色的身影已站在了擂台的另一边。 “你猜这一场谁会赢?”她问。 “嗯正常的话掌门胜算大。”桓澜说这话的时候雷台上藏蓝和灰色的两道身影已经拔剑出招剑锋相抵出激越的鸣响。 “为什么?” “因为掌门出自剑宗。术宗的人近身比武总是比较吃亏。施术法的人就算功力再高也需要一点时间这一点时间里他既无法进攻也无法防守可是高手近身相博这一点时间也许就定输赢了。你知道蜀山百余年来只有过一位术宗出身的掌门。”桓澜解释道。 “啊。”唐谧现萧无极竟然使的是蜀山回风剑法不由得小小惊叹了一声。那样平凡无奇的剑法被萧无极使将出来竟然大开大合攻防有度。开时长剑破空若浓云密布不露寸光合时剑芒突现若雷霆万钧疾电裂空。 “照你的说法那人应该也不是掌门喽因为他想让殿监误以为此事和掌门有关。”桓澜一边看一边问。 “自然。” “那他为什么要误导殿监呢?”桓澜觉得想不明白扭过头来看着唐谧问。 “因为……”唐谧现桓澜在看他便伸手把他的脸拨回去说:“快看快看精彩得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桓澜你这种时候别看着我讲话我从小被教导说话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你一看我我就忍不住看你这时候你看着我讲话不是存心让我看不成比武么?” “哦。”桓澜听了挺着脖子不敢再扭过头去可是他觉得心里有一个很大的疑问想问唐谧:为什么我一看你你就忍不住看我呢?但想想又觉得这话问出口哪里似乎不对于是心中反反复复一阵才现擂台上那两人已经又过了十来招。 “你想设此计谋的人思虑如此缜密会不会想到剑童们出事的话殿监一定会调查呢?”唐谧的眼睛紧盯着擂台但仍分出一半心思来解答。 “应该会吧。” “那么第一他可能担心殿监会现什么他想不到的蛛丝马迹。第二他可能希望有一些什么东西来干扰殿监的判断。第三他可能本来就是想把此事嫁祸掌门要知道蜀山只有殿监可以挟制掌门。总之呢不论他想到了我说的这三种可能中的哪一种他扮成灰衣人把事情误导向掌门都能至少把水搅得更混甚至达到什么目的。”唐谧解释完问道:“顾青城使的是什么剑法?” “蜀山分云剑法。” “我得学这个漂亮得一塌糊涂。”唐谧说。她想:大概不止是自己正在观看比武的所有人一定都会这么想。只见顾青城那柄闪着乌光的古剑起落拨刺间犹如分花拂柳明明是输赢一线间的恶斗却因为那样意态风流的剑法而显出一种虚幻的感觉。 突然之间顾青城在一剑架开萧无极之后竟然找到了一个刹那即逝的空隙引身向后略略远离萧无极给自己寻到一瞬施出术法的时间未持剑的左手中指一弹低喝一声:“莲火。” 一颗燃烧的莲花在他的指尖烈烈绽放绯红霓金绚烂耀目。顷刻间那巨大的千瓣莲花已经将萧无极包裹其中。 擂台下的众人几乎同时“啊。”地惊叹了一声。谁都知道这场比试只要给顾青城找到施出术法的时机他便赢了。只因这比武不可携带任何宝物萧无极如若要抵御术法必须也施出防御之术可是施术的度萧无极绝不可能比顾青城还快术法的力量也绝不可能比顾青城还大。所以顾青城这一击就算不会一击必胜也会重创萧无极这样后面几招之内他便应该取胜了。 可是就在莲火淹没了萧无极的同时一道白光冲出那团火焰直扑顾青城原来竟是萧无极放出了手中的宝剑。 “御剑术。”桓澜低低说了一声。 因为这飞剑几乎是在顾青城施出术法的同时攻到了他面前顾青城正处于所谓施术之时无法进攻也无法防守的那个短暂时间手提宝剑根本不及举剑相挡只得向后闪退了一步。可那支飞剑犹如有生命一样继续急急攻向顾青城不给他片刻喘息回手的机会两三剑已经把他逼退至擂台边上。只见顾青城又避过一剑的时候已是无路可退一脚踩空落下了擂台。 顾青城在空中一旋身潇洒地落在地上并没有太多狼狈之态拱手对擂台上的萧无极说:“掌门的御剑术登峰造极青城甘拜下风。” 再看萧无极此时包围着他的火焰已经消失无踪而他却毫无伤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连一丝被火烧过的痕迹也没有。 唐谧看着萧无极步履有些沉滞地走下擂台。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 “莲火不是真的火那是幻火是攻击这里的。”桓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所以你可以明白掌门的武功有多高了。那御剑术也是靠心力与剑中的剑魂沟通让剑魂操纵剑去攻击掌门在被幻术攻击的情况下还能此心力控制飞剑当真深不可测。” 两人讲话的当儿剑宗宗主穆晃和气宗宗主司徒明已经站在了擂台上。唐谧眯起眼睛看向那两人口气笃定地说:“其实不用看最后一场了这两个人之中谁胜了谁就应该是那个在背后搞阴谋的小人应该也就是蜀山未来的掌门了。” 桓澜听了远远望着擂台上的两人只见一白一黑对比分明心想:竟然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谢谢大家昨天投票我的票数总算赶上收藏了:)希望大家多收藏多投票。也感谢大家的指正另外我错字有点多我有空上来修改。 三十四 变故 唐谧对气宗之人的印象主要来自于教授她内功与轻功的殿判李巡他大约和气宗宗主司徒明年纪相仿永远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让唐谧想起大学校园里谦和而睿智的教授。 而如今站在擂台之上的司徒明一样也是这般温和从容的气质不带半点杀气仿佛站在松涛云海之间而不是高手对决的擂台 “气宗最是讲究养精蓄锐之道不知道武功如何?”唐谧问桓澜。 “气宗出了很多自成一派的武学宗师在御剑术上和剑宗分庭抗礼”桓澜答道。这说话之间擂台上的黑白二人身影交错已经过了三招。 唐谧因为被穆晃训过两回心里有一点点记仇。可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擂台上的黑色身影当真将一把剑舞得出神入化眼疾如她也只能看到剑光灵动剑影翻飞却说不清究竟都是些什么招式。 “桓澜穆宗主用的是什么剑法?”唐谧不由得问。 桓澜也一直聚精会神地看着擂台上的对决眉头微拢说:“似乎什么剑法都不是可是每一招又都是蜀山剑法莫非是已经将蜀山剑法全部融会贯通了么?” 但是唐谧现两人打着打着距离已经越来越拉开便问道:“怎么两人好像离得远了呢?” “司徒宗主的剑气太强一点点在逼开穆宗主若是进身相搏天下大概没有几人能胜得了穆宗主吧。”桓澜答道。 唐谧瞪着眼睛仔细想看出来那所谓的剑气在哪里可是却只瞧出来司徒明剑法沉稳老辣于是又问道:“剑气是像防御术法一样看不见不见也摸不着么?” 桓澜耐心地解释道:“自然不是防御术法对穆宗主是无用的他的剑名叫破甲是天下第一的破除防御之术的名剑。剑气是内力凝于剑上由剑而的无形力量其实穆宗主和司徒宗主的剑气都很强只是司徒宗主的内力应该更深厚绵长这样长时间下去恐怕形势会对司徒宗主有利。” 渐渐地擂台上的两人已经越斗越险越斗越烈起初比武时还可以听到席间有人在小声点评此时擂台之下早已鸦雀无声唯有台上两人长剑相击的金鸣之声和着袍服翻飞的猎猎之声。桓澜和唐谧也忘记了说话完全被穆晃那精妙的剑法摄去了心神。 眼见着两人在胶着中慢慢又被穆晃占了上风司徒明的剑势虽然雄浑不减度却慢了下来。唐谧忍不住说:“看来是穆宗主要胜了。” 桓澜摇摇头说:“不一定若是再斗一段仍然不分胜负司徒宗主的内力强于穆宗主便要开始占上风了。” 果然擂台上的穆显似乎加快了出招的度和力度想要在几招之内决出胜负一时间剑虹舞如龙剑气动四方。然而五招一过司徒明虽处于守势却仍未被攻破穆显忽然纵身后撤跳出圈外剑飞入鞘拱手道:“司徒宗主的内功以臻化境穆某佩服自愧不如。” 此话一出唐谧和桓澜几乎同时看向对方眼中均是难以置信之色。 唐谧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倒是啊那么了解司徒慎的人还有谁呢。只是为了掌门之位竟然连自己的儿子也不顾。” 桓澜叹了口气道:“反正这事他肯定算计着殿监他们会施救所以才有此一招吧。” “可是事情总有个万一啊若是有什么变数他不怕伤及自己的儿子么?”唐谧说着忽然想起了那个虽然有些好胜莽撞但也颇大方豪气的司徒慎叹道:“哎司徒慎到时候可能还会为他爹成为掌门高兴得飞上了天呢。” 这时候两人现坐在树下不远处的白芷薇、张尉和慕容斐三人正扭头看向他们脸上一样写着对结果的惊诧与对成*人世界的失望。 第三场对决等了很久才开始待到那一白一灰两人站在了擂台之上唐谧感觉到一种热切而急躁的情绪似乎在台下的众人间蔓延众多的窃窃私语汇集在一起传到树上便只剩下嗡嗡嗡的一种声音。 万众瞩目的蜀山掌门就要诞生了可是唐谧忽然却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这样的人当了掌门又会怎样呢?有什么证据能够扳倒他呢?她双眉紧锁苦苦思索着。 等到唐谧将注意力转向擂台的时候萧无极和司徒明已经过了十来招。这两人的剑法都相当沉稳只是萧无极似乎更刚猛一些而司徒明则偏阴柔一些。 “司徒宗主的剑法看上去绵软实则绵里藏针剑气甚强。你看掌门的剑峰往往避过司徒宗主的剑峰就是为了避过那剑气。”桓澜在一旁解释着可是唐谧的心思已经有些飘离了比武敷衍着点着头。 就在她又开始走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大而沉的声响从擂台上传过来抬眼一看只见萧无极与司徒明的两把剑已经一同飞上了天空。 “怎么回事儿?”她急忙拽了拽的袍袖桓澜问道。 桓澜把他的袖子从唐谧手中拽出来道:“两支剑上所凝的内力都太强刚才两剑相抵剑上聚力太大如若他们不松手两柄剑可能就毁了。” 唐谧只见此时两剑飞上半空但仍如有人操纵一般在空中翻飞相斗而擂台上的两人握剑之手虽是空的却仍然如持剑般挥舞只是无剑之手却在不停地变换着手印便又故意拽了拽桓澜的袍袖问:“这是御剑术对吧?” 桓澜看了她一眼果然又把袖子拽了出来说:“嗯。” 唐谧已经无心观战便坏笑着问:“桓澜我的魂兽漂亮不?” 桓澜一听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原来那夜他中了幻蝶之毒神志虽不清可生了什么他脑海中还是有印象的只是那印象尤如醉酒之后的记忆模糊而不真实似有似无唐谧她们不提他自然全当那就是幻觉此时被她这么一问他只觉得无处躲藏恨不得马上跳下树去。 可桓澜终究是没有挪动一下生硬地扭过头去不看唐谧冷冷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谧“嘿嘿”奸笑两声四下环顾正想再找点什么事逗一逗这喜欢装酷的小p孩就听见树下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啊。” “大家都没想到会是……”她把脸转向擂台话未说完愣在了那里。 擂台上萧无极和司徒明两人相对而立萧无极的剑已入鞘而司徒明的剑则躺在擂台上。只见司徒明一拱手道:“掌门的御剑术出神入化明绝非敌手。”话落他一挥手那柄被击落在地的剑飞入了他的剑鞘。 树下的众人一下子沸腾起来欢呼与恭贺之声交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而唐谧被淹没在其中一时间完全无法思考。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完全不合逻辑?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她自问却无法自答。 “你觉得会是掌门么?似乎说不通啊。”桓澜问道一样地满脸惑色。 唐谧看到地上欢庆涌动的人群中有三个凝立不动的少年也正有些迷茫地望向自己更远的地方在重阳殿的阴影之下有一个灰色身影巍然矗立似乎也无法融入这欢乐的气氛之中。 “唐谧你别拍脑袋了都拍了一路了当心把脑仁儿拍出来。”白芷薇说着拉住唐谧的一只手。 “我想不明白啊到底哪里出错了呢?掌门武功明明已经高出其他人为什么这么做?”唐谧道。 “那就不是掌门做的呗。”张尉说。 “不是他是谁?你说啊”唐谧没好气地说。 “唐谧可能整个事情并不是你推测的那般。”慕容斐陪着小心说。 “哪里错了你说。”唐谧此时被巨大的挫败感包围着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烦躁得像一只一点就爆的小爆竹。 “也许就是掌门他可能因为什么原因觉得没有胜算才这么做的。”桓澜道。 “那是什么原因让他觉得没有胜算你说。” 众人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张尉嗫嚅地开了口道:“那个唐谧我要是说的不对你别冲我叫唤成不?” “说说说别婆婆妈妈的。” “那个我觉得有一处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那么去做。但是我没有你们心思玲珑所以我不知道你和白芷薇是不是会那么做。如果你们会那么做那我就说得不对因为我想那人应该是像你们一样聪明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大头你简直像唐僧一样。”唐谧忍不住还是叫唤了。 “唐僧是谁?”张尉不解地问。 唐谧看着一脸认真的张尉觉得脑袋都大了一把抱住白芷薇叫道:“啊芷薇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死在大头的手上啊。” 白芷薇凤目一瞪指着张尉的鼻子说:“大头有话直说恕你无罪。” “噢你看按唐谧所说那人绕这么个圈子鼓动剑童就是不想落把柄也不想让人把这事和比武相联系这样他因此登上掌门之位也就不会有人怀疑。如果真这么想的话若是我我就不去偷药和活参了。因为那样的话就算多偷出好几种药可以掩盖究竟要哪几种可是活参同时被偷不还是很容易让人想到九荣回天丹么?这时只要一核对丢的药很容易就让人怀疑啊。”张尉说到这里偷偷瞟了眼唐谧看到她听得聚精会神便舒了口气说:“换做我可能会想个更简单更不容易被察觉的子。 “什么法子?”那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九荣回天丹虽然是恢复功力的灵药可是既然还有三四天才比武其他的灵药就算恢复得慢一些未必不能达到效果。既然此事是很早就开始谋划的换做我就先去寻找其他的疗伤灵药备用干什么要再费那么多心思谋划偷药制药的事?”张尉说到这里看了看大家道:“我觉得这样更容易更不容易被人怀疑却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得简单了。” 那四人仔细思索着张尉的话才觉这事情原来他们真的还没有想通透啊。 三十五 同志 张尉觉得自从掌门人比武之后唐谧这丫头的气焰低了不少。过去他心里一直有些奇怪你说那么个小毛丫头怎么老是那么神气好像别人都是一群小毛孩儿一样。而现在她似乎沉静下来更愿意去倾听别人虽然在倾听的时候大眼睛里仍然会不时闪过一道狡黠的光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唐谧比先前可爱了许多。 有一天的黄昏他看见唐谧一个人坐在智木殿的台阶上灿金的夕阳笼在她的脸上身上整个人淡淡着光恍惚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问:“唐谧还在想比武那件事么?” 唐谧的目光看向极远的地方语气略有些寥落地说:“没有那件事我想不明白只好暂时先放下了。我只是在想我过去怎么说也是一个人才啊现在算是什么呢?大头啊现在我是个半文盲呢一半的字不认识到时候笔试怎么能满分通过呢。” 张尉心里一暖虽然并不明白“半文盲”是什么意思却知道她是仍然想着要和自己一次过两试这件事。原来根据御剑堂的课业安排智木殿与接下来的仁火殿都是修习同样的功课只是程度加深而已。所以御剑堂允许有能力的剑童同时参考两试不过条件却相当苛刻。先一条就是在第一试也就是智木殿之试的笔试中要得到满分。而第二条则是在武试那天必须快通过第一试因为两试的考场同时开放开放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时间一过考场便自行关闭了。 “唐谧其实……”张尉想说点什么宽慰一下唐谧。 唐谧一摆手制止他神色郑重地说:“你可千万别说泻气的话这是咱们早就订好的大头同志。” “好那咱们就拼了反正还有五个来月的时间什么事还都没定论呢。”张尉说着一时觉得有股豪气荡胸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唐谧‘同志’是什么意思?” “同志啊就是有共同志向的人啊咱们现在不就是共同向着一次过两试这伟大的志向共同前进么所以叫同志。”唐谧笑着解释道。 “不叫同事了么?”白芷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俏生生地站在那里面露疑惑地问。 “不叫了改叫同志这说明感情深啊。”唐谧说着跳起来双手握住白芷薇饱含深情地说:“白芷薇同志帮助唐谧同志识字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白芷薇被逗得咯咯直笑说:“成唐谧同志。” 张尉看着那两个人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可是转眼心中又有些愁事袭了上来。 待到唐谧和白芷薇现张尉有些不对已经是月余之后的事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因为天寿日和掌门人比武而闹哄哄的蜀山又逐渐恢复了平静在她们房中养伤的玉面也突然不辞而别而那些似乎有些不寻常的事冒了个头便又没有了。比如赶在活参出没的日子结束前一直捉不到的活参终于被捉到了几只又比如据说一直让剑童们惦记着的赤峰四翼蛇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了。 唐谧对这些事情不再表任何意见表面看起来她似乎是被打击到了但她自己知道与其说是被打击了不如说是感到了做为一个十来岁少年存在于这个异世界的渺小。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迷茫到底为什么命运会让她出现在这个时空呢?到底自己忘记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日子似乎是真的平静了唐谧开始努力学习这个时空类似小篆一样的方块字开始认真对待像兵法和文选这样枯燥的课业为笔试做着准备。 好在笔试方面她们认识一个高手就是曾经一次通过智木殿与仁火殿考试的慕容斐。根据御剑堂的不可靠小道消息此人笔试从来都是满分最擅长猜测殿判的出题意图。不过当唐谧和白芷薇去向他本人求证的时候他只是故作高深地不置可否脸上挂着一贯的完美笑容。 但慕容斐还是答应了辅导她们笔试的科目特别是令唐谧最为头疼的文选。原来此时空在周分裂为百余个诸侯国后也出现了孔老庄孟诸子百家各家历来都是以一家之言传道授业唯有蜀山派的创始人堕天将百家之言筛选归纳为厚厚一本文选分上中下三册让剑童们研习。诸子百家言论各异哪怕针对同一件事看法也千差万别故此唐谧学起来十分头大。不只是她强记之才如白芷薇也说:“治世之道一二足以何必百家。” 结果这话招来了慕容斐的强烈反对他说:“我没入蜀山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何人人都说蜀山之人文武双全有治世济国之才。可一看这兼百家之长的文选就明白了为何蜀山之人可以如此眼界开阔不拘一格。” 唐谧连连点头称是不敢得罪请来的这位活菩萨不过心中也确实佩服这位堕天大人在讲究门派血统传承的封建时代如此人物和胸怀当真让人怀想连篇。 张尉的问题两人直到与他同屋的司徒慎找过来才知道。那天司徒慎跑来问她们:“你们跟张尉说了什么现在他成天晚上不睡觉打坐到天亮如此下去铁人也吃不消。问他也不说只说是和你们有什么约定。” 唐谧一想肯定是和大试有关便问:“司徒慎你和张尉当年一组参加智木殿之试来着对吧?他为何没有过呢?” 司徒慎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们进入考场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沙漠。当时我和桓澜都看见有人土遁过来准备袭击我们可是他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像个傻子一样然后就晕了。结果我和桓澜只好把他的敌人也解决掉。后来问他怎么回事儿他又不说。” 唐谧一想肯定是和大试有关便问:“司徒慎你和张尉当年一组参加智木殿之试来着对吧?他为何没有过呢?” 司徒慎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们进入考场的时候出现的是沙漠。当时我和桓澜都看见有人土遁过来准备袭击我们可是他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像个傻子一样然后就晕了。最后我和桓澜只好也把他的敌人也解决掉。后来问他怎么回事儿他又不说。要不你们问问。” 唐谧和白芷薇知道张尉这个人有时候是很死心眼儿的真要认准了什么事情想要说动便难了只好晚上把他叫出来试试看。 待到月光透进了泛黄的窗纸窗棂上传来小石子敲击的“咚咚“声两人推开窗子一看只见白璧黑瓦的墙头上张尉正笑吟吟地坐在那里。 那两人跃出窗子旋身跳上墙头分坐在张尉左右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尉却先开了口:“嗯我有些事想将给你们两个听。” “请讲大头同志。” 张尉眼光略沉似乎想了想从何讲起然后说:“谢尚曾经希望单独教导我他说我不适合于大家一起在蜀山学习。” 张尉讲到这里无意扫了扫身边的两个人现那两人的小脸都紧绷着眼睛闪亮忽然觉得心中一暖继续道:“可是我没有答应他。因为我爹爹此生最大的希望就是我能从蜀山出师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切我还以为要说舍不得我跟神仙妹妹呢。”唐谧说着身子往后一仰道:“白自作多情了。” “真笨啊你跟着谢尚那样的人修习还怕成不了大将军么?”白芝薇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脑袋道:“没见过这么死心眼儿的了。” 张尉“嘿嘿”笑了笑没接那两人的话问道:“白芷薇你知道魏国大将军沈牧的事吧?” 白芷薇点点头说:“嗯名将啊以十八岁的少年之姿成为魏国大将军多次大破北方的匈奴让匈奴十多年不敢接近魏境魏国因此才休养生息成为强国。” “沈大将军就是蜀山门人。我爹爹是他帐下传令兵沈牧被奸臣所害之后我爹爹便离开军中可是他心中仍然不能忘怀当年在沈大将军马前效力的日子一直希望我能像沈大将军一样十八岁出师蜀山一鸣惊人成为他那样的名将。”张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爹身体这些年来一直不好这些年唯有我被御剑堂录取这件事能让他高兴一下我娘在信上说他那时知道了御剑堂的信送到了镇上便等不及再由人带回村里硬撑着有病的身子让我娘和他一起去镇上取信。” 白芷薇和唐谧听了对望一眼想起那日张尉被幻蝶所毒之后的一番话未免觉得有些替他难过。张尉却是没有察觉继续说:“所以当时谢尚说愿意教我我就想我要的不单是一身本领还有能从蜀山这里堂堂正正地出师。再者说同样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别人可以做到为什么我做不到呢?我倒是不信这个邪了。” “可是谢尚为何说你不适合?”白芷薇问道。 张尉沉默了一会儿思索着说还是不说。他本是心怀宽广的少年只是这件事却已经成了他的心结虽然他从不肯承认自己的资质要比别人差可是此事却明明意味着他与别人是如此不同。好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浓眉一抬道:“因为我完全没有办法感觉到心力如果强行动心力便会晕过去。而且我看不到幻像这两件事我一直在努力可是始终无法做到。” 唐谧和白芷薇这才明白为什么张尉总是考不过去。原来第一试的考场就在智木殿中考试时众位殿判会合力在殿中制造出幻象剑童们因此会看到不同的景观和敌人然后必须想办法取胜。此时殿判们则躲在一旁根据每个剑童的表现给处分数。而像张尉这样看不见敌人以动不动而且还会晕过去的自然是一分也得不到。 只是知道了缘由似乎也没什么用唐谧问道:“我见你剑法好了很多不用心力怎能如此心到剑到?” “这是因为谢大哥教了我许多手腕上施力的小招式用这些不引人注意的小招式将回风剑法的大招式连接在一起就可以避免因为心力不到不能以心御剑所带来的凝滞之感剑法看上去便流畅很多。”张尉答道。 “这银狐根本是个偷懒的骗子如此明明是治标不治本。”白芷薇低低骂了一句。 张尉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沉吟片刻抬起头决绝地说:“算了反正我再努力一次若是这次还不成我就离开蜀山天下也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的也不是所有的将军都是蜀山出的。资质一事原非人力可为只要我已尽全力问心无愧也不会觉得无颜于爹娘。” 唐谧听了在一旁拍了拍张尉的肩膀笑着问:“大头同志我问你你是不是坚定地知道自己将来要去做什么?” “是啊。” “遇到困难也不会改变目标?” “不会。” “那恭喜你你的资质没问题并且我认为你是个天才。” “嗯?”张尉有些不解地看着唐谧不明白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见唐谧忽然老气横秋地说:“我想大多数人并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去做什么所以容易改变也不够坚定。而天才则绝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此遇到困难也不会动摇最终总能得尝所愿。明白了么大头你是个天才。” 张尉听了只觉得热血沸腾自有豪气胸中生。而白芷薇此时却一盆冷水浇下来说:“得了唐谧同志别捧他了这能解决问题么。” 唐谧摇摇头道:“不能说实话我想不出办法可是咱们不还认识一位在五殿大试中所向披靡的大仙么也许他能有什么办法。” 白芷薇笑道:“噢你是说桓澜同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谢谢收藏和投票的筒子们。 特别感谢给我提出意见的燕回闪筒子总之总之闲某继续努力。 三十六 密语 桓澜同志一脸无奈地坐在在智木殿的台阶上努力思索了老半天之后他给出的答案仍然是:“没办法。”三个字。 “我们帮他杀敌不行么?让他在那里随便挥几下剑就好。”唐谧问。 “不可能殿判都在旁边只不过你身在幻象之中看不见罢了。这是要按照每个人的表现给分的你们帮他杀他还不是一分没有。” “可是咱们御剑堂不是讲求一组人的合作么我们三人合作不可以么?”白芷薇问。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总要做点什么不能毫无用处地呆在那里。” “那可不可以我们告诉他敌人在哪里?”唐谧又问。 “能不能用暗器给他指点方位?我们先放出飞刀把那个幻象中的敌人扎成满身是刀的刺猬大头就可以照着那些刀砍过去。”白芷薇提了一个更凶悍一些的建议。 桓澜听了摇摇头道:“第一那些敌人不是你们想的那么不堪一击。第二那些飞刀在你们看来是扎到敌人身上去了敌人也受了伤但实则全部掉在地上只是你们身在虚幻之中无法察觉罢了。第三如果你们不断指点张尉在一旁观看的殿判们一样会给他低分。而且你们也要强到能够分神出来指点他啊。” 唐谧和白芷薇听了一时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不免看了看一直坐在他们身旁不说话的张尉却见他面色平和也不见有多忧心忡忡似乎真的是想开了。 而此时桓澜忽然脑中灵光一现道:“不过也许可以用符纸做标记。” “符纸落不到地上去么?”白芷薇问。 “一般的自然不行但是有一种符叫‘断虚’符是专门用来破除幻象的可以缚在幻象之上。这符本来是用来除去幻象的可是以你们的功力几位殿判共同造出的幻象根本不能被你们放出的符纸去除但张尉看到那符纸便可以知道敌人的位置了。写这符不算太难我可以教你们。”桓澜答道。 “这办法倒是还行不过大头只能看到一张符还是很困难啊我们就不能提醒一句两句的么?”唐谧仍然觉得把一个飘在空中的符纸当做假想敌对张尉来说难度还是很大。 “把符缚到敌人手上会好些吧。提醒一两句自然可以可是以两句有用么?”桓澜反问道。 “嗯要不我们使用殿判他们听不懂的密语怎么样?”唐谧眨着大眼睛颇为自己这个突奇想感到得意。 “密语?”三个人一同看像她。 “对我会一种我来教你们。比如上就是up下就是don前就是front后就是banetbsp;“上是阿伯?”张尉一脸惑色。 “下是荡?”白芷薇音到还准确。 “对对我教你们。”唐谧说着拿起身边的一颗小石子写出几个字母继续道:“以后这就是咱们之间的密语了只有咱们知道怎么样。” 那三个少年看着唐谧拿起小石子在石阶上划出浅浅的白色痕迹听到石子摩擦着石阶出细细的沙沙声然后一连串好像符咒一般的奇异文字便出现在眼前。 “这写得是什么?”白芷薇问。 那是淡白色的印记:innersneverquitquittersneverin. 唐谧把石子丢开拍了拍手上的灰土笑着说:“胜利者永不放弃放弃者永不胜利。” 在那一瞬这些尾相连的文字犹如拥有神奇的魔力一般深深吸引住了三个少年的心。 “这是我们之间的密语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知道哦。” 这时候六月已至草长莺飞少年们犹如准备在秋天结出果实的植物一样开始努力吸取着养分。转眼间时光流逝长夏褪尽蜀山的蝉鸣渐渐隐去漫山遍野的绿色开始转成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黄色和橙色五殿大试的日子终于来临。 那天清晨唐谧和白芷薇走出梅苑的时候看到张尉已经抱着剑等在了那里。秋日的阳光格外透明打在少年微笑的脸上他说:“早。” “早。”两个人一同回答。 没走多远迎面遇见了慕容斐他背着剑正准备参加第五殿之试瞧见三人走过来笑着问:“怎么样笔试满分了吧。” “可不是昨天的卷子和你猜测的十有**差不多呢。”唐谧笑着说:“再加上慕容公子平日的教导有方不得满分还真过意不去。” “不客气那斐就等着几位师弟师妹了。”慕容斐说完冲他们摆摆手便走了。 “你未必就能成得了我们师兄。”白芷薇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慕容斐听了没回头朗声笑了起来。那三个人站在那里也止不住哈哈地笑忽听有人淡淡地问了一句:“都准备好了?” 三个人一回头便见到同样负剑身后的桓澜。 “准备好了桓澜多谢你平日的指点。”张尉道。 “那我走了。”桓澜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回头道:“那个密语也不要说太多了殿判们不是傻子就算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也会起疑心的。” 唐谧笑着摆了摆手道:“别担心我们已经帮张尉想出了一个杀手锏实在不敌的时候就用这招杀手锏保证过关。” 等三人到了智木殿才现其他的剑童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智木殿的门口矗立着蓝、黑、白三条人影正是阎楷之、宣怡和李巡三位殿判他们面前的横着一条长案正好挡住了殿门长案上放着一支乌木签筒里面鲜红的竹签只剩了最后一支。宣怡拿出来签递给他们有些忧虑地看了一眼张尉说:“你们来晚了些只剩这一支了。” 三人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刻着一个“丙”字知道是倒数第二组不免都舒了口气心想只要不是最后一组便有足够的时间再去考第二殿之试。 唐谧玩笑着说:“你看我们三个和‘丙’字多么有缘当年分组时也抽到这一签运气真是好得没话说。” 宣怡看到三个人脸上轻松的模样叹了口气说:“张尉每次穆殿监巡视考场的时候大约会在考到丙组的时候到智木殿殿监有时候会因为想考量一下剑童的实力而忽然出手你们要有所准备。” 那三人一听明白宣殿判的意思是这一组的难度可能会突然增加神色便都是一紧。 一旁的李巡见他们脸色有变安慰道:“无妨穆殿监也只是想试试剑童的身手并非为难剑童。” 阎楷之拍了拍张尉的脑袋说:“这一年张尉长进很多没什么可担心的。” 三人听了这才稍稍放下心走到一边静静地等待。 前面两组进行得似乎非常顺利不到半个时辰乙组南宫香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智木殿一脸喜色地对他们说:“看你们的了。” 唐谧往远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穆显的身影便拉了白芷薇快步往殿内走道:“快些最好赶在殿监来之前考完。” 三个人进入殿内身后的殿门忽然砰地一声闭拢背后一片明亮的阳光顿时消失无踪。唐谧只觉得眼前一黑没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整个空间又再次明亮起来一座怪石嶙峋石笋错落耸立的石林已经将他们包围。 白芷薇低头看了眼地面现是白金色的沙地想起桓澜说过沙地最容易有敌人靠土遁的方式袭击过来便对张尉说:“大头是沙地和石林敌人可能会从地下出来。” 张尉点了点头可是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与往常一模一样的智木殿只是所有的窗子全部被挡上整个大殿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在大殿的尽头三位殿监盘腿端坐在那里他们身边是一支幽幽燃烧的小油灯明明灭灭的火光看上去有些脆弱似乎一阵风就会将它吹灭。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场景他已经见过了两次每当身边的同伴开始挥剑杀敌的时候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那里。那种时候他总会觉得突然离所有人都很遥远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及如影随形又无法摆脱的无力感。 但是这一次身边的两个人明明也置身于与他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他却觉得有某种奇异的东西把他们连接在了一起。是密语么?这世界上只有我们知道的语言他这样想着。 白芷薇和唐谧按照早先的安排走在张尉的身前构成一个三角型的阵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不一会儿白芷薇看到远处的沙地略略有些下陷遍伸手向怀里掏出“断虚”符攥在手中。唐谧提着剑用余光瞟了眼白芷薇知道一向眼尖的她一定是已经现敌人了便说:“enemyahead.” 张尉听了把剑横在胸前警觉地注视着前方。 与此同时白芷薇看到那下陷的小小沙坑正在缓缓地向着他们移动当距离他们还有大约一丈远的时候那小沙坑停止了移动略略停顿了一下突然白金色的细沙像喷泉一样从暴涌而出伴着白沙喷涌三个蒙面黑衣人从地下一跃而出在空中高高腾起挥剑劈了过来。 此时唐谧已经横出一剑去阻挡三个黑衣人的第一击白芷薇趁着这时间手臂轻扬一连放出六道“断虚”符准确地附着在那三个黑衣人的手臂上。张尉立刻在黑暗中看到了在半空中飘荡的六道符纸便说:“inetseethem.” 那两个人听了知道张尉已经可以辨出敌人的位置于是提剑一人缠住一个黑衣人漏过去一个留给张尉。 张尉只见昏暗中有两张符纸朝自己冲了过来知道这便是他的敌人了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招式他出手便是蜀山回风剑法中最有威力的一剑“风扫千军”。按照他们的计划虽然张尉看不到对方的招式可是这一招很是霸道如果用上十成十的体力加内力从正面攻过去对方必定迫于他的剑气正面迎击抵挡并且这抵挡的一招一定会很实因此很难马上变招。可是张尉从谢尚那里学会了手腕上的小招式可以在击向敌人的时候快变招从侧面反腕一剑这一剑则务必要又快又狠最好能一剑就将敌人置于死地。总之张尉既然看不见就必须快刀斩乱麻。 张尉第一剑携着风声击出见那两道符纸的位置果然是要死守的位置随即手腕一翻一剑向这看不见的敌人的腰部刺去。他的剑刺向虚空也不知道得手了没有翻手快地又补了一剑。 这时只听唐谧那里边打边说:“bingo.” 张尉心中不由一喜呵呵干掉了第一个。 三十七 王牌 隐藏在幻象之中的宣怡、阎楷之和李巡三人看到张尉手刃了第一个敌人都不免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这个少年他们已经教导了将近三年若说努力用功恐怕他比一般剑童要努力用功上十倍只是每每到了最后殿试这一关他总是一上场便傻站在那里然后就晕倒在地上事后问他怎么回事那少年却只是倔强地紧闭着双唇。 三人中只有宣怡对这情形多少有些准备只因她在教导张尉剑术的时现他的剑法不再像过去一样凝滞。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她以为这孩子终于开了窍知道如何以心御剑可是再仔细一看便知道另有蹊跷。原来他只不过是在剑招间加入了小小的连招。宣怡不知道这些小把戏是谁教给他的可是心里一软竟然没有点破他。她自然看得出这些小招是专门为蜀山回风剑法设计的所以就算因此把这套剑法舞得行云流水一般再换一套剑法便是没用了。可是她却从心里希望这眼光明澈的少年可以通过殿试犹豫再三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而教导术法的阎楷之和教导御剑术的李巡则最是头痛这个少年只觉得他的心就好像被包裹在重重铁壁中一样无论如何也释放不出力量。此时阎楷之有些疑惑地看向宣怡问道:“张尉打得这么没章法一上来就是不留退路的全力一击这不像是你教出来的啊。” 宣怡顿了一下她明白阎楷之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不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幻象而是不知武功深浅的敌人如此一击若是不能一举制敌便没有还手的后力了。而殿试是考量剑童应敌的整体能力张尉这么打即使杀掉了敌人也算是落了下乘。 “这孩子能这样就算好了我倒觉得这样比较适合他不见得所有人都是一个章法。”宣怡替张尉开脱说。 阎楷之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倒也是。” 这时候三个人都感觉到了幻象之外的异动便把心神抽离幻象看向殿门处果然现殿监穆显已经到了。 穆显冲三个人点了点头沿着殿墙走到他们身边盘膝坐下把心神也沉入幻象之中却看见张尉直直地立在那里而只有唐谧和白芷薇各自在与一个敌人缠斗。 “怎么回事张尉在干什么?”他问道。 “他刚刚已经杀掉了他的敌人。”宣怡解释道。 “哦?”穆显也有一点点吃惊转而又问:“那为什么不帮助一组之人去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 宣怡立刻道:“这两个小姑娘不需要他帮的她们是这一殿剑童中剑法最好的两个。”话落幻象中的唐谧和白芷薇已经结果了自己的敌人宣怡不禁也跟着舒了口气。 穆显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凝神看了起来。 此时身处幻象之中的唐谧和白芷薇正环视四周搜寻着后续的敌人。然而石林中一派寂静只有微风偶尔吹过轻轻扬起地上的白沙。两人明白这是在考验他们搜索敌人的能力便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唐谧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张尉你在原地防备芷薇你在这附近搜索我往前面高处去看看。” 白芷薇自然明白唐谧的意思只是让张尉站在原地不动未免显得奇怪可是让他来回乱走他看不见幻象不知道哪个位置上有石笋立在那里岂不是很容易就露出马脚于是小声说:“张尉1eftfivestepsrightsevenstepsfrontninestepsbackeightsteps.” 张尉点点头知道这就是他可以安全游走的范围出这个范围应该会有幻象中的障碍物而白芷薇和唐谧的意思就是让他在这片安全区域内装模作样地巡视。于是他把剑提在手上大脑袋左转右转假装四处搜索的样子按照白芷薇的提示来回踱着步子。 只是张尉跟着白芷薇和唐谧混了这么久装模作样的功夫还是没有学到家白芷薇见他拎着剑东看一眼西瞅一下那虚头虚脑的样子与其说像是在搜索防备敌人不如说更像个在闹市中四处找机会下手的小贼忍不住噗哧笑出来摇摇头走入周围的石林开始寻找敌人。 而唐谧则走得更远些跃上一支高耸的石笋居高临下四处观望。这时她看见张尉周围的石笋似乎有些不寻常不由得眼睛眨了一下睁大了再想看个仔细却现有几颗石笋已经变换了位置她心下骇然明白原来是敌人正幻化伪装成石笋的模样在缓缓地靠近张尉便大声招呼白芷薇:“芷薇敌人幻化成石笋在靠近张尉。” 白芷薇听了赶快掏出“断虚”符可是她自己正处在密密丛丛的石林之中和唐谧的观察位置完全不同只能看见高低错落深灰浅灰的大小石笋环立于身前身后难以辨别哪一个是悄然变换了位置的敌人。她略一思索急急退出石林护到张尉身旁低声对他说:“enemynetbsp;然后她迅地把“断虚”符重新放回怀中双手合掌将两小指置于掌中做天鼓雷音如来手印举高至头顶低喝一声:“天雷。”只见以她的身体为中心一圈蓝色的环形闪电疾地向四周扩展出去击到四周的石笋上。那些细小的石笋立时便被雷击折断粗大的则晃了晃仍然挺立在那里而有三支石笋在受到攻击的刹那就变成了三个蒙面的黑衣人挥剑向白芷薇和张尉功过去。 此时远处的唐谧已经赶了回来掏出怀中的“断虚”符射向那三个黑衣人的手臂可是她急奔过来出手有些不稳力道也拿捏得不准离她最远的那个正攻向张尉的黑衣人竟然没有被符纸射中眼看着张尉看不到这个敌人已经挥剑向另一个被符纸射中的黑衣人攻去而白芷薇也被敌人缠上了唐谧焦急之中使出魔罗舞的步伐勘勘赶在那攻击张尉的黑衣人剑落之前架住了他的剑。 唐谧挡住黑衣人这一剑揪住的心这才落下现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只是情势来不及她多想便又与黑衣人打作了一团。 穆显看到这里微微出蹙眉道:“这三个剑童的战法很奇怪啊。” 一旁的三位殿判明白他的意思是张尉不去迎击攻击他的敌人而攻向去袭击唐谧的敌人。那唐谧则大老远地跑过来先匆忙放出“断虚”符。 教授他们兵法的阎楷之打圆场道:“这三个剑童兵法学得不错这可能是他们自己琢磨出的古怪战法。” “竟然放出‘断虚’符他们难道以为凭他们的力量能破坏掉你们三人造出的幻象?”穆显又说。 负责符法课的李巡赶忙解释道:“那三个人的确是想尝试一下当时问了我很多关于这道符的问题我看他们少年心性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穆显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却伸出一只手紧紧握拳再展开的时候手里便燃烧着一团小小的火球他轻轻一吹那火球便四散开来变成一颗颗小火星向着三个少年飞过去。 唐谧白芷薇和张尉消灭掉自己的敌人后互相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笑着说了一句:“enemynetbsp;就在这时候唐谧和白芷为看到一群好像蜂群一样的小火星从远处飞了过来那两个人一时间有点蒙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照理说这时候是该用术法的可是那群小火星越散越开飞到他们三人进前的时候已经散布在了整个空间里。他们所学过的术法中没有一个可以同时攻击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敌人该怎么办呢? 唐谧看那些小火星悬浮在空中并没有主动起攻击忽然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考量他们如何用术法来防御呢。他们如今只学过风盾这一项防御术法而且由于心力还不够每个人只能防住一面并且也不能坚持很长时间。现如今要是想防住这漫天的小火星必定是需要三个人在三个方向各自使出风盾才行只是张尉完全施不出术法这可如何是好? 唐谧想到这里一咬牙对白芷薇说:“芷薇我们两个张开风盾。”然后她又转向张尉说:“大头没办法了出黑桃anetbsp;张尉虽然看不到那个幻象的世界中究竟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唐谧讲过在一种叫做纸牌的游戏中最后一张王牌就叫做黑桃ace这是决定最后胜负的一张牌考前他们约定如果最后没有办法便使用被叫做黑桃anetbsp;张尉点了点头眼睛镇静地看向远处那盏明灭的小油灯压低声音道:“frontfiftysteps.” 唐谧和白芷薇听了站到张尉的正前方再次与他构成一个三角形然后施出风盾挡在前面。 果然风盾一张开那些悬浮在空中小火星就好像得到了命令一样飞扑下来。唐谧和白芷薇把风盾迎向前和身后的张尉开始一起足往前疾奔也不管防御不到的地方有多少小火星射了下来。 唐谧只觉得每一颗小火星打在脸上便有一种轻微的灼烧之感她只好在心理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假的假的只是幻觉破不了相。 当她们跑到石笋堵住去路的地方时两个人忽然停下身后的张尉猛地拔出剑一跃而起像一支腾空的小鹰一样向前扑去。 宣怡正奇怪这三个人在干什么便见到张尉已经跃到自己进前一剑抵在她的胸口上声音沉沉地道:“看见你们了。”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张尉就撤回了剑恭敬地持剑立于一旁道:“宣殿判尉得罪了。” 刹那间围绕着唐谧和白芷薇的所有幻象全部消失一空黑暗中两人眼前只剩下在一盏昏黄的油灯前目瞪口呆的三位殿判和殿监穆显。 唐谧立时换上她的招牌笑容微微歪着头问道:“请问这样可以过关了么?” ------------------------------------------------------------ 今天看到很多鼓励的留言我都一一回复了谢谢大家第一部计划14万字四十章很快就要完成了感谢大家的陪伴希望大家多多收藏我会继续加油。 三十八 剑魂 很多人可能没看到我在公告栏里写的周六周日停更让大家久等了今天开始继续更新。看到没有更新大家也来投票支持真的很感谢第一部快写完了这几天仍然坚持一天一更把第一部尽快完全呈现给大家。 ------------------------------------------------------------------------- 穆显觉得自己执掌御剑堂这些年来是遇到一些异事然而没有一件比眼下这件更不可思议。 三个在智木殿修习了不满一年的剑童竟然可以看破三位殿判共同制造出来的幻象而且可以丝毫不被幻象所干扰找到隐藏在幻象中的施法之人这件事跟任何人去说都会被以为是荒谬的奇谈吧。 可是这件事确实生了那个叫张尉的少年犹如从天而降一般将剑锋指向毫无防备的宣怡确切地说是根本没打算防备的宣怡然后说:“我看见你们了。” 那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淡定甚至带着几分礼貌仿佛破除掉蜀山三位高手制造出来的幻象是那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但是即使是三个当年的顾青城或者是三个如今的桓澜也不可能做到这件事吧?穆显想到这里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三个人脸颊通红眼沉星子跃动的灯火映在三张青春的脸庞上为那一张张面孔涂抹上燃烧般的神采 这样英姿勃的少年啊他从心底里叹了一句不知该立时讲些什么才好。 唐谧看到昏暗的灯光下穆显那张充满疑惑的面孔心中有一点点得意。前些天他们三人讨论这一招的时候就料定殿判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三个剑童可以破掉幻象可是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张尉由于看不到幻想故而从头到尾都知道殿判他们在什么地方。而他们要想过关就必须在这几人脑中还是一片震惊和混乱的时候赶快得到肯定的答复。于是她马上又问了一句:“请问我们把幻象破除掉了是不是可以过关呢。” 穆显和三位殿判交换了一下眼神问道:“张尉你来说说你们是怎么看出来殿判藏在什么地方的?” 张尉按照他们三人早先商量好的应对之词恭敬地回答道:“回殿监那就是一种感觉。” 穆显听到这个老实的少年居然说出这么一句玄而又玄的答案鼻子差点气歪了知道再问也是无用便说:“照理说是可以过关了。只是我并不相信你们的力量可以破除三位殿判制造的幻象。听说你们三人的笔试考了满分有意连考两试可如果这一试你们是依靠什么投机取巧的方法蒙混过关而实则并不具备通过第二试的实力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 三个少年摇了摇头。 “那以后就在没有机会参加任何大试了。”穆显无波无澜地吐出这样一句。 三人听了俱是一愣只因穆显所说的和他们打探来的消息实在是相差得太远。之前他们做准备自然是要搞清楚第二试也就是仁火殿之试要考量些什么难度如何。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他们认识的并且已经通过仁火殿之试的人都告诉他们这一试相当地简单并且似乎还没听说过有人此试不过。 那一试只是让剑童们在剑室找到一把认同他的宝剑而已。 原来蜀山之人所用的剑并非一般的宝剑而是由那些大铸剑师们耗费心血神思采撷日月精华所铸故而每柄剑中都附有一个剑魂。这剑魂若是认定了他的主人便会与这主人心神相通从而做到真正的人剑合一。剑的主人每次胜利之后剑魂都会更加强大一些而剑魂越强大御剑术的力量也就越强大。一把剑认定了它的主人之后便会永生相随于主人身边若是剑的主人身亡这剑便会重新飞回御剑堂地宫的剑室之中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主人的到来。 而蜀山的剑童们为了进一步的修习每个人都必须找到一把认同他的剑从此以后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唐谧他们三人被告知这个选剑的过程十分简单就是一个人走进剑室在一排排宝剑中凭着自己的感觉和喜好挑出一把来然后等待那剑中的剑魂出来和你相见只要剑魂愿意见你就表示它认同你为新的主人。 “只要是蜀山的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剑。”那时候桓澜口气稀松平常地这样说。 穆显看到三人脸上露出不置信的表情大约也可以猜到他们心中所思解释道:“你们可能没听说过有人选不到剑对不对?那只是因为剑童们修习了两年以后一般都具备了能被剑魂认可的实力。而如桓澜这样一次通过两试的剑童我们同意他去考第二试不仅是因为他满足了连考两试的条件还因为我们根据他在第一试的表现可以判断出他已具备让剑魂认可的实力。而你们我无法判断。” “请问殿监挑不到剑又怎样呢?”唐谧问道。 “不被认可就没有资格再留在蜀山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这是蜀山百余年来立下的规矩。”穆显说到这里眼光变得有些凌厉扫向三个少年忽然转了话题道:“你们知道幻象是如何伤人的么?” 唐谧被他犀利的眼光扫到不觉想后退了一步答道:“回殿监幻象本身并不伤人但是身处幻象之人被迷惑了心智会自以为受到伤害。比如被幻火所杀之人身上没有灼烧的痕迹可是身体却呈现被烧死之人才有的形态。” 穆显点了点头缓缓地说:“明白就好我希望你们没有被自己心中的幻象所迷惑。你们自己选择吧如果你们自己觉得有能够得到剑魂认可的实力就跟我来。” 唐谧觉得穆殿监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光似乎又扫到了自己特别是那只明明应该看不见的白眼仿若射出了可以穿透人心的光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想退缩了。她几乎厌恶起自己来每到这种需要勇气来决断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性地多虑须臾之间她脑中略过数个问题自己不被剑魂认同怎么办?离开蜀山怎么生活?张尉要是不被认同又怎么办?这样是不是反而害了他? 然而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忽听身边响起白芷薇的声音:“回殿监我们一定要试一试要不怎么知道我们有没有被心中的幻象所迷惑呢?” 那声音是这样清透而一往无前唐谧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少年的回答啊。 三个人跟着穆显来到正殿看见一位不认识的黑衣殿判正站在地宫的入口处见他们来了迎上前向穆显略施一礼道:“殿监仁火殿的剑童刚刚都通过了大试还有一会儿功夫剑室就会自行关闭了。” 穆显点了点头对他说:“宗峦这三个剑童要加考仁火殿之试。”然后转而对唐谧他们三人说:“快去吧剑室的钥匙只有掌门人才有他打开以后一个时辰就会自行关闭了我希望你们三个人都可以过关。” 三人被叫做宗峦的殿判引至地宫的剑室门口面前的一道石门被轻轻推开三人便看见一个小小的石屋屋中空无一物只有对面墙上嵌着一道紧闭的赤铁门门上左右各有两只衔环的黄铜门兽。 “里面那道赤铁门通入剑室上面施了术法有人站到面前就会打开一次进一个人你们商量好谁先来其余的在小石屋里等着。”宗峦说完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石屋的门缓缓闭合张尉看了看唐谧和白芷薇说:“让我先来吧我如果都能被认可你们两个就不用担心了。” “大头如果万一不成你别怪……”唐谧想说“你别怪我”可是话到嘴边她才现自己怎么是如此没有担当的一个人当真是有些恼恨自己了心中一横道:“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姐姐陪着你闯江湖去。” “就是你要是不成我们俩也不进去挑什么剑了咱们三个就离开蜀山结伴当无名无派的游侠去。”白芷薇也如是说。 张尉听了脸上忍不住泛起笑意道:“那好得紧。不过我原来虽然不说但一直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看不到幻象是一件不好的事。可是今天我突然明白其实这样也不错。”然后他把手放在心口上神色沉静而坚定道:“我觉得我这里一点也不弱会得到认同的我有这样的实力你们放心。” 话落张尉走到那扇赤铁门前但见门环兀自轻摇那门便分向两侧。张尉看见里面一室通明却什么也看不真切只觉得有什么力量好像在牵引着自己一样不自觉地便迈步向前走去。 来到剑室之内他才觉所谓剑室其实并不是小小一间屋室而是差不多半个御剑堂正殿大小的一间石屋石屋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方形深坑这一室的光亮就是由这坑中所。他走到深坑边缘现这深坑的四壁被凿出了一个个整齐排列的凹槽每个槽中都安静地卧着一柄隐隐生光的宝剑而这些微弱的光汇聚在一处使整个坑中看起来仿若隐藏了一枚巨大的宝石一般灵光莹莹。 张尉现每一面的坑壁边缘都有一道陡峭的狭窄石梯向下延伸他正寻思着是否要沿着石梯走下去就觉有一个闪着光的圆盘从坑底升了上来定睛一看原来竟是一支金色的莲花座。 那莲花座转瞬飘到了张尉面前他一跃到上面站稳莲花座就开始缓慢地沿着坑壁向下飘去。张尉看到一把把宝剑从眼前掠过每每想要伸手去拿的时候脚下的莲花座就仿佛得到命令一般停下来可是他却总觉得有些迟疑心中感到好像有什么不对一次次收回了手。 渐渐地莲花座已经越来越接近坑底而张尉还是没有做出抉择。这时候他忽然有些明白过来那些找到认同自己的剑的人一定是凭借心力感应到了与自己命运相连的剑而他则毫无这样的感觉。思及此处张尉的心猛地一沉然而未等他再多想些什么他的眼光扫到不远处的一把古剑就在那一眼之间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宿命的强烈召唤。在那样仿若前世今生血脉相连般的牵引之下他毫不迟疑地伸出了手。 三十九 血影 这是一柄黯淡无光的乌鞘剑比一般的剑要大上两三圈大约就是所谓的巨剑。黄铜的护手和剑柄倒是被磨得闪闪亮让人不由怀想当年究竟是谁人曾手握此剑仗剑江湖。 张尉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紧握住剑柄将剑向鞘外一抽忽见白光一闪青锋骤现竟有寒意扑面而来。张尉在心底赞了一声好剑再一抬眼已经看到一个和自己面貌相似的少年站在了眼前。 “你是剑魂么?”张尉迫不及待地问。 那和张尉一模一样的少年爱搭不理地挑挑眉毛权当作回答。 “这么说你认同我是新的主人了?”张尉按耐不住兴奋问道。 “就算是吧。”那少年脸上挂着不耐烦地表情说:“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迟钝的小子我说怎么感觉不到你的心力呢?你的内力和体力似乎都很强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知道。”张尉讪讪地笑着。他还想再问些什么那少年已经失了耐性一挥手消失无踪。 等在赤铁门外的唐谧和白芷薇看到张尉抱着柄剑走了出来欢叫着跑上前去围住他同声问道:“什么剑?什么剑?” 张尉笑呵呵地把剑抽出来只见剑身上刻着“沉风”两个字。白芷薇伸出细长的手指划过那两个字轻轻念道:“‘沉风’倒是和你的‘沉荻’宝珠象兄弟两个的名字。” “可不是本想多问问那剑魂就不见了一幅傲慢的样子。”张尉答道。 唐谧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个剑魂便说:“就是这些剑魂似乎都高傲得很。”然后她一拍白芷薇的肩膀道:“行了行了赶快进去吧时间可不多了。” 白芷薇几乎是被唐谧推进了那扇赤铁门她只觉得眼前一亮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支金色的莲花座已经停在了她的脚边上她略略思索站了上去任凭那莲花座载着她沉入坑中。 有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那些安静地躺在石槽中的宝剑好像并非是剑而是一段段令人神往的岁月经年。沧海桑田乾坤斗转这些剑不论曾经陪伴过过怎样辉煌瑰丽的人生如今却都回到这里等待命运再一次开始轮转。 就在她若有所思的时候心里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她抬眼看去现面前的两个石槽中分别躺着两把不同的剑。左手的那一柄有着银白色的剑鞘看上去颇为纤巧鞘上雕着繁复的祥云纹。右边的那一柄略略长一些有着很特别的玉青色剑鞘那剑鞘犹如玉色的大理石制成一般有青白交互晕染的天然纹路似乎能看出什么图案又似乎什么都不是。 白芷薇觉得心里忽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两把剑她可以取走任何一把。到底是挑哪一把呢她在心中思索半晌仍是没有答案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抛向天空然后伸出手接住那急坠落的小东西张开手掌看了看微微一笑拿起左边的银白色宝剑。 在剑鞘上那些交叠的祥云之间她看见“雾隐”两个字心中不由得想:你好啊“雾隐”剑你说命运有时候是多么奇妙的东西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哎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仍铜钱决定这次的主人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半空横生出这样一句声音娇滴滴的慨叹引得白芷薇不免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小姑娘正漂浮在半空中便问道:“你就是剑魂么?你原来的主人是谁?” 那小姑娘摇摇头道:“这个不能说因为这与你无关” “不说算了我也不过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从谁那里得到了传承。” “那你就错了在上一个主人死去的时候我们剑魂的力量也会消失所以你什么传承也没有得到。我是新生的就像你一样是崭新而独一无二的所以才有无限可能。” 白芷薇听了这话不觉心有所动却又一时抓不住那一掠而过心头的思绪。 我么?有无限可能的崭新的独一无二的我。她在心头反复排列着这几个词半晌意驰神迷。 等到白芷薇走出那扇赤铁门迎头便被唐谧抱住。只听唐谧一叠声地问:“什么剑?什么剑?” 白芷薇笑着挣脱唐谧的熊抱抬手抽剑出鞘道:“雾隐剑。” 唐谧和张尉一见那剑不免讶异地倒吸了口气只因那剑几乎是完全透明的仿如用纯净的寒冰打磨而成剑锋一动便有冷光漾出寒意彻骨。好在唐谧如今已知道这世界有一种叫做“晶铁”的东西不会再无知地说出“水晶剑”这三个字问道:“是晶铁剑么?” “我想是吧几乎透明的晶铁真是很少见。”白芷薇说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 唐谧见白芷薇这么个什么也看不上的家伙竟高兴成这样便明白这定是难得的好剑了心下好生羡慕冲那两个人摆了摆手说:“成了别显摆了姐姐我去了我去了啊。” 待她走进剑室猛然觉怀中的晶铁梳子竟然在隐隐热心中暗想:是不是梳子中的剑魂觉进入自家的大本营了在那里兴奋呢?也不知道那个傲慢的剑魂看见别人都还是连亮闪闪的宝剑只有它变成了一把梳子会不会无地自容。想到这里她恶作剧般地把那把梳子从怀中掏出来说:“那见见你的兄弟姐妹大叔大婶吧。” 谁想到那把红色的晶铁梳子一被掏出来立时变得灼热无比唐谧知觉得手上一烫下意识地一松手便见那梳子化作一道红光飞向了坑底。此时金色的莲花座已经飘到了她的面前她想也没多想纵身跳到莲花座上命令道:“快追上它。” 不过莲花座却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径自载着她开始在剑坑中不急不徐地巡游。而唐谧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中毛躁得很那些躺在石槽中的剑竟是一把也入不了眼心中唯觉得那把梳子才是顶顶重要的。须臾功夫莲花座已经飘到了坑低唐谧慌忙跳下去四处搜寻那把红色的晶铁梳最后她总算是在一个角落里最底层的石槽内看到了那把梳子只见它正静静地躺在一柄宝剑的旁边。 那把剑立时吸引了唐谧的注意它看上去比一般的剑略短小一些剑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是在剑鞘和剑柄上蒙着赤色的蟒皮那蟒皮颜色红若赤霞上面有蟒皮特有的凹凸暗纹一看就是难得的贵重之物。唐谧不由得伸出手拿起剑仔细把玩这才现黄铜的护手上刻着小巧的“未霜”两个字。她试着拔了一下剑没想到剑就离了鞘露出仿若红水晶制成的纤巧剑身她这才知道原来“未霜”是一把红色的晶铁剑。 梳子也是红色的晶铁啊会不会与“未霜”是一对呢?或者“未霜”本就是双剑只是有人把其中一把拿去铸成了梳子?唐谧瞎想了一下才觉竟然没有剑魂出来她不免心下狐疑:不是说只要剑能出鞘就表示被剑魂认可了么?我拔出来这么些时间了怎么半个魂也不出来?我这样算是被认可了么? 这时候她忽听坑顶上传来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声音接着又听见张尉洪亮的嗓音飘了下来:“唐谧好了没有宗殿判来催了。” “来了来了。”唐谧答应着匆匆跳上莲花座。 来到坑顶的时候她特意四下看了看只见这剑室之内除了剑坑外空一无哪里会有什么出响声的东西掉下来便觉得大约是自己听错了抬腿出了赤铁门。 张尉和白芷薇看到唐谧也抱着把剑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两个人兴奋得一拥而上白芷薇一把将剑抢过来说:“我看看呀很漂亮啊。” “真是很漂亮就是小了些不过挺适合你。”张尉赞叹着也忍不出伸手去触一触那微生暗光的赤蟒皮剑柄。 “剑么能用就行最重要是咱们三人都过关了。大头恭喜你。”唐谧说这话的时候尽量把眼角笑弯以掩饰心中的忐忑。 张尉摸摸后脑勺脸上挂着喜滋滋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要谢谢你们。不过其实我最高兴的是咱们三人一起过关了。”。 “嗯嗯咱们快走吧宗殿判不是来催过了么。”唐谧搪塞着对自己这样算不算过关心中实在是没底。 三人才出了石门唐谧忽然“啊”地叫了一声一拍脑袋道:“忘了忘了我的梳子还留在里面呢。” “快去拿。就要关门了。”白芷薇催道。 唐谧转身就往里面冲一推开赤铁门劈头盖脸就撞到一个什么东西上面还没等她搞清楚出了什么事便听见“丁丁咣咣”什么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待她定睛一看才现原来是撞到了一个男子身上那人此时正慌张地弯腰在地上着捡东西。 地上散落着五六个比拳头略小的透明琉璃球每个琉璃球中都盛着半满的红色透明液体。此时有几个被撞得远的还在地上滴溜溜地旋转而唐谧脚边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个大约是被刚才相撞的力量弄碎了的琉璃球绯红的透明液体正汩汩地从碎裂的罅隙中流出象极了伤口中涌出的鲜血。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唐谧手按佩剑厉声质问道。 那男子匆匆拾起最后一个完好的琉璃球放入怀中恶狠狠地骂道:“死丫头弄坏了‘血影琉璃’你拿命来赔吧。” 唐谧此时仔细打量那男子觉得他有些面熟再看他穿着蜀山仆役的袍服便毫不示弱地说:“哼这‘血影琉璃’是你的么你一个蜀山仆役怎么能进入剑室分明是来偷东西的。” 那男子往后退了半步眉眼一低脸上有一晃而过的心虚表情然后马上转成狠厉的神情瞪着眼说:“仆役又怎么样我李三从今日起便要是江湖留名的人物了。” ------------------------------------------------------------------------ 呵呵李三好久不出场了大家还记得人家么?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不影响什么。 哪位好心人告诉我一下为什么我文章里打的英文显示出来没有空格? 受九尾猫妖的起我想在本文讨论区个帖子搜集一下所有出场人物的人气。因为第一部快完结了我看看这些人谁人气不足让他在第二部消失坏笑ing。每人选五个只要有名字的都可以选有兴趣的就去玩儿玩儿吧。 四十 惊变 唐谧以最快的度分析了一下面前这个自称是李三之人所说的话。 一般来讲如果一个人说“仆役又怎么样”那他大约有百分之七八十可能就是个仆役。而一个人如果在说“今日起便要是江湖留名的人物了”之前还要加上“我李三”这个名号那他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就真的是叫李三。 只是仆役李三为何觉得自己可以江湖留名呢?唐谧想到这里不免多看了几眼李三怀中那显得鼓鼓囊囊的地方难道是因为这叫做“血影琉璃”的东西么? “要江湖留名也不能偷东西快把‘血影琉璃’放下要不本姑娘就不客气了。”唐谧见李三看上去似乎也不是什么混江湖的油滑人物继续威胁道:“你以为蜀山派能容你偷了蜀山的东西到江湖上扬名立万儿么赶快放下饶你一条生路。” 李三脸上的肌肉一抽似乎是有些被吓唬到了然而随即又露出决绝的神色说:“哼蜀山派被萧无极和穆显这样迂腐又食古不化的人掌管早就没办法再担当匡扶江湖正义的责任了如今我是替天下苍生来取这‘血影琉璃’。” 唐谧听李三说这话时竟有三分背书的痕迹似乎是被什么人教导出来的样子心中更是疑惑她依稀记得在什么地方也听过有人议论掌门他们迂腐便有意套一套话声音稍微缓和带着些天真无知的口气问道:“大叔我问你就算你拿了‘血影琉璃’又有什么本事匡扶正义这天下又出了什么事要大叔你不惜自毁清白去偷东西呢?” 李听了这话似乎心有所感道:“我何须什么本事只要是有血性的男儿就足够了。小丫头你可知道这一百多年来一代一代魔血已经蔓延到不知多少人的身上这世上只有透过‘血影琉璃’才可以看出来谁是魔血延续的妖孽可是萧无极他们竟然把‘血影琉璃’藏在这里我看他们简直就是和邪魔一伙儿的。我李三这是替天行道为了除去邪魔的余孽这点儿清白算什么将来世人知道我的苦心都要佩服我李三的侠义称我一声李大侠。” 唐谧听了觉得有什么不对忙问:“大叔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透过这‘血影琉璃’看出谁是魔血的后代就要除掉谁么?那不是要杀掉数十万人?而且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都不放过?这就是你的侠义所为?” 李三听了仍旧一副正以凛然的样子道:“那又怎么样不如此对这些邪魔心存善念就是在纵恶。小丫头你快快让开我看你年纪小不明事理不想出手伤你。” 唐谧摇摇头明白面前之人已经完全被洗脑根本无法沟通正色道:“我不会让你过去的。且不说身上流有魔血的这些人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据我所知若是没有机缘这些人身上的魔性根本不会被激完全会像普通人一般生老病死。你这么做与随便杀死路上的无辜之人有什么分别?我看真正的邪魔就是你。” 李三听到唐谧骂他是邪魔怒气顿生厉声说:“好你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话落他挥掌便向唐谧攻去。 唐谧躲开了他的第一掌顺势拔出‘未霜’剑回手斜刺过去。不曾想李三的身手甚为敏捷侧身躲过这一剑一个旋身略略后撤抽出藏在腰带间的软剑。 唐谧见他腰带上藏着极其难得的软剑虽然只出手一招半势却分明是蜀山的路子心中的疑惑更盛横剑当胸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如何会蜀山的功夫?” 李三冷笑一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叫李三。堕天大人说了蜀山的功夫天下人皆可习得我为何不能会。别以为你是蜀山剑童就瞧不起人。” 正在这时候赤铁门突然开了原来是一直等在外面的张尉和白芷薇见唐谧还不出来担心有什么意外便进来找她。两人一看唐谧正横剑和一个陌生人对峙二话没说抽出佩剑护到唐谧身侧。 张尉问道:“唐谧怎么回事?” “此人要偷了咱们蜀山的东西出去杀人决不能放他出去数十万人的性命就掌握在他手里。”唐谧简单地说。 张尉听了浓眉微沉剑峰向敌道:“好这样的话拼死也不能放他出去。” 唐谧眼盯着李三对张尉和白芷薇说:“也不知此人武功深浅咱们只要缠住他就好过一会儿殿判他们看我们还未出去一定会进来寻人。” 李三听了面露焦色三个蜀山剑童已经不好对付若是御剑堂的殿判到了自己哪里还有逃脱的指望于是心一横小声念起一段符咒。 三个少年只见李三在嘟囔了一句什么之后所有裸露出的皮肤上都出现了高高鼓起的青色血管好像蜿蜒爬行在皮肤上的青色细蛇。他那张本来平庸的面孔此时因为突起的血管纵横交错变得狰狞无比而左右两边的太阳穴上不知为何竟各出现一个金色的漩涡状印记仿佛是被什么人绘在上面一般。 “怎么还没挑好剑?剑室很快就要自行关闭了。嗯?人呢?”三人身后传来守在地宫门口的殿判宗峦的声音紧接着赤铁门再次被打开宗峦已经走了进来。 唐谧心中甚喜只是正在对敌不敢回头。白芷薇则转过身跨前一步迎上去着急地说:“宗殿判此人要偷我们蜀山的东西出去作恶。” 宗峦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场面随即明白过来温和地对白芷薇:“没关系我来处理。”这话才出口他已经一掌击出重重地打在白芷薇的胸口上白芷薇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小小的身体便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咚”一声摔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唐谧用眼角瞟到白芷薇摔了出去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心中惊惧不已握剑的手止不住地抖动着想要跑过去看白芷薇又不敢轻易移动步伐给对面蓄势待的李三可乘之机只得紧咬牙关强定心神盯住对面的敌人可是眼睛里却有湿热的泪水溢了出来。 “殿判你为什么?”张尉心中也是既惊又怒回转身与唐谧背对背将剑锋指向那间殿判大声质问可是心中恨意太甚话已说不连贯。 宗峦却毫不理会这两个剑童向前走了两步面无表情地对李三说:“你赶快出去这里有我一会儿关门时穆显一定会来巡查碰见就麻烦了。” 李三自己也没料到会生出如此突变于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量一剑劈向唐谧料想这小丫头一定不敢硬接此招只要她侧身避招自己便夺路而逃。谁知唐谧死心眼儿起来竟然也是十头牛拉不回来的她明明觉李三此时的剑气犹如排山倒海般倾压过来这一剑自己绝对是难以力敌的可是心中却想着决不能放走这些害死芷薇的家伙一定要拖到穆殿监赶来于是将全部内力凝聚于持剑之手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剑。 尖利的金鸣之声在密闭的剑室内回响唐谧之觉得胸中血气翻涌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此时张尉也已经和宗峦斗到了一处他无暇去看唐谧出了什么事但嘴上却喊着:“唐谧我挡住殿判你别放走那家伙。” 李三见一剑把唐谧震坐到了地上顺势把她一脚踢开冲出赤铁门。唐谧听着张尉的叫喊一咬牙忍住涌到喉头的血气翻身爬起就追然而第一步刚迈出她便觉得脚下虚向前栽去。这时候一道红光从剑坑中激射而出正打在她的前胸之上她只觉得心口一暖翻涌的血气竟然平息了许多一个踉跄却没有真的摔到下来。她一摸胸口原来是那把精铁梳子已经飞了回来也没多想拔腿就往外追。 宗峦因为是殿判的缘故对这些孩子们多少有些下不了手他本来只打算放李三出去之后自己就逃离蜀山故而出招的时候处处留情只是想缠住张尉而已。谁知这两个剑童就像池塘里的王八一样咬住了就不松口。他眼见着那个娃娃似的小姑娘被打倒在地上显然是受了内伤竟然爬起来就去追李三而自己这边厢又被这个浓眉大眼的少年粘得脱不开身。 宗峦觉自己心中也暗暗奇怪这个剑童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当时张尉第一剑攻去的时候宗峦与他双剑一对便觉得这个剑童内力不弱可是他以为这只不过是那个剑童一时逞强将全部内力灌注于剑端这一剑之后便不会再如此强势了。谁知道张尉后面的每一剑力道都是如此沉厚仿佛体内有源源不绝的内力一般。非但如此这套蜀山回风剑法被张尉这个练了三年此剑法又经过谢尚指点的剑童使将出来纯熟流畅几招之内竟然不落下风。 此时宗峦眼看着唐谧就要跑出去了一狠心痛下杀招全力震开张尉的一击放出手中飞剑直刺向唐谧。张尉一见宗峦震开自己后便用御剑术去杀唐谧想也没想便放出手中剑去拦截。可是御剑术是要依靠心力驾驭的张尉在情急之下施出御剑术只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力量要喷涌而出整个心房如要被撕裂揉碎一般地疼痛眼前一黑就像当年参加智木殿大试一样就要晕过去。绝对不能晕过去他这样想着挥手一掌重重扇在自己脸上。这一掌扇得张尉自己眼冒金星口角流血可神志却又被打了回来终是没有倒下去。 此时张尉再去看唐谧只见她在门口处刚刚险险避过第一剑那飞剑在空中调转过来又刺出第二剑。张尉忙捡起脚边上自己那把根本没飞出去的“沉风”剑挺身而上挥剑拦住飞剑大声叫道:“唐谧你快追我给你挡着。” 宗峦见已经拦不住唐谧了索兴收回飞剑决定先解决掉碍手碍脚的张尉。这一次他毫不留情完全以对敌的方式与张尉相斗两三招之后张尉已经处于略势。宗峦瞟了一眼赤铁门现那门的红色正在慢慢退去转而变成乌黑的颜色。他知道这意味着剑室马上就要自行关闭了于是长剑一挥逼退张尉半步身形一转一纵冲出了剑室几乎在同一时刻铁门轰然闭合完全变成了黑色。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报告小白由于昨日投票数低被我干掉了。坏笑ing 感谢透明的哀伤提供qq群号欢迎大家加入御剑堂41254o52申请时写书名或者书中人物名即可。 四十一 真相 唐谧追出剑室的时候正看见李三的背影正沿着甬道疾奔她提起一口气想施出轻功才现内息不稳随即改换成对内力要求不高的魔罗舞。果然这邪魔创造出来的武功就是轻快只要用上一点点内力再配合步伐身形的变化唐谧已经可以疾走如飞。 眼见着就要追上了她抽出剑提气向前一跃直刺李三的背心。那李三大约是跑得慌张再加上唐谧并没有像八点档电视剧里的侠客们一样追敌的时候先要惊天动地大喊一声:“哪里走!”而只是无声无息地快接近他这刺向他背心的一剑他竟是毫无防备。唐谧眼看着自己就要得手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一剑下去我就是要杀人了。她心思这样一转这手竟是下不去了剑锋一偏刺到了李三的左臂之上。 李三被一剑刺中心下也是大惊身子向前一扑左脚点地右脚一旋转回身来抽出软剑挡开唐谧的“未霜”。唐谧知道眼前这个血管暴起的家伙自己硬碰硬绝非敌手便只是借着魔罗舞灵活的步伐与他周旋期望拖得一时半刻等得到穆显前来巡察。 好在这甬道并不算窄小大约能并行五六人再加上唐谧这魔罗舞的功夫是被慕容斐在二十来块浮木这样局促的空间中特训出来的虽然李三的功夫远胜于她却被她缠得紧紧的不容脱身。 就在两人缠斗之际唐谧忽生背后有寒意袭来的感觉她虽然没有任何对敌的经验此时凭着直觉也知道这是有兵器刺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身子一矮便觉得有利物砍在了左边的肩胛骨上。那一瞬间唐谧倒是不觉得疼痛只有冰冷锋利的东西切入血肉之中的异样感觉之后才有一阵剧痛传来。偷袭者见一剑未击中要害拔剑再刺唐谧就势往前面地上一滚持剑的右手一撑地狼狈地站了起来把“未霜”往胸前一横怒视着面前的敌人。 此时她面前站着两个敌人一个是李三另一个则是刚刚赶来就出手偷袭她的宗峦。唐谧一见是宗峦一时间忘了痛叱道:“大头呢你难道把他也杀了你根本不配做殿判。” 宗峦年轻的面孔上现出狰狞之色并未回答唐谧的问题冷冷地说:“我就说你们看上去眼熟呢原来果真是练邪魔武功的那几个小孩。上次你们几个已经坏了我们一次好事这次又偏生突跑出来加试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这便是自己撞上来寻死了。” 唐谧脑子里只想着张尉可能也遭遇不测了脑中混乱一片却没有想明白在哪里坏了谁的好事恨恨地说:“你们如此妄杀无辜才是邪魔所为。反正我的朋友都被你们杀死了我如今一个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今日你们要想出去就踏过我的尸体吧。” 宗峦冷哼一声道:“放心本来也不准备让你活着出去。”话毕他的剑已出手。 唐谧本就受了内伤与李三相斗已是勉强为之此刻又加上肩上的伤口疼痛难忍血流不止整个人便有些站立不稳眼看着宗峦一剑将至她抬剑去抵挡心中却知道不过是无用的挣扎罢了挡与不挡的区别只是早一剑还是晚一剑死而已。可是她的剑并未如预期的那样与宗峦交锋一支银白色的飞剑竟然先她一步挡住了宗峦这一击。唐谧一见这支剑心中大喜回身叫道:“殿监。” 只见她身后的甬道尽头一个身穿灰袍的身影正挥动右臂隔空御剑那样风霜的面容以及一只泛着冷光的白眼除了御剑堂殿监穆显还能是谁。唐谧听见他说:“唐谧快退到我身后来。” 她闻言刚要过去李三的软剑已经功来不等她去抵挡那正与宗峦周旋的飞剑竟然飞过来帮她拦了这一剑。这一刹那宗峦看到机会放出手中的飞剑直射已经没有兵器护身的穆显。穆显左手一抬空气中似乎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那飞到他面前的剑便半寸也难以再前进了。 宗峦并不死心加大心力御剑希望可以突破穆显的术法防御谁料他的飞剑如凝滞在空中一般分毫不动而自己的心中却已经犹如翻江倒海般纷乱难止。宗峦这时终于明白自己远非穆显的对手一纵身扑向正朝穆显跑去的唐谧向着她的后颈一掌劈下去。 穆显见状只得收去防御术侧身避过因为防御术消失而激射过来的飞剑纵身去护唐谧同时右手在空中一招唤回自己的飞剑。宗峦早就料到穆显一定会去护剑童冲李三大喝一声:“你还不快跑。” 李三见把自己打得焦头烂额的飞剑猛然离去还没回过神来听此断喝如梦初醒拔腿就跑。而此时穆显已经赶到一剑迫开了宗峦与他斗到一处。唐谧眼看穆显无法分身强提一口气集中心力放出飞剑随即腿一软扑倒在了地上。 御剑术本是相当难学的一项本领唐谧他们这些剑童的御剑术确切地说还只是停留在像扔飞镖一样扔宝剑的水平若是在应敌之时原是根本派不上用场的。可是此时李三急于逃走对唐谧这扔过来的一剑竟是没有避开那“未霜”本就是锋利无比的名剑这一剑力道虽不大却深深刺入李三的膝盖只听“扑通”一声他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宗峦见此情景明白大势已去再与穆显拼下去绝无胜算可能于是使出凭生所学强攻穆显几招逼退他半步再一招虚功过去实则身形一纵跃出战局向地宫的出口方向逃去。 穆显没有去追宗峦而是赶过去先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唐谧帮她点穴止血再送入一道真气为她平复内息。唐谧觉得身体略适指着前面那个拖着残腿扶着墙在艰难往前挪动的身影说:“殿监别放跑那人他身上有‘血影琉璃’。” 穆显听了神色微变扶唐谧靠墙坐下后便过去一把揪出李三的后脖领子。李三虽受重伤可是力量却仍大得惊人猛一挣扎只听“刺啦”一声他身后片的衣服竟被穆显斯了下来一大块整个人则向前一扑又摔在了地上。 穆显随即将长剑指向地上的李三厉声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谁让你来偷‘血影琉璃’的?” 李三撇了撇嘴道:“我叫李三没人叫我来我自己愿意。” “殿监他会蜀山的功夫。”唐谧在一旁说。 穆显听了一皱眉质问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蜀山功夫。” “自己学的我每天打扫御剑堂看剑童们练武看多了就会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大哥出什么事了?这是谁?” 穆显抬眼一看甬道的尽头伫立一人正是与自己有一样面孔的双胞弟弟穆晃便说:“是个来偷‘血影琉璃’的似乎是御剑堂的仆役。” 说话间穆晃已经到了唐谧和穆显的近前微微弯腰打量着李三然后转身对穆显说:“我知道此人是谁。” “哦?是谁?”穆显略觉讶异问道。 “他是……”穆晃这句话没说完突然出手一掌重重击在穆显的胸口只见穆显的身体如枯叶一般飘向后去再轻轻站落在了地上。 唐谧见此情景惊讶得连声音也不出来直愣愣看着那互相怒视的两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两人一灰一黑有着完全一样的面孔和震怒表情俱是半晌不语。 “没想到你真的会对我下手。”穆显终于开口。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防备我。”穆晃说淡笑着摇摇头续道:“可惜就算你已经运好了气准备抵御我这一掌也还是伤到你了。” “是我以为你不会下如此重手是我看错了你。”穆显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一片潮红似乎是内息有些不稳。 “本来是不会可我终究是忌惮你的武功我怕出道:“你为何疑心我?从何时开始?你倒真是深藏不露啊。” “你如此苦心布局行事又小心谨慎我怎么会一早就看破。只可惜……”穆显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多耽搁一时半刻来调整内息。 穆晃见他一阵不语沉眉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我太了解你。”穆显看了看倚墙而坐的唐谧对形势略作估计道:“这些孩子提醒我的时候我的确没想明白那些事后面隐藏着怎样的目的。就算今日见到这个偷‘血影琉璃’的家伙我也没有立时把他和数月以前的事想到一起可是你却在这时候出现了。晃啊这世上最想得到‘血影琉璃’的人大约就是你吧。” 穆晃面色一动道:“既然你猜到了为何不先出手。” 穆显眼光有些暗淡似乎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因为只是猜测我希望猜错了。”然后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我心里总是记得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大约七八岁吧我们因为被认为是邪魔的后代结果有人放出一条黑猎狗咬我们我当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紧紧把你抱在怀里替你挡住那只狗。当时你在我怀里哭着说大哥我一定要替你报仇。可是后来我们在山上看见那黑狗被猎兔夹夹住你走过去放掉了它。我原以为在你的心底里仍然有那样一颗赤子之心。” 穆晃听到这段经年旧事神色也微微缓和可是口气依然凛冽道:“我放了那只黑狗只是因为我知道报仇的对象应该是他的主人。而最后我也放过了它的主人那只是因为当我有足够力量的时候那人在我眼里已经微小如尘芥不值得动手。” 话落穆晃缓步走向那张长着与他一般面容留着相同血液仿若水中倒影的灰衣男子口气里带着淡淡的惋惜道:“显啊我最不希望与你走到这般地步可是你挡在了我的路上。” 四十二 算尽 唐谧不知道此时穆显的伤势究竟如何可她明白能多拖一时便也是好的于是大声问道:“宗主我知道我是该死的可是让我死个明白成不成呢?” 穆晃停下脚步眼尾扫了一样唐谧转而问穆显:“你刚才说这些孩子提醒你来着提醒你堤防我么?” “不是他们提醒我赤峰四翼蛇的事情还有剑童们被幻蝶袭击的事情以及药库被偷这些事情都是有人蓄意谋划。不过终究是你棋高一着我始终没有猜出究竟那幕后之人是谁。”穆显也有意拖延时间问道:“这件事你已经准备很长时间了吧。” “不算太久记得么有一次你跟我喝酒聊天时讲起来‘六音笛’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功用就是不但可以操控妖物对半妖也有作用能让它们睡去或者醒来。就是那时候我开始谋划这件事的。” 唐谧听到“六音笛”三个字想起玉面曾经说过灰衣人便是去偷“六音笛”的。后来她也问过玉面“六音笛”是干什么用的玉面回答说:“大音有五宫商角徵羽而这第六音便是妖物们才能听到的声音所以‘六音笛’是操控妖物的笛子。”当时唐谧听了心中十分不解只因她立时就想到那灰衣人偷笛可能是为了操控赤峰四翼蛇可是偷笛那日是天寿日的晚上那日之前赤峰四翼蛇已经出现过多次这就有些解释不通了。而现如今她看着这两张相似的面孔把那些缺失的线索补上以后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赫然在目了。 “原来如此”她大声说:“穆宗主想得到剑室中所藏的‘血影琉璃’可是打开剑室的钥匙只有掌门才有所以你就谋划要得到掌门之位。但你自知武功不敌萧掌门此时偏巧知道了‘六音笛’对半妖的作用于是你便借着殿监不会对你防备而殿监又是喝酒‘三杯倒’的人多次灌醉殿监偷出他的地宫钥匙取走‘六音笛’。开始你偷笛是为了操控赤峰四翼蛇让桓澜他们得到宝物最终引得其他剑童于朔月之日进入幻海被妖蝶所伤。而你遇到玉面那次偷笛则是为了在身为半妖的活参成熟之日让它们再次睡去这样就配不出九荣回天丹了掌门他们便只好运功救人。到了比武时候你因为有所准备功力比别人恢复得多便可以轻易得到掌门之位拿到剑室的钥匙。” 穆晃听了唐谧的一番话脸上现出玩味的神情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她来道:“当真是聪明的小丫头我原以为这事情被你们搅得一团糟不过是意外罢了没想到你能想明白这些事情。看来我错在低估了你们这些小小剑童呢说说你还看出来些什么?” 唐谧心中仍是不明白自己怎么搅和了穆晃的计划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会放弃争夺掌门之位但是他现穆晃已经停下了脚步颇有兴趣地看着她于是绞尽脑汁想再多说些什么拖延时间便说:“我知道你之所以不敢真正把‘六音笛’拿走一定是因为你知道穆殿监有检查地宫藏宝的习惯并且如果他知道了赤峰四翼蛇的事万一疑心有人故意纵蛇也会察看‘六音笛’是否无恙。而你安排这计谋最希望的就是万事看起来自然而然抓不出半点把柄证据所以你只好多次拿了笛子再放回来并且身穿灰衣就算黑夜里不小心被人看见多数人也只会以为是穆殿监对不对?” 穆晃听了不由得走进唐谧一步神色喜怒难辨责问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小丫头。” 唐谧心中暗道:姑奶奶我是穿越来的你懂什么叫穿越么古代大叔。口中说:“不记得了被顾宗主从山里捡来的。” 穆晃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道:“若是果真如此当真是天意不让晃成事啊。”接着他看了一眼穆显道:“你们心中一定奇怪为什么我放弃了争夺掌门之位吧。” “是为什么呢?害得我当时以为自己什么地方想错了。”唐谧道:“反正横竖也是一死让我死前搞个明白吧。” “好就让你搞个明白你们学兵法的时候顾楷之有没有跟你们讲过为什么天下没有长胜将军?” “因为就是算无遗策也终有掌握不了的变数。” “是啊变数。”穆晃略略感叹道:“第一个变数是我没有料到那些赤峰四翼蛇之中竟然有一只带着魔罗舞灯也没料到你们刚刚在赤峰四翼蛇那里吃了大亏还会那么快不顾禁令再去。结果本来我希望赤峰四翼蛇之事除了吸引剑童以外不要引起你们殿监之外的人太多注意。可是被你们在狮戏中一施出魔罗舞赤峰四翼蛇这件事变成了被掌门他们瞩目的大事这样将来一连串的事情他们便很有可能生疑。” 唐谧听到这里总算明白怎么搅了局心想穆晃要是因此气恼我把我一掌干掉当真是死得冤枉。 “第二个变数说起来也可以说是我的失算。我原本想怂恿司图慎偷出他爹的九荣回天丹后李三可以方便偷出来。谁知司图慎莽撞至此随随便便就把它吃了。结果天寿日那天李三趁御剑堂无人去偷九荣回天丹现竟然没有了。小丫头你说的并不全对天寿日晚上我取走‘六音笛’一是为了让活参暂时不要出现二是为了找一个落单的剑童在他找参的地方再唤醒附近的活参然后活参被他的歌声引出我就能拿去配药了。可惜这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此抢参偷药实在是太过显眼。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难免已经惹人生疑终是放弃了。”穆晃说到此处转向穆显问:“你说我的顾虑对不对?你是不是在掌门人比武之时已经防备了?” 穆显点了点头道:“不错虽然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在捣鬼可是我当时已经有所布置。只是你做得确实漂亮故意让桓澜看见灰衣之人所以我见到比武结果着实对掌门有所疑虑。” 穆晃显然已经对唐谧失去了兴趣继续对穆显说:“好在我最终说服了宗峦否则真应该杀了这几个剑童泄愤。你看多可惜啊如果不是这些事我的谋划可以顺利实现现在我们也不会如此。” 穆显断然答道:“你错了终究会如此。就算你顺利地以掌门的身份拿到‘血影琉璃’我也不会允许你随意杀戮。你明明知道堕天大人就算制出了可以鉴别魔血后代的‘血影琉璃’最终还是把它封存起来就是不愿做无畏的屠杀。你这么做难道不是又一个魔王。不要拿除恶扬善这样的事当作聚集自己势力的幌子这让你看上去伪善得可笑。” 穆晃此生最恨魔王听得此言勃然大怒道:“你和萧无极就抱着这些迂腐的陈词滥调吧你明明亲眼看见堕天的转世已经死了两年过去了你还在期望什么?你应该看见了吧青石阶上的结界变弱了如今你我都可以打开它。还有你感觉不到么这地宫的力量也变弱了其实所有堕天留下的力量都在变弱。你不明白么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就要变了。今时今日我必须这么做就算是你如果要挡在我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条。” 话落穆晃的剑已出鞘以山呼海啸之势直刺向那张与他几乎毫无二致的面孔。 这是唐谧有生以来第二次看到高手相斗。和这一次比起来掌门人比武之时的对决简直就像是一场炫耀而点到即止的表演。她看着那两个人在甬道并不宽敞的空间内闪转腾挪剑锋相抵只觉得有萧萧的杀气四溢而出才明白原来性命相拼的高手决斗是如此模样。每一招攻出的时候都凌厉得仿佛不留退路要一招制敌可是一旦被防住那犀利到看似没有回旋余地的攻击便会在转瞬间变出后招来或攻或防毫不凝滞。 就在唐谧被面前两大高手的性命对决迷去心神的时候她无意间瞟见那个一直瑟缩在墙角的一团身影有所异动心道不好赶忙高声大叫:“殿监小心。” 只是此话已晚几乎是随着她的喊叫声消失李三的软剑已经刺入穆显的腹中。只见那张布满张牙舞爪的凸起血管的脸上泛出一个献媚的笑容对穆晃道:“宗主我……” 穆晃不等李三说完一掌扇在他的脸上李三当下摔坐在地上一口鲜血伴着两颗牙齿从口中喷出。穆晃暴怒的叫嚣声在甬道里回响着:“你怎么敢伤他你怎么敢伤他。” 李三坐在地上瑟缩地向后退去喃喃地解释道:“我我想帮宗主。” 穆晃怒气未消微微抖动的长剑指向李三的胸口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你连在显面前拿剑的资格都没有这世上唯有我可以杀他。”这时候他看见李三的胸前有一大片湿迹只因衬着深棕色的仆役袍服并不明显便将剑尖顶在李三胸前鼓鼓囊囊的地方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血影琉璃’呢?” 李三一低头这才现胸前的大片湿迹慌慌张张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琉璃球现一道裂痕清晰地蜿蜒在透明的球面上里面的红色液体正在滴滴答答地从裂缝中渗出。他面露惶恐之色赶忙又拿出一支果然也是如此一连取出五支竟是一支完好的也没有。李三知道再看也是无用仰起头嗫嚅道:“宗宗主我我被他们弄摔了两回我我……” 李三闭上眼睛以为穆晃不是要一掌打下来就是要一剑送入他的胸膛谁知却听见穆晃仰天大笑的声音激荡在甬道之中久不平息。 半晌穆晃止住笑声望向那坐在地上的灰衣人道:“你说我算到尽处奈何天不顾我莫非这天下真的要变了么?” 说罢穆晃举剑做势要向李三砍去道:“让他给你陪葬吧也算对你有个交待。” 此时穆显已经点穴止血可是被伤及要害仍是不敢动弹只是低低地说道:“何必如此你明明知道他活不过一时半刻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万岁就要写完第一部了周末送上大结局。然后尽快开始第二部大家多多收藏投票吧。 四十三 终结 这几天越写越黑暗血腥了检讨一下。好在“终结”这张之后就好了。 ------------------------------------------------------------------------ 因为受了重伤穆显的声音越低沉可是在这样空间局促的甬道里每一个人仍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那缓慢的间或有些停顿的声音说道:“那太阳穴上的金色印记是什么?是邪魔的术法吧据说魔王曾经用一种术法让一个人一生的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内爆然后就会快死去就是这个吧。” 穆显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向任何人闭着眼睛仿佛在养神一般可是李三已经止不住颤抖起来他忽然一改唯唯诺诺的姿态盯住穆晃大声责问道:“宗主不是说这个是让我增加功力的术法么?” 穆晃此时索性收了剑看着李三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讥讽笑容道:“没错是增加了你的功力不是么?否则你的那一招半试连这些剑童的对手都不是。” “可是快死去是怎么回事。”李三的声音有些嘶哑。 “世上之事有失就有得没有平白得来的力量。如果要怪就怪你自己无用吧我施术之时不是告诫过你这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可以使用的么? 唐谧在这时候看见李三的眼中有异样的光一闪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在这时候穆殿监说出此事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而眼前的李三已经是他们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便大声说:“别胡说了你施出术法就是为了怕他万一遇敌难以抵挡。对你来说他只要能保得‘血影琉璃’一时半刻就足够了他根本就是你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什么让他江湖扬名立万儿根本就是在利用他的鬼话。” 李三听到此处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竟然拖着伤腿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穆晃。 穆晃挥剑挡开了李三攻来的第一剑懒得再解释手腕一转一剑便向李三攻去。那李三的剑法与穆晃相差何止千里可是此时他的力量奇大无比又完全是一幅同归于尽的架势连三招之内穆晃竟没有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唐谧在一旁看的心急悄悄挪到穆显身边说:“殿监李三似乎没有胜算啊。” 穆显睁开合着的双眼平静地说:“尽力而已之后就是天命了。” 唐谧听了心中一沉那样真切的死亡临近的气息没顶而至。她仍记得自己刚刚曾颇为英勇地说:“踏过我的尸体吧。”可是那时候她因为想到白芷薇和大头已经死了整个人仿若在燃烧一样。死似乎也不过就是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刹那痛快而已。而此时当她已经沉静下来近在眼前的死亡只能安静等待的死亡在她面前展开巨大的黑色羽翼让她的心在窒息中颤抖不已。 这时候一股她熟悉的寒意袭过心头。 危险有什么危险赶快离开就像前两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一样她的直觉这样警告着她。 她惶恐地抬头看向正在对决的两人正瞧见穆晃的长剑划过李三的咽喉绯色的鲜血激射而出在空中划了一道残艳的弧。李三的身体轰然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然后开始迅地萎缩最终变成了一具黑色的干瘪尸体静静躺在宽大的棕色袍子里。 可是唐谧根本来不及恐惧那熟悉的杀意再次更加真切地降临。她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甬道里。那是一个无头的武将身上披着残缺的盔甲浑身伤痕。 “尸王。”她低叫一声慌忙向穆显问道:“殿监尸王怎么会在这里?” 这妖物的出现似乎也在穆显的意料之外他略略思索答道:“地宫并非是堕天大人所建而是先人遗迹它远比你想象的要大许多倍其中有许多我们未到过的地方可能藏有妖物。堕天大人只是把御剑堂下面这一块用术法保护起来再在墙上镶萤石照明。可如今你知道堕天留下的力量都在变弱这妖物可能就是这样跑过来的。” 唐谧想起第一次出现这种危险的感觉是在术法课上便怀疑那时这妖物就正好在智木殿附近的地下游荡便说:“它大概在这里已经游荡很久了。” “为何如此说?” 唐谧觉得这就有些解释不清了含糊地答道:“感觉吧。” 此时只见穆晃剑指尸王道:“魔将尸王哼如今这样的妖物也能进入地宫了你们还抱着堕天大人的遗训不放简直是可笑。” 那尸王明明是没有眼睛耳朵的妖物却好像听懂了一样转向穆晃定了定身便如泰山压顶一般扑了过去。 唐谧目不转睛地盯着斗到一处的尸王和穆晃第一次在一场比试中不知道该希望哪一方赢得胜利而且看情形的确也无法判断出究竟谁可能获胜。唐谧觉得眼前的这个尸王比自己记忆里那个在幻海中所见的尸王要厉害上不只十倍在她刚见到尸王时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那个尸王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可是如今看着这妖物与穆晃相斗时那惊人的气势和力量就算自己对数月以前的事印象再怎么模糊她仍可以确定那时遇见的尸王绝非是如此凶猛的妖物。 “唐谧你还能动么?”穆显一边盯着战局一边低声问到。 “能。” “你悄悄过去捡起你的剑做好准备。我现在无法动武可是仍有一点施出术法的力量。我们先静待时机这次必须一击即中。” 唐谧跪在地上一点点爬向自己那把插入了李三膝盖此刻被他扔在地上的“未霜”。当终于把剑拿到手里的时候她对自己说:“这一次不论是杀人还是杀妖一定要下手。” 等她再抬眼观看战局的时候赫然现刚刚僵持的局面竟然渐渐转变成穆晃处于劣势。唐谧知道穆晃身为剑宗宗主剑法之凌厉天下恐怕没有人可以出其左右而且她记得听桓澜说过穆晃的佩剑“破甲”是难得的至宝可以自行攻破防御之术所以她暗自以为这一战穆晃更可能胜出。谁知道穆显锋利的长剑坎在尸王的双臂上竟然对那妖物毫无上。 穆晃因为“破甲”可破除防御之术剑路从来霸道至极喜欢以攻为守。每每逼得与他对敌之人因为不能依靠防御之术只得单纯以剑防御而以剑对剑胜算便总是穆晃多些。可是今日遇到的尸王却是防御力强悍到极致的妖物穆晃的剑非但无法伤及它反倒被这妖物完全只攻不守的打法弄得越来越被动。 唐谧边看边想:这可能是穆宗主第一次防招多于守招的对决吧。他的长处完全被压制这一回真是遇到克星了。想到这里她便想起很久以前与白芷薇他们在书中见过尸王是破甲之术的克星。如此看来真是老天爷安排了一个穆晃的克星等在这里啊。当这个念头掠过她心头的时候她不知为何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可是眼前的激斗正酣未曾继续深想什么便被那生死一线的对决摄去了心神。 只见时间拖得越久穆晃的劣势就越明显他的衣衫已有两处被尸王撕破身上也已经有多处中拳。唐谧禁不住看向穆显心道:殿监也一定看出败迹了吧他在想些什么呢?可是穆显的面孔犹如平静的海洋即使在海底深处暗流奔涌海面上依然平静无澜。 在三百多招之后决定性的时刻终于来临。 已经露出疲态的穆晃一招防守没有到位尸王的巨拳横扫而至“嘭”地一声重击在他的头颅之上那头颅顷刻间飞离了他的身体撞在甬道的石壁上再滚落到地上滴溜溜地转着圈。鲜红的血液刹那从断颈处喷薄而出如绯雨骤泻撒落在地上。 那个黑色的身影倒下了。 尸王转过身来对着唐谧她忽然觉得这个没有面孔的妖物如果有表情的话一定是用及其憎恨的眼睛在盯着她她心中寒意骤升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唐谧杀死尸王只有一个办法它并非没有脸而是以乳为眼以脐为口。一会儿它跪下不动的时候你一剑刺入它的脐中再将它拦腰截为两段。”唐谧听到穆显这样大声对她说。 她这才现原来仔细看尸王破碎的铠甲下面的确在**和肚脐的位置有很小的开口被碎甲半遮半掩着看不甚清楚。只是她心里奇怪:为什么一会儿尸王会跪下不动呢?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穆显却见他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着什么之后他的张面孔竟然开始一点点变化转眼之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美貌女子的模样。 唐谧几乎看得愣了不是因为她第一次见到变身术也不是因为那幻化出的女子有多么美艳而是因为那女子就是很久以前他们从赤峰四翼蛇得到的宫灯中的女子。虽然那灯中女子的容貌并不清晰但是她可以肯定那样的轮廓特别是那样的风致一定就是那个女子只可能是那个女子。 铠甲相碰的声音传来唐谧扭过脸只见那尸王推金山倒玉柱轰然跪倒在地。 唐谧来不及多想挥剑刺出直入毫无防备的尸王脐中再快地左右分剑将那妖物由中间一分为二。尸王的上半身摇了摇如玉山崩塌般重重地摔在地上而下半身仍然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保持着充满敬意的姿势。 天下无敌的魔将尸王没有一声哀号安静地脱了红尘。 唐谧缓了半晌才不确定地轻声问道:“殿监她是……” 已经变回本来模样的穆显看着她神情郑重地点点头道:“是的她是魔王赵国的第十八代君王华璇。” 唐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喃喃地道:“那那堕天大人他他杀女人。” 穆显没有看她而是毫无表情地盯着那落在地上与他有着完全一样容貌的头颅以平静的口吻回答:“不是是杀敌人。” 那语音是不露丝毫感情的可是一丝寒意却渗透到唐谧的心底她顺着穆显的眼光看向那地上的头颅刚刚曾经一闪而过的模糊念头渐渐清晰起来她问道:“殿监天下间有几个尸王?” 穆显看看她有些不明白她何出此问答道:“魔将尸王是天下至霸至强的妖物自然只有一个。” “殿监妖物会不会生病什么的总之因为什么原因变得很弱?”她眨着眼睛故作天真地问。 穆显不明白唐谧为何毫无关联地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但还是耐心地说:“会因为被印封了力量而变弱生病倒是从未听说过。” “哦懂了。”唐谧垂下长睫毛不再说话。 有一件事情她终于可以肯定。 很早以前他们在幻海中见到的尸王此时就倒在她的面前。 另一件事情她仍然无法肯定。 似乎有人把正巧可以克制穆晃的尸王有意放在了地宫之中就像是放入一把专门等待穆晃的屠刀。 有这种可能么?唐谧想会不会使我太多虑了呢。 ------------------------------------------------------------------------ 赤峰四翼蛇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第一部基本就完结了。至于未解开的谜团呵呵那是以后的故事了。明日还有一个小小的尾声就全部完结了大家不是想知道小白和大头在小黑屋里干什么呢呵呵明天就知道了坏笑ing 有人说时间太久前面忘了帮大家回忆一下要是还想不起来只能重看了。 1李三第一次出场第一章第一个人物。 2尸王第一次出场第六章之后几人去书阁找尸王的资料出一串事书中关键页被毁。 3六音笛第二十六章玉面简单提及。 4破甲剑第三十四章桓澜略微解释。 5小唐两次感觉到危险分别是第十一章和二十章 暂时我就想起这么多啦。 四十四 尾声 嘿嘿想知道小黑屋里生了什么?无良作者就是不告诉你请尽情挥无敌的想象力。 ------------------------------------------------------------------------ 剑室的门被重新打开的刹那唐谧有一些退缩并没有第一个走进去。随着莫七伤步入了剑室她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莫殿判唐谧呢?她怎么样了。” 唐谧的心“咚”地一跳冲了进去叫着:“大头大头。” 她看见白芷薇和张尉正盘腿坐在地上张尉双掌抵在白芷薇的背心正在为她运功疗伤。白芷薇的小小面孔苍白得骇人双目紧紧闭着。唐谧见了轻声问道:“芷薇怎样了?” 白芷薇牵动了一下唇角终是没有说出话来。莫七伤把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半是对着唐谧半是对着他身后的萧无极说:“没有性命之忧。” 唐谧和张尉几乎同时舒了口气互相看看对方呵呵地笑了起来。 萧无极看见那样明朗灿烂的笑容唇角也不禁泛起笑意道:“这两个女娃娃一定要上术宗那里养伤了暂时回不了家。” 唐谧这才想起来今日御剑堂五殿大试全部结束后剑童们就要放春假了。春假是为了让剑童们能回家与家人共渡春节而设的只是由于交通并不便利骑马或者乘马车耗费月余在归家的路上实数平常所以春假的时间是四个多月让剑童们赶在天气还未寒冷的十月启程再于天气开始转暖的三月归来。 唐谧本来就没有家可回春假这件事只能让她徒增伤感想到有人陪她留在这里反倒有些高兴道:“那倒没什么。” “那我陪你们吧。”张尉说。 唐谧笑眯眯地说:“不用了有爹在这里陪娘就行了。” 张尉眨巴着懵懂的眼睛看着她完全没有听懂是怎么回事。唐谧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前仰后合地大笑了起来直笑到牵动了刚刚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才喘息着说:“那个大头以后别随便叫我爹哈。” 这时候张尉终于想起来数月前幻海中自己种了幻蝶之毒时的情景气恼得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七伤看着眼前这一双小儿女也觉得有趣不经意一瞟那三人身边的佩剑禁不住“啊”了一声低低对身边的萧无极说:“掌门你看。” 萧无极顺着莫七伤的目光看去神色微动眉头不自觉地一拢。 “风霜雨雪雾全部都现世了啊。”莫七伤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萧无极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但见他换上严肃而平静的神色郑重地对那三个少年说:“你们听好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切忌不可再对其他人提起半个字懂么?” 萧无极冷不防的这样一句让唐谧和张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齐声道:“谨遵掌门之命。” 在养伤的日子里唐谧过得分外惬意。不但顾青城专门派了个仆役来给她和白芷薇使唤而且还多了张尉这样一个鞍前马后随叫随到的忠仆。其实唐谧和白芷薇知道张尉两年没有归家他在魏国的家离蜀山路徒也不算近本是叫他快些回去的。只是那小子执意要留下来说是万一需要他用内力帮她们俩疗伤可怎么办呢。说起来这也是张尉的一桩美事经此一役张尉终于知道那次他从赤峰四翼蛇那里得到的红色“鳐珠”原来是恢复内力的异宝。再加上他不知给了松苑的司院福伯什么好处竟然提前得到了绣有金色的木与火纹样的剑童袍服整天穿着它四处溜达脸上挂着美滋滋的笑容。 有一日神仙妹妹终于受不了站在那里抚摸着领襟上绣花傻笑的张大头了眉毛一挑道:“大头你是娶了媳妇还是抱了儿子?” 张尉一脸糊涂说:“都没有啊。” “那你就不要成天咧嘴傻笑多容易让人误会。” “嘿嘿嘿嘿。”张尉摸着领襟上的金色绣花笑着没有回答。他心里想:取媳妇和抱儿子能比这还快活么。 大约半月有余唐谧和白芷薇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张尉才放心地踏上回家的路途。唐谧正要开始谋划伤好了白芷薇回家去以后自己该怎么办顾青城便来看她了。 “唐谧伤好以后你准备做些什么去?”他温和地问道。 这次受伤让唐谧清楚地知道顾青城对自己是比别人多几分疼爱的便半开玩笑半撒娇地说:“我是孤儿啊无家可归要不宗主带我去江湖看看吧。” 顾青城听了淡淡一笑道:“可以等你好了带你下山去走走。” 唐谧听了拍手雀跃喜不自胜在心中大喊:“江湖我来啦。” 转头回到屋中唐谧看到白芷微正蹙眉看了这一封信便问道:“谁给你来信了家里?” 白芷薇叹了口气放下信道:“可不是竟然都知道我在这里受伤了真是神通广大。催我回去呢。哎在这里呆久了真是越不想回去。” “往好处想想你爹娘可能是想你了。” “算了吧无非是为了那些事。真不知道回去了还能不能回来。”白芷薇脸上有难掩的郁色。 唐谧看着眼前那张明丽的面孔猛然现数月之间白芷薇已经全然脱离了幼女的稚气完全蜕变成少女的纤秀模样。这才想起来过了年白芷薇就到这里女子可以说媒的年龄便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很意气地说:“别担心我陪你回家去保证你回得去出得来。” 白芷薇看着唐谧露出狡黠笑容的粉嫩脸蛋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轻扬道:“好我信你。” 自然后来唐谧每每想到自己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放弃了和顾青城游历江湖的大好机会便追悔莫及可她还是如约和白芷薇踏上去往楚国的旅程。 因为蜀山位于四国中魏、赵、齐三国的交界处所以她们必须穿过赵国才能进入最南端的楚国。唐谧和白芷薇坐在马车里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经渐渐由山野乡村变成了人群熙攘的市镇。当马车在拥挤的人流中缓缓前行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浮上唐谧的心头:如今这世界上唯一个可以确定身上没有魔血的人便只有我了难道这和我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么?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她思索着这个问题猜测着未来会有什么不可思异的事情生眼皮逐渐沉。 车内寂静无声车外人声喧哗两个少女在马车缓慢的摇摆节奏中都昏昏睡了过去而马车仍然在继续前行载着她们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第一部全文完) ------------------------------------------------------------------------ 万岁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篇完整的小说感谢大家的陪伴一起庆祝吧!!! 最近要是看到前面章节更新那是我在修改第二部会过几天开始连载。 第二部会从小唐陪小白回家搅和相亲开始重要的第四主角将登场。大家报名参演的角色也会6续安排(伏地魔除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排写个番外好啦)。目前还缺小白将要相亲的王孙公子数名有愿意报名的到讨论区角色申请置顶贴留言。另外谁还想露一脸也从去那里报名本周三结束。再晚就影响我构思了。 还有番外大家想看谁的?我想不出来给谁写番外。 结束语与第二部预告 写了这个故事才现自己是一个很啰嗦的人十五万字的故事讲完怎么好像刚开了个局?心里好像还有很多故事想往外倒眼睛好像看到遥远的未来一群少年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在q群里被问到第二部的计划想来也应该和大家讲讲。第二部目前在准备详细大纲其实粗略的计划是有的但没办法动笔我是写不出详细大纲就不知道该怎么写的人必须先计划好每一章写什么然后再往里面填具体内容。所以大家稍等计划从下周开始继续连载第二部。 第二部会有些什么故事呢? 开端是放假这四个月小唐去搅和小白的相亲实际上我计划这是一段有点初入江湖感觉的楚国之旅应该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人和事。(其间大头会露脸么还在构思中) 然后回到蜀山。开始第三殿的修习。 第三殿是特殊的大家记得第一部里说很多剑童从第三殿开始屡考不过吧所以第三殿拥挤着很多留级生大都是些古怪有趣的人物一定会和主角们擦出火花。 还有就是要去清源寺比武小唐他们应该是作为候补选手入选了当然中间过程复杂会有很多事情生。 其他的还在努力构思ing 关于大家都很关心的感情问题。 第二部感情的思路是:混乱的恋爱初体验。 根据以上思路:大头的春天要来了小唐的春天要来了小白的春天也要来了。大家的春天都要来了。 总之站在蜀山的中心呼唤爱吧!!!!!! 关于隐藏的阴谋诡计和boss还有大家都在猜测的转世问题。 黑暗是一定还存在的在这个故事里我希望黑暗就是巨大的舞台背景世界可能是黑暗的但站在舞台中心的少年应该是闪亮的。就像我们自己的世界可能是灰色的但赤子之心只要还没有消失心中便总有一个部分是柔软而清澈的。 而boss和转世这两件事不多说了大家跟着我的思路慢慢看吧。 最后讲一下即将在第二部出场的主角。为啥这么晚呢?是因为闲某笔力不够不知道此人在第一部如何安排所以这个已经设定好的人物只好推迟出场了。希望大家会喜欢他。 最后谢谢大家给了我这么多好主意大家报名的角色我都在根据剧情考虑当然剧情是天如果安排不进去希望大家可以理解。另外也可能根据需要改动大家的设定总之我们都要为故事服务。有一些特别有趣的但又放不到故事里的大家可以自己写一个番外什么的比如我就想写koob说的那个伏地魔的想让他遇见少年时代穆家兄弟的准备恶搞一下不过暂时没时间先放一下。 大概就是这样。 其实希望看这个故事的时候你有时候会微笑这就很好了。 一 与命运相遇的的少年 感谢在没有更新期间依然来投票的朋友谢谢。还有所有支持者本书的朋友谢谢。闲某会认认真真努努力力地写书回报大家。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史三儿其实是有大名儿的响当当“史三顺”三个字他觉得念出来也颇有些模样。而且有大名儿就意味着他在兴安县四方里卖豆腐的爹多少是能识几个字的至少比隔壁王二他爹强。一想到王二史三儿就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活到三十好几仍然没个大名儿被人小二小二地叫着怪不得到现在还娶不着老婆。 但是现在他却喜欢别人叫他史三儿当然最好是叫史三少因为这样多少让他觉得自己能和他崇拜的萧十二少有那么一点点相像的地方。萧十二少是谁?问这话的人一定是没去过银钩赌坊至少这几天没去过否则怎么回不知道那天犹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银钩赌坊的萧十二少? 史三儿仍然记得那天他趁着他娘没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准备找住在四方里东头的方化和李济他们一起去揍安庆里的李二狗一顿。事情的起因是李二狗这厮前些日子在街上公然调戏了四方里之花街边算命的常老头的孙女常玉。这件事用李三偶尔被他娘逼迫着去念一念的私塾教席孔夫子的话说就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年芳十四的常玉姑娘可是全四方里同史三儿年龄相仿的少年们的梦想你个满脸长痘的李二狗也敢碰?你李二狗算啥呢?就算这兴安县的三家猪肉铺都是你李家开的用孔夫子的话讲也不过是“一屠而已”。史三儿想到这里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史三儿憋着这鼓气儿刚一出门儿就看见隔壁王二坐在他家门前的大青石上拿着两枚钱一边比和一边傻笑。史三儿好奇地走过去想看个究竟问道:“小二傻乐什么呢?”王二咧嘴笑着一嘴参差不齐的黄牙在烈烈的日光下闪着光道:“三哥我现个有趣的事儿。” “什么事儿?” 王二把手里两枚钱中的一枚拿近自己的眼睛闭上另外一只眼睛只用一只眼睛透过钱中央的小孔向外看然后又拿起另外一枚钱举到离先前那枚钱稍远的地方说:“你看透过两个孔看远处比透过一个孔看远处要清楚很多呢有趣不?” 史三儿在心里暗笑:哪有这等事。然后一个念头忽上心头道:“小二我要是把那枚钱拿得更远你透过两个孔会看得更清楚信不?” “真的?” “当然不信你试试。”史三儿说着冲王儿一摊手掌示意他把钱拿来。 王二犹豫了一下把一枚钱放到史三儿手上史三儿便把那钱稍稍又远离了贴近王二眼睛的那枚一些问道:“如何清楚不?” “好像好像是。” “那我再拿远一些啊你再看看。”史三儿说着手中攥着那枚钱开始向远处跑去边跑边叫着:“还不够远你再等等等等好了我叫你。” 不一会儿王二已经看不见了史三儿只听见他身后有个声音在喊着:“三哥三哥好了么好了么?” “真***是个傻子。”史三儿边跑边乐边念叨。路上偶尔有熟人看见他问:“小三儿乐啥呢?捡到金子了么?” 史三儿只是呵呵笑着不答话顶着秋日中午白花花的日头继续向前跑着。 可是不一会儿他的高兴劲儿就过了突然觉得自己这么骗一个傻子的钱是很不仗义的一件事可是现在还回去吧心里又有些不甘心正这么反反复复琢磨着抬头一看已经来到了银钩赌场的门口。 史三儿的另一个梦想就是能在银钩赌坊大把大把地赢钱。 他娘对他在银钱上看得极紧有两三次他好不容易攒下一点钱跑到银钩赌坊钻过那些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人群挤到赌桌旁审慎地观察了半天赌局终于下定决心一把将自己的全部积蓄压上。这种时候庄家往往会抬眼看一下他然后目无表情声音平淡地扬声说:“买定离手开。” 这是史三儿最喜欢的一个瞬间。 那种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咚咚跳着的感觉那种倾囊而出以自己的全部一赌输赢的决绝姿态那种仿若整个人悬在半空面对不可预知未来的奇妙滋味让他从心底里喜欢着。 虽然最后他总是输得精光。 去赌一把吧史三儿这样对自己说今天似乎运气不错赢了就把这一枚钱还给王二去。 史三儿径自走到堵大小的台面听见那里的人在议论着:“连开五次大了这次一定是小。” “就是不会那么邪门。” 说话间人们果然已经纷纷押在小上只有史三儿手里攥着那枚钱久久不能投下一层细汗已经糊在了手心里。这时只听一个人小声在他耳边说:“我要是你就押大。” 史三儿一拧头就看见身旁正站着一个穿着普通青布长衫的高挑年轻男子只见他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长眉斜飞入鬓薄唇微弯掬着一抹笑容。史三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人虽然并没有穿金戴银却自有一番高贵从容的气势自己仿佛受了蛊惑一般不自觉地就把手中那枚钱押在了大上。 “我要是你还要押在三个六上。”那人又说声音似乎很轻仿佛只是说给史三儿一人听可是对面的庄家明显是听到了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史三儿心里一紧他知道押大赢了只能赢回一枚钱押大同时押三个六便可赢回一百八十枚钱。 “赌赌看嘛一枚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那人的声音因为无所谓而显得有些慵懒。 “好赌赌看。”史三儿说着把他那一枚钱推到了三个六上。 庄家是个细长脸的中年男子他用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细瘦而有力的大手抓起了骰筒拉长声线道:“买定离手。”然后快地摇晃起骰筒只听得骰子滴溜溜乱转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他啪地一声将骰筒扣在赌台上大声道:“开。” 然而这声音还未落下史三儿只听得身旁男子一拍赌台略有薄怒地说:“哼竟然敢不给我萧十二少面子。” 那庄家听到萧十二少这几个字面色陡然大变按在骰筒上的手便有些抖似乎恨不得拿起来重摇一次可是周围的人已经按耐不住呱噪起来:“开快开快开。” 骰筒缓缓打开史三儿和所有人一样惊得低低啊了一声三个六竟然真的是三个六。 只有那叫萧十二少的男子脸上挂着意料之中的微笑道:“不给面子只好我自己挣面子了。”说罢抽身离开人群走到和庄家掷骰互赌的六博那里说:“输赢一千金。” 那堵大小的庄家赶紧跟过去哈着腰陪着笑说:“十二少见谅见谅我们这种小地方谁能想到十二少这么尊贵的身份肯屈尊呢。小的刚才真是没认出十二少来要不借我一个胆也不敢不给十二少你面子啊?再说不用我十二少不是一样赢了么。我这先赔个不是十二少你贵人大量就饶了小的吧。” 史三儿从来没见过那面无表情的庄家这样低三下四地跟谁说过话再加上怀里抱着平生从未抱过的一百八十枚钱简直要以为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白日梦。周围的人群也骚动起来史三儿也听不分明大家究竟在讲什么是有一声一声的十二少钻入了他的耳朵。 那天所有兴安县银钩赌坊的赌徒们生平第一见到了输赢千金的豪赌还有犹如天神一般无法被击败的萧十二少。 后来史三儿一路跟着萧十二少出了钩赌坊一直走了很久萧十二少终于回过头来温和地问道:“小孩儿你干什么还跟着我。” “我我想谢谢十二少。”史三儿觉得有点儿紧张。 “一枚钱而已我看不惯你那么寡断才怂恿你的。谢倒是也不用只是以后别再赌了这掷骰的功夫全在庄家手上今日之事还看不明白么。好了你走吧。”萧十二少说罢回身迈步就走却不想一把被史三儿跪在地上抱住大腿只听史三儿恳求道:“萧十二少以后我就给你鞍前马后伺候着求你收我史三儿为徒吧。” 萧十二少打量着这个少年见他模样还算周正一张脸晒得黝黑眼睛不大却有灵光流动就是头黄黄的乱蓬蓬地披着一半另一半在头上松松地绾了个髻还是一派小孩儿的模样便说:“你太小了等束以后我们有缘见到再说吧。” “萧十二少我十四岁了已经到了束之年你等等我这就束起来。”说罢跪在地上的史三儿就着急地要去绾他的乱。 萧十二少一边托他站起来一边说:“成了成了也别拜什么师我教你些掷骰的功夫就算缘分好了其他的就莫再多求。” 史三儿一听知道如此已是自己天大的福分便也不再多说当时又跪下磕头拜谢。 萧十二少教了史三儿一个时辰便离开了说是以后就要靠他自己琢磨和练习。史三儿也不纠缠知道如此已是难得的际遇当下以师礼谢过。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史三儿怀揣着鼓鼓囊囊的一百八十枚钱乐颠颠地走在路上正准备呼朋唤友去兴安县最气派的酒楼大吃一顿就看见算命的常老头刚要开始收摊。 他一屁股坐到算命摊前的竹凳上啪啪啪拍出三枚钱摇头晃脑地说:“常老头给史三少算个命。” 常老头知道史三儿是那几个围着他孙女常玉乱转的毛头穷小子之一平时都懒得正眼瞧他们可是今日看在三个大钱的份上便客气地说:“小三儿啊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好事儿多得很看你算不算得出来。” “那你想算什么?” “就算算三少我的将来吧。” “那么就测字吧。” 史三儿听了随手写了个“三”字问道:“你说说都能看出些什么来。” 常老头故作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捋着山羊胡说:“哎呀呀贵不可言啊。” 史三儿一听瞪大了眼睛身子前倾急切地问:“怎么解。” “你看这就是三个一啊就是说小三儿你将来人生中重要的三件大事都是一等一的好。”常老头讲到这里故弄玄虚地住了口笑呵呵地看着史三儿。 史三儿眼睛一转又拍出三枚大钱道:“快讲。” 此时常老头已经编好了词儿道:“你看三字中加一竖就是王字这就表示地位尊贵。这一竖上下出头就是丰字表示富足丰裕。人生所求的第一和第二两件事便是地位财富如今这两事你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大富大贵之命啊。” 史三儿听了脸上笑开了花着急地问:“那第三件事是什么?” “第三件自然就是姻缘啊。小三儿你将来一定可以娶到一等一的美女。”常老头说完现对面的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忽然想这小子别是以为我在暗示他能娶到我的宝贝孙女吧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越这样想越觉得史三儿的表情可疑心道我得赶紧打消着这穷小子的念头便继续说:“这样看你这么高兴我再白送你一个姻缘签看看你的良缘在哪里。” 史三儿拿过签筒使劲儿摇了摇一支签子跳了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座高崖崖上孤零零地开着一朵牡丹底下配的四个字是“悬崖牡丹”。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解地递过签子。 常老头一看笑着说:“恭喜恭喜这是支上上签啊。‘悬崖牡丹’是说你的姻缘不在平凡之地一定要向高处寻牡丹是花中之王天姿国色小三儿你将来的妻子一定是位绝代佳人高贵不凡。你寻姻缘的时候可莫在平常人家浪费功夫啊。” 史三儿听了觉得心中从来没有这么舒泰过啪啪又拍出两个钱说:“算得不错赏你的。” 待到史三儿叫齐了方化和李济等等那一大班朋友来到酒楼上颐指气使地挑了二楼上最好的座位方化便挑头高声吆喝起来:“伙计好酒好菜统统给史三少拿上来。” 就在酒还未上众人还在乱哄哄说笑的当儿李济指着不远处一个桌子说:“快看那是不是蜀山的剑童啊。” 史三儿顺着李济的指点看过去眼光落在一个穿红衣的少女脸上。那一瞬间他觉得心脏好像一下子被一只手重重地按在了那里胸口闷得紧。周围嘈杂的声音忽然退去唯有他和那少女两个人单独构成了一个世界就这么互相凝望着。 确切地说那少女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后下颌一抬眉毛一挑便把头转去看窗外的风景。 史三儿那时想:多么神气的小姑娘啊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神气的小姑娘。 然后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从胸口缓缓地向四肢开始蔓延好像有细小的火焰在血液里流动着又好像有一只幼小的野兽在胸膛里迷茫地乱撞似乎要寻找出路又完全不知道什么才是出路。 心噗嗵噗嗵地跳着手心渐渐热脸颊开始烫。 我要病了少年史三儿当时这样想。 ------------------------------------------------------------------------ 呵呵爱情来啦:) 大家报名的配角正在一点一点出场有的如果不合适我会更改也会告诉大家。今日出场的是十二同志。 二 要相信一见钟情和奇迹 昨天看留言大家都很紧张配对问题啊别着急小三儿只是揭开了蜀山第二部爱情的序幕罢了敬请继续观赏。 ------------------------------------------------------------------------ 在这一天之前史三儿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蜀山剑童也从来没有想象过大名鼎鼎的蜀山剑童会是什么模样。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们会以那样一种口气提起这些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来。 原来他们看上去是那么与众不同。 那蜀山的小姑娘看上去大约十三、四岁模样可既不像她这个年纪的普通小丫头那样披散着头梳两个小圆髻在头顶两侧也不像已经及笄的少女那样把头全部束起在头顶上盘着繁复的髻再插着各色宝钗和花钿。她的头完全束起在头顶仿佛在暗示别把她看成个小孩子。她只是绾了一个简单的髻一只油亮的乌木簪子斜插入髻那种男子一样的髻让她自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帅气。 那种年纪小小就充满成年人般自信的帅气让史三儿看了说不出心头是一种什么滋味仿佛必须微微仰视这感觉让他脑海中忽然闪过“悬崖牡丹”四个字。 “两个蜀山的小姑娘长的都不错啊。”方化在一边说。 史三儿这才注意到那小姑娘身边还坐着一个小姑娘个头看上去略矮一些大眼睛闪闪亮神气十足很有精气神的模样。此时她正笑眯眯地看向史三儿然后对身边那小姑娘耳语了几句那小姑娘便转过头来正对上史三儿的目光。 史三儿觉得心里一哆嗦接着便被那望向自己的眼睛摄去了魂魄。那是一双略微挑起的丹凤眼眼睛清澈得近乎泛着凉意。可是不知为什么那双眼睛弯了弯竟是冲他淡笑了一下。 一瞬间史三儿的心中被一种奇异的喜悦涨满然而没等他仔细体味这感觉那两个蜀山的小姑娘已经起身离开了。 “姑娘。”他几乎想也没想抬身就想追上去可是步子起得急了脚一软扑通摔在地上。 那两个小姑娘闻声回头瞟了一眼留下一抹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史三儿兀自趴在地上身后是一班哄堂大笑的朋友身下是硌得他生疼的一百八十枚钱可他只是想着:她要是走了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便也顾不得其他爬起来就追过去。 可是这一路史三儿只敢远远地跟着那两个小姑娘直到她们进了客栈也终是没有走上去搭一句讪。 这天夜里少年史三儿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而且竟然想起了孔夫子教的诗来他在心里念着:“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等待黎明的到来。 当第一缕曙光射入窗子的时候史三儿一骨碌翻身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摸进爹娘的物子偷偷拿走他娘的铜镜再回到自己屋中开始认认真真地束。然后他到井边洗干净脸换上自己最整洁体面的衣衫走出了门。 当史三儿来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天色仍未大亮客栈的门紧闭着门前即将熄灭的灯笼散着微弱的黄光。因为不想弄皱衣衫他并未像平时那样找个地方随便坐下而是静静地站在门边的大柳树下。 自己在等待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但似乎一定可以等到什么而这自信的源头不过是因为他琢磨了一晚上以后认定那小姑娘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微笑。 这样一直等到街上的人渐渐多了客栈的门忽然被从里面推开竟是那个子矮一些的蜀山女剑童跟着店伙计气哼哼地走了出来只听她说:“人呢在哪里?” “马厩那边。”店伙计往旁边一指赶紧缩头溜了。 那小姑娘来到马厩对一个车夫模样的汉子说:“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一路上可是亏待了你?我们要出了你才说不干叫我们到哪里找人去。” 车夫一个劲儿赔着不是道:“真是家中有急事刚收到信儿姑娘那边那么多闲着的车夫随便谁都可以的。” 史三儿听到这里三步并两步冲上去道:“我就可以。” 那小姑娘见斜刺里冲出这么个人来愣了一下再上上下下打量了史三儿一番狡黠地一笑说:“行就你吧我们要到楚国的国都郢城去你可认识路?” 史三儿一听心里舒了口气要是去什么小地方还真不一定知道但去郢城只要一直向南走赵国的官道就可以了便说:“知道你放心。不过你要稍等一下我要回家交待一下。” 史三儿回到家里见爹娘都不在了便写了封信留在桌上把自己那剩下的钱分成三分一份留在家里一份埋在院子里另一份带在身上再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就迈出了家门。 刚一出门他看见王二正坐在路边傻乐便走过去说:“王二你的钱昨天生了九个娃娃近日变成十枚钱了。”说罢从怀中掏出十枚钱按在王二的手里。 王二见了大乐道:“真的还能生么?” “能娶了媳妇儿就能。” 王二这时注意到史三儿似乎是要远行的打扮便问:“三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史三儿嘿嘿一笑道:“找我媳妇儿去。”说罢他抬腿就向前跑去。 身后飘来王二的声音:“也生九个娃么?” “还要多还要多。”他叫喊着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欢愉。 但是接下来的很多天史三儿并不十分顺利那两个小姑娘几乎没和他说上三句话简直就像完全看不到他这么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车夫一样。每每在路上他想找个话题那个矮一些的小姑娘还礼貌地搭个腔而另一个则是根本没有反应。 他开始喜欢在晚上看月亮一边看一边反复琢磨着:那时她为何对我笑呢?每次想到最后答案便只有一个:那只可能是因为我史三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啊。然后心中便重新鼓起了无比的勇气继续在明天徒劳地尝试用什么话题引逗那小姑娘开口。 “月亮很好看么?”史三儿听见身后有人问一回头现是那个矮个子的小姑娘。 “一般好看吧。”他说。 “芷薇好看么?”她又问。 “好看。”他脱口而出才现不对讶异地问“你都知道了。” “呵呵这还看不出来么太小看姐姐我了。”她说鬼鬼地笑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史三顺。” 她一听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史三儿莫名其妙浑身毛。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他问。 她强忍住笑说:“你知道么你的名字对姻缘不利。” 史三儿觉得心一沉紧张地问:“这怎么说?” 她换了一本正经的面孔闪烁着大眼睛道:“你知道古时候有个人叫金三顺姻缘非常不顺后来她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之后痛定思痛终于现原来是三顺这个名字不利姻缘于是她改名叫金曦真从此情场上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终得良人。” “真有此事?”他将信将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切诸子百家你读过几家?”她有些不高兴。 “两、三家。” “我都读了二、三十家这个故事就在《韩子》这本书上记载着。” “是韩非子的书?” “不是韩剧韩剧子的书。” “改了就有用么?我怎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一回那小姑娘认真思考了一下很诚恳地说:“实话说就算改了也仍然有很多障碍若是你成功了简直算是个奇迹。可是这世界上有两件事情不一定每个人都会碰见但它们确实存在那就是一见钟情和奇迹。” 史三儿听了只觉得心神激荡好像有什么在心中鼓噪着断然说道:“好我改。”话落露出为难的神色问道:“可是改个什么才好呢?” 那小姑娘凝神拢眉沉思片刻忽然眼睛烁烁放光兴奋地说:“我想到了一个。我用我唐谧的人格保证这个名字将来一定会大名鼎鼎尽人皆知。” “叫什么?” 她伸出一只手指头点在他的胸口微笑着说:“你就叫史莱克吧。” “史莱克?好奇怪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他迷惑地问道。 “你看这三个字念快了就是shrek。你听shrek帅哥shrek帅哥。你都叫帅哥了姻缘还能不好么?”她继续微笑但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地不安。 这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他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说:“唐谧你别逗人家了。” 史三儿没有听过这声音几次却绝对不会认错。他的整个身体在那一刻都绷了起来心脏脱缰般狂跳着。 “我不是逗他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名字来。” “嗯真要改的话我看叫史瑞怎么样?信玉为瑞吉祥为瑞这该是个好命的名儿吧?既然行三以后还可以字叔祥你看怎么样?” 史三儿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你”就是指自己竟是没有接话。 片刻冷场。 “不喜欢么?”她问 “不不很喜欢很大方的名字彩头也好。”他忙不迭地说心中满是欣喜雀跃。 那天夜里少年史三儿想果然一见钟情和奇迹都是会生的。 三 她喜欢的男子 那时候不论是唐谧还是白芷薇都不可能预料到临时更换马车夫这件看似偶然的事对于从此更名为史瑞的十四岁少年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转折。对她们来说这件事只意味着由于她们随便更换了一个不称职的车夫结果不得不因为走错了路而耽搁很长时间在旅途上。 “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唐谧望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有些萧条的小村落没好气地问史瑞。 史瑞搔搔头有点委屈地说:“是按路标走的啊走之前还特意和驿站的伙计打听过过了槐树桥后的第三个大路口左拐我没走错啊。” “你怎么还向驿站伙计问路那你不就是不认识路?”白芷薇一下子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 好在史瑞也是个机灵的人忙解释道:“路是认得只是好长时间没走这边岔路又多问问总是稳妥些。 “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天一会儿就要黑了先进去找地方落脚吧。”唐谧看着渐渐暗去的天色说。 这是个安静得有些萧索的小村子间或一两声狗吠和稀稀落落的几缕炊烟才让人觉得有几分生机。三人的马车驶入村内马蹄嘀嗒声在黄昏的寂静中格外刺耳仿佛是在宣告不之客的陡然闯入。 紧邻村口的院落门前一个头花白的老妇人正坐在那里剥着豆荚唐谧礼貌地跳下马车微微施礼问道:“婆婆请问这里可有客栈?”话一出口唐谧就后悔了这样的偏僻小村怎么会有客栈呢?自己问了一句多蠢的话啊。 果然老妇人抬眼看了看她缺了两颗门牙的干瘪嘴唇翕合着吐出“没有”两个字。 “那有没有谁家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我们暂住一晚呢?我们付钱的。”唐谧又问。 “我们这里没人会收留外人住在家里村东头有没人住的废屋要住一晚你们就到那里去将就一下我最多可以给你们一些米面。”老妇人答道。 唐谧想想觉得这样也好反正一夜而已便付钱买了些米面让史瑞驾着车往村东而去。 老妇人所说的废屋其实是很小的一个院子孤零零立在村东头的荒地边上院墙已经坍塌泰半一排三间的瓦房也倒了西的一间好在剩下两间三人检查了一下现甚是坚固便决定在此落脚。 白芷薇没入蜀山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蜀山虽然学会了自己洗衣叠被饭却是仍旧不会烧。唐谧虽然会做饭却不会用这种土灶所以做饭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史瑞的身上而她俩人则负责简单清扫屋子。 白芷薇在井里汲了些水找了块破布开始擦拭屋中仅有的一张木几不料在抹掉厚厚的灰尘之后她竟然在漆面斑驳的几面上看到歪歪扭扭的两个刻字。那两个字偷偷躲在几角边缘刻得并不大深浅也不均匀笔划十分稚拙一看就是出自孩童之手。白芷薇好奇地又用布抹了两下欲要看个清楚却现竟是“穆晃”两个字。 “唐谧唐谧快来快来。”她急急地连声招呼道。 唐谧正在里间打扫炕铺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匆匆跑出来问:“怎么了看见老鼠了么?” 她一看白芷薇正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便知道肯定不是遇见老鼠了否则白大小姐一定会站在房梁上。 “没有你看这里似乎是穆宗主小时候刻的。”白芷薇笑着指着那木几说。 唐谧略一迟疑才反应过来白芷薇所说的“穆宗主”就是蜀山派宣称疾病暴毙的剑宗宗主穆晃。而因为穆晃之死关系中大唐谧连白芷薇和张尉也没有告诉实情。她走过去一看也觉得颇不可思议道:“哎呀莫非这里是殿监和宗主小时候住的地方?” 她话音刚落只见史瑞拿着烧火叉子冲了进来焦急地问:“白姑娘白姑娘怎么了。” “没事你做饭去吧。”白芷薇半点没看出这少年的心思随意把他打走了。 唐谧自然早就看得明白通透在心里为这情窦初开的少年叹息了一声对白芷薇说:“史瑞很紧张你呢看不出来么?” 白芷薇一挑眉毛轻描淡写地说:“哦是么。” 唐谧摇摇头道:“哎你没认出来么他就是酒楼上盯着你看的黄毛小子啊就是我说像个活猴的那个。” “哦原来他是个车夫。”白芷薇说完全没抓住唐谧话中的重点。 唐谧从心底里有些同情起史瑞来第一次和白芷薇在谈话中涉及到了感情问题问道:“芷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白芷薇没想到唐谧会突然问到这种问题颊上跃起两朵红云道:“什么样的都不喜欢。”转身便干活去了。 唐谧笑笑也不多问接着走进里间打扫。因为猜测这里会是穆殿监的儿时旧居她便格外仔细三八地想也许能搞到点什么穆殿监的秘辛比如第一封情书之类的东西。可惜这屋子废弃太久屋中空空如也再无其他现。 她看见土炕上的破棉絮垫子下面还垫着一层厚草垫心想史瑞只能睡在外间正好可以把这个草垫子给他铺在地上于是掀起破棉垫想把草垫子搬下来。这时候她看见草垫子下面露出一打黄纸掀起垫子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些儿童的涂鸦。 第一张上面画着一些小猫小狗小鸡小鸭还有两个面貌相似的小童在玩耍。唐谧见那画虽然稚气十足却很有趣味便兴致勃勃地继续翻看下去。 第二张是两个小男孩比剑的画还配了行歪七扭八的小字仔细看竟是“我要成为大剑侠”。第三张的画面上出现了一群人在殴打两个小孩唐谧看了忽觉心中一凉因为虽然那不过是孩子的图画却仍然能从画面上看到一种难以描摹的暴力感。之后的每一幅画都是那两个小孩被人如何如何欺侮比如放狗咬他们用石头打他们等等画面也越来充满了一种压抑的愤怒在一幅画上唐谧看到这样一行字“全部都要记住不放过任何一个仇人显。” 那个“显”字映入唐谧眼眸的时候她觉得左眼皮一跳心也咯噔一沉下意识地把那张画翻了过去却见最后一张画上画着一副更加血腥的图像----两个面貌相似的小男孩中的一个正把剑刺入另一个的胸膛鲜血喷涌顺着剑流到了地上。执剑的小男孩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在他身边同样写着一行字----“晃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唐谧盯着那幅画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伏在炕几上带着偏执而狠厉的神情有些神经质地涂抹着的画面。那画面如此清晰而真实让人觉得从心底里有寒意涌出。这时候一阵晚风破窗而入出的那些纸呼啦啦地欲飞她慌忙伸手要去按住怎料力气使得大了那些纸经过数十年也已经酥脆破败这一掌下去竟是把它们击成了无数碎片随风扬起犹如寒冬深雪一室寒凉。 “唐姑娘白姑娘饭好了。”外间传来史瑞的声音。 唐谧慌忙收拾了一下屋子走到外间看见桌上摆着三碗稀粥和一盘青菜知道如此简陋的环境这样已算不错可仍是不忘记调侃史瑞一番说:“小三儿以后要多在厨艺上下功夫要知道古时候有位古大侠说过要想打通一个女人的心要先打通她的胃。” 史瑞听了觉得这话富含玄机不觉对唐谧又多了几分敬佩。 这时候忽听得门外有马踏銮铃之声响起唐谧透过塌墙看去只见八骑悬衣黑马的武士已经来到了门口。 这八人个个生得面貌英武身下座骑也是一水儿乌黑的油光皮毛身姿雄健。而如此八人之后一个紫衣白马的男子竟是比这八人还要气势不凡高华出尘。不待唐谧看个仔细白芷薇已经叫道:“姨父。”放下筷子便冲了出去。 唐谧这才知道来人原是久闻大名的寒江城主6彻就是他送白芷薇上蜀山学艺的。说起来白芷薇这位姨父的事情唐谧也听她讲了不少知道她姨母风华公主当年为了嫁给此人竟然自愿放弃了公主的封号以平民的身份下嫁6彻一时成为坊间流传的风流佳话。 其实到不是说公主不可以嫁给城主。相反城主是相当有实力的一方军阀往往是由于当地有诸如民族问题等不好解决和治理的问题中央王权的政令无法在那里有效实施于是就交给世代在那里经营的大家族管理给他们很大的自治权利。从这一点上来说王室是非常希望能与城主联姻以增强彼此间的关系。 可惜的是一位楚国公主爱上了一位赵国城主这就是一个很敏感的政治事件了。唐谧知道这事的时候想:就算放弃公主的称号血管里也留着楚国王室的血液啊。这样一对夫妇要顶住的压力还真是不小呢。 此时6彻已经走了进来温和地看着唐谧问道:“你就是芷薇信上提及的那个好朋友唐谧吧?” 唐谧见6彻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面貌英俊气质高贵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豪侠之气不免也觉得心折答道:“是唐谧见过城主。” “芷薇少有朋友想来你也不是个一般的孩子。”6彻说着扫向几上的青粥小菜一皱眉道:“芷薇怎么就吃这个。” “一路上计划都是住店来着没想到会要自己起炊这是向村人随便买的充饥就可以了。”白芷薇解释道。 6彻微微转头对身侧一个身材修长眉心有一点红志的俊美少年说:“岚你带他们七个去附近林子猎一些野物回来。” 名为岚的少年得令离开白芷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这就是当年姨父救的小孩么已经这么大了。” “是啊比你大很多呢别叫人家小孩。” “姨父寒江十六骑怎么只来了八骑?”白芷薇又问。 “还有八骑留在客栈保护你姨母和旭颖了我们在路上现了魔宫之人留下的联络记号一路追踪到这一带想要在这荒屋过夜正巧遇到你们。”6彻答道。 唐谧觉得6彻提到自己妻子的时候眼神便会不自觉地柔软下来不禁心生几分羡慕。不过她对魔宫两个字更为敏感问道:“6叔叔魔宫是什么东西?” “魔宫其实就是赤玉宫他们的武学渊源来自魔王所以也叫做魔宫。”6彻简单解释道。 唐谧点点头还想再多问些什么却忽然现白芷薇正用一种从未在她眼中出现过的恬淡柔和的目光看着6彻唇角不笑时也含着三分笑意整个人静好如温玉淡淡生光。 原来她喜欢的男子是这么个模样唐谧那时想心中划过一丝忧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般如果我上午不更就是傍晚更这两个时间来看看就行。 今日出场的岚是我们q群的掌门人透明的哀伤筒子。另外申请当表妹的也快出现了不过由于前文提过小白的姨夫姓6(见第一部第一章)所以改名6旭颖。 四 闺中密语和爱情教育 史瑞垂手站在一边也觉白芷薇看上去有什么不同但他是未经情事的少年难以在心中确切描摹那样的感觉只觉得有一些不安和焦躁的律动将心底涨满让人好不难受。 6彻此时也注意到了史瑞问道:“这位是?” 唐谧说不清出于什么原因抢先一步答道:“是我们新结识的一位朋友见我们的车夫突然不干了就来帮我们赶车。” 6彻听了冲史瑞点点头脸上露出颇为高兴的神色说:“芷薇这一年真的交到不少好朋友看来去蜀山真是对了让我想起了当年我在蜀山的时候那真是人生最快乐的日子。” 白芷薇不太明白唐谧为何会这么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却未揭破而是就着6彻的话说:“是啊我很喜欢呆在蜀山。姨夫可能还要你帮忙了你新年会来郢城过么?” “会其实我和你姨母就是在去郢城的路上而且这次还会呆久一些。”6彻答道。 白芷薇听了忍不住笑问:“那好啊为什么呢?” “因为楚国要开武举了我也想留下来看看已经多年未见这等事了。” 唐谧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强忍着好奇心没问武举的事只听白芷薇说:“姨夫我担心我娘不让我回蜀山去到时候你要帮我。” 6彻听白芷薇说的婉转却也明白为什么他娘可能不让她回蜀山去的缘由便说:“不见得既然当初答应你去蜀山了你娘不会言而无信的。婚事还是应该考虑了先挑一个好人家从蜀山学艺出来再嫁也不迟。” 话落还没等白芷薇有什么反应那边咣啷一声原来是史瑞不小心碰倒了粥碗。 白芷薇扫了他一眼说:“我不愿意我看谁都是獐头鼠目的。” 6彻以为白芷薇还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心性淡淡一笑道:“很快就不会了。” 这时候八名寒江铁骑已经带着猎物回到了院中被唤做岚的少年显然是这群人的头领在他的带领下他们井井有条地在院中收拾猎物生火烤肉没多久小院中便已经是肉香扑鼻了。 就在6彻招呼大家去吃烤肉的时候白芷薇不知道心里忽然转过了什么念头竟然回头微微笑着冲史瑞说:“史瑞快去吃吧。” 这一句话立时在史瑞心中开出一朵花来让他在一瞬间又找回了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自信小跑着跟了过去。 到了晚上当白芷薇和唐谧单独躺在里间土炕上的时候白芷薇终于开口小声问道:“唐谧你为什么要说史瑞是我们的朋友?” 唐谧一时语凝为什么呢这是个很难一言两语解释的问题。 白芷薇见她不答话继续说:“不论是什么原因我们是朋友我都会帮你装下去的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唐谧听了叹了口气说:“芷薇我现在还说不清楚我只是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 白芷薇有些糊涂了问道:“和我有关?” “嗯你喜欢过什么人么?或者这样问你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是好男人?”唐谧问一想到两个小丫头躺在一起聊这么一个话题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怪异。 “像姨夫这样的吧可是这样的人我只见过一个。”白芷薇说出了最让唐谧担心的一句话来。 “其他人呢没有了么?” “嗯还有……”白芷薇迟疑了很久在脑海中搜索着才现所有自己认识的异性在心中几乎都是差不多的面貌她从来没有费心思去区分他们面貌上谁比谁更英俊些或者谁的性格比谁更好一些唯一不一样的只有6彻或者还有……“还有大头吧但他是朋友啊。” “其他人都是獐头鼠目?” 白芷薇笑了说:“没那么糟糕只是想起来都差不多而已。” “嗯好吧好吧。”唐谧翻过身面冲着白芷薇两只眼睛闪闪放光好像决定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说:“你的问题我替你解决。” “诶?”白芷薇看着月光下唐谧半明半暗的小面孔真的是被搞糊涂了。 这天夜里史瑞睡得正熟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捅他的脸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唐谧那小丫头正笑眯眯地蹲在他面前。 唐谧把食指竖立在唇前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呼他跟自己出来。 史瑞跟在她身后轻手轻脚走出院子问道:“唐姑娘什么事?” “我们再走远一点这些人武功厉害会听见的。”唐谧指了指屋子那边说。 史瑞点点头跟着她往村子那边走了一段才问:“是关于白姑娘的事么?” 唐谧听了心想:史瑞这小子还真是不傻呢难得又这么喜欢芷薇真是上上人选啊。于是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当车夫么?” “为什么?” “说实话因为觉得好玩而已我有那么一点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唐谧很诚恳地说:“可是现在我希望能帮助芷薇同时或许也可以帮到你。” “白姑娘有什么困难么?我能帮什么?”史瑞一听到要帮助白芷薇脸上现出一种赴汤蹈火义不容辞般的神情。 唐谧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史瑞你觉不觉得你认识的每个姑娘都是不一样的比如这个温柔一点那个漂亮一点总之都各有自己可爱的地方虽然也许你并不爱她。” 史瑞就算是四方里排名第一的混混也没有和一个姑娘家讨论过这种话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被唐谧忽闪的黑眼睛看得心中毛嗫嚅半天才说:“好吧我承认大多数是。” 唐谧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满意地说:“就是嘛这才像你这个年龄的人啊。你知道这就是你会在将来爱上什么人的开端。因为你看得到她们的特点所以你才会注意她们某个人的特点也许最吸引你你便会爱上她对吧。” 史瑞认为自己已经是厚脸皮的人了没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一个脑袋的小姑娘比自己更甚讲起这种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简直像是在指点江山一般不禁想:蜀山的人果然不一样啊。 “可是芷薇她看你们都是一样的。”唐谧接着说差一点讲出了后半句----除了她姨父。 “你的意思是她不觉得任何男子好或者不好?”史瑞本能地觉得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是的爱是从好奇心开始的但是她对你们没有这就很难办了。”唐谧说完神色郑重地转入了重点部分:“所以我们要帮助她意识到你们是特别的至少让她觉得你是特别的。明白么你要先在她心中留下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就算不喜欢你也要先觉得心里有‘扑通扑通’在跳的那种感觉。” 史瑞有一点明白又有一点糊涂他第一次觉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心中一个又一个疑问浮了上来比如:心都“扑通、扑通”跳了还不算喜欢么?那样的话喜欢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这些问题让少年陷入了迷茫。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低声说。 “这个别担心姐姐我教你。”唐谧拍拍胸口拿出专业人士架势说:“你只要乖乖照做就行了保证让她的心一哆嗦一哆嗦的。” 史瑞看着好像胜券在握的唐谧也被鼓舞了起来大声说:“好听你的。” “先我们以后是朋友在蜀山朋友都是直呼其名的。然后我会对你进行改造言谈举止穿衣吃饭都要改造。但是这其实并不重要芷薇身边多得是风流公子般的人物她也没有注意过谁。所以最关键的一点是你要特别明白么讲话的时候要有一种让人的心哆嗦的力量。”唐谧说道。 史瑞第二次听到“哆嗦”这个词不解地问:“怎么讲话才能让人的心哆嗦呢?” “这……”唐谧有些为难了她这才现自己离那种单纯的恋爱年代已经太遥远了好像这几年看男人已经变得有些像挑车或者挑房子一般那些纯爱的对白究竟是如何说的呢? 唐谧皱着眉头苦思了很久终于说:“古时候有个奶奶叫琼瑶她能洞彻男女间情愫姻缘的天机。后来她开创了一种说话的流派如果按照这个流派讲话的方式来说话一定可以让人的心哆嗦起来。” “那是怎么样一种讲话的方式呢?”史瑞觉得看到了曙光急切地问。 唐谧清了清嗓子说:“你听好现在我要用这个流派讲话的方式表达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慕。”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多么崇高多么尊贵?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如此仰望!我的心中充满对你的爱慕怜惜心痛和幻想这些感情简直要把我撕裂推向无尽的深渊。见不到你的时候我能做的只有想你想你想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所想的只有如何爱你爱你爱你。可是你对我好残忍好自私哪怕是一分感情也不愿意施舍给我。于是我想逃你却不许我逃。是的你只是用一个眼神就让我无法逃脱明知是毒酒也甘心情愿地喝下。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好痛苦好无助好难过。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是的我是疯了那是因为我好爱你!好爱你啊!” 四周是一片寂静无声的黑夜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入了云层只是村子那边突然响起了一两声奇怪的狗吠然后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唐谧讲完最后一个字因为情绪饱满小脸蛋变得通红眼睛闪亮如星子。而是史瑞则因为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暂时无法言语他想:果然不但心会哆嗦连汗毛也能竖起来啊。这么讲话真是威力无穷呢。 第二天清早唐谧被白芷薇从床上拽了起来只听她说:“唐谧快起来姨父要见你。”唐谧不知出了什么事匆匆穿好衣服出去只见6彻正背对着她负手站在院子里身后是整齐并立的八名寒江铁骑而史瑞则低着头站在一旁。 6彻听到唐谧的脚步声转过身来面沉似水问道:“唐谧晚上出去过么?” “出去了一下怎么了?” 之后她听到6彻的声音缓缓地说:“桥头村昨夜被人屠村了全村老少连一条狗都没有放过。” -------------------------------------------------------------------- 回答几个更新相关的问题 1没有存稿一章都没有现写现。 2更新尽量每天一更但因为不是专业作者因故无法更新请谅解。 3更新时间每日上午或者傍晚这两个时间没更本日就不会更了。 五 局面开始混乱 本章补完 ---------------------------------------------------------------- 唐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桥头村指的就是他们所在的村子而他们夜宿的破屋只是因为离村子较远感觉上才像是荒野孤屋罢了。她沉眉想了想道:“我昨夜有听到村子里传来几声狗吠很短促然后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嗯岚他们已经检查过了是高手做的干净利索。”6彻身子微微探向前问道:“唐谧昨夜那么晚出去干什么了?” “睡不着出去看看月亮。”唐谧顺口胡说道。 6彻一听拍了拍她的脑袋又瞟了一言史瑞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说:“你去看月亮他去看星星你们怎么一点默契也没有啊?”此话一出就连白芷薇和八名寒江铁骑也笑了唯有唐谧和史瑞站在一群人中间尴尬地互相对视却显得两人间的关系越暧昧不清。 唐谧见白芷薇也笑得鬼鬼的心想这可糟了谁误会都可以就是神仙妹妹不能误会啊赶忙撇清说:“为什么要有默契啊他看星星我看月亮我们不过是恰巧碰见罢了。 没想到众人笑得越厉害白芷薇笑得弯下腰指着史瑞说:“他他刚才说他出去看月亮恰巧碰到你看星星你们两个到底商量好没有? 唐谧也不知道自己是觉得羞臊还是气愤反正脸已经是红得烫了气鼓鼓地瞪着6彻暗道:真是个老狐狸敢对我使诈这个梁子是结下了让我唐小姐脸红是要付代价的。 “你们应该更关心屠村的事吧。”史瑞见唐谧越抹越黑干脆转移了话题。 6彻这时候才正经起来说:“你们先吃饭我亲自过去再查看一下。” “我也去。”唐谧一步跳到他身边。 虽然唐谧还是个小姑娘可6彻想着她是蜀山剑童觉得看看尸体也是锻炼便说:“那一起走吧芷薇不害怕的话也一起来好了。” 白芷薇答应着跟了过去仍不忘记用胳臂肘捅了捅唐谧俏皮地一眨眼悄声说:“我一定帮你。” 唐谧跟在她身后抚着额头在心中苦叹道:完全乱套了。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些人武功都这么好既然觉我们晚上出去了那会不会也听到我昨天晚上慷慨激昂的爱情表白了呢?想到这一点她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身后那几个寒江铁骑目光正对上那被唤做岚的少年结果现他果然是一副强忍着笑的表情。上帝啊跳到尼罗河也洗不清了唐谧苦恼地想。 唐谧跟着6彻来到村子里觉场面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血腥。看得出来屠村的人绝对是一些高手因为眼前的村民都是被一剑封喉没有太多挣扎没有太多流血几乎都是闭着眼睛若不是喉头那一抹凝结的绯红看上去仿佛还在沉睡一般。 白芷薇却被院子中横躺在地上的狗的尸体吸引去了注意凝神想了一会儿问道:“6岚其他村民家的狗也是这么被杀死的么?” 唐谧这才注意到这狗其实比人要死得惨些头和身子完全被砍成了两半殷红的血迹蜿蜒在地上。 “是都是这样。”6岚答道。 6彻听到他们的对话锁眉看着地上的狗尸说:“杀手像是极很狗的人啊。” 这话钻进唐谧耳朵里一个人的面貌便一下子飘过她的脑海她赶忙摇了摇头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杯弓蛇影妄加推断。 “不可能是这些穷乡僻壤的村民和什么人结了深仇大恨吧?一定是另有原因。”白芷薇说道。 6彻缓缓踱着步子说:“最大的可能是我们害了这些村民。” “姨父是说他们可能知道什么魔宫的事结果你们昨晚来了魔宫的人怕你们今日来询问什么干脆就趁着夜色杀人灭口?”白芷薇问道。 “我是这样猜测的只是没有任何凭据杀人的家伙干的非常干净实在看不出什么更多的线索。”6彻一边说一边蹲下来看着那没有头的狗身子说:“杀手用的剑一定是上好的宝剑普通的剑没办法这么利索地切断颈骨。现在能看出来的仅此而已。” 因为再无其他现6彻让寒江铁骑埋葬了众村民便带着唐谧他们上路去客站与妻子会合然后再一同前往楚国。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轮胎木质的车轱辘上只钉了一些防磨的铁钉所以车子走快了颠簸得厉害。于是6彻就让众人放慢了度自己则缓缓在唐谧和白芷薇的马车旁边并行东一句西一句地和她们聊聊天。 唐谧想起来6彻也是蜀山出来的年纪和顾青城相仿便问:“6叔叔你和我们顾宗主认识吧?” “认识啊说起来他可说是我们这一辈最出众的几人之一。他入蜀山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了大家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十五岁上通过五殿大试结果竟然三年间通过了所有大试现在还成为了术宗宗主。” “那也不算什么我们的朋友桓澜不到十三岁就通过了五殿大试。”唐谧说道。 6彻听了也觉得很是惊奇问道:“桓澜么?是不是伯寒的弟弟?” “伯寒是谁?” “魏王桓沧啊应该是他弟弟吧我好像记得他提起弟弟的时候是说澜来着。” 因为唐谧和白芷薇从未听桓澜提起过家事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唐谧心想:最好不是要不我管6彻叫6叔叔他却叫6大哥岂不是白白吃了亏。 白芷薇却因为听到“伯寒”这个表字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颇感兴趣地问:“姨父我们再大一些是否可以取字?” 6彻笑了笑说:“如果是蜀山的女儿家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白芷薇笑着转向唐谧说:“那我就给你取字蜜糖唐谧字蜜糖不错吧?” 唐谧听了也觉得有趣笑着想:做蜀山的人还真是不错呢。 “那我们穆殿监也是你们的殿监么?他那时候也是这么严肃的一个人么?”唐谧又问道。 “不是二十多年前他还是殿判呢。不过那时候倒是也不苟言笑我印象最深的是大家都说他是全蜀山最博学的人我们当时猜测如果世上有一个人看过藏书阁里面所有的书那肯定就是穆殿判。”6彻答道。 6彻回忆起少年时代神情也不觉明朗起来他相貌本来鼻高眼深带着些豪强的霸气可是此时眉眼间却多了一点少年人才有的灵动。唐谧在车里看了心中也赞叹6彻这样的男子果然容易让人动心又见白芷薇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一丝烦忧便又缠上了心头。 来到客站的时候店家说城主夫人和小姐由护卫陪着去附近森林游玩6彻听后了然一笑道:“旭颖这丫头一定又是去林子里找妖物了芷薇一会儿见了旭颖千万不要提蜀山林中有什么有趣的妖物要不旭颖非要哭着喊着去蜀山不可。” 白芷薇点点头还未开口说话忽然感觉一道黑影扑向了自己还有一股冷冷的剑气杀将过来。她立时抽出“雾隐”一剑横档下敌人的这一击还未看清来人的面孔夺面就先连刺了三剑。白芷薇出剑向来狠辣这三剑更是因为刺向偷袭自己的敌人手上没有分毫留情那敌人勉强接了三招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白芷薇此时定睛一看猛地强行收了剑招惊讶地叫道:“旭言是你。” 唐谧一看那偷袭之人原来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白白圆圆的面孔上嵌着一双灵活的黑眼睛头上是小孩子们常梳的双髻若是能再光身穿一个红肚兜活脱脱就是从年画上下来的胖小子。 这时只听6彻一声暴喝:“6旭言你找死是不是。” 他自然看得出刚才的情势有多险白芷薇那三剑全是直击要害而且出手迅捷毫之间便可要了他儿子的小命好在这小子年纪尚幼却已经身手不错竟然防住了这凌厉的三剑。 6旭言此时忽然换了个委屈的表情一下子扎到白芷薇怀里撒娇地说:“姐姐姐姐想死我了。” 唐谧看着他心想:这孩子不简单变脸装可爱的度和我又一拼啊。 6旭言似乎是感觉到了唐谧的眼光从白芷薇的怀里探出半个大脑袋天真地笑着说:“哎呀这个姐姐好漂亮。”说罢扑了过来给了唐谧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唐谧只觉得这小孩把头埋进自己刚刚育的胸部很是不舒服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际:这小孩是不是在吃我豆腐啊?于是一把将他推开俯身拧着他的脸大声说:“小弟弟你好可爱啊。”说到那爱字的时候她手上加力眼睛里射出威胁的光芒。 6旭言果然是个小人精笑着退后一步揉着脸说:“姐姐也好可爱。” 白芷薇看向6彻问道:“姨父怎么没说旭言也在?” 6彻讪讪地说:“我若是说他也在你还会和我一起来么。” 这天唐谧觉得过得很是不舒服一来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缠人的小鬼6旭言若不是他爹拦着些那孩子简直就要粘在自己或者白芷薇的身上了。二来是她觉得6岚每次看见她的时候总是一幅极其克制的样子仿佛稍稍忍不住就要狂笑不止一般。 终于她在觉得忍无可忍的时候寻到一个时机将6岚堵在了客栈的一个无人角落以最诚恳的口气说:“6岚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你昨晚听到了什么是不是?其实完全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6岚看着唐谧那张一脸诚挚的小面孔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良久总算收住笑捂着肚子说:“唐姑娘在下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讲过这事以后也决不对人提起。我没有听全就听到就听到那段那段。”6岚强忍笑意平顺呼吸道:“我好爱你好爱你啊。” 唐谧的脸上升腾着火焰欲要再解释一句突然一个穿宝蓝色锦缎襦裙的小女孩冲进了她和6岚中间带着怒意狠狠盯着唐谧。 唐谧觉得如果人的身上真有小宇宙的话那们面前这小女孩的小宇宙一定正在熊熊燃烧。她听到她说:“你是谁竟敢跑来勾引岚。” 原来如此唐谧不禁额手仰天长叹:“什么和什么啊全乱套了。” ------------------------------------------------------------------------ 今日出场的6旭言是按照竹的失落筒子报名的角色修改而成目前会上场的都是一些闲杂人等报名蜀山同学的要等一等。 回答问题: 第四男主角没有了因为我写大纲的时候更改了原先的剧情取消了。 六 潜藏在身边的危险 唐谧眼前这个怒火中烧的小女孩看上去大约和6旭言年龄相仿一样是粉白可爱的外貌。唐谧想:这两个小p孩如果在大旱天求雨的时候没有被当作童男童女扔到河里祭祀给龙王爷真是可惜了。 唐谧本不是一个会跟小孩子计较的人之所以心里有了这么恶毒的想法是因为那小女孩根本不等她作任何解释就从袖拢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身上布满鳞片的橘金色小马把马头冲着唐谧手指一弹马鬃那马就长开口喷出一股火柱子直射向唐谧。 好在唐谧反应机灵身子一侧险险躲过了这小女孩的第一击正要开口解释第二道火柱子已经迎面射了过来。唐谧脚下向后一滑身子后弯一个利落的板桥又躲过一击拧身跃起再次要开口第三道火柱子却已射到。唐谧本想施出风盾抵挡无奈对方是一个会喷火的妖物天生便会施术法而自己就算再怎么快施术法也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只好被动地又躲了一次。好在这时候6岚已经一把卡住那小马的脖子生气地对那小女孩说:“旭颖别这么蛮不讲理把你的小犼收起来。” 那小女孩听了脸上的怒意更甚气鼓鼓地说:“你还护着她你你你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明明是你仗着手里有妖物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攻击别人。最讨厌你们这种小孩自以为是其实什么都不懂。人人都已经在让着你了你倒好还认为自己最可怜最无辜最受欺负。可你心里根本明白因为你是小孩再怎么样到最后也会原谅你完全是任性加无赖。” 这段脆生生的话在唐谧身后响来的时候她便知道是神仙妹妹到了。只因世上也许有很多人能这么一针见血地骂人但不打草稿就能这么流畅的她认识的人中只有白芷薇一个。 “6旭颖这位姐姐是我蜀山的朋友还不快道歉。”白芷薇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可忤逆的威严。 6旭颖的气焰顿时被打压了下去虽然小脸上还是忿忿的神情却低低冲唐谧说了一声:“对不起。” 唐谧刚想大度地说:“算了你误会了。”却听见白芷薇身后的6旭言大呼小叫地说:“6旭颖你真歹毒竟然用能杀死龙的犼来攻击唐姐姐你根本存心就是要杀人啊。” “这是小犼还要再长两百年才能杀龙。再者说她不是蜀山剑童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杀死。”6旭颖撇撇嘴反击道。 那一刻唐谧忽然就决定不解释了心想:小p孩就让你误会吧妒嫉得肠子都青了才好。 这天的晚些时候唐谧见到了孕育了这对宝贝姐弟的伟大女性6夫人。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曾经的风华公主并非是一个温室中鲜花般的娇弱女子她的容貌颇有英气和娟秀的白芷薇完全不同尤其是两道直直的黛眉和一双点漆双瞳让然想起充满精气神的男孩子。 6夫人二十来岁看上去甚是年轻见了唐谧和白芷薇就先向两人道歉说:“听说旭言和旭颖跟你们胡闹来着这两个孩子给他们爹宠坏了都不知轻重你们可别介意我替他们赔个不是。” “姨母不用替他们赔不是都不是一丁点儿大的小娃娃了做错事应该自己负责。”白芷薇毫不客气地说。 6夫人笑了笑问道:“那就随你惩罚吧反正他们都听你的。” 白芷薇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6旭言和6旭颖却也想不出要罚些什么便说:“就罚他们以后不可出现在我们一丈之内好了。” 没想到那两个孩子一下子扑上来一左一右拉着白芷薇的衣袖同声央求道:“芷薇姐姐原谅我们吧以后不敢了。” 唐谧和6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唐谧想:果然一物降一物这话不假。 “那你们以后事事要听我和唐姐姐的做得到么?”白芷薇问。 “一定一定。”6旭言马上点着头应到。 6旭颖看了一眼唐谧有些不情愿勉勉强强说了句:“芷薇姐我听你的。” 但是跟屁虫的数量由一个上升到了两个并非是一件乐事特别是还是两个天赋异禀的跟屁虫。 6旭言是个学武的奇才因为年纪尚幼6彻并没有认真教过他可是这孩子跟着寒江铁骑东学一点西学一点竟然武功已经颇有些模样如今更是有事没事就粘着唐谧和白芷薇让她们指点武功。唐谧觉得这也就罢了最让人头痛的是这孩子总是自称对危险有预感常常把脸贴近唐谧压低声音说:“唐姐姐我提醒你你会遇到危险哦。”然后顺便抱她一下吃吃豆腐。 每到这种时候唐谧总会不自觉地扫一眼旁边的6旭颖。这小丫头的本事就是她对幼小的妖物特别有亲和力并且喜欢疯狂地收集各种妖物所以唐谧总是担心她会冷不丁被什么小妖物袭击。 这天夜里唐谧躺在客栈的塌上睡意并不是很浓。窗外的一轮满月格外明亮透明的银色光芒流泻在屋中照在雪白无物的墙壁上让原本不大的一间屋子弥漫着惨淡的清辉。 最近经常会看月亮啊她这样想着现月光的确会让人平白生出一些心绪。在这样的宁静月夜这少女身体里的灵魂有一点点躁动白芷薇看6彻的眼神悄无声息地浮现在脑海里让她忽然觉自己其实有很久没有这样去看一个男子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那种奇异的被千头万绪的柔软情丝缠绕心间的感觉为什么会随着成长消失呢?唐谧这样想着不禁给了自己一个拥抱轻声地在心里问自己:“你还可以那样为一个人动心么?” 房梁上有细细簌簌的微小声音传来唐谧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黑黢黢地什么也看不清楚又过了一会儿那声音似乎转到了墙边上她望过去心中一惊正看见一只碗大的五色蜘蛛爬在白墙上背上红黄蓝绿黑交替的漩涡状花纹甚是醒目。 果然6旭颖这小丫头不是那么容易罢休的人唐谧这样想着一骨碌爬起身把手按在塌边的“未霜”上。 只见那五色蜘蛛的身子抽了抽数十条细白的银丝便从它的口中激射而出直扑向唐谧。唐谧就地一滚本想躲过那一股蛛丝不料那蛛丝竟然在半空中像菊花般忽地绽放开来将她罩在了其中。她挥剑在头顶一旋那些蛛丝便与剑绞到了一起却未被切断紧接着又一股蛛丝射了过来意欲将她牢牢锁住。 唐谧感觉到剑上缠着的蛛丝韧性极好且黏性甚大明白要是这第二股再绕上自己想要脱身就困难了便再次闪身躲避。第二股蛛丝同样在空中四散开来要将唐谧包围在其中但这一次唐谧已经有所准备左手举过头顶施出风盾如同在头上打开了一把伞一样让那些如绵绵细雨般的蛛丝无法落入伞下。接着一边继续用风盾保护自己一边提起缠满蛛丝的“未霜”高高跃起直刺向墙上的五色蜘蛛。 在晶红色的“未霜”插入那蜘蛛背部的刹那一股细细的乳白色液体顺着剑流了出来那蜘蛛“吱吱”哼了两声便没了声息。 唐谧落回地上心想6旭颖虽然有操控幼小妖物的异能可惜能力不强一定就藏在附近推门出去一看果然看见走道里那小女孩的身影正急急跑远一闪身拐进了一道门里。唐谧气得大声骂道:“6旭颖别让我抓到你。”这声音冲入空无一人的走道回声荡迭引得旁边房间里有了动静隔壁的门被推开白芷薇探出个头来睡眼惺忪地问道:“旭颖放妖物偷袭你啊?” “可不是那小丫头跑得还真快。” “别理她她放什么出来你都一剑杀死最后难过的是她。死几个小妖物她就不敢动你了。”白芷薇说完把脑袋缩回去继续睡觉去了。 唐谧耸耸肩也回到屋中收拾了一下把五色蜘蛛尸体和蛛丝扔出窗外想了想决定布下一个守护结界。 结界之术是她们在防御术法课上最后才学了一点的术法唐谧并未真正使用过也不知道威力如何不过想来6旭颖的那些小妖物大约也厉害不到哪里去防御起来应是全无问题。 唐谧布好结界觉得这次应是高枕无忧才安然睡去。 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觉得身体似乎在地上被拖动着睁开眼一看却现眼前糊着一道道黏黏的细丝连张看眼皮也很困难。她伸手要去撕掉眼睛上的黏丝觉手脚也都已经被缚动弹不得。此时唐谧便明白一定是有什么强敌出现竟然突破了她设的结界悄无声息地制住了自己。再一想到眼前这些熟悉的黏丝她便气得大声叫到:“6旭颖你……”可是出来的只是一串低低的呜咽声原来她的嘴巴也已经被条条细丝封死。 唐谧感觉到自己正如一个大粽子一般被什么东西拖动然后又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她的腰间将她从地面抬起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猛地意识到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刁在了口中。 我要被吃了她这样想着扭动挣扎竭尽全力想要呼救。可意料之外的是刁住她的嘴巴并没有咬合而是衔着她往前移动显然是要把她带走。 唐谧感觉一阵冷风吹来四周的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猜测自己可能已经被带出了房间她知道若是真的被带远获救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便用力呼救哪怕是只能从喉间出低低的呜呜声。 她想6彻一行人多是高手只要有些微动静一定可觉。果然她这念头刚一闪过就听到有人高声叫道:“站住你要干什么。” 唐谧听到这声音心中却凉了半截心想:“三顺啊怎么是你又睡不着出来看月亮了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回答问题: 16旭言是穿越来的么?竹的失落筒子设定的人物的确是穿来的可是这是以白唐张为主线索的故事别人的故事不会全面展现所以究竟是不是呢没有必要不会去讲的大家全当是小唐遇见了一个古怪小孩就好。如果将来以旭言来写番外在他是主角的情况下也许会采用这个穿越来的设定。一个成熟大男人穿成8岁小孩到处找姐姐吃豆腐也是蛮有趣的。 2第四主角真的被我取消了大家不要怀疑岚或者三顺了。 3大头何时回来?不会很快但是开学前就会出现而且出现一定有美事呵呵。 七 当铺里的蜀山人 在史瑞很小的时候兴安县附近的林子里也有妖物出没后来因为开垦耕田坎伐了很多森林妖物便不常见到了。所以当史瑞看见眼前这妖物的时候还以为是个黑衣男子待那妖物一回头却见是一张好像螳螂一样的昆虫面孔头侧两只大螯正钳着一个被白丝裹住的人形东西。再仔细看看现那妖物虽然有类似人的身体但肌肉虬结比一般人要显得健壮很多。它身上也并非是黑衣或者皮肤而是乌黑亮的坚硬甲壳。 史瑞见那妖物大约是从白芷薇住的方向跑出来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那被白丝裹住的可千万别是白芷薇一转念又觉得若真是她便好了如此的话这便是千载难逢的英雄救美的机会啊。这样一想他心中便多了一份胆色正巧看见身边堆着几块青砖抄手拎起一块砖就往那妖物头上砸去。 史瑞虽然不会武功可平日里在兴安县聚众打架的时候却是一等一的扔砖好手这一砖不论是准头还是力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正打在那妖物的脑袋上。只听“嘭”地一声青砖在妖物的黑色头颅上炸开了花一阵烟尘随即冒起殷红的一道鲜血便顺着脑袋流了下来。 本来史瑞面对妖物心里还有一些憷如今见了妖物和人一样脑袋也是能打出血的心里便有了底抄起第二块青砖向它砸过去。 那妖物摸了摸脑袋上的血样子轻松得犹如抹抹头上的汗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考虑该反击还是该离开。此时第二块砖已经飞至它一抬手挥拳击碎了青砖随即仿佛决定了一般松开螯中钳制住的唐谧纵身跃起扑向史瑞。 唐谧在丝茧里听到砖石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被率在了地上猜测可能是抓住自己的东西去攻击史瑞了焦急地大声喊叫:“史瑞你叫人啊。”可是出的仍是一串呜呜噜噜的低咽。 史瑞此时一门心思想要英雄救美第三块青砖已经飞出眼看着那妖物又是挥拳击碎了青砖才想起来高声呼喊:“来人啊有妖物。”此时那妖物的铁拳已经击至史瑞的面门好在史瑞反应异常灵敏将手中青砖向前一挡身子一歪随即往地上一滚躲了过去。 客栈里已经有了骚动的声音那妖物见此形势不再恋战转身去抓唐谧。史瑞见了心中着急生怕是把白芷薇带走了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拖到援手来到爬起来冲过去从后面抱住那妖物挥拳就是一阵乱打。 这略一拖延援手竟真是到了史瑞觉得身后有凉意袭来接着一道寒光从耳际掠过一柄剑已经没入了那妖物的后背。那妖物遭此重击起狂来猛一抖身甩掉伏在身后的史瑞也不顾身上刺入的长剑欲意强行转身相搏。 这时候忽然有低回悠扬的笛声响起似远似近不知所在。那妖物听到笛声立刻不再恋战身形前纵向夜色深处逃将而去。 史瑞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6彻一扬手刺入那妖物背上的剑已经飞回他手中。只听6彻问道:“怎么回事?” “那妖物劫持了白噢一个人。”史瑞“白姑娘”三个字还未出口已经看到了6彻身后刚刚赶到的白芷薇心里不由叹息一声真是白费了力气。 待到唐谧终于从那一道道缠丝中被救了出来她第一句就问:“6旭颖呢。” 6旭颖从围着唐谧的一群人中间探出头来嘟着嘴说:“不是我干的。” 6彻见状马上解释道:“唐姑娘这一次应该不是旭颖我的人虽然追丢了那妖物但是以我和他们的判断那妖物应该是释鬼旭颖绝对没有操纵释鬼的能力。” “释鬼是什么?”唐谧不解地问道。 “释鬼是一种妖物人在将死的时候如果用某种术法让他和妖物结合就会变成释鬼继续生存下去它们比一般妖物聪明很多可以受控完成主人的复杂命令。”6彻说到这里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续道:“这种术法应该是赤玉宫的人才懂。” “6叔叔的意思是魔宫的人想劫持我?”唐谧问道不明白自己这个和平主义者什么时候招惹了赤玉宫。 “看样子是。唐姑娘你过去没见过赤玉宫的人么?”6彻问道。 “没有。” “城主或许他们的目标是小姐。”6岚在一旁说。 众人这才想起唐谧这间房子原是6旭颖住的只因6旭颖非要和白芷薇一起睡才把唐谧挤了到了这里。 6彻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道:“旭颖以后你和你娘一起睡旭言和我一起睡。6岚以后你们每夜分四班轮流防卫且看看魔宫的人这次到底想干什么。” 唐谧见众人的焦点已经离开了自己走到史瑞身旁小声说:“史瑞刚才多谢啊。” 史瑞见唐谧说得诚恳心里也颇高兴觉着虽然没救成白芷薇帮了唐谧也是好的。恰巧此时白芷薇也走到他身边低语道:“史瑞多亏你了。”那一瞬史瑞只觉的有些头重脚轻心上好像真的有一哆嗦的感觉白芷薇后面又说了一句什么却是没听清楚待到神思回转的时候只见白芷薇已经拉着唐谧走远了心中便觉得空落落地望着那两人的背影一阵怅然。 因为6旭颖被她娘盯得紧了又有白芷薇能镇得住她便也不敢再惹事生非。加之6彻的防卫得更加严密这一路上再未有什么意外生。一行人抵达郢城的那天唐谧没有随白芷薇回她家而是神秘兮兮地拉着史瑞去了城里第一大的当铺。 两人走入当铺的时候正看见一个麻子脸的中年男子和当铺伙计刚结束了一笔交易。唐谧走上前隔着高高的柜台仰头望着冷面的当铺伙计说:“请问古董能当么?” “能。” 唐谧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天青色的琉璃釉细颈瓷瓶递过去问道:“这个能当多少钱。” 当铺伙计接过来斜眼看了看破不屑地说:“最多四十钱。” 唐谧也不多说什么拿回瓷瓶对史瑞说:“果然还是你出的价钱好八十个钱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这样的事情上史瑞的脑子也很灵光马上应道:“好。”随即便从怀中掏出钱数起来。 那柜台里的伙计见了赶紧说:“哎小姑娘我一百个钱收货如何?” 唐谧一听笑着转回头说:“好。” 不想此时那个麻子脸的中年人突然横插进来和气地问道:“小姑娘可否给在下看看你的古董啊?” 唐谧见他言语客气便递了过去那人仔细把玩了一番说:“小姑娘我出三百钱买这瓶子如何?” 唐谧并不知道这古董到底卖多少价钱合适原以为价格抬了一倍多已经不错如今见着有人竟然出到三百钱心中先是一乐随即又觉得不对问道:“你都来当东西了哪里来的钱给我。” 那人摇摇头说:“我是来赎东西的当东西也不过是一时周转不灵。姑娘不信随我走一遭三百钱立时奉上。” 唐谧看看麻子脸觉得他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加之自己也算有武功之人跟去看看也是无妨随口便答应了他一起走出当铺。 三人一出了当铺那麻子脸便一脸堆笑地说:“小姑娘一会儿如果多赚了钱要记得给在下一些酬劳。” 唐谧一愣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见那个伙计已经追了出来说:“小姑娘我们掌柜说了最高四百钱收。” 待到唐谧背着一个装满了四百钱的大包袱走出当铺一眼就看见等在那里的麻子脸。她觉得此事的确要多谢人家便拿出五十钱说:“大叔谢谢你这是一点酬劳。” 不想那人却是一脸的不满意说到:“姑娘也恁地小气了些在下帮你赚了一大笔才给这么几个钱。” 唐谧听了心中甚是不悦心想:平常来当铺的谁不是救急之用这样的钱你也贪啊。没好气地反问:“大叔那你说想要多少酬劳?” 那人将五指伸到她面前一晃说:“你多赚的怎么着也应该五五分吧。” 唐谧听了心思一转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说:“好就这么定了我多赚的咱们五五分。”说罢她迈步就往前走。 麻子脸一把拦住她问道:“你怎么走了钱呢?” 唐谧一脸无辜地说:“已经给你了啊。” “那才五十钱啊不是讲好了你多赚的五五分么?原来当铺给你一百钱如今是四百钱你多赚三百钱应该分我一百五十钱才对。” 唐谧笑着摇摇头说:“不对你答应给我三百钱当铺给我四百钱我只多赚了一百钱分你一半正好五十钱。” 麻子脸一听这话先是一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止了笑才道:“没想到如今御剑堂的孩子如此有趣看来这殿判之职一定要应承下来才对。” 唐谧听了有点不置信地问:“大叔你刚才可是说你要到蜀山御剑堂当殿判?” 麻子脸的声音忽然有些变化竟用一个有些低沉的女声说:“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唐谧觉得麻子脸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不容别人不答的气势明明一个男人讲出女人的声音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她没顾上奇怪答道:“我叫唐谧。” 那人拍拍她脑袋道:“好吧唐谧我叫慕容贞露看看下次见面你认不认得我。”说罢袍袖轻摆翩然离去。 “你们蜀山的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史瑞看着慕容真露离去的背影颇有感慨地说。 唐谧却在想:慕容可不是什么常见的姓氏这个易容的慕容贞露该不会是慕容斐那家伙的亲戚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卡住了感谢王动筒子提出砖头的建议近日出场的慕容贞露由正版路过筒子扮演。 八 被称作公主的女子 唐谧帮史瑞置办好了衣物又安顿他在客栈住下才匆匆赶往白芷薇家。来到白府门前的时候唐谧觉得用“家”这个字称呼这里似乎有些不妥。虽然之前白芷薇告诉过她她父亲白崇封爵为楚国最高的爵位----通侯她仍然被这通候府的气派震慑了一下。 楚国的建筑风格和其他三国颇为不同飞檐高翘用色鲜丽充满南国风情。可此时唐谧站在两扇朱红描金的大门前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和她认识的那个白芷薇有些不般配似乎神仙妹妹还是站在蜀山乌柱白墙穹顶深远的大殿里一身红衣烈烈如火才最赏心悦目。 门口的仆役们已经得了消息看见蜀山的红衣剑童出现一个抬腿就往里面通报另一个则满脸堆笑地迎上来道:“唐姑娘吧?我家主人正等着你呢。” 唐谧以为这主人指的是白芷薇的父亲白崇谁知道被仆役引着穿堂入室来到一间暖阁门口伺在门口的丫鬟竟然推门往里面通传:“公主唐姑娘到了。” 雕花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青烟色襦裙的丫鬟走出来引着唐谧往暖阁里走去。穿过两重水烟纱帐唐谧见到一个身着五色团花锦的美丽女子正半卧在软榻上长睫低垂似寐似憩樱唇微挑半笑半娇。她知道这一定就是白芷薇的母亲熙华公主殿下了。 “公主唐姑娘来了。”丫鬟又通报了一次。 熙华公主抬起眼睛看看唐谧眼神还似乎有些慵懒的睡意缓缓地问道:“是唐谧吧听芷薇提起来着。” “是我和芷薇在御剑堂是很好的朋友。”唐谧恭敬低地答道。 熙华公主柳眉一挑缓缓直起身用似乎仍然带着倦意的声音说:“是么芷薇这样性子的孩子也能有朋友啊看来唐姑娘的度量应当不错。” 唐谧听着这话别扭又说不出哪里别扭便说:“芷薇性子很好啊有时候还忍让我呢。” 熙华公主看了看唐谧微微一笑道:“唐姑娘明白么朋友对芷薇是没有意义的她需要的是肯追随在她身边的人唐姑娘是这样的人么?” 唐谧听了终于明白自己觉得哪里听起来不舒服口气客气地问道:“公主殿下这么以为么?倒是没听芷薇如此说过。” 熙华公主仍是淡笑看不出情绪道:“这要看你怎要想了你看上去很聪明呢。” 这时候纱帐拂动白芷薇已经走了进来微微沉眉道:“母亲这么着急见我的朋友啊。” “可不是没见过你喜欢什么人很想看看。的确是不错的小姑娘。”熙华公主答道仍然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没有事我们先走了我朋友一路风尘总要先收拾休息一下咱们家不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吧。”说完白芷薇拉起唐谧就往外走。 出得暖阁南方冬季微冷的风迎面吹来两个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唐谧看向沉着脸的白芷薇说:“你别想太多你母亲也是为你着想等长大了你就明白没有不疼子女的父母只是疼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白芷薇看着面前满院残菊说:“我明白你不要在意就好。”然后她用略有心事地口气说:“唐谧晚上肯定是要和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一顿饭的以后就不用经常如此了。如果觉得别扭你也先忍忍。” 唐谧点点头不禁有些担心起她的朋友来。 那天晚上白府家宴的时候唐谧见到了通候白崇。在没有见到他之前唐谧以为白芷薇的美貌得自母亲可是见了白崇才知道其实她是更像父亲的特别是那种两人都挂在脸上的冷淡表情把他们之间以一种比形似更为深切的关系联结在了一起。 而最叫唐谧讶异的是白崇的三个妾室走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见到了三个嫡亲的姐妹。那三个女子面貌相似都有一张鹅蛋脸和微翘的小巧鼻子以及灵动的圆圆眼睛可是不知为什么唐谧觉得那三人应该不是姐妹才对便询问似地看了旁边席上的白芷薇。只见白芷薇对她淡淡一笑垂下眼帘什么也没多说。 好在此间宴客还没有同桌而席的习惯所有人都是一榻一几分而食之。这样形式上的疏离反而让人心间的疏离显得没那么别扭。所有人都保持礼貌的微笑和疏远无关痛痒地问候寒暄一餐饭吃得平静而无味却也谈不上有什么不悦。 待到唐谧和白芷薇终于离了席她忍不住还是问道:“芷薇你父亲的侧室有血缘关系么?” 白芷薇知道唐谧迟早要问及此事叹了口气说:“没有任何关系。她们成为我父亲的侧室只不过是因为都长得象一女子而已。” 唐谧听了看着白芷薇平静的面孔觉得心里有一些不好受有些愤愤不平地说:“你父亲他何必要做得如此明显这多么让你母亲难堪。” “那是因为我母亲杀了那女子。”白芷薇终于把这句话吐出来忽然觉得再也没什么转头对唐谧微微一笑道:“你看这就是我家。我母亲和父亲互相憎恨着我母亲夺走我父亲最心爱之人的性命我父亲就想法子让我母亲天天看到他的羞辱和厌恶。” 唐谧心里忽然一阵难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一般用来安慰父母离婚后的小孩子的套话便拉着她的手说:“算了别管他们的事我想他们之间无论怎样但都是爱你的。” 没想到白芷薇听了竟然冷冷一笑道:“以后你会见到那些侧室生的三男一女要是你看见我父亲和他们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就知道他爱谁了。而我母亲这么多年来无所寄托已经把所有热情都投向了权力。我们楚国这些年一直是外戚把持朝政外戚有两支后党和公主党这公主就是我母亲她的党便是白氏一脉。所以他们两人不会怎样的他们互相需要。” 白芷薇在讲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透彻清冽得不像一个少女唐谧看得有些担忧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说:“芷薇我们一定会回蜀山去的我保证。” 第二天一早唐谧吵着要去郢城最有名的东湖游玩儿恰巧跟屁虫6旭言和6旭颖也跑了来众人便浩浩荡荡往东湖而去。之所以说浩浩荡荡倒不是白芷薇摆什么架子带了一众仆人而是6家兄妹仍处在严密保护之中由6岚带着其他四个寒江铁骑护卫左右。 来到湖边一艘雕梁画栋的大画舫远远驶了过来船头迎风立着一个锦衣少年待那船驶的近了众人一看原来那少年正是史瑞。 史瑞本以为只有唐谧和白芷薇两个人见到岸边站着一群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按照唐谧的要求很有风度地邀请众人登船一游。 唐谧故意冲白芷薇挤了挤眼睛说:“你看史瑞怎么样?” 白芷薇仔细打量了一番史瑞由衷地说:“真的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史瑞如此装扮也颇有些模样。” 在唐谧的记忆力这是神仙妹妹第一次注意并且品评了异性的外貌心里正有一点高兴就听得白芷薇继续说:“放心一会儿我把旭言他们拖住你们多聊啊。” “不是不是他今日是……”唐谧华还没说完一个人已经扑进了她的怀里。唐谧不看也知道这人是谁一把推开他问道:“干什么6小鬼。” “姐姐姐姐人家有悄悄话和你说。”6旭言嘟着嘴一脸委屈的神情。 “就这么说吧。”唐谧伸出手把他挡在一臂之外。 6旭言看看四面荡漾的湖水小脸上挂着认真的表情说:“我觉得有危险你要小心。” 唐谧下意识地看了看此时和众人一起站在船头的6旭颖问道:“你姐姐一定又带了什么在水中作怪的小妖物吧?” 6旭言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有危险。唐姐姐没人告诉你么?你看上去像一个不祥的人嗯身上散着不祥的气息姐姐这么漂亮不会是妖孽变的吧。” 唐谧听了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揍6旭言一顿伸手正要去拧他的粉脸突然间船头一震她身形一晃一个踉跄将6旭言抱在了怀里。 不等她反应船头下的水面已经跃起了六道黑影携着剑光水汽攻向船头众人。 唐谧看此时众护卫都在船头护着6旭颖再加上白芷薇正好与敌人的人数相仿便将6旭言往船舱里一推道:“旭言你乖乖呆在这里唐姐姐帮白姐姐去。” 不想6旭言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说:“唐姐姐别去我觉得你有危险。” 他话音刚落唐谧便觉得腰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低头一看一股银白色的细丝已经缠在了腰间。她一见这白丝心道不好莫非是释鬼也来了。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几尺远的船舷上一个头侧生有双螯的妖物正立于其上。 刹那间一个念头划过脑际她想:会不会这妖物专门是来抓我的呢? 九 蜀山强援 本章补完 ---------------------------------------------- 白芷薇听见6旭言呼救的时候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一剑挡开攻击自己的蒙面人向后船舷奔去。她本是边跑边要分神提防身后蒙面人的追击不想所有的蒙面人仿若听到了撤离的信号一样突然全部停手跃入水中消失无踪。 白芷薇虽然心中觉得诧异却来不及多想急急奔向6旭言只见他正被一股股银丝缚在甲板上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她一边用“雾隐”去挑断那些银丝一边问道。 “唐姐姐被释鬼虏走了。”6旭言急急地说:“那释鬼太厉害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雾隐”是轻薄锋利韧性极佳的宝剑切割那细丝很是应手白芷薇一剑挑断最后一股问道:“释鬼带着唐谧往哪里去了?” 6旭言一跃而起指着水面说:“那边。” 白芷薇看着6旭言手指的方向一蹙眉道:“那是湖心的方向你断定他们没有往岸边游去?” “绝对没错那释鬼用嘴里吐出的细丝把唐姐姐裹得密不透风然后就跳进水里往那个方向游去。”6旭言肯定地说。 白芷薇往湖心方向那片开阔的水域眺望而去却不见水面上有任何动静疑惑地说:“怎么会游得那么快?什么也看不见。” “可能是潜在水下游很长一段再浮上来换一口气。”史瑞不知何已经赶来站在白芷薇身后说:“要不我下水看看去吧我的水下功夫可是一等一的。” 白芷薇听了却更是焦急道:“唐谧被缚着又如何潜水呢真是这样还有命么?” “白白姑娘别急。”史瑞还是无法像叫唐谧那样轻松地叫出白芷薇三个字他顿了顿说:“我潜下去探一探。”说完他脱下外袍跃入水中。 白芷薇转过头看见6岚也来到她身边便说:“6岚唐谧可能被释鬼带往湖心了我们要赶快过去。” 不想6岚微微施礼口气谦恭地拒绝道:“对不住表小姐岚的职责是保护公子和小姐决不能带着他们去涉险救人。若要救的话一定要在下先把他们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再来协助表小姐救人。” “6岚你……”白芷薇脾气上来本想要作可是一想到那两个孩子是6彻一心要保护的人强忍下心中不悦道:“那我们等史瑞上来就分道扬镳好了。” “不要我要和芷薇姐去救唐姐姐。”6旭言在一旁插嘴道。 “我不去我要和岚回去。”6旭颖完全是一付不合作的态度。 白芷薇拍拍6旭言的头强笑道:“旭言你和6岚回去你在的话姐姐反而要分心保护你你平安无事就是帮姐姐了。”话落她忧虑地举目望向碧波万顷的湖面却见一艘轻舟正在快靠近他们的画舫舟头站着两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孔。待到驶得进了才看见其中一人身穿藏蓝色袍服领襟上绣着五朵金色的纹样正是通过五点大试拜在术宗门下还未出师的剑童打扮。而另一人则是一身黑衣看上去似乎是剑宗之人。 那轻舟眨眼就靠到画舫的边上舟上两人摘下斗笠白芷薇一见不由欣喜万分。原来那术宗的剑童正是久未谋面的慕容斐而他身边之人容貌秀逸气质独特若说是男子那双明眸中似乎又带着几分女子的妖娆之气若说是女子那尖削的下颌又透出男子般的硬朗。 “慕容斐怎么是你?”白芷薇头一次觉得见到慕容斐心中如此高兴。 慕容斐见到白芷薇也很是讶异道:“怎么是你我们老远看到这船上有人相斗以为出了什么事想过来帮帮忙。” 白芷薇听了心想总算遇到强援二话不说跳上慕容斐的轻舟道:“是出事了唐谧被释鬼拖入水中不见了。” “你是说那个眼睛大大的古灵精怪的御剑堂剑童唐谧?”慕容斐身边那人问道一听这声音白芷薇才确定原来她是个女子。 “正是你也认识她么?”白芷薇问道。 “才认识这姑娘出事一定要救她可是我看好人选啊。”那人说这话的时候冲慕容斐挤了挤眼睛。 慕容斐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清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堂姐任是谁也应该救吧。” 这时候水面上突然冒出个脑袋来原来是史瑞已经回来了他扒着船舷狠狠喘了几口气才说:“那妖物是潜在水中往湖心方向去了好像拖着个白茧一样的东西离得太远我也看不真切那妖物比我气息长太多我浮上水面换了一次气就把它跟丢了。” “好咱们就往湖心去看看。”白芷薇说到这里想起史瑞是不会武功的便对他说:“史瑞你快回画舫和旭言他们一起先走。我们此去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你不会武功就不要跟来了免得受伤甚至有性命之险。” 史瑞和白芷薇相处多日从未见她和自己说过这么多话更不要说言辞还是如此充满耐人寻味的关切之意他本来就颇为不凡的自信此时便被鼓舞道更加高涨按耐着心中的欢喜决然地说:“不行我要和你们去救唐谧。我从小打架还从未输过再者说我水性好到时候一定可以派上用场。” 白芷薇觉得他说的也对又体谅他可能太过担忧唐谧便点头答应了。 东湖并不是很宽广的水域即使湖心处水也不会很深之所以有名是因为此湖半面环山加之湖滩浅且长有万顷接天碧莲铺展于其上山光水色荷风送香舟船行处皆有风景。 而此时白芷薇却是一点看风景的心思也没有她盯着湖面凝神不语半晌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会不会赤玉宫的人就是冲唐谧来的呢?” 白芷薇身边两人俱是习武之人她声音虽小却也听得清楚慕容斐看了看她问道:“你是说释鬼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你表妹?” “嗯我姨夫和赤玉宫为敌多年一直是武林正道的中流砥柱看上去赤玉宫来为难他虏走他的家人似乎合情合理。可是今日的事倒像是那几个蒙面人来拖住我们让释鬼可以从容抓住唐谧而且今日它完全就是针对唐谧若要是针对姨夫该去抓旭言才对。” “小斐唐谧的父母是谁?”慕容贞露在一旁问道。 慕容斐一听她当着别人的面叫自己小斐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说:“她父母遇到匪徒都被杀害了她也受到重伤恰巧顾宗主经过将她救回蜀山医治她醒来时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 这是唐谧对大家讲起身世的一般说法剑童们听了只觉得她身世可怜可是慕容贞露却略一思索道:“会不会她父母的死不是遇到匪徒那么简单她的身世可能另有玄机。” 白芷薇自然知道唐谧的真正身世那时候她第一次听到唐谧说起家乡在另外的世界心中不是不觉得匪夷所思只是她自幼就学习如何不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便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可后来相处长了虽然觉得唐谧果然与众不同但心中已经完全接纳了她这个朋友只觉得她就是说自己是妖怪变得也无所谓了。那么今日之事会不会和唐谧奇异的来历有关呢?经慕容贞露一提醒白芷薇也思索起来。 “至少暂时应该不会死的既然这么费力带走她便不会马上杀死她。”慕容贞露继续说。 “几位前面就是湖心岛了可要靠过去?”船夫在一旁问道。 “此湖中只有这一座岛么?”慕容贞露看着眼前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尽的小岛说。 “只此一座岛上有一座没人的破庙除此以外便只有些蒿草而已连棵树也没有。”船夫答道。 “这岛上为何会修一座庙呢?后来又是怎么荒废的?”慕容贞露又问。 白芷薇想起慕容斐他们是齐国人而齐国是清原寺所在的国家崇佛之风甚众各处庙宇都香火旺盛恐怕不能理解寺庙荒废这种事解释道:“这庙是在几百年前各国大修庙宇的年代建的据说当时人们在任何想得起来的地方都有建庙的心思。后来因为那个佛敌赵王封了赵国的庙宇我们楚国那些早就看佛家势力不顺眼的人借机也去反佛。本来我们楚国和别国就不同向来是信奉巫术和占卜的经此一事佛家势力大减像这种交通不便的庙宇很多就荒废了。” “不过我们船家都说这里的菩萨真的显灵过。”那船家在一旁说:“传说很久以前了一次特别大的水有人被冲到这岛上后来连这岛也被淹了可那人却活着回来了他说是菩萨显灵救的他。” 慕容贞露听了淡淡一笑以开玩笑的口气说道:“那就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人把唐谧抓来拜祭显灵的菩萨呢。” 慕容斐听了只觉得这笑话让人浑身冷再一看白芷薇和史瑞也都是僵着脸笑不出来只好又假咳了两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不想慕容贞露却凑近他的耳朵以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小斐不是病了吧怎么老是咳嗽。” “不是喉痒而已。”慕容斐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手肘一顶已经之击慕容贞露的腰眼。 慕容贞露仍然保持着和他贴近的姿势反掌抵住慕容斐的手肘向外一带想把他带倒。不料慕容斐却已经提前收了力反倒让她身子一摇差点站立不稳。 “小斐越长大越滑头。”慕容贞露笑着说。 “哪能老吃你的亏。”慕容斐也笑着说。 而在一旁的史瑞看着那两人不动声色间已经过了两招不禁想:蜀山之人真是有趣得紧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申请包月的已经报上去了七月份一个月女频免费看。因为申请的人比较多根据在q群里和这里留言区报名的先后顺续选出前1o名没有的筒子请谅解。 十 菩萨显灵的秘密 pk相关注意一下: 1手机投票的朋友请慎重才知道投一次要1元大家还是别乱花钱了大家的心意我领了。 2是vip的各位所有有vip帐户只要付1起点币就可以得到试用一个月的免费包月帐户期限到八月一号前。 3vip和包月的朋友喜欢本书就点一下封面下的pk投票多谢。 ---------------------------------------------- 这湖心岛实在是很小一眼就几乎可以看尽。 岛上除了杂生的蒿草和芦苇只有岛心小小一座孤零零的荒寺白芷薇一行四人先是快地在岛上的荒草中搜索了一番一无所获之后走入了荒寺之中。 巴掌大的寺院已经有多处坍塌原本端坐莲花座上的泥菩萨早已不知所踪曾经绘彩描金的庙堂暗淡斑驳四处结缠纠结着一层层细白的蜘蛛网。 慕容斐与慕容贞露都在蜀山修习过机关之术两人东敲敲西摸摸仔细检查了整个庙宇却没有现任何像是暗门或者地道入口的地方。一时间四人站在庙堂之内一筹莫展。 “会不会是在水下有什么古怪呢?要不我潜下去看看你们等等。”史瑞说完奔出了寺门 “慕容斐你们齐国人都很相信菩萨吧你呢?”白芷薇也跟着史瑞走到庙门处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问。 “我相信我能看见和掌握住的东西。”慕容斐说。 “那这么大的湖如果水的话这个岛被淹没掉除了菩萨显灵还有可能活着离开么?”白芷薇继续问。 “就算有机关暗道被水淹没了也无法让人生还吧?”慕容贞露敲着身边红漆剥落的柱子想了想说:“如果不是传说而真有其事的话那人究竟是怎样逃离的呢?” “如果要是因为抱着浮木之类的话那人不会跟别人说是菩萨显灵吧。一定是生了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以为必死无疑又冷又累昏了过去可醒过来现已经在岸上便会以为是菩萨保佑。”慕容斐望着空空的莲花座说。 “能入水长时间不死也可能是靠避水的宝物然后这个人想隐瞒得到宝物的事情就说是菩萨显灵。”慕容贞露说道:“要是那样的话这里应该原来有什么避水的宝物但现在可能什么也没有了。” “攻击我们的人都是从水里出来的然后又回到了水中。会不会是赤玉宫的人都掌握着什么避水的宝物呢?”白芷薇回想起刚才被攻击的情形说。 三人正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地讨论着忽然听到寺门外史瑞大声的呼喊:“白姑娘白姑娘岛下岛下有暗河。” 三人听了俱是精神一振赶忙迎了出去。只见史瑞正浑身湿漉漉地跑进来兴奋地说:“岛下有个一人宽的洞洞中有汩汩的水涌出应该是暗河的出口才对。” “也可能是什么地方的入口。”慕容斐脱口而出。 史瑞喘匀气息摇摇头道:“不大可能吧我水性算好的了也不敢进那洞去。那暗河不知道有多长谁有能耐闭息那么久?莫非专门是给妖物出入的?” “就算妖物能出入那唐谧呢?她在水中如何呼吸?这些人费这么多工夫不是为了要逮一个死人吧?”白芷薇摇摇头觉得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唐谧是被困在一个丝茧之中会不会是那丝茧有古怪让她可以在水中呼吸?”史瑞说道。 这话让白芷薇心头一跳扭头就往庙里跑。接着只听她在里面大声叫道:“史瑞你来看快来。” 史瑞不知出了什么事拔腿就往里面跑正看见白芷薇指着墙角在结网的蜘蛛说:“你看像不像释鬼?” 史瑞见那蜘蛛全身漆黑只有指甲盖大小再仔细一看现它的头部很像螳螂头两侧各有一支大螯果然和释鬼颇为相似。 白芷薇只是晚上在客栈匆匆见了释鬼一眼不敢肯定急切地向史瑞求证道:“说啊到底像不像?” “头部很像。”史瑞头一次见白芷薇着急的模样那带着焦躁情绪的声音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烟火气心头不觉一颤看着她有些呆了。 白芷薇去却没留意到史瑞有些兴奋地拔剑挑下一些蛛丝转身就往水边跑去。 她来到水边把蛛丝覆盖在脸上深吸一口气将脸埋进水里。当湖水完全摸过鼻翼的时候她尝试着轻轻吸了口气果然一丝空气钻进入了鼻子里。 “我找到了这就是避水的法宝。”白芷薇兴奋地一跃而起冲她身后跟来的三个人大声说。 慕容斐看着神情雀跃的白芷薇觉得她像是冬日屋檐下悬挂的冰凌突然遇到阳光一般一瞬间明亮得有些耀眼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慕容贞露拿过那些被水浸泡过的蛛丝也学着白芷薇的样子把脸埋进水里不一会儿从水中抬起头笑着说果然:“透过这些蛛丝就可以呼吸了感觉像鱼一样啊。也许当年水灾中脱险的人就是因为昏过去的时候头上落了蛛丝结果逃过一劫醒来时不知缘由才会以为是菩萨显灵。” “那释鬼就该是这里的妖物和人结合而成这么看来唐谧一定不会有溺毙之忧了我们快去救她。”白芷薇说完便奔向寺中采集蛛丝去了。 慕容贞露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对慕容斐微微一笑说:“小斐这个小姑娘也不错啊有点不好挑呢。小斐怎么想啊?” 慕容斐假装没有听到也不答话抬腿往庙里走去。 四个人搜集了足够的蛛丝做好准备潜入水中在史瑞的指引下果然看见岛下的泥壁上有一个一人宽的洞口接近洞口的时候便可以感觉到有水流涌出水温比湖水要暖很多可是流很快四人逆流游入相当费力。 四人游入洞中但见里面一片黑暗只有身后的洞口有微弱的光射进来慕容贞露暗念口诀一朵火焰在她的食指上灼灼燃烧起来因为是幻火那火光比真正的火焰颜色丰富很多赤橙粉兰变幻如霞霓。看得史瑞啧啧称奇也忘了害怕径自向洞的深处游去。 大约游了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忽然有亮光出现再往前游了片刻亮光大盛一片水面出现在众人的头顶四人浮上去把头探出水面现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里溶洞的四壁上嵌着拳头大小的萤石射出柔和而明亮的光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章有点短因为没想好后面的内容放这章还是下章容我考虑一下。 十一 通往魔宫之路 pk期间某闲会努力多更新不过因为没有存稿万一哪天没更大家谅解。 还是老话: 1手机投票的朋友请慎重才知道投一次要1元大家还是别乱花钱了大家的心意我领了。 2是vip的各位所有有vip帐户只要付1起点币就可以得到试用一个月的免费包月帐户期限到八月一号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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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瑞则觉得这些轶事听来十分有趣与坊间那些普通人谈及魔王与堕天极度恐惧和异常敬畏的言辞完全不同对蜀山之人不觉又多了一分艳羡。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工夫便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之前。 门前的墙上嵌着一个上面雕有二龙戏珠的铜盘那铜盘由四个同心圆环组成最外面两圈圆环上都环刻着十二天干地支第三圈圆环上刻着一至十二第四圈上刻着一至三十。 “诶术宗的小子看看是什么机关。”慕容贞露对慕容斐说。 慕容斐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一个与日期年月相关的门锁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魔宫的人一定都知道一个开锁的日期年月比如戊寅年十月二十就把第一圈的‘戊’字转到龙珠正下方再把第二圈的‘寅’字、第三圈的‘十’和第四圈的‘二十’依次转到龙珠下放这石门就会自己打开了。” “真是这样我们岂不是进不去了?要是一个一个试日期老死在这里也不一定有结果。难不成我们要先出去想办法抓一个魔宫的人考问。”白芷薇皱着柳眉道。 “或着想个法子躲在这里等到魔宫的人自己回来了我们偷看他们转出的是什么日期。”史瑞说道。 “这些都太耽搁时间了实在不行再用。小斐一般设定这种日期的人都习惯挑一些有意义的日子对吧?”慕容贞露问道。 “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习惯不过你怎么知道什么日子对魔宫的人有意义?”慕容斐反问道。 “可以试试魔王的寿诞之日。”白芷薇脱口而出。 “谁知道她什么时候生的只能回去查《赵书》不过《赵书》对华璇的记载也是语焉不详记没记载可说不准。”慕容贞露抱着肩摇了摇头。 慕容斐听了慕容贞露的话神色微微一动思索片刻说:“试一试丁亥年八月十五吧” 慕容贞露一挑眉毛疑惑的表情从脸上一晃而过但还是伸出手按照慕容斐所说的日子拨动了圆盘。她一边拨一边问:“小斐这是什么日子?” “可能是魔王的生日。”慕容斐说。 话落慕容贞露已经拨好了那日期白芷薇一推石门那石门却仍旧纹丝不动。 “这个不对。小斐你怎么知道华璇的生日?弄错了吧?”慕容贞露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 慕容斐没有回答盯着那铜盘良久才说:“乙酉年四月三十日试试这个。” 史瑞看到慕容斐一说出这个日期白芷薇和慕容贞露的神色都是一变。慕容贞露一犹豫还是伸手去拨了圆盘当中心圆环刻着“三十”的地方转到龙珠下方的时候“咔啦”一声从圆盘里传了出来似乎是什么消息机关被打开了。 白芷薇试探着一推门巨大的石门竟然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小斐你为什么会猜是堕天大人的生日?”慕容贞露更加不解了。 慕容斐风轻云淡第一笑说:“瞎猜的把死敌的生日作为开门的秘信很是符合魔王的作派啊。”说完他率先向门里走了进去。 白芷薇跟在他身后越觉得没那么简单。慕容斐绝对不是一个瞎猜的人她这样想着心中对慕容斐升起了一丝好奇。 众人在走出石门洞的刹那只觉得眼前忽然明光大盛需要眯起眼睛来适应片刻才行。等眼睛能看清的时候四人看着眼前景致都不免在心中赞叹一句:“真是人间仙境啊。” 原来他们已来到一个四面被高峻山峰合围的谷地。这谷地之中繁花似锦树茂草长有清澈见底的溪流蜿蜒其间闪着碎碎的银光。花草掩映间亭台楼阁半隐半现飞檐斗角鎏金嵌玉精巧奢华。天上有一只白孔雀在盘旋徘徊地上有两只小梅花鹿在嬉闹奔跑。更有若有若无的烟霞弥漫在谷中云蒸霞蔚如临仙苑。 “蜀山风景虽好却雄浑苍峻和这里真是完全不同的景致。”慕容贞露说道深深吸了口气:“嗯风暖宜人花香四溢魔王真是会享受。” 几人正要前行慕容斐伸手拦了一下看着脚下通往谷底深处的碎石小径说:“这里无人把守别是有什么机关陷阱。” 慕容斐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射向似乎可疑的几处但都没有引机关正准备往前迈步。慕容贞露一把拉住了他说:“别走有什么不对。” “怎么了?”慕容斐问道。 慕容贞露抬起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我们在没有阳光的地方走了多久?加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吧?入水的时候快中午了现在应该是中午前后才对。这里虽然被高山阻挡看不到太阳的位置可是影子的方向呢?” 三个少年听她如此一说都低头去看地上的影子只见不论是自己还是那些花草楼阁都是斜长且指向西北那分明是上午才会出现的影子。 “是幻像。”白芷薇马上明白过来。 “应该是非常强大的幻像守护结界。”慕容贞露说着敲敲慕容斐的脑袋:“小斐堂姐又救了你一回现在轮到你这个术宗子弟想办法来破解了。” 慕容斐知道虽然慕容贞露是剑宗门人可自己目前在术法上的造诣根本不会高过慕容贞露只是慕容贞露既然给自己出了难题便一定要想办法破解才行。但幻像的破解向来是心力与心力的对抗只有更强大更不容易被迷惑的那一方才能胜利。而布下眼前守护结界之人的力量明显高于自己甚至是高于这里所有的人该如何破除呢? ---------------------------------------------------------------------- 按照q群和留言区的申请顺序。我帮1o位书友申请到了包月我会站内信和大家确认要是收到我的站内信却现自己没有包月尽快和我联系。 十二 幻象之后 今天回家很晚还是努力更新了看我这么勤奋大家多投票支持我pk吧。如果从主站进入请点击封面下方粉色女生频道字样进入女频再投票谢谢大家支持。 ---------------------------------------------------------------------- 慕容斐闭上眼睛收敛心神尝试用一般破解幻象的方法突破眼前的结界。因为幻术是通过眼睛去迷惑心灵再由心灵去迷惑其他感官所以如果人已经能意识到身处幻境眼前所见皆为虚幻便占了先机剩下的就是要寻找到可以触碰到真实的那个突破点然后凝聚心力于那一点抵抗迷惑自己的力量。 慕容斐凝神屏息在黑暗中调动着所有的感官渐渐地他开始感觉到气息在身体里奔流毛孔在空气中张开仿佛无数透明的触角由每一寸皮肤中生出探向虚空的世界。 他渐渐感觉到灼热的风掠过面孔犹如站在熊熊烈火之前刚才的清凉感觉早已消失无踪皮肤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自己也没想到可以如此快地寻找到突破之处心中一喜全力去感应那空气中的热力。有一个瞬间他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我眼前是火焰沙漠甚至岩浆但决不是艳阳天和人间仙境他这样想着睁开了眼睛。 慕容斐看见的仍然是有幼鹿嬉戏的仙苑美景尽管他因为感觉到空气的炽热而出了一层薄汗尽管他的其他感官已经摆脱了视觉的迷惑他仍然没有看到任何的真实。慕容斐在那一刻被创造出眼前幻影的巨大力量所惊震几乎是心生敬畏地看着眼前的景色良久才说:“堂姐这绝不是我能突破的结界。” 慕容贞露看着他叹了口气说:“小斐的心力天赋这么高也终究不行啊那我也不用试了你我不过是半斤八两的分别。”然后她转向白芷薇说:“你也别费心去尝试了小斐在心力上自幼就天赋异秉在明知是幻象的情况下他都无法突破结界我们只有另想办法了。” 白芷薇听到此言看向慕容斐觉他正用崇敬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美景。确切地说她觉得那目光似乎穿越了那些虚幻的花草楼台落在隐藏其后的巨大力量之上白芷薇在生出这样感觉的那一刻心头不由得一紧。 就在四人面对幻象束手无策时候他们面前的幻影却开始如晨雾遇见阳光一般逐渐褪去隐藏在其后的真实景象终于显现了出来。 四人看见眼前的景象才知道慕容贞露果然是救了大家一命若是再往前走一步就会落入万丈深渊而那深渊之下炽红色的岩浆正在缓慢地流动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打在人的面孔上灼热难当。 原来这里也并非什么被青山环绕的谷地看起来倒像是把一座山的里面挖空而形成的巨大洞穴只是由于着洞穴实在太过巨大绝不是人力可为。 隔着百丈宽的深渊四人看见对面的悬崖之上有一座宝蓝色琉璃塔此时塔中正缓步走出一个青衣男子远远的也看不清样貌。只见他一拱手道:“几位如果是想来这边一游就请过来吧请恕在下不能远迎。” 四人所在的悬崖和对岸仅以一条手腕粗细的玄铁链相连史瑞伸手探了探说:“有些烫啊。” 白芷薇冲对面之人问道:“请问我们的朋友唐谧可在那里?” 那人答道:“唐姑娘的确在这里作客不过我与她讲好来找她的朋友要都过得来才能送她走。” 白芷薇听了看了一眼史瑞脸上浮起一片愁色。 史瑞马上明白她是在忧烦自己无法过去虽然很想一挺胸极豪气地说:“甭担心看我史三少的本事。”可是再怎么样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能充英雄的时候绝可不强冲英雄他头一低没有吭声。 “这有何难当真我们四人都过去了你就放了唐谧?”慕容斐朗声冲对岸问道。 “这是自然在下已经和唐姑娘讲好了。”那人回答。 慕容斐转过头对白芷薇说:“既然那人肯撤去幻象就不必要在这铁索上还动什么手脚我看应该过去一试。” “以我的武功走过去都很勉强再说还有他。”白芷薇没有点明可众人都知道她在指谁。 “没关系我和堂姐可以背你们两个过去咱们蜀山轻功最讲究一个稳字脚下扎实得很这算不了什么。”慕容斐颇自信地说。 “那那你背我吧。”史瑞一听赶紧往前一凑心想:绝不能让这小子背白芷薇啊。 “你比较重我堂姐比我功夫好让她背你比较安全。”慕容斐说完便走到白芷薇身边。 “不成那个男女授……”史瑞还没说完便被慕容贞露揪了过去。只听她说:“授受不亲是不是你让他背丢了你的小命你怎么办我都不嫌弃你你叫唤什么。” “不是我是说他们俩他们男……”史瑞话说一半现已经到了慕容贞露的背上而身下方滚烫的岩浆在缓慢的流动中出嗡嗡的轰鸣把他的声音完全淹没无踪。他不禁心中一颤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偷眼瞄向后面跟着的慕容斐还有他背后背着的白芷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待到四人抵达了对岸那青衣人迎上来只见他四十上下的样貌鹰眼狮鼻面貌英武就算现在脸上挂着和气的微笑仍然有掩不住的厉气。 他见四人安全走了过来道:“蜀山的轻身功夫果然名不虚传身轻如燕却沉稳如钟在下佩服请跟我来吧。” 四人跟着青衣人走入琉璃塔只觉得身后的塔门一关便把灼热的空气拒在了门外也不知道这塔是什么材料所建竟在这酷热之地造出一室清凉。 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已经疾跑而来一把抱住白芷薇急急地说:“刚才吓死我了慕容斐啊差半步就掉到悬崖下面去了还在那里乱扔钱呢。” 白芷薇一看这可不就是不缺脑袋不缺腿的唐谧么高兴地说:“你才吓死我了呢到底怎么回事儿?” 唐谧朝旁边的青衣人一努嘴说:“那这位佟护法说是要请我作客。” 白芷薇看了佟护法一眼说:“这么请人做客也未免太不客气了吧赤玉宫行事一向如此鬼祟么?” 佟护法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道:“自然也可以大大方方地下拜贴请唐姑娘来做客只不过我们赤玉宫和6城主还有白通候的关系都不算好怕请不来才出此下策。” 接着那人转向唐谧客气地说:“唐姑娘你的朋友安然无恙地到了答应在下的事可以去做了么?” “哦去见你那位朋友是吧?”唐谧撇撇嘴说:“我这就去不就是回答几个问题么又不是赶着去治病救人不用那么急吧。” “那就好姑娘请。”佟护法说完伸手作势欲将唐谧引向楼上。 “唐谧你真知道他们叫你干什么?”白芷薇拉了她一下问道。 “说是就问问话唉大约跟那个有关。”唐谧说完朝塔室的深处望了一眼。 白芷薇这才看见那里的一张神龛上正供奉着一把宝剑赫然就是唐谧的佩剑“未霜”。 “不是‘未霜’它在这里。”唐谧扬一扬手中剑道:“我也不明白这位佟护法说我见完了他朋友他就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唐谧说完冲众人摆了摆手往二楼走了上去。 十三 不可欺骗的朋友 解释一下为什么最近更新每次只有两千字。因为pk文总字数不能过3o万字我如果一天一更每天必须控制在两千左右才能保证更一个月不过3o万字所以希望大家谅解和支持。 ---------------------------------------------------------------------- 唐谧来到二楼看见宽敞的空间里只放了一个看上去似乎很舒服的地榻榻上卧着一只青羊头顶生着锥子一样的独角却不见有什么人。 “有人在么?”她问道眼睛扫过每一个角落。 屋子有些空荡荡的她的声音出轻微的回响却没有人响应。 “没人啊没人我走了我可没功夫等你啊。”她探了探脑袋一转身决定离开去交差。 “你不是答应了回答我问题么还没开始怎么能走?”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唐谧背后想起语调有些怪怪的让她想起在说中国话的外国人。 唐谧寻声扭头一看只见身后仍然空无一人唯有独角青羊安静地卧在那里。 “那个请问刚才不会是你在说话吧?”唐谧试探着问。 “就是我。”青羊竟然开了口果真是那个外国腔。 尽管有了一点点心理准备唐谧还是觉得有些讶异这世界的妖物多是身赋异能却从未听说过能开口讲话的她犹豫地开口问道:“你是妖物么?” “不是我叫獬豸是神兽。”青羊答道黑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盯着唐谧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 神兽其实就是妖物吧不过是前者被祭拜后着被宰杀而已唐谧这样想着半垂下眼帘试图躲开獬豸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心底里不喜欢那双眼睛。 “你要这样认为也无所谓不过是名称而已。不过这种想法还真是像那个人怪不得他们非要求我来确认一下。”獬豸用它古怪的语调说。 唐谧心中暗惊瞪大眼睛看着獬豸心想:这妖物什么意思莫非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是我能看得穿人的心思所以不要在我面前尝试说谎。”獬豸又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扫视着唐谧。 唐谧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觉得心中不舒服想来定是自己如今的心力已经多多少少能够感应到别人对自己内心的窥视所以面对这个生物测谎器才会有些不自在吧。 “生物测谎器是什么?”獬豸问道。 “你又窥视我!”唐谧有些不悦了。 “不是窥视我就是能知道而已天生如此我也没有办法。”獬豸的外国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知道太多别人的秘密心事不怕被追杀么?”唐谧好奇地问。 “所以我几乎不说话今日完全是受人所托若不是当年华瑛救过我我也不会答应。”獬豸解释道。 “华瑛是谁?”唐谧又问。 “华璇的双胞胎妹妹啊这里过去的主人。” 唐谧这才知道原来魔王是双生子中的一个难怪后来愚民们传来传去便会认为双胞胎是拥有魔血的不祥之人了。“这里不是华璇的宫殿啊我还以为这就是魔宫。” “自然不是华璇是赵王怎会在此建宫殿。这里是由嫁到楚国来的华瑛公主所建。” 唐谧听獬豸谈及魔王时口气然似乎果然是地位不凡便说:“那么他们要你问什么呢除了本姑娘的年龄我什么都可以回答你。” “第一个问题你从哪里来?” “另一个世界。” “你的佩剑从哪里来的看到剑魂了么?” “蜀山剑室里拿来的。”唐谧回答到这里忽然想:我要是说没看见剑魂这剑照理说就不应该是我的啊该不会这些人是来抢剑的吧要不要说句谎话呢。 “这剑既然和你有缘别人就抢不走。”獬豸微微一顿又说道:“还有别试图骗我。” 唐谧看着獬豸无奈地摇摇头道:“好吧好吧什么都骗不了你。你看我只是在心里考虑了一下而已最多算骗人未遂。” “那么你心里有没有哪怕是片断的前世记忆?” “没有。说实话我的记忆有一些残缺不全缺了一小块可是绝对没有什么前世的记忆。”唐谧看着獬豸口气严肃地说:“而且我根本不相信有什么前世今生六道轮回。” 唐谧这话一出口獬豸的身子震动了一下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睛神光摄人问道:“可你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世界不是你的前世么?” 关于这个世界与自己世界的关系唐谧也时常思索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她也曾经想合理地解释但是答案却是没有答案。后来她安慰自己说连宇宙是怎样出现的这个问题我们还不能完全解释清楚怎么能解释我这种从一个空间进入另一个空间的现象呢?于是她回答说:“我说的另一个世界并不是前世而是你无法想象的完全不同的世界。可能你觉得以你所知没有什么是不可想象的。但我给你举个例子在我的世界里有一个人叫爱因斯坦他说我们所在的空间是弯曲的而不是平直的这个你能想象么?到底弯曲的空间是什么样子?这已经越了你的感觉认知完全上升到纯理性的认知你要如何想象呢?你可以从理性上明白如果空间是弯曲的那么尽管世界是有尽头而我们却永远不可能走到世界的尽头么?如果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你也不用着急因为我只是拿我那个世界众多让人困惑的问题之一来故意困惑你。你如果因为我说的这些话而开始思考那么我的计谋就得逞了因为这些问题可以让你想到吐血也想不明白。” 当唐谧讲完这段玄而又玄的话以后她现獬豸原来清澈逼人的目光果然稍稍失去了穿透力她有些得意继续火上浇油地说:“你看别以为你有看穿别人心思分辨谎言的力量就一定能不被迷惑。我跟你讲的句句是实话你一样困惑对不对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能接触到这世界的真理在我那个世界但凡这样想的人最后都被当成了疯子。还有如果你还想继续思考我可以给你讲一讲我那个世界关于世界是如何而来的看法你是想从宇宙大爆炸开始听还是先了解一下宇宙膨胀学说?” 这一次讲完话唐谧感觉到那压迫在自己心上的力量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成功地绕晕了獬豸甚至可能已经把它陷入了某种艰难的哲学性思考当中而她则成功地摆脱了獬豸对自己心灵的窥视便笑咪咪地问道:“神兽大人还有问题要问么?” 獬豸的眼神有些涣散沉默半晌才自言自语地说:“你到底是不是她啊。她到底转世了没有?”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她我就是我我也不相信什么轮回转世除非你先证明给我看。”唐谧答道。 “证明么?”獬豸仍然如喃喃自语一般以他的古怪腔调说:“那时候她也说不相信轮回转世所以她不需要保存尸体不需要积阴德只要享受现世之乐就足够了所以清源寺才叫她做佛敌而她说自己就是第六天魔王。” 唐谧这时候终于明白了獬豸说的那个“她”是谁摇了摇头说:“神兽啊还有佟护法既然她如此说而你们又都是追随她的人就应该相信她啊她说没有转世就没有转世。你们千万不要去怀疑她说的话如果你们心存怀疑还如何能坚定地追随她呢?” 这话说完唐谧听见楼梯口下方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人扶撑了一下楼梯阑干唐谧笑了笑大声说:“佟护法还有问题么?” 话落楼梯口便有脚步声传来片刻一个穿青衫的身影走上来眼睛里似乎因为激动而蓄着华彩只见他恭敬地一躬身说:“没有了佟敖多谢唐姑娘指教。” 十四 风霜雨雪雾 看到有人问不知道如何投pk票请把这个连接复制到浏览器就可以了nekbookvote.asp?pkid=449 vip和包月用户可以投票vip书友如果已投了可以在自己的书屋点击一分钱包月(别点错了变成付费)然后再投一次谢谢大家支持:) ---------------------------------------------------------------------- 唐谧随着佟敖走下楼来看见来搭救自己的四人正等在那里这才有功夫向白芷薇问道:“芷薇这位剑宗的姐姐是谁?” “是慕容斐的堂姐要不是她看穿了我们身处幻像之中我们可能早就掉到岩浆里去了。”白芷薇说。 佟敖在唐谧身后冷哼了一声说:“就算能意识到身处幻境又怎么样这是不可能突破的幻像。” 慕容斐听了微有动容很恭敬地问道:“佟护法请问这是你制造的幻象么?” “不是在下没有这个本事这是魔王送给我们第一代宫主的礼物。”佟敖答道。 “原来如此在下刚才就在想当世之人有谁有如此之力如果是魔王那倒不奇怪了。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不过今日得见如此幻术斐受益匪浅。”慕容斐客气地回应。 “请问佟护法你们供奉的那柄剑为何会同我的剑一样呢?”唐谧指了指神龛问道。 “这是因为‘未霜’剑本是对剑。魔王和我们第一代宫主因为是双生的姐妹所以各拿一剑作为同生同存的信物。”佟敖说道这里冷厉地瞟了一眼面前身着蜀山服饰的几人道:“可惜这两把剑都已经是亡剑了。” “什么意思?魔王的佩剑叫‘羲光’吧那是天下闻名的长剑我怎么没听说她用过此短剑。”慕容贞露在一旁问道。 “哼这么重要的信物魔王大人会让它随便溅上什么人肮脏的血污么。”佟敖面色有些阴沉。 “那么剑亡是什么意思?”唐谧在听到佟敖此话的时候心中隐隐觉得不对手上不觉加力握了握“未霜”。 “唐姑娘的那一把不是没有见到剑魂么?那是因为如果剑杀死了自己认定的主人剑魂就会和主人一起消失这就叫剑亡。”佟敖说到这里看向唐谧眼中似乎有所期待道:“这把剑没有剑魂原是任何人都可以拿起来的可是一百多年过去了竟没有一个人拿起来而姑娘却拿了姑娘不觉得这是命运么?” 唐谧心想:此人还是变着法儿地想把我拉下水啊这一汤浑水我可不能瞎搅和我如今在蜀山有吃有喝可不能和蜀山的对头扯上关系便说:“不觉得我一般管这种事叫巧合或者叫小概率事件你听不懂也没关系千万别多思考我说的话否则可能会迷惑你的心智这一点神兽大人应该已经体会到了。” 佟敖叹了口气道:“本来既然唐姑娘和‘未霜’有缘我们这一把也应该一并送给唐姑娘。不过既然唐姑娘如此说再加上这一把也是亡剑那就算了。” 唐谧听了心生疑惑。她猜测自己手中的这一把定是因为魔王将它用来杀死自己血溅长空而成为了亡剑。那另一把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华瑛也用此剑自杀了么? “请问另一把剑是如何而亡的不知佟护法方便讲讲么?”唐谧问道。 “不是佟某方不方便讲的问题而是我宫中并无人知晓此事。”佟敖说完转过身走到神龛前双手捧下宝剑道:“按理说对剑得到一把便也是另一把的主人这剑其实应该就是唐姑娘你的了只是唐姑娘请看。”佟敖话落手握在包裹着赤红色蟒皮的剑柄上缓缓将剑拔出来。 唐谧只见那剑柄后光秃秃的根本没有连着剑身不禁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这本来也该是红色的晶铁剑吧难不成华瑛公主将它毁掉了?” 白芷薇听到“华瑛公主”这几个字面色一动没有说话。 “这佟某就不知道了。不过百多年前的事佟某虽未亲见但想来这一把也应该是红色的晶铁剑。红色的晶铁又叫赤玉这也是我们赤玉宫之名的由来。”佟敖说完把那柄空剑恭敬地放了回去。 唐谧的手不自觉地往胸口的方向按了按似乎是想确定自己的那把红色晶铁梳子是否还在那里。会不会剑身被改造成了这把梳子呢?唐谧这样想着如果真的是如此自己和这些魔王啊宫主啊什么的还算没有缘分么? 这个念头一浮起她觉得心中有一点不安只想要快快离开这魔宫便说:“佟护法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可否如约送我们出去呢?” 佟敖微微一笑道:“可以不过可否请白姑娘和慕容公子多留片刻我也想让他们见见我的朋友。” 唐谧听了觉得心中一紧暗道自己刚才虽然觉得佟敖是魔宫之人可是看举手投足也颇有气度既然答应了她放人总该不会食言。谁知现在无端又生出事来难不成魔宫之人真的是翻脸不认账完全没有信用的小人么? 佟敖见一直带着笑脸的唐谧此时脸色沉了下来解释道:“唐姑娘误会了佟某对剑器略有所知凭生的嗜好便是品评名剑与剑主却不想今日看见‘风霜雨雪雾’这五把名剑中的三把所以对另两位剑主心生好奇只是想随便聊一聊而已。” “随便聊聊也不用和你那位懂得窥心之术的朋友聊吧。”唐谧的脸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她想自己就算不怕别人窥视那两个却还是小p孩呢便以完全没有回旋余地的口气说:“佟护法不经允许偷看别人的**是下流的行为吧。可是心灵是比身体更隐秘的所在不经允许随意窥视岂不是更见不堪?我想佟护法品评剑与剑主的时候不会是每次都用这么不堪的方法吧。” 白芷薇看着这样冷面冷言的唐谧心中觉得讶异只因唐谧此人向来逢人三分笑脸说话总留个退路她与唐谧相处近一年从未见她如此态度对谁更何况如今是在人家的控制之中。再一想唐谧如此不过全是为了维护自己和慕容斐便觉得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犹如被人戳了一下酸软温热而这一路寻来的焦急危险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佟敖听了面色果然有些不悦却仍然以克制的声音说:“好那么在下就用平时品评的方法。‘风霜雨雪雾’这五剑数百年来从来没有一同现世过今日佟某得见三剑已经是三生有幸既然三位都是孩子就一起上吧免得又落下以大欺小的不堪诟病。不过唐姑娘可知道佟某平时把何种剑评为好剑么?” “何种?” “剑主不死在我剑下的便是好剑。”佟敖说完鹰般的犀利眼眸扫向三个蜀山少年右手轻抬做出请君拔剑的优雅姿势。 十五 公平的对决 上传晚了因为我修了一晚上空调有点少抱歉明天多写。投pk票请把这个连接复制到浏览器就可以了nekbookvote.asp?pkid=449谢谢大家支持哦!!! ---------------------------------------------------------------------- 唐谧估量着眼前的形势知道此战在所难免心中不免有一点点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冲动说了硬话想来自己足足有二十多年没有因为和谁言语不合就大打出手了上一次生这种事还是幼儿园大班的时候难不成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么?如今明明是敌强我弱嗯也不一定她想到这里瞄了一眼慕容贞露暗自揣测这位剑宗的前辈到底武功如何。 慕容贞露像是感应到了唐谧的眼光上前一步拱手道:“佟护法再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成名的前辈和这几个孩子计较什么?佟护法也应该知道就算曾经是再怎样风光的名剑一旦剑主亡故剑魂的力量便会全部消失。没有强大的剑魂支撑再好的剑也不过是锋利的拙物。而这几个孩子只是刚得到剑没多久剑魂还弱小得很这种时候有什么好品评的呢?而且也未免有失公平。” 佟敖也知道慕容贞露的话在理只是他生性狂傲对唐谧客气不过是因为猜想她可能是魔王转世但是在这几个蜀山之人面前是绝对不能退让半步的便说:“既然几位是‘乱世之剑’的剑主我也就实不相瞒。这五剑原本都是我们第一代公主搜集而来本是送给魔王的礼物只不过到最后也没有找到可以匹配五剑的剑主实在是一大憾事。孰料今日竟然同时得见三位剑主佟谋也是一时好奇想知道能够被这些剑魂认同的剑主是何样的人物。不如这样这场较量佟谋不会运用剑魂的力量而如果佟谋输了便如输剑魂这样够公平了吧。” 此话一出唐谧和白芷薇面面相觑不知道佟敖所谓“如输剑魂”是什么意思却见她们身旁的慕容斐面色有异唐谧知道这一定关系重大扭头低声问他:“慕容斐最后这句话什么意思?” “若是两人比剑时使用了剑魂的力量那么输的一方剑魂之力就会减弱赢的一方剑魂之力就会相应增加。如果对手的剑魂比你的剑魂强大很多而你却能赢的话你剑魂会得到的力量就更大。”慕容斐解释道。 “就是说如果我们赢了那位大叔要把很多剑魂的力量输给我们?”唐谧想再次确认一下。 “我想应该是这个意思。”慕容斐道。 “不过输了要赔上命。”白芷薇淡淡地跟了一句。 “那你们两个说怎么着?”唐谧又问这件事看上去虽然赢了可以劫富济贫但输了可就太不划算她不敢轻易妄自决断。 “试试也无妨咱们三个也不见得就输。”白芷薇虽然神色平静可语气里却跃跃欲试。 慕容斐看着唐谧神情复杂的面孔微微一笑说:“我也这么想。” 唐谧摇摇头心想:果然年纪小脑袋少根筋决断起事情来就是快。于是她转回头面对佟敖颇豪气地说:“江湖儿女剑下解恩仇我们答应你。” 话落三个少年拔出了鞘中剑。 佟敖骨节粗大的手指在剑柄上一下一下敲击着眼睛扫过三个少年手握的宝剑缓缓地说:“‘未霜’、‘雾隐’、‘迫雨’果然是三把好剑今日佟某就来领教一下这‘乱世之剑’在蜀山人手中的威力。”话落他的手指在剑柄上一弹长剑激飞出鞘银光一闪在空中打了个旋落回手中。 “还记得狮戏时配合的要诀么?”慕容斐问他身边的两人。 “嗯记得。”唐谧与白芷薇答道。 “我们三人即使同时攻击他也不见得有威胁这次你们两个做狮尾让我做无后顾之忧的狮头全力一搏或有胜机。”慕容斐道。 唐谧和白芷都是冰雪聪明的人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狮戏的配合要求狮头要全力进攻越勇猛越好而狮尾要跟随狮头的意志五分攻五分守情势有利时要推波助澜不利时要稳定防御讲究的是在攻守间快灵活地转化。此时慕容斐如此说就是准备自己完全放弃防守全力一搏而要求她们两人半护卫半进攻随着战机灵活变化。 慕容斐看了眼身边两个同伴明亮而聪慧的眼睛忽然心中生出一股必胜的信心长剑一挺犹如穿着刀枪不入的铠甲一般全力击出。 佟敖没想到如此小小少年剑风却这么凛冽心下也是一突再看他完全不要命的招式便觉得有趣。挥剑接住这一招之后反手就功向他的破绽可这一剑马上被白芷薇防住同时唐谧的‘未霜’已经攻至。 如此与三人过了两招他便明白过来道:“原来蜀山编排了剑阵这东西好也让佟某开开眼界。” 可是再打下去他现远非如此这三人的进攻远比剑阵灵活得多而且并非如剑阵一般可以找一个最弱的人作为突破因为这三人有时各自为政似乎毫无关联可是一旦攻击一人三人便像一体一样同时有所反应。最让他惊讶不已的是三人脚下的步伐竟然是魔宫的武学。这魔罗舞本是魔王创出来克制蜀山武功的密技不想现在竟然被三个蜀山少年拿来配合蜀山剑法。蜀山剑法原本法沉稳刚猛如今配合了魔罗舞便多了分灵动机巧渐渐地佟敖感觉到越来越难以应付心中一狠便拿出了平生绝学。 佟敖这一剑击出之时三个少年只觉得满天剑光剑气如滚雷压面似乎每个人都是这排山倒海般一剑所攻击的目标。唐谧本能地想要防守可是这念头只是划过了脑际她一咬牙挥剑护向慕容斐。 刹那间金鸣之声震得塔中众人耳中麻再一看竟是白芷薇和唐谧两人架住了攻向慕容斐的一剑而慕容斐的剑则深深刺入了佟敖的右肩胛骨中只听“仓啷”一声佟敖右手一松长剑落地。 佟敖面色苍白手捂在伤口之上缄默良久才说:“这剑阵练了多久竟然能这么坚定地各司其职还是已经看出来我只是要杀这小子。” “不好意思没看出来只是我们说好了要如此的你见过头尾不顾的狮子么?”唐谧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一句话说完喉头一口血涌了上来赶忙闭嘴不敢再言。 白芷薇撤回剑原本就白皙的面孔已经没有了血色缓了一下冷冷地说:“前辈不自食其言就可以了。” 十六 他是不是大头 佟敖用左手捡起地上的长剑缓步走到白芷薇面前剑尖直指她的胸前说:“你们三人如今有两个已经受了内伤不能再战而我还有左手可以持剑怎么就一定说要输了呢?” 慕容斐以为佟敖要对白芷薇怎样挺剑就要刺出却听他接着说:“可是想我佟敖竟然被个三个娃娃伤及一臂剑击落地又怎么不算输了呢?既然说了如输剑魂就输给你们。” 说罢佟敖的长剑由白芷薇的胸口划到她手中那柄看上去几乎是透明的“雾隐”之上那个瞬间白芷薇只觉得自己的剑好像攥在手中的鱼一样挣了一下便再无动静。接着佟敖又把剑搭在了慕容斐银色的“迫雨”之上。 唐谧看眼前情形知道这一定就是所谓把剑魂的力量输给对手可自己这把剑是没有剑魂的亡剑还怎么能得到这力量呢? 果然轮到唐谧的时候佟敖说:“不是在下输不起可唐姑娘用的是亡剑在下也无能为力。” “等等我有一样随身的宝物如果有剑魂之力的话可以增强它的力量佟护法可否将它当作我的剑对待。”唐谧抑制住胸中翻涌的血气赶忙说。 佟敖看了看她说:“好吧只是在下只见过剑魂与剑魂之间的力量转换从未听说过能转到宝物之上。” “试一试好了我这也是晶铁做的宝物。”唐谧说完掏出了怀中的梳子。 佟敖一见那梳子直愣愣地半天挪不开眼光半晌才把剑尖点在其上。唐谧只觉得手中梳子似乎轻轻颤了一下就再无其他也不知道究竟得到了力量没有。 佟敖再次用探寻的眼光看了看唐谧道:“如今唐姑娘和白姑娘受伤几位回去可能有些困难不知道信不信得过佟某让释鬼送几位一程。” 慕容贞露略一思索道:“赤玉宫在江湖上以行事狠辣闻名却从未天听说过有什么下流作为。想来佟护法也不会糟蹋了赤玉宫的名声更何况佟护法也没有必要和白家还有我慕容家毫无来由地结下仇怨。故此我们相信佟护法一定会把我们安全送回。” 佟敖自然听得出来慕容贞露这话一半是恭维连带提醒他不要忘了身份另一半是威胁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冷哼了一声说:“放心就好不过慕容姑娘在下并非怕与谁家结下梁子赤玉宫的人还怕与谁结怨么。”说完他抬起左腕轻轻摇动腕上结着铃铛的链子不久三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释鬼出现在了门口。 就在几人正要离去的时候佟敖冷不防说道:“慕容家的小子以你的年纪武功如此堪称奇才可惜蜀山的武功只适合平凡的人去练你这样的人反而会受其限制。此次你如果不是依靠魔罗舞想要胜我谈何容易你自己回去想想吧。” 慕容斐回过身微微施礼以平稳淡漠的声音说:“多谢佟护法提点。” 那时候唐谧禁不住望向慕容斐却现那张年少的俊美面孔完美得犹如石雕泄露不出一丝一毫的心绪 佟敖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目送几人离开忽听身后有蹄声传来他没有回头依然看着渐远的蜀山众人问道:“你看是她么?她刚才又拿出一柄梳子上面竟然饰有并蒂牡丹与六颗明珠这是魔王与第一代宫主的共同标记。” 他身后传来一个腔调古怪的声音:“她说不相信转世轮回说这话时的语气和她当年一样。” 佟敖仍旧没有回头道:“你知道么‘乱世之剑’的剑主今日竟然出现了三位。” 身后是一声悠长的叹息:“当年费尽心思也找不到的如今一下子就出现三位。” “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些力量。”佟敖说唇角勾起一个微弯的弧度。 “想要他们迷惑于力量么?恐怕你会失策啊那姑娘很聪明。”古怪的声音继续说。 “没关系不用三个人都如此只要有一个人就足够了。我们静观其变吧。”佟敖说完隐去了唇边的笑意。 唐谧再次被从丝茧中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东湖边。慕容贞露正微笑着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唐谧觉得这人莫名有些熟悉便问:“请问慕容姐姐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见过我叫慕容贞露。” “啊你就是当铺里那个会易容术的女子原来你这么好看为什么扮个丑八怪。”唐谧饶有兴趣地问不料情绪稍有波动刚才在茧中经过调息似乎平复的内息又是一阵激荡。 慕容贞露看她面色有异一只手抵到她的背心送出一道内力帮她稳定内息口气带着疼惜地说:“你们两个孩子刚才真是不要命。幸好佟敖还算磊落没有使用剑魂的力量你们只是被他的内力伤到。也亏得小斐的剑还算快先一步刺入他卸去一半力道要不然你们两个还能站在这里么?怎么就这么硬架了一剑宣怡是这么教你们的么?” 接着她又转向身边的慕容斐责备道:“小斐也是那一剑门户大开要是这两个孩子没帮你守住你也不准备要命了么你们三个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我们讲好这样的你见过头尾不顾的狮子么?”慕容斐几乎是重复了一遍唐谧曾经说过的话看着她笑了笑。 这时候众人只听得远远有马蹄声传来寻声望去原来是6彻带着寒江铁骑正奔驰而来。 转眼6彻已经马到近前只见他飞身下马走到白芷薇面前关切地问:“芷薇怎么样?姨父在东湖已经搜了好几遍再找不见你就准备找你爹兵搜湖了。” 白芷薇本来也已经在丝茧中平复了内息此时看见6彻焦急关切的神情心中莫名一动内息大乱启唇未语便昏了过去。 6彻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大声命令道:“赶快备车。” 唐谧和史瑞坐在一辆车中她不时有些忧虑地掀开车帘望一望前面那辆坐着白芷薇与6彻的马车。这时候几乎一直沉默的史瑞突然开了口:“唐谧我想今天就起程回赵国了。” 唐谧看着窗外无心答道:“哦为什么。” 史瑞也没有在意唐谧的态度仿佛是在自说自话:“这一路上我觉得自己就如一个废人一般。那个慕容斐还有你和白姑娘你们好像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时候我看到你们三个人与佟护法比剑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觉得担心而是羡慕。你们蜀山的人我我……”史瑞说道后来已不知何道如何表达。 “没关系史瑞你很有才的学一学就能赶上我们。”唐谧想着前面那辆马车上的人随口敷衍道。 却不想这一句话点燃了本就自信心强的史瑞那胸中的一团火焰他面露喜色道:“果然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唐谧我们明年蜀山再见。”说完史瑞跃下并不算太快的马车向前飞奔而去。 “喂史瑞你什么意思?”唐谧探出车门大声叫道可是那少年已经隐入了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不见了踪迹。 忽然唐谧觉得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大头!大头!张尉。”她叫唤着可是那人在人群中越走越远没有回过头来。 那人是张尉么?唐谧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疑惑。那人似乎比张尉高了很多头也没那么显大。如果是的话他来楚国干什么?更奇怪的是他身边还有个少女陪伴在侧即使只是匆匆一瞟唐谧也可以确定那应该是个美女。 难道大头交女朋友了么?美女怎么会看上大头啊?唐谧这样想着不觉抱怨道:“唉这些青春期的小p孩都开始有感情问题了真让**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家期盼的大头终于出现啦!! 现自从我留下pk网址票票就多啦看来懒人比较多那就继续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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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贞露顺着慕容斐这一带的力度一璇身站到了两人面前道:“我故意的想看看你们两个联手出击的样子嗯果真是心有灵犀的一对。” 慕容斐听了假咳一声放开慕容贞露的手没敢看唐谧。 唐谧对这样的调笑倒是不以为怎样反而更感兴趣慕容贞露的易容术。这一次慕容贞露扮作了一个老婆婆眼睛被周围的皱纹挤得只剩一道缝隙好像永远眯着眼笑的模样。 “慕容姐姐我太崇拜你了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学习易容术啊?”唐谧问道脸上带着巴结的笑容。 慕容斐一想要是唐谧再会了易容术离天下大乱的日子一定就不远了便一本正经地说“易容术很费钱的一般死人的家人不会同意你去把他的面皮扒下来所以你必须出大价钱才能让人家同意。因为人皮容易腐烂你要买昂贵的药材处理扒下来还新鲜的人皮。如果你不愿意用人皮也可以用猪皮或者羊皮加工据说处理皮子时那味道很像尸体腐烂后放出的气味。而且经常戴猪皮或者羊皮在脸上脸上的皮肤就会出现很多红包变得越来越粗糙。唐谧我堂姐二十多岁还没嫁人经常出入当铺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学。” 此话一出果然管用唐谧神情犹豫地看着慕容贞露问道:“慕容姐姐真的这么复杂么?” 慕容贞露瞪了慕容斐一眼可是偏偏他那些话都不是无稽之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这易容术就变得如此不堪只得说:“这些只不过是一个方面。” “那那你容我考虑考虑吧。” 中午时分三人来到一家酒楼坐下唐谧才想起来问:“慕容斐你们怎么回来楚国过春节呢?” “我是陪父亲来看武举的正月十五一过就要开始了。她是四处流浪。”慕容斐说。 唐谧一下子就想起6彻也是来看武举的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有人要专门看武举而且都是非楚国的大人物不觉有些奇怪问道:“武举很不一般么?怎么这么多人专门从外国赶来看?” “嗯各国的武举本来都是沿袭大周朝五年一试的传统过去咱们蜀山的人几乎是各国武举的前三甲。后来日子长了可能各国便觉得再办也没什么意义就直接从蜀山选材了所以差不多各国都有十来年没有举行武举了。因此大家对这次楚国武举都很感兴趣吧。”慕容斐解释道。 慕容贞露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说:“没有小斐说的那么简单。因为蜀山的人早已经在各国占据要职所以现在蜀山人要想入朝为官基本上只要去拜见同门寻求举荐就可以了这样这些举试便很少有蜀山人参加。而参加的非蜀山之人就算入朝也不是蜀山派系的常常不得志这已经是各国都默认的状况了。可是这次楚国突然大张旗鼓地武举其实就是要挑选非蜀山的人才你知道楚国的大权握在外戚手里而朝野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是蜀山派系这武举暗里就是在向楚国朝中的蜀山派系挑战了。所以各国才如此关心此事。” 唐谧没想到蜀山的影响到此地步皱了皱眉说:“堕天大人当年创立蜀山是为了给各国输送人才制衡天下但一定不是为了让蜀山人结党结派吧。看来他也不是神不可能完全控制百年以后这世界的方向啊。” 慕容贞露和慕容斐都讶异于唐谧如此品评堕天但还不等他们说什么唐谧看着酒楼下的人群一拍桌子叫道:“哎呀那人一定是大头。”话落她转头对两人说:“我看见一个朋友去去就来。” 慕容斐看着唐谧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慕容贞露拍了拍他的肩问道:“大头是个男孩子吧?” “对他们一个组的。” “唉那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慕容贞露托着下巴想了想认真地问:“不过小斐这两个你究竟喜欢哪一个?” 这句话一下子问得慕容斐有些迷茫才现那两个少女都在心中留下了一道身影。 慕容贞露看着他摇了摇头道:“真是有点麻烦你想清楚可别越来越混乱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不容易啊周六这么忙赶在12点前写出来大家投票!! 投pk票请把这个连接复制到浏览器就可以了nekbookvote.asp?pkid=449谢谢大家支持哦!!! 十八 琥珀色眼睛的少年 那天唐谧追出酒楼还是没有赶上张尉后来她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白芷薇推测说:“既然这么多外国人都是为了武举而来楚国张尉会不会也是来看武举的呢?记得他好像说过希望参加武举然后当大将军来着。” “若真是他倒有这个可能。”白芷薇答道这件事让想到另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来道:“你知道么武举是我母亲他们针对朝中的蜀山一党而举办的。” “嗯听慕容姐姐说了。其实就此事本身而言不一定是坏事我在外面听说其实很多人对咱们蜀山人凭着同门关系占据要职都是看不惯的武举选材其实更公平些。”唐谧宽慰道:“我想这对你是不是在蜀山修习没有什么影响。” “就算此事没影响还有另一件。我娘已经在安排了十五我家要办灯会请来的男宾都是我娘看中的王孙公子。”白芷薇简单地说。 唐谧马上明白过来这灯会就意味着熙华公主安排的相亲活动正式开始了。按照唐谧原本的计划她打算让史瑞扮演一个身份神秘的外国贵公子再让白芷薇假装对他情有所钟然后让他们两人假装谈谈情说说爱。她盘算着到时候就算白芷薇对史瑞没有感觉至少也会因为和异性有所亲近对男孩子的心态多少有些变化吧。另一方面熙华公主一定会派人调查这神秘贵公子的来历这世界交通不便信息流通不会很快等她调查出来怎么样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到那时唐谧和白芷薇应该已经走在回蜀山的路上了。 “你瞧本来这是个多么完美的一箭双雕的计划啊。”唐谧对白芷薇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以后有些惋惜的说:“可惜那个史瑞脑袋不知道哪根筋动了哧溜一下就跳下车跑掉害我白花了那么多钱。” “原来你不喜欢史瑞啊?”白芷薇恍然大悟地说然后她有些不解地问:“你觉得我对男孩子有什么不对么?” “是不对你对他们没有好奇心么?或者当他们在你耳边很近的地方和你说话时不会觉得心里有异样的感觉么?” “我为什么要好奇?他们很奇怪么?还有没有男孩子在我耳边很近的地方和我说过话。”白芷薇微笑着回答。 唐谧觉得脑袋有些大道:“好吧好吧不谈这个。咱们先解决相亲的问题。” “这个我想好了我到时候表现得蛮横无礼吓跑他们就好了。” 唐谧摇摇头说:“不可不可。第一这么做你就和母亲正式翻脸了。她教导你多年还不知道你这是故意的?你要明白你母亲让你见见那些人已经是疼爱你顾全你的感受。否则她本可以让你见都不见直接给你指一门亲事对不对?她这样对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白芷薇听到唐谧如此说愣在那里许久无语就算早慧如她毕竟还是年少并未懂得站在父母的立场替他们思考只想着大不了最后斗到底鱼死网破算了。而唐谧一席话说得她心中一涩迷茫无绪。 “第二那些人可否会因为你蛮横无礼而不娶你呢?不会的人家要娶的是白氏嫡长孙女熙华公主的女儿。你的性格好坏形貌如何根本不在考虑的范畴。所以……”唐谧拍拍脑袋有些为难所以该如何呢?史瑞这家伙就这么跑了让我到哪里再找一个贵公子去她想到这里低低叫了一声:“哎呀还有一个慕容斐啊。”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熙华公主答应白芷薇可以请一些自己的朋友而慕容斐也答应和白芷薇假扮情侣。到了正月十五那天白芷薇家的花园里张灯结彩宾客满座。宾客大多是一些适龄的王孙公子和青年才俊自然也有一些来做点缀的同样尚在闺阁的千金小姐。一时间满院灯火流光异彩俊秀人物往来如梭。 唐谧为了不引人注目和白芷薇一样换上了一般贵族千金的服饰站在花园的角落里看着尽职尽责地陪在白芷薇身边的慕容斐心中甚为满意。慕容斐这样的少年就算是熙华公主也应该挑不出什么不是吧也许她会觉得他是一个外国人对自己的助力不大但至少看到这样一对碧人疼爱白芷薇如她一定不会马上出来拆台。唐谧这样想着现自己原来是算计了熙华公主对她女儿的母爱暗道自己果然不厚道可不知不觉还是狡黠地笑了。 “姑娘可是姓唐?”正当唐谧暗自得意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遐思。 唐谧抬眼一看只见面前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半含笑意看着自己。唐谧望着他心中忽然觉得有一些恍惚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少年那双通透明澈的琥珀色眼睛好像可以看到自己心里去一般。那目光直接而大胆含着一点侵略意味竟让唐谧心中生出一丝慌乱来。 “我是姓唐我们好像不认识吧。”她说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有与那少年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认识但也许见过。在下李冽在蜀山剑宗修习。”琥珀色眼睛的少年答道。 原来如此唐谧想。她正觉得无趣不想此时见到了蜀山之人顿时来了兴趣道:“我说呢怎么会觉得有些面善你是芷薇请来的朋友?” “不是我是熙华公主的客人家母是平原郡主。”李冽答道。 唐谧点点头她在御剑堂学过四国地理知道楚国多丘陵而平原郡拥有全楚国最大的平原是楚国的粮仓。这样说来李冽的身份的确是很符合熙华公主的要求。 “既然是蜀山人就互道名字吧我叫唐谧。”唐谧微笑着说。 “好像你在这里呆得很无聊啊?”李冽问道。 “是有些这些人大都没什么意思。”唐谧坦率地说。 “可不是在蜀山呆惯的人再看这些人能不觉得乏味么。”李冽说:“要不我带你出去看看今天是正月十五外面的灯会一定比这里还热闹。” “好啊好啊。”唐谧一听高兴得答应下来。 “要去哪里啊你?”白芷薇在唐谧和李冽聊天的当儿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少年自然是慕容斐。 “出去看看我猜外面的灯会一定比这里有趣。”唐谧说。 “那我也要去这里真是很没意思。”白芷薇道转向慕容斐问:“怎样一起出去吧。” 慕容斐看着并立在淡金色灯火下的两个少女那两人为了有趣穿了一模一样的绿萝裙虽然样貌不同却犹如双生的花朵般同样的娇俏鲜丽心下有些茫然应承道:“那好。” 四人溜出白家往最热闹的大街上走去。渐渐地路人多了起来不远处的街市在浓沉的夜色中明亮如昼。 “有人跟了一路公主看来不放心你。”李冽对白芷薇说。 “好在只有一个人不过功夫还算不错。”慕容斐道。 “很讨厌啊咱们甩掉这个尾巴如何?”唐谧道。 那三个少年一听到这种建议都十分赞同跃跃欲试。 “那咱们跑吧让他看看咱们蜀山的轻身功夫。”李冽这样说。 他话音一落突然拉起唐谧的手足在人群中狂奔。 那时候唐谧只觉得自己被李冽牵着在往来如流的人群中如游鱼一样闪躲穿行。街两边各色彩灯的光华交织成绚丽的一片铺天盖地包围着自己一时间恍然以为正奔跑在灿烂的云霞之中。喧闹的人声退向身后化作纷乱不清的背景唯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像个孩子一样在街头飞奔她这样想着感觉到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微有些潮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天出场的李冽由千年雾心筒子报名的角色冽歌经过本人改编而成。另外六翼潘多拉筒子你不是要扮演随便谁的母亲么你觉得小白她妈如何? 投pk票请把这个连接复制到浏览器就可以了nekbookvote.asp?pkid=449谢谢大家支持哦!!! 十九 恍如爱情的瞬间 唐谧被李冽牵着手在人群中飞跑了一段蓦地拐进一条漆黑的窄巷。李冽拉着她纵身一跃翻过一道高墙轻轻落在地上。 两人贴着墙根安静地立了片刻见没有人追来才确定已经甩掉了跟踪。此时唐谧现两人还保持着牵手的姿势略略觉得有些尴尬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芷薇和慕容斐不知道怎么样了那跟踪的人八成根本没有追咱们。”唐谧边说边打量起处身之地觉这里似乎是一个花园的僻静角落远远地有丝竹管乐和男女说笑的声音传来。 “可能吧我只是想带着你跑开而已。”李冽目光直视着唐谧说。 唐谧被他看得有些窘迫别过头换了话题:“那个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同春阁。”李冽说着拉起唐谧向外走。 唐谧一听“同春阁”这名字再想想那些隐约传来的调笑之声便猜出了这是什么地方好奇心大盛道:“是青楼吧看看去。” 李冽看着她一脸向往的神情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道:“让你失望了是歌舞坊而已。” 对唐谧来说歌舞坊自然要比青楼缺少吸引力但她没办法向李冽解释对于一个穿越到古代的人士来讲去青楼就像到中国旅游要去参观长城到美国旅游要去参观自由女神到法国旅游要去参观埃菲尔铁塔一样应该是旅行地图上必经的一站。为了不显得对青楼抱有太高的热情她假装颇有兴趣地说:“歌舞坊也不错啊看看也好。” “明明没兴趣还这么说你这姑娘不老实。”李冽淡淡说了一句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唐谧有点生气使劲儿一甩手挣脱他道:“就算看出来也不用讲出来吧你这小子很恶劣。” 李冽看她一眼又把她的手抓过去强硬地往前一拉说:“跟我走近一点儿这种地方你一个小姑娘可不能落单。”然后他狡猾地放出诱饵道:“今天场上献舞的是楚国第一美女天萼姑娘这会儿可能刚开始吧。” 美女特别是“第一美女”对女性的吸引力绝对不亚于男性唐谧一听马上安静下来由得李冽拉着自己往里面走去。 两人转过一座角亭便听到有环佩叮当之声由远及近只是这“环佩叮当”之声有些特别那绝非是两三只压裙裾的玉佩可以出的声音倒像是浑身都系了铃铛的小猫走了过来。李冽听了唇角勾笑道:“颜尚来了。” 被唤作颜尚的女子出现在唐谧面前的时候她只觉的眼前一晃好像看到了强要挤入眼睛的光一样。只见那女子赤着脚白皙的裸足上戴着一穿穿五色铃铛一条绣着暗金色花朵的黑色襦裙潦草地穿在身上露出半只雪色的肩膀。此时她涂着鲜红丹蔻的手中正握着一支长烟斗略抬着狐狸一样尖削的下颌眯起眼睛打量着唐谧。 “三娘可有位子好的雅间给我一个。”李冽说口气相当熟稔。 “小爷正月十五最热闹的时候到哪里给你弄雅间去。”颜尚同李冽说着话眼睛却仍瞄着唐谧。 “你是老板娘总有办法。”李冽笑着说。 颜尚这一次眼光转回了李冽略显无奈地摇摇头一勾细长的烟斗道:“跟我来吧。” 安排给唐谧的这个雅间离舞台有点远第一美女的容貌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她的舞姿摄魂夺魄足以迷住任何人的心神唐谧看着看着不觉有些意驰神迷。这时候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她不觉侧过脸去现李冽正在安静地看着她。 唐谧对上那双琥珀色眼眸的刹那觉得好像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抓住了一般无法思考一阵失神。远处舞台上的管乐之声萦绕在身边却似乎寂静得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被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吓了一跳一咬嘴唇说:“我们走吧不想看了。” 直到重新走回了热闹的街市她仍然觉得那个瞬间奇异得令人困惑。我不会是对这小子有感觉了吧她自问着难道我也应该相信一见钟情么?想到这里她刻意向侧面挪了一步与李冽拉开些距离。 李冽倒是没再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见她没说话便默不作声地走在一旁。街边的灯火映在他的脸上变幻着明暗色彩让那张面孔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唐谧静静地走了一段开始闲闲地四处打量起路两边的彩灯。没走多远一对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她心中一喜叫道:“芷薇。” 白芷薇和慕容斐回过头来看见是他们两个也很是高兴。白芷薇走上前来问道:“你们两个躲到哪里去了?” “没去哪里在歌舞坊看了一会儿歌舞。”唐谧简单地说不知为什么声音有些心虚。 白芷薇刚要再问忽然指着唐谧身后说:“唐谧你看那是谁。” 唐谧扭头一看只见一只硕大的玉兔灯下正站着一对少年男女那男的虽只看到一个侧脸可那样的眉眼除了张尉还能是谁。 “大头。”她叫了一声。 张尉回过头面带迷惑地四下望了望眼光落在唐谧和白芷薇身上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咧开嘴笑着大步跑过来道:“哎呀是你们伤势全好了吧?真是太巧了我本打算明日就去拜访白芷薇呢。” 唐谧看到张尉刚才那种有些虚幻的心情终于一扫而光打趣地问道:“大头怎么两个月不见长高了这么多?还有美相陪在侧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张尉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挠挠头说:“什么有美相陪在侧是你们认识的人。” 说话间那和他在一起的少女已经走到了张尉身后唐谧和白芷薇听见一个清甜的声音说:“唐谧白芷薇我们应该见过的。” 唐谧一看那少女几乎惊掉了下巴。那少女的确见过不过想来只有她们知道她是谁而她却不会知道她们是谁只因这少女便是御剑堂第一美女君南芙。 “客气了我们见过你是真你却不一定见过我们见过也记不住才对。”白芷薇先一步答道。 君南芙甜甜一笑道:“我有印象的张尉一形容你们我就想起来了。” 唐谧心想:我们对你何止有印象啊都准备参照你的五官来整容了。可是嘴上却说:“是么我们对你也有印象。不过猛一看到还要想一想才对得上名字。” 张尉似乎没有听出来面前这三个少女几句话已经过了过了三四招仍旧笑着说:“今晚能碰到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真好。唐谧你会猜灯谜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天又有报名角色出场na1iy筒子的颜尚----侑原郁子式的御姐。至于李冽他是很重要的人物就透露这么多啦嘿嘿。 二十 桃花运 说起正月十五那夜六人的出游唐谧和白芷薇有一些相同的感受。不是说六个人在一起不好玩儿不有趣而是一种两人已经习惯的交流节奏被打破了。 过去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无论什么事情几乎总是唐谧和白芷薇反应快些然后张尉会慢一拍跟上来有时候还会误解或者迷糊一下再了然地微笑起来。唐谧说:“这就像鼓点一样两快一慢两轻一重咚咚呛咚咚呛。”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但是慕容斐、李冽和君南芙都是伶俐的人他们的敏捷、聪慧、机智就好像一串细碎而急促的金锣插将进来让场面变得鲜活而变化多端却不再是那三个人的节奏。 这让唐谧想到一件很现实的事情那就是也许会有永远的友谊但绝对不会有一辈子陪伴在身边的朋友。总有一天白芷薇和张尉都将找到那个陪伴他们一生的人那人与她或者他之间的节奏才会是别人无法打破的而那时候我会怎样呢?她这样想着自问道:如果万一我永远回不到原来的世界我是不是也会找到那样一个人呢? 当这个念头浮出心海的时候她想起了那个琥珀色眼睛的少年不觉皱了皱眉头。 “芷薇李冽这个人你了解多少?”唐谧问道。 “一点点怎么了。” “我对他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你知道如果不是我曾经被獬豸窥探过心灵那感觉会让我觉得我对他动了心。可是现在我有些疑惑我分不清我是喜欢他还是着了他的道。嗯比如说他在用某种方法窥视我的心。”唐谧解释道手托着下颌眼睛看像远方努力回想当时的感觉。可是那时刻的情景有些虚幻在流光中奔跑的少年妖娆动人的舞娘婉转悠扬的丝竹现在想来恍然如梦。 白芷薇头一次听到唐谧这么直率地讲起对一个男子的感觉本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见她说得认真坦荡便也觉得没什么值得扭捏道:“他是平原郡主的儿子父亲早亡两年前通过五殿大试现在剑宗门下继续修习。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不过也许有个人可以帮忙。” “谁?” 白芷薇歪头想了想该怎么解绍那个人道:“照理说她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但是由于她的身份白氏是不承认这个人的血缘关系的。不过她和我关系还算不错她手下有一个不算很大但相当严谨灵通的消息网我们可以问问她去。” 结果白芷薇带着唐谧又来到的“同春阁”。 唐谧抬头看了看黑底金字的牌匾问道:“芷薇你的亲戚该不会是这里的老板娘颜尚吧?” “就是她大家都叫她彦三娘。”白芷薇说完走到门口和守门的仆役说了两句回来拉起唐谧的手道:“我们从后门进去这种地方我们不方便大白天走正门。” 两人来到后门的时候颜尚已经懒洋洋地斜倚在门边上等着她们。她见到白芷薇若有若无地一笑长长的烟斗冷不防敲在白芷薇头上假嗔道:“死丫头回来这么久才来看我。” 白芷薇难得地显出与人亲近的表情笑着说:“刚回来就病了。” “我知道。”颜尚说着站直身子脚上的铃铛一阵乱响道:“近来说吧。” 三人来到颜尚的房间坐定后白芷薇简单地说明来意不想颜尚听了花枝乱颤地笑起来然后用狐狸似地细长眼睛瞄着唐谧说:“你是昨天晚上的小姑娘你先说说打听李冽做什么。” 唐谧想起昨夜的情形觉得李冽和颜尚关系应该不浅便垂下眼睛故作娇羞地说:“那个我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喜欢我。所以我那个我……” 颜尚会意地一笑说:“李冽是我的朋友不过昨天是我头一次见他和姑娘家在一起。芷薇知道的都是真的你娘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还能没被她查过祖宗八代么?至于别的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好说什么。” “那说一说他的性格总可以吧。”白芷薇有些不甘心地问。 颜尚想了想似乎是在权衡些什么说:“他不是个坏人很聪明但也因此很多疑不会轻信什么人这也包括我。所以唐姑娘若说到姻缘李冽不是可托之人。你若相信姐姐我看人的眼光就别对他动心。” 唐谧抬起眼睛假装感激地说:“明白了谢谢颜姐姐提点。” 待到出了“同春阁”唐谧思索了半晌对白芷薇说:“颜尚的意思似乎是只要我不去喜欢李冽就没什么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李冽要对我用美男计么?”然后她色色地笑了笑说:“真是如此的话就放马过来吧姐姐我最不怕美男计了。” 白芷薇被她逗得笑个不停好容易平复了呼吸才说:“我平生真是再见不到你这样的小姑娘了。”然后她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昨夜还没得空问张尉他和第一美女是怎么回事后呢咱们这就去找他吧。” 两人快到客栈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马蹄笃笃之声一回头竟是张尉骑着匹黑马疾驰而来飞掠过两人一个疾停跳下马来笑着冲她俩招呼道:“你们来啦。” “张尉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唐谧好奇地问。 “从小就学的我爹一心让我当大将军说是必须从小学骑马。”张尉答道接着他又问:“你们是来看我的吧?” 唐谧笑眯眯地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们是来看第一美女的。” 张尉觉得有些意外道:“她呀她和她爹娘去拜访朋友了晚些才能回来。” “那就顺便看看你好了。不过你要从实招来你和君南芙是怎么回事?”白芷薇也笑着道。 “这个这个啊。”张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搔搔脑袋说:“这个进里面再说在外面不方便讲。” 三人进了房间张尉给唐谧和白芷薇各倒了一杯茶说:“这个事情我只告诉你们两个可千万别说出去成不?” “放心放心我们听了就将它烂在肚子里。”唐谧使劲儿点头保证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爹在来楚国看比武的路上在一家客栈夜宿。结果我恰巧撞见有个采花贼往君南芙的房间里放迷烟便出手相救。虽然那采花贼轻功甚高最后给他跑了我爹却因此见到了她爹。”张尉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不自觉地爬上一个笑容续道:“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爹和她爹竟然是失散多年的故交而我和君南芙竟然是当年就定下娃娃亲的。” “啊?”唐谧和白芷薇几乎是同时出了声音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对交了如此桃花运的张尉说什么才好。 二十一 猛虎嗅蔷薇 唐谧觉得自己听到张尉定了这样一门亲事应该替他高兴才对可是就如自己的感情问题出现得太突然一样她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张尉的好运气想了想问道:“大头那啥你喜欢君南芙么?” 张尉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唐谧的提问答道:“喜欢啊。” 其实唐谧问出这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多余了若是问任何一个认识君南芙的男子你是不是喜欢她回答不喜欢的大约只有两个原因一是那人在说谎二是那人只喜欢男人。所以唐谧马上又问:“那么你知道君南芙是不是喜欢你呢?” 这一次张尉思考了更长的时间说:“应该是吧她对我很好。” 白芷薇摇了摇头道:“要是我没弄错你是和她同一年进入蜀山的对吧。那么算起来你们认识也有三年了这三年里你们说的话一共有几句?她凭什么喜欢你?” “凭父母之命啊。”张尉理所当然地说。 唐谧很想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张尉的肩头说:“大头你是新时期的大好青年怎么能被包办婚姻束缚呢。要勇敢冲出封建礼教的桎梏去寻找真正的爱情。”但是她知道这对死脑筋的张尉来说恐怕是不起作用的便道:“凭父母之命就会喜欢上一个人么若是你爹娘让你现在来娶我你会喜欢上我么?” “会我本来就喜欢你。”张尉想都没想便说。 唐谧听了差点没被口中的一口茶水呛到把茶碗往几上一摔气哼哼地说:“你你简直不可救药气死我了你。” 张尉觉得自己有点无辜难不成喜欢一个人也有错了问道:“唐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芷薇觉得事到如今有必要给这两个小p孩进行一下关于爱情的启蒙教育道:“我说的喜欢不是普通的喜欢而是让你感到很紧张的喜欢。在你见不到这个人的时候会很想念他快要见到的时候会觉得紧张不安真正见到的时候又满心欢喜。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心里有一只猛虎明明它很有力量很冲动可是那猛虎却要极其克制而小心翼翼地去细嗅一朵蔷薇生怕只要呼吸略微大了也会惊扰到蔷薇。明白了么就是这样一种喜欢。” 张尉和白芷薇听了俱是沉默不语两双眼睛却闪闪亮若有所思半晌张尉才说:“那我是不是要努力用那种喜欢去喜欢君南芙?” 唐谧听了绝望地身子向后一倒后脑勺咚地撞在墙上仰天长叹道:“行你努力试试看吧。” 三人正在说话之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走进两个中年男子来。为的一个肤色黝黑宽额微须后面跟着的那个身形高大虎目虬髯。张尉见了忙站起来唤道:“爹君伯伯。”唐谧和白芷薇一听赶忙也站起来施礼问候。 那走在前面的便是张尉的父亲张茂他和蔼地对唐谧和白芷薇说:“早就听张尉提起过你们两个丫头说你们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多有帮他。” “都是些小事不足挂齿。”唐谧客气地说。 这时君南芙的父亲君庭钰说道:“贤侄我刚和你父亲订下了一件大事正要找你商量一下。”说完微笑着看了一眼唐谧和白芷薇婉转地示意两人回避。 唐谧看口气君庭钰严肃猜想他们莫不是要商讨婚事了甜甜地冲他也报以一笑却假装没看懂他的意思拉住白芷薇站在那里没有动。 君庭钰见这两个小姑娘没离开的意思正要话却听张尉问道:“是什么大事啊?” “你君伯伯刚帮你和他楚国的朋友疏通了一下让你参加武举去。”张茂答道。 “为什么他才多大为何不等从蜀山修习完再参加。”唐谧第一个不解地问。 君庭钰皱了皱眉对这个不懂脸色还随便插嘴的小姑娘颇有些不满说:“贤侄咱们不如到我房里详谈如何。” “君伯伯我是有将来参加武举的打算所以才来观看楚国的武举。不过我现在年龄尚小武功也还不济参加武举似乎为时过早。再说这也是楚国的武举啊我打算参加我们魏国的武举。”张尉答道。 “除了楚国各国都十多年没有举办武举你怎么知道你从蜀山出来魏国就会举办?我说将来我可以举荐你你却又一门心思要凭真本事做大将军所以我才想楚国这次武举正好可以让你先瞧瞧武举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参加这一回将来若是魏国恢复了武举你便是轻车熟路若是没有恢复你好歹也参加过一次不会对此事再耿耿于怀将来还是由我举荐你入朝你看可好。”君庭钰道:“这可是我和你爹仔细商量过的全都是为了你好啊。” “就是本来早就停止应举了这是你君伯伯疏通关系才将你插进去的。而且参加这次武举的各国人物这么多你提早见识一下与他们交交手也是好的。输赢都没关系毕竟机会难得。”张茂看来也很是赞同他儿子可以提前试一试。 张尉见他父亲也如此说便道:“那那好吧试试也无妨。” 白芷薇见了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手上觉得被唐谧一捏扭头一看见她示意自己不要作声便闭上了嘴识趣地和唐谧退出了屋子。 出了客栈白芷薇才问道:“唐谧这事你怎么想?” 唐谧道:“若说第一美女她爹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反正就是试一试既然大头有这种志向试试也无妨。人家的女婿人家热心他的前途也对啊。说实话这些事情我只是觉得突然而已可若说人家做得有什么不对也说不上来我们似乎只能等等看武举会是怎么一个情形了。我只是有点担心大头的感情问题。你们两个怎么办啊。你呢这么不容易喜欢上谁他呢这么容易喜欢一个人。” 白芷薇笑了笑道:“那你呢都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谁。” 唐谧沉默不语想起李冽来心里也是一阵茫然。她明白彦尚讲话虽然有所保留但已经明确告诉她只要不去喜欢李冽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可那天夜里自己心中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难道我的心里也悄悄出现了一只猛虎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修改了一个地方就是慕容斐是齐国人这个是我写错了。四国改为魏、赵、齐、楚。原来设定时没有齐国而是韩国但这让我想到现在那个南韩所以就决定改为齐国了。 二十二 御试风波(上) 武举如期而至分为策、御、射、武四个应考部分前三试每一试会淘汰三成处在末尾的人最后一试通过比武的名次给出相应分数最后四试成绩相加决定最终的名次。 唐谧和白芷薇并不担心张尉在“策试”之中的成绩因为虽然张尉没有一点带兵打仗的实际经验可是“策试”不过是纸上谈兵的兵法考试对于已经能把兵法书倒着背出来的张尉来说该没有什么困难。 至于“御试”和“射试”两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御剑堂会在第三殿时教授剑童们射箭和骑御的本领所以张尉肯定不会在蜀山学过这些。不过两人看他上次在客栈前骑马的样子便知道他骑术应该还不错只是不知道和其他应考的人相比孰优孰劣罢了。 白芷薇特意跑去向熙华公主打听参加武举之人的情况才知道由于各国多年没有举办武举这次楚国武举竟然吸引了四国的无数奇人异士江湖豪杰。两人听了就算明知道张尉参加武举不过是试一试而已仍是不由得为张尉捏了把汗。 果然张尉顺利地通过了“策试”紧接着面临的便是“御试”。 “御试”的考场设在郢城城郊的大演武场老百姓可以入内观看。虽然如此说但真正拿到可以入场观看“御试”的通函之人总是要有些门道或者地位只因武举如今已是天下万人瞩目的大事想要看热闹的老百姓实在太多故此原本可以免费取得的入场通函便成了有价无市的稀罕物并非有钱就可以买到。 好在白芷薇在在郢城也算是有门道的人“御试”那天两人早早拿了通函进入大演武场现给普通老百姓准备的观试区域实际上是大演武场两侧人工堆起的两个小山包其上并没有安排坐席来得早的人可以选择较好的位置席地而坐。 于是两人选在小土山半山腰的位置坐下琢磨着这里既离下面的赛场不远又由于地势较高视野开阔看得清楚。没多久她们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一个挨一个地坐着再过了一会儿两座小山上便挤得连插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虽然此时是隆冬季节但是楚国地处南方人一多日头又大还是让人觉得闷热。这时候两人远远看到慕容斐和他父亲坐在了专门为外国宾客搭建的高台之上不由一阵羡慕。而在更远处另一个高台仍然空着白芷薇猜测道:“那里估计是给我们楚国那些大人物准备的。” 片刻之后那座空着的高台上出现了一队宫廷内侍打扮的人唐谧和白芷薇身边的人群一阵骚动人们热烈地议论着:“大王应该是大王驾到了。” 因为离得太远唐谧看不清楚王的样貌感觉上应该是很年轻的一个男子穿着凝重的黑色王服镶红绣金华丽而气派。 “你们楚王看上去年岁不大啊。”唐谧随口说道。 “他是我母亲的幼弟才年满16岁。幸好如此要是他年纪大些膝下有合适婚配的公子我母亲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嫁到宫里去。”白芷薇说。 “就是真有年龄合适的也不行表兄妹是近亲生出傻孩子的可能很大。”唐谧道。 “真的?”白芷薇听了觉得很是新鲜。 两人正随便闲聊着忽听身后有人低声说:“请问两位哪位是熙华公主的女公子?” 白芷薇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校尉打扮的军人正紧挨在她们身后躬身说道:“熙华公主命在下来请尊驾去看台观试。” 白芷薇有些不悦道:“她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传话回去我在这里挺好。” 那校尉仍然躬着身子甚是谦恭的样子可是口气却是半分也不退让道:“公主说务必要把人请去在下请不去便不得回去复命。” “那你就呆在这里吧。”白芷薇说完扭回头去。 “公主说万不得已在下可以动武。”那人低沉的声音固执而坚定。 白芷薇又扭过头去把腰边的“雾隐”拔出半寸安静地看着那人一句话也不说。 唐谧见了这架势赶忙打圆场道:“芷薇你就去吧还真在这里打架不成。你母亲也是好意这里总没有那边台子上看得清楚。” “那我们一起过去。”白芷薇说。 “大王在那里闲杂人怎可入内。”那校尉道。 唐谧眼看着两人又要说僵了忙说:“就是我去那里多不合适再说我也不习惯那种场合芷薇快去吧没必要为这种事拂逆你母亲到时候因为这个她一不高兴不让你回蜀山了你岂不是要后悔。” 白芷薇并非不讲理的人想想唐谧说的也对便和她约定“御试”后在大演武场门口碰面一起去看张尉就起身跟着那校尉离开了。 好在“御试”马上就展开了第一轮角逐唐谧一个人也不觉得无聊全神贯注看起比试来。 唐谧觉得眼前的场景和障碍赛马很是相似只是这跑道上的障碍要比她那个世界的障碍凶险得多。在巨大的椭圆型跑道上横着一个贮满水的浅池两块沙地三道钉满了铁刺的木栅。而最让人头痛的是一道注满了油的壕沟和两道涂了油的木栅此时已经有人点燃了这三个障碍熊熊的大火燃烧起来连唐谧这里都可以闻到一股油脂燃烧的怪味道。 就算她对骑御了解不多也知道火对人以外的任何生物都充满威慑力所以穿过这两道障碍驾驭者必须和坐骑互相信任鼓励它战胜恐惧勇往直前。果不其然在第一轮出场的十匹马中有三匹跑到燃烧的壕沟前便拒绝前行任主人如何抽打也是无济于事。 众人看着骑手挥鞭乱打马匹的样子一阵哄笑唐谧听见身边的人议论道:“这是哪里来的人啊有没有门派师承可真是替他师父丢脸。”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蜀山派的。” “为啥?” “蜀山派哪有人来参加武举的人家都是同门举荐。”说话人口气里有一点点鄙夷之意。 唐谧听了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莫名其妙进入的蜀山果真是这是个世界权利网络的重要一环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看那是什么?”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 唐谧向起点望去看见有人骑着一头鹿一样的动物站在了起跑线上。确切地说那东西长着鹿角马头牛蹄驴尾身量比一般的鹿要大很多可是又比马矮小。“是四不像。”人群中有见多识广的人已经认了出来说:“那人可能是昆仑派的。” 唐谧手搭凉棚想看看昆仑派的人物何等模样只见那人看上去面貌精干身形瘦小骑在四不像上倒也合适只是立在一排高头大马之间未免就显得有些可笑然人担心一会儿跳跃障碍时是不是会吃亏。 出的鼓声一响九匹快马和一匹四不像一同冲出了起点。不到片刻那身子短小些的四不像已经落后了其他人一个身子可就在众人以为它必输无疑的当儿那四不像竟然在距离第一个障碍大约两丈远的地方提前跃起腾空之后四蹄仍然继续在空总踩踏与在地上奔跑无异若是半空中能出现几朵祥云简直就象在腾云驾雾一般。只见那四不像轻松从空中跑过障碍优雅地落在地上继续往前奔去。转眼几个障碍之后已经将那一干马匹远远落在了身后。 观试的众人出一片惊叹唐谧却知道就算四不像跳跃能力再怎么强它能在空中奔跑却一定是因为它不是普通的四不像而是什么妖兽又或者那驾驭四不像的昆仑派之人在跨越障碍的时候使用了什么术法。想到这些她不禁有些担心起还未出场比试的张尉来希望他那组里不要有太多这些非常规的动物跑出来瞎搅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据说很多书友都闻到了阴谋的气味嘿嘿大家慢慢看吧。 那个猛虎嗅蔷薇不是偶滴明某英国诗人的诗记不清名字了。 二十三 御试风波(下) 唐谧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当轮到第五组也就是张尉这一组比试的时候观试的人群中一阵骚动原来是在起点上出现了两只异兽。 本来此时正午已过人们因为开始觉得乏累加之已经看了四场比试远没有刚开始时兴趣浓厚大多数人都在等着这第五场结束之后出去休息休息吃些东西再回来看下午的比试。 可是这两只异兽一出现在场上人们马上又兴奋了起来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其中一只看上去和马很像身白尾黑头顶上有一道新月一样的尖利长角甚是漂亮神气。唐谧注意到那异兽的脚不是蹄子而是类似虎狮一类的利爪。那异兽在呼吸的时候唇瓣翕合微微露出些牙齿。那牙齿也不像食草动物般齐整而是参差不齐犬牙交错的样子。看着那不经意露出来的在正午日过下闪着寒光的尖牙唐谧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她意识到这看上去像马的家伙是食肉的。 另一只异兽看上去更为凶悍样貌似虎背生双翼却比虎的体型大上很多。站在它一边的两匹马都不安地踱着步子似乎想远离这异兽看情形若不是骑手使劲儿拽着缰绳那马就要溜掉了。须臾那异兽左边的马还是因为过于恐惧终于支撑不住前腿一弯身子前倾跪倒在地无论马背上的骑手再怎么拉缰也站立不起来了。 观试的众人见了这场景轰然大笑起来其中也有人出疑问:“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把马吓成这样?” “不知道看来是很少见的异兽或者是妖物吧这次武举的能人可真是不少啊。” 这两只异兽中间隔着四名骑手其中之一便是骑着一匹黑马的张尉。只听出的鼓声一响骑手便催赶坐骑冲出起点须臾张尉和那两只异兽已经并驾齐驱处在了领跑的位置。 唐谧没想到张尉和他的黑马竟有实力和两只异兽一较高下也兴奋起来一跃而起大声喊着:“大头加油!大头加油!” 大约是对“加油”这种怪异的助威词汇感到新鲜尽管演武场内并不安静还是有很多人回过头来好奇地看了看唐谧。而此时唐谧根本没心思理会别人的眼光她看见场上张尉的黑马和那两只异兽已经冲到第一个木栅之前有翼的老虎仗着有翅膀远远就一跃而起在空中伸展双翅飞掠木栅抢先通过了障碍把张尉的黑马和那匹利齿马落出了一个身子去。 可是那黑马和利齿马显然好胜之心都极强越过木栅以后都足疾奔眼看又要追了上去。 “这老虎一直飞不就肯定赢了?”唐谧听到身边有人这样问。 “据说规则是只能在木栅和火焰上腾跃。”有人答道。 就在眼看着那有翼虎只差半个身子便要被追上的当儿三个对手跑进了沙地。只见一入松软的沙地那脚下生爪的两个异兽顿时优势尽显四只爪子因为抓地有力度一点儿也没受沙土地的影响。而张尉的黑马却因为四蹄陷入细沙之中跑起来吃力许多片刻间就被那两只异兽落在了后面。 可是张尉是个倔主儿仍是加劲儿催动坐下黑马。那黑马不知是受了鼓舞还是也和张尉一样是个倔脾气比原先更加卖力地往前奔去怎奈天生不比两只异兽在沙地上占便宜无论如何也拉不近距离。 这时候一件奇异的事情生了。 就在那黑马奋力与沙地斗争的时候它的背上突然伸展出两支巨大的黑色羽翼来。非但坐在它背上的张尉一脸惊讶不说就连那黑马自己似乎也不习惯这突然长出的奇怪东西奔跑的度慢了下来试探地扇了一下翅膀。 这一扇翅膀那黑马并没有飞起来却因为有了风的助力在沙地上轻盈了许多。张尉和黑马大约是同时现了此事只听张尉一声呼哨那黑马扇着双翅加疾奔向前。 唐谧看到这里心中热血沸腾虽然也没搞明白张尉的黑马为何变身长出双翼来可仍旧高声大喊道:“大头加油干掉它们。”而她身边观试的众人也被这场变数不断的激烈较量感染叫好声鼓舞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场面热烈非凡。 而此时一直领先的有翼虎看见自己渐渐被赶上忽然厉气大低吼一声甩头就去咬和它几乎并驾齐驱的利齿马不想那利齿马根本就不是吃素的家伙头一歪用长角顶向有翼虎的大嘴生生给它颌下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有翼虎一下子大怒正好这时跑到了充满滚油的壕沟它一爪踏入火中撩起油脂就往利齿马的身上泼去。利齿马身上挨了热油野性大再不受它背上骑手的控制扑过去就和有翼虎厮打到了一处。 有翼虎似乎不惧热故意把热油踩溅得四处乱飞以攻击利齿马再用巨翼扇起的大风让火势伴着飞溅的热油四处蔓延。不一会坐满观众的两座小山脚下已经燃烧了起来。 此时正直冬季就算楚国靠南山上的野草也枯了一半沾上热油顷刻就着。加之天气干燥火势更是越来越大不可控制。刚才还在兴高采烈看比赛的人们此时已经尖叫着向山上逃去。 唐谧被挤在向山上逃命的人群之中艰难地回过头想看看还在场上的张尉情况如何。只看见那小子竟然挥着手中的“沉风”抵挡着火星促动黑马迎上前去。她看了心中着急暗暗骂道:“这小子还不逃命了难道是要劝架去么。”再仔细一看却现原来是那利齿马的骑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甩下了马背躺在一片火海之中而张尉正是去救那人的。 唐谧正想着要不要下去帮忙却看见两座观礼台上分别有两人飞跃而下原来正是白芷薇与慕容斐。唐谧见了心中一松才现自己正处在同样危险的境地。 她此时正被慌张逃命的人群裹挟着向山顶跑去因为一直在回望赛场几次险些被身后的人推倒。她知道这种时候千万不可以摔倒如果一旦摔倒被人踩踏就是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唐谧想着是不是施展轻功踏着人群的头顶脱身却又担心现在人们如此惊慌万一有人被她踏到一惊之下摔倒在地被其他人踩踏致死该如何是好。就在她优柔寡断左思右想的时候前面的人群中传来惨烈的呼喊声:“救命救命别踩我。”而她身后从山脚逃上来的人群却更加地疯狂呼叫着:“火来了火来了快跑。”没命地推搡着挡在他们前面的人群。 忽然她前面的男子一个趔趄向前扑到。她见了伸手要去拉他一把不想一分神脚下慢了半拍便感觉后面有人一把推在了她的背上。她一瞬间失去了平衡身子被前面那个将要摔倒的男子往前带去眼看就要与那人一起倒在地上被身后的万人踩踏而过。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候唐谧觉得腰上被一双有力的手一抱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连想都来不及想就被人抱着掠过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向安全的地方掠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万岁武举部分就要结束了咱们该去蜀山了!!! 无奖问答:1救小唐的大家猜是谁?2两个怪兽是啥名字? pkpkpk投pk票请把这个连接复制到浏览器就可以了nekbookvote.asp?pkid=449 谢谢大家支持哦!!! 二十四 无限的可能 “顾宗主。”唐谧看着抱住自己那人的侧脸惊讶地叫了一声。 顾青城没有答话一阵急驰之后在安全的地方放下了她这才带着些微怒气说:“你把轻功忘了么你要是在这里被人踩死了岂不是丢尽我们蜀山派的脸?” 唐谧从来没见过顾青城生气的样子缩了一下脑袋有点委屈地说:“我那时在想我如果突然跃起来再踩了谁的头顶万一惊吓到谁连累谁摔倒而被踩伤怎么办不如跟着人流走比较好。” 顾青城听了淡淡一笑道:“怎么那么多‘谁’你以为你不逃出来就不会有人摔倒而被踏伤么?” “自然不是我当时正在想该怎么做才能既保命又不累及他人结果一疏神就出了事。”唐谧解释道想想当时情形还真觉得有些后怕自己好歹也算有些武功了要是就这么被人踩死可真是死得冤枉啊。 “你年纪不大思虑倒是挺深可惜这种时候应该当机立断。”顾青城说道。 唐谧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不过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没什么错本来想再分辩几句忽然现顾青城今日未穿蜀山的袍服而是一袭青衫寻常打扮却爽朗清举可以入画。她在心里赞叹了一声问道:“顾宗主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武举是很大的一件事而且针对我们蜀山派我自然要来。本来你若是当时答应和我出来也是要带你来看的。”顾青城说着举目望向大演武场的方向道:“这个意外一出楚国朝中的蜀山人可是麻烦大了。” “为什么这不是外戚们主张搞的么如今出了乱子与蜀山何干?”唐谧不解地问道。 “外戚不过是主张而已负责督办的却是军中的蜀山人。今日楚王驾临结果出此祸乱本来就已经够严重了。再加上这么多人被踩伤踏死必定激起民愤这玩忽职守之罪是跑不了的了。非但如此这武举中没有蜀山之人参加到时候肯定会有流言说是蜀山人故意搅乱武举总之这件事现在来看完全是有人针对蜀山而作的不但可以打击楚国朝中的蜀山人也可以败坏我们蜀山派的名声。”顾青城无不担忧地说。 唐谧这才明白“御试”开始前那校尉执意要白芷薇离开原是她母亲熙华公主早就知道会出事才对。不过这些阴谋者有一点没算到那就是张尉竟然在最后时刻插进了武举于是她说:“这里面有一个蜀山人就是和我同组的张尉顾宗主应该也见过的。” “我刚才看见了正想问你他怎么会在那里还有他怎么会有一匹未成年的翼马?” “翼马的事我不知道不过他是因为他父亲的故旧知道他的志向是参加武举再当将军所以临给他送进去的意在让他提前试试不在乎输赢。”唐谧道接着又问:“顾宗主那两只异兽叫什么名字。” 一提到那两只异兽顾青城的神色更是凝重道:“那个像马的叫駮是以虎狼为食的异兽若是有人能驯服它也不算太奇怪。可是那个有翼的老虎却是极致邪恶的妖物名叫穷奇它能通人言见到正直的人便会吃掉他见到奸佞的人却会逮来猎物送给他这样的妖物却不知是被何等人收服的现在想来我都记不清那人的面貌了。” 唐谧一想果然也回忆不起来那穷奇之上的男子究竟什么样貌那人似乎普通到了极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俊不丑没有一点可以让人记忆的特点但是如今想来太过普通原本也是可疑的。 “也许可以拜托朝中的蜀山人查查他的来历。”唐谧道。 顾青城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做这事的人要是真想隐藏身份这么查是查不到的。”然后他似乎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道:“唐谧桓澜和慕容斐也是你的好朋友吧?” “是怎么?” “你知道你的‘未霜’和白芷薇的‘雾隐’还有张尉的‘沉风’再加上慕容斐的‘迫雨’和桓澜的‘雪殇’就凑齐了五把‘乱世之剑’么。”顾青城问道。 唐谧上次听到“乱世之剑”时曾经和慕容贞露打听过是什么意思可惜慕容贞露也不知道便准备会蜀山去问穆显此时听顾青城提起忙问道:“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这五把剑是大周末年时最有名的大铸剑师公冶子所铸传说只要其中一把剑现世便足以乱世而五把同时现世的情况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当年魔王得了‘未霜’后来又费尽心力找到另外四剑可是却没有找到可以被剑魂认可的剑主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大概至死都想知道五剑现世会是什么后果。”顾青城解释道目光落在唐谧腰间的“未霜”之上神思有些飘离。 “既然从未同时现世那五剑同时现世便有无限可能啊。”唐谧随口说。 顾青城听了一愣随即微微一笑似乎颇满意唐谧的这个推测道:“就是人们总是执著于要了解命运会如何其实无限可能岂不是最好。”说完他负手前行道:“跟我来吧看看我们能为挽回蜀山的名声再做点什么。” 唐谧跟随顾青城回到大演武场看到两座当初坐满观众的小山上一片狼藉。火势已经被扑灭草地上到处是烧焦的痕迹一群兵士正在匆忙地救助着被踏伤的人们。 唐谧拽住一个兵士问道:“请问刚才场上那个骑有翼黑马的少年怎么样了?” 那兵士想了想说:“你是说救人的那个少年吧受伤了好像不太严重被他的朋友送走就医去了。” 唐谧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跟着顾青城帮伤者止血疗伤一直忙碌到了傍晚时分。 顾青城看天色暗了便要送唐谧回去唐谧一想道:“还是送我去张尉的客栈吧我看过他再说。” 顾青城点点头拔出剑向空中一抛那剑便浮在了一尺来高的空中。他伸出手道:“离城太远了我们御剑飞行回去。” 顾青城伸手的姿势极其自然可是唐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有个力量撞了一下将手递过去的时候有些犹豫。一直到两人飞上了空中她仍然对心中的感觉有些困惑不断地问自己是不是最近碰到的感情问题太多才让自己变得这么敏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看了大家的回答还真有猜对怪兽的人很棒啊。至于顾青城唉好像有一个人猜对了。呵呵这个过渡章之后就要回蜀山了大家呼唤的桓澜就要出现了。另外报名蜀山同学的也要出场了。 二十五 临行之前 夜色迅地蔓延唐谧和顾青城踏着飞剑由仍然泛着金色的天空疾驰向已经被黑暗侵蚀的城市。南方冬季的夜风呼啸着划过唐谧的耳际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也没想大声地问身后的人:“顾宗主你可有喜欢的人。” 身后是一片沉默。 他没有听到她想开始庆幸自己鲁莽的问题被风声吞没了。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身后的人说:“有大约在你这个年纪时喜欢过一个人。” 唐谧心上一沉略略估算了一下以顾青城三十岁的年纪来推算那该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而他至今尚未娶妻是不是因为这个人呢?于是试探着问:“那现在呢?” “现在在等那个人。”他身后的人说语气清淡得听不出情绪。 唐谧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心情也随着顾青城的寥寥数语暗淡下来直到他们悄然地降落在无人的客栈后院她都提不起精神再多说什么很没有尊卑礼数地冲顾青城摆了摆手权当是作别。 顾青城倒是没在意笑了笑乘剑离开。 唐谧迈步正要往客栈里走隐约听到远处假山石的另一边一男一女在压低了声音争吵那女子的声音很是熟悉唐谧再仔细一分辨现竟然是君南芙。 她心中的好奇心陡增提起一口气静悄悄地挨过去将内力凝于双耳想偷听君南芙在和人争执些什么。 只听君南芙说道:“不回了蜀山死也不装了什么娃娃亲会让人笑话的。” “南芙你当初不是答应爹装到找到为止的么?” “那是你说让他参加武举就能知道有没有了我以为只装到武举结束。” “谁让这小子瞎充英雄受伤了呢他退出了武举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想别的办法好了反正回了蜀山我就不干了。” “啪”地一声响似乎是谁被扇了一耳光接着唐谧看到君南芙疾奔而出的背影而她身后是一个暴怒的声音骂道:“平日里就是太娇惯你了这么没大没小回去想想要是爹不成事你那点小算盘打得了么。” 君南芙的背影顿了一下没有停步一个转弯消失在院子里。 唐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尉的桃花运背后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心里突地生出一股怒意等到君庭钰也离开了后院便怒气冲冲地杀向张尉的客房。 唐谧把张尉的房门一推开看见张尉腿上打着包扎正歪躺在榻上和君南芙聊天说笑一见唐谧近来马上高兴地说:“唐谧你没事啊真让人担心慕容斐和白芷薇出去找你刚走不久。” “我没事。”唐谧简单答道眼睛瞟向君南芙只见她半边脸颊微肿眼睛也还有些红便故意问道:“君南芙你脸上怎么了谁把你打哭了。” 君南芙一愣随即说道:“我爹刚才打我来着都是我不好我随口说了一句要是张尉落下了残疾我可怎么嫁结果就被我爹打了。” “你爹也是随口说的话也这么认真。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真的残疾了肯定不会娶你拖累你的。”张尉说道。 君南芙笑了笑说:“我是该打的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张尉却笑道:“没事真的没事你脸还疼不疼?” 唐谧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道是不是该当面说破这件事呆了半晌决定还是等等再说又坐了一会儿才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客栈。 御试的骚乱果然如顾青城估计的那样给楚国朝中的蜀山人不小的打击唯一庆幸的是因为张尉这个蜀山剑童的意外出现并且在危急时刻挺身救人坊间对蜀山派的诟病多少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操纵妖物穷奇的骑手已经完全没了踪影他应试时登记的名字和籍贯也被查出全部是编造而成于是朝中的蜀山人便又多了一条疏查之罪。 这一役以熙华公主为的外戚可以算是大获全胜。 只是白芷薇和她母亲的关系也因此降到了极点尽管唐谧一再在中间调停解释说她母亲一定是因为觉得唐谧身负武功并不会出什么危险再加上当时楚王也在高台上的确不方便叫自己一起过去所以才会没叫自己离开。可是白芷薇还是不再和熙华公主说一句话。 唐谧忽然觉得其实白芷薇和她母亲的性格是如此想象对于自己在意的人便极其地好而不在意的人便视之为蝼蚁。可是无论如何她是被她母亲爱着的也被那个叫史瑞的少年爱着就连大头也有他虚幻的幸福。想到这里唐谧忽然觉得有些孤单这才现原来朋友并不能解决全部的感情需要原来她还是想念父母和家还是希望被人爱。 张尉只是皮外伤用了白芷薇带去的贵重伤药恢复得很快。他养伤期间唐谧几次想跟他讲起君南芙和她爹在骗他的事可是每次看到那张明朗无忧的面孔她便觉得张不开嘴总觉得如果说了看上去便好像是她在嫉妒别人的幸福一样。 然而唐谧自己也在疑惑大头这小子到底身上藏着什么宝贝呢?竟然值得君家父女这么算计。翼马么?张尉说那马是他自小就有的原以为都是匹老马了不想竟是匹未成年的翼马而那日御试大约是它受了比赛的刺激才激出了双翼可是如今它还是不会飞行也不知何时才能长成真正的翼马。 另一个让唐谧疑惑的人物便是李冽。就如他突然出现般一样那个人也突然地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每每想到这些唐谧才现这次楚国之行竟然遇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而还来不及细细查个究竟她们便必须返回蜀山了。 大约是熙华公主想挽回与白芷薇的关系加之她对假扮情侣的慕容斐也还算满意她并没有再阻拦白芷薇回蜀山去相反还给她们准备了舒适的马车和充足的盘缠。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抛开张尉那对小情侣先行踏上了回蜀山的旅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看到有人觉得进展慢其实这是因为现在两章等于一章的字数由于参加pk要控制字数在2千左右所以才会这样。至于参加pk其实对我最大的好处就是得到了宣传最近收藏量什么的都涨得挺快我很高兴有更多人看我的小说所以也希望大家理解和我一起度过这pk的一个月。 二十六 蜀山新人(上) 兴安县是在抵达蜀山之前最后一个比较大的县城大多数前往蜀山的人都会在这里稍作停留和休整。唐谧和白芷薇仍然选择住在两三个月前遇到史瑞时住过的那个客栈也是这兴安县最大的一间客栈。 店家是相当精明的生意人仍然记得这两个蜀山的小姑娘满脸堆笑者迎上来道:“两位姑娘还是要两间上房对不对?” “对就上次那两间吧挺静的。”唐谧答道。 “那两间啊对不住那两间被人住了整个楼梯左手边都被那位客人包了下来。”店家陪着笑答道。 “什么人好大的排场算了那就住别处吧。”唐谧说道。 两人跟着店家上了楼唐谧心中难耐好奇往楼梯左边探头看了看只见过道门口站着两个劲装打扮的武人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唐谧觉得有趣惟恐天下不乱的那根筋又活跃了起来随手拿出一枚钱往两个人武人中间一滚不想那两个人看都没看一眼都仍保持着一副闲人莫近的表情。她又摸出一颗金珠子随手滚了过去不想那两人对金子也视若无睹只是冷冷地拿眼睛扫了扫唐谧。 唐谧心中赞叹这两人真是训练有素对他们的主人便更是好奇冲两人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东西掉了过去捡一下。”她话音没落已经施展魔罗舞鬼魅一样地滑过两个武人弯腰去捡金珠子。 那两个武人在唐谧身形刚动的时候已经出手阻拦可是却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手边溜过去心中俱是大惊双双出手攻向她。 唐谧感觉到身后的掌风往前纵身一跃躲过攻击一个旋身面对二人大声叫道:“救命啊非礼啊。” 那两个武人却不停手一招快似一招攻向唐谧。唐谧脚踩魔罗舞快地躲避着冲远处歪头偷笑的白芷薇说:“芷薇也不来帮忙叫几声。” 白芷薇清了清嗓子试图也喊个非礼什么的才现这种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的一下子被卡在嗓子眼儿里的“非礼”两字憋红了脸。 那两个武人的武功不弱唐谧很快就被逼得不得不还手她在心里骂道:“这主人怎么还不出来哪里来的这么迟钝的家伙。” “住手。”冷不防唐谧身后有人喝出这样一句。 唐谧一回头现那迟钝的家伙竟然是自己认识的笑着跑过去道:“我说是谁排场这么大原来是桓澜你好么。” 桓澜刚才在房中听到唐谧的声音只觉得心里一阵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真见到了她便不自觉地想要摆出不甚在意的表情似乎是生怕她知道自己见了她便觉得欢喜一般。 “真吵十里以外也知道你被人非礼了。”桓澜绷着脸说。 “切听到了不早出来没义气。”唐谧撇了撇嘴。 “你再不出来你的护卫就要被我们收拾了。”白芷薇也走了过来说道。 “要是那么无用被收拾了也好。”桓澜看了一眼垂手站在一边的两个护卫说。 这样一句毫不含感情的话让唐谧蓦地想起桓澜的身份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指责道:“没用你带着他们干什么你的武功还需要有人护卫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魏王的弟弟么?” 桓澜一愣他从未见过嘻嘻哈哈的唐谧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过话一时不知道哪里惹毛了这位姑娘也不知道从何处解释。这时候他身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他们是护卫我的。” 唐谧往那声音处看去只见桓澜身后的屋门开了一道缝一个瘦弱而清秀的小姑娘探出了半个身子来正用水汪汪的眼睛羞涩地看着自己。 唐谧习惯了拿桓澜开玩笑想都没想就打趣道:“哦原来带了家眷怪不得要小心护卫了。” 桓澜的脸一下腾起两朵红云再一次被唐谧堵得无话可说。 那小姑娘倒是微笑着走了出来亲切地拉住唐谧和白芷薇一人一只手说:“两位姐姐是御剑堂的吧我叫薛嘉禾是澜哥哥的表妹我是来应考今年的蜀山剑童的。” 唐谧对表哥表妹还保持着自己那个世界的观念完全当作是一般的亲戚对待。而白芷薇却对这种事情更加敏感她淡笑着答道:“好啊蜀山剑童差不多两百个人里才能挑出一个来你若是能被选上了从此夫唱妇随倒是人间美事。” 这一次桓澜和薛嘉禾都被窘红了脸。 第二天唐谧和白芷薇站在客栈门口正要启程上路忽见远处一匹黑马疾驰而来马到近前一个人跳下马背满脸风尘竟是被她们丢下的张尉。 张尉见了两人甚是高兴道:“总算追上你们两个了你们为什么不等我一起上路?” “你的第一美女呢?”唐谧问道。 “她不愿意赶路应该还远着呢。”张尉答道。 “那你追赶我们来做什么不陪着你的娃娃亲。”唐谧继续说。 张尉听到“娃娃亲”三个字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可是我觉得既然我们三个都在楚国就应该一同回蜀山我觉得这事很重要。总之你们丢下我挺奇怪的。” 白芷薇已经从唐谧那里听说了君家在设计张尉的事听他如此说心中觉得颇为高兴道:“张尉你知道我们不会害你总是站在你这边的对不对?” “对怎么?” “那我告诉你唐谧碰巧听到君南芙和她爹在设计你想要骗到你的什么东西亲事什么的都是假的。”白芷薇说道。 张尉听了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完全理解然后笑了笑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我家也就是温饱而已有什么东西可以被设计去的?要说亲事这事我爹也知道啊他说确有其事难不成他也在骗我。唐谧你可能搞错了等见了君南芙我去问问她。” “你傻啊你去问君南芙的话她能跟你说实话吗?”白芷薇语气有些不悦。 张尉听了也有些生气道:“你还没问就说她不会说实话这不是已经断定她无论说什么都是假话么做人也不能如此。” “我做人向来如此怎么样你去问她好了我们算是妄做小人。”白芷薇瞪了张尉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转头上了马车。 唐谧看看张尉摇摇头叹了口气也跟着攀上马车。 一路上张尉一直低着头策马跟在唐谧和白芷薇的马车旁边。唐谧掀开车帘看着张尉一脸委屈的样子转头对白芷薇说:“芷薇你不明白这种事不能这么解决。” “那怎么解决?”白芷薇探头看了看窗外马上的人影口气还是有些不悦。 “咱们要从长计议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唐谧狡黠地笑着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前两章写得有点赶。因为钩子我太想赶快把故事带回蜀山了万岁回蜀山了桓澜也出来了。今天的薛嘉禾有q群的管理员肥天鹅筒子扮演:) 二十七 蜀山新人(下) 三个人又走了三天才抵达蜀山因为唐谧从中调停白芷薇和张尉很快便互相妥协白芷薇答应不再提君南芙设计张尉的事张尉也答应不去和君南芙求证全当此事只是误会一场。但是这样的事情绝不是说当没生便真的没生三个人都明白在她们之间有了一个禁忌的话题。 马车快到御剑堂门前的时候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都是些十岁出头样貌的孩子和相伴其侧看似是他们父母的男女因为道路本就狭窄马车被挤得很难前行唐谧和白芷薇只好下了车把行李放在张尉的马背上混在人群里往前走。 白芷薇知道唐谧没见过御剑堂挑选新剑童的场面对她解释道:“这些小孩都是去御剑堂应选的一共要过三关第一关是看筋骨形貌年纪这些的过关的便会考查心智集中力身体是否灵活和反应是快是慢这些东西最后一关就是和穆殿监面谈。” 张尉牵着马走在一边听到后笑道:“谁是小孩好像你比人家大多少似的。” 唐谧看看身旁这些不知其名的陌生孩子觉这可不就是一群更小的小p孩么。十来岁的年龄正是身体迅育的时候差了一岁便看上去大很多现在她们三人走在这群人中间不但个头高些连气质和眼神也完全不一样果真是有鹤立鸡群之感。这场面让她心中忽生感叹:我总算又长大一回了啊。 白芷薇最近总是针对张尉瞟了他一眼道:“是你比较大都快当新郎官了。” 张尉讪讪地笑着扭过头一下一下地抚摸马颈不敢再去招惹她。 快到御剑堂门口的时候唐谧和白芷薇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门口吵吵着往那里一看只见门口横着一张乌木长几几后坐着的正是她们去年的殿判之一阎楷之旁边还有今年新来的殿判慕容贞露。 而那个在阎楷之和慕容贞露面前吵吵的竟然也是熟人那便是不负责任的一溜烟跑掉的浪费了唐谧金钱的原相亲神秘公子人选----史瑞。 只听阎楷之慢条斯里地解释道:“你听我说过十岁就可以应选剑童这没错可是我们御剑堂还有一条规矩十五岁不能通过五殿大试就要送出蜀山。你今年十四岁就算你是天才也只允许一年参考两试也就是说如果你每年通过两试十五岁也只可能通过四试你还是要被送出蜀山你觉得有必要在此浪费时间么?我看你筋骨相当不错劝你不要在蜀山耗费光阴尽早寻一位名师一定可以有所成就。” 史瑞听完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如果在蜀山修习过了就算只呆了两年也不算虚度光阴啊。况且什么名师啊成就啊根本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就是想来蜀山修习除了这里我哪里都不去天王老子我也不拜他为师。” 慕容贞露颇感兴趣地看着他道:“史瑞你为什么非要到蜀山来呢?” 史瑞道:“慕容姐姐还记得那天在魔宫慕容斐他们三人的最后一击么?我从那一刻就在想我一定要在蜀山也找到这样的伙伴就是那种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相互完全信任的伙伴。” “好你去第二关吧。”慕容贞露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忽然觉得青春真好。 史瑞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大声道:“多谢多谢慕容姐姐。”说完他感觉身后似乎有人看他不自觉地一回头正对上不远处白芷薇淡淡似笑的面孔心中一哆嗦才不得不承认无论如何来这里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要见到这个人的。 这时候白芷薇身边一个陌生的黝黑少年冲着他大步奔过来兴冲冲地一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蜀山御剑堂张尉刚才听兄台所言觉得颇有性情。在下愿意和兄台交这第一个朋友。” 史瑞打量着这个个头和自己一般高眼神清澈坦荡的陌生少年只觉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一拱手道:“在下史瑞不论将来进不进得了御剑堂你这个朋友都交定了。” 那个瞬间两个少年看着对方竟都生出一股英雄江湖偶相逢的豪情。 等到唐谧和白芷薇安顿好闲来无事就去松苑叫了张尉三人一同先去他们即将修习的义金殿转转。这一殿的格局和他们去年修习的智木殿并不相同比起智木殿要高很多三人本以为里面上了锁不想走近一看门竟然是虚掩的。推门一瞧只见三个男剑童正在打扫大殿。 原来这义金殿之所以高是因为它里面是二层结构第二层只是沿着墙一圈带栏杆的看台一层有楼梯可以通上去。唐谧觉得这大殿的结构看上去很像二楼是一圈观众席的室内体育馆正在琢磨为什么要修成这般模样那三个正在打扫的剑童中有一个朝他们走了过来。 来人中等个宽额方面看上去十分结实他打量亮了一下三人眼光在他们领襟上的三朵金色纹样上停留了片刻很热情地说:“你们是今年新的义金殿剑童吧我叫邓方那边是王动和方秩离我们都是义金殿的老人了有啥事不明白尽管问。” 唐谧也不客气问道:“义金殿的老人是什么意思?” 邓方的脸上一僵说:“就是在这里已经呆过一年以上的意思。” “那你呆了几年?”白芷薇接着又问。 邓方看着眼前这两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刚才初见新人特别是漂亮新人的激动心情已经打消了大半但仍旧保持风度地答道:“我已经呆了两年今年是第三年。” 白芷薇一听转头对张尉说:“张尉你算是又遇到一个和你一样能在一个殿呆三年的人了。 邓方一听张尉的名字眼中突然放出光彩一步跨到张尉面前道:“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第一殿连考两年不过第三年却一次通过两试的张尉么?哎呀呀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告诉你我是这里的老大以后你在这里有什么事只管说一声万事都有我照应。” “好多谢邓老大。”张尉笑着答道。 唐谧和白芷薇户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俱是一样的疑惑:莫非只过了数月大头就已经成了御剑堂的名人了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天出场的是邓方:由q群里的爱生活爱拉登扮演王动由q群里的王动扮演方秩离有离筒子扮演以后还会有新同学6续登场。 二十八 无偶像时期的偶像 对于张尉在御剑堂的突然走红唐谧的解释是:由于桓澜和慕容斐的离开御剑堂头一次进入了近三四年里从未有过的一个时期她称之为无偶像时期。而大头在去年殿试中大逆转一样的神奇表现在被众人加工以后便成为了无数御剑堂留级生们的神话而大头也自然成为了这个无偶像时期的偶像。 留级生是唐谧自己的叫法像邓方这样的人会含蓄地叫自己作“老人”。在义金殿之前的两殿大试中几乎没有人会不能通过故此张尉在这一点上也可以被称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从义金殿开始便会有许多剑童屡考不过。 到底有多少人会被困在义金殿呢?唐谧第一次正式进入义金殿的时候总算对此有了直观的概念。 她一走进义金殿的大门就被满眼的剑童们下了一跳当下暗暗数了数加上他们三个竟有二十七人之多。因为御剑堂每次录取新剑童都只有十来人从未过二十人所以义金殿里的剑童比他们原来那一殿的两倍还要多。 这些剑童自然分成了两堆一堆是邓方他们那些老人另一堆则是正常从仁火殿升上义金殿的十来个剑童。而唐谧他们三人突然现他们原是哪一堆都不属于的。 邓方第一个大声招呼他们道:“张尉过来。” 这一声有一点石破惊天的效果原来人声嗡嗡隆隆的大殿内冷不丁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门口的三个少年。 张尉被众人看得有点窘了忙拱手施礼道:“大家早我是张尉。” 邓方三步并两步跑过来一拉他道:“行了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来了走吧给你介绍一下大家去。” 白芷薇抬脚正要跟过去唐谧拉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过去过去我们就成那一边的了咱们要中立。” 这时候另一堆里有一个少女已经跑了出来只见她白白面孔上浮着几颗小雀斑圆眼睛圆鼻头模样非常讨喜。她笑着对三人说:“你们就是连过两试的唐谧和白芷薇吧我叫庄园欢迎你们升入义金殿。” 然后庄园亲热地一左一右拉着两人往她那一堆人中走去。 只是那一堆人围过来问得也是张尉。 比如“那张尉不是资质很差么怎么通过大试的?” 又比如“张尉去年是不是偷学了什么绝世武功啊?” 再比如“张尉今年几岁啊?哪里人?” 白芷薇冷淡地站在一边不予作答唐谧只好一个人应付一个个好奇的小p孩并且为了维护张尉的偶像形象她还须要在很多问题上搅搅浑水。 于是她答道:“资质这东西很难说的世上总有大器晚成的人对不对?” “绝世武功?堕天大人不是说世上没有绝世武功只有绝世之人么?” “问年龄做什么?这位姑娘你问这个有什么意图啊?” 就在剑童们叽叽喳喳乱成一片的时候义金殿的大门“咚”地一声被重重地关上了。 所有的人不由都望向门口只见一袭黑衣的慕容贞露正站在门前目光凛冽地看着众剑童。 唐谧从未见过平日嘻嘻哈哈的慕容贞露这般严肃自觉地收起了笑容等着她的下文。 慕容贞露环视了一圈众人眼光在唐谧身上略停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道:“我是剑宗的慕容贞露以后会在义金殿教授你们剑法。你们既然进入了义金殿就应该知道义金殿之试被叫做死亡之试因为永远会有人不能过去。所以请各位在这一年不但要比平时更加努力修习而且还要做好就算怎样努力也不会通过大试的准备。” 此话一落剑童中便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小声地嘀咕起来。 慕容贞露咳嗽了一声压住那些窃窃私语道:“我给你们解释一下义金殿之试的规则。第一你们每一门修习的课业都要单独考试也就是说术法、剑法等等全部分开考评任何一项不能通过就是不能通过大试。这样算来你们在年尾要接受十二场考试。第二十二场考试全部通过的人便取得了在这里进行比武的资格比武结果排在末位的三人将不能升入下一殿。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这一殿总会有三人不能通过大试。都明白了么?” 唐谧听到新的殿试规则心里咯噔一下子禁不住望向远处的张尉不无忧虑地想:“若是术法这些分开考评大头该怎么蒙混过关呢?” 而此时的张尉也是拧着眉头一副思虑很重的样子这时只听他身边的邓方在那里着狠说:“他***老子今年一定要过去。张尉我听了你的事就觉得咱们还是有希望的今年咱们绝不能死在这里。” 慕容贞露在远处听到了邓方的话锐利的目光飞刀般直射而去道:“还有言行考绩大家别忘了。比武的排位会把言行考绩分加入所以请注意言行刚才说脏话的剑童扣掉五分。”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无人再敢造次。 这一堂剑术课众人都上得小心翼翼。直到慕容贞露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殿内的气氛才呼啦啦地活跃了起来。庄园蹦蹦跳跳地跑到唐谧身边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 接着她指着跟过来的一个文秀女孩说:“她是周静她有一块宝玉可以和各种走兽飞禽说话很是神奇。” 然后她又拉过来一个高个子神气十足的女孩道:“她叫李理鲲鹏帮的老大就是她外公。江湖上的事情没有她不知道的咱们这御剑堂的小道消息她也统统掌握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问她。” 唐谧笑着和她们点头招呼正要聊上几句忽听门口有人喊道:“唐谧小唐谧来了没有。” 唐谧听到“小唐谧”三个字觉得鸡皮疙瘩直往外冒转头寻声望去想看看是谁在这么亲切地在呼唤着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继续无奖问答这个叫唐谧的是谁? 今天客串的庄园周静和李理由九尾猫妖和她的朋友扮演。 二十九 藏书阁插曲 殿门口红木轮椅上坐着的苍白年轻人正是藏书阁司库兼殿判祝宁。 还没有离去的剑童们无论有没有跟他修习过机关之术对藏书阁司库的古怪脾气都有所体会见他这么亲切地在叫唐谧免不了都望向了她。 唐谧觉得那些投向她的目光有些同情的意味忽听又一声“小唐谧”传来身上一寒硬着头皮答道:“在我在这里。” 祝宁瘦削的面庞上挂着淡得不着边际的笑容口气听上去倒是挺愉悦他说:“唐谧你本事挺大啊本以为要再等一年才能教你不想你今年就跑来了不错不错跟我来吧。” “干什么去?我要吃饭去了。”唐谧推托着她猜想祝宁一定是还记得去年要收自己为徒教授机关之术的事而她对机关之术并不特别感兴趣觉得吃饭是更重要的事。 “那你就晚上来找我好了记住啊你们今年任何一门考试都不能失败我可是你的殿判。”祝宁说脸上仍然挂着那淡薄的笑容让人觉得有点高深莫测。 唐谧看着祝宁转动车轮缓缓离去对刚走到她身边的白芷薇说:“要是6旭言在就好了。” “嗯?他在有什么用?”白芷薇不解地问。 “我想和他切磋一下预感的问题我怎么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啊?” 那天晚上唐谧步入藏书阁现自己的第六感果然准确。 只见平日里一进藏书阁就看见的长几上垒着小山高的卷册祝宁从两摞卷册的缝隙间露出半张脸道:“小唐谧你来啦快来帮你师兄整理借阅录。” 唐谧无奈地摇摇头眼睛一转道:“哪有收徒弟时没教一点本事也没送见面礼就先让人干活的师父?” 祝宁这回倒是呵呵地笑了说:“见面礼不是去年就送了你了么你还想要什么你说吧看看什么宝贝东西才能使唤得动你。” 唐谧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却也想不出究竟可以要个什么好东西但又绝对不能要个便宜货便笑咪咪地说:“师父随意送吧师父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出手的见面礼肯定是金灿灿光鲜鲜地好宝贝。将来徒弟拿出去逢人便说是师父给的见面礼师父多有面子。” 祝宁看着她笑得挤作一团的粉脸明明知道这小丫头是有点滑头的这种话若是别人说了自己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但对着唐谧却生不起气来于是说:“好你等等给你个好东西当见面礼。” 祝宁将轮椅转后在身后的菱花格子门前一停那两扇门便向两边自行打开。他进到里面不一会儿在膝上放了个四角裹金的檀木盒子缓缓驶出来。唐谧远远便闻道一股似有若无的檀木香心想:“这么好的盒子里不知放了什么宝贝。” 祝宁把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先到里面和你师兄干活去这个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拿走。”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哄。”唐谧说完叹了口气道:“我那素未谋面的师哥在哪里。” 唐谧跟着祝宁走进他身后的菱花格子门才知道原来里面是一个巨大的仓库。仓库中间的空地上堆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零件一个穿着术宗藏蓝色袍服的少年正蹲在那里不知道组装着什么。 那少年似乎没觉有人进来眼皮也没抬一下仍然在那里组装着几个部件。唐谧看着他的侧脸觉此人和祝宁类似也是极瘦的不由怀疑莫不是他们因为废寝忘食地制造消息机关而饿成了这样。 “欧阳羽来见见你师妹唐谧。”祝宁说道。 叫欧阳羽的少年转过脸来眼光落在唐谧身上反应了片刻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微微躬身施礼道:“唐师妹在下欧阳羽术宗门下弟子。” 唐谧这时才觉这欧阳羽不但瘦而且高此时站在那里真有些架着衣服的竹竿之感。她再看看同样清瘦的祝宁心中立时打定了一个主意:若是研究机关之术影响到我的二次育我便坚决不能跟着他们瞎混。 “欧阳师哥好不知道咱们要怎么干呢?”她问道。 欧阳羽走到一侧的阁架旁抱下一摞借阅录说:“就是把借阅录里年头过二十年的都抽走咱们藏书阁不需要那么久远的记录了然后再把剩下的重新缝钉成册。”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借阅录往外走继续道:“我们搬到外面去整理这里师父要做事。我都已经搬出去一部分了剩的不算太多。” 唐谧听了便也去搬借阅录不想没走两步迎面碰上刚刚放下东西回转的欧阳羽只见他也不多话一伸手就抱过唐谧手中的书说:“唐师妹这种活不用你干。” 唐谧心里一乐想:男孩子年纪大几岁果然不一样懂得照顾女孩子了啊。 欧阳羽又来回搬了五六趟便将所有的借阅录都移到了外间擦了把汗对唐谧说:“师妹我干完了剩下的都是你的活了。” “啥?你啥意思?不是咱们两个一起整理么?”唐谧看着长几上和地上堆得到处都是的卷策差点惊掉了下巴。 “是一起整理啊我干体力活搬东西你干剩下轻生的。”欧阳羽说可恶的是他的神色认真至极竟然没有半点在戏弄唐谧的意味。然后他接着说:“师妹装订的棉线和锥子都给你摆在几上了我和师父还要赶制飞翼就不陪你说话了你今天干不完没关系整理好之前藏书阁都关着你慢慢来就行了。”话落他细长的背影便隐没在了菱花格子门后。 唐谧瞪着紧闭的菱花格子门使劲儿踹了一脚才觉那门竟然打不开了气得咒骂道:“小p孩你欺负老实人我咒你八辈子娶不到老婆。” 好在此时的唐谧对这世界的文字已经相当熟悉整理起来也不算太吃力只是御剑堂藏书阁的书实在太多每一本书都对应有一本借阅录。有的热门书籍比如一本名为《兵策集注》的书便有厚厚三百页借阅录唐谧随手翻了翻现每一页上都写满了谁于哪天借走哪天还回而往往还回不到两天便又被人借出。自然茫茫书海中的大多数书是很少被人借阅的薄薄的几页纸记录着它们一百多年来与人接触的寥寥机缘。唐谧想:幸好如此否则这些借阅录岂不是也要装满一个楼层。 整理的时间长了她现有一个熟悉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借阅录中而且是很多没有什么人看的书中。她不免好奇起来开始刻意留意那个人借阅的书籍。渐渐地她现了那人的趣味原来他最喜欢看那些与妖兽和魔物相关的书籍。 唐谧放下一本书名为《魍魉经》的借阅录神色不觉凝重起来。她脑海里似乎出现了四十多年前一个沉迷在妖兽与魔物世界里的单薄少年他有着一张神情严肃而淡漠的面孔唯有在看到这些书的时候那双眼睛会有火焰在跃动。 她隐约记起6彻说过:“如果世上有一个人看过藏书阁里面所有的书那肯定就是穆殿判。” 也许不是所有的书但可能是所有与妖兽与魔物有关的书唐谧这样想着不知为什么有一些说不出的不安。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很棒啊有一半人猜对是祝宁了。 今日的欧阳羽由魅魅迩扮演大家有什么人物设定可以继续贴在角色贴我都会看不过选择的都是剧情需要的人物没选的我会留着以后需要还会用。谢谢大家参与省了我很多设定配角的功夫万分感谢。 三十 仰望天空的少年 一直等到御剑堂晚间落锁下钥的钟声传来唐谧才知道已经很晚了她看了看自己还算不错的劳动成果冲菱花格子门里面叫道:“师傅我要走了回去晚了司院秦嬷嬷要揪耳朵的。” “你走吧记得明天晚上再来啊小唐谧。”里面传来祝宁心不在焉的回答。 唐谧心里一阵小不痛快气聚脚心一脚踹倒菱花格子门上。想来唐谧这一脚上的功夫已经算不弱若是普通木门早就该被踹出了个洞来甚至震断门轴整扇门轰然倒下也不为怪不想那门只是晃了两晃便没了声息。 只听里面穿来欧阳羽关切的声音:“师妹小心脚疼。这门为材质最坚硬的铁黄檀木所做门轴门插均是万年陨铁没有穆殿监那样的武功千万莫要与它过不去。” 天敌这两人绝对是我的天敌唐谧咬着牙如此想带着这种挫败感离开了藏书阁。 唐谧踏着钟声跑进梅苑绕过秦嬷嬷堵在院门口的巨大身躯走回自己的屋子。直到躺在床上她才觉得肚子饿得难受便对白芷薇说:“我晚饭吃得有点少又干了一晚上活现在饿得很要出去找点吃的你先睡吧。” 出得屋来她一纵跃过院墙直奔食堂后院的灶间而去。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灶间的门居然没有锁推门而入偌大的灶间内空无一人漆黑一片。唐谧伸手向前摸着黑往前探路借着透入窗子的微弱月光依稀辨别出了灶台和橱柜的位置。令人失望的是她先依次揭开灶上五口大锅的盖子一看每口里面都干净得连一颗饭粒也没留下再一个个打开靠墙摆放的一排橱柜竟然也是空空如也。 唐谧心中不免疑惑起来:这灶间也忒干净了一些怎么会连半根葱都不剩呢? 突然唐谧听到似乎有极轻的脚步声正在接近灶间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屏住呼吸藏到身边那只橱柜的侧面。灶间的门“吱”地一声轻轻被人推开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在门口似乎在向灶间内张望。 那人在门口略顿便径直向橱柜的方向走过来。唐谧的大脑飞快地一转心想自己既然迟早要被现不如等那人再接近些趁其不备将他击倒再逃出去。只见那人的目的非常明确直接走到离唐谧藏身的橱柜不远的一个橱柜打开了柜门。 唐谧微微探出些头想瞧瞧那人要做什么。见那人异常熟练地取下有五层隔板的橱柜中最下面一层的隔板接着再取下最上面一层然后将这两个隔板调了个装回去。之后又将第三层隔板和第二层也调换了个第四层则保持不动。只听在那人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那橱柜后面出“卡拉”一声细微的声响似乎是什么机关被打开了。那橱柜原本紧贴墙放着这一响之后那人竟把橱柜向墙里面推进去唐谧听见低低的轮轴滚动摩擦的声音传过来那橱柜便随着这声音陷入了墙里原来是一道暗门被打开了。 此时那人低头念了句口诀指尖上跃出一朵颜色纷丽的幻火他借着火光照明一抬退跃入了暗门内。 唐谧心中暗暗称奇又等了片刻伴着一阵食物的香气那人拎着只烧鸡走出了暗门随即拉回柜橱重新将隔板按原样排好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唐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家伙是个来偷东西吃的老手早已对这柜橱里的门道已经了如指掌。她心中忍不住偷偷地乐起来感情运气好的时候挡都挡不住。于是她快步走到那柜橱前按那人的样子重新调换了一遍隔板果然机关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黑暗中清脆一响她推动橱柜暗门被缓缓打开一股食物的诱人香气钻进了鼻子。 唐谧跃入暗门觉由于里面没有月光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随即掏出火折子点亮借着闪烁的火光她看见了满满一屋子美食。 原来这里面竟然是一间巨大的食物储藏室一排排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从蔬菜鲜果到火腿腊肉等各色食物原料另外一个长长的台子上则是各种已经做好的馒头糕点以及一些晚餐剩下的烧鸡。 唐谧走过去挑了几块糖糕又拽了一只鸡腿下来正要离去就听见门口处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说:“要拿鸡就整只拿去缺了腿的鸡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有人来偷东西吃么?” 唐谧倏地回转身子下意识地把“赃物”往背后一藏喝道:“你是谁?” 那人在指尖燃起一团幻火借着七彩变换的光芒唐谧看到一张有些面熟的和气面孔略略想了片刻不大肯定地问道:“王动你是和我一殿的王动?” 那人手里提着吃剩的半只鸡温和地笑着说:“是我你晚上也饿啊。” 唐谧和王动两人迅清理了“犯罪现场”带着烧鸡和糕点来到御剑堂一处僻静的地方席地而坐边吃边聊起来。 “这么说你是自己破解了这里的机关?”唐谧口气颇有些敬意。 “是本来也想告诉别人可是馋嘴的剑童太多我怕来偷吃的剑童多了容易被人现那样以后机关肯定会被重新设置。所以我就经常拿出来一些分给大家说是我晚餐偷偷留的。”王动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食堂又没有不让你吃饱饭你怎么还饿?我看你也不胖啊?”唐谧好奇地打量着中等身量相貌平实的王动问。 “嗯可能是因为我每天思考的事情太多了吧想到后来就觉得饿。”王动想了想回答道。 “你老想些什么呢?” “太多了比如万事万物的运行是不是有什么规律可循呢?树上的果子为什么掉到地上而不是飞上天去?为什么有的东西会浮在水上有的则会沉下去?”王动说着抬起头把手指向天空继续道:“还有这些星星月亮是从哪里而来?千万年以后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一定会与现在大不一样吧?总之很多很多问题。” 唐谧看着这个坐在黑色苍穹下仰望星海的少年那张平凡的面孔在星光下隐隐生光心中忽然有些感动她知道这个世界和自己那世界的古代一样注重的是历史和传承万事以古为尊相信轮回和转世在这样的文化中竟然有一个遥看渺渺未来的少年出于天生的对这神奇世界的无限好奇独立地提出自己的疑问并认真地思索着。 “那么你想出来了么?其实很多古人也在想些问题比如庄子你觉得他们的答案如何?”唐谧问道对这个少年的内心世界空前好奇起来。 少年有些犹豫似乎这是一个重大的问题不愿意随便说出口。 唐谧看出了他的顾虑也指着天上的星星说:“你知道么我认为星星和太阳一样是个燃烧的大火球非常非常热我们感受不到它的热只是因为星星离我们太遥远了。就像我们在夜里看到远处的篝火只能看见光但是感觉不到热。” 王动被这番新奇的理论吸引扭头看着唐谧有些激动地说:“原来原来你也想过这些问题?” 唐谧看着那样闪烁而清澈的目光想起自己在平凡生活的琐碎中早已忘记了好奇与提问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嗯那个小时候想的比较多。”然后她赶忙转移话题说:“你还没说这些问题是如何解答的?” 王动忖思半晌说:“我和你说唐谧我的这些想法可能可能有点像一个人但我觉得你是一定可以理解的。” 唐谧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说:“你说的人是魔王吧。” 王动的脸抽了一下道:“我我不喜欢随便杀人血流成河。我只是也不相信一些前人的话罢了我觉得那些说法必须要有说服我的那个那个凭据。” 唐谧觉王动紧张起来便鼓励道:“我也这么认为真的。” 王动受了鼓励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大胆地说:“很多时候我自己想了问题就去试试找解答的凭据比如有一天我想一重一轻两个石头从同一高度下落谁先掉到地上结果我试了试你知道么竟然是同时落地这个事跟任何人说他们都不信。” “我信真的。”唐谧努力地点着头真诚地赞美道:“王动你很了不起啊你有成为一个伟大科学家的潜质。” “科学家?”王动知道唐谧绝对是在赞美自己却不明白“科学家”是什么人物。 唐谧觉自己说漏了嘴便含糊地解释道:“就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那天夜里唐谧和王动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一直聊了许久直到两个人都疲乏了王动才送唐谧回梅苑去。两个人正走在寂静的夜色之中仍然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搬落在两人面前。两人惊得退后一步双双把手按在佩剑之上紧张地盯着那人。 唐谧定睛一看失声叫道:“李冽怎么是你?” 李冽似乎有些不快声音冷冷地说:“你们两个三更半夜干什么呢?” “随便聊聊天而已他正送我回去。”唐谧答道。 李冽伸手拽过唐谧冲王动说:“那就不用麻烦你了我送她回去。” 王动虽然看出来唐谧认识这个人可还是觉得不放心转头问唐谧道:“唐谧能行么不行还是我送你。” 唐谧隐隐感觉到李冽不是很高兴不想生出事端来便说:“行这也是我好朋友你放心吧。” 等到王动走远了唐谧一甩手挣开李冽沉下脸色道:“你跟我什么关系啊凭什么管得这么宽。” 李冽今天晚上看上去的确有点不对劲儿唐谧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晦涩难懂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涌动或者是在克制在挣扎。蓦地她听见那少年对自己说:“凭我喜欢你以后别和其他男人这么亲近。” 一瞬间唐谧犹如遭受雷击般愣在了那里心想:我这是被表白了么可是一点感情基础也没有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天恢复过去一章的长度了:)钩子我基本好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写到这里大家可能现了第二部比第一部注意去刻画更多的配角因为蜀山是很多人的不是小唐大头和小白三个人的小圈子。不过同时主角的地位会相对向小唐一个人集中这是为了能跟好的让故事脉络清晰但是大头和小白仍然会是最主要的人物铁三角万岁。 三十一 三人情事 过去白芷薇习惯早晨走出梅苑时看到苑门外的桃树下站着一个大头的少年而现在这些都改变了。 那个大头的少年因为育中的身体在快地拔高所以已经不再是原来头重脚轻的可爱模样。非但如此如今的桃树下站着两个蓝衣的少年那另一个头看上去总是有些蓬乱似乎永远也不会梳理齐整。 “白芷薇早啊唐谧呢?”张尉依然如故地打着招呼仍旧是永远很有精神的样子。 白芷薇瞟了一眼张尉身边的史瑞道:“她昨天睡太晚了起不来说没力气爬山。” “这个唐谧怎么每年第一次去剑宗都没力气唉我去叫她咱们现在是在死亡之殿啊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张尉说着“噔噔噔”地往梅苑里跑去。 白芷薇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不自觉地浮上浅淡的微笑原来还是没有变啊。 那样的笑容看在史瑞眼里只觉得有说不出的好仿佛可以久久凝视也不厌倦。 白芷薇感觉到盯着自己的目光转眼去看史瑞如今她已经知道了这少年喜欢着自己便觉得相处起来少了一份从容一瞟之后垂下眼帘说:“你也入御剑堂了啊。” “是啊都是因为遇到了白姑娘所以运气才这么好。”史瑞答道觉自己与白芷薇说话仍是有点紧张。 “这事与我无关吧恭维得过头了没那个必要。”白芷薇故意有些刻薄地说她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我这样的人也只有唐谧和大头会觉得好吧她这样想着看向史瑞的目光明锐无比洞彻人心。 史瑞的确被这样的回答吓了一跳愈紧张道:“我意思是如果不遇到白姑娘我根本想不到来蜀山。” “叫我白芷薇吧御剑堂的剑童互相都直呼名字的。”白芷薇说柳眉微微一蹙。 “好。”史瑞应道心中暗骂自己窝囊。想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史三少怎么能这么没有气概?他这样想着着心中一狠直直看着白芷薇大声说:“白芷薇我以后每天早上和张尉一起来这里等你。” “请便。”白芷薇朱唇微启轻轻吐出两个字扭头望向梅苑。 只见张尉正背着唐谧往外走唐谧在他背上挣扎着:“大头这次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是很晚才睡放下我。” “那你就忍一天嘛今天早睡。”张尉执拗地背着她继续前行。 “我晚上要去藏书阁干活早不了。” “那我替你干。” “不去你不明白我不想上剑宗去。” “为什么?” “因为……”唐谧顿了顿怒道:“你烦死我了你非要让我去你就背我一路我半步都不走的啊。” “行。” 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在青石阶上没走多远后面有几个女剑童的声音传来唐谧趴在张尉背上回头看去原来是君南芙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女剑童从后面赶了上来。她忙对张尉说:“大头君南芙在后面快放下我。” “她在后面为什么要放下你?”张尉不解地问。 “因为她看见了不好啊。” 正说着君南芙那三人因为步履轻快已经到了近前。其中一个女剑童瞥了一样唐谧他们三人的领襟现是比自己低一殿的剑童颇不客气地说:“喂让一下。” “抱歉‘喂’不在这儿你还想和谁说话?”白芷薇道一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算了张尉让一下反正咱们走得慢。”唐谧不想双方争执忙解围道。 此时君南芙早已看见了张尉和他背上的唐谧话也不说一句仿佛不认识一般从他们身边走过。倒是刚才那个有些蛮横的女剑童有点惊讶地说:“你是张尉?传说中第一殿连考两年不过第三年却一次通过两试的张尉就是你?” “就是他要签名么?”唐谧不喜欢那女剑童看张尉时犹如看大熊猫的眼神抢先一步答道。 那女剑童虽然没有听明白后半句仍然答道:“不要。”然后她冲张尉笑了笑说:“张尉你的朋友都好奇怪。”说完便快步向前走去。 “你看君南芙不理你她嫌和你的娃娃亲丢脸。”白芷薇冷冷地说。 “不是我和她回御剑堂之前说好的我们年纪还小在御剑堂要专心修习这事先不方便让外人知道。”张尉解释道。 “她自然会这么铺垫你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白芷薇一说到这件事就忍不住生气。 “芷薇不说这件事了。”唐谧对她使了个眼色转而问张尉:“大头我过去跟你讲过喜欢一个人的那种感觉你现在是那样喜欢着君南芙么?” 张尉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我从你跟我讲过那时候起就努力那样去做。唐谧你知道我就是努力在任何时候都多想想君南芙结果现在我觉得她在我心里真的就重了很多。可是有时候想她太多了也会觉得不好受。” “为什么会不好受?” “因为我接着就会不自觉地想她是不是也这样在想我呢?只要这样一想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好受。”张尉说口气里破天荒地含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忧郁。 唐谧听了心生忧虑:看来这件事要尽快解决了啊。 三个人说到此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阵沉默之后忽听背后一个男声说:“唐谧你下来。” 白芷薇和张尉俱是一惊一是惊讶此人武功如此之好接近他们时三人竟没有察觉二是惊讶认识唐谧的人中有哪一个敢这么和她说话。 “李冽你怎么也上山去?”唐谧也有些惊讶这人不是该在山上的剑宗处所么? “昨天太晚睡在御剑堂了。”他说:“你快下来昨天不是说好了么。” 唐谧心中疑惑御剑堂哪里有你睡的地方莫不是和别的剑童挤在一张床上?不过她不想当着白芷薇和张尉讲太多直接从张尉背上滑下来解释道:“我昨天睡晚了今天没力气走山路。” “那我背你好了。”说完李冽不由分说便将唐谧背在了背上。 唐谧心头一阵茫然想了很久在李冽耳边说:“李冽虽然你很好可是我必须告诉你我并不喜欢你啊。” “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喜欢吧这对我很重要。”李冽简单地回应。 唐谧气得在他背上踹了一脚心中仍然是那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这到底是所谓一见钟情还是另有图谋呢? 而比这更困扰的是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呢? 真的不喜欢么还是有一点动心? 她在那少年的背上叹了口气三月微冷的山风掠过衣袖灌满冷风身体便迅地凉下去唯有那少年坚实的脊背是温暖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有角色设定灵感的可以继续在讨论区跟贴我会留着看以后又没有能用上的。 三十二 少年从明白爱情的那一天长大 因为脚程比去年快了很多众人来到剑宗所在的无惘峰玄天阁时还离中午有好一段时间这种时候剑童们大都会自觉地在玄天阁西侧的演武场自行练剑。唐谧他们三人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剑童在演武场练御剑术。 唐谧瞄了一眼现那里面有君南芙和司徒慎、豹山三个认识的人随口问张尉道:“那边都是你第一年来蜀山时那一殿的剑童么?” “差不多里面不认识的大概是后面来的老人。”张尉答道。 唐谧看着那些剑童忽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三个人练了一会儿剑白芷薇看到李冽远远走过来摇了摇头对唐谧说:“李冽就算喜欢你也不用跟得这么紧吧好像着急把你娶回家一样。” 唐谧也看向那越走越近的黑衣少年低声道:“嗯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李冽走到近前道:“唐谧午膳的时间到了一起走吧。” 唐谧想了想觉得正好和他单独谈谈便点头跟他离去。 张尉收了剑对白芷薇说:“走吧一起去。” 白芷薇扑哧一笑道:“你和谁一起去。” “他们两个啊他们不是去吃饭么。” “人家两个要单独吃你去做什么。” “为什么?” “刚才路上我不就告诉你了李冽喜欢唐谧啊。” “我知道那我们就不可以一起跟去?”张尉疑惑地问。 白芷薇看着他直视着那张懵懂的面孔意味深长地说:“大头喜欢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只想和那一个人在一起。你的君南芙不看你不理你不愿意跟你在一起这才是奇怪得不得了你明白了么?” 张尉听了这话心头不知为何一阵黯淡。那样的感觉他这一生都未曾经历过好像明朗的天空里有灰色的云忽然掠过顿时天上地下都是驱不散的阴影。可又似乎他正隔着薄雾在看着什么就差一点点只要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他猛地转过头望向不远处还在练剑的君南芙。她的面孔看起来精巧得犹如被能工巧匠细心琢磨而成此时面颊晕着淡淡的桃红是最诱人的青春颜色。刹那之间他觉得心中真的像有一只猛虎在呼啸一样鼓动得他不能思考大步流星地走向她说:“君南芙一起吃午饭去吧。” 那声音算不上响亮但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楚四下里顿时鸦雀无声男男女女都压抑着看热闹的兴奋安静地想看看这个莽撞的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小子要在御剑堂最高傲的花朵面前如何碰个鼻青脸肿。 君南芙愣了愣脸色变得通红以极低的声音说:“张尉你想干什么?” “想和你一起吃午饭啊。”张尉答道莫名的君南芙那种压低声音神色慌张的样子让他觉得心中紧。 君南芙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背冲自己那一殿的殿童对张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然后大声说:“我不去我和你又不熟。” 张尉记得唐谧一直骂他不懂别人的眼色可是那一刻他觉得他几乎可以从君南芙的眼睛里读出一整串句子那句子让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说:“那好吧再见。”然后头也不会提着剑疾步离开。 白芷薇看着那默然离开的蓝色身影那样压得低低的头和紧紧握剑的手让她心里忽然觉得有点难过。她心中涌起一股怒意走到君南芙面前出人意料地挥出手中的“雾隐”。 几乎透明的“雾隐”在出鞘的时候连剑光都不会闪烁淡薄隐约如若晨雾。 一缕青丝飘落在地上君南芙一惊觉额前碎已经被无声无息削去几根。 她听到面前那个面色苍白冰冷的少女说:“君南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敌人。” 那少女有一种天生的高高在上的压迫感让她一时间忘记出手还击直到眼看着那少女走远她才感觉有寒意从心底缓缓升起。 唐谧和李冽在食堂找了个角落坐下唐谧想了想说:“李冽你很奇怪。” “你也很奇怪这不正是绝配么?”李冽笑着说。 “我有什么奇怪?”唐谧反问道。 “你根本不像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心锁重重好像想得很多。”李冽说直视着唐谧的琥珀色眼睛锐利迫人。 唐谧心中打了个突眼光也变得犀利起来说:“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而已。你不明白么你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李冽讲话时的从容让唐谧更加疑惑一个说谎话的人可以做到这么从容么?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喜欢我吧。”她问道。 “就是因为这个。”他说。 她忽然感觉她像是在和他交手过招不得有一招出错这让她不自觉地提起了迎战的兴趣道:“可是坦白说我没有找到可以去喜欢你的理由。” “可是你也没办法说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 “说得太快了一看就是假话。”李冽仍然保持着微笑。 唐谧一阵沉默明白这次真的遇到对手了。摇了摇头道:“好吧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看看最后谁输谁赢。” 说完她孩子般的面孔上绽开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那笑容奇异得眩目让李冽忽然感觉像是看到了战场上敌人阵营中迎风招展的猎猎帅气只要那面旗不倒下去就永远会有潮水一样的士兵忘记生死蜂拥而至。他这样想着觉得面前的少女忽然有了一种邪魔般的力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几天搬家所以只能抽空写这章本来要写道桓澜出场可是时间不够了明天要早起收拾只能先写到这里有空继续。这两三天更新会不太规律我有空就写一点。等我安顿好就行了。 三十三 新来的督导弟子 唐谧饭后回到演武场四下看了看没有瞧见白芷薇和张尉现自己殿的庄园她们几个小姑娘正聚在一起兴奋地聊着什么便径自走了过去。 那几个人的的神色都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一看见唐谧来了庄园一把就拉住她。问道:“唐谧你和桓澜很熟对吧?” “还算熟吧。”唐谧答道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 “什么还算熟。”旁边一个高个子的女剑童说伸出手指数着:“你至少和他当过狮戏的对手一同在玄天阁受过罚被他的魂兽晚上送回过御剑堂。另外有人见过你们在桃树下聊天还有在树上也聊过天。此外你们一起去救过被幻蝶袭击的剑童当天一起在术宗过夜对不对。” 唐谧被这份详细的情报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被人跟踪惊讶地盯着那女剑童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那女剑童露出得意的笑容道:“你忘了不论是江湖还是御剑堂没有我李理不知道的事么。” 唐谧这才想起李理就是昨天庄园介绍说的鲲鹏帮老大的外孙女不论是江湖秘闻还是御剑堂的小道消息都可以问她。看来此话果然没有夸大这丫头的确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只是唐谧本是个有秘密的人而且她清楚地知道有一些她那日在御剑堂地宫知道的事只能烂在肚子里因此见了这种消息灵通的人心里就有些虚以开玩笑的口气探问道:“李理你怎么能知道这些的莫不是仰慕桓澜已久每日跟踪他的行踪?” 李理脸上显出骄傲的神色摇摇头道:“我才没有那个兴趣只不过对他有兴趣的人多他的消息比较容易卖高价所以要注意搜集。” “那也要有本事收集啊别人想收集都收集不到。”唐谧拍完马屁继续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理却不上当笑着摇摇头说:“这个嘛这是我将来养家糊口的本事不能说。” 唐谧见问不出来也不再纠缠道:“问我这个干什么我和他也就这些交情而已。” 庄园瞪大眼睛叫道:“就这些交情而已你可知道桓澜和他同殿的女剑童都不怎么说话和你还有白芷薇已经算是交情深了。” “是么?”唐谧想想总是喜欢绷着脸的那个小p孩觉得倒也是别说女剑童估计就是男剑童和他有交情的也不会太多于是又问:“到底怎么了提这些做什么?” “因为根据李理的最新消息这回负责给我们督导的剑宗弟子就有桓澜啊!”庄园的声音不自觉地上扬圆圆的眼睛明亮异常。 唐谧自然知道蜀山的传统是指派还在修习的弟子帮助殿判督导剑童便说:“过去那些督导的弟子架子都好大仿佛通过五殿大试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这个桓澜只怕架子更大你们别想太多。” “所以要你和白芷薇帮忙啊到时候你要介绍我们认识。”庄园抓住唐谧的手一摇一摇地恳求道。 唐谧笑笑说:“这个没问题不过李理能帮我一件事么?” “什么事你说。”李理颇有江湖豪气地说。 “我想了解一个人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搜集?我出钱也行。” 李理摆摆手道:“什么钱不钱的就当姐姐我送你的见面礼说吧要知道谁?” 唐谧看了看远处另一殿的剑童轻轻吐出三个字:“君南芙。” 没过多久慕容贞露带着两个剑宗的少年出现在演武场其中一个相貌俊美却神色冷清正是被众人期盼已久的桓澜。 慕容贞露看了看众剑童现白芷薇和张尉不在正要问远远瞧见那两人正低着头走过来便道:“我介绍一下今年派来负责督导你们的蜀山弟子是王迩和桓澜。” 唐谧把王迩的名字听成了“王二”忍不住噗哧一笑看向那个黑衣的少年。不想那少年也听到了她的偷笑向她这边瞄了一眼。而他身边的桓澜则是面无表情目光投在地上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唐谧的样子。 慕容贞露此时说道:“御剑术是蜀山武功最难的部分我自己也未敢说已经掌握可是其中的要领和口诀你们在第一年已经全部知道而从这一年开始你们要学习如何在御剑术中运用到剑魂的力量。” 唐谧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不自觉地握了握“未霜”。这剑已经被她在楚国找能工巧匠做过手脚重新装了一个中空的剑护手护手的一面镶着一颗东珠按下之后护手会像贝壳一样打开正好可以把晶铁梳子放进去。她自己琢磨着这样大约就可以算是把这柄对剑合二为一了却又不能肯定这么做是不是真的能让唯一还“活着”的那个剑魂起到作用还有手中的“未霜”到底还算不算是一把“亡剑”。 慕容贞露开始继续解释如何运用心力与剑魂沟通唐谧听着听着猛地想起仍然毫无心力的张尉来抬眼四下里看看觉张尉站不远的地方一如往常般神情认真地听着。但那一刻唐谧说不出为什么觉得这个熟悉的少年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讲解之后剑童们开始各自分开练剑。被指派来督导的桓澜和王迩则溜溜达达地四处巡视并不和剑童们说什么。在唐谧看来这两人真是比过去派来督导的人架子还大心里一阵不痛快假装也没看见桓澜兀自练起剑来。 两人走到她附近的时候她听到“王二”在那里闲闲地品评道:“那个女剑童的剑法和桓澜你很想啊出手果决。” 唐谧顺着“王二”的眼光看去见他是在说白芷薇心里本还觉得挺高兴谁知那“王二”接着又说:“不过剑法还不及样貌的一半。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何必学剑呢弄得一手老茧。” 唐谧觉得这话听起来颇不顺耳再一看那“王二”只觉得他瞧白芷薇的眼神色迷迷的便想顺手教训他一下。 所谓顺便教训是因为练御剑术的时候的确很容易伤及无辜。学习御剑术的第一步是练习离手剑以剑童们的能力大约只能运用内力把剑控制在离手不到半寸的地方一旦尝试离手更远那剑便很难被控制飞到哪里都有可能。故此来督导的剑宗弟子最主要的责任就是要保证没有意外生。 唐谧看王迩负手站着袍袖在风中轻扬便一台手掷出“未霜”想要佯装失手削去他半截袖子。他们两人离得很近唐谧对自己的出手相当有信心谁知王迩看也没看衣袖一挥卷住了射向他的“未霜”顺势一抖袖将剑射向唐谧的面门。 这一剑的力道奇大唐谧又未料到此人出手如此狠毒剑风逼来要躲已经来不及了。桓澜此时见了忙掷剑去击飞“未霜”。唐谧只听见空中“叮”地一声鸣响紧接着眼前掠过一抹黑影随即便被一个人揽在了怀里。 唐谧定了定神觉抱住自己的竟是“王二”那家伙一脸笑容却怎么看起来都贼忒兮兮的不象个好人。这时她忽然觉悟自己这是被他吃了豆腐啊顿时心中火大气凝掌中双掌齐击而出拍向王迩的胸膛。 王迩未抱住唐谧的那只手挡住了进攻同时搂着唐谧的手将她向外一推唐谧便一个旋身飞出了他怀中红衣一展花朵一样落在了地上。 不等唐谧开口王迩却先口气轻佻地说:“小心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破了相该如何是好。” 唐谧心里暗骂:你个小p孩竟敢调戏姐姐我。脸上去笑得清甜道:“破了相就缠着让我破相的人一辈子像鬼附身一样让他没个清静。” 王迩见唐谧这么个小姑娘既不紧张也不脸红心中暗暗称奇继续口气轻浮地说:“那在下刚才不出手就好了否则让你缠一辈子也不错。” 唐谧脸一冷大声道:“大家都听到了这人自己承认了他是故意要破我的相。慕容殿判该怎么处置他。” 此时剑童们的眼光本来都已经被吸引过来慕容贞露也停止了教导剑童正走向他们只见她脸色阴沉地说:“王迩你跟我过来一下。桓澜你留在这里督导大家。” 待到王迩和慕容贞露走开后桓澜在一旁没好气地冒了一句:“你干嘛招惹他。”唐谧还没解释白芷薇便说:“明明是他欺负人桓澜你怎么帮着他说话。” 张尉也说:“听那人的说话腔调就不象好人唐谧没伤着吧?” “没事没事。”唐谧摆摆手有些不解地看向桓澜心中疑惑:这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理人也就罢了这种时候还帮别人说话难道真的是一上山就和我们生分了么? 桓澜避开了唐谧探寻的目光没说话扭头离开了三人。 “真是个别扭的人。”唐谧摇摇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家伙不是在和谁怄气吧谁招惹他了啊? 不过她来不及细细琢磨便被更大的难题困住了。 唐谧眼见着其他人似乎都一点点找到了以心力驾驭剑魂的感觉那些“老人”自然不用去比就说白芷薇和庄园他们虽然剑离手半寸以上还是不容易控制可是在半寸之内她们那离手剑的力量明显增强了些剑招也似乎更自如了点儿。而唯有唐谧和张尉两个人虽然练得满头大汗仍然是一点起色也没有。 唐谧过去一直是殿里学得快的剑童这样练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沮丧起来提了剑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沉下心思按照慕容贞露所教努力去感觉手中握住的并非一把实实在在的剑而是可以触摸到的一股力量。这样凝神半晌那种感觉却始终不曾出现只有握剑的手掌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浸湿了包裹着赤蟒皮的剑柄。 她叹了口气才觉因为刚才全身在不知不觉中都用上了力虽然只是一个站定握剑的起式动作竟然也已经汗湿后背此时山风掠过后心一片冰凉。 唐谧自来到蜀山从未在修习时遇到如此挫败心中正自懊恼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唧唧咯咯”有点儿像小婴儿笑声一样的声响回头一瞧却除了一棵接一棵的参天古树外什么也没看见。 她正疑惑是不是自己练功走火入魔出现了幻听的症状。却觉茂密的树冠间有一丛树叶一阵颤动从叶子的缝隙中露出小小一双滴溜溜乱转的黑眼睛。 “你是谁?”她抬头问道。 “唧唧咯咯”又是一阵笑紧接着忽地一下子一团绿色的东西从树上直扑向唐谧。她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挥剑就挡那绿东西在只差分毫就要撞到剑上的时候猛一收缩改变了方向反向飘了出去轻轻落在地上。 唐谧一看原来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绿毛小猴子正插着腰气哼哼地站在那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从今以后还是恢复每章3-4千字这样情节比较容易展开大家看着也比较好。 今日是由迩邪筒子设定的王迩登场偶改了一些 三十四 古怪的小猴子 (解禁) 完本了开始解禁不过遇到一个大问题钩子电脑前不久崩溃所有的书稿丢失了现在着的的残片很少这一章倒是还有不知道后面咋办偶想办法吧。 -------------------------------------------------------------------- 小猴子大约只比成*人的手掌高一点身上覆盖着一层浅绿色的绒毛看上去像个毛蓬蓬的小球。此时它看上去似乎很是生气先是嘀哩咕噜地指着唐谧说了半天然后模仿着唐谧拔剑起式的动作在那里浑身绷着股劲儿挺立着接着身上一松便捧着肚子咯咯笑起来直笑得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仍然打着滚笑个不停。 唐谧就算不懂兽语此时也知道这小猴子是在嘲笑她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却不好对一个小猴子动手便说:“有本事你来啊笑话人我也会。” 那小猴子仿佛听懂了一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捡起个小树枝就舞了起来。唐谧一看那小猴的一套蜀山回风剑法比自己使得还要流畅自如不由心虚得直冒冷汗。一套剑法舞毕小猴把树枝往地上一扔继续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唐谧“吱吱”说个不停。 唐谧听得一脸茫然但直觉告诉她小猴的话应该很重要正苦于不懂兽语猛然想起昨天庄园介绍给她的同殿剑童周静有可以与鸟兽沟通的宝玉赶忙对小猴说:“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你别动别动啊。” 唐谧一路小跑回到正在练剑的剑童中拽着周静就往小猴那边走急急地说:“周静帮个忙快跟我来。” 周静是性子极好的人被唐谧这么没头脑地拽着倒也没有生气或者叫嚷只听唐谧边走边解释道:“那边有个小猴在和我说话你给我讲讲她在说什么。” 两人来到树下却不见了小猴的踪影唐谧心里着急跺着脚道:“怎么跑了死猴子听不懂人话啊不是叫你别跑么。” “是什么样的小猴呢?”周静在一边抿嘴笑问。 “大约巴掌这么高浅绿色的小猴子。”唐谧伸出手连说带比和着。 周静想了想说:“一般的猴子可么没有绿色的听起来倒有些像某种异兽据我所知很多异兽在年幼的时候因为能力不足怕被人逮去身上都是绿色的。这样它们比较容易隐蔽等到长大了颜色就会改变了。” “应该不是一般的猴子它还会舞回风剑法。”唐谧答道:“而且它似乎有话对我说。” “常在蜀山出没的灵兽会个一招半式也不稀奇你知道常出没在御剑堂的那只猫么它的会咱们蜀山大小周天两种步伐呢。不过这些异兽说的话就算听懂了也不可相信因为它们视我们为异类并不愿意和我们讲真话。”周静解释道。 这时候慕容贞露又带着王迩回到了剑童中王迩显然被教训过了一顿垂着个脑袋跟在慕容贞露后面没有了刚才趾高气扬的模样。 慕容贞露招呼剑童们聚拢过去朗声说道:“大家知道我们蜀山和清源寺每五年一次的比武么?” “知道。”剑童们齐声答道。 这件事唐谧也听说过。清源寺和蜀山是武林两大领袖一直保持着表面和气实则暗中互相较量的关系。但两者的地位都太过尊崇明里比试不论谁输了都会觉得有伤面子可是双方又希望能有个一分伯仲的比试于是从几十年前开始就约定了每五年组织双方未满十八岁的弟子比武。这样一来蜀山和清源寺可以一比高下赢的一方会心照不宣地被江湖中人认为更胜一筹二来因为参加比武的都是没有真正出师的孩子输了也不会太伤面子。 “慕容殿判这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有剑童问道。 慕容贞露答道:“过去和你们是没关系因为参加比武的四十人都是从比你们更高殿的剑童和已经通过五点大试的弟子中选出但是今年有所不同。你们也知道剑宗的穆宗主年前暴病去世了现在由掌门代行其职。十八岁以下正在剑宗修习的弟子中大多数是穆宗主的直系弟子因为要为宗主守孝不宜参加比武。” 若论武艺剑宗弟子被公认为最强众人一听这话顿时议论道:“那我们蜀山岂不是实力大挫。” “哎呀让小秃驴捡了便宜。” 慕容贞露抬手示意剑童们安静继续道:“我们最后商量的权宜之计是剑宗今年新入的弟子以及并非穆宗主直系的弟子还是可以参加。尽管这样现在除去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参加比武的人三宗十八岁以下的弟子再加上比你们高的两殿剑童一共只有四十人可以参赛故此要从你们中间通过比武再选出三人作为后备。被选出的三人因为要参加特训可以免去今年的殿试。” 此话一出剑童们立时炸开了锅特别是邓方他们那些“老人”一个个脸上挂着跃跃欲试的神情恨不得马上就开始比武。 “不公平我们才开始学他们都学了好几年。”新升上来的剑童中有人抱怨着。 慕容贞露了然一笑道:“比武时间安排在殿试之前还早得很。所以你们今年一定要努力修习无论有没有这场比武你们都要明白将来你们有可能是朋友但也有可能是对手和敌人。” 唐谧听了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想起顾青城和她说过的关于“乱世之剑”的事。五把乱世之剑的主人有可能永远是朋友么?她心中冷不丁浮出这个问题赶忙摇了摇头驱赶走这恼人的念头。 这天黄昏下山的时候张尉和唐谧的兴致都不太高。而白芷薇本来就不是活跃的人所以这一路走得异常沉默。 唐谧原以为张尉和自己一样是为了没有办法运用心力操纵剑魂而沮丧可是走了一段她才觉得奇怪起来心想:大头武功上受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哪里有这样没精神的时候?便问道:“大头怎么了?你看我今天御剑术也练不好你别急大家都一样的。” “嗯。”张尉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只有风低掠山林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唐谧走着走着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似乎是被人在窥视或者跟踪一般心里越来越毛猛地一回头朝身后的林子里喝道:“举起手滚出来我看见你了。” 片刻安静一只绿色的小猴手举头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一双黑琉璃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一脸不甘不愿的神情。 唐谧没想到她这一吓唬还真的吓唬出来个小猴子心中觉得好笑道:“怎么又是你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那小绿猴支支吾吾连说带比和了半天唐谧只是摇摇头完全不懂它什么意思。 白芷薇和张尉也被这小猴激起了兴趣看着那小猴兀自急得直跳脚呵呵笑个不停。 白芷薇问道:“唐谧你认识它啊它好像有点怕你我觉得它似乎在跟你解释什么呢。” “不认识不过今天到是见过一次我也觉得它有什么要和我说。”唐谧答道然后转而对小猴说:“你要是说不清楚下次我找个能听懂的人来如何?今天晚了我们要回去了。” 那小绿猴此时越急了猛地飞扑过来抱住“未霜”的剑柄抽出剑拖着就往林子里跑。唐谧没有防备见它抢了剑大喊道:“喂你站住死猴子你要干什么你。”随即拔腿就追。 张尉和白芷薇一看互相望了一眼也跟着追了上去。昏黄的日光已经淡去白色的雾霭愈来愈浓转眼之间三个人的身影便隐没在了密密丛丛的树林里。 三十五 林中奇遇 三个人追了一会儿树林越来越密天光已尽黑暗快地渗透进森林。白芷薇望了一眼身后被层层叠叠的枝叶掩盖住的来路感觉不妥忙唤道:“别追了刚才追来时没在路上做记号再走深了恐怕找不到回去的路。” 唐谧和张尉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来路枝丫交错树木参差果然已经很难分辨方向。而此时夜色降临森林里的各种生命却开始活跃起来。远远地可以听见不知是什么猛兽的咆哮在林中回旋一只夜枭站在他们头顶的树梢安静地观望着这些丛林的不之客抽冷凄厉地鸣叫一声。 张尉拿出“沉荻”把唐谧和白芷薇护入淡黄色的光晕中说:“别急咱们追得这么快一定碰断了树枝子什么的走慢一点应该能找到些痕迹。” 话虽如此说但唐谧和白芷薇都知道这不过是在安慰她们罢了哪里能好巧不巧这一路上就碰断了无数树枝给她们指明一条回去的路。好在还有“沉荻”保护在侧三人就算感觉到这树林里已经有无数蠢蠢欲动的生命在接近他们也不会觉得特别恐慌。 唐谧拧着眉头往小猴子消失的地方看去道:“那破猴子到底什么意思抢我的剑做什么?” 白芷薇知道唐谧的剑是一把亡剑斟酌了一下说:“唐谧我姨夫说过用剑之人最忌讳使用与过去没有了断的剑好像不太吉利不如你别要那把剑了吧。” “与过去没有了断是什么意思?”唐谧不解地问。 “一般说来剑魂在剑主去世之后就会如重生一样失去过去的力量和记忆等待新的剑主。可是在有些特殊情况下却不会这样这就是和过去没有了断。” “你的意思是如果剑魂保有原来的力量就是和过去没有了断吧?可是‘未霜’是亡剑啊。”唐谧说。 “我以为不单单那样才叫和过去没有了断。所谓亡剑就是这把剑的生命已经停止在它的剑主死亡的那一刻这是一把停留在过去的剑啊这样也可算是一种没有和过去了断吧?”白芷薇虽然并不确定自己的看法但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张尉听了忽然想起自己的剑魂曾说过“受人之托等在那里见他”这样的话心中也是疑惑不知这样算不算也是和过去没有了断下意识地盯着手中的“沉风”一阵失神。 唐谧心里总觉得自己是被晶铁梳子中的剑魂牵引到“未霜”的身边虽然并不相信所谓命运但这种被莫名缘分所牵引的邂逅又让她有些放不下最关键的是不要“未霜”的话到哪里再找一把剑呢?难不成自己跑去对穆殿监承认自己上一次没有找到认可自己的剑魂于是拿了把亡剑充数? 白芷薇见唐谧沉眉不语知道她是在担心如果没有剑就要离开蜀山的事安慰道:“没关系咱们就说今天路上遇见一个高手抢走了你的剑我想天地之大就算咱们御剑堂的剑室中没有认可你的剑魂别的地方也会有。” “可是唐谧以后学剑怎么办呢?”张尉问道:“随便一把铁剑怎么练御剑术?” “这只能以后再想了反正用一把亡剑也练不了御剑术。唐谧今天练得很辛苦吧看起来却没有什么起色和大头不分伯仲。”白芷薇依然是毫不客气的作风。 这话虽然不好听可是唐谧却一下子想开了笑了笑双手叉腰故意很豪气地说:“好跑了老母猪就没猪肉吃了么***管他那么多本姑娘再去找一把更好的。” 张尉和白芷薇被她逗得一阵笑三个少年站在温暖的黄色光晕之中一时间竟也忘了正身处在黑色密林的深处。 果然仅仅依靠断枝或者地上的脚印很难找到归路。且不说并没有那么多可以指路的断枝只说三人的足迹本就因为身附轻功而极浅淡再加上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根本留不下什么脚印。三人按着记忆中大致的方向往回走了一段张尉忽然停下脚步说:“我看咱们别走了这样只是徒劳浪费体力咱们不如今夜就宿在林中明天太阳升起来了按照太阳的位置再寻找出路。” 唐谧其实在寻了一段路之后早就有了同样的想法只是她心中顾忌张尉知道他是拼死也不能丢分的人才没好意思马上开口却不明白今日张尉哪根筋动了竟然也不担心自己会因为夜宿不归扣去言行考绩的分数便认真地说:“张尉你可是想好了夜宿不归可要扣掉不少分数。” 张尉豁达地一笑道:“去年还不是一样被扣个精光咱们不照样升上来了怕什么。” 唐谧顿时释然故意出振奋人心的怪叫:“哦好啊野营喽野营喽。” “唐谧野营是什么意思?”张尉不解地问。 “真够笨的现在还不习惯唐谧说鬼话。”白芷薇说着用剑敲了一下张尉的脑袋。 三人在附近找到了一小块树木不多的地方七八丈见方的一片空地上只有一颗十来人才能合抱的巨树。那巨树无数虬结盘错的粗枝撑起庞大的树冠一条条手腕粗细的气根丛树冠上垂到地面蜿蜒如蛇般纠结在地上。 白芷薇生于南方见惯了这样的树木有点讶异地说:“原来蜀山上也有榕树啊真是没想到。” 唐谧仰起脸看了看那密不透光的树冠夜色中黑压压一片宛如落满了乌翼的鸟群道:“嗯就是下雨也不用怕了。” 三人搬了些干燥的落叶铺在地上准备睡觉虽然说都明白男女有别可是“沉荻”的光晕只有那么大张尉也不可能和两个女孩子分开多远便稍稍离开她们一些头对头躺下。 唐谧这才想起来今天张尉有些不对头问道:“大头你今天精神一直不振出了什么事么?” 张尉一阵沉默不知从何说起。 白芷薇冷哼一声道:“还不是被那个君南芙搞的大头叫她一起吃午饭她当着那么多人就回绝了。” 唐谧听了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却口气清淡地说:“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大头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我我说不清楚。”张尉终于开了口道:“唐谧你记得你说过的猛虎和蔷薇么?” “嗯。” “猛虎好像在我心里了。” 张尉说完这句话只觉得世界一时安静得诡异仿佛林中的野兽停止了呼吸低掠的山风凝滞在空中只有自己一颗心鼓动的声音在“咚咚”地闷响。 他顿了顿长长舒了口气继续道:“今天白芷薇对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该总是想要和他在一起而君南芙却不是这样。那时候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好像有一只老虎要冲出来一样非常希望确定什么明明答应了君南芙在蜀山决不当着别人和她说话还是没有办法控制就说了那样的话。” “然后呢?” “然后她拒绝了说和我不熟。”张尉话落听到白芷薇又是一声冷哼。 “觉得不开心了是么?” “比不开心要糟糕很多。”张尉说双眼望着浓云一样的树冠试图解释自己的心情:“是不开心可是又担心惹恼了她心里又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你知道她人又好看脾气又温和而且一直对我很好。原来我一直以为她这样对我就很好了可是那时候我突然想再多要一些什么。你明白么不只希望那人对你好而是再多一些什么。” 这一次轮到唐谧长长叹息了一声道:“知道有那么个人我也希望他比对我好再多一些什么。” “是那样的感觉吧对你越好就越不满足还想再多要一些却也说不上来再想要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芷薇忽然说那样低婉的语气似乎不是在参与谈话而是在兀自讲着自己的心情。 三个少年都忽然觉得被道不明心事淹没无法再开口。 半夜里唐谧转醒过来想去方便一下。无意中瞟了一眼“沉荻”现珠芯处的那个小光团一明一灭。她知道这是“沉荻”受到攻击的表示一跃而起紧张地四下观望。 周围漆黑一片却没有任何野兽或者其他东西接近的迹象唐谧心中不免暗自疑惑又向“沉荻”瞧了一眼只见此刻那光正稳定亮成一团哪有半分闪动的样子。 她揉了揉眼睛心想莫不是自己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花了不成?在细细看了看平静的“沉荻”还有四周安静的丛林才起身离开。 唐谧不敢走得太远好在他们栖身的榕树巨大无比她绕到树后不远处撩开袍襟正要去解裤带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感觉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在偷窥一般忙停下手前后左右一阵搜寻仍是没有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唐谧如今早已经明白自己的感觉要比常人敏锐些心中觉得必有蹊跷猜测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测虽然不知那东西意图如何但肯定是想趁自己不备接近过来。莫非是那小猴子回来了么?她这样想着索性坐到地上背靠大树佯装又睡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仍是没有动静唐谧眯着眼睛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这次真的产生了错觉忽然她感觉身边地上的榕树气根有些异动偷眼望去只见有两条离自己最近的气根正在悄悄地伸向自己。其中一条缓缓钻入自己的袍下贴着自己的腿开始一点点向上攀爬另一条则伸到自己的胸襟处探向衣服里面往胸部触去。 “啊淫树!”唐谧一手捏住一条气根跳起来大声叫到。 那两条气根被唐谧制住蛇一样乱扭着紧接着十来条气根从四面八方向唐谧激射而来唐谧见状不好忙松手放了那两条气根仗着魔罗舞的身法灵活闪身躲避攻来的气根。 她一边躲一边高声叫道:“大头芷薇快起来打死这棵淫树。” 张尉和白芷薇闻声而起只见“沉荻”的光晕之外数十条气根挥舞晃动张牙舞爪而唐谧的声音正是从树后传来。 两人一时半刻没有明白“淫树”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知道遇上了树妖。张尉拿起“沉荻”提剑和白芷薇冲到树后只见唐谧已经在十来条气根的攻击之下有些捉襟见肘眼瞧着一根气根趁她闪躲不及缠上了她的右腿白芷薇心念一动“雾隐”脱手而出射向那条气根当即将它斩成了两节。 白芷薇没料到危急之中自己的御剑术竟挥至此顺着刚才的感觉掌中凝气心力汇聚一抬手那距离自己六七尺开外的“雾隐”应心而动凌空飞旋又切断了数条气根。 唐谧一见那些气根被切断趁机飞身跃入“沉荻”的光圈。原本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气根畏惧“沉荻”的光芒都不感冒然再动攻击只是一味在光圈外挥舞试探不时触一下光晕再“嗖”地一下子缩回去。 唐谧站在光晕之中喘了口气这才瞧出树身上有两个结疤看上去好像是一对眼睛便气恼地指着那树妖破口大骂:“你个淫树活得不耐烦了。” 紧接着她急急催促张尉和白芷薇道:“快点咱们赶紧干掉这妖物。”说完她的脸上掠过一阵痛苦的表情。 张尉见了担心地问:“唐谧你受伤了么?” 唐谧半躬着身子隐忍地摇摇头道:“没受伤咱们赶快收拾了这妖物我就没事了。快快一点。” *********************************************************************** 其实本文的盗贴很容易找到想看的朋友应该都能看到钩子自己解禁不过是一种心意因为完本了就可以以每月2万字的度解禁。 电脑的硬盘烧毁了拿去恢复数据结果说一般恢复是2oo元我这种是1ooo元好大一笔钱我还在托人找是不是有便宜的地方。 已经去问过qd的编辑原来我上传文字后网站后台就直接把文字转换成图片所以他们也没有文字版而因为这些图片做过防盗技术处理就是用图片专文字的ocr软家也没有办法转成文字所以我现在也很苦恼手上残存稿件就这么一点看看我朋友是否能尽快帮我找到便宜的电脑医生吧。 三十六 蜀山秘洞 虽然没啥希望但是钩子现本书进入女频o7年优秀作品第二轮了有包月的筒子如果可以的话支持一下偶去吧地址mm.net/p1oy/2oo71216/indext>-------------------------------------------------------------------- 三十六蜀山秘洞 张尉见唐谧样子难过更加不放心关切地说:“真的没事么?是不是肚子疼。” 唐谧仰起头看着张尉咬牙切齿地说:“收拾那妖物快!” 张尉从未见过唐谧如此凶悍的样子下意识地抽出剑把“沉荻”塞到她手里道:“好你忍一下收拾完那妖物来给你治伤。” 此时白芷薇已经收回“雾隐”看了看唐谧说:“唐谧忍忍这妖物有点厉害。” 唐谧听了顺着白芷薇观望的方向看去才现刚刚被切断的那些须根已经都冒出了新头宛如章鱼触手般挥舞在空中。 “这样不行等到它下定决心开始攻击‘沉荻’我们就被动了。”唐谧忍耐着说:“芷薇你和大头攻击它的身子。” 白芷薇看着光晕外面数十条舞动的气根略略思忖对张尉说:“大头走出沉荻保护的话我们还要对付这些气根不如呆在这里直接攻击它的树身。” 张尉听了讪讪地说:“可是我术法和御剑术都不行。” “没事我来。”白芷薇被刚才自己御剑术的力量所鼓舞心中溢满说不出的自信凝聚心力气运掌心“雾隐”再次激射而出。 只见“雾隐”气势如虹地刺穿阻挡在它前路的那些气根直击树身。霎那间所有的气根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挡在“雾隐”之前企图阻断它的攻势。可是“雾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毫不停滞地斩断任何阻挡在它前路的羁绊深深插入了树身。 这一剑当真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唐谧看得心旌摇动本想大声叫好猛地瞟见白芷薇被兴奋的光芒笼罩的面孔心里忽然划过一丝忧虑。这样的力量是她着个年纪的剑童该有的么?唐谧这样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白芷薇见这一剑得手手腕一翻欲意带动“雾隐”纵向在树身上划出一条大口子给这树妖致命的一击。 就在心力与内力同时动的瞬间白芷薇的心头袭过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一刹的凝滞后续的力量无法跟上然后她模糊地感觉到有一股外力从操控“雾隐”的掌心反向注入身体顶住了自己不济的力量让自己可以继续动攻击。 是剑魂的力量回传过来了么?这个念头在她心里一晃而过。 不等白芷薇仔细思考“雾隐”已经被十来条气根缠绕结实那树妖开始奋力将剑拔出。白芷薇知道自己的第一剑并未给树妖造成致命的伤害必须在剑还插在树妖身体里的时候扩大它身上的创口也顾不得再去思量刚才的力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顺着那力量的势头斜挥手臂操纵还插在树妖身上的“雾隐”一剑狠狠向下劈去。 这一剑尽没入泥土直劈入树妖深埋在地下的根部只听树妖出一声刺耳的嚎叫一股翠绿色的浓浆从根部喷涌而出。 因为曾经被赤峰四翼蛇喷出的粘液搞得狼狈唐谧知道“沉荻”的缺陷是无法挡住液体她一看见喷泉般涌出的液体射了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这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落到身上忙大叫一声:“小心快躲开。” 只是话出口的当儿已经晚了绿色的浓浆骤雨般砸在三个人的脸上身上唐谧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浓浆才现胳臂无法抬高原来是已经被那浓浆麻痹了。 白芷薇站在三人的最前方此时浑身上下被淋得湿透已是完全无法动弹。她见那树妖仍是将死未死的样子对张尉厉声喝道:“大头你还能不能动能动给我一剑身上一痛麻痹之术就解了。” 张尉和唐谧站位靠后没有被喷到那么多浓浆他艰难地缓缓抬起握剑的右手说:“好我试试。” 话落张尉的左臂一点点迎向“沉风”的剑锋断铁如泥的剑刃及慢地切入皮肉一阵疼痛顺着手臂向心口蔓延而那困顿住身体的僵硬感觉则如潮退般渐渐消去。 张尉一感觉到麻痹解除提剑向前冲出“沉荻”的保护光迎向那树妖在空中舞动的气根。他的剑路本就沉稳再加上不懂得如何以心力御剑要是在过去与这样灵活多变的敌人对决多少有些吃亏。可是因为“银狐”谢尚曾经教导他如何使用一些手腕上的小连招将剑法变得流畅再加上自己从没有一天停止过练习如今与这些群魔乱舞的气根相斗也并不觉得吃力。只是无论他砍掉多少气根仍然会有新的气根顶上来当真是无穷无尽前仆后继。 僵持了一会儿张尉心中有些急剑招加快想要冲破气根的阻碍直接攻击树身。唐谧在后面看了觉得张尉的剑法一快反而不如刚才那样滴水不漏忙唤道:“大头你别急那树妖已经受了重创你不是有一直能补气的鳐珠么你和它耗着它耗不过你。” 张尉听了茅塞顿开放缓自己出剑的度重新找回原来那顺手的节奏开始和树妖磨起了时间。果然百招之后那些气根攻来的度明显慢了下来。张尉瞅准时机一剑斩断眼前数条气根飞跃而起拦腰劈向那树妖的躯干。 “沉风”本是重剑劈砍时力量最是强大这一剑落下横切进那树妖大半躯干。这一次大约是因为它体内的浓浆已经流失殆尽只有一点点绿色的液体顺着剑锋渗出。张尉手上继续加力将剑深深推入给了它最后致命的一击。 这棵大约可以十人合抱的巨树急剧颤抖了起来浓密的树冠瞬间转成枯黄树叶雪片般纷纷飘落。 片刻一切静止下来他们知道它死了。 张尉闻到一股异香从妖树根部的伤口处传来他低头一看觉那里有什么东西闪闪亮伸手一掏拿出来一个馒头大小的白色圆球。 “好像是什么果子。”张尉说感到仅仅闻了闻那白色果子的气味便觉得再没有那么疲乏。他心中一喜知道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宝贝忙拿给白芷薇和唐谧去闻。 唐谧只觉得吸入那气息之后僵硬的身体开始松软下来高兴地叫道:“哎呀能解麻痹快给白芷薇多闻一下。” 白芷薇闻了却不大管用唐谧想了想道:“莫不是你被麻痹得比我们严重所以不管用么?要不吃一点看看。” 唐谧随即让张尉切下一小块来扔到远处。不一会儿那香气便招来了一只小母鹿唐谧看着它安全地吃下了那一小块果实又让张尉按住它等了不少时候见它果然安然无恙才切了一小块放入白芷薇口中。 白芷薇只觉得这果子甘美异常吃下去之后五脏六腑舒泰通畅僵直麻木的四肢也有了感觉。紧接着又一股热力从腹中升起她运气去化解那股力量引导着它在经脉中运行须臾疲劳尽去神清气爽。 “哎呀这是增补身体的好东西。”白芷薇高兴地说:“咱们赶快把它分食了。” 唐谧看到白芷薇红润的脸色也猜出来那果子定是益气之宝便将剩下的切了三份分而食之。 紧接着不等那两人回过神来唐谧犹如离弦之箭般纵身跃入旁边的密林叫道:“大头你别过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白芷薇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抿着嘴笑而不语。只有张尉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冲唐谧消失的方向唤道:“唐谧你干什么去啊小心有野兽我陪你去吧?” 清晨时分唐谧被一阵“吱吱”的叫声吵醒起身一看觉“沉荻”的光晕之外那只小绿猴正拖着“未霜”抓耳挠腮叫个不停。 “你到底要干什么?”唐谧问道她总是觉得这小猴子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 小猴子指指它身后的密林又指指“未霜”叽里咕噜又说了一段话。白芷薇看了道:“是不是让你往林子里去啊?” “你听着我说的对你就点头好不好?”唐谧对小猴子说。 小猴子点点头。 “你认识我的剑对不对?” 小猴点了一下头。 “你抢我的剑是不是为了让我跟你走?” 小猴子又点了点头。 唐谧看向白芷薇和张尉问道:“怎么样信它么?要不要跟去看看?” 此时张尉和白芷薇因为吃了树妖体内之果的缘故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疲劳消逝无踪也并不觉得饥饿。张尉想了想说:“姑且去看看吧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这次我们沿途留下记号至少还可以返回这里。” 于是唐谧要回剑三人略略收拾便跟着那小猴子往密林深处走去。 三人走了很长时间觉山势明显在不断升高。白芷薇道:“咱们可能已经离开无惘峰了。” 唐谧知道蜀山十二峰剑童们允许走动的只有三宗和掌门所在的四座山峰因为只有这四座山上有布下了守护结界的青石阶而离开青石阶越远安全便越没有保障。她心中正犹豫是不是还要继续前行那小猴子指着远处山崖上的一个小小洞口叫了起来。 “你要我去的就是那里么?”唐谧问。 小猴子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三人来到崖边小猴子从蒿草间拽出一条枯藤示意三人沿藤爬下悬崖然后便带头溜了下去。三人跟随它攀藤下滑来到洞口觉那洞口小得堪堪能容一人爬着进入便依次爬了进去不想越往里面爬空间就越宽广没有多久三个人已经可以站起来行走。 洞中一片漆黑唯有在前面带路的小猴子不时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出幽幽蓝光像两小团飘在半空中的鬼火。 唐谧心里一阵不安伸手握住后面同伴的手稳定的热度顺着指尖传来她听到张尉说:“怕黑的话点上火折子吧。” “再等等不知道有多远恐怕火折子坚持不了那么久。”唐谧答道。 小猴子又走了一段“吱吱”叫了两声便站定不动然后一阵石头相击的声响传来黑暗中火星闪烁原来是那小猴子在敲击火石。 一盏小油灯被点亮小小一团橘色的火焰在黑暗中安静地燃烧。那小猴子拿起油灯一阵疾奔转瞬之间又有数十盏嵌在洞壁上的油灯被点亮三人这才看清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中央。 这洞穴大约有御剑堂正殿大小四壁是光滑的赤色岩石。那小猴子指着洞壁一阵怪叫唐谧顺着它的指点看去只见洞壁上竟然画满正在相斗的小人。 三人走到石壁进前才觉这些小人并非是被画笔画在上面而是被利器刻在上面。唐谧再仔细分辨一下指着其中一个小人惊道:“这个人用的是咱们蜀山回风剑法。”然后她又指向和那小人相斗的另一个小人说:“这个人的每一招都是破解回风剑法的。” 唐谧这句话声音不大可是白芷薇和张尉听了都觉得心头一震再看向那些石壁上的小人只觉得它们好像在跃动的火光中兀自跳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诡异莫测。 三十七 不可知的过去 虽然没啥希望但是钩子现本书进入女频o7年优秀作品第二轮了有包月的筒子如果可以的话支持一下偶去吧地址mm.net/p1oy/2oo71216/indext>-------------------------------------------------------------------- 三个人面对石壁凝神细看半晌许久白芷薇说:“唐谧我怎么觉得也不一定就如你所说呢。”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一个破解咱们蜀山武功的壁画?”唐谧问道。她看向那些石壁上成对出现相互搏击的小人儿分明就是前一个人使出一招回风剑法后一个人就破解掉一招。 “嗯如果一对一对看这些小人儿的确是在破解回风剑法。”白芷薇点点头说:“可是如果连续起来看呢?”说到这里她走上前指着壁画上第一个小人儿说:“你看回风剑法这第一招出手下盘空虚对不对?这个对手小人儿现这一点就避过剑锋击向下盘。”然后她指向第二组小人儿继续说:“这是咱们的第二招要是连起来看咱们这第二招正好也破解了刚才那个对手小人儿攻向下盘的一招而且同时在攻势上占了先机。大头你和唐谧慢慢比和一下。” 张尉按图缓缓使出了图中回风剑法的第一招唐谧便以第一个图中对应的招数还击张尉再出第二招果然就解开了唐谧的进攻然后唐谧再以第二副图中的招数还击恰恰又化解了张尉这第二招的优势张尉再出第三招……如此下去便形成了一个连续的打斗场面。 唐谧收了剑恍然大悟道:“就是说这两套剑法是互相克制的而不是一个去破解另一个。” “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有人画下这种东西?”白芷薇说完手指轻轻拂过石壁上的刻痕喃喃自语般说:“难不成有人看见了使这两种剑法的人在打斗便把那情形纪录在了这里?” 唐谧听了也走接近石壁仔细观察那些刻入其中的痕迹。在极近出细瞧才现使回风剑法的小人儿和使另外一种剑法的小人儿是两种不同的刻痕前者的痕迹深而粗后者的痕迹要浅很多而且再仔细看后者每一笔都是由两条极细的刻痕组成。这种奇异的刻痕让唐谧一惊抽出“未霜”在石壁上轻轻划了一道石壁上顿时出现了同样的痕迹。 唐谧忍不住低叫了一声:“难道是‘未霜’刻的!” 白芷薇凑过头来细细看了看“未霜”道:“原来剑刃上有细槽怪不得留下的痕迹会是两道刻痕。” 唐谧道:“我在楚国修理“未霜”的时候铸剑师曾告诉过我因为“未霜”是小巧的剑为了弥补杀伤力不足当年的大铸剑师就在两侧剑刃上各开出一道细槽这样在剑刺入身体时可以引导血液更快流出。因为这种在只有毫厘宽的利刃上开出细槽的技术早已失传当时看得那号称楚国第一的铸剑师也啧啧称奇。” “这么说除了‘未霜’天下不太可能有其他的剑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喽?”白芷薇道。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把‘未霜’留下的。”唐谧说完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那晶铁梳子的护手。 白芷薇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摇摇头说:“不会的不会是荣安公主华瑛她根本不会武功。”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她嫁到了楚国为后实际上我该算是她血脉的延续。”白芷薇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据说魔王死后不久她就因巫蛊之罪被赐死。但是真相究竟是怎样可能只有当时参与此事的人才知道我母亲说也许那只不过是当时的楚王为了向其他三国表示自己与魔王绝无关系吧。可是如果真是如此就太可悲了。你知道我小时候看过当时的楚王为她写的赋我那时以为一个男子用那样美好的笔调去写一个女子一定是极爱她的。” 唐谧听了也觉得有些暗然而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可是赤玉宫第一代宫主不是华瑛么?不会武功如何服众?” “是啊所以当时我在地下魔宫听到她是第一代宫主也很震惊可是后来又一想当宫主也不一定非要会武功对不对?” “也许她就是会武功只不过别人不知道而已。” “当然有这种可能。可是书上说她先天不足无法练武就是嫁入楚宫后也有很多给她看病的纪录留存下来。”白芷薇说完感叹道:“她和魔王是双生姐妹呢一个人武功绝世另一个就体弱多病。” 唐谧觉两个人聊跑了题忙回到正题说:“这样看来刻下这个和我们回风剑法对决的小人儿之人最有可能是魔王对不对?那刻下回风剑法的会不会是堕天大人?” “我也这么想。”白芷薇说完忽然想起一直在边上没有搭腔的张尉随口问道:“大头你怎么看?” 张尉没有回答两人回头一看才现张尉盯着那壁画已经看得痴了。 唐谧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大头你怎么看啊你猜为什么魔王和堕天大人不正二八经儿地比武而在这里浪费时间刻小人儿打架?” 张尉回过神来想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 唐谧和白芷薇早料到他会有如此答案相视一笑。白芷薇说:“大概这也是他们之间比试的一种方法吧。” 而就在她们几乎要认定这是魔王与堕天在比试武功的时候张尉指着那个魔王刻的小人儿说道:“我想如果刻这个小人儿的人在我旁边我也能创出一套武功。” 唐谧和白芷薇俱是一愣没明白眼神仍有些痴的张尉是什么意思。 只听张尉看着那壁画继续说道:“回风剑法的第一招并不讲究就是随便攻出一剑。如果我也这么攻出一剑刻这个小人儿的人要是在的话就会出招指出这一剑的不足。那么她会迫使我去想如何既破解了她这一招又能反击于是我想出第二招。如此往复下去若是有她在我不就会从随便一招开始创出一套攻守有度的武功了么?” 唐谧和白芷薇虽然聪慧但思考的时候都是从世上已经有了回风剑法这个角度在考虑听张尉一说才觉原来还有其他能解释这件事的角度。 唐谧说:“你是说魔王和堕天不是在这里比试而是在这里共创武功?” 张尉思忖良久道:“这我可不能肯定。但我觉得当我这么看这些小人儿的时候我就觉了自己和刻画这些小人儿的两个人的差距。”说完张尉抽出剑开始比划起来边比划边解释道:“你看如果有人这样一剑攻向下盘我会觉得这样挡开最好同时还有再回手的余地。可是图上的人是这么斜刺一剑因为她看到这里是有破绽的而我就想不到。那么现在假若说我想到了这里有破绽我会这样补一剑但是他是这样攻出去的以这样的进攻代替补防。” 唐谧和白芷薇顺着张尉的这种思路去看这些小人儿不再把他们当成已经成形的两套剑法而是两个高手在探讨怎样设计出更高明的攻防招数。这样看了一会儿便也渐渐入迷忘了再去推测到底在遥远的过去在这座蜀山深处的洞穴里曾经有怎样的两个绝世之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刻下了这些痕迹。 虽然三个人都熟悉这套蜀山最基础的剑法可是从来没有从这样高屋建瓴的角度去审视这套武功。不知不觉三人竟然看了一个时辰唐谧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扭一扭已经僵直的脖子慨叹道:“原来武学之道竟是如此奥妙无穷。” “是啊看了这些图脑子好像突然清明了不少。”张尉应道。 “啊这是……华瑛”白芷薇指着画底一处很小的刻痕低低叫了一声。 唐谧凑过去一看见是一行极小的字轻声念道:“辛丑年三月瑛与凛于蜀山游戏之作。” 念毕唐谧有些迷茫地抬起眼睛望向白芷薇问道:“芷薇堕天大人的名讳是什么?” 白芷薇看着那行小字忽然生出一种念头也许当年究竟生了什么真的永远也不可能再被人知道。所谓真相其实早已湮没于百年的滚滚烟尘之中而自己能看到的不过是那些风云人物留给后人猜测的一道背影罢了。 思及此处她心里便不再觉得惊讶掠眉启唇淡淡说道:“王凛堕天大人的名讳是王凛。” 待到三人出得山洞回到悬崖之上现日头已经升到了正当空才知道原来在山洞中竟耽搁了一个上午。 张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那洞口如此小成年人应该钻不进去吧。” 白芷薇算了算时间说:“嗯刻下这个的时候他们大约就和我们差不多大华璇应该还没有继承王位。” 唐谧遥想当年人物心生感慨道:“不是魔王的华璇不是堕天的王凛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少年呢。” 此话一出三个少年便都不再作声站在高耸的悬崖之上听凭山风吹打面颊扬卷衣襟。 忽然坐在唐谧肩上的绿毛小猴子指着天空叫了起来三人仰头看去只见一道光划过天空向他们附近的林中掠去。因为是白天那光并不明显唐谧眯起眼睛望向它消逝的树林问道:“那是什么?” “是不是有人御剑飞行?”张尉说。 唐谧虽然有过两次御剑飞行的经历但从未在地上看见过道:“御剑飞行在地上看就是一道光啊那么我有一次在夜里可能见过我以为是流星呢。” “能御剑飞行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啊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白芷薇疑惑地说转而问道:“我们该不该看看去?” 三十八 可是我很喜欢他 喜欢武侠的朋友推荐去看新书《武林萌主》书号17453o武林萌主萌遍江湖~呵呵。 帮一个作者mm拉pk票就算没票大家去看看也是鼓励哦。 《九五至尊》书号172o8o参加二月pk有pk票的同学努力砸票啦 mm.net/sho?b1_id=172o8o 则天女皇的穿越之旅看这滚滚万丈红尘谁才是真正的九五至尊! ---------------------------------------------------- 那道光落下的地方看上去离三人所在之处并不遥远唐谧心中虽然好奇可是又有些犹豫会不会越走越深入蜀山一会儿可能更不好回去。她这才想起肩上的小猴子看起来很是友好而且虽然它模样小巧却有可能是已有百年以上寿命的异兽也许当年曾在这洞中见过华瑛与王凛刻下那些小人儿因此认得这把“未霜”便扭头对它说:“如果我们再往山里走走你能不能把我们送回青石阶。” 那小猴子的黑眼睛一转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唐谧见小猴子肯合作觉得去看看也无妨对张尉和白芷薇说:“我们现在回去下午的课也赶不及了不如过去看看是什么人跑到咱们蜀山深处来了如何?” 白芷薇自是没有意见张尉心中虽有些犹豫可看见两个同伴都意欲去那里一探究竟也不想扫两人的兴只是说:“要不先往那里走走要是不好走就算了我怕咱们一夜未归今日要再不出现。御剑堂那边要着急的。” 唐谧想想也对说:“好过去看看不好走就回来。” 三人钻入树林劈开拦路的荆棘向那道光落下的地方走去。因为树妖果实对身体有极大的裨益三人觉得精力充沛脚步轻快虽然面前的路比原来要难走许多走了一段倒也没有感到如何疲乏。 但没走多久眼前的荆棘已经茂密得如同一层层幕布劈开一道又是一道。唐谧见此情形说:“太不好走了要不算了回去吧。”不想她肩上的小猴指着前面边叫边跳她觉得蹊跷对张尉说:“你再往前劈两剑看看。“ 张尉依言又向前劈了四、五剑一道光突然透过劈开的荆棘射入昏暗的林中三人扒开枝叶荆条一看原来树林已经到了尽头一条细长的峡谷出现在他们的脚下。 这条峡谷看上去甚是奇异。从他们所站的高处向下望去峡谷中弥漫着浓浓的黑色雾气峡谷两侧寸草不生而谷底的黑色浓雾之中却隐约可以看见有枝丫繁茂的树木生长其中。一阵山风掠过黑雾翻滚那些雾中的不知名树木也随之伸展摇摆妖异非常。 一股腥臭的气息被山风送上来白芷薇捂住鼻子道:“黑雾可能有毒莫要再接近了。” 唐谧觉得那味道让人恶心欲吐便点头同意离开此时一声野兽的吼叫从山谷中传来震耳欲聋让人心颤不已。 “似乎昨夜也听过这叫声是老虎么?”唐谧问道。 “的确有些像虎啸只是老虎哪有如此威力声音也不会传那么远。”张尉答道。 “那御剑飞行之人难道是来这个峡谷的?”白芷薇疑惑地说道:“这里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三人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再走近一些一探究竟只见谷下黑雾涌动一个人御剑飞行冲出了山谷掠向天际。 三个人透过荆棘的缝隙清楚地看见了那个人的面貌半晌无语怔怔凝视着那人在高空中消逝成一道浅淡的白光。 好一会儿张尉才犹疑地开口道:“那是穆殿监没错吧?” “我看是他。”白芷薇确定地说。 那人的样貌唐谧也看得清楚心中蓦地腾起许多记忆的碎片。穆家旧居那些记载着仇恨的黄纸张藏书阁无数写着穆显两个字的借阅纪录甚至那时在地宫中仿佛是被人故意安放好等待杀死穆晃的“尸王”还有眼前这个妖异的山谷这一切似乎还差一些什么就可以连贯在一起。她闭上眼睛觉得心中有寒意缓缓蔓延向四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张尉看到唐谧面色有些不对担忧地问:“唐谧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穆殿监来这里做什么呢?按理说我们该下去看看可是我觉得这个山谷不太安全我们今天还是不要冒然下去吧。”唐谧说完便紧锁眉头自顾自地转身往回走去。 白芷薇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看到唐谧思考的样子追上去问:“你是不是觉得穆殿监有什么不对?” 唐谧点点头说:“你觉得穆殿监是怎样一个人呢?” “感觉上是很严肃的人并不让人亲近。可是他应该是全心全意在维护御剑堂吧。”白芷薇说完反问道:“你过去不是一只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么?” 不等唐谧答话追上来的张尉便说:“不能因为殿监从那山谷里出来就乱怀疑什么吧。” “是不能但是我觉得总要留一份心了无论如何那山谷看上去不是什么好地方。”唐谧答道。 三人走了一阵子忽然唐谧肩上的小猴子好像觉了什么一下子跳到树枝上藏了起来唐谧猜测前面可能有什么不对停下脚步向前方张望。好一会儿前方隐隐传来人声接着是脚踏树叶的沙沙响声片刻之后桓澜和慕容斐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张尉一见高兴地跑上去道:“怎么是你们莫不是来找我们的?” 慕容斐一看三人虽然衣衫狼狈浑身都是些浓绿的痕迹可是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心中舒了口气带着些责备的口气道:“何止我们在找你们昨天你们三个彻夜未归半夜里贞露姐便出来寻人一路寻上剑宗结果桓澜知道了以为你们又去了‘幻海’便往那里去找你们。今天贞露姐说御剑堂所有殿判都已经出来寻人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唐谧往树上的小猴子那里一指道:“那就是那家伙在路上抢了我的剑害我们黑夜里一路追进林子迷了路。” “那一早起来为何不往山外走?我们刚才经过那个被打死的树妖看见你们一路留了记号往山里走都不敢信号召集别人生怕你们几个又是去干什么出格的事被别人看见不好交代。你们三个武功不怎么样胆子可是真大。”慕容斐继续责怪道。 唐谧又一指那小猴子说:“说来话长简单讲还是这家伙的原因。” 桓澜在一旁冷着脸说:“行了活着就成了。”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支联络用的烟花一拉尾端的绳子放出信号转身便往回走去。 慕容斐看了笑笑问道:“你们怎么得罪他了找你们的时候还挺着急的见了面怎么就摆臭脸。” “谁知道真是别扭的小孩懒得理他。”唐谧摇摇头向前走去。 慕容斐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白芷薇:“那个树妖是你们杀死的?” “是啊。” 慕容斐神色微变又问:“白芷薇你可觉得你的剑力量大增?” 白芷薇想起昨夜有些异常的感觉道:“是增加了一些而且在感觉自己力量不济的时候似乎还有力量从剑上反补回来。” 慕容斐听了略略沉吟道:“我也是武功突进那感觉好像突然有人把你从低处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一下子就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白芷薇颇有同感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的剑魂得了佟敖剑魂之力的缘故?” “想来该是这个原因。”慕容斐说到这里不自觉地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那样赌命一战还是颇值得。” 唐谧走在前面虽然嘴上说着懒得理桓澜还是凑上去嬉皮笑脸地问道:“这位大侠敢问是谁惹了你啊?” 桓澜走得极快瞟了她一眼说:“与你们无关。”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和我们有关呢?”唐谧急急跟在后面问道:“莫不是昨天我们打了你表妹一顿她跑去找你告状了?” “你们打嘉禾干什么?”桓澜停下脚步瞪着唐谧问。 唐谧笑一笑道:“生气呗自从这个表妹来了桓大侠就不理我们这些朋友了。” “胡说八道昨天在玄天阁白芷薇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桓澜有些生气地说扭头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唐谧你这个人最不老实我还是比较信白芷薇说的话。” 唐谧看着桓澜急行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白芷薇到底说过些什么惹恼了这尊小佛。 待到白芷薇跟上来唐谧拽着她低声问道:“你这个毒舌昨天在剑宗那里和桓澜说了什么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不太高兴。” 白芷薇满脸委屈道:“我昨天在剑宗一直陪张尉来着哪里和桓澜说了什么。” 唐谧想了想又问:“那御剑术课之前见过桓澜么?” “见过打了个招呼他就匆匆走了。” “那么见到他之前你在说什么来着?” 白芷薇努力回忆半晌说:“我似乎在对张尉说我和唐谧在蜀山就你这么一个真正的朋友我们会跟你说瞎话么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唐谧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恐怕是这话正巧被桓澜听到了。难怪人家不高兴呢你这么说桓澜和慕容斐他们又算什么。” “自然也是真正的朋友可当时我不是只对着大头一个人么桓澜这人也忒小小心眼儿了些。”白芷薇摇了摇头很是不以为然。 “这你就不理解了算了我先去开导他吧。”唐谧说完追向了桓澜。 桓澜兀自向前走着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我认识一个人因为他是个天才所以总是和比自己年纪大很多的人在一起修习。原本年纪大的孩子就不喜欢带着比自己小的孩子玩儿更别说那孩子还是个比他们聪慧许多的天才所以他应该一直都很寂寞吧。” 桓澜身子一震没有说话脚步却慢了下来。 “而且这个人啊有事情总是憋在心里容易钻牛角尖又喜欢给别人脸色看就更不招人喜欢了吧。”那声音继续说。 桓澜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停下。 “可是我很喜欢他。因为这个人不但聪明武功好为人也真诚。而且在我和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三更半夜也会跑出来知道我故意逗他也能忍耐。只是我担心我这么说这个人是不是会不相信呢?” 桓澜听了不自觉地微笑脚下继续保持着不变的度口气仍旧清淡道:“你还是担心一会儿见了穆殿监怎么应对吧。” 三十九魂兽召唤术 过去唐谧认为如果御剑堂只有一个人不是真正惧怕殿监穆显的威严那人一定就是自己。但是今天当她看到站在一众御剑堂殿判中间那个神色凛冽的灰衣之人时心中竟然也升起畏惧之感。 只是唐谧知道这种时候最适合硬着头皮顶上去的只有自己。她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穆殿监各位殿判我等让诸位担忧了。” 穆显用余光扫了扫唐谧身后的几个剑童才转而开口问她:“看来都没有受伤说一说是怎么回事吧。” 唐谧一抬头正对上穆显迫人的凌厉眼光心中打了个突赶紧埋头看着脚尖道:“事情是因为昨日黄昏我等在由剑宗回御剑堂时路遇一状如巨猿的妖物拦路生事谧学艺不精被那巨猿抢去了佩剑之后我等三人追入树林深处虽然抢回佩剑但日落迷途只好夜宿林中等待日出才能寻路而出。” 慕容贞露一听唐谧说在青石阶上遇到妖物便知道唐谧定是在瞎编乱造纳罕这孩子如此聪明怎么不记得青石阶被堕天大人布下了强大的保护结界妖物和猛兽根本无法入内竟然编出这么个理由。于是她站在穆显身后轻轻咳了一声以提醒唐谧。 唐谧明白慕容贞露的好意她猜测慕容贞露可能并不知道堕天的转世已死当年布下的结界之力已经在慢慢消失这个蜀山的最高机密。但这话说出来知道这秘密的穆显定会信了七分她料想穆显自然不会希望更多人知道此事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一定会尽快草草结束审问。 果然穆显神色微动并没有追问这件事而是问:“那今日为何又拖到此时才出来莫不是连根据太阳辨别方位的本事都忘了你们在御剑堂都学了什么。” 关于这件事唐谧之前也思量过该如何应答因为洞中之事涉及堕天与魔王的双生妹妹再加上她对穆显心生戒心最终还是决定另辟一套说辞道:“回殿监那是因为我等在找路之时遇到树妖对敌之时被其射出之粘液麻痹了身体无法动弹。” 此时慕容斐上前一步说:“回殿监斐找到三人时三人正僵困于树妖的根须之间。我二人与那树妖激战多时才将他们三人救下。” 唐谧没想到自己虽没和慕容斐串过口供他却能如此配合这获救之话此时由他嘴里说出自然是比自己说出来更加可信。她脸上虽然不敢有所表示心中却是大大感激他的机变与配合。 桓澜在一旁也说道:“那树妖确实不好对付澜也觉得算是个敌手。” 蜀山新一代中最优秀的两人既然如此说再加上唐谧他们三个也确实满身树汁模样狼狈穆显似乎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审问下去说:“虽然如此你们几个也并非完全没错。而且今日御剑堂也因为众殿判出来寻你们三人而停课故此你们的言行考绩扣去一半以作警示。” 唐谧低着头悄悄一吐舌头暗自庆幸这么大一个牵动御剑堂的篓子就此了结没有变成一场大审判恭敬地说:“是我等知错甘愿受罚。” 穆显微微点头道:“至于妖物闯入青石阶的事你们不可再与人乱说以免人心浮动。我自会和掌门详查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好了快回御剑堂吧。” 待到三人回到御剑堂才觉他们三人一夜之间已经蜚声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不但如李冽和史瑞这种与他们关系非常的人来看望过了他们就连其他认识他们的人也都几乎统统跑来探望了他们一圈而唯独君南芙却没有出现。 张尉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唐谧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总是在围绕着他们的人群中搜索着谁而当热闹散尽的时候那少年的眼底沉下一层浅淡的落寞。 唐谧看在眼底忽然觉得自己认识的明朗少年就要消逝了猛地站起身说:“我找李理去。” 李理正独自在自己房间的榻上悠闲地看着书见唐谧走了进来略有吃惊地说:“听说一堆人围着你呢我还说一会儿等人少了再去看你你倒自己来了。” 唐谧笑着坐到她身边说:“可不是着急见你么李理拜托你的事有眉目了么?” “你是说君南芙的事吧简单的已经有了不过都是些大6消息要想挖出秘闻来可不能着急。”李理说完把书一扔向后一靠问道:“我很好奇呢唐谧怎么对君南芙有兴趣。” 唐谧觉得李理虽然江湖气颇重却直率坦荡想了想决定据实相告道:“因为她在欺骗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这件事除了她自己亲口承认欺骗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李理听了有一点兴奋抬身坐起来道:“这样啊所以想抓住她的弱点逼她自己承认对不对?唐谧你很对我的路呢我喜欢你。” “对了李冽这个人你听说过么能也给我搜集一些消息么?”唐谧笑着问。 李理歪着头想了想道:“详细的消息一样要等不过他的事简单的我倒是知道。” “哦这个人你也留意过啊?” “嗯是的。我呢一直认为就算不能通过五殿大试被送出蜀山也没关系因为江湖上的实力有很多种人际关系啦耳目灵通啦见多识广啦这些都是实力。所以我很注意积累有用的东西。”李理解释道。 “这么说李冽的消息算是有用的东西?”唐谧好奇地问。 “是啊你来得晚自然不知道这个人在我来蜀山那一年升入剑宗。因为他当年和慕容斐算是齐名的人物所以那时虽然刚刚离开还是常被人谈论。”李理说完忽感慨道:“说起来慕容斐真是个不幸的家伙。” “怎么说?” “那么一个人若是生在其他时候一定是一枝独秀的一个人。可惜啊他来御剑堂的时候这里有李冽。而李冽好不容易走了又冒出来一个桓澜。慕容斐这个人啊从来没有真正风光过。”李理有些惋惜地说。 唐谧听了笑道:“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风光。” “也对。”李理说完想起了什么道:“那个李冽倒是有一点很奇怪的地方。他去了剑宗以后好像经常不在那里修习而且似乎也没人管他仿佛他来去自由是被默许的一样。” 唐谧听了觉得这的确是一条不一般的消息抓住李理的手说:“看来真没找错人李理拜托拜托。” 第二天的术法课义金殿的门一开走进来一个穿术宗蓝色长衫的花白胡子老头他咳了两声以十分低哑的声音说:“敝姓胡以后会教授你们术法。” 唐谧觉得那声音难听得像铁锯在刮耳想到今后差不多一年都要听到这声音不自觉地缩了缩头。 只听胡殿判继续说道:“今年你们要开始学习魂兽召唤术。这是一项……”他说着说着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接着道:“很容易但是也很危险的术法。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只猛兽关键是要看你是否可以控制住它还是被它所控制。所以魂兽切忌不可以豢养得太大以免反噬其主。这是修习魂兽召唤术的第一要点。” 胡殿判说罢举起左手接着又是一阵疾咳然后说道:“左手连心以左手作召唤魂兽。” 众剑童听了都模仿着他的样子抬起左手。 “和你们猜测的相反召唤时不要使用心力一点都不能使用。你们先要学习完全放弃自己的力量听得懂么完全放弃。”难得这句话胡殿判说出来一气呵成没有咳一声。 唐谧现在已经习惯轻易找到自己的心力现在忽然要自己放弃怎样也找不到那种感觉这时她听见胡殿判说:“当你的力量退去的时候有另一个力量开始显现出来你感觉到那个力量的时候请求它出现在你的面前记住是请求。然后用你脑海中出现的名字叫它。” 唐谧看了看周围的剑童觉就是那些“老人们”也没有马上找换出魂兽。胡殿判咳嗽了一阵接着说:“你们那些曾经召唤出来魂兽的剑童如果这次召唤不出来也不稀奇。因为你们的术法不够稳定还有你们的魂兽在和你们一起成长所以那个力量的脉动也在变化需要重新寻找。” 胡殿判这话刚落只听一个男剑童的声音说:“赤唬”唐谧顺着那声音看去原来说话的是一个剑童中的“老人”她记得邓方介绍过似乎是叫方秩离。 随着方秩离的这声低呼他手掌上出现了小小一只红色的怪兽虎头马身虽然巴掌大小却已经很是神气威武。 胡殿判点点头道:“这次还是方秩离你第一个嗯你若不是眼睛看不见怎么会还留在这里。” 唐谧看着那个虎头马身的小小魂兽心中羡慕不已收回心神闭上眼睛重新试着放弃自己的力量。忽然她听到那个低哑的声音说:“那个女剑童睁开眼睛你要闭着眼睛面对你的敌人么?” 唐谧吓得猛一睁眼正对上胡殿判的目光马上展开一个甜笑说:“明白明白。” 只是她被胡殿判这么一喝心中便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到方寸无论怎样也抓不住所谓完全放弃掉心力的那种感觉不免着急起来。 ------------------------------------------------------------------------ o(n_n)o就要春节了祝大家节日快了偶残存的稿子到这里就没有了硬盘已经托人送去恢复数据了但是春节前是等不来了节后要是恢复得出来继续文。 三十八 魂兽召唤术(可以继续解禁了) 最近这几个月我们的国家一直不太平这两天我想除了捐款以外还可以再做点什么后来一咬牙花了14oo块把硬盘修复了这样原来丢失的《蜀青》文档就回来了所以现在可以继续解禁我希望这样多少能给充斥着坏消息的日子多一点让人高兴的事情吧按照起点解禁条件每月可以解禁2万字这样今年应该差不多就能全解禁了。 为灾区的朋友祈祷虽然蜀山是我虚构的但是描画的时候的确在脑海里想着四川的山水为那片土地祈福为我们的国家祈福。 -------------------------------------------------------------------------------------------- 过去唐谧认为如果御剑堂只有一个人不是真正惧怕殿监穆显的威严那人一定就是自己。但是今天当她看到站在一众御剑堂殿判中间那个神色凛冽的灰衣之人时心中竟然也升起畏惧之感。 只是唐谧知道这种时候最适合硬着头皮顶上去的只有自己。她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穆殿监各位殿判我等让诸位担忧了。” 穆显用余光扫了扫唐谧身后的几个剑童才转而开口问她:“看来都没有受伤说一说是怎么回事吧。” 唐谧一抬头正对上穆显迫人的凌厉眼光心中打了个突赶紧埋头看着脚尖道:“事情是因为昨日黄昏我等在由剑宗回御剑堂时路遇一状如巨猿的妖物拦路生事谧学艺不精被那巨猿抢去了佩剑之后我等三人追入树林深处虽然抢回佩剑但日落迷途只好夜宿林中等待日出才能寻路而出。” 慕容贞露一听唐谧说在青石阶上遇到妖物便知道唐谧定是在瞎编乱造纳罕这孩子如此聪明怎么不记得青石阶被堕天大人布下了强大的保护结界妖物和猛兽根本无法入内竟然编出这么个理由。于是她站在穆显身后轻轻咳了一声以提醒唐谧。 唐谧明白慕容贞露的好意她猜测慕容贞露可能并不知道堕天的转世已死当年布下的结界之力已经在慢慢消失这个蜀山的最高机密。但这话说出来知道这秘密的穆显定会信了七分她料想穆显自然不会希望更多人知道此事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一定会尽快草草结束审问。 果然穆显神色微动并没有追问这件事而是问:“那今日为何又拖到此时才出来莫不是连根据太阳辨别方位的本事都忘了你们在御剑堂都学了什么。” 关于这件事唐谧之前也思量过该如何应答因为洞中之事涉及堕天与魔王的双生妹妹再加上她对穆显心生戒心最终还是决定另辟一套说辞道:“回殿监那是因为我等在找路之时遇到树妖对敌之时被其射出之粘液麻痹了身体无法动弹。” 此时慕容斐上前一步说:“回殿监斐找到他们时此三人正僵困于树妖的根须之间。我二人与那树妖激战多时才将他们三人救下。” 唐谧没想到自己虽没和慕容斐串过口供他却能如此配合这获救之话此时由他嘴里说出自然是比自己说出来更加可信。她脸上虽然不敢有所表示心中却是大大感激他的机变与配合。 桓澜在一旁也说道:“那树妖确实不好对付澜也觉得算是个敌手。” 蜀山新一代中最优秀的两人既然如此说再加上唐谧他们三个也确实满身树汁模样狼狈穆显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再审问下去说:“虽然如此你们几个也并非完全没错。而且今日御剑堂也因为众殿判出来寻你们三人而停课故此你们的言行考绩扣去一半以作警示。” 唐谧低着头悄悄一吐舌头暗自庆幸这么大一个牵动御剑堂的篓子就此了结没有变成一场大审判恭敬地说:“是我等知错甘愿受罚。” 穆显微微点头道:“至于妖物闯入青石阶的事你们不可再与人乱说以免人心浮动。我自会和掌门详查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好了快回御剑堂吧。” 待到三人回到御剑堂才觉他们三人一夜之间已经蜚声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不但如李冽和史瑞这种与他们关系非常的人来看望过了他们就连其他认识他们的人也都几乎统统跑来探望了他们一圈而唯独君南芙却没有出现。 张尉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唐谧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总是在围绕着他们的人群中搜索着谁而当热闹散尽的时候那少年的眼底沉下一层浅淡的落寞。 唐谧看在眼底忽然觉得自己认识的明朗少年就要消逝了猛地站起身说:“我找李理去。” 李理正独自在自己房间的榻上悠闲地看着书见唐谧走了进来略有吃惊地说:“听说一堆人围着你呢我还说一会儿等人少了再去看你你倒自己来了。” 唐谧笑着坐到她身边说:“可不是着急见你么李理拜托你的事有眉目了么?” “你是说君南芙的事吧简单的已经有了不过都是些大6消息要想挖出秘闻来可不能着急。”李理说完把书一扔向后一靠问道:“我很好奇呢唐谧怎么对君南芙有兴趣。” 唐谧觉得李理虽然江湖气颇重却直率坦荡想了想决定据实相告道:“因为她在欺骗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这件事除了她自己亲口承认欺骗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李理听了有一点兴奋抬身坐起来道:“这样啊所以想抓住她的弱点逼她自己承认对不对?唐谧你很对我的路呢我喜欢你。” “对了李冽这个人你听说过么能也给我搜集一些消息么?”唐谧笑着问。 李理歪着头想了想道:“详细的消息一样要等不过他的事简单的我倒是知道。” “哦这个人你也留意过啊?” “嗯是的。我呢一直认为就算不能通过五殿大试被送出蜀山也没关系因为江湖上的实力有很多种人际关系啦耳目灵通啦见多识广啦这些都是实力。所以我很注意积累有用的东西。”李理解释道。 “这么说李冽的消息算是有用的东西?”唐谧好奇地问。 “是啊你来得晚自然不知道这个人在我来蜀山那一年升入剑宗。因为他当年和慕容斐算是齐名的人物所以那时虽然刚刚离开还是常被人谈论。”李理说完忽感慨道:“说起来慕容斐真是个不幸的家伙。” “怎么说?” “那么一个人若是生在其他时候一定是一枝独秀的一个人。可惜啊他来御剑堂的时候这里有李冽。而李冽好不容易走了又冒出来一个桓澜。慕容斐这个人啊从来没有真正风光过。”李理有些惋惜地说。 唐谧听了笑道:“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风光。” “也对。”李理说完想起了什么道:“那个李冽倒是有一点很奇怪的地方。他去了剑宗以后好像经常不在那里修习而且似乎也没人管他仿佛他来去自由是被默许的一样。” 唐谧听了觉得这的确是一条不一般的消息抓住李理的手说:“看来真没找错人李理拜托拜托。” 第二天的术法课义金殿的门一开走进来一个穿术宗蓝色长衫的花白胡子老头他咳了两声以十分低哑的声音说:“敝姓胡以后会教授你们术法。” 唐谧觉得那声音难听得像铁锯在刮耳想到今后差不多一年都要听到这声音不自觉地缩了缩头。 只听胡殿判继续说道:“今年你们要开始学习魂兽召唤术。这是一项……”他说着说着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接着道:“很容易但是也很危险的术法。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只猛兽关键是要看你是否可以控制住它还是被它所控制。所以魂兽切忌不可以豢养得太大以免反噬其主。这是修习魂兽召唤术的第一要点。” 胡殿判说罢举起左手接着又是一阵疾咳然后说道:“左手连心以左手召唤魂兽。” 众剑童听了都模仿着他的样子抬起左手。 “和你们猜测的相反召唤时不要使用心力一点都不能使用。你们先要学习完全放弃自己的力量听得懂么完全放弃。”难得这句话胡殿判说出来一气呵成没有咳一声。 唐谧现在已经习惯轻易找到自己的心力现在忽然要自己放弃怎样也找不到那种感觉这时她听见胡殿判说:“当你的力量退去的时候有另一个力量开始显现出来你感觉到那个力量的时候请求它出现在你的面前记住是请求。然后用你脑海中出现的名字叫它。” 唐谧看了看周围的剑童觉就是那些“老人们”也没有马上找换出魂兽。胡殿判咳嗽了一阵接着说:“你们那些曾经召唤出来魂兽的剑童如果这次召唤不出来也不稀奇。因为你们的术法不够稳定还有你们的魂兽在和你们一起成长所以那个力量的脉动也在变化需要重新寻找。” 胡殿判这话刚落只听一个男剑童的声音说:“赤唬”唐谧顺着那声音看去原来说话的是一个剑童中的“老人”她记得邓方介绍过似乎是叫方秩离。 随着方秩离的这声低呼他手掌上出现了小小一只红色的怪兽虎头马身虽然巴掌大小却已经很是神气威武。 胡殿判点点头道:“这次还是方秩离你第一个嗯你若不是眼睛看不见怎么会还留在这里。” 唐谧看着那个虎头马身的小小魂兽心中羡慕不已收回心神闭上眼睛重新试着放弃自己的力量。忽然她听到那个低哑的声音说:“那个女剑童睁开眼睛你要闭着眼睛面对你的敌人么?” 唐谧吓得猛一睁眼正对上胡殿判的目光马上展开一个甜笑说:“明白明白。” 只是她被胡殿判这么一喝心中便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到方寸无论怎样也抓不住所谓完全放弃掉心力的那种感觉不免着急起来。 三十九 给我个地缝钻吧 注意一定要看这里: vip章节的前两章我已经解禁但是由于起点系统问题还无法把这两张从vip章节删除所以大家如果单章订阅请不要订vip章节前两张以免白花钱。 ------------------------------------------ 不一会儿工夫邓方、王动他们这些已经修习过魂兽召唤术的“老人”们都纷纷唤出了自己的魂兽顿时义金殿内热闹了起来。也许因为这些魂兽十分幼小还不是很受控制就像顽皮的小猫小狗一样在殿内四处溜达玩耍不论主人怎样使劲也召唤不回来。一时间义金殿内被六条腿的小兔子、肋生双翅的蜥蜴、会喷火的三足乌等等十来只稀奇古怪跑来飞去的魂兽弄得乌烟瘴气。 尤其是邓方唤出的那只三足乌不丁点儿大一只黑羽红足的小鸟精力却极其旺盛围着那些还未召唤出魂兽的女剑童飞来绕去冷不防喷出一小簇火焰扫向女剑童们的眉毛和头吓得她们尖叫着四处躲避完全忘了继续召唤自己的魂兽。 花白胡子的胡殿判在烟尘中猛烈地咳嗽着好不容易平息之后他喝道:“邓方你以为干扰了别人就能通过大试么把你的乌鸦招回去。” 邓方见自己的计谋被胡殿判看破了一挥手冲那正拍着翅膀在女剑童中间盘旋的三足乌唤到:“回来。”那只小黑鸟立刻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向邓方在空中一个疾停落在了他的肩上。 其他人一见他们的“老大”收了手也都不敢再造次纷纷召回自己的魂兽。胡殿判环视了一圈这些捣乱的剑童沉声说:“虽然今年你们最终会成为对手但是如果你们因此就期望自己的对手弱小不堪那么还是不要在御剑堂虚耗时光了。” 说到这里胡殿判顿了顿面向全体剑童以低哑而郑重的声音说:“蜀山从来只有对可尊敬的对手心怀渴望的人。” 邓方有一点不服气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了一句:“魔王也值得堕天大人尊敬么?” 胡殿判的花白胡子一颤似乎听到了邓方的嘀咕却没有看他而是继续对着全体剑童说:“堕天大人曾经说过能够被称为对手或者敌人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之后他转而问道:“你们知道魔王的魂兽是什么?” 剑童中安静了片刻传来王动的声音:“是三人高崔嵬如山的巨猿。” 胡殿判略一点头道:“魔王在战场上总是坐在那巨猿的肩上指挥战斗。堕天大人见了曾经说:‘力量如此强大的魂兽也匍匐在她的脚下这个人的心真是坚强得让人肃然起敬。’我希望你们将来也会遇到让自己肃然起敬的敌人。”接着在一阵咳嗽平息之后他说到:“邓方言行考绩扣一分。” 在这场小小的骚乱之后义金殿平静了下来那些“老人们”开始练习如何更加熟练地唤出魂兽而新剑童们则重新开始尝试魂兽召唤术。 偌大的殿堂安静下来间或从“老剑童”那边传来一两声低呼魂兽名字的声音而新剑童这边则没有什么动静。忽然唐谧听到低低一声呼唤:“苍蠡。” 这声音并不大可是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吸引向那声音的源头只见张尉的手上出现了一只摇头晃脑的白色小兽。 “啊出来了呀。真不愧是张尉。”庄园说着第一个跑过去端详了那小兽半晌道:“是小狗么?白白的真可爱。” “不是是小白狮子。”周静说道。 “张尉你这魂兽是什么?”白芷薇问道。 “我也不清楚刚才忽然感觉到另一个力量脑海里便跃出这个‘苍蠡’这个名字然后我一叫这个小家伙就出来了。”张尉看着那个白色的小兽喜不自胜地说。 “麒麟那是幼年的麒麟。”胡殿判此话一出口殿中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向张尉投去艳羡的目光直看得张尉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 “麒麟虽好但它的弱点是成长缓慢你以后的修炼并不容易。”胡殿判说着拍了拍张尉的肩膀。 唐谧见张尉唤出了麒麟心中也很是高兴转回心思再次尝试放弃自己的心力寻找另一个力量的所在。过了一会儿她渐渐觉得整个人有些出离了这个世界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看着自己然后有一个陌生的力量出心脏跳跃般的脉动一个名字闪念而过她忙唤到:“行迟。” 刹那一个黑白相间的小兽骤现在她的手掌上她欣喜地一看顿时觉得如遭五雷轰顶在心中暗暗哀号道:“上帝啊佛祖啊给我个地缝钻吧简直太丢人了怎么是一个熊猫。” 唐谧慌张地一收手掌想把那个熊猫掩藏起来不想那熊猫虽然名叫“行迟”行动却一点也不迟缓一骨碌滚下她的手掌落到地上好奇地四下张望。 “快看唐谧的魂兽。”庄园第一个叫了起来。 唐谧下意识地往后一躲恨不得立即消失在人群里这时只听周静说:“天呀是貔貅真是太神气了。” 其他的剑童也凑过来议论道:“可不是真的是貔貅啊。唐谧你也挺厉害的嘛。” “貔貅我头一次见到活的真了不起。” 唐谧听得一头雾水迷茫地看着那胖乎乎的有着两只黑眼圈一双黑耳朵以及短短的黑色四肢的小动物心想:难道这不是熊猫么?“ “嗯的确是貔貅据说上古时候黄帝战蚩尤黄帝便驱貔貅与之相斗。唐谧控制住这种猛兽并不易啊。”胡殿判在一旁点头说道。 唐谧听到这里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心虚地看着那个此时在众人的注目中泰然自若缓缓爬行的熊猫尴尬地笑而不语。 一天的术法课下来大多数剑童最终都唤出了自己的魂兽只有白芷薇到最后也没有办到。她学新东西向来最是灵光此次受挫僵者一张小脸一幅闲人莫近的表情。 张尉和唐谧陪着她走出义金殿等到身边没有了外人唐谧才问道:“怎么了刚才有什么不对么?” 白芷薇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我完全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力量。” “为什么呢?”张尉问道。 “因为。”白芷薇犹豫着抬起眼睛的时候正对上那两个少年关切的目光于是她说:“因为只有感觉到那些力量的时候我才实实在在地觉得安全。” “噢这样啊。”唐谧用轻松的口气说:“那下次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想想我们两个吧我们不是会一直在你身边么?” 白芷薇笑了笑道:“等你嫁了人怎么办?大头娶了第一美女以后也不会再有工夫理睬我们了。” “为什么谁说我要不理睬你们?”张尉不解地问。 白芷薇故意搬出认真的表情道:“你选择吧我们还是她。” 张尉一愣以为白芷薇是认真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唐谧赶紧解围道:“大头你别理她她自己唤不出魂兽在想办法找人吵架呢。” 张尉垂下眼睛没有说话却从心里感觉到陷入了解不开的难题之中。 三十九 魂兽召唤术 过去唐谧认为如果御剑堂只有一个人不是真正惧怕殿监穆显的威严那人一定就是自己。但是今天当她看到站在一众御剑堂殿判中间那个神色凛冽的灰衣之人时心中竟然也升起畏惧之感。 只是唐谧知道这种时候最适合硬着头皮顶上去的只有自己。她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穆殿监各位殿判我等让诸位担忧了。” 穆显用余光扫了扫唐谧身后的几个剑童才转而开口问她:“看来都没有受伤说一说是怎么回事吧。” 唐谧一抬头正对上穆显迫人的凌厉眼光心中打了个突赶紧埋头看着脚尖道:“事情是因为昨日黄昏我等在由剑宗回御剑堂时路遇一状如巨猿的妖物拦路生事谧学艺不精被那巨猿抢去了佩剑之后我等三人追入树林深处虽然抢回佩剑但日落迷途只好夜宿林中等待日出才能寻路而出。” 慕容贞露一听唐谧说在青石阶上遇到妖物便知道唐谧定是在瞎编乱造纳罕这孩子如此聪明怎么不记得青石阶被堕天大人布下了强大的保护结界妖物和猛兽根本无法入内竟然编出这么个理由。于是她站在穆显身后轻轻咳了一声以提醒唐谧。 唐谧明白慕容贞露的好意她猜测慕容贞露可能并不知道堕天的转世已死当年布下的结界之力已经在慢慢消失这个蜀山的最高机密。但这话说出来知道这秘密的穆显定会信了七分她料想穆显自然不会希望更多人知道此事造成不必要地恐慌。一定会尽快草草结束审问。 果然穆显神色微动并没有追问这件事。而是问:“那今日为何又拖到此时才出来莫不是连根据太阳辨别方位的本事都忘了。你们在御剑堂都学了什么。” 关于这件事唐谧之前也思量过该如何应答因为洞中之事涉及堕天与魔王的双生妹妹再加上她对穆显心生戒心最终还是决定另辟一套说辞。道:“回殿监那是因为我等在找路之时遇到树妖对敌之时被其射出之粘液麻痹了身体无法动弹。” 此时慕容斐上前一步说:“回殿监斐找到三人时三人正僵困于树妖地根须之间。我二人与那树妖激战多时才将他们三人救下。” 唐谧没想到自己虽没和慕容斐串过口供他却能如此配合这获救之话此时由他嘴里说出。自然是比自己说出来更加可信..她脸上虽然不敢有所表示心中却是大大感激他的机变与配合。 桓澜在一旁也说道:“那树妖确实不好对付澜也觉得算是个敌手。” 蜀山新一代中最优秀地两人既然如此说。再加上唐谧他们三个也确实满身树汁模样狼狈。穆显似乎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审问下去。说:“虽然如此你们几个也并非完全没错。而且。今日御剑堂也因为众殿判出来寻你们三人而停课故此你们的言行考绩扣去一半以作警示。” 唐谧低着头悄悄一吐舌头暗自庆幸这么大一个牵动御剑堂的篓子就此了结没有变成一场大审判恭敬地说:“是我等知错甘愿受罚。” 穆显微微点头道:“至于妖物闯入青石阶的事你们不可再与人乱说以免人心浮动。我自会和掌门详查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好了快回御剑堂吧。” 待到三人回到御剑堂才觉他们三人一夜之间已经蜚声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不但如李冽和史瑞这种与他们关系非常地人来看望过了他们就连其他认识他们的人也都几乎统统跑来探望了他们一圈而唯独君南芙却没有出现。 张尉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唐谧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总是在围绕着他们的人群中搜索着谁而当热闹散尽的时候那少年的眼底沉下一层浅淡的落寞。 唐谧看在眼底忽然觉得自己认识的明朗少年就要消逝了猛地站起身说:“我找李理去。” 李理正独自在自己房间的榻上悠闲地看着书见唐谧走了进来略有吃惊地说:“听说一堆人围着你呢我还说一会儿等人少了再去看你你倒自己来了。” 唐谧笑着坐到她身边说:“可不是着急见你么李理拜托你地事有眉目了么?” “你是说君南芙的事吧简单的已经有了不过都是些大6消息要想挖出秘闻来可不能着急。”李理说完把书一扔向后一靠问道:“我很好奇呢唐谧怎么对君南芙有兴趣。” 唐谧觉得李理虽然江湖气颇重却直率坦荡想了想决定据实相告道:“因为她在欺骗我最好地朋友。而且这件事除了她自己亲口承认欺骗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李理听了有一点兴奋抬身坐起来道:“这样啊所以想抓住她地弱点逼她自己承认对不对?唐谧你很对我地路呢我喜欢你。” “对了李冽这个人你听说过么能也给我搜集一些消息么?”唐谧笑着问。 李理歪着头想了想道:“详细的消息一样要等不过他地事简单的我倒是知道“哦这个人你也留意过啊?” “嗯是的。我呢一直认为就算不能通过五殿大试被送出蜀山也没关系因为江湖上的实力有很多种人际关系啦耳目灵通啦见多识广啦这些都是实力。所以我很注意积累有用的东西。”李理解释道。 “这么说李冽的消息算是有用的东西?”唐谧好奇地问。 “是啊。你来得晚自然不知道这个人在我来蜀山那一年升入剑宗。因为他当年和慕容斐算是齐名的人物。所以那时虽然刚刚离开还是常被人谈论。”李理说完。忽感慨道:“说起来慕容斐真是个不幸地家伙。” “怎么说?” “那么一个人若是生在其他时候一定是一枝独秀的一个人。可惜啊。他来御剑堂的时候这里有李冽。而李冽好不容易走了又冒出来一个桓澜。慕容斐这个人啊从来没有真正风光过。”李理有些惋惜地说。 唐谧听了笑道:“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样地风光。” “也对。”李理说完想起了什么道:“那个李冽倒是有一点很奇怪的地方。他去了剑宗以后。好像经常不在那里修习而且似乎也没人管他。仿佛他来去自由是被默许地一样。” 唐谧听了觉得这的确是一条不一般的消息。抓住李理的手说:“看来真没找错人。李理拜托。拜托。” 第二天的术法课义金殿地门一开走进来一个穿术宗蓝色长衫的花白胡子老头他咳了两声以十分低哑的声音说:“敝姓胡以后会教授你们术法。” 唐谧觉得那声音难听得像铁锯在刮耳想到今后差不多一年都要听到这声音不自觉地缩了缩头。 只听胡殿判继续说道:“今年你们要开始学习魂兽召唤术。这是一项……”他说着说着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接着道:“很容易但是也很危险的术法。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只猛兽关键是要看你是否可以控制住它还是被它所控制。所以魂兽切忌不可以豢养得太大以免反噬其主。这是修习魂兽召唤术的第一要点。” 胡殿判说罢举起左手接着又是一阵疾咳然后说道:“左手连心以左手作召唤魂兽。” 众剑童听了都模仿着他的样子抬起左手。 “和你们猜测的相反召唤时不要使用心力一点都不能使用。你们先要学习完全放弃自己的力量听得懂么完全放弃。”难得这句话胡殿判说出来一气呵成没有咳一声。 唐谧现在已经习惯轻易找到自己地心力现在忽然要自己放弃怎样也找不到那种感觉这时她听见胡殿判说:“当你的力量退去的时候有另一个力量开始显现出来你感觉到那个力量地时候请求它出现在你的面前记住是请求。然后用你脑海中出现地名字叫它。” 唐谧看了看周围地剑童觉就是那些“老人们”也没有马上找换出魂兽。胡殿判咳嗽了一阵接着说:“你们那些曾经召唤出来魂兽的剑童如果这次召唤不出来也不稀奇。因为你们地术法不够稳定还有你们的魂兽在和你们一起成长所以那个力量的脉动也在变化需要重新寻找。” 胡殿判这话刚落只听一个男剑童的声音说:“赤唬”唐谧顺着那声音看去原来说话的是一个剑童中的“老人”她记得邓方介绍过似乎是叫方秩离。 随着方秩离的这声低呼他手掌上出现了小小一只红色的怪兽虎头马身虽然巴掌大小却已经很是神气威武。 胡殿判点点头道:“这次还是方秩离你第一个嗯你若不是眼睛看不见怎么会还留在这里。” 唐谧看着那个虎头马身的小小魂兽心中羡慕不已收回心神闭上眼睛重新试着放弃自己的力量。忽然她听到那个低哑的声音说:“那个女剑童睁开眼睛你要闭着眼睛面对你的敌人么?” 唐谧吓得猛一睁眼正对上胡殿判的目光马上展开一个甜笑说:“明白明白。” 只是她被胡殿判这么一喝心中便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到方寸无论怎样也抓不住所谓完全放弃掉心力的那种感觉不免着急起来。 四十 给我个地缝钻吧 不一会儿工夫邓方、王动他们这些已经修习过魂兽召唤术的“老人”们都纷纷唤出了自己的魂兽顿时义金殿内热闹了起来。也许因为这些魂兽十分幼小还不是很受控制就像顽皮的小毛小狗一样在殿内四处溜达玩耍不论主人怎样使劲也召唤不回来。一时间义金殿内被六条腿的小兔子、肋生双翅的蜥蜴、会喷火的三足乌等等十来只稀奇古怪跑来飞去的魂兽弄得乌烟瘴气。 尤其是邓方唤出的那只三足乌不丁点儿大一只黑羽红足的小鸟精力却极其旺盛围着那些还未召唤出魂兽的女剑童飞来绕去冷不防喷出一小簇火焰扫向女剑童们的眉毛和头吓得她们尖叫着四处躲避完全忘了继续召唤自己的魂兽。 花白胡子的胡殿判在烟尘中猛烈地咳嗽着好不容易平息之后他喝道:“邓方你以为干扰了别人就能通过大试么把你的乌鸦招回去。” 邓方见自己的计谋被胡殿判看破了一挥手冲那正拍着翅膀在女剑童中间盘旋的三足乌唤到:“回来。”那只小黑鸟立刻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向邓方在空中一个疾停落在了他的肩上其他人一见他们的“老大”收了手也都不敢再造次纷纷召回自己的魂兽。胡殿判环视了一圈这些捣乱的剑童沉声说:“虽然今年你们最终会成为对手但是如果你们因此就期望自己的对手弱小不堪那么。还是不要在御剑堂虚耗时光了。” 说到这里胡殿判顿了顿面向全体剑童。以低而郑重的声音说:“蜀山从来只有对可尊敬的对手心怀渴望的人。” 邓方有一点不服气。以自己才能听到地声音低低说了一句:“魔王也值得堕天大人尊敬么?” 胡殿判的花白胡子一颤似乎听到了邓方的嘀咕却没有看他而是继续对着全体剑童说:“堕天大人曾经说过能够被称为对手或者敌人地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之后他转而问到:“你们知道魔王地魂兽是什么?” 剑童中安静了片刻传来王动的声音:“是三人高崔嵬如山的巨猿。” 胡殿判略一点头道:“魔王在战场上总是坐在那巨猿的肩上指挥战斗。堕天大人见了曾经说:力量如此强大的魂兽也匍匐在她地脚下这个人的心真是坚强得让人肃然起敬。我希望。你们将来也会遇到让自己肃然起敬的敌人。”接着在一阵咳嗽平息之后。他说到:“邓方言行考绩扣一分。” 在这场小小的骚乱之后。义金殿平静了下来。那些“老人们”开始练习如何更加熟练地唤出魂兽而新剑童们则重新开始尝试魂兽召唤术。偌大的殿堂安静下来。间或从“老剑童”那边传来一两声低呼魂兽名字的声音而新剑童这边则没有什么动静。忽然唐谧听到低低一声呼唤:“苍蠡。” 这声音并不大可是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吸引向那声音的源头只见张尉的手上出现了一只摇头晃脑地白色小兽。 “啊出来了呀。真不愧是张尉。”庄园说着第一个跑过去端详了那小兽半晌道:“是小狗么?白白的真可爱。” “不是是小白狮子。”周静说道。 “张尉你这魂兽是什么?”白芷薇问道。 “我也不清楚刚才忽然感觉到另一个力量脑海里便跃出这个苍蠡这个名字然后我一叫这个小家伙就出来了。”张尉看着那个白色的小兽喜不自胜地说。 “麒麟那是幼年地麒麟。”胡殿判此话一出口殿中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向张尉投去艳羡的目光直看得张尉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 “麒麟虽好但它地弱点是成长缓慢你以后地修炼并不容易。”胡殿判说着拍了拍张尉的肩膀。唐谧见张尉唤出了麒麟心中也很是高兴转回心思再次尝试放弃自己地心力寻找另一个力量的所在。过了一会儿她渐渐觉得整个人有些出离了这个世界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看着自己然后有一个陌生的力量出心脏跳跃般的脉动一个名字闪念而过她忙唤到:“行迟。” 刹那一个黑白相间的小兽骤现在她的手掌上她欣喜地一看顿时觉得如遭五雷轰顶在心中暗暗哀号道:“上帝啊佛祖啊给我个地缝钻吧简直太丢人了怎么是一个熊猫。” 唐谧慌张地一收手掌想把那个熊猫掩藏起来不想那熊猫虽然名叫“行迟”行动却一点也不迟缓一骨碌滚下她的手掌落到地上好奇地四下张望。“快看唐谧的魂兽。”庄园第一个叫了起来。 唐谧下意识地往后一躲恨不得立即消失在人群里这时只听周静说:“天呀是貔貅真是太神气了。” 其他的剑童也凑过来议论道:“可不是真的是貔貅啊。唐谧你也挺厉害的嘛。” “貔貅我头一次见到活的真了不起。”唐谧听得一头雾水迷茫地看着那胖乎乎的有着两只黑眼圈一双黑耳朵以及短短的黑色四肢的小动物心想:难道这不是熊猫么?“ “嗯的确是貔貅据说上古时候黄帝战蚩尤黄帝便驱貔貅与之相斗。唐谧控制住这种猛兽并不易啊。”胡殿判在一旁点头说道。 唐谧听到这里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心虚地看着那个此时在众人的注目中泰然自若缓缓爬行的熊猫尴尬地笑而不语。 一天的术法课下来大多数剑童最终都唤出了自己的魂兽只有白芷薇到最后也没有办到。她学新东西向来最是灵光此次受挫僵者一张小脸一幅闲人莫近的表情。 张尉和唐谧陪着她走出义金殿等到身边没有了外人唐谧才问道:“怎么了刚才有什么不对么?” 白芷薇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我完全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力量。” “为什么呢?”张尉问道。 “因为。”白芷薇犹豫着抬起眼睛的时候正对上那两个少年关切的目光于是她说:“因为只有感觉到那些力量的时候我才实实在在地觉得安全。” “噢这样啊。”唐谧用轻松的口气说:“那下次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想想我们两个吧我们不是会一直在你身边么?” 白芷薇笑了笑道:“等你嫁了人怎么办?大头娶了第一美女以后也不会再有工夫理睬我们了。” “为什么谁说我要不理睬你们?”张尉不解地问。白芷薇故意搬出认真的表情道:“你选择吧我们还是她。” 张尉一愣以为白芷薇是认真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唐谧赶紧解围道:“大头你别理她她自己唤不出魂兽在想办法找人吵架呢。” 张尉垂下眼睛没有说话却从心里感觉到陷入了解不开的难题之中。在移动硬盘里消失了只好先传这么多我回去找找看是不是留在了电脑上。 四十一 飞翔的力量 晚饭时候唐谧听到邻桌的剑童在抱怨藏书阁为什么还不开放她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在藏书阁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她匆匆地跑到藏书阁推开门一看觉一切和她两天以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几乎让人以为祝宁和欧阳羽从来没有从那道菱花阁子门里面出来过。唐谧摇了摇头认命地坐到长几后面开始继续整理借阅录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迷迷糊糊地趴在长几上睡了过去朦胧中感觉有人将她抱离了长几她想要看看那人是谁眼皮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恍惚觉得身处一个安稳的怀抱便沉沉睡了过去。 小寐醒来她觉自己正躺在长几旁的薄榻上而有个人正盘坐几前在整理着借阅录她看着那人的背影了一阵呆才觉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原来自己竟是只要看见背影也可以认出他来了。 她不自觉地轻轻叹息。 那人耳目灵敏察觉到这微小的声音转过头来笑问:“怎么给你们祝司库抓来当苦力了?” 她也笑笑答道:“回顾宗主我不是苦力是徒弟。” 顾青城有点讶异剑眉一略道:“怎么挑了你你自己愿意么?你对他知道多少呢?” 唐谧想了想觉得自己除了知道祝宁是一个机关狂人以外还真的就不再了解什么于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为何看上我可能就是看我顺眼吧。我也不太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似乎脾气古怪得紧。” 顾青城看了一眼紧闭的菱花格子门道:“他们进去多久了在干什么。你知道么?” “好像是在造什么飞翼已经闭关三天了。不知道出来过没有难道不吃喝拉撒了么?” 顾青城眉头淡拢道:“腿都废了还是想飞啊。”然后他转而展颜对唐谧说:“看来还没正经被当作徒弟呢不知道么那里面可是什么都有。十天半个月不出来也没关系唐谧这才有点看穿了祝宁的小算盘这人一定是估摸着以她唐谧的性子若是没人监督着整理地工作没有十来天一定干不完那他不就可以关着书阁名正言顺地在里面造飞翼了么。 唐谧想到这里有点气结委屈地说:“我这个徒弟真是当得可怜呢。” 顾青城觉得眼前这小姑娘的口气里有撒娇的意味看着她笑而不语..转朝菱花格子门里面朗声道:“祝宁你这借阅录都整理齐备了明天藏书阁便不可再四门紧闭。明晚。你和你两个徒弟在这里等我。” 菱花格子门里沉默了一会儿祝宁生涩地声音传出来。听上去。似乎是长时间已经没有开口说过话:“好的我明白了。”顾青城说完。起身对唐谧说:“走吧。” 唐谧跟着顾青城走出藏书阁不解地问:“顾宗主你都帮我整理完了么?这么快?” “没有剩下地你们祝司库自己会在今晚干完的他这个人的潜力难以想象。”顾青城说脸上闪现出一种孩子似的坏笑。 唐谧恍然大悟也跟着笑起来可是又有一点不解地问:“宗主不希望祝司库制造飞翼么?” “不是不希望他制造飞翼是担心他这样下去会不容于蜀山。”顾青城不无担忧地说:“既然他要收你作徒弟就不妨告诉你你权衡看看是不是要拜师。” 顾青城说到这里直视着唐谧说:“祝宁这个人他一直在寻找其他的力量。比如他并不愿意通过修炼御剑术来达到飞行地目的而是希望造出飞翼这种东西。” 唐谧看着他问道:“祝司库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武功和术法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掌握的力量。其中深奥的比如像御剑飞行大多数人穷其一生也不能掌握而祝宁希望可以找到另外的一些力量一些就算是最普通的人也可以掌握的力量去做到同样的事情比如造出飞翼利用风的力量去飞翔。” “这听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啊少数人才能掌握地力量对整个世界又有什么用处呢?我倒希望最好按下一个机关自己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才好。”作为现代人的唐谧觉得祝宁的想法毫不离经叛道口气轻松地评论着。 顾青城站在夜色中笑容淡淡退去道:“蜀山讲求地是严格、艰苦、漫长的修习。在这样地修习中掘自己地力量而又不被力量所迷惑。你认为这和祝宁的想法能够共存么?” “祝司库他不也是在严格、艰苦、漫长地寻找他想要地那种力量么?只不过当他找到以后就可以简单地让更多最普通的人都可以利用了差别如此而已。”唐谧迎向顾青城锐利的目光坦然地说。 顾青城神色微动仰望向天空道:“百年以前有一个管自己叫第六天魔王的人她希望找到一种方法让普通的士兵可以拥有犹如那些筋骨奇佳又经过长期修行之人才有的力量。最后的结果是这些士兵全部变成了杀人食其心的恶魔而她自己也因此成为传说中残暴的邪恶魔王。你明白么我担心祝宁也走上这样的歧途啊。” “人们评判事情的对错从来只看结果。也许魔王当年是出于对战场上士兵的怜悯希望找到减少受伤与死亡的方法但是结果却失败了。”唐谧随意推测道。 顾青城扭过脸深看她一眼手掌轻轻拍在她的肩上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么随你吧。也许你的确是应该做祝宁的徒弟。”说完他举步前行。转眼融入了深蓝色地夜色之中。 唐谧看着那道清瘦修长的背影消逝无踪忽然想:也许自己真的适合做祝宁地徒弟。 唐谧回到自己屋中的时候。看见白芷薇正在逗弄那只绿毛地小猴子惊奇地问:“这个小猴子怎么来了?”“不知道怎么找来的可能和咱们御剑堂经常神出鬼没的那只猫一样都是些灵兽所以这些防妖物的结界挡不住它们吧。”白芷薇说着。一伸手让那小猴子跳到了自己的左手掌上侧过头神秘地说:“唐谧你看我们俩给你露一手秘技。” 白芷薇话落唐谧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只绿色地小猴子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只见白芷薇模仿着召唤魂兽的姿势一挥左手唤道:“灵碧。”然后那只小猴子就“嗖”地一声出现在了她的手掌上。 唐谧马上明白过来惊叫道:“哎呀。真的好像啊简直和真的召唤出魂兽一个样子你们俩怎么做到的?” 白芷薇笑着指指袍袖。道:“我让它快钻进去啊之后我一喊灵碧它就赶快出来。我们两个练了好久才有这般配合。” “你准备用这个在术法课上蒙混过关么?我想。骗骗普通人还行可殿试的时候。是殿判一项一项一个人一个人测试这法子可能不顶用吧。”唐谧有些担忧地说。 “我不过是准备在实在召唤不出来魂兽的时候留一手。我只是想要是唤不出来总不能让人看笑话。至于殿试……”白芷薇看了看唐谧口气严肃地说:“唐谧你还没有看清形势么今年咱们三个的出路只有在比武中胜出成为那三个免试之人这一条啊。” 这件事唐谧不是没想过以现在地情形来看张尉仍然完全没有心力自己则拿着把运用不出剑魂的亡剑今天又多出来个唤不出魂兽的白芷薇她们三个人似乎除了争取免试之外真地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话虽如此咱们这一殿地剑童可不是什么软弱可欺之辈我们不见得有胜算地把握。”唐谧说完看着那小绿猴脑中灵光一闪道:“不过于剑法一门我这次看了那山洞中的图画倒是觉得有所领悟。我们三个如果平日努力修习再挥所长或许也有机会。” “我也是这么想毕竟殿试是全面考评可比武就有很多变数有时候专攻于一项反而占便宜。”白芷薇点头说。 “嗯那我们三个就拼一次吧。” 第二天是骑术和长兵器课授课地人是曾经教过唐谧他们的气宗殿判李巡。因为很多剑童在家中都曾就学过骑马骑术课几乎变成了大家放松娱乐的时候。剑童们大多数都使用御剑堂畜养的马匹还有一些则骑着寄养在御剑堂马厩中的自家马匹。 张尉的黑色翼马最是引人注目邓方围着那马转了两圈好奇地问道:“张尉飞起来是什么感觉啊?” 张尉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它只会扇翅膀不会飞。邓方听了哈哈大笑道:“那长了翅膀有什么用?唉我本来想告诉你一个讨姑娘喜欢的秘诀看来派不上用场了。” 张尉心中一动问道:“什么秘诀?” 邓方挤了挤眼睛低声说:“你这马若是能飞的话你喜欢谁就叫她和你一起飞上天空。然后你在苍天白云之间对她说:你看偌大天地只有你我。我告诉你就算那人是君南芙也一定手到擒来。” 张尉皱了皱眉他虽然不喜欢邓方用君南芙打比方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雀跃手抚在马背上头一次渴望它真的可以飞起来。 四十二 思慕而不可得 抱歉周末忙碌昨天没有更今天争取更两次。 虽然不是什么红文而且看的人多少和钩子也没有经济利益但是钩子一定会为了包月的各位每天更新的也会努力在这个月写够1o万字争取解禁。不过因为还有其他事情稍有拖延什么的大家谅解我有时间都会补上。除了唐谧和另外几个不会骑马的剑童在学习骑术其他人都跑去打马球。唐谧练了一会儿骑术听见马球场那边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心思也飞了过去见殿监李训看管得也不严便催马悄悄溜了过去。 这世界的马球与唐谧熟悉的差不太多也是两队人各自手持长长的马球杆追打一支皮子缝制填满兽毛的小球场地两端各有一个竹竿搭起的球门在规定的时间内入球多的一方为胜。 场上的剑童们在腰间分别绑了黄色和绿色的绸带以区分成两队白芷薇被分在了绿队张尉则在黄队。此时比赛激斗正酣那两人俨然成了场上各自一方的核心人物烟尘之中白芷薇驾驭着坐骑左冲右突靠着出色的技术一次次抢回那只小球提缰冲向球门一击得分。而张尉虽然骑术上要比白芷薇还好些可是更多的时候是在和队友相互配合呼喊着他们补防或者截击而自己则是冲向最紧要的地方。 两队的分数一直胶着没有拉开眼见场边计时用的漏壶中水已经不多张尉开始顶上去。和对方的主将白芷薇正面相搏。张尉地骑术明显高于其他一干剑童再加上用的是自己的马匹对坐骑地统驭力上也有优势。渐渐便占了上风。但白芷薇绝非一个轻易可以击败的对手虽然骑术和马匹略逊。仍借着灵活地应变能力一次次把就要失去的小球抢了回来。 此时两队平分剩下的时间只可能进一个球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哪一方先进球哪一方就获得了最终的胜利。球还控制在白芷薇手里她已经压过半场。只要冲过张尉便再无人可以阻挡只是张尉的马术远在她之上她突击了几次仍是无法越过这个障碍。此时她心生一计惊叫一声身子一斜仿佛失去平衡般坠向马下。张尉见了伸手要去拉她。谁知白芷薇一拽伸向她地那只援手将张尉往地下摔去自己则借着这股力回到了鞍上。催马冲向前去。 张尉被白芷薇这一拽之下失去了平衡好在他自小就在马上玩耍。斜挂在马侧仍然能操纵马匹奔跑。再加上他的黑色翼马好胜心极强不等主人的号令已经追了出去。但白芷薇此时已经占了先机。眼见球门不远挥杆就要击球。就在这个瞬间那匹黑色的翼马仿佛感到胜负一线的紧迫原本夹在两侧的黑翼瞬间张开腾空而起。 白芷薇只感觉到似乎有一片黑色乌云越过头顶还未来得及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尉已经驾着翼马从天而降挡在了她的面前。只见张尉的马一落地他马上拨回马头面冲向白芷薇笑道:“你没时间了。”白芷薇瞟向场边果然看见计时的剑童正要举起宣布比赛停止地红旗她明知道以现在距离球门的距离若是张尉挡在前面她很难将球送入球门仍是一咬牙将球击出.. 那球越过张尉的头顶在空中划出一道有力地弧线最终落在了离球门不到两尺远的地上。 场上欢呼声和叹息声夹杂在一起忽然一声骏马地嘶鸣冲破喧嚣那只黑色地翼马再次展开双翼飞上了天空。 张尉想要控制翼马转回降落谁知那翼马此时过于兴奋已经完全无法操控兀自扇着双翼越飞越高。好在张尉不是一个慌张的人见一时间也没办法让坐骑平静下来干脆方松缰绳让翼马自己随意飞行。 翼马向蜀山深处飞去张尉索性在空中欣赏起蜀山地景色。那些自己往返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青石阶此时看起来蜿蜒在青山之间犹如穿流于山间的溪流这让他忽然想起了一直和自己走在这漫长山路上的唐谧和白芷薇心想:回去以后一定要让那两个家伙也坐上来飞飞看。这念头一出现在脑海他便又想起了君南芙心里一颤竟是不敢再继续揣测下去。那翼马飞了好一会儿兴奋劲儿已经平息了下去张尉见了便准备拉起缰绳拨转马头回去。他手上刚一加力忽听地上的山谷中一声野兽的低吼直冲云霄闻声向下望去才现原来已经飞到了那黑雾弥漫的山谷上空。 不等张尉再多想些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翼马在那吼声中惊惧地一抖瞬间失去了平衡翅膀毫无韵律地乱拍着一个猛子向下扎去。他马上明白过来自己的坐骑是因为受了惊吓又没有完全掌握好飞行的要领才失去了控制于是赶忙向在地上御马一样使劲提拉缰绳口中出吆喝希望帮它镇定下来。 可是天空和地上本就是天壤之别那翼马此时一失方寸完全忘记了飞行的感觉只知道四蹄乱蹬带着张尉向下急坠落。张尉眼看着黑色的雾气升腾着扑面而来细长尖削的树枝如鞭子般抽打在脸上他以为下一个瞬间自己就要粉身碎骨了。 就在这时候大约是生灵都有在生死关头自救的神奇本领那翼马竟然在即将撞向地面的刹那之间找回了飞行的本能双翅一展飞向天际。 等到张尉降落回马球场的时候唐谧和白芷薇已经等得一脸忧色。见他安然无恙回来两人方才舒了口气。 唐谧看着他脸上被树枝抽打的伤口。关切地问:“怎么回事?难不成被你那半吊子翼马带到沟里去了?” 张尉听了笑笑道:“可不是差一寸就掉到山沟里了。你知道么。就是前几天我们见过地那个黑雾弥漫的山沟。那里面忽然传出来野兽的咆哮吓到了我地老马。” 唐谧拍了拍翼马的脖子。说:“你现在还叫它老马依我看它根本是一匹小马。它呀应该是那种能活百年千年地灵兽它现在经历的几十年岁月对于它的整个一生估计也就是童年吧。” 张尉听了。觉得这个解释很是合理但又想起来一个不太对的地方说:“我的马胆子很大一般地野兽绝对吓不倒它。要知道一般打猎的时候猎狗和马闻到豹子或者狼群的气味都不敢前行可我的马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养它这么久只见它害怕过一次就是那次在楚国御试之中。那只穷奇让它有些害怕所以我当时在出前鼓励了它好久。这次的野兽一叫就能吓到它一定也不是什么一般的虎豹豺狼。” 唐谧听了。脱口而出道:“该不会是穆殿监在那深谷里养……”她本来想说“养什么厉害的妖物”一出口才觉得这样说不妥生生咽下去后半截。顿了顿。继续说:“困住了什么厉害的妖物。” 这冒出来的一个“养”字让白芷薇在一边已然明白了唐谧心中所想。她心中没有唐谧那么多顾忌道:“你是不是觉得那谷中妖物和穆殿监关系不寻常?” 唐谧沉吟不语她权衡了一下看看周围再无他人才说:“我在藏书阁恰巧现了穆殿监十分喜欢借阅妖兽一类地书籍。所以我想他会不会也有兴趣尝试养一只呢?” “养别的也就罢了可别是一只穷奇。”白芷薇随口说道。“白芷薇你这么说未免臆断了。”张尉说道。 “不错我最近就是喜欢臆断而且专门臆断那些漂亮又聪明的女子。”白芷薇地话锋转了回来瞪了一眼张尉。 张尉眼睛一垂避开她的锋芒嘀咕了一句:“怎么说什么都能撤到她身上。” 唐谧见了赶紧打圆场道:“说起来我们应该找时间去那峡谷中探探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好如果我地马习惯了那吼叫不再害怕它倒是驼得动我们三人。我这几天晚上多带它在天上转转等它飞得熟练了我们就去那峡谷看看。”张尉说道。可是他心里却明白地知道自己这么讲有一半地原因是想给自己晚上骑马飞行找一个借口而心底更深处的希望则是那个人会和自己一同飞翔。 果然人是自己不能骗自己地蓝衣的少年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唐谧来到藏书阁的时候看到了多日不见的祝宁和欧阳羽。这两个人面色一样的苍白眼睛周围泛着青色让人不禁猜测他们到底有没有睡过觉。 好在祝宁看上去心情不错见了唐谧就招呼道:“小唐谧过来看看你的拜师礼。” 唐谧本来预计自己没干完活怎么着也会被数落一顿没想到上来就有礼物有点心虚地探探头问道:“师傅看上去挺高兴事情都办好了?” “嗯明天就去飞飞看。”祝宁苍白瘦削的面孔上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欧阳羽耷拉着脸一幅强忍着才不会睡去的表情嘟囔着:“师妹最后剩下这些借阅录都是我整理的到现在我还没睡过。” 唐谧一听自己的“天敌”遭此折磨颇有些报了一箭之仇的快感不过脸上还是展露出一个深切关心的表情道:“师哥你辛苦了。” 祝宁打开早先给她看过那只四角裹金的檀木盒子只见里面摆着一对好像扇坠一样的铃铛。这对圆圆的铃铛一只金色一只银色分别挂在两条金丝细绳上再用同心结拴在了一起模样甚是可爱。唐谧拿起来端详了半晌也看不出这么小一个东西上有什么机关倒是越看越像一个定情的信物。 她正在糊猜的时候抬眼却看见欧阳羽和祝宁脸上那种几乎一样的神情仿佛笃定她猜不出来这是什么。心中一个不服气说道:“这个东西的秘密一定在声音上。” 祝宁微微有些讶异道:“还真是有些天赋那你到是说说声音上有什么秘密?” 唐谧原本见这小铃铛实在藏不下什么更多的机关所以便大胆猜测定然是和铃铛的声音有关听祝宁这么一说知道自己推断的方向对了便拿起铃铛轻轻摇了两下。照理说普通的铃铛里都是放着一个金属的小球小球一动便会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而这一对铃铛并没有出那样金属撞击的“叮铃”声响确切地说这铃铛几乎没有出声响要不是可以感觉到铃铛里面确实有什么东西随着摇晃滚动着还真要以为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有人会制造一对哑巴铃铛呢?唐谧凝神思忖目光落在一金一银两个小铃铛上开口推测到:“这铃铛的声音我虽然几乎听不见但我想一定有某种东西可以清楚听到它们的声音。至于为什么是一金一银那一定是因为这两个铃铛的声音一定是不一样的虽然我听不出来但是对于能听见这声音的东西来说一定是有区别的。” 祝宁看看欧阳羽笑着说:“你看我说她不错吧。” “她也就猜到了三分吧师父过于夸奖她。”欧阳羽说道声音糊涂成一团仍然是快要睡过去的样子。 祝宁转回脸看向唐谧道:“这个铃铛里装的是应声虫金色的装公虫银色的庄母虫。公虫不会说话但是只要他和母虫分开三尺以上它就会把自己听到的声音传给母虫而母虫则会把这些声音说出来。”说到这里祝宁脸上漾起一层浅淡的笑意仿佛回想起久远的往事继续道:“这东西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做的说起来制作还真麻烦。且不说应声虫多么难找只说先要配出珍贵的药水浸泡它们让它们以后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这就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然后他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只可惜终究没有派上用途。小唐谧着个东西最适合你这个年纪。你若是想听谁说话可是那人又不在身边就让他配着金铃。只要你把银铃堵在自己的耳朵上就可以听见他那里的声音拿去吧。记住要随身挂着这应声虫挨着人气才有活力。” 唐谧听了忽然想那时少年的祝宁究竟是为了想听到谁的声音才做了这样一对铃铛呢?也许每个少年心中都有一个思慕而不可得的人吧。 四十三 夜色撩人 顾青城见门开着故意轻咳一声免得众人因为没有察觉他的脚步而觉得突兀。唐谧回过头来看见他叫道:“顾宗主。” 祝宁在轮椅上微微施礼而欧阳羽则是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这样唐谧便显得有些特殊似乎和顾青城的关系很是亲密。唐谧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看了眼欧阳羽也学他的样子起身要拜顾青城却袍袖一扬按住她将起的身子道:“大家都坐下。” 顾青城看了看三人道:“今日之事关系重大你们师徒三人切忌不可说与他人。” 祝宁一见顾青城神色郑重忙点头称是。 顾青城继续说道:“可能你们多少知道了一点儿现在蜀山百年结界的力量正在减弱听说已经生过妖物越过结界的事情。所以萧掌门还有穆殿监和我商量准备在蜀山很多地方加入一些消息机关来增加保护另外保护咱们术宗的很多机关年头也都太长了我也想从今年开始重新修理布置。” 祝宁听了摇摇头崩溃一样趴倒在长几上道:“听起来工程很大啊宗主的意思不会是就让我带着两个徒弟来完成吧。”“自然不是术宗弟子你觉得用得上的都可以调遣安排只不过最关键的地方只能你和你两个徒弟参与而最后在机关安置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不能在场。不过时间倒是不紧迫你可以慢慢来先从咱们术宗的机关开始重新修缮改造一遍。至于结界。那力量是慢慢消亡的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祝宁和欧阳羽弄明白事情以后便再也支撑不住。顶着黑眼圈回去睡觉了。唐谧和顾青城一起走出藏书阁觉夜色明媚。晚风如水心中偷偷希翼身边之人不要马上掷出飞剑离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拖延时间想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地说:“那个。我们今年要比武争夺三个去和清源寺比武地后备资格我很希望能够得胜。” 顾青城看看她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对死亡之试没有信心觉得比武可能是一条捷径。”唐谧坦率地说。 顾青城笑一笑道:“比武会更不容易你的对手有一些因为多年不过大试这一次一定会孤注一掷。而另一些可能实力本身就很强不要以为你们连过两试就小看了你的对手。” “嗯我知道。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我和师父去剑宗修补机关地时候。宗主能不能抽空指点我一二呢?”唐谧说.电脑小说站p..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被拒绝。 果然。顾青城应道:“好。” 唐谧别了顾青城心情不错正往梅苑走去迎面一个人走了过来。她见了笑着打招呼道:“李冽你不是想我了吧?” 李冽没想到唐谧这小姑娘如此大胆被她一双弯弯微笑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道:“哪有这么说话地女子。” “这么说话不对么我以为我们也算是情侣了。”唐谧更加百无禁忌笑容却越甜蜜。李冽的神色一动迎上那双明媚的眼睛说:“是啊应该算是。可是怎么觉得你的心并不在呢?” “在啊在啊本姑娘我可是一颗红心向着李公子。”唐谧觉对付李冽厚脸皮是很管用的一招眼见着这个少年就没有了原先地霸气反而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笑着指指腰间系着的铃铛说:“要不送你个定情信物吧。” 李冽被她一句话憋红了脸唐谧见了不等他说话就要去解那只金色的铃铛不想李冽忽然出手阻止道:“我不要。” 唐谧心中一惊以为他认得这铃铛看穿了自己的计谋谁知却听他说:“我看得出你现在并不喜欢我这种东西应该是心心相映的人才互相赠送的吧。等你真的喜欢我时再送我好了。” 唐谧歪头听完浅浅一笑口气忽然清淡得好似能够看穿世情的红尘女子道:“恐怕是你觉得收不起吧。”说完她绕过李冽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李冽站在原地心中一阵茫然脸上有那少女丝扫过时的微痒感觉半晌才想起自己竟是没有告诉她自己地确是来看她的。唐谧快走到梅苑门口的时候老远看见门里面走出一个少女。梅苑门口挂着地两盏桔色风灯散出温暖的光辉将那少女笼罩其中与身边地黑夜骤然分离如幽昙初绽般美得夺人心魄。 不得不承认君南芙是很好看地唐谧在暗处看着那少女想。 君南芙在门口略略驻足便急步向梅苑后面走去。唐谧心中好奇提起一口气跟在后面想看个究竟。不想君南芙竟然转到了马厩那里月色下唐谧远远看到有个人牵着马等在马厩前正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张尉。 君南芙伸出手抚了抚马脖子抬起眼睛看向张尉道:“今日御剑堂都传遍了说是你地翼马一飞冲天很神气啊。” 张尉笑笑道:“我爹一直说这是我们家的老马现在才知道对于翼马来说它还小得很。” “你爹很疼你啊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他还给过你什么有趣的东西么?”君南芙颇感兴趣地问道。 张尉想了想说:“嗯还有一个可以让妖兽不敢靠近的宝珠。” “是么那是很棒的防御宝贝吧给我看看好不好?”君南芙又问张尉随即掏出来“沉荻”递到君南芙面前。说:“就是这个。” 君南芙拿着散出淡淡光晕的“沉荻”把玩了一会儿交还到张尉手中。叹了口气说:“你爹真好。这么贵重的宝贝也随便给你。不知道等你再大些还会给你什么。 “再大些还管他要什么宝贝到时候自己找宝贝去。” “无论如何他一定还会给你更多好东西地难道他没跟你说过?” “没有我家什么情形你也知道。他哪里有那么多宝贝。”张尉答道口气里没有半分虚假。 君南芙垂下头半晌不语。张尉见了忙问:“南芙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那日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根本忘了和你的约定脑袋一热才会在众人面前和你说话。” 君南芙抬起眼帘微笑着摇摇头。道:“那件事就算了我也不对其实咱们原本就认识。在众人面前说一两句话也无妨。” 张尉听了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然后。犹豫了一阵试探着说:“其实。定了亲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地事吧好像新来的剑童中有个叫薛嘉禾地小姑娘唐谧她们说人人都知道她和桓澜定了亲。” “哼那是薛嘉禾自己说的吧。我可是从小就认识她她自幼就一厢情愿地要嫁她桓澜表哥。现在跑到御剑堂来竟然还四处方这种谣言。”君南芙不屑地说。 “那我们这个又不算谣言也不可以说么?”张尉有些一根筋地追问。 “这件事不是说过了么这么小就定亲多难为情。”君南芙口气有些烦躁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纠缠。 “其实也不算小白芷薇她家也在帮她张罗婚事其实……”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这件事么?”君南芙打断了他问道。 “不是其实我是想也许你愿意和我一起骑翼马飞上天去看看。”张尉断断续续地把话挤了出来忐忑地看着君南芙等待她的回答。 君南芙噗哧一笑道:“好啊。” 张尉松了一口气兴奋地说:“你稍等我去准备马鞍。” 唐谧在暗中看得心急根据她的经验这一对孤男寡女若是在这样撩人的夜色中飞上了天空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君南芙也许还不会怎样张尉这死心眼地小p孩肯定就要彻底沦陷了。可是情急之下她又想不出什么阻止的办法。若是白芷薇在这里恐怕此时早已冲上去劈头盖脸数落起君南芙但唐谧知道这么做只会让他们三人的关系更僵说不定还会把张尉彻底地推向君南芙。 眼见着张尉抱着一幅马鞍走出了马厩唐谧急中生智左手一挥低低叫了一声:“行迟”。一只小小的熊猫落到了地上。 唐谧看着这只熊猫觉得它还真是配合工作术法课半天唤不出来的家伙这时候一叫就出来。她小声地对它说:“快过去想办法把张尉带到正殿前的演武场告诉他我受伤了。” 那小熊猫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扭着屁股缓缓向张尉和君南芙走去。唐谧这时才想起一个问题那魂兽因为藏在主人的心中所以能够完全听懂主人的话也认识主人所认识的人可是它不会说话要怎么把自己地意思告诉张尉呢? 她忧心地看着“行迟”不紧不慢地爬到张尉面前身子立起来才刚刚高过张尉的脚面熊爪一挥打在张尉的袍襟上。张尉正在一心一意地装马鞍没有注意到袍襟下地动静“行迟”连挥数爪终于引起了君南芙的注意只听她有些惊讶地低低叫道:“这是什么小貔貅么?” 张尉低头一看奇怪地“咦”了一声仔细又看了看道:“你是唐谧地魂兽吧对不对?” “行迟”点了点头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开始打起滚来张尉看着它似乎很痛苦地模样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唐谧出事了?她肚子疼么?” “行迟”听了马上爬起来点点头咬住他的袍襟就要走。 张尉一看焦急地对君南芙说:“一定是唐谧出事了她前几天在山里受了伤我怎么问也不说硬挺着。说不定是那伤又作了我得看看去。下次你还能出来么?” 君南芙点点头说:“好不然我和你一起看看去。” 唐谧躲在远处听了总算舒了口气心想:下次哼姐姐我绝不给你第二次机会。随即一转身猫着腰施展轻功向正殿地演武场潜行而去。 四十四 一个小秘密 唐谧来到正殿前的演武场边上这里摆放着平时剑童们训练臂力用的千斤石她在大大小小不同重量的千斤石中间转了一圈挑了一块儿自己勉强能提起来的大千斤石将她略微搬离地面紧接着把两块小石块踢到千斤石下面将千斤石略微垫高让千斤石和地面之间空出一道缝隙便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把脚伸到那缝隙里面静静等着“行迟”带张尉来“解救”自己。 这一天的夜色深沉繁星点点唐谧仰望着浩瀚星空的时候忽然看见一道白光从蜀山深处的天际疾驰而来坠落在御剑堂的西侧。她心中一紧知道西侧是穆显的居所便猜测可能是穆殿监从蜀山归来。再想一想又觉得自己有点瞎紧张穆殿监丛蜀山回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虽然唐谧这样对自己说可是心里总是觉得无法说服自己一咬牙终于对自己说:“好吧假设我不信任他只是假设。” “唐谧唐谧你在哪里?”张尉焦急的声音刺穿了静夜。 “我在这里大头这边。”唐谧带着哭腔应道。 张尉和君南芙寻着声音奔过来他一看唐谧的样子忙蹲下问道:“怎么回事砸断脚了么?” “不知道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啊快快帮我把它抬起来。”唐谧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地出痛苦的呻吟。 张尉忙抬起那块千斤石君南芙伸出手扶着唐谧站起来唐谧在抽出脚的时候顺势踢飞了那两颗垫在千斤石下面的小石块然后瘸着腿一蹦一跳地说:“完了完了。残废了。” 张尉放下千斤石蹲下来道:“你别跳了我给你看看。” 唐谧把脚伸过去。放在张尉的膝盖上继续十分入戏地哼哼唧唧着。并且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来。张尉把她地鞋子退去正要脱袜子她才反应过来一脱袜子脚上连红肿的痕迹都没有不就露馅了么。紧急中大叫了一声:“别动大头男女授受不亲。” 张尉抬起脸正看见眼前少女尖削的下颌猛然才现那张瓷娃娃般地面孔正在悄然退去稚气这才恍然觉得有些不应该手停在半空里滞了滞尴尬地收了回去。 “要不。我帮你看看。”君南芙说道。 “不用不用。”唐谧缩回脚讪讪地笑着。道:“我感觉没有那么严重真的。” “真地么..你还是让君南芙帮你看看吧。”张尉关切地说。 唐谧却注意到张尉在自己面前对君南芙的称呼由“南芙”变回了“君南芙”。似乎故意做出生份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不痛快。暗暗骂这小子真是傻到了家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她心里以不高兴故意说:“你们两个怎么三更半夜还在一起呢?” 君南芙被问得脸一僵看了一眼张尉没接话。张尉本想说唐谧和白芷薇都知道咱们订亲的的事转念一想觉得这可能又要惹君南芙不高兴便想找个说辞。可怜他生来不懂得说谎也不是唐谧和白芷薇那样机变地人突然间叫他心中如此千回百转硬生生编出一句两全的话来即不让唐谧觉得他骗人也不让君南芙生气当真是比让公鸡下蛋母鸡打鸣还难。 他憋了半天额角渗出细汗才蹦出来一句:“恰巧恰巧碰上的。” 唐谧这一句话倒是给自己解了围见那两人一下子都没心情再脱自己的袜子改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对张尉说:“大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千金石砸了脚么?因为我是来练臂力的。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三更半夜跑出来练臂力么?因为我们三个今年要想升入下一殿唯一的办法就是争夺比武的三个后备位子所以我们必须每天晚上勤加修炼。明白了么你也要有努力啊。” 张尉听了神色一震道:“没想到像你这么惫懒的人都觉悟了。那我们三个以后晚上一起练武互相督促好不好?” 唐谧偷偷扫了一眼君南芙心中暗笑答道:“好说定了。” 唐谧被君南芙缠着回到了梅苑一进院子才现里面竟然甚是热闹一群女剑童正站在院子里看屋顶上一只浑身乌黑唯有尾尖儿有一簇白毛地猫在和那只小绿毛猴子打架。 唐谧瞧见了人堆儿里的白芷薇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问:“怎么了?” 白芷薇笑笑指着屋脊上那黑猫道:“这就是咱们御剑堂的那只灵猫两个家伙不知道怎么见了面不对付已经打了半天用地全是咱们蜀山的功夫。” 唐谧一看可不是么那黑猫脚下地步伐还有挥爪地姿势都很有蜀山的风范。而她们地小猴子就更不简单因为本来身形就像人那爪子挥出来十足十就是蜀山的武功。唐谧看了一会儿不禁有点汗颜对白芷薇小声说:“看来咱们要和小猴多切磋武功才对。” 那黑猫最终不敌小猴恨恨地“喵喵”叫了两声落败而逃。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唐谧和白芷薇刚一进屋李理就跟了进来冲唐谧一招手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道:“唐谧出来一下有话说。” 唐谧出得屋来轻声问:“怎么样是查出来些什么了吧?” 李理点点头道:“李冽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多的事情可说但是君南芙我可是挖出来一条小秘密。” “什么小秘密?” 李理低下头凑近唐谧耳边说:“君南芙来御剑堂这四年只听说过别人送她彤管草可没听说过她送谁。对不对?” “我不知道没关心过。”唐谧坦白地讲。 李理瞪了唐谧一眼继续道:“其实。她悄悄送过一个人唯一就这么一次哦。” “谁?” “桓澜。” 第二天。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去术宗上术法课快到长明阁的时候碰见了一身术宗藏蓝色袍服的慕容斐。术宗之人大多倜傥不羁慕容斐刚去了没几天也浸染了些那种气质看上去倒是比在御剑堂的时候要更加风度自然。 唐谧一向觉得慕容斐因追求完美而显得有些拘谨。不想今日于淡淡晨光中骤见恍惚竟有了些顾青城的影子看得她一阵失神也忘记了招呼。慕容斐向三人道了早安又说:“你们是来上幻术课地吧督导弟子就是我和另一个叫程绒的术宗弟子。幻术和御剑术一样挺危险的你们初学时可要小心。不过你们地术法是胡殿判教。他过去可是术宗一等一的人物。” “什么叫过去是一等一地人物?”白芷薇不解地问。 “好像十几年以前都说术法一门天下无人能与他匹敌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身受重伤。最后虽被莫殿判救回了性命。但三力丧失大半再也无法继续练武。所以。就回到御剑堂教导剑童了。” “怪不得他咳嗽的时候好像要咳出肺来一样。”白芷薇说。 慕容斐听了笑一笑眼前这少女说话还是如平日般难听可是不知为什么上山以后自己会时常想念这几个人。想来在御剑堂的时候也不是总在一起却说不清为什么那些短暂的相处时光却格外清晰地印在了心底。有一瞬间他忽然有一些恼恨慕容贞露为什要让他想清楚到底喜欢谁若是只是这样不是也很好么?无所谓男女之情大家只是这样在一起也很好吧? 他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聪明实际如他清楚地知道慕容贞露是对的时光不会停在这一刻若想留住谁就要先想好选择谁。人生总会有必须选择地时刻躲不过去的。 幻术课正式开始的时候胡殿判先介绍了慕容斐和程绒两个术宗的督导弟子。就如同桓澜的到来会引来女剑童们的兴奋一样慕容斐的出现同样让大家雀跃不已加之慕容斐为人比桓澜随和太多幻术课打一开始就有了一种活跃的气氛。 胡殿判大约是看出了这种气氛在一阵急促的咳嗽之后说道:“我没记错地话在此的所有去年没考过殿试的剑童幻术都是你们没有通过地一门吧?” 此话一出果然管用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等着胡殿判的后话“幻术和御剑术是最难地两门功夫但你们可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入御剑堂就可以开始修习御剑术而直到现在才可以修习幻术么?”胡殿判捋着花白地胡子问道。 “是因为要使用剑魂的力量么?” “是因为我们地心力现在才够吧。” “都答对了一部分。你们刚开始学习幻术的确是要用到剑魂的力量那是因为你们的心力还不足需要剑魂来辅助将来自然可以完全靠自己。还有一点没说到的就是幻术是制造幻象的术法幻象不但会迷惑别人也会迷惑自己这是需要有强大的内心坚定的意志才能自如操控的术法。所以是否被迷惑不完全是由力量来决定的明白了么?”胡殿判说完这么长一段话顿了顿止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总而言之你们要拿出双倍的努力和用心在幻术课上。”说到这里胡殿判转而问那个叫程绒的督导弟子:“你应该就是因为幻术不过关在他们这一殿学了两年吧?” 程绒是一个模样细致身形纤巧的女剑童她点了点头说:“大家要是想探讨大试失败的经验或者排解屡试不过的沮丧都可以找我聊聊。” 低下一阵冷场。 唐谧摇摇头有些同情地看看慕容斐心想:这一回恐怕逼得男剑童也要围着慕容斐打转了。 四十五 桃花障 这几天很忙不过还是会尽量保持更新万一某天没更新大家见谅等有空的时候会多写一些一天多更几次。另外换了新的输入法正在适应阶段所以打字很慢痛苦啊! 蜀山的桃花开得略晚每年三月中旬山间始有绯色星星点点地冒出来但是某一天醒来忽然之间便有朱霞绯云绵延百里的绮丽景色跃入眼帘这时候便是学习桃花障的最好时机。 胡殿判缓缓抬起青筋暴露的右手一朵在空中飘飞的粉色花瓣落在了他的掌心他看向剑童道:“初学幻术之所以第一个便要学桃花障是因为桃花本身就是具有幻力的东西。” 花瓣翻落手掌他顿了顿继续说:“听说有人望着桃花便会因为失神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且不管是否真有其事对于初学幻术的你们来说桃花本身的幻力再加上你们剑魂的力量能够帮助你们很快地建起幻象你们也可以体会创造幻象究竟是怎么一种感觉。故此虽然桃花障是只有在这个季节才能使用的幻术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却很重要。胡殿判说完要求所有的剑童围成一个圈自己则和慕容斐与程绒站在圈中接着让众剑童什么都不要做只是耐心地等待即将出现的幻象。 片刻天空中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粉白色花瓣翩然飘落风起了那些花瓣在风中打着旋。忽上忽下愈来愈多蜂群一般聚集。终于铺天盖地。 当唐谧把神思从漫天飞舞的桃花抽离才现胡殿判和慕容斐他们早已消逝了踪影。就连其他的剑童也不知去了哪里满天满地地桃花中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她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处身处桃花障中不一会儿。幻象就会显出。恍惚只是一瞬间那些飘飞的桃花便全部没了踪影她的眼前出现两个身穿靛蓝色剑童袍服地少年。 那两个少年转过脸来她看到一般无二的两张面孔都是同样地小小年纪便有些萧索的表情看得人心里微凉。 其中一个少年说:“这就是剑中的霸王破甲么?传说这剑可以攻破所有防御的术法最是霸道无比。给我看看好不好?” 另一个点点头递过手中的长剑。那少年接过剑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又无声地把剑递回就在即将松开手地刹那他忽然手一紧。将剑刺了出去。 墨色的铁剑插入镜中幻影一样的另一个自己那少年脸上浮起淡笑..低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一样的么为什么破甲认可的人是你?这世界上。没有晃就好了。”就算知道自己身处幻象之中唐谧还是感觉到指尖冰凉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想要逃离这幻象不想另一个少年忽然狰狞地笑了起来双手握住插入自己身体的剑刃一寸一寸向外拔出来他说:“原来剑刺入身体里是这样的感觉你也会疼吧和我一样疼吧显啊我们一直是一体的不是么?” 在铁剑抽离身体的瞬间唐谧看见一大团也许是肠子或者是肉块和筋脉混合物地血色物体粘连在剑尖上掉落在地上。 “啊----”她忍不住捂上双眼尖叫了一声。 “唐谧你怎么了看到可怕的东西了么?”张尉忽然出现在唐谧面前焦急地询着。 唐谧抬起头还没想清楚张尉是怎么出现的眼前地幻象已经不知去向。 “大家都看见幻象了吧?”胡殿判的声音传来。 唐谧寻声看去不远处圆心中真真切切站着地三人让她地心定了定随手掠一掠额前的碎掩盖住刚才地惊慌。 “刚才的幻象是我们三人动的你们身处其中每个人都会看到不同的幻象。你们所看到的也许是心中的疑惑也许是心中的执念。总之之所以看到那幻象和你们自己的内心有关。”胡殿判说完又剧烈咳嗽了一阵才说道:“现在你们开始学习一同起桃花障来迷惑我们三个。注意你们的目标是迷惑我们而不要先把自己迷惑了。” 胡殿判说着把手按在佩剑上用他低哑的声音说:“像我这样沉下心思让你们的剑魂挥力量引来桃花之风。” 众剑童按照胡殿判所说手扶剑柄凝力于心。就连没有办法使用心力的张尉和无法与剑魂沟通的唐谧也装模做样地握住了剑。 疾风忽至桃花漫天。 胡殿判在纷纷扬扬的花雨中说:“现在释放你们的力量一定要慢非常慢好像抽丝剥茧一般。慕容斐安静地等待着幻象的出现时间一点点过去空中的桃花已经纷乱密集得让他几乎看不清对面的剑童可是幻象始终没有出现。他觉得有些不对偏过头对身边的胡殿判说:“胡殿判好像有些问题啊?” 胡殿判神色凝重道:“桃花之风太盛这些剑童的剑魂怎们有这种力量?” “要不要让他们停下来?”一旁的程绒问道。 “再等等我想看看是谁有这力量。”胡殿判答道。 慕容斐听了下意识地望向白芷薇和唐谧站立的地方那两人早已淹没在花雨之中混在一群赤衣的女剑童间分不清彼此。那是她们剑魂的力量么?他心中升起这样的疑惑。 幻象仍然没有出现桃花淹没了世界胡殿判忽然低低叫了一声:“不好这桃花就是幻象。” 此话一出慕容斐脸色骤变。道:“殿判是说我们已经身处幻象而不自知?” “因该是这样这早已不是真正的桃花了。我想它是我们地幻觉。”胡殿判肯定地说。 “殿判的意思是。这些剑童已经可以造出让我们深陷其中而不自知的幻象?”程绒问道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剑上。 胡殿判沉着脸点点头道:“是。只是我不明白这些孩子有这么强么?你们两个。赶快和我一起运功冲破这幻象再拖下去这些孩子恐怕自己也控制不住这力量了。” 而此时唐谧和张尉也正觉得讶异。他们两人那一直派不上用场地剑魂竟然也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乎是因为众人的剑魂或者是那些飞舞地桃花唤起了剑魂们沉睡的心两人只觉的手中的剑前所未有地注满了力量。仿佛随时可以脱手飞出。 只是两个人互相看不见彼此。 张尉的眼前是浓密如雨地飞花。翻飞的花瓣打在他的脸上微微有些疼痛。他几乎要睁不开。一呼吸便有花瓣往鼻空里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有些不对头。这些真实的桃花在他的眼睛里忽然有些狰狞起来。 唐谧也身陷在桃花之中只是那是幻觉中的桃花。绯色的花雨远没有张尉所见的真实世界中地花雨猛烈但是那天地的苍茫寂静无人的地感觉让她心中不觉有些忐忑不安。人都到哪里去了?幻象张开了了么?她在心中问着自己。 猛地一个念头闪过她心头:我们是要给慕容斐他们制造幻象的啊。这样地话我们应该既能互相看见彼此又能看见慕容斐他们可现在四下无人莫非我已经先把自己迷惑了? 唐谧意识到这一点地时候并没有觉得惊慌她有过在地宫中破除掉幻象结界的经验知道当一个人现身处幻象便已经迈出了破解幻术地第一步。于是她闭上眼睛尝试像那次一样寻找感官上可以突破幻象的地方。 就在她凝聚心力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手中的剑传导入身体好像有什么力量突然把她的心和剑相连。剑魂是剑魂么?她心中一阵欢喜。 可是随即她便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与剑魂沟通应该是力量由自己出来带动剑魂但现在却是剑魂反过来带动自己。她可以感觉到那剑魂像是被什么其他的东西激起来有些如脱缰的野马般渴望奔腾并且抑制不住地带着自己也要向前狂奔。 唐谧的眼睛开始迷蒙起来绯色遮天蔽日她逐渐失去了意志。张尉也感觉到“沉风”有些不同以往。一直以来“沉风”拿在他手里与普通的铁剑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可是这一刻他却可以强烈地感觉到手中的剑想过要突破他的内心与他合为一体。 只是他的心和过去一样好像被重重铁壁包围无法被那力量突破。他过去也曾无数次尝试动心力冲出困住自己力量的铁壁可是每次的感觉都好像是自己的力量在铁罐中炸开一样让他一下子承受不住便昏了过去。但是这一次与自己强行想要冲出包围的那种感觉不同的是那由剑而来的力量仿若一把凿子在一点一点穿凿着那铁罐。 他可以感觉到那力量越来越接近越来越强烈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它就要冲了进来。“破解不了么?殿判凭我们的力量竟然破解不了这些剑童造出的幻象。”程绒看着肆虐的桃花不安地问道。 胡殿判压抑着咳嗽脸色有些红声音更加嘶哑:“不是这不是剑童们的力量是剑魂。这些剑童中间一定至少有一个人拥有极强大的剑魂而他又没有力量驾驭这剑魂的力量。现在这一切应该是由于这强大的剑魂召唤来太多的桃花而这些桃花的幻力又太过巨大所导致。如果我判断得不错此时真实的世界也一定是这样桃花泛滥。” 慕容斐听了眉头紧锁沉吟半晌道:“殿判的意思是我们就算已经突破了幻象也没有办法自知么?” “是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桃花障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六 泡沫幻影 最近疯狂忙碌不过还是会尽量保证每天一更忙过这几天争取能多更新些。 张尉说不出来那具体是怎样一种感觉。手中的“沉风”好像一只被捆绑住嘴巴的小鸟在突然被人送入百鸟在鸣唱的树林之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捆绑加入那百鸟的和鸣。 那捆绑就是这几年一直包围住他心灵的那股力量。 说起来他一直怨恨着这股力量。那力量如铁壁一样将他的心围得密不透风半分心力也无法释放出来可是此时当“沉风”的力量开始如凿子一样要凿穿这铁壁的时候他却无比清楚地感觉到这曾经禁锢住自己的力量是在保护他。而“沉风”的力量则让他感觉到有些疯狂那力量一门心思地要钻开他心中的壁垒但他却感觉到一旦这壁垒被打破他便将被拽入迷幻之境。 那迷幻之境是否就是胡殿判所说的幻象?如果看见了幻象是不是就是所谓被幻象所迷惑?其他人现在都在干什么?他的心在这样的疑问中越来越疼痛他知道“沉风”那致幻的力量快要钻进来了。 有一个瞬间他想:这样也好只要忍住这疼痛也许禁锢住自己心灵的力量就会被彻底击碎。那样也许从此自己也可以催动心力施展术法当然。也会被幻象所迷惑。 可是当遮天蔽日的桃花如失控的蜂群一般在空中狂舞的时候他的不安越来越甚。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他这样想着努力在密集地花雨之中寻找自己的同伴。 唐谧和白芷薇与他相隔不算很远。此时在花雨中却已经几乎看不见所在他努力睁大被花瓣砸得几乎睁不开的双眼终于隐约看见一道红色地身影便疾步朝那里奔过去。那里站着木头一样僵直着身体的唐谧而再远一些便是白芷薇。那两个人地眼睛都茫然无神。粉色的碎花落在她们的肩上和头上像落了一层薄雪。他大声地叫着她们的名字可是声音却小得几乎只有自己可听见这才知道原来这些魔幻的花瓣还可以阻隔声音。他着急起来开始摇动她们可是谁都毫无反应恍如石头雕刻出来地假人。 张尉这才知道事情已经非常不妙强忍着心中愈来愈烈的疼痛开始沿着自己印象中其他剑童的位置找下去。他最先看见的是在那里手舞足蹈。眼神迷乱的邓方后来又找到了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的王动之后是一会儿扮作一个人。一会儿又扮作另一个人在那里胡乱说话的周静。 他心里开始有一些毛。转头望向站在很远处圆心的胡殿判他们..才现那三人已经被花雨淹没得不见踪影。而他知道。另一个更糟糕的情况必须也考虑那就是也许那三人和唐谧他们没有什么两样。也已经被幻象所迷惑。 在张尉明白此时唯有靠自己地时候他决定要抵挡“沉风”那企图瓦解自己心中壁垒的力量就算因此失去得到心力的机会也必须这样做。 他知道他必须是清醒地。 只是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抵挡“沉风”的力量心口地疼痛在加剧他猜想也许疼到无法忍受地时就是完全被“沉风”攻破的时候。 控制了狂地剑魂方法会不会同大水时控制狂的河水一个道理呢?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想强行抵御那力量就好像在不断加高河堤但治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开挖沟渠引导走水流那么我既然不懂得如何抵御是否可以将那力量引导走呢? 张尉想到此处开始舞起剑来他现自己的剑风从来没有如此凛冽刚猛的剑气引得空中的飞花在他身变盘旋不坠最重要的是舞着舞着那疼痛的感觉真的开始慢慢缓解。 慕容斐的手按在剑上他可以清楚地查觉到“迫雨”那种按耐不住的躁动。与佟敖一战之后他便已经感受到剑魂力量巨增所带来的变化。不论是御剑术还是其他依靠剑魂引导的术法甚至只是一般的剑法都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使将出来的威力也陡然提升。 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剑客都四处游历渴望与比自己更强而对手一战只因为战胜比自己强大之人剑魂猛然增加的那种感觉真的是难以言喻。那是与每天每月日日夜夜磨砺自己的心灵与**随着自己力量的增强让剑魂之力也一点一滴去增加完全不同的一种感受。那种滴水穿石一样的修炼很容易让人在漫长的时间消耗中忽略了力量的变换。而这种忽然跃上一个高台骤然从高出俯瞰的感觉却可以让人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那么真切只要一握住剑柄就可以握住的那力量。 只是有的时候他也会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虚幻的感觉只因那剑魂之力已然远远越了以他自己的力量应该能够控制的限度。 这是属于我的剑魂之力么?每当他有这样疑惑的时候便把手落在剑柄上。掌心传来“迫雨”稳定而臣服的力量这让他觉得安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毕竟这是正大光明得来的啊他这样想。 而现在如果胡殿判的猜测不错这淹灭天地的桃花风暴是由强大到不能被剑童的力量所控制的剑魂所引那么拥有这样剑魂的只可能是那两个人慕容斐想到这里心中掠过一阵不安。“慕容斐。程绒你们听好。”胡殿判用他那喑哑的声音说:“我十来年前受过伤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功力却所剩无几所以需要你们三个的协助。一会儿我们三人一同运功先找出这了狂地剑魂所在。” 慕容斐和程绒点点头。与胡殿判脊背相抵形成一个三角开始凝神运功在泛滥的绯红色幻象之中寻找力量的源泉。须臾之后三人收了力。转身互相对望一眼。胡殿判看到慕容斐和程绒脸上犹疑地表情急促地咳了一阵。才笃定地说:“没错我也现了有三个力量的源泉。” 怎么会是三个?应该只有两个才对只有那两个人和自己一样得到了佟傲地剑魂之力当慕容斐察觉到有三个力量之源的时候这样想以为是自己经验不足判断有误。 “没有想到竟然有三个这样的剑魂。而且这三个剑魂好像认识一样互相呼应。有些象小孩子一个疯闹起来。剩下两个就跟着起哄。煽风点火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胡殿判肯定地说。 这话让慕容斐恍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迫雨”会那么躁动也猜出来那第三把剑是谁只是那人地剑为何也有这么强大的剑魂呢?他沉吟片刻问道:“胡殿判这些剑童中有三人分别拿了未霜、雾隐和沉风剑会不会就是这三把剑在作怪?” “这样啊难怪会如此。传说五把乱世之剑是一同铸造的只是从铸成至今从未有两把一同现世的时候如今三把聚难怪要作乱了。只是这几只剑魂的力量也未免太强大了按说找到新主人的剑魂早已丧失了原来的力量不会如此才对。”胡殿判捋着花白的胡子不解地说。 “大概这几把剑有些与众不同吧。”慕容斐不漏痕迹地掩饰说。 “先不管这些这三把剑必须要一同被制住我们三人分别去一个剑魂所在然后施出金刚幻灭咒。”胡殿判说道。 “殿判的意思是这三个剑主都已经被剑魂控制处于幻象之中了么?”程绒问道。 “是地如果我没判断错这三个剑童驾驭不了他们的剑魂已经和其他剑童一样被幻象所惑把他们唤醒这桃花障就解开了。”胡殿判说完一声号令三人便分别向三个力量的源泉疾纵而去。 白芷薇看到他父亲白崇站在三月地桃树下与四个小孩子在嬉闹。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名动天下地美男子也许现在还是吧只要他愿意总是这样笑着她这样想。 大约是由于他并不爱笑所以笑地时候便如春雪消融。 他穿着轻便的麻色袍服极清淡地颜色几欲融近他身后的明媚春光之中。这与白芷薇常见的白崇也截然不同她见到的几乎总是那个穿着锦绣乌衣峨冠博带的白通候。 她只认识高贵而遥远的白通候。 那四个小孩子忽然齐齐转过头来看向白芷薇四双完全一样的圆圆的灵动的眼睛让人一下子便分辨出这四个孩子身上紧密相联的血缘关系。其中一个小男孩冲她笑笑跑了过来。 “你是谁?” “我是你姐姐。” “怎么会你的眼睛真丑难怪父亲不喜欢你。” 是的白芷薇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眼睛与他们完全不同那是微微挑起的凤眼像极了她母亲熙华公主。 “不如你把眼睛交给我吧我给你换一双和我一样的眼睛父亲一定会喜欢的。” “可以吗?” “可以的。” “好的那就给你吧。”她说完伸出两只手指戳向自己的眼睛。 眼前一黑竟然是意想不到的疼痛可是她知道必须用力忍过去就好了。只要忍过去她就会有一双被人喜欢的眼睛。手指忽然被人捉住她恼恨地睁开眼睛瞪着阻止自己的人。 “姨夫怎么是你?”她叫了出来。 6彻的脸一僵随即明白过来道:“是我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要这双眼睛了它们很 “怎么会很漂亮和你姨母的眼睛多像。” “你喜欢它们么?”她痴痴地望着6彻问。 “是的喜欢。” “喜欢的话吻一下可以么?” 6彻定在那里神色缓缓地温柔起来靠近她温热的双唇轻轻落在她的眼帘上然后他伸出右手两指点在她的额头道:“一切有为法,如泡沫幻影如雾亦如电,应做如是观灭。” 四十七 亦真亦幻 因为是第一次写小说所以没有经验不知道要存一些稿子所以如果哪一天有事没办法写就不能更新钩子也很着急下次开新坑一定会吸取教训多弄一些存货。现在只好尽量努力了。 白芷薇觉得眼前的慕容斐有一点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不过有一点肯定是不寻常的就是他看她的时候目光总是闪避。 其实用不着闪避她已经很难看清他的目光因为满世界都是纷纷扬扬的桃花飘飘洒洒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睁眼都很吃力。 “这是什么?我们唤来的桃花么?”白芷薇不解地问因为花雨太过密集她只好手搭凉棚以防落花砸在眼睛上而且她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小。 “是嗯是。”慕容斐讪讪地答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白芷薇摇摇头觉得慕容斐连声音都变奇怪了接着又大声问:“我刚才好像进入了幻境之中我是被迷惑了吧?” “嗯是嗯对。”蚊子一样的声音。白芷薇看着慕容斐觉那人的两颊浸在花雨之中看上去有些绯红。 “慕容斐大点声这花雨好像阻碍声音。话说回来没想到我这么不济啊我还以为就算所有人都被迷惑了我也不会呢。”她自嘲地笑笑。然后抬起头看着淹没了天地的桃花有些疑惑地问:“我们的力量有这么大么。能唤来这么多桃花?” “如果我们没有判断错这是你和唐谧还有张尉的剑魂唤来的桃花。你们三人地剑魂失控了。”慕容斐终于恢复了原来的风度。 “什么意思?” “简单来讲就是你们三人的剑魂之力比你们能控制地要大太多所以失控了它们开始肆无忌惮地召唤桃花过来。” 白芷薇秀眉微蹙想了片刻。说:“我杀树妖的时候觉得剑魂之力随强大却可以控制啊怎么这回会出事呢?” “这个啊我也不清楚。不过桃花障是单凭剑魂就可以成型地幻术剑魂对剑主的依赖比其它功夫都少很多。另外也可能你杀树妖时另两个剑魂没有被调动。胡殿判说。你们三人的剑魂就好像一同凑热闹的小孩子一样。”慕容斐解释道。 “那他们两个怎样了?” 慕容斐抬头看看没有明显减少的花雨口气担忧地说:“不知道..但看样子只有你们三个地剑魂都被制住才能让这了狂的桃花消失。” “那你能不能找到他们的位置。我要过去看看。”白芷薇急切地问道。“虽然分辨不出具体是谁。不过每处力量的位置倒是都找到了跟我来吧。”慕容斐说完。急急转身就走。 白芷薇提步跟在他身后似乎听到那少年的声音在问:“……幻象……记得……么?” 那幻象不能再想起了啊无论如何不可以是姨夫啊她这样想着默默走他在身后明知道没听清楚却没要求他再说一遍。 那少年等不到她的回答也未曾继续追问仍旧保持着步向前疾行。 恍惚间好像没有人曾经问过什么。 张尉学武以来从未曾这么畅快淋漓地舞过剑。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到了最后是他在带动剑还是剑在带动他反正自己越舞得欢畅心口的疼痛就越缓和。自从那次在蜀山的秘洞中看到了那些图画之后他觉得心中对武学的很多模糊想法一下子清明了起来只是因为自己始终无法做到以心御剑这最重要地一步所以很多认识和想法也只能是认识和想法而已。但是今天大概是剑魂的力量太过强大又急需找到一个泄去的出口剑招一使出来并不需要心力地引导那力量就爆而出且威力可观。 就在张尉舞得兴起满眼只有绯色花雨与银色剑影的时候忽然之间一股力量压迫而来紧接着一道剑光射向他地“沉风”。他连想都来不及去想长剑已经迎出两剑相击地刹那他觉得心中一痛几乎握不住剑柄整个人被震得向后退了五六步方才站定没等反应过来便有两支手指点在了他的额头上只听一个沉沉地声音说:“一切有为法,如泡沫幻影,如雾亦如电,应做如是观灭。” 他定睛一看那手指头戳着他脑门的人正是胡殿判。只见胡殿判口角有血迹渗出身形也有些不稳刚要再开口便被一阵疾咳堵上了嘴。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脸上泛起不详的潮红声音哑哑地说:“你总算清醒了不过被迷惑的时候倒是剑舞得不错我半天都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张尉这才明白胡殿判一定是以为自己也像其他人一样被幻象所惑在那里干什么傻事呵呵一笑道:“胡殿判我没有被迷惑我那样舞剑只是为了心里舒服。” “疯子都说自己没疯。”胡殿判道完全不相信张尉的解释又问:“现在拿着剑什么感觉?” “刚才剑中好像有按耐不住的力量要向外涌可是和胡殿判对了那一剑之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张尉答道。 胡殿判听了抬头看看漫天的花雨面色有些阴沉道:“不见好转啊看来那两个人还没有得手。” 张尉正想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绯色的花雨中影影绰绰走来两个人待到近了才看清楚是慕容斐与白芷薇。他见白芷薇已经醒过来心中甚是高兴张嘴就要大声招呼。一口鲜血却涌了出来。 白芷薇纵身辅扶住他问道:“怎么回事?” “我和这孩子都受了内伤。刚才他沉迷于幻象舞剑舞得疯了我担心他最后会脱力而亡只好强行出手。”胡殿判在一边解释道。慕容斐担忧地看看胡殿判又看看花雨。说:“程绒还没有得手啊。” 像所有的早晨一样唐谧把三个疯狂鸣叫的闹钟通通关掉继续蒙头大睡。老妈照例在十分钟以后走进她的卧室冲当第四个闹钟地角色。 叫了几嗓子“老妈牌”闹钟见床上那人没有反应索性就坐在床边上开始自顾自地讲话:“谧谧你和原来那男朋友分手也好久了吧怎么不再找一个?楼下王阿姨昨天说了。她家表侄子不错人高马大的走在街上还有人当他是姚明。过去要签名呢。她想介绍你认识啊我跟她说。来问问你再说。” “不行了。要迟到了有事晚上再说。”唐谧喊叫着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冲向浴室。留下老妈一个人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奸计得逞的微笑。 唐谧从浴室出来地时候听见老爸和老妈在厨房里争论着什么大概意思是谁把煤气灶给搞坏了她听了两耳朵笑着摇摇头走回房间心想:这世上怎么有人吵架都能撒着娇吵呢。 回到房间她从衣柜里拿出两套衣服走到落地镜前比了比觉得今天的工作场合还是穿严肃些比较好就挑了黑色地西服套裙。然后她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向镜子的时候镜中的自己已经消失了。 确切地说是镜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影象那是在一片漆黑之中悠悠燃烧着的几点烛火还有隐于烛火后面地几道人影。她先是恐惧地向后退了两步可是又忍不住好奇想看清楚藏在光亮之后的那些面孔。终于她鼓起勇气忐忑地往前迈了两步伸出手想要触一下镜面。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要接触到镜面的刹那一声爆炸的巨响在她身后轰然响起厨房煤气爆炸了么?她最后的一个念头闪过之后便被从门口涌入的滚滚热浪吞没刹那间消失在火海之中。 红莲火焰带着恨意想要毁灭一切。 火海里有个人向她靠近过来她努力想要看清那人是谁可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面孔。 “跟我走。”那人说拉住她的手。 “不行我爸我妈在里面我要去救他们。”她说了疯似地挣开那人。 “一切有为法,如泡沫幻影,如雾亦如电,应做如是观灭。”那人说着伸出手指点向她的额际。 她本能地一掌将那人的手击开狂叫着:“你干什么你这个神经病走开我要去救我爸妈。” “别执迷不悟了你现在是在幻境之中。”那人说着手指又点了过来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泡沫幻影,如雾亦如电应做如是观灭。” 唐谧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地怒火中烧然后一低头现自己竟然穿着奇怪的红色袍服手中还握着一柄剑想也没有多想一剑挥向那个絮絮叨叨前来阻拦自己地家伙。 那人没想到唐谧会突然出手而且竟然是这么快地一剑连躲也没躲就被那尖利的银色短剑刺入了腹中。 桃花风暴开始出现了奇异地变化所有的飞花向着一个方向蜂拥而去聚集成飞快旋转的绯色漩涡。一个人被从漩涡里抛了出来“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是程绒。”慕容斐低叫了一声奔过去一看现她的腹部被人刺了一剑鲜血正汩汩地从伤口流出来。 白芷薇扶着胡殿判和张尉也赶了过来已经弄明白状况的张尉一见焦急地问:“是唐谧伤的你?” “殿判她已经疯了。”程绒喘息着说。 “殿判我去试试。”慕容斐说道转身抽剑就要冲入桃花漩涡。 “不可现在桃花全部集中到了这里你的力量恐怕不够我担心你也会被幻象所迷惑的。”胡殿判厉声喝止道。 “那我去我不怕幻象。”张尉说完不等众人反应飞身一步抢在慕容斐之前跃入了绯色的漩涡之中。 四十八 幻境迷宫 先回答问题:我的更新时间真的没准因为我都是抽时间在写但是我在努力每天更实在忙就隔天更。关于少年们的心越来越灰暗我没有这样觉得啊不会一直阳光灿烂这倒是一定的波折总是有的成长也一定有不顺利的地方对吧。 张尉看见唐谧手提滴血的“未霜”静静地站在急旋转的飞花之中泪水沿着那双时常笑成弯弯两道月牙的眼睛流下来。他心中忽然也涌起莫名的悲伤情绪这才想起其实唐谧父母双亡家又在很遥远的地方可是她却总是很开心的样子永远是笑笑的模样。偶尔提起那些事她总是说:“记不清楚了我脑子里丢了点东西。也许她是不想别人为她难过才那样说的吧张尉这样想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他走过去拉住唐谧的手说:“唐谧别哭了跟我走吧。” 唐谧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水看上去有些空洞让张尉觉得她明明是在看自己却像是在看着别人。突然唐谧紧紧将他抱住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出闷闷的呜咽断断续续地说:“原谅我……原谅我……” 张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觉得身子有些僵硬手放在哪里都似乎不对心里却说不出地难受。他很希望自己可以说一些像样的安慰唐谧的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他觉得只能把心里的话说给唐谧听。便说道:“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我保证今后一直会多担待你。替你着想。你得罪了人我替你道歉你干了坏事我替你顶罪。唐谧你别哭了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这话起了作用唐谧渐渐停止了哭泣。张尉见她虽然不再哭了可是眼神仍然不对便拉住她。说:“走和我从这幻象里出去。” 唐谧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任由张尉拉着。张尉见此情形拉着她举步要走一抬眼觉周遭的世界早已不是漫天飞花而是一个巨大繁复地建筑。他一生从未见过如此的建筑到处是高耸的红漆柱子和蜿蜒地回廊以及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亭台楼阁仿佛置身迷宫一般。 张尉看着这座迷宫心中一冷。知道自己看见了唐谧所在地幻象。因为自己一直使不出心力也看不见幻象他曾经很羡慕所有能陷入幻象的人。可是。当此时他觉自己真的身处幻象的时候。心中竟是寒意骤升那一刻。他并非想到自己的身上是不是生了什么变化而是现在要如何带着唐谧离开这里才好? 他观察着这座陌生地建筑觉那些重重叠叠的门啊廊啊还有亭台什么的都造得看起来一模一样一个念头忽地升起在脑海他想:若是这幻象是某处真实的所在建造这里的人莫非真的故意要造一座迷宫才会把所有的地方建造得如此相似?这个念头一出现他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顺着解迷宫的思路想了下去.. 张尉记起小时候和玩伴儿们一起玩过迷宫游戏那是在纸沙子或者石板上先有一个人画出纵横交错迷宫图然后其余地人比赛谁先找到从入口走到出口的路。他不算聪明从来不能很快现最快的出路可是他却知道只要贴着一边走最后一定能走出去。这是一个相当笨地办法他习惯选择靠右总是拿着笔或者石子沿着迷宫通道的右侧一直画下去永远靠右永远靠右。这样一定会走不少多余地路耗费成倍地时间也不大可能第一个找到出口。但是最后他永远会找到出口。 所以他后来想其实世上恐怕是没有迷宫的如果你可以选择一边坚定地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一直走可能比所有人都花费更多地时间但只要有出口存在便最终一定会找到出口。如果万一很糟糕地现又回到出的地点那也不是你的错而是这座迷宫本身没有出口。 张尉拉起木呆呆的唐谧随便选了一条路靠着右边开始走下去坚定地穿越过一道道看似相同的回廊和亭台有很多次他眼前出现的道路真的很令人迷惑仿佛选择了那条岔道出口便会在岔道尽头的转角突然冒出来但他只是靠右走哪怕走了许多冤枉路也未曾有一瞬动摇。 幻象中的迷宫可能是永远也走不完的可是真实的迷宫只要这样走下去一定会有尽头这是不可能因为感官被迷惑而消失的真理他这样想着穿过地第二十条看上去几乎一样的回廊然后是地二十一条…… 在他平稳而急的步伐间幻境中的迷宫渐渐退去了颜色开始有花朵飘在空中打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是铺天盖地的桃花飞旋他又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张尉心中一喜转脸去看唐谧却觉唐谧的眼神仍然空洞暗叫一声不好原来自己这样只是把自己带出的幻境但对唐谧却一点用也没有。如何能让别人摆脱迷惑的术法他还未曾学过如果强行带着唐谧走出这桃花的漩涡是否可以呢?会不会对她有什么伤害?他思忖着踌躇难决。 这时候他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惊觉地转过头现术宗宗主顾青城已经来到了身后。“顾宗主唐谧还是未能从幻境中出来你看该怎么办?”他急忙求救道。 “我来吧这么强的桃花幻力你自己没有被迷惑已经是难得了。”顾青城说着走到唐谧身前。伸出右手将双指点在她的额头上沉声说:“我先进入她的幻境。看看能不能带她出来。” 张尉看着顾青城保持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半晌只听他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一直很安静的唐谧缓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 顾青城地神色一暗叹了口气说:“这样。只能强行带你出来了。” 张尉听了心中着急也不管此时的顾青城是否能听见脱口而出:“宗主那样会不会伤到唐谧呢?” 顾青城没有答话手继续点在唐谧的额头上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泡沫幻影,如雾亦如电,应做如是观灭。”说话间他左手一挥。袍袖轻扬空中地飞花四散而去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唐谧的双眸霎时明澈过来。她看了眼近前地顾青城和张尉张口要说些什么。还未出声息。便昏倒在了顾青城怀里。 张尉冲上前去担忧地问道:“顾宗主。唐谧怎么了?是不是强行把她带出幻境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此时桃花已散慕容斐和白芷薇也快步赶来围住了顾青城焦虑地等着他的回答。 “她只是在幻象之中太耗费心力所以昏了过去不妨事。”顾青城说完将唐谧横抱而起看了看那三个少年忧心忡忡的面孔笑了笑宽慰道:“桃花障这种幻象对人的影响是让人觉得像做了一个梦一般。你们在幻境中所见往往是心中的思虑、执念、心结或者是记忆地片段。按理说梦醒了就自然会忘记了或者记不清了。但是使用金刚幻灭咒强行把人唤醒当时幻境中的情景便会留在记忆里。因为幻境中的情景多是一些不好的或者被扭曲的东西所以对她的唯一伤害就是那些不好的记忆会留在心里别的就没有什么了放心吧。” 张尉听了回头看看其他清醒过来的剑童果然都是一脸如梦初醒完全搞不清出了什么事情地样子。 慕容斐则偷偷看了看白芷薇心里一阵虚不经意挪了几步略略远离她一点。 “我让魂兽去请你们穆殿监了你们几个休息一下等唐谧醒了我会传人来叫你们来回话。”顾青城说完抱着唐谧向长明阁走去。 张尉、白芷薇和慕容斐三人等了约略一盏茶的功夫有杂役来传话叫他们过去。三人跟着杂役来到长明阁正厅看见顾青城和穆显已经左右落座唐谧则一脸机灵地站在那里。 “你们胡殿判伤得不清啊我刚刚问过他说是你们的剑魂力量太强不受你们控制起狂来了。”顾青城看了看几个少年说然后转对穆显道:“我当时正带着弟子在山中忽然看见蜀山中地桃花都向无忧峰这边飞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你这几个剑童地剑魂可不简单啊方圆十里以内地桃花都被召唤来了今年的蜀山算是没有十里红霞地花海可以看了。” 顾青城这话说得似乎半开玩笑但在穆显听来里面却暗含着指责的意味让剑童拿着这么危险的武器至少也是他的失察之责吧。他面色冷峻地看了一眼那几个剑童觉除了没有桓澜去年狮戏中捅娄子的几个人又都回来了不觉感到有点头疼决定先拿已经是术宗弟子的慕容斐开刀说:“慕容斐你怎么也和这事有关?” 慕容斐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过来只是觉得和张尉他们算是一伙的便跟了来此时穆显一问还真是不好说难道自己承认说自己的剑魂也是同样过于强大的么? 唐谧见他一脸为难抢先开口道:“回殿监慕容斐是刚才把我们救出桃花障的人他和此事没啥干系。至于我们三人为何剑魂如此之强那是因为我们曾经打赢了魔宫之人。” 接着唐谧口若悬河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他们在楚国与魔宫之人遭遇的故事并且把慕容斐篡改成了张尉。穆显听完冷哼一声道:“你们三剑合璧能赢得了佟傲?十剑合璧也不见得是对手。他这明摆着是要陷害你们祸乱蜀山平时的机灵劲儿都到哪里去了还是因为看到巨大的力量便起了贪婪之 穆显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光扫了一圈那几人每个人的都觉得寒意从后脊背生了上来低下头不敢言语。 “你们把剑交上来。”穆显说道向他身边的唐谧伸出了手。 唐谧本能地握住剑柄道:“殿监我没有剑怎么在蜀山修习呢?” “我只是给你们的剑上一道结界等到你们的力量可以控制剑魂这结界便会自行解开现在因为这结界的束缚你们只能调动和自己力量匹敌的剑魂之力。”穆显答道。 慕容斐听了看着那三人把剑交给了穆显心中犹豫再三终究是紧握着“迫雨”没有说话。 四十九 蜀山月报 照理说唐谧他们这次毁去了蜀山春日间云霞十里的桃花盛景一定也该算蜀山的一大新闻可是因为当日陷于幻景的剑童们清醒过来都只觉得仿如大梦初醒再加上穆殿监他们也认为这样的事情不宜张扬此事便没有太多声息地平静了。 不过御剑堂有一个人是喜欢瞎打听的或者说那人对探究事实的真相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便抓住了那天唯一在所有剑童清醒过来时消失掉的唐谧问个不停。 “李理我真的是因为在幻象中心力耗费太多才被顾宗主带走的。”唐谧解释道。 李理撇着嘴黑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道:“那为什么别人不带走你而是顾宗主呢?我看有些问题。” 唐谧原本趴在自己屋中的长几上此时却来了兴趣支起脑袋来问道:“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我觉得虽然殿监说我们是一起被自己制造的幻象所迷惑了可是一定不那么简单会不会是你走火入魔了?要宗主为你运功疗伤?还有胡殿判和程绒受伤不起是不是被你所伤?”李理边说便凑近唐谧几乎把脸贴在了她的脸上。 唐谧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顿时没了兴趣她想:人大概就是这么奇怪吧明明自己确实觉得顾青城对自己尤其好一些怎么还是希望听到别人也这么说呢?难不成别人也这么说才算是把这件事作实了么? “真的不是那样李理这事其实和你没关系。就算知道了也算不上能卖钱的情报吧?我看你这个脾气不当记者实在可惜了。”唐谧摸了摸贴到自己眼前的那张俏脸以夸张的惋惜口气说 “记者是干什么地?”李理不解地问。 唐谧这才现自己又说走了嘴。脑子一转笑嘻嘻地说:“这个话就长了。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一号人物。简单来说你看这些不论是大道还是小道消息不是都有很多人愿意知道么?那么我想也许可以把最近生的这些有人感兴趣地消息统统写在纸上然后呢。一个钱一张去卖这种报告消息的纸我就管它叫报纸。而把这些消息探听出来记在纸上地人呢我就叫他记者。” 李理一听顿时两眼放光道:“天啊唐谧你的脑袋还真不是一般的灵光这个事情简直太适合我了。”她转念一想。又道:“可是这事需要的人很多啊哪里有那么多人手呢。要是在我们帮会里还行在这里的话。雇人可就贵了.^小说网.” 唐谧想了想。说:“这个啊记者就让你原来那些提供消息地人来当。消息也分出三六九等越吸引人的你给的钱越多。至于卖报纸的嗯交给魂兽去干。”说完她一招左手熊猫行迟”便出现在了几上她随手找来一条衣带绑在“行迟”圆滚滚的腰上然后从几上抽了十来张纸插在那腰带上再找了个小筐让它叼好点着“行迟”的鼻子说:“你听着有人往你的小筐里仍了一文钱你就让他拿走一张纸不给钱的就咬他明白了么?” “行迟”歪头琢磨了一下这个命令点头答应下来。李理见了跳起来拍手叫好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说:“貔貅是凶猛之兽可能有的人会害怕不如让我地魂兽也去卖报纸吧。”说完她左手一挥叫道:“玉锦。”一只玉色的小雉便落在了肩头。 唐谧原以为新学习混兽召唤术的剑童中只有自己可以如此随心所欲地唤出魂兽不想李理也如此得心应手这才想起顾青城提醒过她比武并非那么容易自己地对手并非是一群没有实力的家伙看来此话果然不假。 “不行还有一个麻烦事呢。”李理想起了什么大叫了一声道:“报纸不可能只有一张吧找谁去抄写那么多张呢?这可是要付一大笔钱地。” 唐谧倒是知道活字印刷术地基本原理可是想来要雕刻出一个个反向的活字以现在他们在蜀山所具备地条件这样做并不现实而且也太过麻烦。这时候一直在自己榻上看书没有参与聊天的白芷薇说:“叫灵碧去抄吧我见过它写字写得又好又快。”说完她假模假式地一挥左手唤道:“灵碧”那绿色的小猴子便出现在了榻上。 小猴子一听明白自己的任务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撒泼耍赖一百个不愿意唐谧脸一凶道:“不干就赶走你。”小绿猴立刻老实下来乖乖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在唐谧觉得自己这个办报纸赚钱的点子已经基本完整了而李理则痛快地说最后算下的利润她们两个五五分成两人又定下暂时先每月行一期名字就叫《蜀山月报》内容则是蜀山的大事和留言三七开还要有诸如人物访谈编辑评论等等这样的栏目人手上再雇佣白芷薇、张尉、庄园、周静等人作为低报酬的友情编辑另外这几人也可以免费赞助卖报的魂兽。这时候唐谧几乎已经看到了《蜀山月报》那建立在她们两个无耻而残酷的剥削之上的印钞机一般的光明前景。 接下来两个人又开始讨论报纸的具体内容李理根据她的经验想了想说:“要是想头一期报纸有人看一定要有桓澜、慕容斐或者顾宗主这样人物的故事你不知道这种人是蜀山男女都感兴趣的人物男的呢想知道他们有什么练武的门法女的呢大概什么都想知道。”然后她又补充道:“嗯最近好像张尉的行情也看涨。” 唐谧一下子就想起来君南芙曾经送过彤管草给桓澜的事马上说:“那就从桓澜开始吧。这不是要四月了么彤管草又要红了这时候登公子桓澜地访谈最合适不过。我负责采访他。” 后来的日子唐谧和白芷薇为了转移张尉在君南芙这件事上的注意力。每晚上都拉着张尉练武并且不断给他灌输将要面临地比武是多么严峻的一件事对手都是多么强大还有对手们都在如何摩拳擦掌等等这样地危机意识。 说来三人也觉得自己算是有一些奇遇因为吃了那树妖的果实。三人都觉得内力大增而看过那蜀山秘洞中的图画三人对武学的认识也都有了一种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再加上现在小绿猴跟在他们身边时常能给他们些颇有用处地指点每日练武都觉得甚有收获。而因为那次剑魂狂张尉觉得自己心中那重重包围着自己让自己无法释放心力的铁壁似乎真的被钻出了一个洞现在。他竟然有了一点点可以施出心力的感觉虽然坏处是也会看到迷惑人的幻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不并畏惧幻象。至于唐谧在那次事故中最大的收获。则是现了自己那藏在梳子中的剑魂其实是可以被调动的。至于为什么只有那次能被调动她猜测大概是由于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强。不依靠一定地条件便调动不了剑魂。但是这无所谓呀反正现在那力量也被结界封住了等到我强起来的时候一样能用就好她这样想着觉得在这世界的前途还是颇不错地。 过了几日又到了去剑宗上御剑术课的时候。唐谧在傍晚结束了课程以后别过张尉和白芷薇再派出“行迟”去给桓澜送信便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往剑宗后山地林子里溜去。 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个人问:“唐谧怎么走得这么鬼祟偷东西去么?” 唐谧太熟悉那人地声音吓得一身冷汗心想:大哥我这么鬼祟就是为了要躲着你啊。随即她转回头甜甜一笑道:“李冽这不叫鬼祟我只是在边走边练习轻功。” 李冽听了哈哈笑起来凑近她说:“倒真是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 “我本来就有趣是你不了解我罢了。说起来我觉得你也看上去越来越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呢。”唐谧迎着那双距离她极近的琥珀色眼睛用看似非常真诚地口气赞美道。 李冽一愣眼睛立时躲闪开去脸上有可疑的绯色显出唐谧看了暗自笑心想:果然还是年纪小啊不过十六七岁再怎么扮情场老手也是终究不行我就慢慢等着你露破绽吧。 “吃晚饭去吧。”李冽一拉她的袍袖不由分说就要走。 “不去我不想吃那些东西啦总吃一种口味再好吃也会腻的。”唐谧挣脱他说。 “那你想吃什么?”李冽问。 唐谧想了想道:“我们去捉只鹿吃烤鹿肉吧我前不久在林子里见过鹿的。” “好那现在就去。”李冽说完又来拉她。 唐谧轻巧地躲过他向后一跃说:“现在不行你去青石阶等我我有事要去先解决一下。” “什么事?”李冽随口问。 “就是那件事。” “嗯?” 唐谧摇了摇头心想看上去挺聪明的小伙子怎么这么迟钝啊都沦落到和张大头同志一个水平了。只得以极端严肃的口吻郑重地说:“我要去茅厕请到青石阶等我谢谢。”这一回那少年绝对是顶着红透的脸离开的。 这样一耽搁唐谧赶到和桓澜约定的地点时已经迟了远远看见被夕阳抹上淡金色的林子里桓澜正坐在他们约定的巨大玄武岩上逗弄着“行迟”。 “行迟”平时对别人总是一副慢吞吞爱答不理的样子不想和桓澜倒是玩儿得挺开心跟着桓澜的手指不停翻滚。唐谧撇了撇嘴心想:这世界的人都说你是猛兽黄帝打蚩尤还用过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谣传。我怎么横看竖看就是一个大熊猫现在看来还是个母熊猫。 大概是桓澜也玩得很开心这么敏锐的人竟然没有觉唐谧走进了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天真笑容。唐谧想到“天真”这个词愣了一下才觉其实很少见到桓澜笑。而他笑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和张尉他们一般大的小p孩什么百年难遇的起来蜀山新一辈最出色的弟子仿佛都是与他无关的事而已。 五十 计划顺利进行中 嗯上周太忙这周努力。先恢复日更有时间再多写。第二部写了15万字了这几章过渡一下就要转入收尾阶段计划再有1o-15章结束。 桓澜没有抬头用手指继续戳着“行迟”亮出来的圆肚皮说道:“都说魂兽和主人是相似的我刚才还奇怪唐谧的魂兽怎么会是这么个凶猛的貔貅。原来不过是皮相而已实则是这么好玩的小家伙。” “哎原来你知道我来了让我空欢喜一场以为我的轻功都好到让桓澜同志听不到脚步的程度。”唐谧在他身边笑着说。 桓澜听到“同志”两个字忍不住地笑他知道唐谧一这么称呼他多半便是有事相求上一次这么叫他是让他指点他们三人武功好通过殿试这一次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唐谧见桓澜虽然没说话但是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知道今日的请求应该没有问题便一屁股坐到玄武岩上拉了拉他的袍袖说:“桓澜你坐我有重要的话和你说。” 桓澜心头一紧坐过去按耐住心中不知为何升起的忐忑心绪问道:“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唐谧看他忽然神色紧笑着拉拉他说:“其实没那么严肃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就是我和别人一起办了份报纸。想采访你。” 桓澜没听懂唐谧那是什么意思愣了半晌不知道该如果回答。 唐谧看着桓澜一头雾水的样子。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倒是蛮可爱便开始把办报纸的计划天上有地下没地胡吹了一通。并且着重强调了一番对他地这个采访是多么至关重要同时对他自己在蜀山的知名度有怎样一个提高。 等唐谧慷慨激昂地陈词完毕现桓澜的脸已经冷了下来只听他简单地回了一句:“我不想被采访。” 唐谧觉得被当头一棒。立时不解地反问道:“为什么?” “我不想那么多人知道我地事。”他断然地说。 “那么知道一部分呢?比如无关紧要的一部分。” “无关紧要地事别人知道有什么用。” “对你无关紧要对别人就不一定啊。此其一其二你个人透露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还能竖立你的形象这叫个人公关当领导人的应该学会才对。比如美国总统就会把自己小狗的录像放在网上还有……”唐谧忽然现一讲到自己地工作领域嘴一快..又说多了赶紧转换到:“那什么什么。就算凭交情。你也该让我采访一下吧。” “什么总统什么网听不懂。”桓澜已经蹙起了眉头。 “好。这么说吧关于你哥哥魏王坊间一定有很多传闻吧这些传闻有的可能就是在你哥哥的授意之下透露出去的这些传言有可能让臣民更敬仰他。桓澜你好歹也是出身宫廷这些东西和武功一样也是你的力量啊。”唐谧说道。 桓澜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那你问吧不过有的我可以不说行么?如果如果是你想知道我可以和你讲但是写出去给别人看就是另一回事。” “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唐谧高兴地说着问道:“请问桓澜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黑色。” “有没有小名或者昵称?” 桓澜红了脸道:“没有。”“哦这个小名比较特殊没有小没有嗯挺可爱的。”唐谧认真地点点头。 桓澜被她逗得值笑人也放松下来道:“是没有小名。” 两人谈笑间慢慢就说到了彤管草的事唐谧问道:“很多人送你彤管草对不对?” “没有没有很多。”桓澜坦诚地回答。“怎么会呢你很受人瞩目不是么?”唐谧不解地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因为我没送给过别人吧。” 唐谧记得慕容斐也回答过类似地话心想这两人还真是有得拼笑一笑继续问道:“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回赠给某个人呢?” “没有不是说没送给过别人的么还这么问你很嗦啊。”“好那我直说我建议你今年送一个人我想以此写一个特别报道。”唐谧换上了认真而严肃的表情。 桓澜神色一僵他知道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送彤管草不过是一种游戏一种人在这个世界不得不参与地一种男女游戏若说送给谁就是多喜欢谁却也不见得。他周围很多男子都是到那时候就随便送的恨不得只要是认识地女子便都送上一支可是若要他也如此随便送给谁一支他却送不出手。 唐谧看了他地神情道:“又不是什么第一支转红的彤管草不用想那么多吧。” 桓澜看着唐谧闪烁地眼睛觉得似乎没办法不答应她就算现在不答应终究也会被磨得答应下来摇摇头微微笑道:“唐谧你说吧你想让我送谁我听你的你说送谁对你的报纸最有用?” 唐谧不知道桓澜为什么忽然答应下来但无论如何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说:“那自然是送君南芙喽。” 唐谧和桓澜结束了访谈匆匆赶往青石阶或者说不得不走过青石阶。她边走边暗骂自己猪脑为什么让李冽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呢。逃都逃不掉。 果然李冽脚边上放着一只刚猎到的兔子面色不善地等在那里。唐谧见了。忙打岔道:“诶怎么鹿变成兔子了呢?” 李冽不理她这一套。质问道:“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唐谧最受不了别人干涉自己的事口气也硬起来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向你道歉。不过。我是独立的一个人既不是你生地也不靠你养请你以后对我说话也客气一点我也没有义务事事向你通报。” 李冽从没见过哪个小姑娘说起话来这么神气并非咄咄逼人也不尖锐刻薄可是却自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气势他忽然觉得。要是他继续脾气生气似乎就显得自己倒像个成心吵架的小孩子了沉默片刻。憋出一句:“这件事总归是你不对在先。” 唐谧也缓和下来道:“是我不对。我遇见熟人说话说得开心。忘记了时候不早真地对不起。” 唐谧讲到此处。两人相视一笑算是取得了谅解。 李冽在离青石阶较近的林中找了块空地生起火来开始收拾兔子。唐谧坐在微冷地春日晚风里身上被篝火暖得很是舒服她看着火光跃动的光影里李冽熟练地烤着兔子诱人的香气一点点飘散出来心里觉得懒洋洋的忽然就想:要是在这个世界真的回不去了眼前这个人到真是做男朋友地恰当人选虽说脾气差一点可是并非十分不讲道理年龄也相当武功家世也好又肯追求我。可是哎可是……可是有的事情是没有办法自欺欺人的。 她叹了口气躺倒在草地上开始看着头顶的那一小片星空出神。不一会儿神思便被拉回到那日的幻象之中都说桃花障犹如一场梦过后便会忘记而她却把那些事清楚地记在了心里。她记得那两个面貌相同的少年突然爆炸的家熊熊烈火还有奔跑中的华璇。这一次她总算真切地看到了华璇。 华璇穿着乌金铠甲在迷宫一样的地方快奔跑唐谧想叫住她可是不出声音只得跟着她不停奔跑。终于华璇来到一处高台之上回过脸冲着唐谧得意地笑了笑那笑容是那样意气风仿佛胜利地王者。 天空中的八面来风回旋不止凄厉如夜鬼唐谧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生却仍是无法开口只能看着华璇抽出剑----那是唐谧认识地剑银色小巧有赤蟒装饰然后华璇一剑劈下自己的左臂顿时鲜血直射上碧空随后血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唐谧地眼睛被血水覆盖眼前世界西霎时变成模糊地一片血红心中也莫名地悲伤不已好像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她地身体开始失去温度一寸一寸冰冷下去仿若正在走向灭亡。那时候有个人走过来她无法抑制地猛扑上去抱住那人说:“原谅我原谅我。” 那时候她听到那人说:“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我保证今后一直会多担待你替你着想。你得罪了人我替你道歉你干了坏事我替你顶罪唐谧你别哭了好不好?” 是谁啊我在幻境里见到了谁唐谧咬着嘴唇努力回想那梦境仍是记不起那人的面孔。 面前流油的烤兔腿打断了唐谧的回忆她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夺过兔腿说:“万分感谢再晚一点送到我就要饿死此处了。” 李冽席地而坐看着她笑笑说:“唐谧你好像习惯不说真话似的。” 唐谧边啃着兔腿边想:我和这人的脑电波真是波长不配合这明明是夸张的修辞方法啊。于是反问道:“那么你怎么好像习惯不去相信别人在说真话呢?” 李冽的神色在火光的掩映中明明灭灭好一会儿才说:“因为我最该相信的人都欺骗过我。”说完他低下头一点一点撕着手里的兔肉不再言语。 唐谧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重新躺倒在地上看着方寸间的那一片星斗很久才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等你再长大一些再想一想骗你的人为什么要那样做可能心情会不太一样。” 对方没有答话沉默间唐谧看见一道银光掠过头顶向御剑堂的方向飞去她心思一动猜想大概是穆显又从那山谷中刚刚离开眉头不觉皱起打定注意找机会一定要去看个究竟才行。 五十一 飞吧,飞吧 接下来的日子唐谧前所未有地忙碌除了正常上课和晚上练功还要和李理准备报纸。最糟糕的是术宗的机关更新工程已经正式启动了唐谧不得不把更多的时间贡献给祝宁跟着他和欧阳羽在术宗东敲西打四处检查消息机关。 说起来唐谧原来对机关之术也不算有兴趣但是自从跟着祝宁开始检查修理这些老旧的机关以后慢慢倒是觉得这门学问有趣起来。她这才知道机关一门所要涉及的学问很多包括诸如材料学、化学、数学、以及五行八卦等各类知识远不是她所以为的那样只是一些机械和杠杆的东西。而其中有些前辈们的设计更是让她赞叹不已。比如有一处极长的甬道如果以正常的步子走过去就不会触动机关而一旦用轻功走过哪怕是飞掠过去只是在内力不济的时候在这甬道上轻轻一踏借上一点力也会触动机关射出如蝗的飞箭。 “除非会御剑飞行否则天下轻功再强之人要想通过这么长的甬道至少要落地一次哪怕是像羽毛一样的重量也会引布置在四周的飞蝗箭万箭齐那时这人应该刚刚借了力正在半空中想要躲开几乎是不可能的。”祝宁一边打开那甬道尽头的一处石板一边解释说。 “为什么呢?”唐谧问道低头现那石板下面是一口深井。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祝宁说完让欧阳羽和唐谧先用绳索把他坠下去。 祝宁为了活动方便在那条坏腿上装了一种类似假肢的东西。这样虽然走路时有些笨拙但是几乎完全可以独立行走只是像下到井里这种工作。仍然需要帮助。唐谧和欧阳羽跟着也下到井中现这井原来是通到甬道下面的。而整个甬道下面是一条布满机械的隧道。 祝宁指着第一个机关说:“你看如果有人在甬道上面一用力踩这个机关就会受力闭合。那么这里连动击飞蝗箭的机关就会扣紧一点。那人走第二步。这第二个机关也同样闭合飞蝗箭这边就被扣得更紧一点。如此只要他一直好好走路飞蝗箭就被越扣越紧根本不会射出去。” 唐谧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穆殿监一直教导我们在三宗走路要沉稳用轻功是一种不敬地行为绝对不可以为之。原来一用轻功就会被万箭穿心啊。” 祝宁又指着那机关上另一处机括说:“你看。这里完全是打开的只有这么一个比丝还细的机括连着受了一点力就会闭上。然后引飞蝗箭射出。可是。如果前边这个不让箭射出地机关先动了。这个机括就没有了作用。这就是为什么每一步走得扎实。机关就不会射出箭而用了轻功反而会引机关的道理了不起吧。” “嗯不但设计精巧而且设计之人知道只要是对我们蜀山尊敬之人或者蜀山弟子断不会在这里用轻功行走但凡用轻功地都是心中有鬼的家伙真是妙得很..”欧阳羽也赞叹道。 唐谧不住地点着头在这个狭小的布满机械的隧道里弯着腰借助着昏暗的油灯仔细观察着这些奇巧地消息机关不觉间也入了迷开始真正喜欢上这些看上去没有血肉实则充满智慧的机械。她跟在祝宁身后学习如何现机关的的隐患听着那些“叮叮咚咚”的敲击声在隧道里回响仔细分辨那些声响的细微差别。或者小心轻触那些敏感的机括检验触机关是否仍然完好渐渐地完全进入了另一个迷人的世界。 祝宁的飞翼也到了最后地试验阶段。唐谧第一次看到那飞翼的时候吓了一跳那东西完全就是一个翻版的单人滑翔机虽然她地空气动力学知识不多也能猜出来只要借助风力那东西一定是可以从高处滑翔而下的。于是祝宁问她能不能试飞地时候她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祝宁见她答应地爽快倒犹豫了起来斟酌良久说:“唐谧我叫你试是因为你的体重最轻。可是你要知道这是有危险地我的腿就是这样废了一只。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不是师父吩咐徒弟你可以拒绝的你想清楚。” “没关系我也很想试一试。师父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总有一天改变这世界的会是那些普通人也能掌握的力量。”唐谧答道眼中满是热诚。 祝宁听了表情有一瞬不对道:“唐谧这话不要出去乱讲明白么?” 唐谧知道祝宁的意思是这种思想偏离了蜀山人信奉的理念倒比较像魔王说的话无所谓地摇摇头说:“知道我只是和师父说说而已。师父我们可以先在一个缓和的草坡上试飞然后再去比较高的山崖。在缓坡上我可以带好飞翼跑着冲下去等多练几次飞得熟练了再去高处应该没有问题的。” 祝宁一听脸上顿时神色一振道:“唐谧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主意不错。” 试飞那天祝宁和欧阳羽也赶制好了唐谧所说的飞行护具包括铜盔和铜护膝并且在里面都垫上了防震的软木还有一个水晶磨制的防风镜周围包上柔软的小羊皮戴在脸上很是舒服。 三人来到事先寻好的一处坡度比较平缓的草坡把一切准备停当后欧阳羽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祝宁的残腿又看了看唐谧说:“要不咱们请顾宗主来保护一下唐谧吧。他能够御剑飞行万一唐谧在空中有个闪失他能去救人。” 祝宁想了想。说:“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但咱们宗主虽然一直知道咱们在做飞翼的事却并不支持。当然。他已经比其他人好上很多换做是掌门或者已故的剑宗宗主。恐怕要直接让咱们停手了但即使如此叫他做这件事还是不妥的。” 唐谧摆摆手道:“没那个必要去说了也是为难宗主而已。放心这里坡缓草厚又有护具没有问题的。” 唐谧手扶在飞翼地拉杆上开始向山下快地助跑一时间只觉得有风从腋下吹起托着头上巨大的飞翼开始向上升去她顺势双脚离地将腿放入后面的一个悬挂带里。身子保持与地面平行飞翼果然腾空而起乘着风。将她稳稳地带向天空。 需要一瞬地反应唐谧才能确定自己这次真的飞了。那是与乘坐魂兽或者飞剑完全不同地感觉。那些时候。她在空中总觉得有一些不真实什么也无法控制。而这一次。则好像回到了从前自己只不过是在以平凡的血肉之躯翱翔天际。手中的控制杆可以调整飞翼的角度改变飞翔的方向身体则需要敏锐地去感知气流地变化借助风力飞向更高的天空。御风这就是在驾驭风吧她这样想着低头看向苍翠的大地上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 地面上一个靛蓝色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虽然看不清面孔但是只要瞧见那凝立在风中的萧萧之姿她便知道那是顾青城。她明白这里并非蜀山人常来的地方忽然就想:那个人该不会是放心不下我吧。 这念头一掠过心上唐谧便想努力看清地上之人的神情奈何实在离得太远就连他是否在看着自己也无从确定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然而此后几天唐谧他们每次在平缓的草坡上练习时她总能在天空中看到顾青城地的身影出现在地上某处。次数多了她心中便笃定起来知道那人至少是在担心飞翼不要再出什么意外。可这样一想却又按耐不住地想知道是不是那人如此关心飞翼至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在飞翼上的那个人是自己呢。 十来天后唐谧不论是驾着飞翼起飞还是落地都已经相当熟练对风力地借助也更加得心应手祝宁才决定去高崖上试飞。这天的天气晴好风力适中祝宁选择地山崖也很适合飞行峭壁上几乎没有横生出来地树木荆棘完全不用担心会在飞下去的时候被刮伤。唐谧站在悬崖地边缘扶住飞翼的拉杆回头看了看身后满怀期待的祝宁和欧阳羽那两个人脸上含着同样的热切笑容彷佛在等待自己养大的小鹰第一次展翅飞翔。唐谧明明知道那两个人看不懂还是心血来潮伸出手比了个“v”然后转回头深吸一口气双腿一蹬带着飞翼纵身跃下悬崖。 她先是急地向下坠落失重的感觉让她有些难受下意识地想要去搜寻顾青城的身影就在那时飞翼已经鼓满了风她感觉到巨大的力量将她一把托起扶摇直上。 耳边有风声呼啸而过祝宁和欧阳羽的欢呼遥遥传来她控制好方向调头飞向那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她掠过那两人头顶的时候那两人竟然也伸出手比了个“v”字逗得她在飞翼上哈哈大笑起来几乎想跳下去抱抱这两个可爱的人。 悬崖上的风势之强劲远非草坡上可比从山谷中吹来的上升气流和横掠过崖顶的风也各有不同唐谧在这些不同的风向中改变着飞行的方向尽情利用变换的山风在空中遨游当真如鱼儿逐浪一般的自由自在。 在某处岩石上她又看见了伫立其上眺望着自己的那道修长身影心中忽然有想放声高唱的冲动。这一刻她现她已经拥有了关心自己的人喜欢去做的事以及自己喜欢的人这个世界对她来说简直已经完美。 晴空万里毫无羁绊天地苍茫任由飞翔。吧。”她在广澈的蔚蓝色天空中尽情地喊叫着。 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气流从顺风的方向袭过来唐谧马上调整飞翼的角度逆着迎上这股气流。可是片刻间这股气流就改变了方向她心中暗叫糟糕知道遇见了山中回旋的气流赶忙调整飞翼想要脱离这气旋不想这股气流极其强劲竟是把她越来越向旋风的中心吸去。 唐谧知道被气流拖进去的话自己就会完全失去对飞翼的控制忙不断地调整飞翼与将她向里拉的风力对抗。就在她匆忙应对的时候觉得身子忽然被人托住原来是顾青城已经御剑飞行到了她的身边扶住了她的腰。只听顾青城面色严峻沉声道:“快松手你飞到回旋风里了。” “不行不能扔下飞翼我师父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唐谧答道。 “我没办法同时带走你和飞翼快松手听话要不你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顾青城半哄半威胁地说。 远远穿来祝宁和欧阳羽的呼喊:“唐谧跟宗主走松开飞翼。” “不走我还没有失控我能行。”唐谧执拗地说霎时出手从腰间抽出“未霜”挥向顾青城揽在她腰上的手。 顾青城没料到唐谧会固执如此本能地松手一躲唐谧借着被抓住时蓄的力如脱线的风筝一样飞向了高处。她顺势继续调整飞翼的角度借着这股力道寻到一个杀出气旋的契机双翼一侧飞了出来。 待到唐谧降落到山崖下的草甸上时等她的人已经变成了三个。除了祝宁和欧阳羽还有面色不善的顾青城。祝宁忘了残腿冲她跑过来几乎摔倒被欧阳羽一把扶住才一瘸一拐地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唐谧激动地说:“小唐谧看你平时嘻嘻哈哈的没想到你性子这么拧啊好样的。” 顾青城跟过来阴着脸说:“祝宁你不听我的劝诫执意妄为。现在教出来的徒弟都敢向我挥剑了你可知罪么?” 唐谧一听慌忙跪下道:“宗主挥剑之事完全是谧自己胆大妄为与我师父无关请宗主处置谧一人。” 顾青城看着唐谧那张说是在认罪实则一脸倔强不服的小面孔神色难明半晌叹了口气说:“你们师徒三人好自为之。”话落袍袖一挥转身离去。 五十二 黑雾峡谷 晚上赶出了今天的更新我好象忘了说程绒是由灯绒申请的角色改编的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虽然忙但是还是尽量每天更。 试飞告一段落以后唐谧心里最记挂的就是穆殿监总是频繁出入那黑雾山谷的事不论是早先在桥头村的偶然现还是藏书阁里借阅录中反复出现的名字都在她心里埋下了不安和怀疑的种子。她想起那天在幻境中的所见便猜测一定是自己有了一个心结才会看见那样的幻象所以她必须亲自将它解开。 关于黑雾山谷的事情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在藏书阁翻了几天书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唐谧坐在地上望着书阁二楼上那几乎顶到房顶的书架和眼前堆积如山的书册对身边的两个同伴说“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世上可能根本就没有记载着那地方的书第二个可能记载着那地方的书已经被人拿走了。” “第二种可能性不大你想这些书上都有两重结界一重是保护书不被毁坏另一重是不能拿离藏书阁要想拿走必须先找祝司库解开结界。”张尉说道。 白芷薇摇摇头说:“大头你记得去年我们找和尸王相关的书时生的事么?那本书当时是被撕去了重要的一页而且唐谧还似乎看到有人在偷看我们所以藏书阁也不见得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话让唐谧又想起了那天的情形。时间隔得久了印象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可是她却记得。失去的那页正是关于“尸王”该如何制服地内容。而那双在书架后一闪即逝的黑眼睛现在想来也总觉得是见过的。只是那眼睛消失得太快实在抓不住更多可供回忆地线索。 一个念头在唐谧的脑海里快地成型。她想:不论是谁出于什么目地撕去那页书因为这书是手写的很可能世上只有这么一本那么这件事的结果就是世上再没有人知道对付尸王的方法除了----是的除了已经知道地人。比如说曾经看过这本书的人。想到这里的时候她觉得心猛地一收缩。一下子从地上跃起冲向楼下。 终于。在一摞摞借阅录中。她翻到了那本记载着尸王的书果然。这是一本少有人借阅的书而穆显的名字则赫然列在其上。 “唐谧怎么了这么慌张地跑下来。”随后跟来的白芷薇问。 唐谧低眉不语半晌才说:“我想起一个进入那山谷的办法了就算谷中的黑雾有毒也不怕。” “什么办法?”张尉在白芷薇身后问。 唐谧抬起脸看着张尉笑着问道:“大头你会烧炭不?” “会干什么?”张尉不解地问.. “那你去烧些竹炭我们做个有夹层地布罩子往夹层里面装满竹炭再把布罩子蒙在口鼻处就不用怕毒气了。”唐谧说得笃定不过其实她心里有些虚毕竟炭吸附有害气体的常识虽然她知道也明白防毒面具里面装的就是那东西可自己并没有亲身尝试过心中总是有些不踏实。 “这是什么怪法子管用么?”白芷薇问道。 “管用不信地话咱们做好了就到茅厕去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管用相信我吧。”唐谧拍着胸口说心想:一定要找全蜀山最臭的茅厕去试试这可是性命攸关地事啊。 三人正说着欧阳羽从外面走了进来冲唐谧问道:“师妹师父叫我们分工把从旧机关上拆卸下来地烟球清理一下。你是愿意清理烟孔还是装烟粉?你挑好了。” 唐谧随即问道:“哪个容易些?” “自然是装烟粉。烟球上好几十个小孔要用细针一个个捅而装烟粉只要拧开小球把烟粉倒进去就行了。哎其实也差不了太多你挑把随你。”欧阳羽很大度地说。 唐谧心想:我这师哥是个表面老实实则狡猾的人他说哪个活轻松哪个活儿就一定不轻松我还是选清理烟孔好了。可是转念又一想觉得此人不会这么简单他一定是料定我不会选他推荐地那个所以就故意推荐真正轻松的那个嗯还是选装烟粉才对。 “那我选装烟粉好了谢谢师哥让着我。”唐谧甜笑着说。 “行那我先去清理烟孔弄好了你就拿去装烟粉。”欧阳羽说完利索地转身就走没走两步转回头甩来一句话:“那你也别愣着了先去把烟石敲碎吧敲成粉才能装进烟球啊那可是个体力活。” 唐谧一听脸耷拉下来知道这次又着了这个天敌的道不想一边的白芷薇一撇嘴道:“唐谧别去敲什么破石头你又没答应干这个。” 欧阳羽停下脚步打量着白芷薇道:“这位姑娘说话好没道理不敲碎烟石哪能有烟粉既然要装烟粉做这事情自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偏不和你讲理又如何?”白芷薇歪着头笑笑媚眼娇俏口气却蛮横道:“你让唐谧装烟粉她就只装烟粉要是不行的话你叫祝司库来使唤她。” “好好好我去砸。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我不在这儿和你讲道理费口舌。”欧阳羽闷声说完低着头走了。 白芷薇看看欧阳羽的背影对唐谧说:“唐谧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老压在你头上的师哥么很好对付啊。” 唐谧也觉得奇怪今日这师哥投降得的确有点早道:“主要是。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没有你横啊。”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 事实证明。欧阳羽确实是有问题地他后来不但主动帮助唐谧装烟粉。还帮他们做竹炭防毒口罩外加水晶护目镜。他的手极巧在唐谧的指挥下做出来地东西有模有样相当精致。唐谧看了笑着问要如何谢他。不想他这么高的一个人红着脸像竹竿上挑着个红灯笼一样嗫嚅道:“那个唐谧白姑娘是不是有很多人送彤管草呢?” 唐谧明白过来哈哈笑了一阵道:“没有。没有。你要是想送我帮忙。” 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三人选了一个月明星稀地夜晚出。张尉的翼马因为经常练习飞行。如今已经可以自如地在天上翱翔唐谧和白芷薇身子又轻。驮着他们三个也并不吃力。须臾功夫三人已经到了黑雾峡谷的上空。 翼马明显地焦躁不安起来。在峡谷的上方徘徊不愿意降下去。张尉趴在它的耳边轻声鼓励道:“没事你就落在谷口等我们。” 翼马嘶鸣了一声仍是不愿意降落。张尉见状又说:“我们也没事我们就是进去看看一觉得不对立刻出来听话下去。” 翼马终于抖抖脖颈上地鬃毛算是勉强答应缓缓落在了峡谷的入口。三人跳下马戴好防毒口罩和护目镜仔细观察了一番现这峡谷不但黑雾弥漫而且里面长着一种样貌古怪的树木。那树焦黑的皮上布满了白色的斑块几乎没有叶片树身高大粗壮但是枝杈却又细又密高高低低蓬乱地长着并生出无数的尖刺。 因为根本没有路可走三人抽出剑劈开挡在面前的树枝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跋涉。唐谧心中有些奇怪隔着防毒面罩出闷闷的声音问道:“上次在这里面听到过野兽的嚎叫听声音应该是个大家伙才对可是这里树杈又低又密大点地野兽连转身也很困难怎么会生活在这里面呢?” “会不会这些树是困住那野兽用的?我是说我觉得这里挺适合当一个大笼子。”白芷薇的清脆声音透过防毒面罩传出来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唐谧抬起头看看天心想:可不是么这些树极其高大树杈上生出来地尖刺越往顶端去就越大可是头顶上又笼罩着黑雾根本没有办法看清前路以躲避那些尖刺就算翼马这样能飞的异兽也不敢从这里飞出去吧。被关在这里还真地叫做插翅难飞啊。 三人又往前劈开树枝走了很长一段再没有看到什么更加古怪地东西一次探险倒变成了有些让人乏味的砍树枝活动。唐谧抬手示意大家稍微坐下休息一会儿说:“不知道这个砍树地活儿还要干多久咱们还是要均匀分配体力才好。” 那两人觉得这话在理便也找了合适的地方休息忽听一声震彻心扉的野兽吼叫冷不丁在耳边炸响吓得三人一哆嗦。 “没事这里树这么密大东西都过不来。”张尉安慰道。 唐谧想了想说:“咱们不能再砍树杈了搞不好给那东西劈出了一条路来。我看咱们往前爬比较安全。” 白芷薇低头一看那些树杈在离地一尺来高的地方就不怎么长了要说爬的话虽然狼狈倒也未尝不可只是这种事估计也只有唐谧才能想得出来吧。 唐谧见那两人没有意见就带头趴倒在地一点一点向前爬去没怕多久她猛地停下冲身后摆摆手示意那两人停下。 只见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块颇大的空地没有长一棵怪树但是空地的上空却被四周怪树庞大的树冠包围形成一个尖刺密布的穹顶。在空地中央一只背生双翼体格庞大的老虎正在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大约是它心情太过不好竟然没有现唐谧他们就在不远处的树底下。 三人看着那比一般老虎大上一倍的有翼虎俱是屏息不敢言语若是别人也许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厉害可他们三人都经历了楚国御试之乱知道这就是当时大闹赛场搞出人命来的妖兽也是世上最邪恶的妖兽----穷奇。 唐谧明白面前的穷奇有多危险想要向后退去才现身子因为害怕已经有些僵硬。她努力往后一蹭不想脚踢在白芷薇头上白芷薇没有防备低低叫了一声。 那声音不算大可是穷奇已经扭过头来三人看见一双硕大的血红色正瞪着他们眼中的光芒如沾了毒的刀子一样泛着阴寒的冷光。就在他们以为穷奇下一步要扑过来的时候忽然天空中的黑雾向四面散去笼罩住空地的树冠也在瞬间打开御剑堂殿监穆显御剑而下。 五十三 妖邪之兽 那剑停在离地面一人多高的地方穆显背对着三人并未从飞剑上下来。两支肥大的母鹿被他一手一只拎着鲜血顺着鹿口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显然是才死了没有多久。他手一松将那两只鹿扔到地上穷其立时扑上去大口啃咬起来喉咙里出一串呼噜噜的低吟。 张尉从未见过穆殿监出手可是此时看他轻松提着两只成年的肥鹿便知道至少他的力量不小。而穆殿监的举动显然是在喂养这只穷奇张尉想到这里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唐谧心中也一样疑云翻滚她知道穷奇之所以说是最邪恶的妖兽是因为它看到善良的人就会扑上去吃掉他们而遇见奸佞之人则会主动猎来食物给他们吃若依此来看穆显与它能如此和平相处岂不是个心灵黑暗之人? 只见穆显看了一会儿穷奇在那里狼吞虎咽便催动飞剑向空地的另一边那正对着唐谧他们的树林而去。来到那密林面前他一挥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密林便自行向两侧退开一个用青白色石块磊成的小石屋便露了出来。 唐谧看到那小石屋的一瞬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双拳不由得紧握死死盯住那扇门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那石屋的门连锁都没有穆显轻轻一推将门打开并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似乎是在确定一切如常然后便关上门。挥手合上树林催动飞剑腾空而起。 唐谧一看穆显走了忙低声说:“快走。”话落。赶忙倒着向后爬去。只是这话出口便已经晚了前一瞬还在那里啃食鹿肉的穷奇已经扑到了唐谧面前。唐谧趴在地上。扭头正向后退去只觉得头顶有掌风袭来下意识地一缩头穷奇一爪便打散了她的髻。在她身后的白芷薇惊得低叫一声:“小心。”眼看着那巨大的虎爪再次挥向唐谧而唐谧还来不及退后。她迅抽出“雾隐”一剑刺向穷奇带着掌风而来地巨爪。 白芷薇这一剑正刺重穷奇掌下厚厚的肉垫那妖兽疼得“嗷唔”一声怪叫身子滚向后去唐谧趁机缩回了树林里面。白芷薇和张尉见状赶紧也往后爬想给唐谧腾出一条退路。不料唐谧说道:“不行不能走我想要看看那石屋里有什么。” 白芷薇见穷奇此时从地上已经爬了起来两支铜玲大的血红色眼睛中杀气森森。心道不妙这妖兽定是被激怒了也不理唐谧说什么。使劲儿拉着她地两条腿往后一拽把她在地上又向后拖了半尺。才说:“别管了。我们不可能过去。” 可是唐谧对刚才看到石屋时心中的那种感觉念念不忘好像有什么她必须看到地东西就藏在那屋子里..她一抬脸正对上穷奇那张喷出灼热气息的鼻孔在往树杈的缝隙间探寻热气含着细小的水雾喷到她的脸上就算隔着口罩闻不到任何异味她心头还是泛起一阵恶心。 “等等那穷奇进不来树林子我们想想办法我真地很想去那石屋。”唐谧急切地说。 “不可能的我们斗不过那家伙你没看明白么这穷奇被穆殿监养在这里就是为了看守那石屋的。”白芷薇皱着眉头说。 “要不想办法绕过去呢?”张尉在白芷薇后面说他知道唐谧并非任性或者不讲理的人这么坚持一件事一定有她的原因。 唐谧和白芷薇听了觉得这个法子尚可一试便尝试绕着那个被树木围起来的空场在地下一点点爬行。没爬多远唐谧就现面前的树木有些不一样。原先那些树在离地一尺来高的地方是没有枝杈的因此他们还可以在地上勉强爬行可是现在这些树不但枝桠已经低到他们难以爬行而且树上地白斑也越密集有的看起来几乎已经转变成了一颗白色的树她抽出“未霜”想要砍断一些挡在面前地枝杈结果那些枝杈竟是好无伤。 唐谧一看削铁如泥的“未霜”竟然在那些枝杈上连一道痕迹也没有留下深吸了一口气说:“算了这种树一定是越往林子深处地越老当这树长到够年头时说不定就是世上最结实地东西。看来只有一条路可以过去啊。” “那条路你就别想了。”白芷薇在她身后道。三人又退回到他们最开始趴着的地方现那只穷奇正在树林外狂躁地徘徊唐谧心生一计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吸引一下它地注意我从旁边溜过去。” “你不会打开林子的方法到了那边如果遇见和刚才一样的老树当着你你从下面钻不过去怎么办?”白芷薇问道。 唐谧抿着嘴看向空地对面那挡住石屋的林子努力想要确认究竟是什么样的树矗立在那里奈何距离太远明亮的月光被黑雾又阻住了大部分光亮根本无从判断。 半晌她说:“我要试一试不成再跑回来。” “不行太冒险了。”张尉断然阻止到。 “唐谧虽然你好奇心重这次也未免太不知轻重了。”白芷薇也附和道。 “你们不明白我没来由觉得那里对我很重要。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唐谧恳求道眼睛里闪闪烁烁看上去似乎要有眼泪淌出来。 白芷薇和张尉从未见过唐谧这样求人对望一样无奈地点了点头。张尉说:“那好我们帮你可是你只要觉得不行一定不要逞强。你要是犯了牛脾气。非要怎样我们两个大不了也冲出去死拼所以。我们三个人的命现在拴在一起你可别妄为。” 唐谧看着张尉在夜色中棱角分明的面孔。一瞬间有些恍惚现那时坐在白墙乌瓦之上小小少年已经有些改变了模样心中一阵温暖道:“好的我会小心。我可是最稀命的放心吧。” 张尉小心地把脑袋探出树林冲着穷奇一阵吆喝那穷奇果然就扑了过来。张尉一见立时缩回林中趴在地上继续引逗那妖兽。唐谧则在林子里慢慢地爬向一边估摸着离穷奇和张尉有六、七尺远了才向林子边缘爬去。等到她爬到了林子和空地地交界处把头探出林子一看。果然见那穷奇在张尉引逗的地方又挖又拱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把头伸了出来。 唐谧在地上快地往前一蹭爬出了树林。施出轻功飞快地穿越过空地来到对面的林子前。眼睛快地搜索可以钻进去地地方。片刻之后。她心中一凉看着那些密密层层几乎贴到地面的尖锐枝杈。终于知道完全没有希望。此时忽听耳后穿来白芷薇地疾呼:“唐谧躲开。”接着便是一阵厉风袭来她来不及回头施出摩罗舞向旁边跃出两三步侧脸一瞧原来是穷奇已经扑到了她身边。 那穷奇此时已经被逗弄得越暴躁扇着巨大的双翼腾到半空虎视眈眈地盯着唐谧准备蓄力一扑。唐谧心中有些慌乱不知道这背生双翼的家伙一个前扑能跳多远以自己的轻功和步伐是否可以躲开硬着头皮深吸了一口气做好躲闪的准备。 就在穷奇扑来地刹那唐谧看准它腾跃的线路脚踏摩罗舞往出其不意地方向一闪身想要躲过这一击。照理说若是一般的猛兽这时候身子已经施出全力断难再更改扑击的方向怎奈穷奇背生双翼身子还没落地就一扇翅膀拐向了唐谧躲闪的方位唐谧被背这庞然大物的机动灵活性惊得脊背凉好在此时她已经抽出了“未霜”一剑刺向那扑向自己的妖兽。唐谧手中多了武器情势稍有好转那穷奇因为已经被刺伤一剑并不敢冒然和和她硬碰张开大嘴突出一团白气。 唐谧看那白气的模样猜测定是什么有毒的气体心中一乐也不躲闪冲着穷奇迎面就是一剑。穷奇大约是没想到唐谧不怕它地毒气这一剑也未来得及躲闪正正劈在它的前腿上。不想它的毛又厚又硬这一剑劈下竟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唐谧暗叫不好她地剑比常人的要短此时离穷奇已经太近这一剑不得手自已要想躲开穷奇地回击简直不敢想象。 就在此时一连串地火球打在穷奇的腹部震得它向后以趔趄没有抓住这攻击唐谧地绝佳机会。唐谧向后一掠扫了眼身后原来是白芷薇已经钻出林子在远处施出了援手。 穷奇被白芷薇的火球攻击之后只是身子摇了两下却没有任何伤势张开大嘴不断地吐出一种红色的雾气。这一次雾气却没有攻向唐谧或者白芷薇而是将它自己团团包住。白芷薇后续来的火球撞在那红雾上就好像撞在了一堆棉花一个个无声无息地掉在地上消失不见。 张尉此时已经赶到唐谧身边道:“看来只能硬拼了。”说完挺剑而出。 唐谧和张尉、再加上后来赶到的白芷薇三人剑分三路同时攻击穷奇的尾和腹部。说起来三人此时在剑法上的造诣已然不可小觑一般人或者妖物被如此攻击断断不可能有占去上风的机会但那穷奇却力大身灵毛皮又不留刀剑十来个回合下来竟是越战越勇渐渐压制住了三人。 张尉开始觉得不对眼见他们三个已经倾尽所学却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打出来再打下去恐怕情势不妙道:“唐谧我唤翼马来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 “翼马飞不进来。”唐谧边打边说。 “事到如今只能让它试试我看这妖物还未拿出看家的本事现在看起来它虽然暴躁可远非真的暴怒倒像是在拿我们在解闷。只是等一会儿可就说不好了。”张尉说完仰天出一声召唤翼马的长啸。 “你用沉荻吧我们再坚持一会儿或许我可以找到法子去石屋那边看看。”唐谧仍旧不死心。 “要是等沉荻被攻破时再想办法就晚了唐谧别固执了我们不是这妖物的对手”张尉劝道。 一会儿翼马的嘶鸣在他们头顶的黑雾上空穿来然后便再无动静。 “我说了吧它下不来。”唐谧道。“它在想半法。”张尉说。 此时唐谧觉得穷奇的攻击明显要比刚才更加凶猛他们三人已经有些疲于应付。她心中暗道不好难不成真如张尉所说刚才不过是它在和他们逗着玩儿现在则要来真的了。 她这一分神一剑防得没到位袍袖便被穷奇撕去半幅幸好白芷薇帮她挡了一剑才没有更加狼狈。“唐谧别想那屋子了保命要紧。”白芷薇叱道。 唐谧挺剑再上忽听头顶有振翅的声音抬头一看竟是那黑色的翼马从天而降。 五十四 锵,锵,锵,创刊号 今天会两更晚上还有一次更新如果写得快也有可能三更哦大家晚上见呵呵。 张尉一见翼马竟然冲破了黑雾和布满尖刺的树枝顿时大声叫道:“唐谧白芷薇你们两个向我靠过来。” 唐谧和白芷薇现在都已经处在劣势招招都在自保想要从战局中抽身谈何容易不料穷奇见到翼马从天而降大约以为天上那困住它的树枝出了什么问题抛下三人就向天上飞去。 张尉见机连忙拿出沉荻跃到唐谧和白芷薇中间护住两人道:“快上马。” 三人跃上马的时候翼马一声嘶鸣身子跟着哆嗦不止唐谧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有些粘的液体在黑夜里隐约显出暗暗的红色惊叫道:“翼马受伤了。” 三人仔细一看果然翼马的身上和翅上遍布细密的划伤鲜血顺着黑色的皮毛渗出来因为在夜色里并不明显所以三人才没有注意到。 白芷薇微微惊叹道:“张尉你的翼马原来是生生冲过来的。” 张尉从小和翼马一起长大看到这样的伤势心中觉得格外难过轻轻抚摸了一下马头道:“再忍耐一下我们冲出去就给你疗伤。” 唐谧此时抬头看向被长满利刺的枝杈所覆盖的穹顶那只穷奇正扇着双翼在寻找出口可是它的身躯比翼马要庞大两倍有余以翼马的身量若是不顾尖刺可以强行通过地枝桠间隙对于它来说根本无法穿越它徒劳地徘徊了两圈。气急败坏地又扑了下来。 “沉荻”的光芒此时已经护住了翼马和它背上的三人可是穷奇根本不像一般地妖物那样见到“沉荻”的光晕就趋避躲开而是毫不迟疑地扑上去。硕大地利爪以山呼海啸之势挥击在淡黄色的光晕之上“沉荻”陡然一闪。便灭了。 三人都没料到穷奇力攻击时有如此骇人的威力更想不到一直保护着他们的“沉荻”突然能被攻破一瞬间谁都不知道该做何应对。好在穷奇这一击之下似乎也被“沉荻”伤到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弹到数丈开外。半晌没有爬起来。 “快走。”张尉大喝一声催促翼马。翼马得令振翅而起冲向笼罩着黑雾与利刺地天空。唐谧急急对白芷薇说:“快风盾。” 白芷薇立时明白过来她和唐谧两个人张开风盾一来可以驱赶开黑雾让翼马能看清前路容易闪避利刺二来也可以帮它抵挡一些利刺..只是两人的风盾只能各自护住翼马的某一侧总是不能顾得了它的周全。 “我护头你护随便哪一侧。尽量让它少受伤吧。”白芷薇说道。 “我也能护一侧。”张尉突然说道随即。双掌外推。一道无形的气障护在了翼马的一侧虽然远没有白芷薇和唐谧的风盾所覆盖的范围大。但那确确实实也是一道可以抵御攻击的屏障。 唐谧一愣神一边在马上继续维持着自己地风盾一边问:“大头怎么回事?你何时可以施术法了?” 张尉嘿嘿一笑道:“多亏那次咱们的剑魂了狂我觉得一直制约和困住我施展心力的东西好像被剑魂地力量捅了个洞我能稍微运用一点心力了。” “这么好的事现在才说死大头。”唐谧笑着一掌打过去一歪头现地上一个青色地石屋顶透过迷蒙地黑雾仍然依稀可见心中不由得想原来从天上可以去那个小屋正要开口转念想到翼马的伤势一咬嘴唇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翼马把三人勉强驮回御剑唐便体力难支卧倒在地张尉心中疼惜翼马那天夜里便一直睡在马厩照顾它。唐谧和白芷薇则跑回梅苑搜罗了所有能搜罗到地伤药给翼马止血疗伤本来两人想和张尉在夜里换班守护翼马谁料张尉牛脾气上来对谁也不放心两人这才作罢。 第二天一早梅苑门口的桃树下总是站着的两个少年自然就少了一个剩下的那一个双手背在身后努力低头盯着脚尖、 唐谧笑着问道:“史瑞鞋子破了么?” 史瑞慌张地抬起头道:“没有没有早啊你们两个。” 白芷薇如今已经习惯了史瑞每天出现在门口见他也不怎么纠缠只是如普通朋友一样打个招呼一同走一段路倒也不再觉得如先前那样尴尬别扭微微颔算是打了个招呼。 史瑞身子一直绷着此时忽然猛然把藏在身后的胳臂向前一挥掌风迎面向唐谧和白芷薇袭去。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身子在遇到攻击时本能地向后一闪再定睛一看却见一支赤红色的彤管草赫然出现在眼前。 “白芷薇这个送给你。”史瑞的声音迸而出从胸腔里出的声音昂扬有力像春天里的第一声惊雷。 白芷薇愣了须臾缓缓抬手接过那只柔嫩的春日新草脸色微红道:“噢谢谢。”然后轻盈地旋身离开。 史瑞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呆了片刻才问身边笑嘻嘻看热闹的唐谧道:“那个唐谧你觉得有作用么?” “什么作用?”唐谧觉得史瑞有些莫名其妙转而豁然一叫:“啊你那个是第一支转红的彤管草么?” “是据说是。”史瑞讪讪道。 “据说是?”唐谧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哎史瑞。那是你买来的对不对?花了多少钱“二十个钱。” 唐谧听史瑞说过他的全部财产来自赌来的两百个钱知道这二十个钱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愤愤道:“是谁卖给你地他在骗你。今年第一支转红的彤管草已经被人送出去了你带我去找他我给你把钱要回来。” “是邓方。” 御剑堂义金殿的“老大“邓方半梦半醒之中觉得身上有点凉似乎是盖在身上地被子没有了。只听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大家都去做早课了。你还睡做梦财呢是不是?” 邓方努力睁开黏在一起的眼皮看见唐谧笑眯眯地小脸道:“啥事我昨晚练武到深夜不信你去问王动。” “我要买彤管草第一支红的哦听说你有。邓方伸出两个手指头道:“嗯。二十个钱。” 唐谧一手打在那两根手指头上怒道:“骗人你昨天都卖给史瑞了。” 邓方一愣。醒了大半做起来揉揉眼睛。看见了唐谧身后的史瑞。心思一转道:“哦。不好意思忘了忘了。” 唐谧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说:“胡说八道前天晚上二更气宗的大美女司徒慎的姐姐司徒悦在无慎峰青虹阁已经收到了今年第一支转红地彤管草术宗的慕容斐在三更收到了第二支转红的并且术宗的后山已经红了一片你这个最多不过是那其中的一支而已。” 邓方被唐谧的精确情报吓了一跳眨眨眼睛问:“你你怎么知道。”唐谧得意地抱着双肩摇头晃脑地说:“术宗所在之处有温泉地气热年年都是那里的彤管草最先红。至于我为什么消息这么灵通这个月你看看第一期《蜀山月报》就知道了。”然后她面色一变狠狠地威胁道:“快点邓方把史瑞的二十个钱还给他像个男人的样子快。” 邓方虽然没有搞明白《蜀山月报》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像个男人”这句话地确是打在了他的死穴上他犹豫了一会儿颇不舍地从褥子下面掏出来一个小钱袋扔给史瑞道:“出去出去爷要换衣服唐谧你个姑娘家也不知道害羞出去。” 唐谧走出松苑的时候现身边地红衣少女和蓝衣少年们正带着一脸的朝阳从身边匆匆走过满眼地新绿昭示着春天已经走到顶峰空气里散着温暖而躁动地气息。这个时节又到了啊唐谧想忍不住微笑起来。 在唐谧和李理的精心策划之下《蜀山月报》地创刊号在这个彤管草转红的季节正式登场。一只巴掌高的小熊猫一只玉色的小雉鸟在蜀山御剑堂上下卖力地推销着用淡黄色宣纸公正抄写着的《蜀山月报》。因为创刊号上在猛烈爆料这一季彤管草的赠送八卦所以很快就卖得精光逼得小绿猴只得在屋子里埋头奋笔疾书。 至于头版头条的轰动新闻就是“公子桓澜的彤管草送给了谁?”几乎所有继续读下去的看客都没有失望因为得到这支彤管草的女主角就是“御剑堂”第一美女君南芙。那么君南芙回赠了么?是的报上详细描述了四月二十清晨第一美人在去剑宗上课的时候回赠了一支艳红艳红的小草。 “唐谧出现了在梅苑的东后墙那里。”李理忽然跑过来。 唐谧正在屋子里数钱一听这话立时跳起来道:“芷薇快去马厩叫张尉。” 梅苑的东后墙离食堂不远唐谧在院墙外迅地转了一圈从食堂搬来几个空咸菜缸靠墙放着以她的身量站上去正好从墙头露出半张面孔偷看墙那边的情形恰到好处。 墙那边有一个清瘦的女孩在来回徘徊似乎在焦躁地等着什么人手上攥着几张快乎要被揉烂的淡黄色薄纸。 此时白芷薇已经领着张尉赶了过来张尉刚要张口问话就被白芷薇一把捂住了嘴巴对他使了个噤声的眼色拉着他跃上了咸菜缸。 又等了一会儿君南芙匆匆从远处走来看了看那女孩手中的薄纸淡淡一笑不屑地说:“薛嘉禾没想到这种都是小道消息的东西你也爱看啊。” 五十五 谁的错 一天两更!!!本来应该更早可是半天上不来。 薛嘉禾因为模样生的文弱秀致看上去自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态即使面对着君南芙也并未显得她如何逊色反倒让人觉得春兰秋菊各有芳华。她把拿在手中的薄纸在君南芙面前一展道:“是么我就是想亲自问一问你这小道消息是真是假。” 君南芙微微扬起尖尖的下颌以少见的强硬口气说:“薛嘉禾请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爹爹在你爹手下做事并不意味你可以来审问我。” 薛嘉禾大约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又或者是被君南芙的气势夺去了几分气焰口气婉转下来道:“是了芙姐姐是知道嘉禾和澜哥哥早就定亲了的怎么会送他彤管草呢看来真的是小道消息纯粹是瞎编出来赚钱的。” 不想君南芙笑了笑道“那不是瞎编的我是送给桓澜彤管草了确切地说是回赠。因为之前他先送了我。” 薛嘉禾大约是没想到君南芙在自己的面前会这么痛快地承认这件事神色一僵顿了顿说:“你知道男子送彤管是算不得数的好像我哥哥他们到了这日子上哪个女子都送上一支。可是女子就不一样了女子只能送给真正心仪的人。现在你明明知道我和澜哥哥的婚约为什么还这么做。” “别老把你们那个婚约挂在嘴上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么。那不过是桓澜在不懂事的时候说过的一句玩笑。当时我可是也在场地我看那时候根本就是你明知道桓澜不明白娶妻是什么意思哄他答应的。说起来薛嘉禾你的心机从小就重得很啊。”君南芙不屑地说。 “君南芙。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气为什么你即比我漂亮又比我聪明可是事事都要让着我连你爹娘也宠我多一些。”薛嘉禾说到这里。将手中地《蜀山月报》使劲儿一团道:“你根本不喜欢澜哥哥不过是喜欢和我争罢了。” “不是我喜欢桓澜从小就喜欢我来蜀山不过是因为桓澜要来蜀山..你别自以为是了我何时跟你争过什么?包括桓澜我也不需要和你争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君南芙说。脖颈和下颌间地弧线优雅而高傲看上去像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薛嘉禾毕竟年纪要小上许多眼见着相谈间自己越来越处于劣势。嘴唇微微有些抖道:“要说心机。我可比不上芙姐姐。听说你已经有一个定了亲的未来夫婿而且也在御剑堂。我在想。澜哥哥这种眼睛揉不下半粒沙子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做何反应君南芙一听这话原来还镇定自若的神情立时一变忙说:“胡说八道什么你听谁嚼地舌根我哪里和谁定过亲事。” 薛嘉禾见到君南芙略略失态的样子淡淡一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是谁说的我不用告诉你不过这件事我知道并非虚言你要是说我在胡说八道我可以把你的未来夫婿叫来当场对峙。” “不用了那人的事根本是我爹爹的授意和我无关我也不喜欢他你要是非想挑拨是非就和桓澜说去到时候大不了我们三人说清楚做个了断只是我们了断之后恐怕也没有你什么好处。”君南芙口气里带着暗暗的威胁说。 此时忽听墙上“咣”地一声好像是瓦片碎裂的脆响。两人齐齐转头去看只见张尉神色凝重地面孔在墙头露了半个一只手紧握成拳砸在乌青的墙瓦上。 君南芙没想到张尉会在墙头怔怔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此时只见两道红色的身影翻过墙头轻巧地落在地上正是和张尉一组地唐谧与白芷薇。 唐谧冲君南芙笑了笑回头对张尉说:“大头你可真沉不住气不过事到如今你就过来大家一起说说清楚吧。” 张尉此时面色沉如秋水也看不出脸上是愤还是怒翻身越过墙头站在君南芙面前凝眉沉思良久才开口问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君南芙虽然心中羞愧难当也并非敢做不敢当之人见如今情势脊背一挺硬着头皮说道:“是真心话对不起。“那好这种事本来也不可勉强你走吧。”张尉简单地说。 君南芙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看了一眼张尉一低头快步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薛嘉禾见到君南芙走了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走开却听张尉带着怒意对唐谧说:“唐谧你这样耍心机也太过分了。” 这声音吓得薛嘉禾心头一震向后退了几步看向那个浓眉地少年只见他深呼吸了一口像是在克制怒气之后才继续说:“君南芙地事你和白芷薇就算在我耳边说一百遍我都不会生你们的气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耍心机。桓澜地事是你安排的吧今天的事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对不对告诉薛嘉禾我和君南芙定亲的人是不是你?就算不是你也和脱不了干系对不对?” 唐谧没想到张尉的火气竟然是向自己的心中觉得委屈毫不客气地回击道:“是我又怎么样?张大头你真是色迷了心窍这些事难道白芷薇没有正面和你说过?你信过半句么?” “对我当时是不信可是你们可以再说说两百遍也没有关系找君南芙来对质也可以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别人看着所有人被你玩弄在掌中心里很高兴是不是?”张尉质问道。 “哼你以为找她来她就会乖乖承认么?张尉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白芷薇身子往前一挡站在唐谧前面说:“张尉原来你这么不通情理你有火气冲我来这事我从头到尾都知道唐谧还不是想你不要被人骗。” 张尉侧了半步又对上唐谧气得青的小脸道:“唐谧第一君南芙没有对你做错什么事需要遭到你这样的羞辱;第二你这么做是在故意设计去伤害一个人如果桓澜不知道就里你连带也是利用了另一个信任你的朋友。” “我问你我这么做为了谁?是谁在朋友苦劝之后依然执迷不悟?我耍心机对我是耍心机可是我的意图是什么?你你简直混蛋。”唐谧气到了极点越说声音越控制不住尖利地上扬。 “我明白你是好心也承认你比我们大多数人聪明所以一直以来你总是好像俯视我们一样如同一个大人在看一群小孩儿似乎你动动手指就能摆布所有人。但是你知不知道世界上原本没有一个人该是由你在眼皮底下戏弄的小丑。”张尉说完不愿再与唐谧争吵转身疾步离开不论白芷薇再怎么叫他也没有回头。 薛嘉禾看着唐谧铁青的面孔正想悄然离开不远处的树后面忽然走出一个身穿剑宗黑色袍服的人来正是她叫来认清君南芙面目的桓澜。她低低叫了一声:“表哥你都听到了吧那个君……”薛嘉禾猛地住了嘴她从来没有见过桓澜脸色如此阴沉仿佛乌漆漆的黑云压在脸上随时会有一声雷鸣炸响不由得心想:难道桓澜真的如此喜欢君南芙? “唐谧……”桓澜走到唐谧身边克制着缓缓开了口。 唐谧没想到桓澜也在转念便明白了定是薛嘉禾的安排心头忽然觉得好笑摆摆手阻住了桓澜苦笑了一下道:“桓澜没错就是张尉猜测的那样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些。”话落她扭过脸不想再看任何人低着头匆匆地离开。 直到走了很远唐谧的身边已经热闹起来不时有手拿《蜀山月报》的男女剑童走过三三两两在讨论着报上的内容。远远地行迟正叼着一个小竹篮如同一尊小佛一样坐在地上安逸地等着路过的人投钱取报。我错了么?如果错也只错了百分之二十张大头等你想清楚以后你会后悔的。唐谧想到这里精神抖擞起来走到行迟身边坐下拍了拍它的头说:“咱们不理他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毫无道理地眼泪落了下来。 五十六 今年谁人送彤管 五十六今年谁人送彤管 唐谧和白芷薇与张尉不理不睬地僵持了两天张尉终于凝着眉头绷着脸仿佛下了万难的决心一般走到唐谧和白芷薇个人面前道:“唐谧白芷薇那件事虽说我觉得你们做得不对可是我能明白你们是为我着想所以就算了吧以后不要再那样做了。” 唐谧仍然在为此事气结听到张尉这话一瞪眼道:“张大头你什么意思?你来原谅我是不是?不好意思本姑娘觉得此事根本没有错的地方也用不着你原谅。” 白芷薇也冷着脸道:“张尉这件事除非你承认你完全错了否则再没什么好说的。” 张尉知道唐谧和白芷薇都是有脾性的人平日里总是让着她们可是这次的事他却觉得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求和的话也是硬着头皮才能说出口不想这两人还是半步不退。若说让他违心承认自己有错于他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他沉默地看着那两人半晌才说:“那就算了大家各有坚持我也有不能后退的底线。”话落微微叹了口气黯然离开。 唐谧和桓澜和关系也降到了冰点虽然白芷薇在出事当时就拉住桓澜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可是桓澜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听完白芷薇的解释便离开了御剑堂。三人再次遇到已经是多天后在剑宗处的御剑术课上桓澜看到唐谧和白芷薇两人走近便刻意地转身走到别处给一个女剑童指点武功唐谧见了知趣地拉了白芷薇一把。止步不前。这件事唐谧越想越窝囊且不说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只说自己本来精心算度好的一件事。没想到薛嘉禾叫来了桓澜弄得自己又多得罪了一个人。单这一桩就倒霉透顶。在这样坏心情的时候李冽忽然背着手悠然自得地来到她面前。 在这个敏感地季节唐谧看到李冽背在身后的手马上道:“先说好。你别送我东西谢谢。” 李冽笑笑问:“为什么你以为我拿的是彤管草对么?这时候送这个是很平常地你太紧张了反而奇怪。” “我不是紧张是这几天没有心情和你周旋。”唐谧坦白地说。 “原来一直是在和我周旋啊我以为我多少有点打动你呢你这个小姑娘心思还真是深。”李冽说着。把双手一摊两只手掌上均是空无一物。 那一瞬间唐谧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女子地虚荣她多少也有一些眼看着彤管的季节走向尾声。连李冽这个最可能送她的人也没有送。想来也是有些受打击。 “你应该很忙吧怎么有空来御剑堂?马上就是天寿日了。你们都应该在山上忙着接待客人才对。”唐谧岔开话题问道。 “不算很忙今年没有掌门人比武大会来的客人便少了很多。”李冽答道然后感叹了一句:“说起来蜀山热闹的时候我总是赶不上蜀山五大高手中能同时看见四个人出手下一次不知是何时啊何况其中一个已经不在世了..” 唐谧听了心思一动问道:“五大高手没参加比武地是谁?” “你们殿监啊这你都不知道么?你们穆殿监学问广博剑、气、术三宗造诣均极高。” “那么我们殿监如果与已故的穆宗主较量谁的胜算高些?我是说生死相拼的那种。”唐谧又问。 “你这么问很奇怪啊?你脑袋里想什么呢”李冽看着唐谧问琥珀色的眼睛摄人心神。 唐谧觉得心中有点恍惚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心中腾起那面色冷峻的少年把剑刺入与他完全一样的另一具身体的幻影于是说:“我只是在想双生子之间不是什么都一样么那么武功上是不是也如此呢?” 李冽垂下眼帘略略思忖片刻道:“那要看怎样较量了穆宗主的剑法高绝手中地破甲又是极霸道的利器近身相博肯定是他的胜算高。穆宗主在江湖最有名地一战就是他一人与赤玉宫的三大护法斗剑结果那三人一死一废一重伤。” 唐谧听了一时无语只觉得心中有些乱这当儿口白芷薇地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唐谧回头一看只见白芷薇身后还跟着一个御剑堂地仆役只听白芷薇继续打趣说:“李冽才来送彤管草啊太晚了唐谧都收了一麻袋了。” “怪不得唐谧说不要彤管草原来是没有地方装了要不唐谧我送你一条麻袋好了。”李冽冲唐谧说神色另人玩味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开玩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高 “不用本姑娘已经放出消息但凡今后再有人想送我彤管草必须配上麻袋一条否则概不笑纳想来今儿回去时麻袋也该有了。”唐谧也跟着白芷薇瞎吹道。 这一回李冽地神情似乎是真有些不悦但不等他说什么白芷薇已经先开口道:“唐谧别贫嘴了这个仆役找了你很久你先看看他有什么急事。“ 唐谧略略打量那仆役觉有点面生问道:“你找我何事?” 那仆役从怀中掏出一只紫色绣木槿花的锦囊说:“这个是祝司库要你马上去术宗亲手交给慕容公子的。” 唐谧知道慕容斐是祝宁钦点的几个辅助他们修缮机关的术宗弟子之一那锦囊里估摸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便接过那锦囊说:“好我马上去。” 唐谧出得御剑堂正遇见穆显在门口送顾青城和司徒明两位宗主离开。三人听到背后的声响都回过头来穆显见是经常惹祸地唐谧。一皱眉道:“这么晚了还往外跑钟响的时候回得来么?” 唐谧一缩头。道:“回殿监谧是为了修缮术宗机关的事要跑一趟长明阁一定会赶在钟响前回来。” 顾青城见了说:“这样吧我带这丫头上长明阁。她定然能在落钥前赶回来。” 穆显一听沉着脸声音略带威胁地对唐谧说:“那你回来时连脚尖也不可探出青石阶明白么否则今年地言行考绩便一分也没有了。快谢过顾宗主。” 唐谧站在顾青城的飞剑上身后有淡淡地木樨香味传来她记得教过自己术法的殿判阎楷之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便问:“顾宗主是不是你们术宗的人都喜欢熏木樨香?” “我喜欢。其他人是喜欢还是迎合我就不得而知了。”顾青城说。 唐谧想想也是一宗之主喜欢什么。底下当然也要跟风只是自己怎么老是忘了顾青城的身份呢。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小小年纪强装愁绪。莫非今年又没人送你彤管草?”顾青城在身后以略带玩笑地口吻说。 “可不是么。宗主你年轻有为每年这时候一定是一麻袋一麻袋地收彤管草哪里知道我这种不受欢迎之人的悲哀。”唐谧以夸张的口气说。 顾青城轻笑起来道:“那你可以先送给别人啊然后等着人家回赠。” “那要是得不到回赠多没面子还不如不送。” “看来你真的是心里有想送的人啊。”顾青城试探了一句。 有么?唐谧自问忽然不想再说话。 见到慕容斐的时候唐谧正巧看到他在手掌中逗弄一只小鸟那小鸟有着赤褐色的羽毛和雪白毛绒的肚皮看上去灵巧可爱她一步跳过去凑到慕容斐面前问:“在玩儿什么鸟呢?” “夜莺我可没玩儿它它脾气大得很呢。”慕容斐说。 “哦是么小夜莺来来来给大爷唱一个。”唐谧伸出手指逗着那小夜莺说。 “它不会唱歌它是雌的。”慕容斐笑着说完拍了拍那夜莺地脊背示意它快快飞走。唐谧仰头看着夜空中很快消失无踪的夜莺有些失望地说:“可惜雌的就为什么不会唱啊。” “不知道不过很配它地魂主那人也是五音不全的。”慕容斐说。 “原来那是魂兽啊谁地?”唐谧好奇地问。 “我堂姐地对了唐谧你是来找我的么?” 唐谧点点头掏出锦囊说:“这是给你地。” 慕容斐接过锦囊打开一看愣了片刻抬起眼睛来看着她有些结巴地说道:“唐谧我我没想到我我没准备好麻袋。” 唐谧没明白慕容斐的意思只觉得看着自己的那双眼中神光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道:“麻袋还不好找么要是让我现在下山就带着话你可要快些准备我要赶在落钥前到御剑堂。” 慕容斐脸露踌躇之色半晌似乎下了决心般神情一收道:“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不一会儿慕容斐拿着一只麻袋跑了回来郑重地递到唐谧手中说:“我没想到你会送我彤管草因为你看上去并未把任何人挂在心上不过现在能收到你送的彤管草我还是觉得很高兴这个是回赠。” 唐谧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慕容斐再打开麻袋一瞧只见偌大的麻袋底部躺着一支幼嫩的赤红色小草心思一转道:“锦囊给我看看” 慕容斐递上锦囊那里面赫然也装着一支彤管草唐谧再想想那个面目陌生的仆役立时恍然大悟道:“啊那是慕容贞露。” 唐谧想想当时的情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收住笑才说:“你堂姐真可爱看上去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这种事上如此犯糊涂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这一回是慕容斐觉得莫名其妙了问道:“唐谧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唐谧把手往前一探道:“慕容斐刚才魂兽是来送信的吧你方便给我看看么?我看完了才能告诉你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慕容斐脸有些微红觉得那张慕容贞露的信实在不好给她看可是又隐约觉得此事定是慕容贞露搞了什么鬼良久才把那信递过去说:“这都是慕容贞露在瞎说你别想多了。” 唐谧打开信一看果然慕容贞露在信上告诉慕容斐唐谧在御剑堂是多么炙手可热已经收到成麻袋的彤管草提醒他要赶快行动还有就是唐谧现在要求送她彤管草的人必要附赠麻袋一条。 唐谧看完信笑得合不拢嘴给慕容斐讲明白来龙去脉以后道:“怪不得你堂姐这个年纪还没有找到心仪之人你看她于这种事上这么不开窍还替你瞎着急乱安排。” 慕容斐明白了缘由心中难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可是隐隐地又有些失落他笑着说:“此人根本是假聪明除了对剑法和易容术开窍以外其他的哪个窍也不开。” “对了她哪里学的如此高明的易容术啊?”唐谧随口问。 “跟穆殿监啊穆殿监学问很杂的。”慕容斐答道转而神色忽地认真起来道:“唐谧那个麻袋你可以不要彤管草我已经送了不想收回。唐谧把麻袋往慕容斐怀里一掷也认真地说:“我也没说要还啊本姑娘今年第一次收到彤管草你就是要我也赖着不还。” “那我那支也赖着不还唐姑娘行不行?”慕容斐笑问。 “当然当然承蒙慕容公子抬爱求之不得呢。” 这天夜晚慕容斐目送唐谧下山的时候看见那红衣少女走了很远猛烈一个回旋冲着自己卖力地招招手大声说:“慕容斐我心情好了很多谢谢。” 慕容斐在夜色里淡淡微笑明知道手中的红色小草其实无关风月却觉得心情也不错。 感谢支持感谢支持感谢支持感谢支持 十七 春光尽 唐谧心情好转了些才有了管闲事的剩余精力。 “芷薇我才知道穆殿监是会易容术的如此想来那日楚国御试骑着穷奇大闹会场的人会不会就是穆殿监假扮的呢?”唐谧躺在榻上望着屋顶纵横的木脊说。 “嗯自然有这个可能。只是天下并非只有一只穷奇也并非只有一个人会易容术这么说未免武断要拿出凭据才行。我想如果是穆殿监的话他总要有去做这件事的缘由才对。”白芷薇躺在另一张榻上说。 “缘由么?有些事你不知道。”唐谧讲到这里顿了顿心想当时地宫里的事还是不要乱说改口道:“我在藏书阁的借阅录中现穆殿监从小就喜欢看和妖物有关的书你说这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白芷薇有些惊讶坐起来冲她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是一个心灵黑暗的人?他去破坏御试受损最大的自然是我们楚国的蜀山势力以及整个蜀山的声誉。而最喜欢看到这个结果的除了我母亲他们就是魔王的追随者。那么穆殿监会是……” “我是这个意思连我自己都觉得魔王是很迷人的家伙那么那时候着迷于妖兽和魔物的少年不会被她吸引么?”唐谧问道。 白芷薇想起自己心中对魔王都有一种难以描摹清楚的向往不自觉地点点头说:“记得司徒慎说过他爹告诫他小孩子不要去探究或者了解太多魔王的事想来这话是有道理的。可是唐谧。这些都是怀疑而已没有凭据说什么都没用。“凭据啊……”唐谧皱眉想了很久捅了捅睡在她身边的小绿猴。道:“我说你醒醒。给你指派个任务以后没事就盯着我们穆殿监他一有什么奇怪地举动就来报告知道了么?” 小绿猴睡得迷糊半睁着眼睛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白芷薇在一边担心地说:“你要离他远一点。他武功高强可别出什么意外。唉灵碧你要是会说话就完美了。” 其实自从知道小绿猴能写字以来他们之间的沟通已经方便了不少只不过小猴子并不爱写多数时候还是喜欢用指手画脚和吱吱叫这两种方式来表达意思。唐谧也曾经从周静那里借过那块可以通兽语的宝玉希望能和它交流起来更顺畅些。不料小猴见了宝玉却很抗拒了一顿脾气以后出走了好几天才回来。 事后周静解释说:“这宝玉不但能通解兽语。还拥有强迫不信任人地兽类开口说话的力量你们地小猴是灵物恐怕觉得这样强迫它有伤颜面吧.手机小说站.” 唐谧想到这件事。忽然觉得有趣打了一下小猴的头说“你这小东西。有时候好说话。有时候又有犟脾气还真像你的主人我呢。” “喂。唐谧它是我的魂兽。”白芷薇不满地叫起来。 “不是是我借给你的。” “谁说地明明是它自己跑来的。” 两个人争执着不觉跑了题。 转眼这一年的天寿日便过去了五月的春光流逝如水急匆匆地把人抛下。曾经红得漫山遍野的彤管草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浓浓的绿色隐在茂盛葳蓐的蒿草之中不见了踪影只有偶尔在山石背阴处这等稍冷的地方还会有一两株红色未退的小草迎风而立。 在去术宗地青石阶旁大约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岩下便有一株这样一直未曾退去红色地彤管草。唐谧每次路过这里总要留意一下这株小草在心中默念:如果到了最后仍然没有人采走它它便是我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唐谧每次走在青石阶上都会觉周遭地红色又退去了一片这会让她不觉想起那株岩石下地彤管草心上便有些没着落以为下一次路过那里它就会已经转成绿色消失在这个春天的尾声里。 但直到整个蜀山都披上了初夏地油绿那株小草仍然赤如朱霞静立石下。 这天傍晚唐谧从术宗下山路过这株赤色小草的时候她想:如果明天它还在这里它就是我的。 回到御剑堂她照例要到藏书阁看看祝宁有什么吩咐才一推开藏书阁的大门便看见祝宁转着轮椅气哼哼地冲出来嘴里大声呵斥着:“甭多说了你给我立刻拿走你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东西。”说完理都没理唐谧便出了藏书阁。 唐谧不明就里走到菱花格子门里面一看只见欧阳羽苦着脸站在那里很是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师兄你干了什么惹恼了师父?”唐谧问道。 欧阳羽指指地上的飞翼说:“师父不是叫我改进飞翼么我改了但是他不满意。” 唐谧一看那飞翼果然变了不少但最重要的是两翼变小了很多只比成*人的双臂展开的距离再长一些她不觉疑惑地问:“改小了两翼还飞得起来么?” “本来是飞不起来的可是有了定风珠就可以了。”欧阳羽说着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浅蓝色宝珠镶入了那飞翼上一个已经做好的凹槽继续解释道:“你用心力可以通过定风珠来召唤风势以及控制风向这样就能保证你的翼下有足够的风两翼也不用做那么大飞翼自然会比原来灵活数倍而且还可以从平地起飞。可是师父只要什么法宝都不依靠的飞翼他说这和御剑飞行那些没什么不同刚才脾气上来就把我骂了一顿。”说到这里欧阳羽委屈地叹了口气。问道:“唐谧你评评理御剑飞行全蜀山几个人能会?这个飞翼任谁学学都可以掌握。这怎么算一样呢?” 唐谧笑笑道:“但是。并非任谁都有定风珠是不是?咱们师父希望只借助那些任谁都能借助的力量比如风啊水啊这些东西。”话到此处唐谧忽然心思一动道:“师兄这个新飞翼可不可以让我先用用?” “这个。师父让我拆了做新的。”欧阳羽面露难色转而一低头却又说:“不过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可以给你用。” “什么忙?”唐谧充满警惕地问知道对这个天敌的要求一定要小心谨慎。 “那个唐谧那个。”瘦高地少年仍旧低着头嗫嚅着说:“这个。帮我转交给白芷薇成不?”话落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支红色的彤管草抬起脸忐忑地看着唐谧。 “这个啊。没问题没问题。不过先告诉你。回赠可是别去痴心妄想了。我们家白姑娘可是谁也不会回赠的。”唐谧笑着说伸手接过了那只彤管草。到那柔软纤细地草叶的刹那。唐谧地心中忽然一个激灵脱口问道:“欧阳羽你这彤管草是从哪里来的?” 欧阳羽被突然爆的唐谧吓了一跳眼瞧着唐谧小老虎般就要扑过来的架势本能地后退一步才说:“是我刚刚从术宗下来时在青石阶旁边的一处岩石下采地怎怎么了?” “哪处岩石下面你给我说清楚。”唐谧逼上前一步。“路边那么多岩石又没有标记号我怎么说得清是哪处。”欧阳羽说着又退了一步。 “那你是什么时候下山来的?” “和你前后脚下来的我就跟在你后面不远看见你和白芷薇一起走不敢嗯不好意上前打招呼。” 唐谧听了气得一跺脚吼道:“气死我了欧阳羽你果真是我的天敌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唐谧我怎么气到你了你说清楚好不好。”欧阳羽完全摸不着头脑地问。 唐谧不再有心情理他转身冲入了夜色中。 这一路并不近唐谧施展轻功急急往山上赶去因为心中焦急不安几次运气不稳险些因为气息混乱伤到自己。待赶到那岩石边的时候一轮明月正从山坳里跃出来明澈的银光照在灰白色的岩石上石下便生出一道黑色的暗影。 唐谧平复好呼吸低头看向那道暗影的深处。 在比夜色更浓郁地阴影里一株赤如落霞的小草宁然不动仿佛亘古以来从未变化。多么奇怪明明是一春便逝的艳色却好像一直等在这里一般唐谧看着那小草这样想果然这是我地草。 她伸出手指尖触及草叶的瞬间心头一阵难明地柔软恍惚间已是千回百转。 术宗长明阁回廊蜿蜒庭院错落顾青城住地小套院隐蔽其中并不易寻可是对于唐谧来说却是轻车熟路。她隔着窗看见灯火仍然亮着那人的影子停留在窗纸上只是一片浅淡地灰就像那个人的心思一般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吧既然永远不可能是他那么就只有我了唐谧这样想着深深吸了口气向窗内问道:“顾宗主是我你已经知道到我来了吧?” 灰色的影子微微晃动顾青城的声音传出了出来:“知道为什么不进来呢?你平时总是一推门就进来的。” “因为里面太亮了我害怕在明亮的地方会失去勇气。” 屋内一阵沉默唐谧在等待中攥湿了手中的小草。 门被轻轻推开顾青城萧然的身影微倾而立嵯峨如玉山。 “怎么了?”他问。 赤色的小草被小心递出。 “这是我的心意。”她说忽然怨恨起自己那少女一样幼嫩的声线明明已经拿出了十二分的勇气和真诚说出来的声调仍然像个孩子。 他笑笑伸手接过那支春天里最后的彤管草从容自然就像接过无数倾慕者手中的小草一样。 “你也玩儿这个了谢谢。快回去吧别晚了你们殿监如今盯着你呢。”他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是唐谧忽然觉得那一刻她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连哭的力量也没有。 五十八 被守护的秘密 看大家的帖子现两个事一是关于这一段的更新因为钩子有事更新最近会隔天更但是有时间我会再一天两更总之会完成包月要求的字数并且还会过要求大家放心。二是关于小唐对顾的表白很高兴看到有人早就嗅到了小唐的动向读者的敏感乎想象啊我把讨论贴置顶大家有看法也可以留言。蜀山的夏季随着最后一株赤色彤管草的隐去而来临只是山中气候舒爽宜人若非周遭的草木愈加繁茂唐谧几乎察觉不到季节的变换。 搞不清从哪天开始清晨等在梅苑门口桃树下的少年又变成了两个。其中一个自然是史瑞另一个则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张尉。 张尉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唐谧和白芷薇原以为这是他表示和解的姿态谁知张尉却缄默不语一脸的不情愿倒是史瑞四处赔笑脸打圆场徒劳地在充当活跃气氛的角色。 “史瑞他不愿意来你硬把他拖来干什么。”白芷薇瞪了一眼史瑞没好气地说。 “不是啊是他自己要来的。”史瑞说着用胳臂肘捅了捅张尉见他低头瞧着地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也生气起来道:“张尉你要再不说话别怪兄弟以后不管你了。” “哦那什么你们两个那件事要不就算了吧。”张尉终于蹦出这样一句。谧只说了一个字便转身离开。 不过第二天张尉还是来了。从此又像过去一样天天早晨来报道只是仍然金口难开。 唐谧知道自己应该也退一步可是每每一想到这小p孩当时可恶的样子。就觉得心头还是有气忍了忍。终是什么也没说。 这天唐谧在术宗修缮完机关出来天色还不算太晚一个人走在青石阶上看着天边的彤云也颇惬意。她不由得想起平日里总是和张尉、白芷薇三人这样走在夕阳的余辉中心头一软便想:赶明儿找个台阶给大头下算了。 这时候。那只小绿猴不知道从什么到地方蹿了出来冲着她吱吱叫了两声然后像青石阶外的林子指指示意她跟着自己。 唐谧见天色还算亮便跟着小绿猴往林子里走去没多久两人来到了幻海森林之前。 这个时辰幻海森林刚刚显出依稀地轮廓静卧在山中晚间升起的雾霭之中。犹如似有似无的幻象。唐谧想到自己只有一个人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小绿猴急急一拉她袍袖。示意她赶快蹲下。 唐谧蹲在一丛丛开着蓝紫色花朵地妖草里等了好一会儿。便听见有草叶摩擦的细微响动传来。接着就看见很多妖草急急忙忙往自己隐藏地地方跑过来。有好几枝还“嗖嗖”地钻进了她的怀里。 唐谧知道这些妖草对力量十分敏感..一定是因为它们遇见了力量很强大的人才会这样四散逃避心中不免也紧张起来。她这样躲了很长时间四周妖草们的骚动已经平息躲在她怀里的那几枝也纷纷跳了出来冲她一揖手谢过之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小绿猴此时也站起身来拉着她继续往林子里走。就在远远可以看见幻海中那个小湖地时候小绿猴再次示意她躲起来。唐谧这才注意到平日里一直喜欢叽里咕噜的小绿猴从刚才起一直没有说过话心想看来真是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附近不觉连呼吸也放轻了下来。没等多久平静的湖水忽然奇异地分向两边骤然竖起两道十丈高的透明水壁露出湖低一条狭长的土地。唐谧看直了眼睛心道:“下面是不是摩西要出现了啊。” 从湖低走出的人自然不是摩西远远看去那人中等身量灰色袍服正是御剑堂殿监穆显。对于唐谧来说穆殿监能像摩西分开红海一样把湖水分成两半算不得什么特别令人惊讶的事情可是在她看到穆显手中那盏小巧的八角宫灯时却抑制不住惊讶“啊”地低叫了一声。 那是她极其熟悉地一盏小宫灯样子简单看上去像个小孩儿的玩物一般。去年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她每天晚上都要跟着灯中地女子学习魔罗舞。 唐谧有一瞬间几乎无法思考只能捂着嘴巴静静地看着穆显站在湖边伸出一只手似乎在施某种术法然后湖水忽然沸腾起来荡起十尺高的巨浪整个湖水开始越变越红渐渐地成了一湖翻滚地血水。 就在湖水变成鲜血般猩红地瞬间整个幻海森林好像都受到了影响唐谧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在隐隐亮一种奇异地感觉从心中升起。这感觉很难形容如同那时在黑雾峡谷中看见小石屋时的感觉一样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就在前面而且是对自己非常重要。 这时候穆显的袍袖在空中一挥湖水陡然平静下来万物回到从前。 唐谧一直等到穆显走了很久才敢从隐藏的草丛中走出来一个人走在青石阶上开始把那些记忆中的碎片整理在一起不知不觉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白芷薇看唐谧一进门就带着一付若有所思的表情笑着问:“怎么唐姑娘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我在想也许穆宗主是穆殿监杀死的。”唐谧说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白芷薇一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唐谧你又知道了什么对不对? “嗯我不是让你的灵璧平日多留心咱们殿监么它今天带我看到了穆殿监在用十分妖邪的术法。还有那盏教会咱们摩罗舞的宫灯拎在他的手里。” “不是咱们眼看着被毁了么?” “也许有不止一只。” “那杀穆宗主地事又从何说起?这最多和那个穷奇一样只能证明穆殿监是个妖邪之人。”他从小就记恨和他双生的穆宗主。觉得他们幼年时被认为是魔血后裔都是因为多了这样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弟弟而后来他自己却对妖物和邪术越来越着迷。但穆宗主是极端憎恶魔王之人所以他最终设计杀了穆宗主。”唐谧笃定地说。 白芷薇看到唐谧那种熟悉地自信态度也觉得似乎有道理问道:“那有何凭据呢?我是说。证明穆殿监杀人的凭据。” “没有不过如果尸王地事能再查出些什么也许能找到什么重要的凭据。”唐谧说到这里感叹道:“可惜尸王从这个世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讲到这里唐谧忽地拉住白芷薇的手眼神热切地说:“不行我要去那个小石屋看看芷薇。我觉得有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很重要不光是对穆殿监这件事对我也很重要。真的我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白芷薇自然是无条件支持唐谧的决定。唐谧想着这正好也是给张尉台阶下地机会便拉着她匆匆赶去找张尉借翼马。不料张尉听明白了缘由思考了片刻便拒绝道:“不成我不能借。第一翼马上次伤势太重后来又强行驼我们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第二那石屋所在太危险我不赞成你凭感觉就又去冒险。” “你你这么大个脑袋里面填的是草料么?”唐谧气得一跺脚道:“我可是已经向你主动伸出了和平的橄榄枝既然这样就算了我不是只有靠你才能飞的。”说完也不管张尉是不是听得懂甩手便走了。 改进过的飞翼唐谧已经帮着欧阳羽试飞了好几次但是这一次飞到黑雾峡谷上空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心虚。夜色下的黑雾峡谷幽暗阴郁黑色的浓雾宁然不动从空中看去犹如一潭死水。 唐谧隔着防毒面罩深深吸了口气向下俯冲而去钻入了黑色的迷雾之中。她借助定风珠地力量不断改变着双翼下的风向灵巧地闪避着刺向自己的树杈改进过地飞翼小巧机动双翼上蒙的深海鳌牛皮也坚韧结实所以虽然有几次她险些要被树枝上地尖刺划到最终还是平安地落在了石屋地圆顶上。 唐谧将飞翼收好斜背在身后小心地从屋顶跳到地上现那门果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因为没有窗子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唐谧在指尖燃起一小团幻火摸索着向里面走去。在色彩不断变换的微弱火光之中她看见一个身形威武地人伫立在安静的黑暗之中吓得手一哆嗦向后退了一步。 唐谧把手按在剑柄上静待那人的反应那人却没有动也没有出任何声响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唐谧一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唐谧试探着又向前走了一步见那人还是没有反应便把燃着幻火的手伸过去。 跳动的火光下一具精美的乌金铠甲竖立在地上五彩的幻火在它身上投下变换的流光。 唐谧凝神细看这盔甲觉得有些眼熟细细回想一番不由的心中一凛忙再次仔细看了一遍。没错这是我在幻象中见过的盔甲穿在魔王华璇身上她想到这里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在那些细密排列乌金甲片上微凉的感觉顺着指尖穿来让她的脑中一激灵恍然大悟这里哪是没有窗子的石屋根本就是魔王华璇的衣 穆殿监饲喂穷奇是在守护魔王的衣冠冢啊她想到这里不觉向门外树林之后看去果然那穷奇已经现了有人闯入正在那里正焦躁地徘徊。 好在有了树林的阻隔唐谧也不用去操心穷奇她转回头继续在石屋中搜寻想看看有什么其他的现。而石屋内空无一物只是在墙边放置了一面一人高的铜镜。唐谧虽然知道许多墓穴口都会悬铜镜辟邪但是这样一面镜子立在此处还是很不寻常。于是她仔仔细细地查看了铜镜的每一个部位希望可以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是凭她如今对消息机关的了解竟然一无所获。 那么也许就是真的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了她这样想着又开始继续查找小石屋的其余各处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现。 唐谧不知不觉就已经把石屋搜索了一圈又回到门口这才注意到门边上有一盏小小的青铜壁灯她把手指探入灯内现并没有灯油心思一动明白这灯不是用来点的随即左右掰了掰只听细细的“咔嚓”一声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 随着那机关的响动挡在石屋门前的树林向左右两边分开唐谧见了心中叫苦不迭头一次恼恨自己手太快也总算明白了这石屋为啥不需要锁门人家外面可不是锁着一道坚固的树门么。她再想要把树合拢已经迟了那守在外面的穷奇已经箭一般扑了进来。唐谧无处可躲只好向屋内退了几步拔出“未霜”准备迎战。不料穷奇的体型太过庞大竟是进不得这小小的石屋门一个猛子扎进来硕大的头卡在门中间进退不得。唐谧一见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剑随手击出。 这一剑凝聚着唐谧的全部功力出手安静又狠辣快而悄无声息地穿过黑暗刺向穷奇的眉心若是刺中穷奇必然丧命无疑。但许是所有生灵都具有在生死关头保命的能力被石门卡住脑袋的穷奇在“未霜”即将刺入的瞬间拔出了头向后一仰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却奇迹般地保住了性命。 五十九 冲出黑雾谷 如今的情势是唐谧坐在石屋内对着穷奇呆穷奇趴在石屋外对着唐谧呆。 自然在这样平静无聊的场面出现之前唐谧曾经有十二次尝试挺剑而出但都被穷奇逼了回来。穷奇则增经有二十八次尝试包括吼叫、威胁、用尾巴扫、用爪子抓和往屋子里放屁等不同的方法想把唐谧逼出来但是也没有成功。唐谧把不大的一间石屋又仔细搜寻了两遍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或者机关无奈地坐在凉冰冰的石头地上托着腮帮子与门外的穷奇对峙。她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轻功和剑法每次冲出门去都是差一点便可以脱身跃上屋顶怎奈无论如何也抢不出那几秒种时间一次次被穷奇逼得退了回来。 如果不背着飞翼身子更灵活些就好了那样的话我的度至少可以提高一秒唐谧这样想可是也明白如果没有了飞翼她离开这里更加无望但又想不出其他任何可以再提高一点自己的度或者稍稍多拖延一下穷奇反应的办法。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唐谧知道拖得越久事情对穷奇就越有利。且不去多想如果时间拖得太久自己会因为诸如脱水和饥饿这样的问题失去战斗力甚至死在这里只要一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穆殿监就会从天而降唐谧便已经觉得不寒而栗。 守在外面的穷奇大概也考虑到了这些不再焦躁不安而是像一只老练的猫守着老鼠洞一般静静地趴在地上半眯着眼睛。耐心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唐谧不由恼恨那个建造这地方的人为什么把这里搞得如此干净连一个可以射出去地石子也没有留在地上。忽然一个念头跃入脑海。可随即又被她自己否决掉。太冒险了万一不成功的话怎么办呢过?她想到这里。抬眼看着门口的穷奇见那家伙正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在瞄着自己一副等着看你怎么死地欠揍表情心下一横想:只有这条路了。横竖试一试吧。 唐谧隔着防毒面罩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干净的空气然后快地结下面罩把放在里面用于过滤空气地炭粉倒在手中第十三次挥剑冲出了石屋。 门口的穷奇一跃而起先是往后纵了一步躲过唐谧刺出的第一剑紧接着便反扑过来。唐谧看准这时机向穷奇的双目一扬手中的炭粉一把黑色地粉末全部散在了它的脸上。穷奇眼中进了炭粉。一骨碌摔在地上唐谧则趁机翻上屋顶麻利地张开飞翼。御风而起。 失去了防毒面罩的保护恶臭难闻的气味肆无忌惮地钻入唐谧的鼻孔..她越往高处飞。便越接近空中黑雾浓郁的区域那气味也就愈加强烈。渐渐地。她感觉到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身体也有些不受意识控制好几次因为精神恍惚几乎要撞到尖利的树刺上。 唐谧明白这是中毒的先兆必须在失去意识之前飞出毒雾地包围紧咬住嘴唇保持残余的清醒险险躲过斜刺出来的尖刺向着头顶那隐在黑雾后朦胧一片地弯月飞去。那道弯月的轮廓开始越来越清晰她地意识也开始越来越不清醒有一个瞬间似乎是极限忽至她觉得自己刹那完全失控可就在这时候她地眼前一亮看见月亮从未如此清晰地钩在天际。 没有被一丝薄雾遮挡的弯月明亮而美丽地一道光弧这是唐谧最后的记忆。 唐谧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传来融融暖意她半睁着眼睛看去只见身前篝火烧得正旺火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凝望着她。那少年的一半身子浸在黑夜里似乎与夜色溶为一体另一半身子映着火光明亮的琥珀色眸子里有火焰在跳跃。 “那山谷里有什么事那么重要连命都不要了?”他问。 “不知道就是觉得对我很重要可是真的见到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很重要。”她说想把身体撑起来才现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散了微微一动疼痛难忍。 他见了马上走过来按住她说:“别动你浑身都是伤。” “这么躺着很难受。” 他笑笑背着火光看不见那笑容的意味。 “还以为你很坚强这种事都抱怨。”他说随即坐在她身边轻轻把她的身子抬起一些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这样会舒服一点。”那少年说道:“幸好挂在树上了虽然被树枝子刮得遍体鳞伤可是都不重也没有摔死。” “啊惨了刮到我脸了么?是不是破相了?”她急急地问。 他轻笑道:“是的脸上都是横七竖八的血道子你算嫁不出去了。” “天怎么办还不如死了好。”她的手捂在脸上是真的急了。 “没事蜀山有很好的外伤药。实在不行还有我是不是怎么会嫁不出去?”他说口气似乎认真又隐隐有玩笑的口气。 她愣了一下仰面正看见他的琥珀色眼睛在火光中有些奇异的迷幻之感。 “这种事情还是别开玩笑才好。”她叹了口继续道:“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离我很遥远的人考虑了很久我想如果以我现在小小的模样就算和他说了我喜欢你万一被拒绝的时候我还可以假装那完全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在瞎胡闹。可是现在我很后悔。若是有机会重来我一定不会故意做出淘气的鬼脸假装玩笑一样地撒娇说:没意思你一点也不好玩。你知道么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只能说明没有足够的勇气。” 唐谧觉得自己在李冽的注视下越讲话越多好像心中的大坝忽然决堤深藏地心思像潮水般涌出。大约是毒气的药力未退。她觉得意识仍然有些模糊不清喝醉了一般的感觉。 “李冽你有酒没有。咱们喝点酒陪君醉笑到天明。”她说脸上挂着傻笑。 “没有你睡一会儿吧。我已经给你地同伴了信号估计他们快来了。那两个人担心你还在黑雾峡谷中。摸进去找你了。还好我觉得你一定是命大之人不会那么倒霉坚持在外面的林子搜寻要不真不知道啥时候能找到你。说实话要是真掉在那谷里面地话也不用去找你了小命肯定是要丢掉的……”李冽絮絮叨叨地说那声音又轻又低好像催眠一样不一会儿便把唐谧送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唐谧看见了白芷薇和张尉忧心忡忡的两张面孔。张尉一见她醒了一个箭步冲上来问道:“唐谧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破相了你看不出来么?” “看不出来。你满脸都是黑乎乎的药膏。”吧。脸上抹了药膏还不就是因为脸上有伤口么?”唐谧笑起来脸上地伤口被撤动。微微有些疼想起来就有点气挥手打过去道:“混蛋小气鬼都怪你不借我翼马要是将来破了相嫁不了人我和你没完。” “我一定会负责的。”张尉认真地说结结实实地挨了这巴掌。他年少的面孔被火光和夜色雕刻得棱角分明恍然如成*人般深邃只听他继续说道:“唐谧咱们和好吧。那件事我有错可是你也不全对。但是我想我是男人无论如何要多担待你过去是我太小气。” 唐谧笑笑想:哎我还是大人你还是小孩呢。怎么我也变得这么孩子气一个别扭闹了这么久于是说:“嗯和好了。” “人家用不着你负责有人排在你前面。”白芷薇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还躺在李冽腿上的唐谧颇为不悦地责怪道:“唐谧这次你可是太过分了连我也不说一声就跑了我看了你留的信差点没吓死。” “对不起飞翼只能一个人用要不我准带着你。”唐谧说歉疚地拉了拉白芷薇的手才现那两个人的手上都是被划伤的痕迹也不知道他们在找自己时经历了什么心中一阵温暖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才好。 “回去你还要谢谢庄园、周静和李理她们连带也要替大头谢谢邓方和王动他们去。”白芷薇说:“他们在梅苑和松苑想办法骗两位司院秦呢要不然咱们几个又是个晚上没回去还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是是我欠大家地。”唐谧唯唯诺诺地说。白芷薇看见从来神气活现的唐谧忽然改了嘴脸虽然在气头上也不由得“噗嗤”一笑再也绷不住面孔。 这件事情因为白芷薇在出来找唐谧之前的一番布置果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掩盖了过去。那毒雾似乎只是有麻痹地作用并未在唐谧身上留下更多的伤害至于她一身地外伤由于蜀山地伤药有去腐生肌的奇效很快也就恢复如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唐谧见那伤药这么灵也往自己早先身上从左边锁骨延伸到左腋下地旧伤处涂了很多可是这道旧伤却不见有任何好转心中难免小小有些遗憾心想以后都要带着这么一道难看的伤疤了。 闲时她与白芷薇和唐谧讲起穆显与魔王衣冠冢的事情那两人都甚为惊讶。三人设计良久揭穿穆显的法子却现她们手中没有一样可以拿出手的凭据这些话任谁听了都像是在信口雌黄。 “不如让灵璧继续盯着穆殿监。”白芷薇说:“如果他再去幻海森林或者黑雾峡谷咱们就让灵璧来报信然后咱们就叫上几位宗主和掌门当场将他抓住。” “嗯现在只有先这样了不过灵璧你可要小心。”唐谧拍了拍小绿猴的头说。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绿猴并没有再现任何穆显的新动向倒是这天夜里它忽然窜入窗户抱着一本不算太厚的小册子。 唐谧和白芷薇因为晚间和张尉练武相当疲倦此时都睡得黑沉任是由那小绿猴连叫带拽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爬了起来。 “什么事?”唐谧睡眼惺忪地问。 小绿猴献宝一样把那小册子往头顶一举吱吱叫了两声。 唐谧揉揉眼睛一看只见小册子的封页上规规整整写着几个小字“六道全书通要”。 六十 就是因为这样 55555,我下午就更新了结果没有布出来现在问了群里人才知道看不见让大家久等了。谢罪!!!! 唐谧和白芷薇约略翻了一遍这本名为《六道全书通要》的小册子现这是一本与术法有关的书但是并非是用来记录术法的而是对大约两百种术法中一些关键点的总结和心得。 “如此看来这世上一定有一本书叫做《六道全书》上面应该记录着两百来种术法而这一本既然名为《通要》大概就是有人看过那本书之后修炼了其中的每一种术法再把要点和心得写成这个小册子。”唐谧说手指轻轻在纸页间摩擦觉纸质薄脆似乎是年代有些久远了又问道:“我说小猴子你是从穆殿监那里偷来的么?” 小绿猴点了点头于是唐谧又说:“除非穆殿监已经会了那两百多种术法否则这个书要配合那本《六道全书》才有用。” 小绿猴摇摇头摆摆手白芷薇便会意地问:“你是说没有见过他有《六道全书》对么?我想就算只有这本《通要》也不见得没有用至少对于穆殿监已经修习过的术法来说这上面的心得可以帮助他更好地掌握那些术法。” “我记得当年阎殿判讲过因为人的寿命、能力所限一生之中能熟练掌握数十种术法已经算不错天赋高的能通百余种但如果有了那本《六道全书》再配合这个《通要》。没准一个人真的能掌握两百来种术法。这个东西切不可再回到穆殿监手里。”唐谧说完忽然心念一动道:“诶。看看这上面有没有咱们会的术法。” 果然这上面也记载着唐谧他们学过地诸如桃花障。五行金刚术等基础术法的要点有的地方她们地殿判也讲到过但这本《通要》讲得更加通透往往所解之处恰恰是她们在修习时很难参悟透的地方。唐谧和白芷薇两个人越看越是起劲儿时不时还要按着书中所讲试上一试。最后直到困得实在睁不开眼睛才合上了书册。 日子到了夏天便走得飞快转眼几个月过去入了秋离五殿大试地日子就不远了。 这几个月的时光唐谧他们的日子过得颇为平静小绿猴那里不再有任何更惊人的消息整个蜀山也没有什么大事生三人只是和这一殿的所有剑童一样日夜勤加修习。等待着备选比武地来临.. 这天剑法课上慕容贞露在下课之前忽然宣布道:“大家注意一下殿监和掌门已经定下了你们三日之后比武。大家都回去做些准备吧。” 虽然说众剑童心中都知道比武的日子已经临近可是冷不防这么一宣布。众人多少还是有一点觉得突然。顿时纷纷议论起来。慕容贞露抬抬手止住喧哗的众人继续道:“现在我讲一下分组的规则。” “本殿一共有剑童二十七人。其中二十四人每两人一组共分成十二组对决胜出的十二人再两两对决选出六人这六人继续两两对决选出最后三人。这时候最开始没有参加对决的三人和这对决选出的三人一共为六人再一次两两分组对决胜出的三人即为与清源寺比武的备选剑童。”慕容斐说完顿了顿等待着底下剑童们意料之中地反应。 果然剑童们一片哗然。 “哇那不是太便宜了开始不用参加对决的三人?” “那开始不参加对决的三人凭什么选出来啊?” 慕容贞露长声咳了两下压住议论纷纷地剑童道:“因为人数是二十七人中选三两两对决只能这么安排至于那开始不用参加对决的三人要怎么选出来为了公平起见……”慕容贞露说道这里露出一个恶作剧似地顽皮笑容:“剑童们我们掷色子来决定吧。” 唐谧看着慕容贞露对掷色子一脸期盼地表情心想:这个方法还真是充满慕容贞露的个人风格啊。但是其他不了解慕容贞露地剑童此时都面面相觑想不明白一贯严肃的慕容殿判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慕容贞露瞬间换回了严肃的表情说:“剑童们这也是历练啊。要知道不论是高手相争还是两军对决当实力相差无几的时候胜利的一方往往是掌握着好运气的那一边。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历练自己的好运气。” 大多数剑童都视慕容贞露为一位严谨的殿判听得此话俱是觉得有理只有唐谧他们三人知道此人的真面目互相看看不禁暗暗好笑。 众剑童散去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住白芷薇三人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眼睛失明的剑童方秩离。那少年形容俊秀只是因为身子单薄双目又空洞总是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离世之感平日里只与邓方他们那些“老人”们交往绝少与唐谧和白芷薇说话。 “什么事?”白芷薇问微微有些差异。 “我留意了很久这一殿的剑童之中以你实力最强但是我想告诉你万一我们在比武中遇到我一定会赢因为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方秩离面无表情地说空洞的眼神穿过白芷薇仿佛不是在与她说话而是在为自己下一道不得后退的战书。 “好希望能碰上你。”白芷薇淡淡地说。 唐谧看着方秩离远去的背影叹了口说:“听说他没瞎之前很厉害大家都以为是另一个桓澜出现了。”张尉知道从每次在课堂上的情形来看白芷薇无疑是出类拔萃的。但是他与方秩离接触更多知道这少年其实功力深厚便说:“千万别小觑他。虽然他是老人那只是因为他眼睛看不见。所以殿试的时候于机关一门过不去连殿试最后地比武都没有资格参加。这次只要比武胜出就可以免试升入下一殿他一定会拼命的。” “我也会拼命的这比武对我也很重要。”白芷薇淡笑着说。 “哎呀。”唐谧忽然叫了一声道:“慕容殿判这简直就是为我们开了后门啊。要是掷色子地话我们岂不是胜算很大?” 史瑞从未想过白芷薇会有求于自己一听说她是来学掷色子的立时恨不得把平生绝学都掏出来。他教了一会儿手法忽听张尉道:“这个我不学了。” “为什么?”唐谧不解地问不明白张尉又是脑子里哪根筋拧了。 “这个分明是骗术我原以为是要学真本事地。”张尉说道。 “这个是真本事啊。”唐谧和史瑞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开色子筒的时候大拇指要内扣。冲着自己开然后要在看到侧面点数的瞬间估算正面点数如若不是想要的。大拇指要迅敲在色子盘上把色子震成自己要的点数?”张尉复述了一遍史瑞地教导然后说:“这个不是作弊么?” “这怎么是作弊。这个震色子的手法要练多久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啊。你看力道既要够。有不要做得明显还有……”史瑞正要解释唐谧已经一拍桌子打断了他。 “大头要说作弊我们当年殿试也是作弊。你要明白这与你偷偷带一本书进考场不一样。”唐谧说因为心中又想起那是君南芙的事情上张尉说自己不磊落口气有些不善。 张尉听了急辩道:“那不一样那时我的确看不见幻象我……”说到这里他也想起两人那时的争执还有自己保证过要多担待唐谧立时住了嘴低低地说:“那好吧我学。” 三天之后御剑堂殿监穆显和掌门人萧无极以及两位宗主和一众殿判齐聚义金殿上唐谧随着剑童们步入殿内仰头正看见坐在二楼席上的穆显。只见那人面色一如往常地严厉但是在她眼里却多了分冷冽不觉感叹真是相由心生。 殿内一张乌木长几上放着一只红檀木制的色筒慕容贞露站在几边说:“你们每个人都上来掷一次色子点数最大的三人不用参加前几轮比武剩下的人按照掷出地点数由小到大排队两两分组对决。”说完她开始按照名册叫剑童上前摇色筒。 唐谧和白芷薇果然不负史瑞这三天的训练均是摇出了绝对必胜的十八点。轮到张尉地时候唐谧心中蓦地腾起些微不妙的预感但望向张尉只见他也是一副史瑞交出来地拿色筒模样心便放了下来。 张尉拿起色筒按照史瑞教地手法急摇了几转猛地将其放落回长几侧耳细听待到最后一只色子停止了骨碌碌地转动他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道果然史瑞说得不错要是仅凭着摇色子的手法就得到自己想要地点数真的不是几天可以练成啊。他的大拇指扣在色筒内侧心思急转抬头看见唐谧和白芷薇看着自己的关切眼神霎时相信她们一定会了解自己的选择冲两人微微一笑掀开了色筒。 “张尉十七点。”慕容贞露以毫无感情的音调大声唱报。唐谧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并不生气也许以后他越长大我们越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吧她这样想我们始终是有无法互相妥协的人生观啊只能各自退后一步了。想到这里她拉了拉面色已然十分不悦却还隐忍着没有作的白芷薇在她耳边低声说:“芷薇就因为这样大头才是永远可以信赖的朋友啊。”白芷薇听了神情一僵随即唇角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道:“是就是因为这样。” 这时候慕容贞露的声音再次响起:“方秩离十八点。” 六十一 比武开始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在半年多的漫长等待中有时候几乎会让人觉得这次比武永远不会来临。但是当它真的开始时又是如此紧锣密鼓不给人留一分一毫喘息的机会。在慕容贞露的唱报声中被点到名字的剑童们两两出现在义金殿的中央一绝高下。 按照掷出点数的排序张尉的第一个对手是李理。唐谧和白芷薇看到这个结果多少心里有点庆幸。李理这人她们甚是了解知道她根本就是志不在此。对于李理来说来御剑堂的目的与其说是来学习如何成为伟大的剑侠不如说是来和日后有可能成为伟大的剑侠的人物交际。就像她常说的那样武功固然重要但是只要维持中上程度便足以在江湖立足。而交际广泛耳目灵通见多识广这些都是能在江湖中做大的实力。亦如她外公的鲲鹏帮并非是帮内汇聚了最多武林好手但黑白两道都能卖个面子渐渐才有了今日江湖第一帮派的地位。 只见李理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从二层正扒着栏杆在看比赛的一群剑童中缓步走出来步履轻盈惬意似乎丝毫没有将比武放在心上。可是她走过唐谧身边的时候却忽然停住脚步歪头一笑随即换了副认真的面孔说:“唐谧我知道他是你的好朋友可我还是会竭尽全力的。” 唐谧不想总是与自己嘻嘻哈哈的李理忽然变了这样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一愣神只听她接着说:“因为我不喜欢失败的感觉。” 唐谧握住眼前这高挑少女的手了然一笑。道:“你也是我地好朋友。” 李理会意地眨眨眼握住唐谧的手微一用力随即松开。向楼下走去。 “唐谧你猜谁会赢?”白芷薇望着楼下相对而立一红一蓝的两个少年问。 “大头。”唐谧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你很了解李理地实力么?” “不了解只不过李理的心中只求不败而大头却有争胜地执念。”唐谧说。话落那两个少年已经出剑。 李理舞起剑来相当有气势大开大合犹如男子。与剑路沉稳刚健的张尉斗到一处场面颇有气象。十多个回合以后张尉开始略站上风沉猛的剑势逐渐压制住了李理。李理见此情景几次想用剑逼退张尉争取到给自己施出术法的时间但张尉显然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执剑缠斗不给李理半分机会。 “一实战。才现大头地剑法确实提升不少啊。”白芷薇看着楼下两人相斗的场面感叹道。 “嗯他现在虽然只有一点点心力可是因为当年谢尚所教的小招式串联得当..竟是刚猛中不乏灵活。李理也算心思伶俐了都摆脱不开大头的缠身。如此下去。必输无疑。”唐谧凝神看着比武淡定地说。 忽然。李理剑招一变一剑紧似一剑几招之间又扳回了颓势。 “这是什么剑法没有学过啊。”观战的剑童中有人低叫。 这一年唐谧他们又学习了两套新剑法就是与回风剑法并称为蜀山三大剑法的分云剑法和流影剑法自此剑童在御剑堂要学习的剑法便算是学全了以后则是不断精研这三大剑法而已。而李理此时使出的剑法并非这三种中任何一种却又看似是蜀山的路数一时间观战地剑童莫不觉得诧异。 站在唐谧不远处的方秩离侧耳倾听着战局半晌说道:“这是蜀山疾风剑法。唐谧听在耳中心下称奇不免侧目看向这双目不可视物的少年。方秩离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看他淡笑道:“剑气刚正不邪这是蜀山剑法地特质可是你听那两剑相交时的金鸣之声总是一声还未响透便已经又有了一声如此快地变招若是其他地蜀山剑法招式根本还未使尽本该越打越被动但李理却扳回了劣势可见这剑法就是要在招式未尽的时候迅变招依靠诡变地招式和疾劲的力道制胜蜀山武功唯有疾风剑法是这一路数的。” “疾风剑法是剑宗之人精研的剑法之一以李理交友之广阔找个剑宗高手教她倒是不难。”唐谧应道心中却想:以李理的心性尚且为了比武去找人学艺看来其他人肯定也不好对付。此时场上两人又过了十来招李理有两次成功地逼开了张尉怎奈她毕竟与术法一门还功力尚浅那样短暂的时间对她来说还来不及施法竟是两次错失了良机。 “要输了。”方秩离说。 “谁?” “李理。” 疾风剑法相当讲究没有长时间的修炼很难掌握那种招式未老即变的妙处。李理学得短只是得了其形开始几招还能让张尉有些措手不及。但十招之后张尉已经看出了李理剑招虚浮之处自从他看过蜀山洞中壁画于剑法本就比他人洞明两招之间已经看见制胜之道趁着李理变招之际一击而出剑风呼啸挑飞了李理的长剑。 李理脸色青白退后一步拱手道:“理技不如人两次未得施出术法败得心服口服。”说罢走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剑依然保持着她那种自在的步态走出了义金殿。 十二组剑童对决完毕已经耗费了一整天在二楼观战的殿监和掌门等人神色平静未一言只见穆殿监对慕容贞露微微点头示意之后慕容贞露长身而立对众剑童说:“大家都辛苦了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上午十二决六。下午六决三。” 唐谧和白芷薇知道张尉如果不被看着没准晚上会练得太晚便在晚间和他一起练了一会儿就拖着他回去。三人路过义金殿的时候。看见大殿顶上正坐着一个少年他身后是一轮银色的满月。水银一样流泻的光散在身上勾勒出他仰望天空的侧影。 唐谧很是熟悉那样专注看天地侧脸低声叫道:“王动。” 王动闻声看向三人随即一个旋身跳下殿顶落在张尉面前。道:“张尉如果没意外的话明天下午六决三我的对手应该是你哦。” 张尉笑道:“是如果我们都通过十二决六。” 王动拍拍他地肩说:“我一定要赢的因为我将来想进入太史局所以必须通过五殿大试。” “进太史局?王动想要成为观测天象地人啊。”张尉问道。 “是啊现在任何一个国家朝中的太史局都是咱们蜀山术宗之人掌管所以我今年不能再考不过去了否则的话让让你也未尝不可。”王动说。脸上仍然是他那老好人的笑容。 “我可从来没想过让你王动你要拿出看家本领。我可是很强的。”张尉仍然笑着答道。 “是有时候想想真是头痛啊。”王动摸着后脑勺。惫懒地叹了口气:“就算赢了张尉。还有可能和唐谧在最后相遇呢哎。都是我喜欢地朋友啊呵呵可是我还是要必须告诉自己一定要赢没有这样的决心我一定会输给你们吧。” “嗯必输无疑。”唐谧也笑着说。她知道王动其实各方面虽然都不突出可是其实却相当均衡每次殿试不会因为哪一门而考不过但是到了最后比武总是排在垫底的地方是一个缺乏战斗性的家伙。 “这次不会的。”他口气有平日里少有的决绝似乎在为自己阻断退路一般可是却笑着冲三人摆摆手才转身离开。 “张尉你先要和谁比?”白芷薇问。 张尉想了想道:“是庄园吧。” 庄园站在义金殿的中央眼光掠过对面持剑站立的张尉向二楼观战的众人看去顾青城地身影隐在殿监和掌门之后只能看到一方靛蓝色的衣角。她知道顾青城不会注意到自己他一定已经忘了三年以前那个因为独自思索生与死、存在与虚幻这样古怪问题而陷入迷幻状态的小女孩。对他来说自己大概只是在夜里偶然救起地一个蜀山剑童而已。 但是她却从此放弃了那些脑中古怪的想法开始学习做一个真正活泼可爱地少女这样地自己会比较招人喜欢吧她如此想着握着手中的剑对自己说:“这一次他会记住地。” 唐谧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活泼可人的庄园出剑时是如此果决不由对白芷薇说:“实战和平时练习真的不一样你看庄园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可不是不过张尉的剑法还是更好一些。”白芷薇说丝毫不担心这一局。 “嗯张尉的剑风极强内力又绵长臂力也大若说单单拼剑我们园子比不过她。”站在两人身边的李理说道:“不过别小看园子哦。” “庄园也有杀手锏?”唐谧忍不住好奇侧头问道。 李理神秘地一笑没有答话。 只见场上两人越斗得久张尉的优势就越明显而庄园也已然现自己如果一味比剑最后一定会败落开始一次次伺机施出术法。可是张尉也看出了庄园的意图半分机会也不给以剑气压制住庄园不让她有退出战局施术的时间。 忽然庄园看到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一剑抵挡住张尉的来剑顺势一退想跃得远一些好把剑入鞘双手结印施出术法。不料这个破绽是张尉故意露出的他一见庄园要退长剑便缠身而上直指她门户大开的胸口。 庄园此时剑正要回鞘握剑的手却还没有松开没有办法双手结印就在这所有人都以为她必输无疑的当儿她竟然用另一只手结了半个手印娇叱一声:“莲火。” 一朵如莲花一般的幻火在她的手上骤然绽放瞬间将张尉吞没那一刻义金殿上安静异常唯有莲花绽放的声音。 这世上曾经还有过一个少年在还是小小剑童的时候单手结印便放出了莲火那人后来成为了术宗宗主现在则高高坐在义金殿的二楼上观战。 据说被莲火包围的人会看见燃烧着红莲火焰的地狱幻象庄园那一瞬间想:不知道张尉这种人的地狱是什么模样。这念头闪过的时候她感觉有硬物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带着锋利的寒气透入衣物。 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还是力道不够啊毕竟是单手结印威力小了太多。” 那冲出莲火的少年收回抵在对手胸口的剑说:“是特别是对我幻术的力量必须非常强大才有用。” 六十二 看似平淡的一局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钩子这几天被很烦人的事情缠身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这四千字是三天每天抽一点时间才完成的等到把事情处理完钩子会加快度的争取本月完结第二部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谅解。 六决三。 这个秋日的下午有些奇异地燥热王动在等待慕容贞露叫自己名字的时候觉得有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他本懒得去擦但汗珠滑过脸颊得时候有些痒只好用袍袖胡乱抹了一把。袖子离开脸的时候唐谧笑嘻嘻的笑面孔便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冒了出来。 “王动你看上去有点紧张啊。”唐谧上下打量着他问。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王动讪讪地笑道:“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像邓方他们那样见到比武什么的就恨不得第一个冲上去可是始终是没有办法啊。我还是一遇到考试啊比武啊这种事就会紧张心里希望最好没有这些事。” “可不是我也一直都不喜欢这些要不也不会费尽心思要掷出十八点了呵呵王动你比我还勇敢些。不过话说回来那些见到比武就兴奋的都是些不正常的人吧。”唐谧说到这里伸出手掰着指头数起来:“比如张大头脑子里填的是草料;比如邓方没事也想找人打架;再比如方秩离自信心异乎寻常地强。” 王动听了心中觉得比先前舒服了些道:“就是。难怪我总觉得和你最谈得来。你说得对那些家伙才是不正常。不过我的对手是张尉啊。你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么?” 唐谧一掌拍在他的肩上道:“你也是我地朋友啊。再说我可是期望看到一场精彩的对决你小心哦张大头可是越打越强的家伙。” “这个剑童有些意思。”蜀山掌门萧无极看着楼下大殿中央地两个正在对决的蓝衣少年说。 穆显以为萧无极指地是张尉这少年两次比武。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强了一些似乎还有更多的潜力可以挖掘却听萧无极继续说:“难得在这样年纪如此攻守平衡。” 此话一出穆显便知道那是在说另一个少年。他不记得这个少年的名字但依稀有印象是个和邓方一样考了两年仍然留在义金殿的剑童。的确这样年纪地剑童很少会有那样攻守兼备的剑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攻势凌厉带着这个年纪少年所特有锋芒不论教剑法的殿判多少次强调防守的重要性。攻击总是他们脑海中跃出的第一个念头即使资质绝顶如桓澜和慕容斐也是一样。直到他们上山继续磨砺三年之后那些尖利的棱角才会渐渐被去除。变成温润的珠玉。自然也有一些人永远会带着那样的棱角。比如这世上曾经和自己有着相同面孔地那个人。想到那人穆显的心上一抽。眉梢不为人觉地微微一跳。 萧无极此时正好转过脸来看他捕捉到他一瞬间神情的细微变化问道:“怎么?这是个特殊地剑童么?” “不是我印象不深似乎是一个任何科目都不好不坏的剑童.电脑小说站p..”穆显答道。 “嗯其实他并不是很强只是如若不是武功高出他很多地话若想战胜他一定要有耐心才行要等到他自己动摇了才有机会。”萧无极说完转回头继续看了起来。 张尉应该算是一个很有耐心地人这大概源于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他都在反复学习着相同地东西。即使如今他知道自己仍然不是学得快的剑童唯有反反复复一遍遍练习才能跟得上别人的脚步。但是这一次面对眼前的王动他感觉到自己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失。 王动从不急于进攻哪怕是张尉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他他也会审时度势地刺出留有防守余地的一剑。于是张尉开始加大力道希望通过强劲的剑气压制住对方可是王动不知做了如何精确的计算总能使出恰到好处的力量既足够抵御张尉又不会浪费一丝多余的力气。斗着斗着张尉心中越来越焦躁忽而生出一个念头恨不得一下子调动了全身的力量能在一击之下决定输赢把王动这个磨人的家伙打得跪地求饶。 此念一出张尉忽然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眼睛对上王动安然的目光才现原来是自己比武的心境已经在不觉中改变。原来的自己只是一心要赢得胜利而那一刻他忽然想要对手雌服在自己的剑下这看上去似乎是一样的两种心情但实际上却有细微的差别而就是那一点细微的差别会影响最终的结局。想到这里张尉心中偷吸了一口凉气庆幸自己是个慢半拍的人若是当时一想到就去做也许已经输了这一局。 萧无极低低轻叹一声道:“这少年学得好快。” 穆显知道这一次他一定是在说张尉。数十回合之后张尉的剑路已经渐渐变成另一个王动和他那对手一样的攻守平衡不急不燥。两个小小剑童的比武倒有些像两个棋逢对手身经百战的老手互相都在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失误。 这场面看上去却是及其的无聊加之这已经是六决三的最后一场大多数剑童已经看得昏昏欲睡或者三三两两闲聊起不相干的事情来。唐谧也看得有些睡意强打精神继续观战忽听耳边传来白芷薇的声音:“再拖下去应该就是大头赢了。” “为什么?这两人打得也太不精彩简直像我们剑术课上的剑法演示。”唐谧说道喜欢热闹的她原本期望王动会有什么绝技之类的被华华丽丽地施展出来结果却是白等了一场。 “虽然大头没有带着那颗可以补充内力地鳐珠但我们三人服食过那树妖的果实。内力比王动深厚所以时间长了一定是王动先支持不住。他们这种持久战的关键是双方地实力不可悬殊太大。一旦王动内力不济就没有和大头继续耗下去的本钱了。”白芷薇冷静地分析道。 “那么就快点结束吧。王动不是固执地人希望他认清局势之后能早点投降无聊死了。”唐谧打了个哈欠说。 果然又交手了二十回合之后王动在看不出什么明显劣势的情况下。忽然抽身而退跳出战局冲张尉一拱手道:“动后力不济甘拜下风。” 场面平淡的最后一场六决三之争就此结束最后胜出的三人是:邓方周静和张尉。 第二天唐谧他们三个和邓方、周静、方秩离来到义金殿的正中地时候早早等在那里的慕容贞露一手拿着个色子筒另一手拿着个签筒。问道:“你们六个自己说说想用什么方法分组吧是掷色子还是抽签?或者你们有什么新花样也可以说来听听。” 这正是昨夜唐谧睡着前还未思考出答案的难题----用什么方法能够在分组时避免他们三个人自相残杀呢?抽签自然是没办法控制完全要听天由命。就算掷色子也只能控制自己的点数。却控制不了别人的点数。因此不能保证一定会按唐谧的心意分组。此时却听白芷薇清脆的声音说:“还是让我们自己挑选对手吧。我想和方秩离一战不知可以么?” 二楼上在等待观看比武的剑童们都知道这一殿剑童中最有实力的就是方秩离既然有人主动向他挑战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慕容贞露则看向穆显与萧无极见两人也点头应允便说:“好吧这样倒也干脆只要双方都愿意就好。” “我愿意。”方秩离说道无焦地目光扫过唐谧他们准确地落在白芷薇身上。那一刻白芷薇心头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整个人被他洞穿了一般。 唐谧见白芷薇如此说立时明白了她的用意既然她故意挑了公认最强地对手让大家都对自选对手一事无话可说自己便应该马上也从剩下的邓方和周静中选择一个这样便可以避免他们三人在比武中相遇。 唐谧用最快地度分析了一下两个对手据昨日地比武来看邓方与周静各有千秋但是因为邓方与张尉更亲近她唯恐到时候因此影响张尉在比武时的判断便道:“那我想和邓方比。老邓怎样敢不敢应战?” 邓方是什么样性情地人一听此话抱着剑咧嘴一笑道:“有何不敢放马过来。” 对手既定比武开始。 第一对便是唐谧与邓方。 唐谧和邓方也交情不错知道以他的实力两年不过一试实在是有点冤枉。说来也怪这家伙自己太喜欢充老大据说他在义金殿的第一年因为自觉已小有本事就出去收了一帮江湖兄弟包括离蜀山最近的镇子----富源镇----上宜兴客栈的伙计张石头以及马倌李二牛等诸人。故此这一年邓方因江湖事务缠身经常旷课被扣光了所有的言行考绩分数再加上有几门课也学得马虎最终没有考过。到了第二年邓方知耻而后勇决定奋图强熟料御剑术考试之前他的小兄弟张石头被本镇恶少戏弄吊到了树上他跑去救人便误了考试。其实据邓方自己说如果只是救人本来也误不了考试偏生他看见张石头被人用鞭子抽得遍体鳞伤心中一怒快马加鞭二十里追上了那个已经闻风而逃的恶少把他臭揍了一顿故此便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了。 “老邓听说你的小弟兄们保证今年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们也自己顶着一定要你通过大试。”唐谧在临出场前问道。 “可不是今年怎么着我都会过的。”邓方满是自信地说然后看看眼睛明亮闪烁的唐谧嘿嘿一笑道:“唐谧你此时讲这话不是想着要打消我的斗志吧?”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场地中央唐谧把手放在剑上微微一笑回应道:“不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件事果真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话落她向站在对面的蓝衫少年躬身施礼。 因为“未霜”比普通的剑略短唐谧在和张尉或者邓方这样使长剑的对手相斗之时难免有些吃亏。好在邓方的剑路与张尉颇为相似唐谧平日里与张尉对剑多了知道对付他们这种刚猛剑气的最好方法就是加快自己的节奏把他们拖入自己的节奏之后便可以在快的对攻中找到胜机。 十来个回合之后她渐渐把邓方带得越来越快不过邓方也确实是个好手即使跟随着唐谧的节奏剑招也丝毫不乱两人来来往往又是十来回合仍然难分胜负。唐谧在心里盘算着取胜之道她自然是可以像张尉与王动对决时那样仗着内力一直拖下去不过邓方的攻击性强于王动太多在拖延之时若是不小心被他先抓到机会便被动了。如此一琢磨唐谧心一横将十成的内力灌于握剑的掌中希望能够快地利用自己在内力上的优势取得胜利。 邓方在与唐谧两剑相接的刹那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虎口麻心下大骇惊诧地看了看眼前的娇小少女不知道她如何会有如此邪门的力量后面几招便都不敢与唐谧再短兵相接躲躲闪闪地两三个回合下来便落了下风。他越打心里越郁闷本想着唐谧对剑术颇有悟性剑法也精巧所以他放弃了原本自己随兴的剑路招招小心地与唐谧应对寻思就算当真输了也是技不如人谁知道现在却是力不如人。刚刚那对剑之时他明显地感到唐谧剑上的后力延绵不绝分明是将很强的内力灌注于剑上才会那般。若是将来说出去自己一个男子汉竟是因内力难以匹敌而败于唐谧之手实在是叫人没有面子。 想到此处邓方一咬牙在心中对自己说:“只好用这么办了。” 六十三 输与赢 争角色。很快要去清源寺比武了有人要扮演和尚的在讨论区留言啊写清楚你想扮演的人的性格特点背景等等越详细上场几会越大有兴趣的来玩吧。 义金殿的中央一红一篮两道身影斗得正急萧无极低低叹道:“这少年就是离魂剑找到的新剑主啊。他自己知道他拿到的是怎样的剑么?” “是他叫邓方当年他拿到这柄剑的时候我跟他讲过这剑的事。”穆显答道眉头微蹙眼睛紧盯着战局忽然现才两年多的光景当年抱着“离魂”的小小剑童身量已经抽高不少眉眼渐开颇有些男子汉的架势。 “你知道魔将尸王么?”那时候穆显问。 他对面刚刚找到自己剑的少年一脸雀跃抱着与他身形有些不相称的巨剑说:“知道不就是百年以前的天下第一武将么听说后来因为不甘心战败死后化为尸王是天下最强的妖物之 “嗯这把剑是尸王在活着的时候用的剑。” 那少年听了眼中难掩兴奋之色手指流连在青色的蟒皮剑鞘上道:“这么有来头果然是我邓方的剑啊。“ 穆显眉头一紧两眉间显出深深的纹路道:“每一把剑在它的剑主死后都是新生的因此这剑曾经属于谁根本不重要但是这一把剑却有些不同它的剑魂可以在战斗中与剑主地魂魄相结合。做到真正的人剑合一将剑主的力量挥到极致。“难怪魔将尸王会这么强大。”少年恍然大悟地叹道。 “但是所谓剑与魂魄相结合。是剑主地魂魄离开自己的身体与剑相结合。一切以手中地剑为主导身体完全成为为剑服务的工具这就是为什么名字叫离魂。这样的力量你想要么?如果控制不好你也许会成为另一个只懂得舞剑与杀人的尸 少年眼睛一转精明地问:“那么。不要的话我还有别地可选么?” “没有至少剑室中不会再有其它认可你的剑。”穆显说后面半段没有讲出来但是那少年知道没有剑就没有留在蜀山的必要了。 “那我自然要喽。”少年想都没想就答道又问:“就算在战斗中与剑魂结合结束时也会分离吧。” “会的其实那是什么样的过程只有剑主自己能体会我只能提醒你。不要因为在体会过那种强大的力量之后而迷惑要记住你始终是离魂的主人。” 那少年笑了笑穆显对那笑容的印象极其深刻。青春灿烂一往无前的笑容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挡在他地前路。“不会的。我可不是尸王那种傻瓜。”那时这少年这样说。 “真的不是么?”穆显自言自语地说。看着大殿中央地蓝衣少年剑风呼啸道:“当年的尸王也不是个傻瓜啊。” 观战地剑童们却并不了解“离魂”..只是对战局忽然戏剧性地变化感到有些不解原本明明已经是唐谧占了上风而且战局持续得越久唐谧的优势就越明显几乎所有人看出唐谧必定要赢得此局不想突然之间邓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剑法流畅自如得一如那柄剑就是自己身体地一部分剑气也骤然强大而凛冽起来十来招之间唐谧已经显出败迹。 唐谧自己也是越打越觉得气闷怎么眼看要赢的一局忽然就被邓方莫名其妙地逆转难不成这家伙这么奸猾一直隐藏着真正的实力?想到此处她禁不住看向那张与自己相斗的面孔只见邓方的神情分外全神贯注仿佛与剑外的世界完全脱去了联系。她自然知道一个剑手在对战之时要集中注意力但是能做到如此彻头彻尾凝神于剑的人能有多少呢?桓澜和慕容斐他们能做到到么? 就在唐谧疏神之际走剑的路线稍稍有所偏差邓方已经一剑逼至抓住这个疏漏连攻数剑唐谧堪堪招架了几剑一道白光晃过她觉得肩头一凉竟是左臂的衣袖在肩头处被邓方的剑锋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肩上那道狰狞的伤疤顿时显露出来在红衣雪肤的映衬下分外触目惊心。 唐谧心中恼恨却见邓方的长剑已经丝毫不给她喘息机会地又攻了过来正要挥剑反击一道蓝色的身影从二楼的看台上疾掠而至寒气过处已经将邓方的长剑震飞邓方也跟着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唐谧口中喃喃道:“怎么怎么我赢了么。” 那人扫了一眼邓方带着薄怒对远处的慕容贞露说:“慕容贞露你是怎么教导剑童的明明已经胜了还不停手非要见血么?” 慕容贞露快步上前拉起邓方脸色难堪地说:“是是贞露教导无方邓方怎么赢了还不停手快向顾宗主赔罪。” 邓方却是脸色木然地没有反应脸上还带着亢奋的潮红。 顾青城不满地看了一眼他顺手把唐谧落在手臂上的袖子拉起来挡住她的肩膀道:“不必对我道歉叫着两个剑童都下去吧。” 唐谧机械地拽住肩上的半截袖子心中只觉得迷乱怎么这样就输了啊。 张尉和白芷薇从来都没有设想过唐谧会输特别是张尉他一直觉得自己努力比武的目的在很大程度上并非为了躲过义金殿大试而是不被唐谧和白芷薇落下。与这两人朝夕相处间他自是看得出唐谧和白芷薇都是难得的习武之才再加上三人多有奇遇。那两人正在不可阻挡地迈步向前。说起来他也和公认的奇才桓澜同殿修习过就算那少年留给众人地是那么令人艳羡而望尘莫及的一道背影。他也从未想过要去追赶可是。说不清从哪一刻起他觉自己开始害怕有一天只能看见她们两个人的背影。 并非是贩夫走卒不可以与豪强侠士称兄道弟只是自己不愿意站在那样地位置与她们称兄道弟。从来无所惧的少年在心中升起这样念头地时候忽然觉自己也患得患失起来。 而现在。唐谧竟然输了。 张尉上场的时候看了一眼对面一袭红衣的周静觉比武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改变胜负输赢似乎都不再是那么重要他只是想在这高大宽敞的殿堂间找一个对手酣畅淋漓地对决而已。 这一战穿蓝衣地少年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观战的剑童们难免感叹传说中的张尉果然实力非凡原来他这一路走来都是在小心隐藏实力。而萧无极与穆显等人也不由慨叹。此间少年竟然又有人在剑起剑落间有如此意象和气魄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并非虚言。 轮到白芷薇上场的时候。唐谧已经换好了衣服回来。她却由于已经被慕容贞露叫道名字没有时间和唐谧多说什么。只是在错身而过时匆匆道:“大头赢了。” “嗯。真好你也要加油。”唐谧说。 白芷薇听到那个只有自己能明白的“加油”两字。忍不住微微淡笑。 站在场上的方秩离看不见自己对手的笑容。 有时候他静静听着这少女舞剑的声音也会想剑路这样冷冽果决地女子会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也会有如三月融雪一般的笑容?但更多时候他只是想自己一定要和她一战。 两年以前他眼睛刚刚失明的时候胡殿判就对他说过:“虽然看不见了你还是会有所成就只是不要把时间耗费在蜀山因为这里地授教方式已经不适合如今的你。” 那时候他是想过离开只是不到最后仍是心有不甘毕竟自己曾是被人与桓澜和慕容斐相比较地人啊。他仍然记得自己第一年进入御剑堂偷看桓澜练剑时地情景那样的剑与少年让他几乎忘了自己地存在。 大约就是那天吧他开始渴望与桓澜一战而命运却将他带往其他的方向。 可就在他以为此生不会再有机会升入剑宗向桓澜挑战的时候他竟然在御剑术课上听到王迩与桓澜说:“那个女剑童的剑法和桓澜你很像啊出手果决。”从此他开始注意那个少女在噪杂的声音中分辨她的剑音。白芷薇拔剑的声音传来是方秩离熟悉的清越剑鸣他随即出剑两剑相交剑气四溢。 一招之间白芷薇便觉了这个摆明了要和自己对决的少年果然不简单。虽说义金殿人人都说方秩离其实有多么厉害但是她平日看他练剑也不过觉得尔尔只能说看不见的人到那个程度已然了不起罢了。而今日方秩离这一剑出剑的角度、力道和方向均是无懈可击。两剑相抵他剑上的沉厚力道传来以白芷薇如今的内力也觉得心头一震让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和方秩离应对。 须臾之间两人已经走了四、五十个回合因为两人的剑路都奇快而且招招直指要害毫不拖泥带水观者竟是仿若都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只有萧无极抽神对穆显说了一句:“没想到你的御剑堂如此藏龙卧虎这些孩子当真个个都不可小觎。” “是。”穆显简单地应了一句。他自己也觉得这些剑童的表现着实有些出乎意料方秩离倒还不太令人惊奇毕竟那少年早有盛名后来虽然因眼疾失明却在义金殿修习了两年功底自然扎实但是白芷薇进步如此神却是始料未及。 何止是白芷薇这三个总是闯祸的少年的表现都让他颇为刮目相看。他一直觉得那三个少年去年连过两试显得那么蹊跷可是这一次比武却是实打实的较量三人的实力如何可是耍不得半点花样。想到这里穆显向正在观战的剑童看去觉并肩而立正在全神观看比武的唐谧和张尉都是同样一个将右手放在佩剑之上的姿势心中便有些沉不知道这些手握“乱世之剑”的少年进境若此是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晃的功夫场上两人又斗了十来剑仍然胶着难分。只见方秩离忽然好像决定了不再继续纠缠下去一剑刺出夹着呼啸的剑气竟然使出了最后全部的力量。白芷薇没料到这么快对方就要做最后全力一击暗想此人也不是个有耐心的家伙自己此时尚有足够周旋的力量躲过这一击便稳操胜卷了。 不想她这一躲竟是给方秩离留出了剑回鞘中施出术法的时间只听他一声断喝:“天雷。”便随着那结出的金刚手印一道闪电和着雷声劈了下来。 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两人斗剑斗得如此精彩一定是要以剑法决一胜负不想方秩离最后放弃自己全部力量的做法只是要为施术法找到机会。众人都知道在两人近身对决时虽然很难找到施术法需要时间但一旦被找到输赢也就定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手持宝剑无法防御术法的白芷薇要惜败的时候却见白芷薇挥动“雾隐”在头顶疾旋竟是以剑施出了风盾结结实实地挡住了那道闪电紧接着剑锋一转身形前掠透明的薄剑已经抵在了双手没有武器的方秩离的咽喉。 方秩离没有动任凭“雾隐”的寒气顺着脖颈向整个身体蔓延而下声音有些低哑地问道:“我看不见你用什么术法防住的?” “风盾而已。” “别骗一个瞎子风盾是防御实物攻击的术法攻击怎能被防住?况且你一手握剑如何施出风盾?” “哦那你记住了这是一个小窍门。用剑辅助施出风盾的话可以凭借剑魂的力量防御术法攻击而且好处是我不需要把剑收回鞘中。” 六十四 不是冤家不聚头 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一同走出义金殿时不时有同殿的剑童在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道一声恭喜三人的脸上自然也漾着笑只是细究起来终是少了些胜利之后的那种志得意满。 走了好一段张尉总算憋出一句话:“唐谧要不我留下来和你一起考试吧。” “你别。”唐谧故意夸张地使劲儿摆手道:“我这么个天才少女考试算什么。倒是你这个草料脑袋好不容易侥幸能逃过死亡之试捡了便宜就赶快躲一边偷着乐去别傻呼呼瞎讲义气。到时候你要是考不过去说起来是为我做了重大的牺牲我可不领情。” “唐谧我也不想去少了你觉得没意思那么久见不着我会想你。”白芷薇也说并不善于表达感情的她说出这样的话时有一种特殊的低回语调但真像是就要长久离别一样。 唐谧假惺惺地抹了把眼泪抱住白芷薇说:“哎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是本姑娘有朝一日终究要嫁人生子退隐江湖啊哪能一直陪在你们身边。你们两个赶快该到哪儿凉快便去哪儿凉快切莫老跟在我身边误了我的终身大事。” 那两人被唐谧逗得直笑白芷薇一把捏住她的脸蛋说:“真是贫嘴。那你从实招来你的终身大事是谁?” 唐谧呲牙咧嘴叫着喊痛只是并不再答话心中却是一阵黯淡想起那个为自己挡了一剑的蓝色身影不由自主把手按在了肩上。 晚上的时候。唐谧和白芷薇刚要睡下只听窗棂上“噗、噗、噗”响了三声似乎是有小石子打在上面。两人推开窗子一看。只见后墙头上坐着一个蓝衣的少年两条腿挂在那里晃啊晃地。咧嘴一笑亮出一口招牌白牙。 两人跃出窗子翻身上了墙头唐谧笑着问:“大头好久没来了啊。“ 张尉嘿嘿一笑道:“明天我们就要出了。我想着明年才能再见到你所以这么晚了还过来。” “什么事?” 张尉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竹筒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是我早先就准备好要给你们的只是后来后来生那些事再者说也有别人送你们我就没拿出来。” 唐谧和白芷薇接过小竹筒打开一看里面原来是一株已经风干地彤管草。因为被保存得相当仔细看上去颜色红润仍然像新采下来的样子。 唐谧把竹筒往怀里一揣。板着脸说:“大头你这就不对了今年明明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怎么还给我们两个准备这个。” “那个啊。”张尉搔着头笑笑。说:“我其实是去年就决定要在今年继续给你们地。因为去年送你们的时候看见你们很高兴我想司徒慎他们说得果然不错。女孩子收彤管草收得越多就越高兴。既然如此那我就继续送好了。”说到这里他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听上去只是像在说话中略略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现在明白了这话也不尽然..至少如果君南芙收到我送地彤管草不见得会高 白芷薇将小竹筒“咚”地敲在张尉头上说:“你这个大头总算开窍了要不真枉费我公然与她为敌。你听着这次和清源寺比武她可也在到时候你和她朝夕相处可别又被美色迷昏了头。” “我不会。”张尉应道忽而一转念心想如果唐谧不在以白芷薇的性子还真不知道她会又干出些什么来便说:“白芷薇你到时候可别和她再有什么冲突。其实她人真的不坏她那么做是她爹的意思她也没办法。” “这个我不保证提起她我还是有气。要不是她咱们三个也不会吵架桓澜也不会到现在还不理我们甚至唐谧也不会自己用飞翼去黑雾谷。至少她欠你一个解释和一句道歉。” 张尉低下头良久才说:“那天她说了对不起。” “这种事情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算道歉的事么?”白芷薇愤愤地说。 “算了芷薇。”唐谧一摆手示意白芷薇收声。 一时间三个人都无言以对在沉默中唐谧现这原来是他们和好以来第一次正面而直接地谈到这件事情。然而就算是再好地朋友可以怎样掏心掏肺地说话这样的事情终究是说不明白的。 很久以后张尉忽然开口道:“无论如何我知道你们对我好。” “那当然。”唐谧说拍了拍胸口放着小竹筒的地方道:“这个小草我受之无愧。” 张尉笑了笑继续说:“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的就像你们在君南芙那件事上为我出气一样“那当然。”白芷薇学着唐谧的口气说:“就算全天下与我们为敌你也要在前面顶着。” “那当然。”张尉也以同样的口气说。 彼时月光清澈如水散在白墙乌瓦之上也洒在谈笑的少年们身上。 第二天御剑堂的剑童们在正殿上完例行地早会唐谧便被穆显叫住。原来是邓方因为使用“离魂”不当到现在还神志糊涂但是去清源寺的队伍今日就要出于是穆显他们商量之后决定让当时表现出色的唐谧代替邓方作为去清源寺比武地后备。唐谧听了兴冲冲地跑回屋子收拾包袱行囊这才现那小绿猴正可怜巴巴地坐在自己的枕头上便一身手道:“来吧咱们一起旅行去。”她背着包袱跑到御剑堂门口现穆显以及全员参加这次比武地礼水殿和信土殿地剑童及殿判都等在了那里。而白芷薇和张尉两个义金殿的后备站在一边就显得格外突出。她跑过去拉住白芷薇地手说:“哈哈我又来了。咱们一起旅行去。” 白芷薇也高兴得紧只是仍改不了泼冷水的性子。道:“别美了咱们只是先去掌门的无量峰重阳殿操练离走地日子还远着呢。” 一众人上了无量峰现三宗里年龄符合比武要求的弟子也都已经到齐术宗弟子里自然有他们认识地慕容斐和欧阳羽。而剑宗弟子因为大部分有孝在身只有桓澜等几个今年的新弟子以及李冽等几个不属于穆晃直系的弟子。 萧无极见所有人都到了便站在重阳殿前的高台阶之上对众人说:“大家也应该知道每五年一次和清源寺之间的比武对我们蜀山派地声誉有多么重要故此我们仍然要先操练准备一个月再由穆殿监和诸位殿判带着你们去华山和清源寺比武。操练期间你们必须专心修习不得离开重阳殿。” 原来。为了较量蜀山和清源寺的整体实力所谓比武并非一对一地打擂台而是双方选择了一座离蜀山和清源寺都很远的华山来比试看哪方能先占领山顶。比武规定双方于约定的时日到达山下。之后双方合力将整座山封锁如此。一座孤零零立在魏国高原上的华山便成了蜀山和清源寺的大比武场。这座被选中的华山山势极其险峻。通往山上的路只有两条蜀山与清源寺各派一组人守住一条路。再各派另一组人攻山以先攻上山顶夺旗的一方为胜。 因为规则如此所以操练地内容除了指点武功更多地是以实战的方式操练对战的攻守。参加比武地四十人被分为两组考虑到山中作战易守难攻在分组时便将实力较强的李冽、慕容斐和桓澜等都分到了攻山这组。由于这一组较容易出意外唐谧他们三个后备便跟着攻山这一组操练。 唐谧听到这种分组安排以后不由觉得头痛心想以后要和李冽成天见面倒还好说但和那个仍然在生自己气地桓澜该怎么相处呢。在御剑堂是因为桓澜只是御剑术地督导弟子见面机会不算很多见了当没见也不会怎样别扭现在每天要一起操练和讨论战术这样下去可实在尴尬。这时候白芷薇又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说是几位殿判刚刚又经过讨论换走了几名他们攻方地弟子到守方去而换来的那几人里便有君南芙。 唐谧一笑拍拍额头说:“来吧都来吧不是冤家不聚头。” 说起来桓澜这件事恐怕是唐谧觉得最郁闷的。在她的算计中这件事原本会在桓澜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解决可如今却成了如此局面。她自然也曾经硬着头皮去找桓澜道过歉只是桓澜铁着面孔说了一句话便把唐谧堵得无话可说他问:“唐谧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呢?” 以唐谧的本事对桓澜这句本来可以口吐莲花回答得天花乱坠感人肺腑可是那一刻她看着对面少年认真的表情和不容闪避的黑色眼睛忽然就无话可说了。 这天内操练的内容是剑阵负责攻山这一组的殿判随意将二十人分了两组来演练结果唐谧和白芷薇及慕容斐分在一组张尉则和君南芙、桓澜分在另一组。一上午下来因为两组各自练习阵法倒也平静无事但到了下午两阵互斗的时候唐谧却现白芷薇在自己阵中的位置和君南芙在她那个阵中的位置正好相克。也就是说自己这方的剑阵要想赢了对方白芷薇必须突破君南芙而如果君南芙那方若想获胜君南芙则必须击退白芷薇。 唐谧心中隐隐觉得不好不待她多想负责各自阵型整体攻防的慕容斐和桓澜分别出号令两阵互攻已然开始。 两阵一相接白芷薇和君南芙便必然地斗到了一处。白芷薇虽比君南芙低一个殿可如今在剑法上的造诣却要高于她几个回合之后便渐渐占了上风。若是换做别人既然知道这是演练见到自己打不过对手便顺势退让算了但君南芙却是绝对不会向白芷薇退让剑招越来越快越行越险渐渐竟生出些生死相博的意味。 白芷薇看出君南芙已经铁了心要和自己斗到底出剑便也是一招狠过一招她本来就剑路果决这一剑剑下去倒有些招招要见血的寒意。几个回合之后君南芙已经被逼得几乎失去了自己的位置。 张尉在阵中的位置有一个责任便是协助防守君南芙的位置眼见着她就要失手明明知道对手是白芷薇还是提剑顶了上来。他和白芷薇几乎日日切磋剑法再加上又同样看过山洞壁画两人相争原本谁也占不到半分便宜怎奈如今是他与君南芙两人对白芷薇一个几招之下便把白芷薇又逼退回自己的阵位。 此时白芷薇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恼怒张尉帮君南芙还是恼怒自己刚抢到的对方阵位又被夺了回去只觉得这股怒气冲到了剑上剑魂被带动起来剑气凛冽。唐谧一见忙冲过去一剑挡开张尉说:“大头神仙妹妹生气了我去挡君南芙你拦着她要让她和君南芙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张尉依言去拦白芷薇不想此时白芷薇迁怒于他竟是对他出剑时也毫不留情。而唐谧则想来缓和气氛边打边说:“君南芙不过是练习别那么计较输赢。” 不料君南芙也是心有执念之人此时脾气上来加之对手又是唐谧道:“输谁也不能输你们。”说罢仍是毫不留情地出手。唐谧算不得大度的人几招之下现对方根本是出手就要伤人的打法便也不再手软。 这样一来阵中情势转瞬又生了变化。 唐谧的剑法高于君南芙张尉对白芷薇又有所退让不一会儿君南芙和张尉便又失了位置。不远处他们这一方负责全局攻防的桓澜看见阵中这一翼退败便飞身过来补防。唐谧和白芷薇以二敌三加上这个帮手又是桓澜渐渐不敌被向后逼退她两人这一方负责全局的慕容斐看见刚刚在敌阵打开的缺口马上就要愈合赶忙提剑来相助于是又变回了三对三的局面。一时间六人斗到一处场面甚是热闹激烈就连在一帮观战的诸位殿判和穆显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穆显看了一阵恍然有所觉:原来五把“乱世之剑”已经斗到一起了啊。 六十五 迟早要发生的对决 祝大家节日快乐o 慕容斐一加入战局唐谧和白芷薇这一方实力大增但十来个回合下来始终只是占着上风却抢不到对方的阵位。慕容斐心思急转猛然想起那时与佟敖比武的情景。其实现在想来三人那时就是利用了他们共同熟悉和有默契的一种步法临时组成了一个小剑阵和佟敖相斗因为可以攻防各司其职威力自然大于三人各自为政。 “唐谧白芷薇我们用对付佟敖的法子。”慕容斐冲那两人喊道。 唐谧和白芷薇都是心思伶俐之人一听此话便知道慕容斐的用意两人各自挡开对手的一剑抽身退到慕容斐身边。三人如今在剑法上的修为和当年力敌佟敖的时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有了当时的经验虽然没有再操练过但相互之间的默契足以使这个小剑阵运转自如。而慕容斐没有了防守的压力剑剑出招都刚猛无比不留余地。 张尉只觉得自己这方的三人无论怎样出剑攻向何人总能被身形变换如飞的唐谧或者白芷薇防住于此同时慕容斐的剑光似乎无处不在时时压迫着自己逼得自己无法全力出剑攻击总要留着后手回防他。 桓澜也觉察出这三人一组阵自己顿时施展不开特别是慕容斐的剑气似乎越来越强他几次与慕容斐对剑。竟被震得虎口麻不由心中暗暗诧异慕容斐何时修为至此。再看那三人的小剑阵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分明是经常操练过的模样。却不知这三人何时如此要好。想到此处桓澜心中又是一阵不痛快。正巧此时他一剑攻出被唐谧稳稳防住紧接着慕容斐的“迫雨”已经杀至不给他丝毫喘息地机会。 桓澜心中怒意乍起回手去防慕容斐的这一剑除了自己的力量还调动了“雪殇”地剑魂之力。两剑相交的刹那慕容斐只觉得剑上有一股短促却如暴风般强劲地力量袭来。双手一抖几乎把剑掉落在地上。 慕容斐惊讶地一挑眉看向面前与自己执剑相抵的少年只见他眸色萧杀并无半点儿戏的意味。那时候慕容斐的心中竟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之情像是要确认一般飞快地又出了一剑再次被那短而有力地力量震得握剑不稳。 没错。这种短促而强劲的力道与持剑者自身内力所形成的延绵不绝的力道决然不同桓澜一定是使用了剑魂的力量。慕容斐在确认了这一点的时候仍然有一点不敢相信。原来蜀山弟子平常比武切磋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不可以使用剑魂的力量。只因一旦使用了剑魂之力那么输剑一方的剑魂之力便会减弱。而赢剑一方地剑魂之力则会相应增强。所以如果使用剑魂之力便意味着这将是一场正式的誓决输赢的对决。 这也是慕容斐一直期盼地一场对决。 他扭头对唐谧和白芷薇说了一声:“你们两个照看好自己我要和桓澜单独决胜负。”说罢纵身向前脱离了阵型。 桓澜因为觉得慕容斐的剑风凛冽异常没敢冒然正面与他两剑相抵试探过几招之后瞅准一个机会灌力于剑与“雪殇”之力合于一处攻出一招。 这一剑刺得极为安静没有剑气没有风声好像猎豹在草丛中潜行明明蕴满了力量却无声无息。可是慕容斐却觉得心中莫名一颤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来不及多做准备横剑接了这一招。两剑相交慕容斐被震得退了半步他心中惊诧于桓澜地实力知道自己如果不调动全部地剑魂之力便无法取胜随即把手伸向绑在剑柄尾端的一串红珊瑚珠链。 在手指触到那串红珊瑚珠链地瞬间慕容斐心中划过一丝犹豫这红珊瑚珠串是他自己在术宗搞出来的印封封住自己剑魂的一半力量现在如果全部将力量释放自己是否可以驾驭这力量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到底是少年心性求胜心切这犹豫只在他心中滞留了一刹指端微微用力拽下了了印封。 桓澜注意到慕容斐这个微小的动作略有不解却没多想但是当慕容斐挥剑再次攻来的时候敏锐如他已经觉对手一定生了什么变化。 剑未到剑风至。 强悍而霸道的风犹如天河倾泻奔流而来桓澜举剑相迎两剑一触的刹那他便被慕容斐剑上迸的巨大力量震得连退数步不由心中大骇地自问:“这才是慕容斐的实力么?” 慕容斐看到桓澜掩饰不住的讶异表情知道胜机已现丝毫不给对手仔细思考的时间挺剑再刺招招气势逼人三五回合之后已经将桓澜迫出了阵位。 两阵本是胶着之势转瞬间却由于桓澜节节败退君南芙和张尉又不敌唐谧和白芷薇这个阵位的缺口便被豁然撕开。唐谧他们这一方的其他人也不是平庸之辈立时合力将阵型向这个失手的阵位挤压。渐渐地桓澜这一方败迹显露作为阵型的核心他只觉得四面八方的压力都向自己一个人倾轧而来而慕容斐的剑更是步步紧逼招招千钧。在这样的时刻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用到了尽处手上的剑越来越重不过是在徒劳地阻挡着明明看上去不可阻挡的力量。 从未尝过败绩的少年心中雪亮他己只是在拖延失败那一刻的降临而已。 于是他做了最后的全力一击。 慕容斐看见桓澜这一剑刺出心中有一掠而过地赞叹但是却不觉得紧迫。毕竟力量的悬殊终究无法弥补。他长剑横推而出结结实实挡了这一剑金鸣回旋声中。一把长剑跌落在尘土飞扬的地上。 那剑叫“雪殇”据说是因为大铸剑师公冶子受了春雪地启。希望铸出的剑明明有如雪地寒意却是三月春雪很快就消逝无踪。但是春雪融化是去滋润万物寒意消逝是为了隐藏杀机。所以多年以前当桓澜在剑室遇见“雪殇”的时候几乎毫不犹豫地将它拿起。 多么安静而冰冷的剑他那时这样想。 如今他知道原来静卧于如此剑中的魂魄在失败那一刻也会心有不甘。在胜败已定长剑离手的瞬间他感觉到剑魂力量在被夺取时地轻微颤动仿佛是在徒劳地阻止那力量离开自己。 桓澜败于慕容斐这件事的影响远没有唐谧想象中大。只因为这件事被一场普通的阵法演练所掩盖故而大多数人并没有认为这两人当时曾经倾力而战。但唐谧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她看到那时慕容斐的面色太过沉静。那不像是简单切磋并取得胜利后的愉悦表情倒像是因为赢得的胜利太过巨大。为了在人前要努力避免得意忘形才会有的隐忍神情。还有。那时桓澜弯身拾剑的背影看上去那么萧索还未完全成长的身体仍旧单薄。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唐谧想来想去还是让行迟把慕容斐约了出来。 “那场比武你和桓澜是认真地吧?”她开门见山地问。 慕容斐已经猜到此时唐谧找他八成就是这事笑着说:“果然你比较敏锐那时我们两人都使用了剑魂之力。” “为什么?”唐谧虽说估摸着就是这么回事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即使不使用剑魂之力你的剑魂那么强也足以让你的剑法更加流畅术法威力更加强大何必要和他这么较真呢?” “不是我和他较真是他和我较真。”慕容斐答道:“说实话若说比试我还真希望找一个山清水秀没人打扰地地方和他一战而不是当时那种地方。只是桓澜这小子忽然就使用了剑魂之力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他一直就是这么古怪地一个人。” 唐谧打量着慕容斐这少年看上去还是一贯地无懈可击而且有一分乎于年龄之外地成熟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是个让人操心地家伙可是她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帮助他隐瞒了剑魂之力的事到底好不好呢?” “你觉得那力量你能控制么?”她问道。 “能。”慕容斐毫不犹豫地说忽然觉唐谧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一暖道:“你别担心我想得明白以佟敖的武功输给当时的我们的确可疑可是以这么点力量就想诱惑我他也未免太小看我慕容斐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看你。”唐谧说然后假模假式地哀叹道:“不过真可惜啊你这种人不走上邪路还真是浪费。” 慕容斐朗声大笑起来道:“因为我这个人算计得很清楚走邪路付出的代价太高我觉得有点得不偿失啊。” 唐谧忽地又想起一个一直藏在心底没有问的问题道:“我还有一事不明那时在地宫你怎么能脱口而出魔王的生日呢?” 慕容斐一听敛起笑容看着唐谧略略思索觉得若说这事可以和谁讲似乎也只有唐谧了微一沉吟道:“咱们那时候杀死了赤峰四翼蛇所取得的宫灯你还记得吧。” “当然。” “那时咱们每晚练功之后那灯不是交给我保存么我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把玩有一天我看见在灯座下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写的是恭祝十六岁芳辰落款则是:壬寅年八月十五凛于蜀山亲制。所以我推算回去华璇的生辰便是丁亥年八月十五。” 唐谧因为见识过山洞中落款为王凛和华瑛的壁画此时听了王凛也曾给华璇亲手制作过庆贺生辰的礼物自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叹息了一声道:“我就猜嘛这样风华绝世的两个人物当年一定曾经交好过不会一见面就是仇敌的。”慕容斐也颇有感慨说:“是啊年纪小的时候不过都是些意气之争哪有什么当真的。” 唐谧听了不由得想起桓澜来总觉得更让人不放心的还是那个小p孩便打定注意无论那个别扭的家伙怎样给自己脸色还是要再找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六十六 暗夜红莲 按照我的进度这月要完结第二部所以这个月后面几天至少每天一更大家留意另外大家无论在哪里看本书都多多留言留在这里或者晋江都可以其实最喜欢就是看家的留言最近因为留言不多都没有干劲了。 在无量峰操练的日子远比在御剑堂要过得紧张除了诸位殿判负责每日例行操练包括掌门人萧无极和御剑堂殿监穆显在内的蜀山一众高手都会专门抽出时间过来指点武功所以唐谧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空闲时间去和桓澜深入地谈谈。时间一晃便过了一个月转眼到了出去华山的日子。 唐谧他们一行人下山的前一天恰逢御剑堂的五殿大试全部结束第二天一早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收拾好行囊跟在一众人的队尾正要下山看见一队御剑堂的剑童沿着青石阶跑了上来为一人正是圆眼睛圆鼻头的庄园。 庄园老远就看见了唐谧他们挥手招呼着率先跑了过来拉住唐谧的手高兴地说:“唐谧我考过了很厉害吧。我们特地来送送你们你们三个可要争气啊万一有机会参加比武千万别丢了我们义金殿的脸面。” 唐谧一眼望去竟是大半个义金殿的剑童们都来了笑盈盈地说:“那当然一定不辜负庄姑娘的重托。” 张尉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邓方拉着他问道:“老邓你怎么样啊?” 邓方嘿嘿一笑说:“我不是说了么。我今年定考过。不过说起来真是运气好我是在五殿大试前一天才完全清醒的。” “可不是之前每天问我十遍我赢了么。我赢了么。”邓方身后地王动揶揄道。 这时候白芷薇才现方秩离也在。便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样?” 方秩离洒脱地笑笑道:“还是不行让一个瞎子制作那么精密的机关实在是太难了。” 此话一出热闹欢愉的气氛有刹那凝滞却听方秩离继续淡定地说:“可是我已经想开了。蜀山也不是世上唯一可以学习本领地地方就像胡殿判说的不是我资质不够只是这里并不适合我。你们放心胡殿判已经为我另找了一位高人为师五年以后我们江湖再见还不一定谁比谁强。白芷薇看着曾经好似绷紧地弓弦一般的少年忽然松弛下来心里也不由觉得舒畅应道:“是啊。要不然五年以后我们再比一场。” “好。”方秩离朗声和道:“我们就定在富源镇小洞天吧到时候大家都要来。我们煮酒论剑一醉方休。” 众人听了。想到五年以后他们该是十七、八岁。如无意外各自都已经从蜀山师满。再不是如今的小小剑童倒时候大家一起举酒高歌怒马江湖将是何等快事便都一一应和定下了这五年之约。 唐谧三人告别了送行的众剑童来到山下看见山道上已经整齐地排了一溜一模一样的马车有负责地殿监正在安排剑童们分组上车.^小说网. 她走进马车现这些马车远看并不显眼近看才觉它们的做工竟是格外考究材质全部采用深山中才有的乌木表面被打磨得光滑细致再涂上一层柿漆每一辆车都在明媚的秋日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微光。在车厢两侧各有一个阳文的“蜀”字徽记因为与车体的颜色相同又没有任何描金勾银乍一看并不显眼但是那徽记实则刻得极其精美随着观看角度的变化每一道弧线转角都透出特有的韵味一看便知是高手所雕。那车厢也远比一般地马车宽敞脚踏在车厢地板上便觉得与一般的马车有些不一样白芷薇是识货的人对她说:“这车板下定是有数层防震地垫板和机簧这些车造价不菲。” 唐谧坐在垫着厚厚羊皮的坐榻上伸了个懒腰道:“嗯咱们蜀山就是这样看上去没什么其实用地都是最上乘地东西不说别的就咱们御剑堂正殿地那几根用整棵乌木做的柱子就不知道抵了多少人家一年的吃用。” “可不是么不过据说堕天大人的确是节俭之人生性又不拘小节这些定然都不是他授意建的我看这些都是后人所为。”白芷薇说道。“嗯都一百多年了啊总会有很多像我这样的性奢之人给咱们蜀山添砖加瓦。”唐谧懒洋洋地应道她现舒服的马车果然是好单是坐在上面都会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只是等到与她同车的剑童上了车她便不那么舒服了。 车子是按照殿监单人一辆殿判两人一辆其他人六人一辆来分配的唐谧这一车的六人中除了张尉和白芷薇还有李冽、王迩和桓澜。 桓澜是第一个挑帘子进来的一对上唐谧的面孔面色便冷下来不一言走到她们对面坐了下来后面跟上来的王迩倒是熟络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才坐到桓澜身旁。李冽最后一个上来白芷薇一见是他便对张尉眨眨眼睛说:“大头你坐到对面去。”张尉虽然没完全理解白芷薇的意思还是浑浑噩噩地做到了对面李冽见了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唐谧右手边的空位上微微点头低声说:“真巧。” “嗯就是。”唐谧敷衍地应道忍不住还是多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只见他悠闲地微微后仰倚在靠垫上半闭着眼睛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就要开始一程轻松的旅行。 她忍不住就想:这家伙到底在想写什么呢? 如今算起来在上山操练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此人了。李理曾经说过。这人原先就时常从蜀山消失仿佛得到了什么人的默许。故此唐谧倒是也并不在意。只是后来在操练时遇到李冽也只是对她点头笑笑而已。 这是在疏远我么?如此一想唐谧忽然又觉得有些心意难平不知道彼时篝火旁那个温柔地少年去了哪里。 马车急急前行车内却只有轻微的摇晃。在那样的摇摆韵律中唐谧渐渐困倦起来脑袋沉向一侧靠了过去在她神志还算清醒地时候她告诉自己如果睡过去的话只能倒像左边地白芷薇绝对不可以倒像右边那人。醒来的时候唐谧觉头下枕的肩膀格外厚实。心中暗叫不好估摸着一定是自己最后晚节不保倒向了右边的李冽。于是也不敢睁眼。假装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然后缓缓地把头倒向左边的白芷薇。 猛地。她觉得左边空虚一片。不待更多反应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坐榻上。“白芷薇替你取午饭去了。”对面传来桓澜冷冰冰地声音。 唐谧赶忙张开双眼。做出如梦初醒的模样打了个哈气道:“是么我睡了一个上午啊。”她一边说一边揉着被摔到的左肩膀讪讪地对身边的李冽说:“不好意思耽误你吃饭了。” 李冽笑了笑说:“没关系没什么事我吃饭去了。”说完起身就要下车。 唐谧一想:李冽一走便把自己和桓澜单独留在了这里这时候和他长谈的话时间肯定不够简单说说又没有意义不如为了避免尴尬也一同出去。随即伸手一拉李冽的胳膊道:“你等等我也去吃饭。” “啊。”李冽低低地叫了一声眼睛瞟向唐谧拽住自己的手示意她松开唐谧恍然大悟猜到李冽的胳膊一定是被自己枕得久了所以已经麻木赶忙松开手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李冽突然开口问道:“桓澜是不是喜欢你啊?” 唐谧一愣答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不讨厌我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但是刚才他是故意留下来的我看得出来。” 唐谧听了觉得好笑道:“曾经有个了解你地人告诉我你很多疑看来真是不假。桓澜不出去只是因为他这个人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吃东西每次在食堂他也是很晚才出现。” “你很了解他啊。” “还可以。” 李冽毫无预兆地转过头看着唐谧凝视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着什么人啊所以眼睛里看不到别人?” 唐谧一时心中怅然无绪。 我已经不知不觉喜欢那个人到这种程度了么?她在心底问着自己。 那时李冽看到她的眸子里映着一个琥珀色眼睛的少年但是他知道那少年不在她心里。 走了四五天蜀山一行人终于到了第一座比较大地城镇他们包下了城中最大客栈的一整个院落早早用过晚饭众人便三两人一伙儿去城中闲逛。大概是唐谧他们平日里闯祸太多三人才要迈出客栈地门槛便被殿监穆显叫住:“唐谧你们三个别瞎跑和我一起在城中走走好了。” 三人对穆显都存着戒心一听此话互相看了一眼唐谧把手按了按胸口现小绿猴在怀里正睡得安稳于是恭敬地弯身施礼说:“是。” 跟着穆显在街上闲逛自然很是无趣四人走了没多久便折回了客栈还没到他们居住地院门穆显忽然眉头一皱道:“有人在打斗。”说罢扔下三人飞身疾略向院中。 唐谧三人紧随其后跑到院子里正看见在月色下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一剑挡开穆显飞身翻过了院墙穆显刚要追忽听李冽喊道:“殿监程涛要不行了。” 唐谧这才注意到李冽正抱着一个穿气宗月白色袍服地少年跪坐在地上鲜血正顺着那少年的咽喉汩汩流出而王迩和另一个不认识的气宗少年则护在他两侧。 穆显听了疾奔至那叫程涛的少年身边伸手要为他点穴止血。李冽忙道:“我已经点过穴道了伤口在要害上血还是止不住。” 穆显低头一看原来是颈上的血管和气管均已被割断就是莫七伤赶来也救不活了。可是程涛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向被扔上岸的鱼一样大口地喘着气混着鲜血的泡沫从他的嘴里溢出来被割断的气管出“嘶嘶”的呼吸声。 “让他去吧。”穆显说完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一掌击在那少年的胸 “怎么回事?”穆显把外衣脱下盖住程涛的尸体厉声问道。 李冽脸色甚是苍白嗓音生涩地答道:“回殿监冽等三人出外闲逛因兴趣寥寥便一早回返谁知一入院中便遭遇那黑衣人伏击此人武功甚高冽等三人倾尽全力仍有所不敌激斗中程涛不幸中剑幸而此时王迩赶到否则还不知要有几人丧于敌手。” 院墙外已经隐隐有少年们谈笑的声音传来穆显面色凝重环顾众人道:“此事切不可声张以免人心浮动。你们几个先把程涛的尸抬到我的马车上等晚上大家都睡了你们全到我屋子里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唐谧他们几人等到夜深人静来到穆显的房门外为一人正要敲门只听屋内穿来穆显的声音:“都进来吧。” 推开门众人鱼贯而入才现诸位殿判都已经到齐了。穆显坐在正的榻上神情严肃地对众人说:“我和那蒙面人对了两招那人武功极高使的是魔宫的功夫。所以我担心我们这一路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虽然现在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但是大家都必须更加小心戒备。” 话落他转向当时在场的几个少年道:“这件事你们切不可再对任何人说起比武在即最忌人心有异。”穆显话还未说完忽听窗外人声嘈杂。穆显推开窗子一看面色骤然沉了下来只见院子西厢的墙根之下几个起夜的少年正对着墙指指点点。 那墙上赫然画着一朵血色的莲花在暗夜里闪闪出幽幽磷光。 这是红莲赤玉宫的徽记。 六十七 荒野夜宿 竟然说拖沓我怎么觉得写得赶啊很多地方都不够细腻。今天争取1点能再更一次不保证啊没睡的来看看就可以了别等。因为想本月结第二部还有挺多要写的地方所以正在努力提。 穆显看见西厢墙边的人已经越聚越多知道这时候再想瞒是瞒不住了转头对身后众人说:“你们跟着我下去看看一切听我号令。” 众人来到院中聚在墙边讨论的蜀山弟子们听到响动转回头见是殿监与诸位殿判马上安静了下来。穆显平静地看看众人道:“你们去把所有的蜀山弟子都叫来。” 众人应了散去不一会儿功夫蜀山弟子们6续来到院中穆显待人齐了才缓缓开口道:“今夜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说。”话落他指向那在夜色中兀自盛开的红莲道:“你们都看一下这是赤玉宫的记号。” 众人中顿时泛起嗡嗡呜呜的议论之声穆显伸手示意噤声继续说道:“这个记号出现在这里一来说明赤玉宫的人故意来找我们蜀山派挑衅二来说明我们此次出行已经被他们盯上说不定随时可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生。因此从今夜开始诸位殿监会轮流守夜大家平日里则不许单独外出没有我的令牌任何人不得离开车队。此外我会马上让魂兽带信回蜀山给掌门人让他加派好手来护卫所以大家切莫慌张。自乱阵脚都明白了么。” 在场的都是还未出师的蜀山弟子与剑童听说有魔宫之人来挑衅。竟是兴奋之情压倒了恐惧互相低声议论着。希望可以有机会与魔宫的好手一战至少见识见识也是好地。 穆显见并未出现恐慌情绪又道:“此外还有件事要宣布气宗的程涛因为突疾病已经被我差人送去附近的医馆了。他地空缺由白芷薇补上。” 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魔宫来挑衅这件事身上程涛地事并未有人太过在意这情形正中穆显的下怀他一挥手便叫众弟子们散去了。 唐谧刚想走忽听穆显说:“你们几个多留一会 于是他们几个目睹程涛之死的人又跟着穆显回到了屋中。穆显站在窗口看见墙上的红莲已被洗去院内又恢复了平静才说道:“你们几个对程涛的事要守口如瓶。赤玉宫地人这么做就是希望我们在比武之前人心惶惶所以。绝对不可以中了他们的计。” 话落他见几个少年均是神色紧。又安抚道:“本来掌门和各位宗主会比我们晚一些到华山。现在我捎信让他们提前赶到一路上会留意沿途情势。为我们扫清任何可疑之人。再加上以后各位殿判轮班巡夜又有蜀山高手赶来护卫你们不必多虑就是了。” 说完穆显便让几人退下继续和诸位殿监研究应对之策。 唐谧回到屋中却怎么也睡不着时隔差不多一年赤玉宫又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这件事让她莫名有些不安。她仍然记得在那座流淌着熔岩的地宫中佟傲他们是怎样想把自己和华璇扯上关系那时候的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撇清自己可是现在还能如此坦然么? 她在看到华璇衣冠冢的那一刻便动摇了.. 或者更早在那些奇异幻境出现的时候一个隐约的声音便已经在心底轻问:“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不知何时窗外的一轮圆月已经过了中天唐谧披衣起身走向院子不想却觉穆显正独立于夜色那人一身灰衣无声无息地浸在和夜里让人想起沉于水底浅沙中地安康鱼带着危险而面目不清的神秘气息仿佛一有小鱼游过就会钻出沙土咬住猎物。 唐谧不由得退了一步正想悄悄回去只听穆显说:“你过来吧。” 唐谧本能地又退了半步心头便有些觉得好笑怎么会对当年那么信任的一个人如此防备。 “唐谧是你吧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穆显说。 唐谧从这句话里竟然听出了几分打趣地意味心中有所松动再想想知道穆显秘密的事似乎也没有暴露更别说不远处便都是蜀山地人于是往前走了几步道:“穆殿监一定是在想对付魔宫地办法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罢一扭身准备脚底抹油离开。 “那些事都安排停当了。赤玉宫之人不足为惧晃在世的时候曾带领蜀山弟子将他们打得大伤元气他们不可能有足够地好手。你过来我们随便聊聊” 唐谧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几步道:“哦那就随便聊聊那啥今天的月亮可真圆啊。” 穆显这么个严肃的人竟然轻声笑了。 唐谧听到那低笑又放心了一点毕竟一个在笑的人就算要抬手杀人也会犹豫的脚步随即又往前走了几步。 “唐谧你是个特殊的孩子我一直在留意你。”穆显说道。 “殿监过奖谧的资质不过略胜他人而已。”唐谧明明知道穆显指的不是这个仍然继续打岔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气质你和其他剑童甚至和这里的人都不大相同。” “殿监过奖谧自幼长于深山不见外人说好听了就是空谷幽兰说不好听了就是没见过市面。”唐谧继续插科打诨暗自揣测穆显话里的真正意味。 穆显的口气颇为寻常真的就像随便聊聊而已继续道:“而且。你也比同龄人更懂得应该保守秘密。” “殿监是指堕天转世那件事?” “是。你来御剑堂的时候那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当时目睹那惨剧地人包括我和萧掌门还有诸位宗主。说起来可笑因为那是我们一直期待的事情。所以突变一生竟然都茫然不知所措。一直以来。我们都知道堕天大人会在百年以后转世那时候结界力量削弱的问题他会来解决压制魔血地术法也会被他加强总之。他一转世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但是现在一下子便都要我们自己去处理了。” “可是处理地方法似乎也太过偏激我是指穆宗主的那件事。”穆显没有回答叹了口气问“要是你会用什么方法守护蜀山?” “殿监为什么这么问我?”唐谧反问道。 “这是每个蜀山人都应该自问的吧没想过就算了。快回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穆显说完一挥手示意唐谧离去。 唐谧带着满腹疑问走回房间。总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生但又说不清究竟会是什么。 从第二天开始。蜀山的车队改了几次路线。刻意一会儿走得快一会儿走得慢。以便观察是否被人跟踪。这样走了几日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这天车队头一次在野外宿营在穆显地指挥下十八辆马车围成一个大圆圈然后再从每个蜀山弟子的车子中挑走两人由殿判带领组成夜间三班倒的巡逻队车中剩下的四人再两两分组上下半夜各自在本车旁边守夜。 唐谧这辆车被抽走参加巡逻的是李冽和张尉剩下四人自愿分组守夜的时候王迩马上自告奋勇要和白芷薇一组唐谧一想这倒是个能和桓澜长谈的好时机随即一按白芷薇替她答应了下来。 唐谧和桓澜负责下半夜两人在车子旁的一小堆篝火前坐下半晌无语。 “桓澜一般你要是生一个人的气要怎样做才能解气呢?”唐谧终于打破沉默开了 对方却是一点回应也没有。 唐谧往桓澜身边凑了凑说:“连改过地机会都不给我么?” 仍然是一片沉默。 唐谧嘘了口气说:“好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桓澜你一定觉得我或着说我们几个都是你的朋友本应该坦诚相见。可是我设计君南芙的时候完全瞒着你并且还利用了你所以失望透了是么?这件事我地确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你听听我当时地考虑好么。” 桓澜盯着篝火没有说话但是唐谧知道他开始认真去听了继续说道:“耍心眼儿算计人这样地字眼儿安在谁头上都不好听。可是大头那件事以我的头脑也就只能想出那样地办法。我知道如果我跟你讲明白了作为朋友你就算觉得为难可能还是会帮我。但那样你就是我的共谋和我一起在算计和欺骗君南芙我不想看到那样的桓澜也不想让你为难。可是我却错了我把你们都当作是一群小孩子心想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布局去行动就可以了。我以为只要我是善意的这就足够了。我错在没有考虑朋友之间本来应该坦承相待所以对不起。” 说道这里唐谧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感伤道:“你知道么我在梦里曾听见一个人对我说如果我得罪了别人他会替我道歉。如果我做错了事他会替我顶罪。这话虽然很感动人但是这根本不是我希望的事情。我希望我自己可以很强大即不用让谁操心也不用让谁挡在我面前。而如果可以得话在我走之前我倒希望能够一直挡在你们的身前让你们不经风雨这样的话以后回想起来你们便会永远是单纯年少的模样。” “你要到哪里去?”桓澜终于开了口。 唐谧现讲走了嘴忙解释道:“我是说我们总会长大对不对?不可能总在一起。” 桓澜转过头这些天来第一次直视着唐谧说:“我也很讨厌你挡在我身前。” “我明白已经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誓。我们要同样强大并肩而立成不?”唐谧笑着问。“好说定了。” 桓澜的笑容在火光中闪烁不定唐谧忽然想:他的确是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年。 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两人对看一眼提剑奔了过去。 只见李冽和张尉他们那组巡夜的人正在与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相斗在几名殿判的夹击之下那人武功虽高却已经显得有些难以应付此时又有守夜的蜀山弟子不断赶来那人见状猛攻了几剑瞧准一个空隙抽身而退。 几个与黑衣人相斗的殿判继续追击而去而已经赶到的穆显则向李冽问道:“怎么回事?有人受伤么?” 李冽略略显得有些狼狈道:“幸亏诸位殿判及时赶到只有一个人受了轻伤不碍事。” 穆显沉眉思忖良久道:“魔宫的人看来还是一直跟着咱们啊一看见咱们野外宿营就趁机出来捣乱。不过他们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够躲过我们蜀山追踪好手的耳目?” “会不会是他们并没有跟着我们而是我们之中有什么人是他们的内应一直在报告我们的消息?”李冽道。 “会不会有人用魂兽来通消息?”唐谧问道。 “不会我们为了防备这件事已经做了安排任何魂兽离开这里都会被现。“穆显答道。 李冽忽然脸色一变道:“穆殿监请随我来。” 穆显一看李冽的神色忙驱散众人跟着李冽向唐谧他们那辆车走去。唐谧和桓澜觉得纳罕不已也跟了过去。 他们的马车旁边铺着一块兽皮垫子王迩正舒舒服服地睡在上面因是练武之人一听间有响动便飞身爬起。李冽走到他面前骤然出剑低在他的咽喉之上道:“王迩把你的香囊拿出来。” 王迩垂眼看着看了看颈下的利剑知道已没有任何办法乖乖解下了腰间的香囊。穆显拿到手中闻了闻觉那香囊竟是一点气味也没有脸色一变道:“是信香。” 六十八 小镇谋杀 预告一下如果能按计划本月第二部结了会停一周修整一下做做准备再开始第三部如果有单纯为了本书而包月的读者可以晚一周包月。不过大家放心就算停一周还是会如期完成每月6万字的更新任务的。 马车上除了唐谧他们车的六人还坐着穆显。 王迩已经被困了手脚一言不地垂头看着车板。穆显问道:“从未听说过赤玉宫的人会配制信香据我所知这种只能给追踪猎犬闻到的香气只有七星教的人会配制。王迩你自己先解释一下吧。” 王迩抬起脸平日里有点轻浮的面孔此时倒是镇静泰然道:“不错我就是七星教教主之子自打出生便未曾学过我教的武功专等年岁够了入蜀山偷师学艺打探消息。” 穆显道:“哼学了又怎样邪教的武功和本门根本不通你以为你在这里学得的可以回去传给你那些教众么。” 王迩坦然应对到道:“我知道不能也根本未存那份心。我爹爹只是叫我自己多学本事而已只是我要说我是七星教教主之子你们蜀山肯收我么?至于打探消息那也只是因为蜀山是武林至尊这里生的事牵动江湖我就不信这里除了我就没有其他门派的耳目。” 穆显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他周旋问道:“这次你们意欲何为?” “那黑衣人与我教无关。”王迩说完知道此时辩解也没有用便说:“信香不过是为了方便我教中人能随时找到我毕竟我一人身在蜀山。我爹也不会放心至于信与不信悉听尊便。但我王某人可以指天为誓我在蜀山这些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蜀山之事。” 穆显见再盘问不出什么。转而问李冽:“你既然对他早有察觉可有什么现。” 李冽答道:“回殿监冽只是昨日偶然现王迩的香囊全无味道当时略觉意外。今日听殿监说起不知魔宫中人如何追踪我们才忽然想起江湖上有信香一说。要说平日他的言行如何。冽却未曾留意。” “殿监澜与王迩多有往来这一路同车也可算形影不离的确未现他做过任何可疑之事。”桓澜也说道。 穆显沉着脸说:“可疑之事也不会当着你们做单只是这携带信香一事就已经足够可疑了王迩先押在我地车上等比武完以后再做处置。此事你们几人不要声张王迩的位子先由张尉补上。” 这件事之后蜀山的车队一直小心提防。一路上再没有生任何情况半月之后终于抵达了华山脚下地小镇。 车队一进了小镇。唐谧便闻到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白芷薇道:“是檀香。” 不一会儿。他们总算知道了檀香地来源。只见小镇客栈门前的街道上停着二十辆精致的马车。每辆马车都是用上好的紫檀做成故而空气中才有暗想盈动。 “出家人喜欢檀香。果然不假连车子也用紫檀来做.手机小说站.”张尉叹道。 白芷薇一戳他脑袋道:“你这人脑袋就是古怪怎么不想想这车子多么贵和用黄金来做马车差不多。” “见了慕容斐倒要问问他们齐王用什么马车有没有这么奢侈。”唐谧也说 桓澜道:“齐王没钱时要管清源寺借的你说他能有那么奢侈么。” 正说着马车上66续续下来一些小和尚和蜀山弟子年龄相仿也都是十多岁地样貌虽然剃了光头穿了僧袍可到底年纪还小一个个眉眼灵动透着一股活泼劲儿。 唐谧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小和尚扒着车窗好奇地往外瞧。众和尚自然都知道蜀山的车队已经到了只是没有号令只敢偷偷瞟一眼这边只有一个和唐谧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和尚扭过头来忽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也回望着蜀山的少年们。 唐谧见他生得可爱便冲他挥了挥手。 那小和尚见了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也冲唐谧挥了挥手。 “慧心。”领头的方丈冲那小和尚叫了一声。 被唤做“慧心”的小和尚一缩脑袋冲唐谧吐了吐舌头这才扭过了头去。 这镇子不大只有一间客栈住了清源寺的和尚便住不下蜀山众人好在因为萧无极他们已经提前抵达定下了所有客房清源寺的和尚们虽然先到却只好去镇外露宿。蜀山和清源寺地两队人马不可避免地在客栈门口相遇一队进一队出擦肩而过的刹那彼此都会瞧上一眼期间意味不言而喻。 唐谧不知道在清源寺的和尚们是怎么谈论蜀山地反正在蜀山大家很少提到清源寺只是都心照不宣地知道其实蜀山的武功和术法根基是出自清源寺。但如今毕竟是蜀山在声势上更胜一筹所以两方之间存在着极微妙地关系。 因为第二天就要入华山再加上这个镇子萧无极他们已经先行有所布置穆显总算同意已经憋了一路地少年们结伴去镇子上走走。 唐谧和同车的四人在小镇最热闹地街上闲逛着远远一股诱人的香气传来闻得人食指大动。唐谧拉着白芷薇就去找那香气的源头原来是一家不大的馄饨摊摊主是一对十三、四岁的小姐妹。 摊子已经坐满了人其中不少是蜀山子弟。唐谧正愁没地方做跟上来的李冽冲一个术宗弟子招呼道:“林安这么巧。” 林安一见是李冽很是高兴。道:“李冽快来我给你们腾地方。”说罢他把旁边几个剑童打扮的少年挤了挤。一看地方还是不够李冽他们几个人坐下便呵斥道:“你们几个让让。” 这几个剑童大约是林安的小跟班。也没有任何异议站起就来让了位置林安顺手就拉了李冽坐在身边道:“快尝尝听说这里地馄饨出奇地好吃。我刚点了一碗鸡肉馄饨你看看你要点啥?” 唐谧向那个小一点姑娘问道:“老板有什么好吃的啊?” 那小姑娘笑着说:“汤头我们有鸡汤肉汤酸汤和清汤馅料我们有三鲜猪肉羊肉鸡肉。和全素。另外你要是想要猪肉韭菜或者羊肉萝卜这样荤素搭配的我们也能现做。你说你想要什么吧。” 唐谧没想到如此一个小地方竟然能有花色如此纷繁地馄饨心中不由暗自称奇道:“那就鸡汤三鲜馄饨吧。” 时间不长。几个人的馄饨一并端了上来李冽点了一碗酸汤馄饨。凑近一闻。皱着眉头说:“怎么醋味儿这么大?” 年纪稍长一点地小姑娘颇不以为然地说:“不放醋怎么能叫酸汤点这个的自然都是好这一口。” 李冽摇摇头。把碗推给林安说:“林安我和你换换。”林安二话没说接过那碗馄饨便把自己的推给了李冽。 这馄饨果然好吃唐谧吃完了一碗又要了一碗恨不得把所有的风味都品尝一便直到肚子涨得实在装不下了才打道回府。 几个人走了没多久随行的林安忽然捂住肚子惨叫道:“哎呀我肚子好疼。” 众人原以为他是吃多了却见他脸色乌青显然是中毒地样子李冽忙叫道:“不好他中毒了。桓澜你赶快去叫莫殿判来张尉你快回去扣住那两个卖馄饨的。”不想那毒作起来霸道无比待到莫七伤赶来林安已经七窍流血无药可救了。而随后赶来的张尉则告诉他们那两个卖馄饨的小姑娘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莫七伤担心这事在小镇上很快传扬开叫了马车把几个少年连同林安的尸体送回客栈。穆显已经得报此事唐谧他们一回来便被叫到他的房间询问情况。李冽把详细事情复述一边而唐谧则是一言不地站在那里。 穆显听后皱着眉头沉吟半晌问道:“李冽第一次遇到蒙面人他第一剑出剑向谁?” 李冽想了想答道:“向我但是被我躲过去了。” “那么第二次遇见蒙面人他攻向谁?” “还是我。殿监的意思是魔宫的目标是要杀我?” 穆显道:“看来是这样这一次就更明显了。如果不是你嫌弃那馄饨的味道这次他们就得手了。而且掌门和宗主他们来到这镇上已经勘察过一番这两个卖馄饨地小姑娘一定早早就埋伏在了镇上如若是新来之人必定逃不过掌门他们的查探。” 李冽神色微变道:“殿监是说这是预谋已久的事情?” 穆显点点头说:“是。”然后转而对剩下地几人说:“你们几个下去吧我有话和李冽单独说。” 唐谧他们走出穆显的房间白芷薇问道:“你怎么看?” 唐谧摇摇头说:“我说不好事情看上去地确是这样可是我觉得有些地方想不明白或许是李冽这个人本身就有点让人想不明白吧。” “但是无论如何咱们要一同上华山了。”张尉忽然这样跟了一句。 即使生了弟子惨死地事情比武仍然不会被推迟。第二日蜀山和清源寺的人马分赴华山。之所以将比武之地选在这里第一是因为华山得山势险峻第二是因为这是一座少有地孤峰被两方合力围住之后便成为了外人难进的赛场。 负责防守的二十人上山一个时辰以后唐谧这组攻山的队伍就要准备出。穆显这时候来到李冽身边关切地说:“李冽如果有情况一定要拉断玲珑丝。” 李冽神色泰然地笑了笑道:“放心。” 穆显走后唐谧好奇地问:“玲珑丝是什么东西?” 李冽一摇手腕只见上面缠着一道由三色金丝凝成的链子他说:“就是这东西穆殿监手上也系着一条如果我遇到危险只要扯断这玲珑丝他就能立时知道我的位置飞剑赶来救我。” “穆殿监是担心你在山上还会遇到那些要杀你的人?”唐谧又问现两人已经走到了负责搜身的清源寺和尚面前。 李冽边伸平两臂让和尚检查身上有没有携带法宝一边答道:“是的。那么你担不担心?” “担心。”唐谧说着走到另一个和尚面前因为她是姑娘家和尚不便搜身便用了一只对宝物及其敏感的灵犬上上下下嗅了一番。唐谧见那灵犬没有反应正要走检查的和尚忽然叫住她道:“这位女施主你胸口怎么有点鼓啊?”唐谧坏坏地一笑回道:“我说这位师父你见过胸口不鼓的女子么。” 此话一出那和尚被窘得脸色绛红连看都不敢再看唐谧一眼。唐谧顺势快走几步离开了搜身的地方轻轻拍拍胸口那只小绿猴说:“你看看差点就暴露了吧多危险你还非要跟来。” 所有人都通过了检查之后便列队准备开始攻山李冽因为年纪最长武功又好在操练时便被指派为队长桓澜和慕容斐则是副队长。因为这座山的地形图他们之前已经极其熟悉起初的一段路走的极为顺畅。没过多久走在前面的李冽一举手示意众人停下道:“前面有些不对头。” 桓澜看了看前方的树林说:“安静得有些过了头。” “嗯连鸟鸣也没有大概是布下了某种结界。”慕容斐说完取出一道符纸射向树林深处。待那符纸隐入林中之后他挥剑在空中一斩只见林中火光一闪便再无其他。眼前还是那片树林唯一不同的就是整个林子似乎突然有了一种大自然才有的生机鸟鸣虫吟乎远乎近。 “不是很厉害的结界倒像是一个警告告诉我们再往上去就是他们布防的地方了。”慕容斐说道。 李冽点点头说:“那咱们也按计划开始攻山吧。” 六十九 华山之战 说起来这个攻山的计划唐谧的功劳颇大。 当时攻山这一组讨论此次战法的时候都集中在如何从正面攻击这个问题上。唐谧看着地图觉得虽然说华山地势险峻林木茂盛只在南坡和北坡各有一条上山的路可是东侧和西侧的绝壁也未尝不可一试便问道:“有没有可能从峭壁上攀上过去呢?” 负责攻山操练的殿判道:“过去比武的时候清源寺和咱们都有人试过从峭壁攀上去全都没有成功。这是因为第一攀爬峭壁不但危险而且耗费体力太多度也慢极可能比对手晚登上峰顶。就算到了峰顶只要遇到攻击便会因之前耗力太多而不敌。第二人在峭壁上攀爬完全没有抵御能力这时候如若被防守一方现便是必输无疑。” 唐谧在原来的世界曾经赶时髦加入了一个户外俱乐部对野外攀岩颇有些了解便说:“攀岩的确既危险又耗费体力可是如果我们能设计一些应手的装备应该会节省不少体力也能降低危险。” 李冽看看她说:“且不说有了你说的装备能快多少就算能如此怎么解决在峭壁上被攻击的问题呢?” 唐谧想了想道:“我以为这么高的山全程从峭壁爬上去也并不可取。但是我们可以分出一队人从不到半山的位置开始攀爬然后绕过清源寺主力防守的位置再回到山道上从山路上方和另一队人夹攻那些和尚。这华山之所以难攻主要是因为山路陡峭。守方有地势之利而我们若能有人从上面攻下来岂不是也占了地势之优?” 慕容斐听了。很是赞同道:“不错。如果真能如此从峭壁上绕过的这一队可以分出几人直接去山顶夺旗因为这一队占了地势一个人可以顶五个人用不需要全部耗在和清源寺的人硬拼上面。” 桓澜随即道:“只是。这绕道攀岩地一队切不可泄露行迹。如果对方有所察觉看到我们攻山的人不足二十定会想到有其他人马走了别的路那样必然会去查看峭壁。另外这从正面攻山地一队必须实力极强把清源寺的人马全部吸引过来否则只要他们还有多余地兵力能在山中巡游很容易就会看见峭壁上有人在攀爬。” 虽然如桓澜所说。这个计划要想成功必须有很多小心的地方可是众人都觉得如果能够把它更加周密地谋划一番这的确是一个出奇制胜的好主意。于是众人便各自分工谋划准备。唐谧自然是拉上“天敌”欧阳羽去制造“专业的攀岩装备。” 他们在各种能找到地材料中经行试验。寻找在耐磨度和拉力上类似尼龙这样人造纤维的东西来这种做绳索又尝试如何增加鞋底的摩擦力。并且用最好的铸剑金属----从陨石中炼出的晶铁来制作安全锁等各种金属装备。终于在出之前拿出了全套的“装备”。 李冽朝二十人轻轻一挥手便有五个人走了出来。这五个都是他选出的在体力上有优势的蜀山弟子操练期间每日都在训练攀岩技巧他负责从峭壁上奇袭对手而正面攻击的队伍则由桓澜和慕容斐两人带领。 众人没有马上分开而是先由那剩下地十二人潜入四周的树林仔细搜索一番确定没有任何敌人之后李冽才带着那五人准备离去。 唐谧看着李冽将行的背影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安忙叫住他:“李冽你等一下。” 李冽转身走过来问道:“什么事。”唐谧从腰上系着地两只小铃铛中解下了一只递到他手中说:“这个送你能带来好运气的如果有事要记得呼救。” 李冽看着手中地小铃铛想起来竟是很久以前唐谧曾要送给自己地那个“定情信物”脸上有刹那即逝的笑容转而以平淡地口气说了声:“谢谢。”便把铃铛放入了怀中。 慕容斐目送李冽等六人隐入了密林向山东边的峭壁方向潜行而去随即从怀中拿出六个用符纸剪成的小人默念口诀这些纸人转瞬就成了那六人的模样..剩下的几个数宗弟子则也同时施出术法为这些傀儡增加防御力。 符纸变成的傀儡不但受到攻击就会现形也不能如真人一样灵活行动只有在行走和站立的时候看上去和真人无异。所以唐谧和欧阳羽给这六人设计了可以二十箭连的连珠弩这样这几个傀儡只要机械地重复上箭匣和射箭的动作就可以了。 众人给六个傀儡装备完毕之后剩下的十四人又分成了两组。第一组有八人包括桓澜和慕容斐等八个武功最强的蜀山弟子他们和那六个傀儡组成一个看上去有十四人的小队负责从山路正面进攻。根据战术安排这八人要竭尽全力保证站在他们身后的六个傀儡不会遭受太多攻击因为就算被施加了术法防御如果受到攻击次数多了傀儡们仍旧会现形。 另一组的六人中包括了唐谧她们三个这一组的任务是由机智的唐谧带领在荆棘密布的丛林中游弋吸引那些巡游防守的和尚们并将他们引到桓澜和慕容斐所在的山道上然后两路人马合为一路拖延住所有的和尚等待李冽他们成功从峭壁上绕到对手的后方。 唐谧带着自己的那五个人进入林中挥着宝剑在荆棘中艰难前行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忽听一声尖利的鸣响从远处传来透过树林的枝桠她看见有一道蓝色的烟火打上了天空。 “五个”唐谧低声说道接着伴随鸣响又是一道蓝色的烟火升上天空唐谧继续数到:“十个”。她刚数完。一道红色地烟火也升上了天空此后又等了片刻便不在有烟火升起。 “桓澜他们一共遇到了十二个对手。”唐谧回头对众人说道:“在外面巡游的和尚还有八人。咱们要快一点把他们引出来桓澜他们人数少。支持长了可能要露馅。” 她话还没说完从升起烟火的地方传来一阵高高低低地金鸣之声。白芷薇一听道:“似乎是和尚们敲的钵出地鸣声看来他们也在传递消息。” 众人虽然听不出那有长有短。有高有底的金鸣之声究竟是何意味但也猜出那一定是在告诉那些在巡游防守的和尚有六个人还未出现。于是众人故意在走动中出一些声响希望能够尽快把对手引过来。 不一会儿附近的丛林里有飞鸟展翅投向天空自幼常在树林打猎的张尉见了道:“过来了。” 众人停下脚步拔出剑严阵以待不想半天也没有对手地踪影。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生了什么唐谧则担心起来莫不是对手现了埋伏在峭壁边上准备攀岩的李冽他们。 张尉见唐谧微露忧色。猜到她大约在想什么道:“也许。是来人看我们人数多于他们。回去找帮手了。说不定是件好事再耐心一点。” 唐谧想想也是。便带着五人继续往桓澜他们的方向靠近走了一段林中的天光在不知不觉中黯淡了下来。唐谧感觉到光线的变化觉得不对头手一挥道:“停好像入阵了。” 张尉不解地问道:“什么阵?” “你没现光线暗下去了么?”唐谧问道话一出口才想起来张尉现在虽然能看到幻象了可是必须是很强的幻象才能影响到他兴奋地叫道:“原来是幻象可惜这些小和尚的法力还不够强大头带着我们冲出去。” 张尉顿时明白过来提剑走到队道:“大家跟在我后面不要看别处。” 唐谧跟在张尉身后不管身边的景物如何变幻一心盯着他的背影走了大约十来步之后只听前面穿来一声稚气地:“阿弥陀佛当真是蜀山高手不妄不惑让人佩服。” 她抬眼一瞧四周的幻象已经消失一丈开外的地方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站在那里正是在客栈外见过地慧心。 唐谧见了他笑了笑道:“你也是高手啊一个人敢对我们六个人。” 慧心听到赞扬腼腆地一笑道:“不是六个是八个。”接着轻喝一声:“摆阵。” 随着慧心的号令又有七个和尚现身而出将六人小队围在中央唐谧立时明白过来原来和尚们造出地幻象无非也就是想扰乱一下自己这方地视听好把他们围在阵中。她知道对于自己的任务来说和对手打游击在丛林里东奔西跑是最好地。这样打阵地战不但达不到引诱敌人的目的还有可能因为敌众我寡全军覆没。于是心中暗自思索要如何才能改变如今的情势。 清源寺和尚摆下的阵名为“不动明王”阵所谓“不动”是指慈悲之心坚不可摧所以此阵攻击性不强却坚固异常。这八个人间相互协防守得滴水不漏唐谧等六人与之斗了半晌虽然并未处在下风却也始终难以攻破。 唐谧此时看明白这些和尚的阵势旨在困住自己这方猛然醒悟了清源寺和尚们定下的战术。他们一定是觉得自己守在山道上的那一队虽然只有十二个人可是因为地势有利挡住桓澜他们十四个人绝对不是问题。而对他们来说最有威胁的实际上是可能钻空子从树林里潜行上山的唐谧这一队所以既然现了这剩下的全部六人只要用将之牢牢困住便可以安心等待自己那一方攻山的队伍登顶夺旗了。“大头芷薇咱们必须动起来要是跟着这些和尚死钉在这里必输无疑。”唐谧退回阵心对张尉和白芷薇说:“你们听好。咱们三个人的剑魂虽然被束缚住了一部分力量但是可以相互呼应不见得威力小。不如咱们也摆个幻象阵对付他们。让另两个人趁机冲出一个缺口去。” 白芷薇觉得这法子不错问道:“好。那咱们三个造个什么幻象出来。” 唐谧一想道:“和尚们成日清修咱们就给他们造个热闹的搞花他们的眼睛。你说咱们几个一同见过什么热闹场面?” 张尉和白芷薇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元宵灯会。” “好就给他们看看元宵灯会。”唐谧说完。才想起张尉如今只有一点点心力施出术法地时候还是会心中大痛嘱咐道:“大头你要依靠多剑魂的力量切莫强求心力。” “放心我有分寸。”张尉点头应道。 唐谧把双手握住了剑柄在心里暗自对那剑柄中隐藏在梳子里的剑魂说道:“我们在一起也这么长时间了既然上一次你可以唤起桃花障就说明你还是想一展身手对不对?请你认可我地力量。虽然你的身体再也不能成为剑地形状但我保证一定让你拥有绝世名剑的荣耀。” 话落那一刻她感觉到剑柄中的灵魂在轻轻颤动。 三人脊背相抵。站成一个三角形各自横剑在胸。凝聚心力。 渐渐地。整个树林暗了下来有点点灯光忽明忽暗。紧接着嘈杂的人声响起元宵夜的街市出现在眼前。流光飞转鱼龙翻腾热闹地俗世景象将八个小和尚包围起来一时间那几人都显出有些迷茫的眼神。 这时候慧心突然盘腿坐到地上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念起了不动明王咒。在那还带着稚气的佛咒声中唐谧三人造起的幻象逐渐模糊下去唐谧忙喊道:“加力再加力。” 白芷薇一边加力一边觉得有些不对原来是背后有些潮这才明白是与自己脊背相抵的张尉的汗水透了过来忙问:“大头不行了就说话。” “能行。”张尉简短地回答。 唐谧则大声冲另两个蜀山弟子喊道:“你们两个赶快挑一个眼神最愣的冲出去。”那两人得令选了一个和尚挥剑而上杀出了一个缺口唐谧一见一手扶住张尉道:“快走破阵了。” 三人紧随着那两个蜀山弟子冲出不动明王阵引着那八个和尚向桓澜和慕容斐的方向跑去。密林中行路艰难跑了好一阵才接近了桓澜他们正在与清源寺和尚们对攻的地方唐谧远远见着那守在山道上地十二个小和尚再回头撇了一眼紧紧追击着自己的另外八个确定二十个对手全部到齐便在跑动中把一只烟花放出。 绿色的烟火伴着尖鸣在空中炸开。 散布在山中各处地蜀山少年们几乎同抬起头不约而同地微笑。 桓澜和慕容斐这一方的情势还算不错只因清源寺防守地和尚们借着地利在山道上筑起了石头搭建地简单防御工事而并没有攻出来。如此一来桓澜和慕容斐把六个傀儡放在最后面射连珠弩又分出两个人专门给这六个傀儡做防卫。剩下六人并不急于进攻而是稳固地防住上面清源寺和尚们射下来的箭或者施出地术法与他们僵持在山道上。 此时这两人一见烟花扭头看向树林只见唐谧这一队正在向他们接近心中都甚是欢喜。桓澜转脸对慕容斐说道:“给唐谧他们送一个见面礼怎样?” 慕容斐心领神会道:“好。” 守在山道上的和尚们有四人负责术法攻击和以术法保护众人剩下的八人则分为两组专门负责射箭第一组的四人射完了下去上箭时第二组的四人便立刻补上。清源寺也是有备而来不但箭矢充足而且这八人全部是射箭的好手都使用一次可以射出三支箭的强弓。所以桓澜和慕容斐这一方虽然能够应付但始终处在密集的箭雨之中片刻也不得歇。 桓澜和慕容斐挥剑而上挡开射来的箭矢凭着两人强的轻功和摩罗舞变化多端的步伐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杀到射箭的和尚们面前。两人拿捏的时机正是一组和尚射完箭下去上箭另一组刚刚上来的瞬间各自出剑一挥斩断了这新上来四人的长弓。 此时那负责护卫的四个和尚已然反应过来四柄长剑出手攻向桓澜和慕容斐这四人也是清源寺的高手再加上居高临下几招就把两人逼退。可是两人却为唐谧他们抢到了一个没有箭雨的空当让这六人舒舒服服地跑回了自己的阵营。 蜀山这十四人汇合到一处再加上六个射连珠弩的傀儡和对方僵持住并不困难。这样你来我往了好一段时间站在防御攻势后面的慧心忽然大叫了一声:“不好。”转头对身边的一个高大少年僧人说:“慧海师兄我们可能中计了蜀山的人怎么是一付死守的架势既然有刚才冲上来那两人的身手为什么不尝试攻上来?死守不是只对我们有好处么?那个女剑童带队冲出不动金刚阵为什么不想办法往山顶上去而是跑来汇合?还有那最后排几个射弩的人也布置得奇怪他们从山下往上射弩攻击力不大最多可以起到掩护别人进攻的作用可是为什么这些蜀山人还要专门抽出人手保护他们似乎他们才是进攻的核心?”那被慧心唤作慧海的和尚听得眉头紧缩号令道:“全部攻击集中向那几个拿连珠弩的蜀山弟子。” 众僧得令将箭矢和术法集中攻向最远处那六个拿连珠弩的少年。唐谧这方的人一见对方攻击目标转移立时全部护了上去。 慧海一咬牙拿起手中长剑长臂一展放出飞剑。这一剑气势迫人度奇快蜀山的众人正忙于抵挡其他和尚的攻击想要去拦却已来不及。只见那剑在瞬间突破了施在一个傀儡身上的术法防御将它一剑刺穿。 银色的剑锋过处一个泛黄的符纸剪成的小人现形了。 七十 漫长的谋杀 这几天钩子拼命地写总算赶在月底完结了第二部虽然写得赶了有些粗糙错字啥的也多留下很多遗憾只能等将来修文时再说了。十一这七天钩子就休息去了不更新了咱们过完节再见祝大家节日玩儿得开心。 慧心一见那符纸小人现了原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道:“还有六个人不在这里。” 慧海也是心下大骇知道这六个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蜀山弟子才是最大的威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慧心你带着十个人赶快去搜索那六个蜀山弟子这里的山林荆棘丛生不可能走得很快这么短时间他们一定还到不了山顶。另外两侧的峭壁也要去查看那山崖直上直下要是攀岩的话反而比走密林要快不可不防。” 慧心得令点了人正要离开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对慧海说道:“师兄你这边只留十个人够么?” 慧海明白慧心的意思是怕自己人数上处于劣势挡不住蜀山人的攻击但如今的情势迫人略略思索道:“没事我们有地利能够以一当百一定能死守在这里。你快去吧那六人可能是蜀山精锐你们人手一定要够。” 唐谧远远看见慧心带了半数人马离开知道一定是去搜索李冽他们心中担忧李冽等人这么短的时间还没有爬上峭壁忙把自己那只金色的小铃铛塞进耳朵里只听里面穿来呼啸的风声。间或还有丁丁当当金属和岩石撞击的声音便猜到那六人应该还是在峭壁上攀爬焦急地对慕容斐说:“糟糕。李冽他们还没到位置。” 慕容斐此时来不及去想唐谧如何能得知此事道:“我们也抽走几人去拦截那些和尚。” “不可。抽地人数少了不顶用抽走十个人的话这里怎么办我们改计划。”桓澜说道。 慕容斐马上明白过来道:“你是说我们强攻上去?” “对这些和尚竟然敢以十对十四。也太迷信地势的威力了慕容斐以刚才地情形来看咱们五个应该能阻断箭雨。” 唐谧三人马上明白过来桓澜说的五人就是他们五个会摩罗舞地人既然刚刚桓澜和慕容斐两个人都能阻断一轮箭袭他们五个破掉对方的箭雨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对方除了这八个箭手只有两个可以防御的人的确是强攻的最好时机。 主意既定慕容斐和桓澜便安排剩下地九人为他们掩护和防御。两人则带着唐谧、白芷薇和张尉看准时间冲了上去。 他们五人故意错开了一点点冲上去的时间桓澜和慕容斐冲上去的时间仍是如接应唐谧时那样赶在一组射完换箭去。另一组刚上来的当口两人和前次如初一辙地挥剑砍断了那四人的长弓。逼得慧海和另一个防守的和尚拔剑抵挡他们。 这慧海和另一个和尚剑术都很强。又占着地势纵使武功如慕容斐和桓澜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可是唐谧三人已经以不可思议的度杀到此时正值刚刚下去上箭的那四人拿着弓箭冲上来补防唐谧他们挥剑就砍断了那四人的长弓。而掩护他们地九人一见唐谧这三人得手前方的箭雨被阻断立时也以最快的度冲了上来。 此时被唐谧他们砍断长弓地四人由于没有其他防守的人能接应他们只能慌张地拔出腰间地佩剑和唐谧他们近战虽然这些箭手站在高高地防御工事之上唐谧他们每次攻击都要先依靠轻功跃起但是这四人都是挑选出的射箭好手剑法上地造诣远不如这曾有奇遇的三人以四敌三也不过是打个平手。先前四个被桓澜和慕容斐砍断长弓的和尚本打算撤下去取新弓见此情形纷纷拔出佩剑帮忙将唐谧三人又压制了下去.. 可是对蜀山其他人来说最有威胁的箭雨已除那剩下九人很快就冲到防御工事之下提气跃起加入战局凭着人数和剑法上的优势没多久就制住了这八名箭手转而合力围攻被桓澜和慕容斐缠住的剩下两个和尚。 慧海一看转瞬间自己的防御工事上已经站满了蜀山弟子知道大势已去不用再做徒劳的挣扎心中悔恨懊恼把长剑一丢道:“蜀山之人狡诈机变我们输了。” 桓澜和慕容斐见通往山顶的正路被打通知道此役已胜带队就往山上赶去。唐谧心中担忧李冽便要了几个人随自己去增援。她带人还未走到崖边就遇见了与李冽一组的一个术宗弟子正是和慕容斐一起督导他们的程绒。 唐谧见程绒身后有两个清源寺的和尚紧追不舍便叫其他人上去帮她挡住那两个和尚拉住她问道:“程绒李冽呢?” “我们刚攀上悬崖就远远看见了清源寺的人李冽见他们人数多便让我们分散各自想办法看能否甩掉对手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程绒答道。 唐谧听了心想李冽明知道自己有危险还和大家分散真是不知死活随即对程绒说:“程绒咱们大队人马已经从山道上突破了你带着大家接应一下你们一组的人我去找找李冽。” 唐谧再次把小铃铛塞进耳朵屏息倾听里面传来似乎有点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打斗之声。她不由得想:是不是李冽受伤了。怎么受伤了还在和人打斗?如果是和清源寺的人交手受伤了停手不就好了么。想到这里她在原地转了转仔细分辨往哪个方向走耳朵里面的声音会更清晰之后便往那个方向多走几步。这样试了几回。她终于确定了李冽的大概方向便急匆匆地赶过去。 随着越来越接近李冽耳中的声音也越来越逼真。唐谧渐渐觉那打斗声和呼吸声是有一段距离地。也就是说如果呼吸声是李冽的那么打斗声就是其他人出来的才对。这让她马上想到也许李冽遇袭受伤但是他应该会拉断玲珑丝唤来穆殿监救援才对。 这想法让她多少安心了一点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一声重重地闷响紧接着是“啊”地一声惨叫之后便是片刻安静就连李冽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唐谧猜不出生了什么事情耳中无声她又无法再判断该往哪里走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她茫然无措地时候。忽听耳中传来穆显断断续续的声音:“冽儿原来你。你没有受伤。” “不错。以你的武功。不偷袭你天下有谁可以杀了你?”这是李冽冰冷的声音。随后那声音恨恨地跟了一句:“大伯。” 唐谧被李冽这声“大伯”叫得犹如五雷轰顶但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李冽过去一直被人默许可以离开剑宗又不时会出现在御剑堂。只是现在想想李冽的相貌和穆家兄弟并不相像那一定该是像他母亲平原郡主才对。而且看来他是一个私生子死去地父亲不过是他母亲遮丑的幌子而已。 “怎么你你以为晃是我杀的。”穆显的声音停顿下来喘息连连似乎是在积蓄继续说下去的力量好一会儿才说:“所以你造出假象让我以为是魔宫的人要杀你然后把我引到这里假装你被他打伤却趁我和他相斗之时偷袭我。好的确是好计谋只是冽儿我有一事不明白你为什么认为是我杀了晃?” “我也不希望是你可惜你做得再干净还是留下了证据。那个目睹了你杀死我爹的剑童你为什么不杀了她?难不成她是你的同党?” “怎么是她告诉告诉你我杀了晃?以以你地脾气就这么轻易地相信她?” “你知道我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件事并不是她说的而是我用窥魂术知道了她心中隐藏的秘密。你从小就记恨我爹后来又迷恋妖术最后设计在地宫用我爹地克星尸王杀死了我爹这就是我在她心里看到的那个完整地故事。” 唐谧听到这里心中泛起寒意却想不明白自己何时曾经毫无防备地中了李冽地窥魂术。这时只听李冽继续说道:“说起来这个女孩儿倒是并不简单心思远比这年纪的人深沉难怪你会选中她当帮手。我第一次遇见她故意在她看歌舞入迷地时候使用窥魂术不想在那种情形下她居然都不能被窥魂术看破。这才让我起了疑心也不得不费更多的功夫呆在她身边希望最终让她不再防备我不过最后终于等到一个机会救了她一次趁着她松懈之时问出了我想要的故事。” 唐谧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自己整理出来的那个思路最终成了李冽把穆显确定为凶手的证据。却忽听穆显低低叹息了一声道:“在心里面的故事就一定是真实的么?亲眼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实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穆显受伤太重这句话的声音极轻唐谧听在耳中却觉得心里一动好像抓住了什么可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她忽然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止这么简单她必须马上找到李冽当面谈谈才可以。于是她继续凭借着耳中传来的声音去寻找李冽的位置。 只听李冽冷笑了一声说道:“还有一个证据这是你的手谕吧你要你的亲信们在掌门人比武选出新的掌门之后便将新掌门扣住而我爹及早知道此事并且阻止了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还敢觊觎掌门之位为此还杀死了自己的亲兄弟真是死不足惜。” 唐谧一边走一边被李冽的这段话惊出了一身冷汗突然之间便明白了问题的所在。心中一阵惊惧加快脚步向声音地源头奔去。 “不过现在你死在自己侄儿的手里。是不是也算是天道报应呢。”唐谧耳边响起这句话知道李冽要下最后的狠手了。可是四望之下到处都是密密地树林却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她情急之下大声叫道:“李冽。你住手。李冽你住手。我有话和你说。” 她听着自己的声音在树林间回响然后消失本以为已经没有希望了却听见不远处地密林里传来李冽的声音:“我在这里。” 唐谧顺着声音跑过去看见李冽正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地上躺着口吐鲜血奄奄一息的穆显而李冽身后则立着一只巨猿。 她忽然想起听人说过魔王的魂兽是一只三人高崔嵬如山的巨猿。虽然没搞明白为什么魔王死了一百多年她地魂兽却仍然存在却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是魔王的魂兽。” 李冽道:“不错。没有它这么强的魔物帮忙我怎么能偷袭得手。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一直把它揣在怀里。没有你这个携带未霜之人替它遮挡妖气这家伙怎么能逃得过穆殿监他们这些敏锐之人。” “原来如此。难怪御剑堂那只灵猫会看它不顺眼难怪它不愿意接近周静的宝玉难怪它一定要跟着我难怪它会帮我们增进剑法和术法助我们在比武中胜出原来都是为了我能带它来这里。”唐谧盯着那只小绿猴不应该说是巨猿愤愤地说:“只怪我被你可爱的样子迷惑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你自己不是也喜欢以可爱的样子去迷惑人么何必那么介意。”李冽说道抬眼却看见了唐谧耳中塞着的小铃铛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腰上系的铃铛忽然脸色大变将那铃铛一把扯下来冷冷地说:“唐谧我原本因为这个铃铛决定不杀你的。就算你是杀死我爹地共谋我也放过你。这个是追踪用的东西对不对?”他说完把那铃铛一抛正正打在唐谧的脸上。 小小地金色铃铛从唐谧的脸上滑落下来掉在她地手上她忽然觉得这世界真是有些滑稽可笑竟然就笑了道:“你听我说也许你是对地但是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听一听是不是会是这件事另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 “你先告诉我这些事情是有人帮你谋划地对不对?这只会变身的巨猿还有那些假装来杀你的杀手甚至更多事情都是这人帮你某划的对不对?” “对。”“好如果这个人一心想杀死穆殿监可是他忌惮穆殿监的武功便想出了利用你这个他不会去防备的人来杀死他的计谋你说可不可能?那么他如何能让你心甘情愿地杀死穆殿监呢?简单来讲就是要你相信穆殿监杀死了你爹。可是他也知道你为人聪明生性多疑如果只是平白告诉你穆殿监是凶手你一定不会相信。所以他可能只是告诉你你爹死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场那就是我。这件事你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当然他知道以你的个性一定不会相信我随便说的真相可能会使用窥魂术自己去确认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建议你使用窥魂术也说不定。之后他为了让我在脑海里形成一个完整的穆殿监杀死你爹的过程一定废了不少心思终于我这个自以为聪明的人被他牵着鼻子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而你则最终找到机会通过窥魂术看到了这个结论。”唐谧讲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李冽在心里面的故事就一定是真实的么?亲眼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实么?你能不能凭你的心去想一想穆殿监是这样的人么?他该是你自幼就认识的人吧虽然看上去严肃但却是比你爹更温柔的人吧?你好好想一想。” 李冽听到这里神色微动问道:“证据呢拿出你的证据来。” “我没有证据这一年我遇到了许多事我不知道哪一件是被那个阴谋者刻意安排的哪一个又不是。但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你给我时间我一定把证据找出来。”唐谧讲到这里看见李冽脸上有冷笑一闪而过心想这家伙定然以为我在拖延时间连忙补充道:“至少我有一个证据就是你手里的手谕。那人跟你说的是假话这手谕是为了阻止新掌门没错但穆宗主并非是为了抢掌门之位而是为了阻止心怀不轨的人登上掌门之位实际上当时设计要夺掌门之位的是穆宗主。你若不信且把给你手谕的人叫来我和他当面对峙。李冽低下头看着那张手谕也辨不出是什么神色缓缓走向唐谧抬眼看着她的神色倒是颇为平静说:“好我信你这一回这手谕你拿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唐谧立时松了口气身手去接那张手谕忽然觉得眼前一花掌影翻飞不待反应过来胸口便重重挨了一掌喉头一咸一口鲜血涌了出来脚下顿时虚跌倒在地上。 她看见李冽因为狰狞而有些变形的面孔她听见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叫嚣声:“我爹爹是盖世英雄盖世英雄你别想骗我别想。” 唐谧躺在地上感觉到生命正在一点点抽离自己的身体看着李冽渐渐消失的背影竟然又一次觉得好笑于是就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愚蠢还是笑他人的疯癫。 (第二部完钩子谢谢大家的陪伴第三部再见) 第三部 一 童话之终结 一个人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笑着死去呢? 唐谧在自己真的还是个少女的时候曾经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她想:如果可以微笑着死去一定是因为得到了自己追寻的一切。 可是现在她想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人终于觉一直在追寻的不过是一个愚蠢的目标而已。 那么李冽有一天会不会笑着死去呢? 想到这个唐谧自己先笑了在临死之前能想到这种问题的自己也是很可笑的吧至少是很愚蠢的。 为什么不去尝试自救呢?哪怕只是试一试?这个问题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因为挫败感吧。 很强的挫败感让她放弃了明明知道是徒劳的但还是不应该放弃的求生努力。 在时间和生命的悄然流逝中有人缓缓地将她扶坐而起。她回头看看惊讶地现竟然是刚才一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的穆显。 “殿监你没事了么?”唐谧克制住情绪问道。 穆显盘坐在她身后双手抵在她的背心道:“别说话专心运气。” 唐谧感到一股微小的暖流从背后渗透入身体知道是穆显在输送内力为自己疗伤虽然觉得心中狐疑还是不敢再多问慌忙凝神调息。 她这一运气才现内息不畅胸口剧痛顿时就懈怠下来。只听身后的穆显说:“你伤得太重了现在内息可以运行到哪里便运行到哪里否则。全身的脉络阻断时间太长就是活下来也是个残废。” “不要我就是死也不能残废。”唐谧失声叫了一句。立刻提起精神重新开始调息。 “唐谧。你好好调息听我说话不要插嘴。”穆显的声音极轻却有一股命令的气势令人不得不依从。 他继续说道:“你若是活下来。有两件事要答应我。第一若是有人问你今日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你只可说在远处看见我和那巨猿相斗赶来时我已被击倒而你不敌那巨猿也被打成重伤。之所以让你这么说是因为我如今还想不清到底那在背后谋划这件事地人是谁你若是对人讲得太多恐怕小命就保不住了。第二请你放过冽儿一次..以这孩子的武功。要是一心杀死我们我们不可能现在还活着不论怎样。他出手的时候终究是犹豫了。” 唐谧听得心中茫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正要开口去问。忽然感到有热乎乎地液体喷射到自己的后脖颈子上惊异地扭头去看穆显。只见他唇齿间有殷红地鲜血正在汩汩流出不由叫道:“殿监你怎么了你不是没事了么?” 穆显淡笑道:“我何时说没事了。我刚才一直没说话只不过是在积蓄最后的一点力量罢了。唐谧以你我两人的伤势根本无法等到活着被人找到不如让你能坚持的时间长一点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唐谧看着穆显那张渐渐失去生气的面孔忽然间真地变成了一个不讲理的小孩叫道:“谁叫你这么做了你不知道你这样都是我害的么。我最讨厌别人牺牲自己来救我。”说着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胡乱地把双手抵在穆显的胸口哭喊着:“收回去把你的内力收回去。” 穆显试图轻轻推开唐谧才现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力气了只得低声说:“我不一定救得了你要是他们不能及时找到你你还是只有一死只是早死晚死而已。孩子你听我说我在前任殿前面前过誓要尽我所能保护好每一个剑童所以我不是牺牲自己只是为了自己能笑着死去而已。” “胡说你要是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唐谧停止了哭泣问道。 穆显已经支持不住开始急促地喘着气说:“去去找银狐回来。” 唐谧感到不好忙问:“他在哪里?” “不知道云游四海。”穆显勉强支撑着说。 唐谧忽然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急问道:“殿监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为了什么要害你我如果能活着一定替你报仇。” 穆显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是已然没有了力气几次喘着气嘴唇翕合却不出声音。唐谧心中着急便想送出一道真气给他不料他却蓄起最后一点力量按在胸口说:“去我房间找钥匙在这这里。” 那最后一个字地声音轻得好像一声喘息唐谧以为还能听到什么屏息等了好一会儿才觉原来什么也等不到了。 唐谧轻轻把穆显的尸体放倒在地上从他的胸口衣襟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揣在怀中。为了让身体减少不必要地消耗她随即便躺在穆显的旁边安静地开始调息。 她地内力衰弱即使多了穆显那一点内力也不足以支持整个身体来调息疗伤只能护住心脉。所以她必需时常留意自己地心跳正常或者过快的跳动会耗费太多地力量将自己更快地引导向死亡。缓慢而匀的心跳最为合适可是跳的太慢也容易让身体慢慢冰冷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生命的热度。 现在必需活下去这是和自己身体的消耗战不要浪费一点点力量哪怕是思考也不要唐谧这样对自己说平静地等待着死亡或者援军的到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唐谧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然后有人将她轻巧地抱起不说一句话便走。她心中狂喜以为是蜀山的援手到了抬眼看去却现正躺在那只巨猿的怀里心下一紧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唐谧在那巨猿的怀里等了片刻觉它只是抱着自己在树林里穿梭并没有其它的举动心中稍稍放松了一点偷眼打量那巨猿现它虽然变大了许多但仍然可以看出原来那只小猴子的模样尤其是那双黑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竟是一点也没有变化。蓦地唐谧忽然想了起来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这双眼睛特别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她低声问道:“我们很早以前就见过了在藏书阁对不对?” 巨猿没有回答看了唐谧一眼继续快步向前走。 但唐谧却可以肯定那时候她在藏书阁翻看关于“尸王”的书时偷偷窥视着自己然后消逝不见的一定是它。现在想来那双眼睛其实很特别黑琉璃珠子似的一双眼睛却没有眼白这分明不是人类的眼睛到底自己这个糊涂脑子是习惯了什么样的思维定式才会一根筋儿地认为那是个在偷窥的人呢?想到这里她觉得胸中悔意丛生恼恨自己为何如此迟钝后知后觉若是早能想到那时偷窥的不是人类至少也可以多一点防备之心哪能那么轻易就重了别人人的圈套。 唐谧这才现枉费她自以为聪明其实恐怕在更早以前就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然而又是在什么时候怎样被人利用了呢?头绪如此繁多又该从何处入手呢?这样的强敌就算自己活着难道就可以斗得过么?思及此处她不觉心绪烦乱血气上涌喉头咸吐出一口血来。 那抱着她的巨猿见了伸手点在唐谧的几处穴道上帮她平复了内息却仍是半个字也不吐。唐谧心下更是疑惑不知道这巨猿究竟意欲何为只是总算明白至少它并不想取自己性命。 这样被巨猿抱着走了好一会儿唐谧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原是已经走出密林来到了山道上。那巨猿在山道上放下唐谧站了站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随后竟毫无预兆地开了口:“你们的人快来了你若是觉得我对你还算有恩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那巨猿的声音沉而涩带着浓重的鼻音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的样子每个字都咬得艰难说完也不看唐谧转身跃入林中没了踪影。 没过多久唐谧果然听到有嘈杂的脚步声从山上传来远远地有人在高喊:“那边躺着个人。“ “是咱们蜀山的剑童。” “会不会是张尉他们正在找的唐谧。” 声音越来越近一群蜀山弟子已经围拢过来唐谧听见那些熟悉的声音在说:“是唐谧她受了重伤。” “快放烟火请莫殿判上来。” “她伤势太重先帮她调息。”一道金色的烟火冲上天空尖利的鸣叫刺入唐谧的耳膜她在那鸣叫声中感到一阵阵晕眩莫名对能继续活下去这件事感到有一点点胆怯。 是的也许我能活下去但是童话终结了。 大家好节日过得好么银钩回来了。这一章的标题的灵感来自与亨利八世筒子的留言我会在作品相关写一个第三部概要。 为啥可爱的读者都没给我投推荐票呢回来看到我的推荐票之有12张泪奔啊大家支持一下吧就在本书页那个投推荐票处点一下就可以了。 另外推荐朋友正在pk的作品《网游之黄金旗舰》书号144479很有意思的网游书希望大家多多投票支持。 第三部 二 没那么容易再倒下去 莫七伤从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走出来时太阳已经落了守在外面的一群蜀山弟子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女孩正是白芷薇。她一把拉住莫七伤的袍袖急促地吐出没前没后的两个字:“怎样?” 莫七伤点点头道:“原本这么重的伤又拖了这么久生机渺茫可是这孩子倒是聪明将所剩的一点内力全部护住心脉这命总算是保下来了。” 话说至此几乎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气莫七伤却话锋一转道:“只是她的四肢气血不通太久我不能保证将来她还能行动自如也许她要离开蜀山了。” 众人顿时静了下来白芷薇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艰难想张口再问点什么却无法开口。这时候萧无极带着顾青城和司徒慎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对莫七伤说:“莫长史你过来一下。” “长史”是莫七伤在蜀山派的职务掌门和宗主之下各有五名长史负责教导弟子和协理事务但是因为莫七伤在御剑堂呆得久了众弟子都习惯叫他莫殿判而萧无极平日里则叫他“老莫”。如今忽然被较做“莫长史”莫七伤心里无端觉得一紧预感到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敢再和那些蜀山弟子多说什么匆匆离去。 白芷薇却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莫七伤的称呼变了她原想往帐篷走去可是一抬步腿却软了一个趔趄向前摔去幸好张尉紧紧跟在她身后。一把将她扶住。白芷薇抬起眼睛眼神有些凌乱问道:“怎么办。大头?” 张尉听了莫七伤的话原本也不知所措。可是在扶住白芷薇的那一刹那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道:“能活下来就好至于别的大不了我们将来我们一起离开好了。我们陪着她。” 两个人劝退其他蜀山弟子走进帐篷看见唐谧正躺在软榻上望着天顶呆一张脸黄得好像蒙了一层毫无生气的薄蜡脆弱得一捅就会破掉。唐谧听见那两人地脚步扭过头来笑了笑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我还以为会有无数暗自倾慕我的人趁这时候来表白心意呢。” “是。在外面排队呢我们两个排第一和第二。”白芷薇回应道本来是想笑着说的。可是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就掉了下来。 唐谧神色一僵想抬手去握白芷薇地手。才现整条胳臂已经不听使唤了。有点尴尬地又笑了笑道:“大头。是不是你抢了我家神仙妹妹第一的位置快赔不是。” 张尉只觉得心中难过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好。原本在进来之前他想了一肚子安慰唐谧地话并且决定瞒住她关于四肢可能会废掉的实情可是真要开口的时候只觉得仿佛有千均巨石压在喉咙上莫说讲话连喘口气也不容易。 “唐谧对不起。”说不清为什么张尉开口时竟是这么一句。 唐谧又笑道:“是叫你跟神仙妹妹说对不起呢又犯傻。” “唐谧对不起我们要是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张尉自顾自地说忽然觉得哽在喉头的话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出:“对不起你走的时候我都没有担心过你..我只是觉得你又聪明武功又好什么事都难不倒你。对不起我应该和你一起找人去。如果真有什么我这一辈子都陪着你。” “能有什么四肢全废离开蜀山对不对?”唐谧淡淡地说。 白芷薇和张尉顿时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 唐谧云淡风轻地笑笑说:“刚才我自己已经问过莫殿判了这个结果在我地意料之中呢。”接着她故意狡黠地一笑道:“我刚才不说是故意等大头你说要陪我一辈子这句话既然如此你可不许反悔。嗯可惜原以为你会接着说给我做牛做马呢。” 张尉没有听出来唐谧话中的玩笑意味立时答道:“那好就做牛做马一辈子。” 唐谧听了望着面前那两张坦诚明净的面孔说不出为什么觉得鼻子酸似乎有泪水要涌出来想抬手去遮掩一下却觉手已经没有了知觉慌忙扭过头背对着那两人用极低的声音说:“谢谢。” 话落眼泪一涌而出滑过面颊悄无声息地落在软榻上。 良久三人间沉默无语。 唐谧再转回头时脸上已经挂了笑看向白芷薇和张尉的大眼睛异常明亮声音里透出奇异的力量说:“放心我既然活下来了就没那么容易再倒下去。” 这时候她才现还有两个人缺席便问道:“桓澜和慕容斐呢?” 白芷薇道:“咱们不是胜了么队长李冽找不到人只好由他们两个跟着掌门和宗主去见那些和尚好像有什么仪式……”讲到这里白芷薇才觉有什么不对道:“奇怪刚才掌门和宗主怎么都回来了难道这么快就……” 白芷薇话未说完一阵寒气灌进帐篷桓澜和慕容斐两个人已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两人一见唐谧的样子脸上满是忧色慕容斐问道:“唐谧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李冽。” 唐谧说完余下四人在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面带惊诧的表情看向唐谧等着她地下文。 唐谧却转开话题问道:“慕容斐你们两个和掌门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因为什么?” 一提这事慕容斐的脸色更是难看犹豫了片刻才说:“有一队去找你的人。没搜索到你却现了穆殿监地尸体。” 白芷薇和张尉一听惊讶得几乎是同时低低“啊”了一声。唐谧却早已大约猜到就是这件事平静地吸了口气。道:“桓澜你耳力好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有人接近这里马上提醒我。” 这几人已经心有默契。顿时明白唐谧一定是要说什么不可告人的重大事情果然唐谧继续用平静地声音说:“穆殿监是被李冽杀死地而李冽则是被人设计利用的至于这个在幕后谋划了这一切地人我不知道是谁。” 说到这里唐谧略顿了一下环视塌边四张年少而单纯的面孔道:“现在。除了你们四人我怀疑所有地人。” 接着唐谧把自己在山中所见以及自己的推测细细讲了一遍。说完她叹了口气。道:“这都是推测而已。我现在没有任何凭据和线索只能怀疑每一个促使我走向这个结果的人。也许从他们身后可以挖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每一个人?”张尉不由自主地问道。 “是比如史瑞。我和白芷薇之所以会去桥头村并且看见穆殿监的旧物让我形成穆殿监从小憎恶穆宗主地印象是因为史瑞驾车走错了路。而史瑞则是在马车夫忽然提出不干的情况下主动冒出来担当车夫的。现在想来那车夫走的可疑史瑞来得也太碰巧。还有若不是史瑞会掷色子的门法我们要想当时比武胜出来这里恐怕会多些波折我现在怀疑一切为我来这里铺平道路的人。”“那岂不是连贞露姐也要怀疑?掷色子是她想的点子。”慕容斐接话道。 “是也要怀疑。”唐谧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办法这一年的时间太漫长我分不清哪些事情是偶然和巧合哪些又是有人蓄意安排也不知道究竟顺着哪条线索走下去可以把那人抓出来。” 张尉与史瑞交好从心里觉得史瑞虽说有一点市井之气却绝非那样心机深沉之人本想张口为他辩驳两句却听白芷薇说:“是明知道已经十四岁了进了御剑堂也绝无可能通过五殿大试还要留在这里的确可疑。” 根据过往地经历张尉知道决不可在这时候与白芷薇争锋终是忍住了没有说话却有一丝忧虑潜入了心底。 “可是你的伤势怎么办呢?我听莫殿判说……”慕容斐忧心忡忡地问话说一半便不敢再讲下去。 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的桓澜忽然接了话道:“此地是魏境离都城大梁也不算远唐谧不如你随我去魏王宫医治吧。魏宫御医石千明是和莫殿判齐名地当世神医也许会有办法。”桓澜说完才觉得只叫上唐谧一个有些不妥忙补了一句:“大家也一起来玩儿吧。” 众人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远比让唐谧拖着病体车马奔波回蜀山要好于是又商量了一番决定由慕容斐先去追查当年唐谧他们的马车夫以及史瑞这条线索而张尉则和白芷薇一同陪唐谧先去魏王宫。 几人刚商定下来慕容斐和桓澜同时脸色一紧道:“来人了。”话落未几萧无极携顾青城、司徒明和莫七伤三人走了进来。萧无极摆手遣退四个少年后神色严肃地转向唐谧问道:“孩子你是怎么受伤地?” 唐谧把已经编排好地话拿了出来道:“回掌门谧在搜索同伴时远远见到穆殿监和一只巨猿相斗赶去时殿监已被那巨猿击倒而谧武功低微躲逃不及也被那巨猿打伤。之后李冽不知从何而来将谧救起却置于山道便消失不见了。谧受伤后心智荤乱很多事情也记不真切却不知李冽现在何处或许掌门从他处可以知道更多。” 说完唐谧看着不知是敌是友的众人心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她推测李冽当时在听完自己那一番话之后以他地性格心中一定生出猜忌之心那么很有可能不会告诉暗中指使他的人有关她的事情才编了这么一套谎言。只是若是自己所料不对李冽已经去找过那人那么自己的小命很快也就不保了。 萧无极听了道:“李冽也找不到了先不说这些。老莫这孩子的伤势如何。” 莫七伤答道:“性命无碍只是四肢气血不通得太久恐有残疾之忧。如今只能以活血益气的灵药为辅再靠他人深厚的内力为她每日调动内息在四体循环或又一线希望。只是她现时的内息本来已经很弱外人要是注入内力带动她的内息去打开不通的筋脉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可如果等我用药物将她的内息调整强壮就算是用九荣回天丹那也是要等到明早才能见效到时候她的四肢不通已久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让它们再动起来。” 莫七伤话落不等萧无极再说什么他身后的顾青城便说:“这孩子是我捡回来的还是由我来帮她打通筋脉吧我会小心的。” 唐谧一听这话身子一抖寒意袭上心头神色戒备地看向顾青城年轻俊朗的面孔心想:如若幕后之人是他的话如若他已经从李冽那里知道林中真相的话这便是杀死我的最好机会了。” 此时只听萧无极说道:“好吧那我们出去布置一下不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不大的一间帐篷里只剩下唐谧和顾青城两个人气氛沉默得有些骇人。 唐谧被顾青城缓缓扶坐而且他的掌心隔着细薄的衣物抵在她的脊背在秋日夜晚微冷的空气中让人觉得格外温暖她忽然就想:若是真的死于此人之手倒也罢了。 一股温柔的力量透过背心缓缓地流入唐谧的身体极其小心翼翼地带动着她的内力开始在身体里游走那力量是如此谨慎、缓慢而耐心地在她的身体里推进当走完一个周天的时候天色竟然已经微明。 一缕晨曦从帐篷的缝隙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淡金色的光影。 光影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移动悄然爬上唐谧的脸颊。她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明亮中感到些微晕眩茫然自问:“为什么就算是怀着防备之心也没有办法不去喜欢他呢?”一点题外话。 新篇章开始钩子可能会写的稍慢因为很多情节和过渡还要仔细思考和编排。等理顺了状态来了度就会上去。好像第二部结尾那几章五千多字都是平时三千字的时间就写出来了就是因为最后已经完全成竹在胸了。 所以至于推荐票什么的钩子是没有办法用写作度去换取的。好在本来我也没觉得我在推荐票上能有啥成就只是希望能有一些票知道有人很喜欢我的文这就足够了。 第三部 三 抽丝剥茧 顾青城起身将唐谧轻放回榻上低低叹了口气道:“都第三回重伤了你这孩子还真让人费心。” 唐谧一时没想明白怎么受了三回伤再一想才想起要是算上自己刚来到这世界昏迷不醒肩上留下那道伤疤的那次的确是三次重伤了只不过那一次自己醒来的时候肩上的伤口已然愈合身体虽然虚弱却没有什么大事以至于自己的印象并不深刻。 “对不起让宗主操劳了。”唐谧答道。 “没什么你休息吧我们明日就要启程了路上舟车劳顿你这伤势还真是叫人担心。”顾青城说完最后看了唐谧一眼转身就向外走去。 “启程去哪里?”唐谧追问了一句。 顾青城转回身答道:“回蜀山啊。”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恼人的事剑眉微沉又说:“照理说你们殿监的葬礼一定要全体剑童来祭拜才对可剑童们都回家去了要到三月才能回来。现在要入冬了尸想法子保存到那时候倒不难只是如果人死了七天还不入土为安便不能往生再入轮回了。如今只好去求清源寺的大师为你们殿监做一场法式先镇住他的魂魄。哎昨日刚刚战胜人家今日就要去求他们还真是让人为难。” 唐谧随口说:“那就别去求好了转世轮回本来就是莫须有之说何必为这种事低头。” 顾青城脸上顿时一僵看向唐谧的眼睛刹那便锐利了三分说:“这是什么话。从谁那里学来的。” 唐谧自然知道这话违背了这个世界的根本信仰猜测后面顾青城定是要教训自己可仍是有些逞强地说:“没人教。自己想的我不相信没有被确实证明地东西。自然。我也没有否定它的存在。只不过我认为为了可能有可能无的东西而牺牲自己地骄傲没有必要。” 唐谧正自顾自地说着眼睛一瞟顾青城赫然觉那人双唇合紧竟然是一副在隐忍着怒气的模样。她从未见过这样地顾青城心里打了个突骤然收声缄口不言。 顾青城缓了缓才用极其克制的声音说:“如果没有轮回转世那么现世之人忍受痛苦是为了什么呢?你这样一句话就可能粉碎了很多人人生唯一的希望。” “什么希望?这一世是穷人希望下一世转世为富人么?那还不如努力在这一世想办法成为富人比较好。这种希望我看粉碎了才……”唐谧这话还未说完忽觉眼前一花掌风袭面.^小说网.下意识地一闭眼以为顾青城要一掌打来。谁知半晌再无动静睁开眼睛再看时。帐篷里竟是空无一人。 她长长舒了口气知道那一掌。终究是没有落下来。吃过午饭以后。白芷薇他们四人才被放进来看唐谧。四人跟她讲起外面的情形说是看见清源寺的几位方丈悄悄去了掌门人地帐篷。后来隐约从里面穿来念经的声音。如今剑童们已经被告知可以立刻归家而其他蜀山弟子则明日启程。 “这样的话桓澜你帮我禀明一下明日我们也启程吧。”唐谧说道。 “帮你调息的事情虽然我们也能做但是莫殿判说还是由顾宗主那样内力深厚的人来做效果更好。唐谧你要不还是跟随顾宗主他们回去吧。”张尉说。 唐谧摇了摇头道:“我昨天想了一夜把这一年来我经历过的事情筛查一遍最终想出八件事情和此事紧密相关。第一件是被史瑞带去桥头村穆殿监故居。第二件是在楚国御试看见骑穷奇捣乱之人。第三件是在藏书阁看见穆殿监的借阅记录。第四件是那小猴指给我们看穆殿监出入养着穷奇的黑雾谷。第五件是那小猴带我去幻海湖边看到穆殿监使用的诡异术法。这头五件事引导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穆殿监因为憎恨双生弟弟同时崇拜魔王所以才杀了穆宗主。而李冽在用窥魂术从我这里看到此事时才下了要杀穆殿监地决心。” 唐谧说到这里休息了一下继续道:“这八件事中剩下的三件事是一小猴子帮我们提高了武功和术法的造诣。二这次来华山比武地筛选制度。三在我们来华山路上那三次刺杀李冽的事件。通过这三件事使我可以最终来到华山从而把那小猴子也带入华山也让穆殿监最终以为又人要对李冽不利结果中计被杀。” 张尉听完这八件事因为心里想到史瑞被牵连在内忍不住说:“唐谧这把八件事虽然造成了今日地局面没错但有地事情可能只是巧合不见得每一件都是有人设计出来的。” 唐谧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听我说完。” 白芷薇随手在背后打了张尉一拳低低骂了一句:“没眼力听着。” 张尉尴尬地咽下后话只听唐谧继续说道:“如今我想了想这八件事有地是可以去追查的有的便没必要费力。比如车夫和史瑞的底细可以查但御试中那个骑穷奇的人我们便没本事也不必要去追查了。”慕容斐点点头赞同道:“不错路上有人杀李冽的事也早就无迹可寻了但现在倒是知道王迩应该是被冤枉的。我看李冽可能早就注意到王迩有问题那次来刺杀的人本来应该杀死一个蜀山弟子好让唐谧这个备选有机会上华山可惜咱们防备得紧他没有得手李冽才匆忙暴露出王迩来应对。” 唐谧一直觉得在所有人中慕容斐是真正的聪明过人如若自己在他这样年龄看事物不见得如他这般透彻。果然此时他与自己所料契合忍不住叹道:“我也是么想。至于藏书阁的事乍看之下祝司库最可疑。可是就算与他有关也不是最终那人。这要等我们回去才能细寻线索。而至于筛选制度此时想来最是可疑。”“你是指贞露姐?”慕容斐微微有些犹疑地开了 “不是慕容殿判就算和此事有瓜葛也是帮手而已。应该是和有权利制定或者影响这个制度的人最可疑。” 唐谧此话一出那四人神色都是一动。明白这话已经直指如今蜀山最有权利的三个人。 唐谧顿了顿继续说:“如若没有穆宗主去世剑宗弟子不便参与比武这件事选出四十个人去比武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落不到我们这一殿。且不说这个就算人手真地不够也可以让殿监指定由我们殿武功最好的去做备选那样的话殿监肯定不会选我吧。总之。最后在这个制度下我再有那小猴地帮助。顺理成章能来到这里如今看来。这个制度的确对我有益处。又让我来到这里显得如此合理如果不是我恰巧遇到穆殿监被杀。如今这便是一件干净利落毫无痕迹地谋杀了。” “但也可能是巧合这制度听来并无不妥之处……啊。”张尉还未说完便被白芷薇跺了一脚没有再说下去。 “是也可能是巧合这件事也只能回蜀山去以后再看看有何破绽可寻了。”唐谧接着说:“剩下的看起来没办法查因为都与那小猴有关而如今那小猴早就没了踪影。可是其实还是有迹可循因为那小猴是华璇的魂兽照理说人亡魂兽亡可是它却活下来了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蹊跷。” “不但是魂兽应该死亡死去之人布下的其它术法也应该随即消逝。如今我只见过两个人布下的术法在他们死后没有消失甚至都没有变弱。一个是堕天大人布下地守护咱们蜀山的结界另一个则是魔王在那地宫布下的幻象。”慕容斐说道。 唐谧知道这话并不完全对因为堕天的转世已经死亡他布下的结界也已经变弱了但是堕天转世死亡这件事实在关系重大没有必要还是不要乱说为妙。 桓澜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此时开口说道:“如果如你这么看这些事那幕后之人其实是从谋杀穆宗主那时候就开始了全盘的计划大约两年的时间里这么多环环相扣的事情都在他地掌控和算计之下难道世上真有这么智计深沉决胜千里之人?要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不可控制的事情哪里能每个棋子都按照他的意图在行动?” 唐谧笑了笑说:“是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地人存在又不是在写小说。” 四个人没听懂“小说”是什么但都没有张口去问因为唐谧后面的话实在太过重要让他们根本无心去想别地。 “如果那人是桓澜说地那种人我们此时也没必要再去追查了现在做的应该是赶快逃命才对这个人我们根本斗不过。”唐谧说到这里看看那四个少年地面孔道:“我想这个人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留意每一个他认为是重要的人或者事情。经过长时间的积累他对所有人的性格相互的利害关系甚至隐秘等等各种事情都有所掌握。那么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他便可以开始行动。而在行动过程中虽然他不可能控制每一步都一定按照他的谋划在走但由于他太过熟悉自己棋局中的每一个子任何局面出现他都可以因势利导将事情引向他想要的结果。这应该就是他走赢这局棋的关键也是我们也许能战胜他的关键。”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五个人是他即不熟悉也不能掌握的可以搅乱全部布局的乱世五剑啊。”唐谧躺在榻上忽然笑得闪闪光好像清晨刺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耀眼而振奋人心。 听说有人把这个包月推荐票和vip推荐票搞混了钩子说明一下。只要包月的读者就有包月推荐票但是从主站来看书是看不到投票地址的。点击女频以后打开在女频页的推荐票排行榜能看到所有包月作品然后点击投票就可以了。 推荐朋友参加pk的作品《穿越之大唐歌飞》书号14o945大家有票帮忙一下吧谢谢。 第三部 四 世界之巅的少年们 大家久等了钩子的文思还在慢慢恢复中所以有些慢谢谢大家的耐心。这个月争取越往后写得越快吧。话才觉有些累了微有些喘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众人这才想起她其实还在养伤不禁都心底暗暗感叹这小姑娘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 只有白芷薇心下浮起些微忧虑她知道唐谧原本算不得一个勤奋要强的人做事的动力往往是好奇心和一时冲动现下伤成这样不躺在那里撒娇反倒有些怪了。 只听唐谧略略休息又说道:“现下还有一个要解开的谜题就是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若这人如此了解蜀山的情势又这么精于顺水推舟总能将事情引向他想要的结果那么我们就应该想办法不让事情往他想要的方想展。” 慕容斐听了道:“还能有什么目标呢蛰伏这么久一直在暗中观察蜀山动静他大约就是我们的大对头魔教中的奸细。他的目标一定就是毁了咱们蜀山。” “也说不定是权利。”桓澜说。 “结论别下得太早那样会让我们的思路受到限制我上次一直觉得藏书阁偷窥我们的是一个人就是犯了这种错误。”唐谧说到这里觉真的是已经累了却仍然强打精神又对白芷薇加了一句:“芷薇。让桓澜的魂兽给你那叫彦尚的亲戚送个信拜托她用她地消息网帮我们打听一下李冽和银狐的消息这两个人若能找到任何一个。事情都会好办一些。” “好你放心。”白芷薇点头答应。见唐谧面露倦色随即招呼众人离开。待到所有人都出了帐篷她回身关切地说了一句:“唐谧别忘了注意你自己。” 白芷薇这话原是让唐谧要小心身子奈何唐谧此时一心想着这些未解的谜题。以为白芷薇因知道自己地奇异身份是在提醒她自己恐怕也和这些事有些干系不免眉头紧锁又陷入了沉思。 想着想着她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被人扶坐而起接着背心处便有一道温暖的力量注入。然后是顾青城地声音:“那就去魏王宫吧石千明本事不小只是没有内力深厚之人为你调息。好得可能要慢一些。” “没关系离三月还远着呢。”唐谧口气淡淡地说。 若是这么长时间不见到他。将来就算现他是敌人。可能也不会犹豫不决了吧她那时这样想着。不自知地低低叹息。 第二天一早欧阳羽送来了经过一天两夜赶制出来的轮椅。唐谧被白芷薇扶坐上去笑着冲欧阳羽说:“你看我和师父已经都坐这东西了现下只剩一个你..你还不趁着手脚麻利的时候给自己也预备一个。” 若是平时欧阳羽一定要面不改色地与唐谧斗上两三个回合可是今日看着那丫头小小的身子裹在红色的袍服中没有半分力气地瘫软在轮椅上只有一双眼睛闪亮地叫人心悸忽然就觉得鼻头酸背过脸说:“混说什么呢你给我早点儿好。” 那一瞬唐谧看着欧阳羽细瘦的肩背还有同样又细又长的手指上新添的刀痕对自己说:“唐谧你要加油啊。” 慕容斐骑了快马往兴安县去追查史瑞的事情唐谧他们四个则雇了辆马车往魏国的都城大梁进。一路上靠着莫七伤给的药物调养再加上桓澜、白芷薇和张尉一日三次轮流为她调息四天后到达大梁的时候她自己的内息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四肢也微微有了感觉能够倚在车窗旁看看外面地风物。 大梁城比她曾经去过的楚国都城要大很多因为身处北方的魏国地势较高大梁城实际上是一座建在逐渐向上升起地巨大缓坡上的城市。还未入城门远远就可以看到位于城市尽头地势最高处地魏王宫连绵一片地辉煌殿宇次第沿着缓坡向下伸展在北方秋日透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想起睥睨凡尘地天神居所。 “桓澜。”唐谧对马车外骑马并行的少年叫道:“你有没有站在那里看过风景?” 唐谧因为手还抬不起来只能用下巴往魏王宫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看桓澜面露疑惑之色似乎是有一点都没明白便说:“我是说王宫的最高处那里应该就是整个大梁的最高处吧?” 桓澜听了面色一动只因王宫的最高处便意味着王宫正殿的御座如今能从那里俯瞰整个大梁城的只有一个人而已就是自己的哥哥魏王桓沧。唐谧看桓澜没答话以为他还没有明白又努力用下巴往宫殿的方向拱了拱因为抻着脖子说话声音有些不连贯:“我是说最高处最高的宫殿的房顶上。” 桓澜看着唐谧古怪的姿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没有去过不过想来风景应该不错。” “是么连你都没看过那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吧。车子入了大梁城唐谧才现城市甚为繁华而且还能偶尔看见一些高鼻深目色棕黄打扮特别的异族。 “哇国际化都市。”唐谧感叹道。 “你说什么?”白芷薇没听明白问道。 “我是说这里外国人真多。我说的不是你我这样的外国人是那种有卷毛胡子的。”唐谧解释道。 “那些大概就是从西域来的客商。”白芷薇答道虽然她嘴上如此说。可是关于这些客商地事她只是听说过而已此时也扒着车窗好奇地向外打量着道:“四国中只有魏国和东面的齐国与北方的草原和沙漠接壤。其中又以魏国北边地边境最长这些客商都是越过草原和沙漠。从西方来的。唐谧在御剑堂学已经过这个世界地地理知识知道这块大6的地理环境和自己的世界类似也是西高东低东南环海西北环山的格局。此时航海和造船术还极不达这些异域之人只有从西北翻过高山穿越沙漠和草甸才能来到此处。不过在异世界头一次看到这些面貌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还是叫她兴奋不已头歪在车窗边看着道路两边栉比地各色西人铺面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白芷薇和桓澜甚至迟钝一点的张尉都觉这是这些天来唐谧头一次真正显得高兴听着她絮絮叨叨大惊小怪的声音。各自心中竟也都欢畅了起来。 入宫远没有住旅店方便几人在黄昏之前进入魏宫等到各自安顿好。再草草用过晚膳天色已经全黑了。唐谧的精神仍很好。差了伺候自己的宫女去把那三人叫来。兴致勃勃地说:“桓澜带我们去最高处看风景吧。” 桓澜知道她还是惦记着早些时候入城时说的话。想到夜里去王宫大殿的顶上还是颇为不妥便推脱说:“你还没好呢等好了再说吧。” 唐谧一脸不乐意道:“你们可以背我上去啊哎你怎么这么不了解一个旅游者的心情呢?” 桓澜稍顿才明白过来“旅游者”是什么意思见唐谧原本游性盎然的面孔暗淡了下去刚要张口答应却见张尉已经一步走到唐谧身前将她扶上后背说:“那就背你去看看好了这还不容易。” 张尉是山村里地野小子对王家规矩本就不太在意加之觉得唐谧数日来难得如此高兴也不多想背了唐谧就跨出门跃上房顶向最高处那座大殿掠去。白芷薇虽然懂得这些王家规矩可是毕竟年少见那两人如若无人地在王宫重地的屋顶上疾驰便也懒得理那些条条框框飞身跟了上去。 桓澜跟在他们后面瞧见唐谧爬在张尉背上贴近他的耳边在低低说笑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股不快忽地又悔恨自己刚刚没有早一步答应唐谧这样心思反复间竟已经来到了正殿地屋顶之上。 张尉把唐谧放下扶她坐在屋脊之上白芷薇则坐在她的旁边揽住她以防她摔下去。桓澜和张尉站在两个少女身侧与她们一同俯瞰月色下地大梁城。 只见黑夜笼罩之下地雄伟城郭被灯火通明的街市分割成大大小小地方格像极了一副横亘在广袤天地间的棋盘而立于殿顶的少年恍惚间好像站在世界之巅鸟瞰着万家灯火芸芸众生。张尉忽然心有所感道:“原来站在高处看天下真的犹如看棋局一般。所谓世事皆如棋唯英雄与王者纵横捭阖其间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 桓澜也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看自己的国家那样的壮阔景色让他蓦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兄长坐在御座之上的感觉一时间也是心潮澎湃难以言表。 这时候唐谧猛地注意到远处宫殿的夹道上有一队人正缓缓走着。因为隔得远也看不真切只见前面看上去是两个掌灯的内侍后面还跟着两个内侍似乎一起扛着什么东西。她心中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么晚了在王宫中这些内侍在搬运什么东西便扭头问桓澜:“你看那边有人抬着东西在走动他们干什么呢?” 桓澜顺着唐谧眼神的方向看去脸一红低声道:“那是去侍寝的。” 唐谧和坐在她身边的白芷薇马上明白过来两人饶有兴趣地盯着那队人走得越来越近果然看见那两个内侍正扛着一个卷成卷的厚毯子里面依稀露出一个乌堆云的脑袋和一截雪白的脖子。那脑袋随着两个内侍的步伐一高一低地颠簸着看上去甚是有趣唐谧便不由得笑起来对白芷薇说道:“芷薇你看身为女子最不堪也不过如此吧。” 白芷薇明白唐谧的意思笑道:“可不是幸好你我永远不会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说罢两个骄傲的少女会意地看了对方一眼肆无忌惮地在王宫正殿之上朗声大笑起来。 那时候张尉不曾完全弄明白“侍寝”两个字的含义对唐谧和白芷薇的话也就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觉得那两个少女笑得如此爽朗不羁心中便也荡起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那时候桓澜站在唐谧身侧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几乎无法行动的家伙可以笑得如此没心没肺。可是那一刹那她的笑容在月色下恣意绽放惊心夺魄地好看。 少年看得一阵失神才觉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了那个明媚的笑容。 下一次帮她调息的时候就对她说少年这样想着觉得脚下的屋脊也虚浮了起来。推荐正在pk的作品《穿越三国之绝色小乔》书号146819喜欢三国的朋友去看看吧并且多多砸票支持一下哦。 第三部 五 天下大乱了 回荡在魏王宫上空的张扬笑声吓得那“侍寝”的队伍一阵慌乱随即有尖利的声音喊叫起来:“来人啊抓刺客。”这一声可谓石破惊天吓得那两个抬着人的内侍手一哆嗦连人带毯子摔在了地上毯子里顿时传来女子的惊呼和咒骂接着一个只穿白色褥衣褥裤的女子从毯子里爬了出来云鬓歪斜甚是狼狈。唐谧和白芷薇在殿顶上看了笑得更加放肆白芷薇高声冲下面叫着:“真是胆小的奴才出了事不用身子护住主子倒先扔了主子今日本魔女就先取了你们这几个胆小鬼的性命。” 此话一出那队人看着头顶大殿上四个黑黢黢的身影只觉得他们的衣襟在夜风中猎猎翻飞身形诡异得犹如妖魔竟是信以为真惊叫着四散而逃唯有那要去“侍寝”的女子被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瑟缩成一团。 这番响动立时引来了宫中巡夜的护卫一时间只听见四面八方都有报警的金锣声响起人声大作“抓刺客”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唐谧看见四方都有人影向这里汇聚童心乎起道:“快大家蒙面跟他们玩儿玩 桓澜一看事情闹大了忙说:“别我下去解释。” 白芷薇正在兴头上根本没听他的已经撕下一块衣摆先帮无法行动的唐谧蒙上了脸张尉则是一贯对唐谧的恶作剧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想也没多想习惯性地就背上了她。桓澜见了。忽然心中一松想:管他的呢索性胡闹到底了。 四人刚准备好。正殿下方已经被侍卫们包围十多道黑色地影子窜上殿顶向他们袭来。唐谧见了。像跑步比赛的令员一样高喊了一声:“跑。”张尉、白芷薇和桓澜三人便开始足在殿顶上疾奔几人眼见着那些围攻过来的护卫抽剑刺来也不迎击单凭魔罗舞轻快诡异地步法四下趋避。 若说单打独斗几人武功或许胜不了宫中的高手。但是凭借魔罗舞逃命却绰绰有余。侍卫们只觉得这几人在夜里真地犹如鬼魅一样身形忽左忽右眨眼间就冲出包围跃向紧邻着大殿的侧殿屋顶。 大殿下的侍卫统领反应过来高声喝令众侍卫放箭可是此时月亮恰巧没入了厚厚的云层侍卫们站在被灯火照得雪亮的回廊和殿墙下看向殿顶地暗处只觉得更是漆黑一片。放出的箭十有**都是凭着感觉瞎射而出不但没有射中唐谧四人反而险些误伤殿顶上追踪他们的侍卫。那统领一看。马上命人去找宫内总管让他调集所有内侍。用竹竿子在王宫各处挑高了灯笼照亮屋顶。 魏国王宫是在当年大周王宫的基础上扩建而成。历经数百年庞大无比。唐谧四人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只觉得脚下的屋顶高低错落连绵不绝任人飞跃。一会儿四人便看见各处的屋檐下面都升起了一根根挂着灯笼的长竹竿而且不知道从哪里还冒出了一队人举着挑灯的竹竿在地上跟着他们四处跑.. 唐谧看了更觉得有趣大笑道:“好好舞台和聚光灯都备齐了演出开始。”说完她怂恿往张尉往近处房顶上的几盏灯掠去顿时底下传来一片惊呼:“在这里在这里。”只见底下那队举灯地内侍还有大队的护卫都急跑着向他们涌来。屋顶上刚刚被甩掉的侍卫也纵跃而来。 张尉此时已经明白唐谧地心意一见众人被吸引过来了立时闪身就没入灯光照不见的黑暗领着白芷薇和桓澜袭向另一处被竹竿挑起地灯笼。 地下地众人只觉得这些“刺客”忽地在这边的屋顶上一闪忽地又在那边地房脊上一晃诡异到了极点。就连在屋顶上追踪的侍卫们也被这东亮一块西暗一块的情形搞得头晕眼花常常是眼睛刚适应了黑暗就不知从哪里的地上有人捅了一只灯笼上来雪亮亮一片照得人睁不开眼。而刚追入一片亮光之中那几个“刺客”又隐入了黑暗中侍卫们由亮处看去只觉得更加漆黑一片哪里还看得见“刺客”的身影。 于是在殿顶追踪的侍卫便大声朝地上挑灯的内侍骂道:“他***断子绝孙的东西谁叫你们点灯来着给老子撤了。” 地上的内侍们大黑夜里被侍卫统领喊来挑着灯满世界跑已经颇为不满了现在又被侍卫骂“断子绝孙”正是戳到了这些被阉之人的痛处也不只是谁脾性大一些一甩长竹竿就把一盏灯笼往房顶上的侍卫砸去。 房顶上的侍卫们品级都较高平日里就跋扈些此时正追得窝火见那些内侍竟然敢还击便随手把屋顶上的瓦片丢下去这些人手上都颇有功夫一片瓦砸下来也能要人命。底下的内侍顿时伤了几个。这下子可惹了众怒地上的内侍们人多呼叫间便聚集了一帮人石头、灯笼、竹竿兜头盖脸往房顶上砸去。 双方刚一开打弓箭手们恰巧赶到有机灵的内侍不等弓箭手明白情势就猫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刺客在屋顶上快放箭。” 这一声叫唤把弓箭手也稀里糊涂地拉进了战局一时间火上浇油乱做了一团。 唐谧看着被他们搅和得天翻地覆的局面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高呼一声:“天下大乱了快撤。” 几人在屋顶上高高低低一阵疾奔渐渐远离了是非之地看准一处偏僻无灯的宫院跳了下去。 少年们站在院子里才觉刚才因为跑得又急又快。几人都有些气息不匀此时再想想刚才的情形只觉得又是惊险又是有趣。相视而望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桓澜自幼生于宫廷。早已习惯了拘谨守礼今日这番胡闹只觉得格外痛快扭头看见唐谧笑成了一条线的眼睛忍不住就想:要是她一直能在自己身边的话。这一生都会如此快活吧。四人笑声未落黑夜里一条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袭了过来桓澜武功最好感到有掌风扫过回手就是一掌挡过去。不料那人武功极强桓澜与他一对掌便被震得往后退了三步大惊之下看向那人。只见她长低绾原来是个女子。 这女子白皙地瓜子脸上纹满了缠绕弯曲的黑色藤蔓一双眼睛却妩媚动人。顾盼流彩。桓澜心头一紧喝道:“你是什么人。” 不想唐谧和白芷薇却同时叫了一声:“玉面姐姐。” 玉面有些惊讶地看向唐谧和白芷薇。问道:“你们是谁?” 白芷薇忙拉下自己和唐谧的蒙面巾。道:“是我们啊。” 玉面看清了两个小姑娘地样貌神情微动。有些不置信地说:“你们来刺杀魏王做什么?既然是你们看在当年救命之恩的份上我就放你们一马。快快走吧只是下次再敢来地话我就不能不管了。” 唐谧一听此话知道玉面是魏王的人忙解释道:“姐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刺客是客人。是公子桓澜那就是他的客人。” 桓澜此时也除去了蒙面玉面上下一打量半信半疑地说:“倒是有几分像魏王只是你们黑夜里跑到王宫屋顶上做什么去?” 唐谧笑了笑说:“不干什么最近过得又郁闷又憋气想到最高的屋顶上透透气开开心。” 玉面这才注意到唐谧一直是伏在一个少年的背上问道:“你受伤了?” “可不是要不为什么郁闷憋气呢。”唐谧答道。 玉面伸手握住唐谧地腕子凝神片刻说:“内力恢复了七八成看来老莫的灵药的确不错。只是你这样子应该找高手每日为你调息打通全身筋脉怎么不待在蜀山?” 唐谧知道玉面并非敌人但是总不好告诉她自己怀疑蜀山的每一个人特别是如今那三个武功最高的人想了想道:“我们穆殿监刚刚过世了蜀山的人乱作一团哪有人记得我。桓澜说魏王宫的医官不错我们又恰巧在华山刚参加完和清源寺比武便来到此处养病。” 玉面听了布满藤蔓纹身的面孔抽*动了一下克制住惊讶问道:“你们穆殿监怎么死的?” “被巨大地妖猿打死的。”唐谧简单地解释道:“当时我恰巧在也被那妖猿打伤了。” “巨大的妖猿?”玉面低头沉思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唐谧说:“你看我说过要大乱吧这些被镇住地妖物都出来了。” 唐谧以为玉面知道妖猿是魔王的魂兽忙问道:“玉面姐姐那妖猿三人高地样子像魂兽一样可大可小我看似乎像传说中魔王地魂兽你知道么?”玉面摇摇头肯定地说:“人死了魂兽就会消亡不会是魔王的魂兽可能是别地什么妖物。你知道因为堕……”说到此处她忽然想起当年自己是在蜀山的屋顶上偷听到堕天的转世已死这件事不可以随便跟这些小娃娃说便道:“堕天大人当年布下的镇妖之术也是有时限的如今都过了一百多年力量有些削弱这些妖物中力量大的便镇不住了。” “玉面姐姐堕天大人当年是用什么方式镇住魔王麾下的妖物呢?”白芷薇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你们殿监如果在世问他去最合适不过。好像堕天大人离世的时候写了一封信给继任掌门和各位宗主以及御剑堂殿监布置自己的身后事似乎有讲到些此事。”玉面说到这里补了一句:“这我也只是听我爹略略提及我爹是前任气宗宗主。若想知道这些除了蜀山恐怕还要去赵国据说堕天大人去世前最后一次离开蜀山就是去赵国都城邯郸。” 玉面讲到这里猛地想起了站在一旁的桓澜美目一瞪道:“小子你怎么见了我还不叫师父?” 桓澜听见唐谧她们都管这个满脸纹身的古怪女子叫“姐姐”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叫她“师父”若是叫了岂不是比唐谧她们低了一辈眉一横道:“在下剑宗弟子为何要叫尊驾师父就是叫师叔也很勉强。” “桓沧是我的徒弟你是他弟弟叫一声师父没有什么不可。”玉面完全看不出桓澜的心思转回头又对唐谧说:“既然你在此处遇见我也算是造化以后就由我每天给你调息吧也算报了当日你救我之恩。” 唐谧听了自然高兴马上笑着应承道:“那好谢谢姐姐。” 桓澜却忽然觉得好像心头被人重击了一下紧张地跟了一句:“那还用我们帮你调息么?” 唐谧道:“是啊你不问的话我都忘了问。玉面姐姐前一段是她们三个每日给我调息你看还需要么?” “不用我一个人足以人多了不见得好。”玉面答道。 “好那大家就别来了。”唐谧说。 这句话压在桓澜的心头让他方才刹那鼓起的勇气消失无踪少年垂下头想:也许下次吧下次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如果周围安静气氛又好最好月亮也是这样躲在云里我再对她说。 第三部 六 似是故人来 前几天特别忙周某争取多写点连续更新。 第二天一早桓澜便约了医官石千明来给唐谧诊脉。说起来虽说大家都说石千明和莫七伤的医术旗鼓相当但石千明的名声比莫七伤却响亮许多。莫七伤常年居于蜀山除了蜀山派自己的人鲜少与人医病而石千明则住在这世界最繁华的都城结交尽皆权贵豪门声望自然也高得多。 石千明看年纪不过四十上下白净的面孔上蓄着精心修剪过的美髯相貌秀逸言谈温和与唐谧想象中看病要收百金的大夫模样相差甚远。他在诊脉之后用一只小铜锤在唐谧的各处关节轻轻敲击一阵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恢复状况甚为满意道:“莫前辈的方子我看了照着用就好。”说到此处他看似无意地瞟了一眼桓澜现那少年的眉头蹙着便说:“但是身子单薄了些还要加些滋补的药以后每日一次冰糖燕窝是必不可少的在莫前辈的方子里多加一份百年赤芝就更好了。再让医女每日来给你做针灸推拿这样的话大概不出一个月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石千明眼尾一扫桓澜现这尊小佛的眉眼总算顺了淡淡一笑道:“那么就留下医女在这里为姑娘针灸在下暂且告辞以后有事随时差人来便可。” 石千明起身正欲离开张尉和白芷薇恰巧走进屋来与他打了个照面。石千明看见张尉。本已站起来要抬步的身子僵在了那里这失态的样子连与他不相熟的唐谧都觉得纳罕她清咳了一声。道:“石大夫这是我的朋友张尉和白芷薇。我们都是蜀山地剑童。” 石千明缓过神。尴尬地笑了笑道:“是么这位张少侠看上去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与他少年时便相熟刚才一见张少侠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竟是我那位朋友来了。” 张尉听了觉得有趣问道:“竟有这等事不知道石大夫的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石千明却似乎不想多说道:“这个朋友英年早逝不提也罢石某告辞了。”说完便匆匆离开。 张尉对这事倒是并不在意走过来询问唐谧地伤势。可唐谧却觉得另有隐情当下记在心里想着以后合适的时候要再问个明白。 后来石千明每日都要来唐谧这里问问诊。她便有意无意旁敲侧击地问起他那位与张尉相像地朋友石千明却总能不露痕迹地搪塞过去。似乎并不愿意多说。这倒让唐谧心中更加觉得另有隐情。本来她就一直怀疑张尉的身世总觉得以他所说的普通人家。怎么能有像沉荻那样的宝物更别说也许还有能让君家父女惦记的东西如今以石千明地态度来看张尉的身世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另一个唐谧一直想多套一些话出来的人便是玉面。 因为玉面脸上布满了藤蔓刺青唐谧一直猜不出她的年纪后来每日在调息前后可以说话的时候她便东一句西一句地与玉面闲聊才知道原来玉面的名字叫林婉自幼长于蜀山和萧无极、穆显以及司徒明是同一辈人是气宗的五位长史之一。 “那我们殿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好奇地问。 玉面盘坐在榻上歪着脑袋思考着。每当这时候唐谧就觉得玉面身上自然地流露出一种天真的气质心里也觉得此人真真有意思大约是从小就呆在蜀山心中又只有武功这把年纪还是这么孩子气。你叫她一声“姐姐”或者夸句她看上去很漂亮就能把她逗得乐呵呵地。可是有时候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玉面的情绪又会陡转之下忽然狂躁起来。 “我说不好穆显从小就是想得很多、看得很多但不太爱说话的那种小孩。可是心地应该很好吧就连弱小地妖物也不会伤害。”玉面说道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他还救过一只受伤的小穷奇我记得当时我们都说这是世上最邪恶地妖物之一趁着还小又受了伤还是赶快杀掉吧可是他不忍心最后不知道偷偷抱到哪里去了我猜是被他养起来了。” 唐谧听了眼睛一亮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啊?” “当时好多人在场吧我想想嗯老莫在司徒明在他弟弟在还有……哎太久了记不清了大概萧无极也在吧。”玉面摇摇头不肯定地说。 “嗯那我们萧掌门和司徒宗主又是什么样地人呢?” “司徒明么从小就是老好人一个现在想来我们这些人数他最有福气儿女成群无欲无求。萧无极呢此人没意思得紧从小就拘谨守礼对堕天大人崇拜至极大约从那时候起就一心要当蜀山派掌门坐在堕天大人曾经坐过的位子上。所以他好像总是在练武不停地练武真不知道岳莹嫁给他有什么意思。”玉面答道。 “对了玉面姐姐后来找到那个会魔罗舞地人了么?” 唐谧一问出这句话玉面的神色马上大变即使是有无数在脸上缠绕的藤蔓遮盖着也可以从那些纹身扭曲变形的程度知道她有多恼怒。玉面的手猛地按在唐谧的手腕上手指深深陷入她的肌肤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恨意问道:“后来你们有没有再见过那个穿灰衣的教你们魔罗舞的人?” 唐谧的手腕被抓的生疼叫道:“姐姐姐姐你先放手。疼疼。” 玉面却没有松手反而手上加力。几乎要捏碎了唐谧地手腕低喝道:“快说。” 唐谧知道这件事和玉面一定关系重大。心思急转觉得还是不要骗玉面为好道:“姐姐你听我说其实我的魔罗舞不是和什么蒙面的灰衣人学地。是从一盏灯里学的当时我说是灰衣人是因为和姐姐不熟怕说出从灯里学了武功这种匪夷所思地事姐姐不信。姐姐你先松手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玉面听了缓缓送开手。沉默了一阵似乎是想平复一下情绪半晌才说:“你这孩子油滑得很。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唐谧立时誓道:“我保证这次是真话如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信的话。姐姐可以现在就去问我的那几个同伴我们几人一同捡到那灯笼。一同学会的魔罗舞。” 玉面想想道:“我自然会去问你先说说那灯笼是如何来的什么模样?” 唐谧于是简单地讲了他们得到灯笼地经过又描述了一下那灯笼的样貌问道:“姐姐这灯笼也可算个宝物你没有听说过么?” 玉面此时已经信了八成说:“我对宝物知道得不多不过这大梁城是世上珍宝商人的集中之地听说最有名的就是东市十条的异宝馆我倒是可以去那里打听一下说不定能够找出来我想找的那个人。” 唐谧听了心中好奇虽然明知再问下去可能又会激怒玉面还是试探着说:“那个也会魔罗舞的人是玉面姐姐的仇人么?” 玉面一掌排在身边的小几上咬着牙道:“不错此仇不保死不瞑目。” 那张黄花梨地小几被玉面这一掌震碎“哐啷”一声散倒在地上唐谧看了吐吐舌头不敢再问下去。 石千明说的果然不错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赶在年关将近地时候唐谧便完全恢复了过来。桓澜这才说应该找一个时间去拜见他母亲以及哥哥。 唐谧他们三人想想也对来了这么久把桓澜家也闹得鸡飞狗跳了一番竟然还未曾去拜见过主人着实有些不合理数。只是年关正是一国之君最忙碌的时候除了平时地政务还有各种祭奠和仪式要参加他们便先去拜见桓澜地母亲----玲珑夫人 三人在魏宫住了月余从宫人那里对桓澜的母亲多有耳闻。传说玲珑夫人是塞外草原地异族在少女时代便因美貌动人被编入牧歌中传唱后来魏国有人出使到玲珑夫人的部族见到她后回禀当时的魏王说:“其人玲珑如玉满室生光美到极处目不敢睨。”所以虽然她身为北方的蛮族但桓澜的父王当年迎娶她的时候却是极其隆重以十万大军护送封为仅次于皇后的夫人此后荣宠不衰。 但是唐谧也听到宫人们说玲珑夫人生性冷傲极难亲近就是对唯一的儿子桓澜也是不理不睬少有温言相对的时候。这些流言让她在去见玲珑夫人的路上多少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会遇见一位怎样脾气古怪的美女。 几人进入宫室便闻到一种淡淡的花草香唐谧问向桓澜:“这是什么香真好闻让人想起秋天晒干的青草还有又高又远的蓝天。” “是无忧草只有我母亲的家乡才有的一种小草。”桓澜话落珠帘声动环佩微响裙裾悉索玲珑夫人到了。 少年们还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便先齐齐跪下低头行礼。只听一个略略有些慵懒的声音问道:“澜这就是你提起过的朋友么?” “回禀母亲大人这就是澜曾与母亲提及的蜀山同门唐谧、白芷薇和张尉。”桓澜答道声音谦恭有礼得犹如臣子一般。 “唐谧是哪个抬起头来我看看。” 唐谧没想到自己会被第一个点到抬起头来望向前方软榻上的丽人心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她以为自己这一生中也算是见过不少美女原来的世界且不说单说白芷薇、君南芙那便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就算十个白芷薇和君南芙站在玲珑夫人的身边恐怕也会被掩去了光彩。于是在心里叹道:玲珑夫人果然人如其名美貌横生神光离合当真是让人不敢逼视。 唐谧稍稍稳住呼吸恭敬地回答:“是民女蜀山唐谧。” 玲珑夫人峨眉微蹙转向桓澜道:“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硬邦邦的哪里像个女孩子家不如嘉禾的声音好听。” 桓澜神色一紧忙解释道:“母亲大人他们初入宫廷难免拘谨其实唐谧是性子极活泼的。” 玲珑夫人却似乎没听见桓澜的话道:“那两个孩子也抬起头来吧随着玲珑夫人的话音张尉和白芷薇也应声仰起脸恭敬地看向她。就在玲珑夫人目的光触及到张尉的刹那那张一直没有什么波澜的面孔不自觉的一动。张尉只觉得那双美到极致的双目定定地望着自己好一会才听到一个带着克制的声音问道:“那个孩子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第三部 七 战神之子 这一章计划把异宝馆的故事写完可是实在太困了支持不住了就截断在这里吧。睡觉去 张尉被如此美的女子盯着看得心中一阵虚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了玲珑夫人的视线答道:“回夫人我叫张尉。” 玲珑夫人似乎没有现自己的失仪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软榻上的五色琉璃锦那些鲜艳色彩被揉捏得乱做一团破碎而混乱。 “你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她继续问道。 张尉刚想回答唐谧觉得玲珑夫人有什么不对想要阻止张尉回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打岔情急之下身子一晃假装晕厥了过去。 张尉来不及答话忙伸手去扶唐谧桓澜也赶忙握住她的手腕去探脉息而白芷薇最是和她心有灵犀忙叩道:“夫人见量唐谧重伤初愈肯能是跪得久了体力不支我等赞且告退择日再来请安。” 玲珑夫人见状冷哼了一声道:“身子骨倒是像千金小姐你们退下吧。” 待到几人把唐谧送回到房间唐谧劝退了其他人只留下白芷薇才神色忧虑地开口问道:“芷薇你可觉得玲珑夫人有什么不妥。” 白芷薇想了想道:“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她笑过就是对桓澜也看不出什么温情还有我觉得她看张尉的眼神有……”说道这里。她看向唐谧想确认是不是唐谧也有相同的感觉。 “有恨意对不对?” 唐谧果不其然说出了白芷薇心中所想。白芷薇点点头道:“是啊。不过。她自然没道理去恨大头难不成是恨石大夫也认识的那个与张尉极像的故人?” “我也这么想。从石大夫和玲珑夫人地表情来看张尉与那人应该是极像才对。世上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很难这么相像。咱们不是一直对大头的身世有疑惑么?我看应该去问问石大夫。”唐谧道。 “你不是说石大夫总是在搪塞你似乎不愿意告诉你么?”白芷薇问。 “我原来是这么以为地但是今天看到玲珑夫人的态度我忽然想也许他是想保护大头因为这里是宫廷他不能在这里说太多。” 白芷薇觉得唐谧猜得颇有道理。于是两人便决定出宫去找一趟石千明为了出宫方便两人又叫上了桓澜和张尉..桓澜和张尉虽然担心唐谧地身体。但是耐不住唐谧死磨硬泡总算答应下来。好在一出宫门。两人看见唐谧生龙活虎的模样。也渐渐放下心与两个少女一起兴致勃勃地在大梁城热闹的街市中闲逛起来。 没多久。唐谧和白芷说要单独去逛一些女孩子的胭脂水粉铺与张尉和桓澜约好午饭时间在附近一间饭庄见面便匆匆赶往不远处石千明的宅邸而去。 告诉她们石千明住处地宫人说过石大夫家很是好认只要看见门口有人哭喊着请求治病便是了。果然两人走进那条巷子就听见有人在一个院门口叩门求。唐谧和白芷薇在等着仆役通报的时候看着那人可怜递了几枚钱过去却被那人打落在地愤愤地说:“我是来请大夫又不是来要饭的。”说完那人一口浓痰吐在石府朱红的大门上转身离开。 唐谧见了石千明觉得心中不平但因为有事相询也不好当面指责婉转地问了句:“石大夫不觉得每天这些来哭门的人烦么你手指头点点恐怕也能清净许多吧?” 石千明怎么听不出来唐谧的意思也不恼怒淡笑答道:“若是平常大夫能医的自然找不到我。若是平常大夫医不了的在下医起来名贵的药物总少不了这方子也不是开一剂两剂没有钱如何支撑?与其这样不如早死早生下次轮回投条好命吧。” 唐谧听了一阵气结却不便与他争论压住脾气问道:“石大夫大概猜得出我们地来意吧?” “是为了打听那个像张尉的人而来对不对石某一直等着两位大驾光临。”石千明说完目光投向满园枯败的花草问道:“唐姑娘可否先跟石某说说张尉地身世呢?” 唐谧道:“他爹只是平常老百姓一个似乎曾经当过魏国大将军沈牧传令兵后来沈将军被奸臣所害他爹便离开军中了。” 石千明听到这里眼皮一跳说:“他爹说沈将军是被奸臣所害他就相信?嗯他家一定住在很偏僻的地方吧。虽然是十多年以前地旧事了可是你去问问这大梁城任何一个人当年号称百战不败地战神沈牧是怎么死的他都会告诉你是战败蒙羞自刎沙场而死地。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他十八岁拜将此后历经大小二十余战未尝败绩而最后却以这样耻辱的方式结束了生命。”说到这里石千明顿了顿从庭院的花草间收回目光看向唐谧和白芷薇道:“沈牧便是我那个很像张尉的朋友。” 唐谧和白芷薇虽说已经准备好听到任何意外的消息还是难掩震惊之色。唐谧问道:“那沈将军可是有子嗣留下?” 石千明摇摇头道:“没有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五岁经年征战未曾娶妻起码连我这个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他有子嗣所以我见到张尉才觉得奇怪若说没有血缘这两人怎会如此相像。如今你又说他爹曾在沈牧军中我猜……” 石千明没有说下去唐谧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石大夫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请问玲珑夫人是不是和沈将军有什么瓜葛?” 石千明神色微变。说:“那孩子已经见过玲珑夫人了?” “是今天早晨才见过。” 石千明叹了口气负手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权衡良久才说:“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总该知道很多事情并非如你们所听到的那样玲珑夫人的事便是如此。她原是鞑靼人牧歌中传唱的美女后来沈牧率军路过她地部族曾经有缘见过一面。回大梁后先王问及玲珑夫人究竟形貌如何他说:其人玲珑如玉满室生光美到极处目不敢睨。因沈牧擅丹青先王便命他画像一张。谁知见了此画后先王便生出抢夺之心派使臣求之。但玲珑夫人那时已经嫁与其部族领人家自然是断然拒绝。于是。先王便命沈牧以十万大军攻其部遭顽抗遂灭其族而得玲珑夫人。” 讲到此处。石千明略略沉吟道:“如果那孩子真是我这故友之子。他养父隐瞒一些事情。大约一是不想让他背负其父的耻辱。二是帮他避过一些仇敌。你们知道所谓常胜将是站在无数人尸骨上的荣耀。” 唐谧和白芷薇从石府出来心情都不是很好。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白芷薇才说:“你说这事一定要告诉大头才对。玲珑夫人一定会再来问他地身世他可不能局势相告否则他自己有危险不说他和桓澜又该怎么相处呢?” 唐谧也在思考这件事说:“其实大头和桓澜如果明理的话这事应该影响不到他们。沈将军所做完全是遵了桓澜父王地命令。至于玲珑夫人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这就不是我们好品评的了。”说到这里唐谧又想起桓澜对他母亲极其在意的样子心中一阵犹豫道:“还是先只告诉大头让他有所防备好了免得再次被玲珑夫人问到时瞎说话至于桓澜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好了。” 白芷薇也觉得还是这样妥当道:“嗯也好。说起来现在大约也能猜到君南芙他爹想过要骗大头什么了我想那一定是沈将军留下的遗物。” “是啊沉荻大概也是遗物之一这么说起来沉荻坏了还真是可惜。”唐谧正说着抬眼看见前面不远处地一家店门口站着一个波斯舞姬正随着悠扬的笛声扭动腰肢偏偏起舞。 那殿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妖娆的舞蹈唐谧和白芷薇钻入人群离进了细看才现那舞姬原来是一具人造的木偶。只是这木偶做得太过精妙纤腰玉臂金碧眼姿态妖娆。 “奇怪来的时候怎么没见过呢?”唐谧自言自语地说。“这铺子每天正午才放偶人跳舞。”身边的路人答道。 唐谧抬头一看这家铺面原来竟是玉面曾经提及的“异宝馆”。她原本便计划要来此一趟心想择日不如撞日便拉着白芷薇迈步往里走。 两人一推开异宝馆那扇紧逼的大门便仿佛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间宽敞而昏暗的店铺所有地窗子都紧紧闭着天顶上一支古旧的欧式枝型吊灯燃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各处高高低低地架子上杂乱地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唐谧粗粗看了看有一只架子上摆放十来个灯台有半跪地奴隶有腾起地怪兽造型各异却大都覆盖着一层铜锈看起来十分古旧。还有一只箱子半开着里面金光闪闪隐约可以辨认出一个底部刻着鲤鱼的金盆。墙角处站着四五个高低不同都做胡人打扮地木偶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唐谧和白芷薇在摇曳的烛火下有异光闪动。 穿过这些堆放着异宝的搁架两人来到一个长长的朱漆柜台前只见一个高鼻深目须皆白的胡人老者正在修理着一个细长的金属链子他抬起眼帘看了看两个小姑娘问道:“你们两个小孩是来看新鲜的还是来买东西的。” 第三部 八 狭路相逢 对了和大家说一下第三部的安排钩子仍然会和第二部一样三分之一的篇幅(基本是第一个月)讲述蜀山外生的事然后的两个月是蜀山里的故事专门为了本书包月的朋友可以根据这个安排你购买包月的时间。 唐谧看那胡人老板红红的鼻头配上蜷曲的雪白胡须像极了圣诞老人以为他一定很好说话笑着问:“老爷爷我们想向你打听点事。” 不料那老板用灰兰的眼珠子瞅了她一眼就垂下眼睛继续修理手上的金属链子边修边说:“看见招牌了么这里是异宝馆汇聚天下古玩奇珍的地方不管打听消息。” “我们就是想打听宝物的消息。”唐谧说。 “什么宝物?”来着也不看二人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你可听说过有一盏乌木做的小宫灯点上蜡烛便有一个女子在里面起舞?”唐谧问。 那老板的手略停片刻似乎是在回想然后说:“没有这等东西算什么宝物这应该是什么人用高明的术法所做之物。”也许算不得什么宝物可是那是百余年以前的物件怎么说也算个古董你就没听说过?”唐谧不甘心地问。 那老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百年之物算什么没听说过。” 唐谧一见那老板一付送客的架势也看出此人是极精明的商人不会在没有利益的事上耗费时间。心思一转说:“我们还想买点东西你等倒是说说。你这里有什么好宝贝值得本小姐瞧瞧的。” 老那板抬头又打量了一下两个小姑娘说:“好东西多得是。你们是蜀山地人吧那边有个晶铁银丝护甲穿上可以刀枪不如只卖十万金。这边的金鲤鱼盆每天用它盛水洗脸。可以永葆容颜不老区区五十万金。还有……” “行了行了。”唐谧打断了那老板虽然她知道老板所说的“金”是铜地意思还是被吓了一跳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就是想从你这里买一件东西好向你打听消息你说吧你这里什么是我们能买得起还对我们有点用处的。开个价。” 那老板精明地一笑指着手上正在修理地链子说:“也就这个如意钩了一千金。”说完。他把那链子拿起来给唐谧一瞧唐谧才看见这细细的链子原来有大约十来尺长..两端各有一个钩子。老板把链子一点点收入他手臂上的一个银色金属护腕。然后抬手一按护腕上的机括链子的两端弹射而出处。两个钩子正钩在她们身后架子上地一支檀木盒子他再一按机括细链收回那檀木盒子就被拉了过来。 那老板解释道:“这如意钩是用给你们铸剑的晶铁所制既结实又锋利。如果你想抓过来的东西不怕被钩坏就可以如我刚才这样用。要是怕钩坏弹射时按这个机括链子便会旋转者射出去遇到物件自然会缠绕住然后这两个钩子头会吸附在一起死死锁住。” 白芷薇看了说:“这东西于我们有什么用这是小偷才喜欢的东西吧。” “怎么没用你们想爬墙的时候它可以当钩索想打人的时候它可以当暗器平日里戴在手腕上也漂亮戴得腻了还可以改换成腰带的样式缠在腰上这可算是我这里最实惠便宜的宝物了。” 唐谧听那老板瞎掰不觉好笑可是想一想似乎这个东西将来还是可能派上些用场于是说:“那好就买这个了明日来付钱。” 那老板一听立时换了副面孔笑着问:“好那么两位打听的那盏古董灯可是也打算买么?是地话我给两位打听去不瞒两位只要是这市面上出现过的古董奇珍我都能挖出消息来。” “自然要买有消息你就知会我们好了。”唐谧说完又问:“还有一事你这里也可以修坏掉的宝物么?” “能你们想修什么?” “你听说过沉荻么?我朋友地宝珠沉荻被一只穷奇袭击过之后就坏掉了你能修么?” 那老板听了摇摇头不太置信地说:“不可能沉荻是世上最强有力的防御之宝之一专门防御术法和妖物、野兽哪里会是一只穷奇就能搞坏地除非那不是真正地沉荻。” 唐谧看那老板的样子不像信口雌黄心下也有些生疑决定明日带着张尉和“沉荻”一同来瞧瞧。 两人出了“异宝馆”白芷薇才问唐谧:“你是觉得那灯能有什么线索可循么?” 唐谧点点头说:“看穆殿监收走咱们那灯时地样子他应该是的确没有见过那灯。可是后来他从幻海的湖中出来手里提着一模一样的灯。后来我听了慕容斐所说知道咱们的灯是堕天送给魔王生辰贺礼那么和魔王同一天生日的华瑛可能也收到过一盏很有可能就是穆殿监手里提的那盏。这两盏灯本身到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既然玉面也见过一个会摩罗舞的人而假设魔罗舞这武功只记载在这两盏灯中那么这个人一定也曾经见过这两盏灯中的某一盏我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和我们在调查的事情一定有关系。” 白芷薇想了半晌道:“既然当日我们施出魔罗舞的时候能被掌门和清源寺的方丈认出来那么这武功一定在江湖上出现过而且很有可能是魔宫中人曾用过这武功恐怕这件事还要去问他们。比如除了那灯以外可还有什么卷册记载这武功。” 唐谧也觉得这事有些头疼。道:“是啊好些事都是向魔宫的人打听最好了。比如为何魔王的魂兽没有消失。搞不好我们又要和魔宫之人打交道了。” 白芷薇这才想起一个更紧迫地问题问道:“唐谧我们到哪里去筹那买如意钩的一千金呢。” “怎么办。变卖家产呗。” 两人边商量边走转眼已经到了和张尉他们约好的饭庄却瞧见饭庄里地人正你推我桑地往外跑两人随手拉住一个跑出来的路人问道:“里面出了什么事?” “里面有人要打架。” 唐谧和白芷薇隔着窗子往里面一看只见张尉和桓澜正手按宝剑怒视着一个锦衣少年那少年唐谧只看一个侧脸便能认得出来正是险些将她打死地李冽。 张尉此时正压抑者怒火对李冽说:“李冽。你重了别人借刀杀人之计我不怪你可是你怎么能对唐谧下如此狠手。” 李冽一听这话脸上陡然腾起厉色。长剑“呛啷”出鞘指向张尉。道:“你胡说什么。谁重了借刀杀人之计我查得清清楚楚。他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张尉看着面前明晃晃的长剑却并未抽剑心想:就算杀了这小子也是无用唐谧的委屈一定要帮她先说清楚。他按住心头火道:“好退一步说就算穆殿监是你的仇人你是男人地话就当面与他决斗打不过就去苦修十年卷土再来为何要用如此阴险的计谋还把唐谧的感情算计进去。你也知道唐谧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她本来应该是要多多被大家疼爱的可你却去欺骗她的感情。枉费我和白芷薇那时知道有个人喜欢她替她高兴成那样。” 李冽冷哼了一声道:“何来你替她多管闲事她对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哪里曾对我敞开过心扉若非那次她手上意志薄弱我根本没法看见她心地的秘密。” “胡说但凡这世上有人对唐谧有一份好她都想着也要还人家。你可知道她当时给你那铃铛是因为担心你有危险。后来我们攻下上山的主路她因为见你还未到带了人就去接应你你扪心自问当时她真的是在逢场作戏么?” 李冽面色刹那阴晴不定可口气却依然淡漠:“这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张尉见李冽如此冷漠愤然骂道:“没想到你是如此愚蠢之人宁愿相信窥魂术也不相信自己的 张尉这话李冽和桓澜地面色都沉了下来。 桓澜只是听唐谧讲过这事情的梗概却不清楚她和李冽之间还有如此纠葛忽然之间便觉得心中莫名有些酸涩说不清为什么他觉得唐谧就算对张尉或者慕容斐再怎样亲近自己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心绪而想到李冽曾假意喜欢她与她这样亲近过便觉得说不出地不舒服心口好像拧了个结闷得有些慌。 李冽则是牙关紧咬克制了半晌情绪才低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张尉刚想如实回答桓澜却冷冷地已经接口道:“她已经死了。” 李冽听了持剑的手不自觉地缓缓落下表情有些木然地说:“不可能我那一掌没有我她她应该有一线生机……”忽然他地眼中凶光暴涨长剑一抬剑锋指向桓澜说:“你想骗我我打探过了除了穆显这次比武蜀山没有人身亡。” “不错当时是没死可惜她伤势太重莫殿监也只能让她拖延些时日。我们送她来魏国找石千明救治最后也无济于事她已经于半月之前亡故了。”桓澜说完神情瞬间冷冽如万年寒冰继续道:“还有我最讨厌别人拿剑指着我。” 话落少年手中白芒一闪犹如三月春雪地长剑已经无声无息地握在了手中。 第三部 九 孟尝君 昨日家中来客人没有时间写这几天会多写多更。看到大家说拍动画其实这真的是钩子的心愿比出书的愿望还强烈呵呵。 唐谧躲在窗外眼见着两方人一触即心中犹豫到底该不该出去。若说出去那一定又要扯到前尘往事要是能从他那里问出来究竟是谁安排的计策当然是最省力不过可是这又可能么?但若说不出去让李冽这么误会下去好么? 就在她心思摇摆间桓澜和李冽已经出了手。 李冽身形高大修长手中的剑也比一般的剑长出三、四寸剑身中央有一道青黑色的痕迹舞动起来像极了上下翻飞的青蛇。饭庄的空间不大他和桓澜没过两招便觉得施展不开双双跳到桌子上在十来张方桌上腾跃周旋。 李冽的剑长而柔软虽然用的是蜀山剑法但又带着一点鞭法的痕迹使将出来大开大合气势不凡。桓澜则是以剑法精奇果决见长每一招都出得极快招招相连不给人喘息的几会。两人相斗一旦李冽将桓澜逼远一些便能占得上风而一旦桓澜找机会切入李冽近身处也能把他逼得捉襟见肘疲于招架。但是这样来回拉锯的时间长了李冽的优势渐渐明显起来。 唐谧知道虽说桓澜被赞誉为蜀山百年不遇的良才可是李冽年纪较长无论是在身体还是经验上都要略高一筹。她和李冽相处的这一年已经是李冽在蜀山的最后一年。按照蜀山的规矩剑童从御剑堂出来在宗门下修习满三年。便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蜀山修行还是离开蜀山。所以李冽可以说已经修习了蜀山大部分最重要地武功。加之他本身天赋又好蜀的少年中一直被默认为武功最高之人。这时候他与桓澜相斗得久了。诸如对剑法的熟练程度还有实战经验这些原本不明显地长处就一点点显露出来。 有两三次他抓住桓澜急于近身攻击他这一点故意没有把剑招送到位卖了破绽给他。桓澜对剑法的感觉奇佳。并非没有看出来这破绽有些刻意为之地痕迹可是他对自己的度太过自信以为就算是故意做出的破绽也可以被他快的一击变为一个真正的破绽于是仍毫无凝滞地刺出手中剑。 不料李冽地剑竟然也可以走得很快。那并非是依靠剑手本身而产生的度而是当剑手和剑魂之间心意相通之后剑魂对危险的自然反应。桓澜两次未曾得手。心中已经有些明白李冽是用另一种更加隐蔽的方式使用了剑魂的力量。想起自己的剑魂之力在和慕容斐对决时输了不少他心中划过一丝恼恨。凝聚心力也去调动剑魂之力.. 张尉在一边看到桓澜和李冽越打越真。一时间想不好自己该不该上去帮忙。还有。若是打赢了李冽是不是应该按住他。逼他说出来谁是那个幕后指使他的人?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暴揍此人一顿了事?犹豫间只见两个人都已经开始施出了博命的招式似乎心里都憋着一股怒火竟然是要两败俱伤的架势。 张尉觉得这样下去似乎也不妥抽剑想试试挡开两人。可是那两人此时都调动了剑魂地力量在格斗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无形的气场张尉提剑想闯入只觉得犹如撞在看不见的墙上一样。他明白此时只有自己剑上地剑魂之力才可以撕开这道墙于是便尝试用自己仅有的那一点里去调动剑魂。过去每一次他尝试这件事地时候都极困难仿佛从钢铁地罅隙里硬生生要挤出去一点什么。特别是和清源寺比武那次与唐谧和白芷薇三人共同制造幻象的时候他觉得有一阵心脏几乎疼得要窒息过去。可是这一次大约他自己也不是想得很清楚是不是一定要冲进去心中没有那种一定要突破阻碍地紧迫感竟然觉得心力就好像从山间岩石中冒出来的一股细流一样缓和却延绵不绝地流淌了出来。 这奇异的顺畅感觉让他的心头一喜剑魂在瞬间的回应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手中之剑已经蓄满了力量那个瞬间他觉得掌中剑不是受到自己身体的控制而是以它自身的意志一剑击出。 这一剑以完美的弧度切入两只正在恶斗的猛虎之间桓澜和李冽分跃向两边惊异于张尉剑上迸的力量几乎是同时说:“你怎么……” “我想咱们好不容易遇上李冽还是该好好问问他整件事才对毕竟咱们也是猜的。”张尉解释道。 李冽已经缓过神来看情势知道自己无望战胜对方两人联手合击也不再多说什么长剑入鞘转身就走。张尉见了大喊一声:“李冽你站住是男人你就不能害怕看见真相。” 李冽的背影一抖没有回头仓皇地奔出了饭庄。 关于桓澜谎称唐谧已死这件事唐谧并没有马上去问桓澜说谎的缘由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又拿捏不准思索再三还是选择了假装不知道此事。她故意兴冲冲地讲起她和白芷薇在异宝馆的见闻以及打算买的那条如意钩然后开始算计自己怎么样才能凑足一千金。 上回几人在赤峰四翼蛇身上得到的好东西不少可是这次比武出来都没有带在身上。桓澜虽然身为主人家奈何作为未成年的公子只有每月的例俸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四人凑来凑去还是相差甚远。白芷薇想了想掏出自己那次“分赃”得来的小小水晶莲花。说:“这个是我放在身边玩儿的东西没什么用处当了去可能值一些钱。” 张尉手一拦。道:“不成你那么喜欢的东西。不能当。” 唐谧也觉得不妥转问桓澜说:“要不咱们偷点儿你们宫中的东西出来变卖。” 桓澜看着唐谧贼兮兮地表情忍不住笑道:“哪有你这样偷东西还问主人家的。我说。不用偷咱们去借就好了我兄长少时便以慷慨闻名天下现在自然也不会小气。” 唐谧这才想起听说过魏王当年还只是公子桓沧的时候便因礼贤下士为人慷慨而名动天下。她那是还曾想:这不就是又一个孟常君么怎么哪个时空地魏国都出产这种爱给别人花钱的人物。 白芷薇自然也知道桓沧地慷慨之名不太置信地问:“魏王对有才之人愿意慷慨解囊咱们的话他能借么?” 桓澜想了想。道:“毕竟咱们也是蜀山之人单凭这个一点他对咱们就已经看重了几分。只要到时候相谈时不要太糟。应该不成问题。况且我很少求他。偶尔求一次。总不好驳回去。” 只是魏王在年关太过忙碌四人等了两天才被传召。召见的地点并不正式。是御花园内供人游园后稍稍休息的暖阁唐谧一看这显得既个亲切又私人的地方就觉得借钱地的事情靠谱儿了。 魏王桓沧是桓澜的长兄年纪三十出头不过穿着宝蓝色织锦的便服看上去显得更年轻一些。他随意地半靠在在软榻上气度庸雅脸部轮廓与桓澜颇像因为眼角生得微低不笑也带了三分笑意。 魏王说话时也完全是一副家人聊天的口气问道:“这就是澜的朋友么真是很精神的孩子们。” 相较之下桓澜反而更加守礼一些保持着臣弟应有的谦恭态度答道:“是这是唐谧、白芷薇和张尉都是我在蜀山的好朋友。” 魏王示意落座又看了看唐谧说:“你就是那个受伤地剑童可都好了。” “回王上谧已然痊愈。”唐谧说道本来还想加上“托王上洪福之类”之类溜须拍马的话但是看着魏王虽然看似亲切实则暗藏威严的感觉这样浮夸地话竟然是没敢说出口。魏王因为年少时也在蜀山修习拜在气宗门下所以看起来很高兴见到几人向他们问起蜀山如今的情形说起穆显与穆晃两兄弟离世也是不胜唏嘘。谈笑间气氛渐渐变得越来越轻松魏王用半开玩笑地口气道:“说起来我在蜀山时远没有澜争气五殿大试也是勉强通过只能投在在气宗修身养性。“ 唐谧想起魏王与顾青城年纪相仿问道:“王上可是与我们宗主相熟?” “自然顾蔚之地大名何人不知想来二十八上就成为一宗之主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魏王说道此处感慨道:“我其实还有好些交情不错的故人留在蜀山比如你们藏书阁司库祝宁当年就是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地小兄弟。还有就是名满江湖的侠女的司徒悦说起来当年我也曾有意与她可惜她看不上这深宫高墙终是有缘无分。” 司徒悦是司徒明唯一的女儿在未成婚前被称为江湖第一美女虽然几人未曾得见但也都听过她的名字。这话别人听了也就是一笑而过桓澜听在耳中却忽然想起那日唐谧和白芷薇在宫殿顶上笑去侍寝女子的样子不堪刹那明白她们都是如此自由的女子若是有一座宫殿能将她们围住那她们身上必定会生出一对翅膀转眼振翅而去。这样的念头一生起他心中掠过一阵未明的不安觉得一直沉在心中想对唐谧说的话愈难以讲出口了。 魏王察觉到桓澜有一点走神问道:“澜在想什么?” 桓澜回过神为了掩饰情绪微微低下头躲过魏的眼光说:“我在想祝司库那个脾气也有当人家小兄弟的时候么。故去的穆宗主极其看不上此人说他走的是邪路。” 魏王听了冷哼一声道:“什么叫邪路不符合堕天大人意愿的路便是邪路么?殊不知什么堕天、魔王根本都是后人无数次添油加醋、杜撰歪曲出来的。你可知道他们两个人一生只使用过这两个名字一次就是当年两人在清源寺书信中的落款。而后你再去查查他们的任何文书不论是私函还是公函可曾自称或称乎过对方这名字。所谓堕天大人的意愿也是如此我们哪里知道他的真正意愿是什么。” 唐谧觉得这话颇有些道理应道:“可不是么今日蜀山之财富恐怕并非当年堕天大人所能料及。还有他开创蜀山派本意是想为各国输送人才恐怕也不能预料到百年之后已经变成了如此牵扯不清的关系网。毕竟谁也不是神就算为自己的身后事做了最严密的布置也不能控制所有的变数当今之人何必总以古人为纲。” 唐谧这番话说得极合魏王心意他一拍几案眼露出惊叹之色赞道:“说得好。”唐谧心中一乐知道这次的一千金钱应该是板上订钉能借到了。 第三部 十 一夜长大 魏王果然不负慷慨之名四人顺利求到了千金用宫中的马车载着来到异宝馆。 那老板见了王宫徽记的马车对唐谧他们又客气了几分。只是关于宫灯的消息仍然没有打探到不过那老板倒是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这东西在市面上出现过异宝馆便总能查出来。 倒是修理沉荻的事情让那老板很是一筹莫展他仔细查看了半晌沉荻又查阅了手边的不少书籍最后才敢下结论:“没错这是宝珠沉荻世上最强的防御法宝之一。”然后他抬起头有些迷惑地看向张尉问:“难道真的是穷奇一扑就把它弄坏了?你确定之前没有受到过任何更厉害的攻击?” 张尉回想再三说:“没有之前遇见的树妖和赤峰四翼蛇等妖物都没有这穷奇厉害。” “那受到树妖和赤峰四翼蛇攻击的时候沉荻的防御力如何?”老板问。 “还好被那些妖物冲击得厉害了珠子里面的亮光就会一明一灭地闪动。但是防不住树妖和赤峰四翼蛇喷出的浆液似乎是防不住液体。” 那老板听了更加不解捋着花白胡子在幽暗的店铺里来回踱步摇着头说:“不对不对那并非是防不住液体树妖和赤峰四翼蛇喷出的浆液是这些妖物的术法沉荻是专门防御术法和妖物、野兽攻击的宝贝怎么会防不住呢?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之前受过什么很强大的术法攻击。” 张尉又仔细想了想道:“也许有一次我受到了什么攻击但是。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术法攻击。那是我刚入御剑堂第一次去剑宗上课的时候听说有一条可以穿幻海下山的近路就带了沉荻试着走了一次。走到幻海深处地时候。忽然我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亮得耀眼眼睛被这光刺得什么也看不见。当时几乎以为自己要瞎了不想一会儿那光骤然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原样而我也毫无伤。” 这段过往张尉觉得并不怎么重要。又是在认识唐谧和白芷薇之前生的事情所以对她们也没有提过两人听了对看一眼都觉得大头的这段际遇听起来着实有些不寻常可是又一时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寻常。 那老板听了也不敢下定论只是说:“这我就不好说了但是。如果你曾经遇到过很强大地术法攻击就很容易解释为什么沉荻会如此脆弱又不能防御术法它的力量大概只能有两个去处..一是在抵御攻击地时候消耗掉了二是离开了珠体去保护你的紧要部位。然后由于消耗太多。那剩余的力量无法重回珠体。” 听到这里唐谧和白芷薇几乎是在同时指着张尉尖叫道:“大头。它在你的心里。” 这叫声把张尉和桓澜都吓了一跳张尉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不十分肯定地问:“你们是说一直阻止我心力挥的是沉荻地力量?” “对很有可能。就像老板所说沉荻的力量至少是一部分力量守护住了你的心它让你不受术法的侵害可是也让你自己的心力无法挥。”白芷薇推测道。 “大头你想想你第一次觉感应不到心力是不是这之后?”唐谧问道。 “是啊是在后来第二次上剑法课的时候。不过那之前我从未尝试过调动心力所以也不知道……”张尉仍然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口气犹疑不定。 “别想了一定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们回蜀山以后去幻海仔细瞧瞧说不定能帮你释放出心力。”唐谧说。 一直没有开口的桓澜此时才问道:“张尉你剑魂的力量是怎么回事?为何会那么强。” 张尉解释道:“那剑魂原先的力量可能没有消亡。我拿剑地时候剑魂说是在等我。” “这种事很少生啊。”那老板在一旁听了说:“大概是前任剑主在死的时候心中有极其强烈的不甘或者遗愿总之是希望后来人替他完成那样地话也许有这种可能。太少见了真的太少见了。” 唐谧和白芷薇听了这话互相对望一眼从对方地神色中就能猜出两人又想到了一处去。唐谧眉头一沉抿住双唇看向张尉和桓澜思忖再三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是魏王宫新春游宴地头一天。魏宫游宴四国闻名专门在新春之前款待满朝文武和家眷以及各国使臣和宾客。三天两夜的游宴宴客三千排场盛大席间珍馐佳肴如流水歌姬伶人如莺蝶。这样地奢华宴会自然也是生性慷慨的魏王桓沧之主意开始的时候朝中还颇有些议论但是他治国有道国库充盈加之这宴会一来可以在他国使臣面前彰显魏国的国力二来因为邀请的宾客众多连很多低品级的官员们也能携家眷参加所以更显得王家与民同乐渐渐就变成每年众所期待的一件大事。 游宴第一日白天的内容略微正式些多是魏王带领众人拜佛祭天等迎接新年必做之事而真正的游乐是从这天的晚上开始的。 夜色初降御花园中点起无数花灯还有宫中内侍打扮成街头小贩的模样摆摊叫卖又雇了胡人杂耍班子表演俨然把偌大的王家花园变成了民间的元宵闹事。 桓澜因为是先王未成年的幼子所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政治价值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客套陪在唐谧他们三人身边在玉花园游玩。 四人正看得有趣张尉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不远处司徒慎正仰头在猜一支鲤鱼灯下挂着的灯谜。在游宴上见到司徒慎本不奇怪他们家人丁兴旺又才俊辈出。大哥司徒忱便是魏国的左司马。只是他身边站着一个少女虽然背着身但张尉还是可以认出来。 她是君南芙。 她侧过脸。面色微红原本就极美的面孔在灯光下莹润如玉。司徒慎指着灯对她说了些什么。她便笑起来上压着的珠串微微颤动光华明灭像是有星辰坠落在乌之间。于是司徒慎也笑起来。很自然地拉起君南芙地手向灯火更加明媚耀眼的花园深处走去。 张尉看得心中茫然一片一时间忘了身处何方四周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光团远远近近地人声都忽然听不真切恍然又是去年元宵夜那面若桃花的少女站在自己身边笑指着一只灯谜说:“这个真简单。我知道答案就是不知道是否已经被人猜出来。”于是他拉起她地手快步在人群中穿梭。说:“那就赶快去看看别被人抢了先。” 那时被他握着的手。温热。柔软。 他觉得有钝痛在身体里蔓延像失了心一样。把手伸向旁边正握住一只纤细的手。他说:“走快走。”他开始足在五光十色的灯火间穿梭绚丽的灯火流泻成虚幻地光影。他从暗处冲入明处再重新投入黑暗毫无目的地乱闯不知道是在寻找还是在遗忘。 “你站住。”他身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他握住的手也是冰冷的。那声音让张尉如梦初醒转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后是一袭红衣胜火的白芷薇。她轻轻将手从他的手中抽离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他听见她说:“张尉任何时候如果你需要安慰我都可以陪在你身边但绝不是现在。” 白芷薇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那少年一个人立在一片灯火阑珊中。这边厢唐谧看到张尉在见到君南芙以后忽然拉着白芷薇疾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望着那两人消失在了一片灿烂之中。 桓澜蓦地现只剩下他和唐谧两人心“噔”地一收看向站在灯火中的少女。只见她扭回头笑笑说:“诶他们似乎走远了这两人搞什么鬼。” “那我们随便走走吧。”桓澜说努力做出毫不在意的轻松姿态。 唐谧有点心事便不太愿意往热闹地地方去在花灯寥落的地方随意走着。桓澜跟在她身后抬起头觉月亮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躲进了云层里那一刹那奇异的宿命感将他向前推动他想:下一刻如果她转头我就对她说……” 她转回头四周是浓沉地黑夜唯有她站在浅淡的黄色灯晕中闪闪生辉。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桓澜阻止道:“你听我说我母亲很少微笑。在我地记忆力只有我与几位王兄比剑赢了地时候她会浅浅一笑我以为那便是世上最好看的笑容了。” 灯火下地少女听得一愣不知道对方到底要表达什么。 他只觉得似乎有无数的话语在心头涌起但徘徊在心底的胆怯和勇气交织在一起让他一阵混乱。 然后他终于抓住了一个完整的句子:“但其实你笑起来一样好看。” 唐谧回到自己屋中的时候现白芷薇竟然躺在她的榻上而且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害怕吵醒她轻手轻脚地退去外衣却听见白芷薇低声道:“唐谧我今天和你睡吧这样我觉得就像回到了御剑堂一样。” 唐谧躺倒她身边盖上被子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刚才张尉一直拉着我在四处乱跑。”白芷薇道:“跑着跑着我忽然就觉得很孤单。” “嗯明白。有时候是会这样的周围越热闹就觉得越孤单。”她身边的少女长久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去又或者只是陷入烦乱的心事中。她默默叹了一声觉身边的孩子们仿佛一夜之间都长大了。 第三部 十一 大救星来了 向大家报告一下钩子的行综我于2号突然有事飞夏门因为晚点2号凌晨1点才到28号一天都很忙乱今天才有时间上传。因为我住的地方没有网络网吧又不近所以在厦门这段我会每隔两、三天再更新一次但是每次更新两、三章今天更新了1和11两章本月还要写1万5千字明后两天更。第二天四个人仿佛说好了一般互相避着不见。宫中请来的戏班和歌舞班同时在六处搭了台子唐谧拉着白芷薇每到一处总会下意识地先探头看看桓澜和张尉在不在。就算明明知道不在心却总是安不下来那些长袖翻飞的舞姿无论如何也入不了眼依依啊啊的唱腔也如刀刮耳坐了没多久她便拉着白芷薇又赶往下一处舞台。 白芷薇也是一样的心绪不宁被唐谧拉着胡乱瞎跑了一通只觉得更加心浮气躁一扯唐谧的袖子道:“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两人躲进一间无人的偏殿里面的炉火还未息榻上也有余温似乎是刚刚有人离去。厚重的殿门一关外面世界的嘈杂被隔绝在外两人对看一眼坐在了榻上。 “芷薇你在烦恼些什么?”唐谧先问。 “说不清楚如果能说清楚就不会烦恼了。”白芷薇说:“我看了张大头那样子就心烦恨不得一棒子打在他脑袋上可是我明明知道这时候应该多帮他排解心情才对。你呢你又怎么了?”唐谧说:“我希望大家都能像朋友一样留在我身边。但昨天我现其实这样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总有人会开始想要得更多。” “那该怎么办?” 唐谧叹了口气把脸埋进袍袖间。说:“不知道但昨天我处理得不好。嗯大失水准。” 可是如今她回想起来仍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才算好。当时她风轻云淡地说了声:“谢谢不过我可没玲珑夫人好看。”然后便转身疾走几步佯装看见了感兴趣的花灯。之后。她带着桓澜猜灯谜看美女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有人来了。”白芷薇猛地一跃而起将唐谧拽到帘幕后面。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内侍探头往里面看看见四下无人才走进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着不时向窗外望一眼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宫女打扮地女子走了进来那内侍见了迎上去问道:“什么吩咐。” 那宫女递过去一只小小的白色丸子。压低声音说:“他的样子可记清楚了?”“姑娘放 “那好不知道他今日会不会去。夫人已经吩咐我家公子一定去。” “请姑娘回禀夫人。只要他去了小地一定不会失手。” 待到殿中又重新只剩下唐谧和白芷薇的时候。白芷薇转向唐谧问:“似乎又是什么后宫地阴谋咱们管不管?” “自然是不管谁知道其中有什么过往和恩怨。”唐谧答道:“一群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浑水咱们可不能趟。” 两人从偏殿出来觉日头已经将近正午肚子也有些饿了便往宴席的方向走去.^小说网.不同身份宾客的宴席在不同的地方她们此去必定会遇上张尉和桓澜躲是躲不了地了。唐谧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迎面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翩然而至笑着向她说:“我回来了。” 唐谧从来没有比此刻见到这人更加高兴在心中欢呼:大救星来了。恨不得上去拥抱他一下可脸上还保持着克制的笑容说:“太好了慕容斐你可算赶上了吃饭时间。” 唐谧认为这一天慕容斐绝对扮演了伟大的救世主的角色。她不知道慕容斐是否的察觉到几人间的气氛有些变化但他和众人说笑讲起路上的见闻品评菜色的优劣将原本可能会有地尴尬场面化解于无形。渐渐地几个人说开了总算又回到从前的样子慕容斐这才找了一个何适的时机和他们讲起这次调查地结果。 他斟酌着用词看向唐谧说:“我在赵国仔细查了一圈如果按照张尉自己的**他地身世这些都毫无问题他和他家人地行为也可以说得通。只是那个当初半路离开的车夫已经死了就在你们离开兴安县地当天死在回家的路上官府说是遇到了劫匪。不过这事的确蹊跷那条路上过去从没有匪盗出没更何况一般来说匪盗也不打劫只有车夫的空车。而那车夫的家人我也问过了她们不知道那车夫当天要回来更没有捎信叫他回来。所以可以肯定车夫说家中有事是在骗你们。至于这件事若想说得通便只有一种解释。” 慕容斐说到这里看向众人笃定地说:“这个车夫该是被杀人灭口了。” 唐谧把慕容斐的话听到一半已经这样猜测此时倒不觉得惊讶问道:“那么你可又去查了桥头村的情形?” “查过了你们住过的房子和那村子都已经烧成了灰烬因为那里早就没了人烟所以附近村镇的人都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慕容斐说完觉所有人的神情都沉了下去知道也不用再多解释什么转而问唐谧道:“这样的手法总让人想起魔宫中人。” 唐谧点头应道:“是魔宫中人肯定一直知道我的行踪要不。也不会两次三番去捉我。而且芷薇的姨父出现在桥头村也是因为在追踪魔宫中人联络的记号。只是。如果这件事真地是魔宫中人所为不说别的。这谋划之人怎么会这么了解穆殿监童年的事情。要知道那些纸上地画甚至是屠村时故意对狗下手凶狠都是在给我线索让我去怀疑穆殿监。可是了解这些的一定是和穆殿监他们兄弟渊源深厚地人对么?” “说不定是内外勾结。”白芷薇说。 这时候唐谧忽然想起慕容斐的用词在讲到史瑞时是说“他和他家人的行为也可以说得通”她知道慕容斐为人谨慎不太会臆断或者乱说这句话显然另有深意。于是问道:“史瑞和他家人的行为怎么叫也说得通你是说还有其它解释他们行为的方式?” 慕容斐看着唐谧。觉得她当真和自己有一种难以言传只可意会地默契这样言语间的微妙之处。只有她可以觉出来。道:“是的。据邻居说他家人曾经忽然出手大方。邻居问他们哪里来的钱只说是史瑞给的。可是他们也没有大方几天就又回到从前的样子邻居再问又说儿子一共也没给多少钱还要存着给他娶媳妇不能总是乱花。同样的事情史瑞也干过邻居说他逗隔壁傻子玩儿说什么钱能生钱随手就给了十个钱可是后来傻子见他时再要便说生不出来了。我听了心中疑惑趁他家中无人偷偷潜入的确现他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寻常人家而已。所以如果真如史瑞所说只是得过一笔赌金这些便都讲得通。可是……” 慕容斐略顿才说:“可是假如有人给了史瑞一大笔钱那么这件事也可以解释为他们刚开始头一次看到这些钱太过兴奋才出手阔绰后来被人警告不要太惹人注意便收敛了连家里也不敢立刻添置什么常物。还有一种解释也说得通就是有人答应给史瑞一大笔钱但是先付了一小部分剩下地等史瑞办完事情再给而他的他家人已经把那小部分花完了。” 这话听得唐谧连连点头她当初之所以让慕容斐去查探史瑞的事情就是因为在所有人中唯有慕容斐是最不容易感情用事又细心周全地人如今看来就连慕容斐也觉得史瑞很难清白了。 张尉却是听得眉头不展可是看到就连白芷薇和桓澜也是一脸认同的神色再想想唐谧和慕容斐都是唇齿伶俐地人自己想为史瑞辩解两句又找不到任何凭据只好先忍耐下来且看看再说。 唐谧又说:“如今还要赶在回蜀山之前去一趟赵国一来桓澜地魂兽从彦尚那里稍回消息说是有人看见银狐常在赵国出现。二来魏王说当年三国攻入赵国王宫的时候只是抢夺财宝美女华璇地很多书简信件都随便仍在宫中某处他过去机缘巧合见过一些想来要是没有被毁去的话我们还能找到说不定能现些关于她魂兽为何没有消亡的线索。还有赵国是魔宫的老巢我正在思考一个计策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说不定可以把这个搞阴谋的家伙抓出来。” 下午是打马球的时间桓澜每年都是场上的主将今年他一看算上慕容斐、白芷薇和张尉正好组成一个四人的球队便拉着他们一起去。 四人换好色白色的箭袖骑装牵着宫廷御马走到场边看见两边观赛之人已经聚集了不少只有给魏王和王后观赛的台子还空着。唐谧站在场边一身简单的红色剑童装扮在花枝招展的女宾中格外显眼只听她大声喊着:“同志们加油啊。” 四人忍不住都笑出声来慕容斐笑着道:“还好别人都听不懂要不真丢脸。” “唐谧在叫什么呢?”他们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问。 几人回头一看只见司徒慎和另外三个少年牵着马手拿球杆站在那里每人都是一身玄色骑装正是他们今日对手的打扮。 张尉一见司徒慎神色便有些暗淡白芷薇瞟了他一眼靠近他耳边说:“张大头本来我想一会儿用球杆打你的脑袋现在改注意了。” 慕容斐不知道昨夜生的事寒暄道:“那是她自己瞎编的助威之词。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司徒慎有些骄傲地说:“是啊我来看我兄长。哦君南芙也在那边观战。”说完他伸手指向赛场边果然看见离唐谧不远处站着的君南芙一身杏色的宫装显得格外娇俏。 比赛开始的时候还打得很是像模像双方的少年都是此中高手司徒慎那一队显然在一起演练过相互间的配合更加和谐默契。但是桓澜这方四人的个人能力均是极强特别是张尉的娴熟的马上技艺简直仿佛生来就坐在马鞍上一般看得众人赞叹不已。 后来桓澜这一队的比分渐渐领先司徒慎这一队开始着急起来场上的火药味愈渐浓烈。白芷薇看准一个截断司徒慎的机会挥着球杆看似向司徒慎杆下的皮球击去实则手腕一拐结结实实给了司徒慎一杆。司徒慎顿时大怒挥杆就打向白芷薇。他身侧刚催马赶到的张尉见了提缰往前一冲用球杆架住了司徒慎这一击。 白芷薇见机夺下皮球挥杆传给慕容斐。司徒慎见了以为这两人是合计好了以这种下三烂的方法抢球心中更是恼怒又是一杆击向白芷薇。此时白芷薇已经调转了马头把后背完全暴露给司徒慎没有了防备的能力张尉见了挥杆再拦不料司徒慎这一击根本就是想着张尉会去救驾半空中一收球杆张尉的重心已经前移太多不及收回一头栽下马去。 看台上传来一片惊呼以为张尉摔了下来不料一阵烟尘过后看见那少年一只脚勾住马镫仍然挂在马鞍上。张尉腹部一用力身子挺起想要重回马鞍不料坐下马忽然前蹄腾空嘶鸣了一声又重重落在地上开始疯了一般又踢又跳。 好在此时张尉还没有爬回马上离地面的距离很近加之球已经被白芷薇传走周围没其他人的马匹干扰他瞅准机会一骨碌滚到地上避开了那了狂的马匹。 唐谧在场边看得冷汗淋淋她知道如若不是当时周围没有其他骑手张尉恐怕便有被乱蹄踩踏致死的危险。她抬腿正想跑去看看张尉却见君南芙已经跑过去她赶忙冲过去一把拉住君南芙说:“别去那里危险。” 君南芙甩手想要挣脱唐谧才现被她拉得死死的道:“我就是去看看难道你不担心么。” “担心不过你去了我更担心。”唐谧说直到眼见着宫人和白芷薇他们把张尉送走才松开了手。 不久白芷薇神色凝重地来到唐谧面前。唐谧以为是张尉出了什么事问道:“大头怎么了?” “他没事一点点皮外伤而已。”白芷薇说着把唐谧拉向无人的地方张开手掌给看。 唐谧只见白芷薇的掌上浮着一层薄油不解地问:你手上有油怎么了?” “这是我在大头马鞍下现的。”白芷薇说:“现在是冬天如果把毒针用凝固的油脂裹住粘在鞍下等到马跑热了油脂化掉毒针就会刺入马背。唐谧你还记得我们上午看见的那个内侍么我刚刚去检查时在马厩见到他原来他是专门负责马匹的。” 唐谧不由得抽了口冷气道:“看来咱们必须提前出去赵国了。” 第三部 十二 如花、小翠和小红 湍流不息的白江由西向东很穿过这片大6江南就是赵国。 唐谧一行人站在江北渡口看见一艘客船缓缓驶来船头伫立一个少年青衫纶巾身姿英挺正是男装打扮的李理。 李理未等船靠稳双足点地提气跃向唐谧稳稳落在她面前笑着说:“我没晚完吧。” 唐谧见了李理也很是高兴说:“没来晚。其实我不担心你只是担心我那个行迟送信的度。” 李理从袖中掏出还在呼呼大睡的行迟递给唐谧说:“你要打听的事情我都给你写在这里了。”话落又从怀中掏出几张写满字和画的绢帛继续说:“你要记住在赵国切不可随意与人提起魔王的事情。这里是魔王的老家这儿的人分成两派一派至今极其崇拜她因为她在位的时候赵国有世上最辽阔的疆土邯郸是天下最繁华的都城那是我们赵人荣耀一时的年代。而另一派却极其厌恶她因为她手下的魔将和魔兵杀人如麻而且封掉所有的寺庙引来三国联军最终造成了如今赵国的局面。” 赵国如今的局面众人都略知一二虽然赵国从疆土上来说还是四国中的第一大国但百多年前的一战已经让三国瓜分走了不少城邦。而对赵国来说最伤元气的并非是领土的丢失而是自华璇死后被三国共同扶植的君王总是十分软弱王国的政令不能有效地在地方执行军队也无法有效地维护地方治安。开始时各地有实力的大地主为了自保。纷纷成立私人的保安团这些保安团逐渐壮大渐渐接管了当地治安。这些大地主则最终演变成一方军阀名义上效忠赵王。实则有自己独立地税收和管理体制是近乎独立的国中之国。白芷薇的姨父6彻便是这些军阀中很有实力地一个。 因为这个原因在赵国旅行相当麻烦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就必须换一次通牒好在李理外公的鲲鹏帮是白江上地地头蛇。有了她的陪同一众人走水路沿江而上再转入白江的第一大之流邯江三天的功夫就抵达了邯郸。 李理在渡口和唐谧他们作别临行前掏出一块用黑白相间的白江鹅卵石做地石牌上面雕的一鱼一鸟正是鲲鹏帮的标志。 “这个收好只要是在白江和它的之流上把它交给任何行船的人都能得到帮助。你们多加小心咱们蜀山见。”李理说完。向男孩子一般潇洒地一抱拳跃回船上渐行渐远。 邯郸城依山而建。分为三个部分普通老百姓都居住在邯江边的平原上..是连城墙也没有的开放格局。而山脚下被高大的灰色城墙合围延山而上便是贵族和官宦所居的王城。半山处则由红色地宫墙围起君王的宫城。几人站在渡口可以隐约看见半山处暗红色的宫墙和宫墙内错落地殿宇殿顶上镀着赤金在阳光下反射出绚丽的橙色光芒映在山中未散尽地薄雾上泛起或浓或淡地绯霞恍然犹如高高在上的天神居所。 唐谧感叹道:“果然这个城市不地风水利于君 慕容觉得奇怪问道:“这怎么说?按照风水来讲此城面水环山是上上之选。加之这里是整个白江流域的河运周转之处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极其富庶。要知道若是没有邯郸城的税收今日的赵王很难维持局面啊。” 唐谧道:“我这么说是因为高高居于云霞处的王者如果每天都是俯视她的都城久而久之很容易忘记自己不过是俗世的君王而误以为自己是万能的神佛。身为君王如果这么想恐怕好日子就不远了。” “是啊这大约也可以算作是一种幻象。”张尉赞同道。 宝香楼的歌舞坊 一行人在离山脚下最近的一间客栈安顿下来入夜时分按照李理的指点来到一家名为宝香楼”的歌舞坊。唐谧将黑白相间的石牌递给门口的仆役没多久一个年约三十模样精明的妇人便迎了出来她是有眼力的人一见几人虽然都是寻常打扮可是全都气度不凡脸上立时堆起笑脸道:“几位贵客请近奴家就是花二娘李姑娘吩咐过了请随奴家来吧。” 他们跟着花二娘来到歌舞坊的后院走进一间厢房只见长几上摆着五六套女装。花二娘指了指衣服说:“请各位换上吧不合适奴家再叫人去准备。” 张尉一愣问道:“我是男子也要穿这个?” “那是自然灰墙里面入夜以后只有歌舞姬和收垃圾泔水的可以进去你是想扮歌舞姬还是收泔水的?”花二娘问道。 张尉低头小声嘟囔了一句:“收泔水的。”不过他知道唐谧和白芷薇就是把剑架在她们脖子上也不会不会答应扮收泔水的这只能事他一个小小的奢望罢了。 唐谧和白芷薇倒是兴奋不已两个人很快就各自挑了一套鹅黄和一套淡蓝的舞衣跑到里间换上待到两人跑出来一看现那三个少年仍然在对着一大堆红红绿绿的舞衣愁两人对看一样呵呵一阵坏笑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就给他们打扮起来。 桓澜最终被套上了一袭翠衣慕容斐则是一身石榴红的罗裙。唐谧和白芷薇仍然闲不过瘾又兴致勃勃地为二人涂脂抹粉绾髻插花一番折腾下来两个人倒真的变成了人比花娇的美女涨红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别有一番娇羞的韵致。 轮到张尉的时候就比较难办唐谧和白芷薇不管怎么给他鼓捣最后的形象总是不如人意。张尉本来就骨骼宽大。脸部线条也坚硬如今个子又长高了虽然喉结还不是很明显。可是已经完全是男子地轮廓扮成个身着轻纱薄裙的舞姬。怎么看怎么别扭。 唐谧拍拍脑袋想了想冲出屋去一会儿抱着一套衣服回来给张尉重新穿上顿时把他变成了一个丫鬟。这一回她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大头这打扮不错以后你就叫如花了是我们的抱琴丫鬟。”然后她又指着墙边上那一绿一红两个抬头望天地美少女说:“你们两个就叫小翠和小红。” 张尉习惯性地接受了自己悲惨的命运以逆来顺受地姿态抱起了身边的琴盒。桓澜和慕容斐则被搞得哭笑不得慕容斐问道:“那你们两个叫什么?” “我叫莺儿。她叫燕儿怎么样很可爱吧。”唐谧说完。忍不住又是一阵坏笑。 歌舞坊的车辆很顺利地进入了那第一道灰色的城墙车子在一座府邸的偏门停下。几人随着其它舞姬进入庭院。在一间厢房等了片刻便有府中家奴来传唤。众舞姬和乐师跟着那家奴往庭院深处走去。唐谧他们走在队尾趁人不备悄悄溜了出来。 五个人穿过花园准备先回那间厢房换夜行衣忽听身后一个男子地声音喝道:“你们几个要去哪里。” 唐谧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武人打扮的男子正带着五六个兵卒站在他们身后。唐谧见了赶快率领众人行礼道:“奴家是宝香楼的舞姬正要去给诸位爷去歌舞祝酒。” 那男子相貌英伟面色黝黑眼神略混似乎有些薄醉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几个少女面露惊艳之色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怎么我过去从没见过。” “回这位爷奴家叫莺儿这是燕儿与小翠和小红。”唐谧答道。 那男子见小翠和小红都是低头垂眉的羞涩模样不觉心动道:“你们几个跟我来吧。” 几人被领到一处水榭早有人布置了热酒好小菜那男子坐在榻上一指桓澜和慕容斐说:“小翠和小红过来陪酒。”接着又指指唐谧和白芷薇说:“你们两个给我抚琴唱歌。” 唐谧知道桓澜和慕容斐虽然才刚刚开始变声可是声音已经不可能装成少女便说:“这位爷她们两个都是哑吧但是舞跳得极好不如我和燕儿来陪爷喝酒让她们给爷跳舞解闷 桓澜和慕容斐一听唐谧和白芷薇要被那人搂搂抱抱心下都是一阵着急不料那男子一摆手以不容反驳的命令口气说:“你这个姑娘太鸹噪你给我弹琴不许再出声儿燕儿来唱歌小翠小红陪酒。” 唐谧本来憋着劲儿准备出手一看水榭四处透风不远处的兵士都能看见这里只好和几人互换了一个眼色乖乖照办。 唐谧虽然原本不会抚琴好在御剑堂第一年的各类杂课中有此一门她总算粗浅地学过一些硬着头皮也能对付一两曲子。但是白芷薇是五音不全的走调高手要是一开口岂不是就会露馅?唐谧想到这里心思急转欲想个对策。 那男子听见唐谧琴弦一动弹地是一极平常的《关雎》这曲子就算身为武人如他也极熟悉在一段低回的前奏之后歌者便应该开始唱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于是他便抬起手看着在水榭中央款款而立地燕儿准备在她开唱的时候便落手击案给她合拍子。 不料这手抬在半空中就是落不下来唐谧弹完了前奏调子一转又是一段新地前奏。他正要问小红地一杯酒已经送到他唇边他抬眼看见那张俏脸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头又要打拍子却听唐谧琴声一转又弹起第三编前奏。他心下纳罕正要再次问桓澜已经出手点在他的睡穴上慕容斐往前一扑做了个投怀送抱地姿势将他悄然放倒在地。 几人此时方才长嘘了一口气却也不敢笑又等了片刻才起身离去唐谧路过兵士的时候故作关心地说:“那位爷醉了几位还是把他抬到屋中去睡吧外面夜风硬。” 直到五人换好夜行衣飞跃出那府邸疾行在高高低低的屋顶上时才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而这件事唯一的遗害就是从此后唐谧和白芷薇就喜欢管张尉、桓澜和慕容斐叫如花、小翠和小红了。 第三部 十三 黑暗女王 十三黑暗女王 五个人很快来到了半山的红色宫墙之下这宫墙极高纵使是慕容斐和桓澜的轻功也难以翻过。幸好唐谧有千金买下的如意钩可用她一按手腕上那金属护腕的机括钩子激射而出牢牢嵌入她头顶十尺高的地方。唐谧一拉钩下的链子施出轻功借力腾上大约十八、九尺高的地方此时她的钩子已经收回趁着人在半空中还未下落时再次射出这一次钩子钩在了墙头她再次借力便跃上了墙头。 唐谧坐在墙头把护腕退下来扔给下面的其他人在等着他们的空当儿举目眺望高墙内的赵王宫。赵王宫的殿宇都并不是很大但是亭台楼阁繁多回廊曲折而且大大小小模样相似布置规划完全就着山势并非是一般宫城那种整齐对称的格局。乍一看简直像一座迷宫一般。 李理给唐谧的绢帛上只画出了灰墙内的地图而红墙内的宫城就是消息灵通如她也没有办法搞到唐谧他们只能自己一点点自己去摸索。好在赵国因为地方税收被各地军阀控制国库并不充盈王宫的开支已经缩减到最低宫中内侍、宫女和兵士的数量都不多夜以后就更是不见什么人走动几个人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难处。 按照魏王桓沧的说法他是在年少时作为使臣暂居赵王宫时闲来无聊在偶然情况下进到了储存华璇书简的楼阁如今也只记得是在不到山顶的某处偏僻殿宇内其他的便都记不清了。 五人根据这唯一的线索尽量往偏僻地地方寻去。这才现许多殿宇竟然都是空置的年久失修。朱漆剥落蒿草丛生。蛛网低垂再不复当年华丽堂皇的气象。 唐谧越走心中越疑惑总觉得眼前地景象似曾相识只是在自己的心中不是这般衰败萧条地模样。她仔细回想再三。忽然心中一亮才想起来这里就是她在幻象中看见的宫院。 那是迷宫一样宫院。 张尉也觉得眼前的景象很是熟悉耳听白芷薇低声道:“是谁建了这鬼地方根本就是想盖个迷宫把人绕晕。” 这话让张尉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是在唐谧的幻象中看见过类似的地方一样是拐来拐去地游廊和看上去都差不多的亭台楼阁。 他走到唐谧身边低声对她说:“唐谧上次在桃花障中你就是陷入了一个看上去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 唐谧看向他略略思索了片刻问:“你怎么知道进入我幻象的不是顾宗主吗?” “我也进去了。不过我没能把你带出来。”张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时你哭得厉害一个劲儿让我原谅你..” 唐谧“啊”地叫了一声引得其他人都向她看过来。她慌忙摆手掩饰道:“没事没事。看见一只猫窜了过去。” 然后。张尉听到唐谧莫名其妙没头没尾地对他说:“大头。谢谢你。” 他疑惑地转回头去看她现那时常挂着坏笑的面孔上此时正漾着一个浅淡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清浅仿佛明澈宁静的小池中微微泛起的涟漪但不知为何却让他心头一阵感动恍然想起那是在幻想中对她说的话于是他低声说:“我那话是当真地。” “我知道所以谢谢你。” 这一夜几个人也不知道到底搜索了多少间房子终于在一间偏僻无人的配楼里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 这是一栋不大地二层小楼从堆积的灰尘和密结地蛛网来看似乎很久没人来过通往二楼地楼梯摇摇欲坠踏在上面便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在王宫看到如此破败地地方让这些见识过魏国王宫气派的少年们唏嘘不已。 来到二楼几人各自在指尖燃起一团幻火把黑洞洞的房子映得五光十色。他们只见面前书阁和地上散乱地堆着许多书简和信件虽然还未曾翻阅但几人几乎是同时预感到这就是华璇的遗物了。 和那些会去正式存档的奏章等文书不同这些都是华璇私人的信函。他们粗粗一看讨论了几句都觉得如今已无法知道当年是谁在赵王宫一片烧杀抢掠之中把这些东西抢救了出来并移到这个地方。但想来当时必定极为仓促所有的东西都散乱堆放着很多还带着烟火薰烧的痕迹。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纸张和绢帛制作考究除了被烧坏的部分外虽然历经百年仍然保存完好。 五人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匆匆翻看这些信件想尽快寻找到对他们有用的线索可是渐渐地透过这些久远的遗物少年们一点点看见了一个传说中黑暗女王的轮廓不觉便入了迷。 这些书信因为都是别人写给华璇的所以不可能知道她自己到底写了什么给人家但是根据这些信件的内容也可以多少猜出华璇信上的内容。正因为如此这件事变得更加有趣几个人一边读信一边猜测当年可能生的事情仿佛解谜一般一点点去揭开隐藏的过去。 他们注意到那些年代靠前的信件落款上的官职多是一些职位很低的官员或者将领这些人在信中有时候言辞颇为激烈口诛笔伐诸如世代承袭的官爵制度不合理的赋税制度等等。而且看起来他们这样的言论似乎受到了华璇的鼓励在后来书信中也没有收敛的意思。 “四国承袭大周的传统只有在王家直系的有继承权的男子全部亡故的情况之下才能由女子继承王位。但实际上每当生这种情况局面都相当复杂。华璇十六岁即位一定也是当年权臣互间斗争地结果而她要准备在羽翼丰满的时候脱离这些拥立她的权臣地制肘。必定要积蓄这些年轻的臣子作为忠于自己地力量。”慕容斐看着这些书信评论道。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写信人物落款上的官职也在逐渐迁升随之而来的则是诸如削封地断世袭改税制等一系列等被后人经常说道的历史事件。 “说起来。如今四国的税制和世袭不过三代等等这些制度都是仿照当时华璇所定地制度但是你看当时被诟病得何等不堪。”桓澜说着拿过一封信给几人看。 这信显然是华璇当年的亲信所写信中直接点着人名复述了这些人反对新制的言辞和行为。而此时的华璇看来已经完全掌握了权力在这个人接下来的信中提到被他点名的十多个人都已经或“流放”或“族灭”。 唐谧看到“族灭”两个字眼皮一跳不禁说:“这是血流成河的前奏啊。” “但是也就是这之后的十年间。赵国成为了世上最强大的国家。”白芷薇说道。天色将明众人现才看了很少一部分只好先行离开。待到晚上再重新潜入。 第二天他们最先翻看地一封信来自一个叫裴庆之的低级将领。他在华璇即位之初的时候就提出了一个关于并吞三国。建立一个犹如大周一样地统一帝国的军事计划。在以后地书信中这个计划在被他一点点完善。终于十几年之后华璇按照这计划开始动了扩张战争。 五个人都学过兵法看到裴庆之地计划不免赞叹不已仿佛真的看见一个年轻地将领站在他誓死效忠的女王面前陈词激昂地描绘坐拥天下的蓝图。那触手可及的雄心壮志让少年们的心激荡难平。 “看这个。”唐谧指着一封信说:“他在请求屠城。” 在这封信中裴庆之奏请屠城原因是西南一座越族人的城池久攻不下为了安抚士兵他请求华璇同意破成之后可以屠城掳掠。这样的书信大概来了两封到第三封的时候便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按照华璇的命令将敌人“校尉以上者枭其余顽抗者坑之”。 唐谧看到此处叹了口气道:“果然开始走向黑暗了。” 慕容斐皱着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我好象在某一本书上看到过魔将尸王原来的名字是裴什么莫不就是此人。” “不管是谁他的宏图是建在如此暴行之上坠入魔道根本是罪有应得。”张尉愤然说道一掌拍在那信上击起一阵尘烟。 唐谧预料的果然不错在更多后面的信件中随着华璇权利的稳固和膨胀那些信上凝结的鲜血也越来越多浓厚。就算是这些信件都是出于最忠于她的臣子们之手笔下洋溢着对她的赞美和支持少年们还是可以犹如看见水中倒影一般猜想到站在那虚幻的另一端的女子如何抛却她初初即位时的胆怯羞涩与惴惴不安变成强大、果决同时也越来越冷酷的王者。后来白芷薇又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信件众人一看全都是些劝华璇尽早大婚的书信这才想起华璇终生未嫁感情生活也是扑朔迷离。 紧接着唐谧在一个角落里现了一叠信件落款写着一个潦草的“凛”字那人的字迹也是同样潦草可是却又自有一种潇洒的风骨而信中的内容则是讨论杂七杂八的问题从武功到术法到佛学甚至是美食和风景。 “这是堕天大人的信。”唐谧说道。其他人一听都以为是那封著名的清源寺回信过去一看原来是这些内容而且所有信件的日期都在那次清源寺事件之后开始不免有些失望可是读进去才现其中涉及的武学和术法都颇为深刻让人看了往往有醍醐灌顶之感。几个人边读便切磋不觉又到了拂晓只好再次离去。 第三天五人继续翻看着这些落款是“凛”的信件现很多时候他会提到另一个参与讨论的人的意见那个人在信里被称为“瑛”。白芷薇按照信中所及年月推算道:“这些信应该是华瑛十八岁嫁到楚国之后堕天大人写的。”从信中的内容来看华瑛的见解有时候相当独到也是极聪明的一个人可是也提到她身体孱弱叫人担忧。 几个少年不免对这三人的关系愈加好奇怎奈这些保存完好的信件都没有流露更多儿女私情。他们仔细筛查一遍终于在角落里现了一封被烧得残缺不全的信筏上面的字迹草而不乱像极了堕天大人的笔法。只见那上面写道:“十五日夜月色皎然独立中宵念及过往心中幽怅涕下而不自知。” 几个人看着这张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的残片良久不语忽然窗外一阵狂风乍起猛地吹断了已经年久腐朽的窗栓江南冬季冰凉的夜风骤然涌入将那张托在唐谧手上的碎片卷进窗外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唐谧望着那残片消失的苍茫夜色没来由地悲伤起来低语道:“从此以后这些事情再不会有人知道。” 第三部 十四 隐藏秘密的妖怪 十四隐藏秘密的妖怪 其实华璇与王凛之间的书信几个人还找到了一些只是落款全部都是极其正式的王凛两个字而信中的内容也是一些更正式的内容比如劝戒华璇不要对三国动武。写在信件上的言辞到后期越来越严肃、生分甚至激烈再没有当年轻言谈笑的踪影。 若是没有那张残片几个少年看到这样的信件恐怕也不会觉得怎样而如今怀想这样两个人物曾经可能有的过往虽然少年们还未曾经历人世的沧桑变迁心中却感念良多怅然若失。 “奇怪为什么没有看见华璇和华瑛的通信呢?”白芷薇忽然想到这个事情问道:“就算之前两个人住在一起后来华瑛出嫁也总该有书信往来才对。” 其他人这才觉果真是没有看到一封这对双生姐妹之间的一笔一墨。于是五人又仔仔细细查找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 此时慕容斐注意到墙角有一张信纸悬在离开地面半尺来高的地方没有落地那里他之前曾经看过一样并没有放着任何东西便以为是刚才被风卷起的信纸挂在了密结的蛛网之上走过去想拿起来看看那张信纸却觉那里根本就没有蛛网。他心中觉得奇怪伸手往看似空无一物的墙角处一探竟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他唤道。 其他人跑过来一看又分别用手摸了摸那里都确定那看上去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有一个大约半尺来高的长方匣子。 桓澜想了想说:“这恐怕是那种传说中隐藏秘密的妖怪。” 众人第一次听到这中西都好奇地看向他。桓澜解释道:“我也是听宫中的老人们说地。这种妖怪很少见。它们的形状像一个盒子除了主人以外谁也看不见它。主人家把要藏起来的东西放在里面没有主人事先设定地密语。这妖怪盒子就不会打开似乎是过去的魏王曾经有过这么样地一个妖怪。” “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难了谁能猜到这密语是什么呢可能只是随口一句话比如你吃了么。”唐谧说道。 几个人也都觉得颇为犯难他们到现在还未曾找到这次潜入赵王宫的想要探寻的真正目标。也就是为何华璇的魂兽和力量没有消失地任何线索如今看着这个隐形的盒子每个人都明白如果还有可能现什么一定就在这里面。 唐谧一边思索一边低头在房子里走着她的脚踏在积满厚重灰尘的地板上扬起淡淡的尘烟偶尔。脚步落在那些被烧毁的灰烬上便会出极其轻微细碎的“沙沙”声..她忽然站住盯着脚下灰烬一阵愣神。喃喃自语道:“可能是我们想错了。” “你什么意思?”白芷薇听到她的话问道。 “我在想。我们一直认为。是有什么人从战火中救出了这些书信堆放在这里。而事实可能是。有人在战斗开始之前就把这些东西放在了这里。所以这个人才有时间在这里烧毁一些她认为应该毁去的信件这就是为什么这些信件地灰烬也会出现在这里。”唐谧说道然后转向几人肯定地说:“如果我推测的不错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华璇本人。” 众人都没有答话静静等着她继续分析她说:“华璇作为一场战争的最高统帅应该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自己必败地命运所以她有充足的时间先去做失败前地准备。我现在说不好这些信件为什么没有被全部毁掉可能是她故意想留给后人又或者其它什么别地原因。但是她一定已经仔细的烧毁了一些重要地她出于某些原因不愿为人所知的信件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想找的一些内容永远不可能再找到。” 说到这里唐谧快步走回那墙角将手放在那个看不见的匣子上道:“既然华璇有足够的时间毁去那些信件那么我们看到的残片很有可能不是她忘记毁去而是舍不得毁去从火中抢出来的。”她叹了口气以试探的口气念道:“十五日夜月色皎然独立中宵念及过往心中幽怅涕下而不自知。” 唐谧的余音未尽在黑夜里在幻火明灭的微光中那个看上去一片虚空的角落有几叠厚厚的书信骤然出现。她拿起信看见信筏的一角有一支并蒂牡丹被六颗明珠环绕的图案心下一动想起自己那把晶铁梳子上的图案道:“这该是她们的标记这是她们信。” 几人把这些信打开细细读来觉这些信件与别的很是不同一是这些信有不少是在华璇还没有继承王位时写的而其他信件则都始于她即位之后。二是这里面竟然既有华瑛写给华璇的信也有几封华璇写给华瑛的信。从时间来开华璇写给华瑛的信都是在华瑛没有远嫁楚国之前大概是后来华瑛离开赵国时没有带走交给华璇保存才留在了这里。 他们从信中得知原来华瑛大约和他们这般大小的时候就因为求医而离开王宫所以在信中多是讲述一些宫廷之外的见闻在某一封信中华瑛提到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少年才学令她敬佩不已。 后来在华璇的一封信中华璇对华瑛说她游历蜀山时也遇见了那个自己妹妹提到的少年而那人以为她就是华瑛她想戏弄这个骄傲的少年一下就没有告诉他实情。 在这些书信中更多提及的是一些武功和术法的事情。年少的华璇抱怨说自己因为俗事繁多没有办法专心修习。华瑛便回信说自己虽然没有健康的身体去修习这些东西但是可以去为姐姐阅尽这些书寻找一些能够更快炼成地捷径。于是在她们的通信中。两人便经常探讨这些问题很多时候那是与蜀山派完全不同的思路。看得众人心下骇然知道他们无意中接触到了魔宫一路武功和术法地精髓。在华瑛的信中曾经多次提到她在看《六道全书》这本书。并且准备在看完之后为华瑛写一个能帮她快阅读和理解这本书地《通要》看到这里唐谧和白芷薇不免对望一眼同时想起了藏在她们屋中的《六道全书通要》这本书。 这时候张尉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她们和堕天大人都经常喜欢讨论轮回转世这个问题呢?” 的确不论是在华璇与华瑛还是王凛的通信中轮回之事都曾数次被提及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王凛最终地观点是:既然这是不能确定有还是没有的事情那么我宁愿相信它是存在的。而华璇的最终观点则是:因为这是不能确定有还是没有的事情所以我选择相信它是不存在的。 张尉这话是问向慕容斐的因为慕容斐所在的齐国又被叫做佛国是四国中佛家势力最强盛的国家。可是慕容斐毕竟年纪尚轻。又没有认真学过佛法也想不明白说:“我也不清楚。不过魔王这个名号和她封了赵国所有地寺庙有关。她可能一直就是一个喜欢和大多数人的信仰作对的人。” 唐谧解释道:“其实。这不仅仅是关于轮回地讨论这是一个世界观的讨论。”说到这里。她才觉自己又使用了少年们听不懂地词汇想想也很难解释清楚就说:“如果一个人相信生命是无止境地循环往复而另一个人相信生命是刹那灿烂后便会永久消失的瞬间那么这两个人对待人生地态度和行为处事的方式就很有可能会完全不同明白了了么少年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毕竟这一夜他们忽然接触到太多东西即使再聪明也没有办法依依想得通澈。而唐谧扪心自问难道自己就真的想透了所有的事么? 华璇和华瑛的通信越到后来所讨论的术法就越黑暗最后问题的中心集中向如何能使力量延续不朽这个终极问题之上。看到这里少年们知道他们终于找到了他们想要寻找的东西。 这些信件写于华璇即位十来年以后此时早已只剩下华瑛的回信但是透过华瑛的回信少年们还是可以看到这个驾驭着世上最强盛王国的女王忧心忡忡的一面。华璇的身体似乎正在一点点衰弱开始出现和她双生妹妹相同的症状但是她看不到有谁拥有继承她力量的资质她担心王朝在她死后崩溃她明知也许还不是统一天下的最佳时机还是决定开始行动。 而华瑛则焦急地在为华璇寻找无论是使**或是使力量永恒的办法这逐渐涉及到术法最黑暗的一面少年们第一次看到了诸如“制造释鬼”等这样的词汇显然她们在尝试用各种方法得到永生。 也是在这些最后的信件中少年们第一次看到了涉及“魔血”的术法华瑛说:“万不得已唯此法可为之。” “原来是由于魔血啊。毁掉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血液渗透入千万人再由他们代代传承所以可能只要这些身上流着魔血的人还存在她的力量就会以某种方式得以维系。”唐谧推测道。 其他人也觉得虽然这些信中没有具体说明不过大概就是类似这样。然而张尉又觉得有些不明白想了又想才开口问道:“如今看来每个人身上都可能流着魔血。也就是说你身上可能有我身上也可能有这样其实和谁的身上都没有不是一样么?这两姐妹聪明至此怎么倒是在紧要处糊涂了?” 唐谧听了第一次觉得张大头同志原来根本不傻竟然可以这样去看通一件事情。而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带着惊讶之色白芷薇笑问道:“那么大头你要是知道自己是魔血的继承者你想怎么做?” “原来怎么做就还怎么呗我又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去杀人放火。”张尉无所谓地说。 “那你呢?”唐谧问向白芷薇。 “自然也是原来怎样就怎样这种或有或无的东西管他去呢。”白芷薇答道。 少年们都笑了起来笑声虽然压得很低但唐谧仍然觉得这笑声驱赶走了一直盘旋在房间里的黑暗阴影。 在黎明再次即将来临之前他们终于看完了华瑛的最后一封来信。在这封信中华瑛告诉华璇她在楚国境内现了一颗很大的陨石这陨石似乎有稳固术法的作用但还不知道是否也可以稳固住**她已经把陨石运回地宫准备尝试看看如果一旦现有次作用就会把它立刻送往华璇处。 “原来魔宫的守护幻象不灭可能和这陨石有关啊。”慕容斐说。 白芷薇看了一眼信上的日期觉离历史上那个著名的赵王宫被破的日子相隔没有几日不由得感叹地说:“可惜华璇终是没有等到啊。” 第三部 十五 阴谋与决裂 累死了啊钩子这两天一共写了四章一万五千字今天全部上传希望大家能一次看得比较爽明天就是新的一个月了大家如果今天看得高兴记得明天上来给钩子投推荐票啊。对了夜莺我在厦门买了你推荐的油切麦茶还不错群里的同志们最近不能上q了向大家问好。几人在终于看完了所有信件之后商议了一下觉得这些东西的内容太过黑暗留给后人也不见得有益处若是被心术不正之人看到甚至可能造成祸端干脆在临走前点起一把大火将整座小楼连同这些书信付之一炬。 回到客栈以后众人分头去补眠唐谧在房里睡得正香忽听敲门声响打开一看只见花二娘正愁眉苦脸地站在门口。 花二娘闪身进得门来问道:“我说唐姑娘我可是挡不住了你行行好告诉我谁是小红姑娘行不行?” 唐谧睡得脑袋昏愣了半晌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听花二娘絮絮叨叨说完才明白原来那日被他们放倒的男子名叫孙成他竟然对慕容斐扮演的小红姑娘念念不忘几次三番到宝香楼来找人。花二娘开头还能用各种藉口搪塞过去不料那孙成也是拧上了仍然每日来讨人花二娘无奈只好来找唐谧搬救兵。 唐谧听得直乐笑问道:“那孙成可是什么大官儿么?” 花二娘说:“官儿倒是算不得很大只是负责护卫京城的京畿尉可是县官不如现管对不对在京城。谁不让他三分。” 唐谧在心中一直谋划着一个计策听到此处心中一动。说:“花二娘放心吧这事我来办。你只说我们是客席的舞姬今日和你吵了一架便生气离开了不过我们欠着你钱你已经派人去搜寻我们一有我们的消息就会告诉那个孙成。” 花二娘离开之后。唐谧叫来同伴兴冲冲地说:“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个计策我觉得现在这样查下去太过被动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才对现在看了魔王的书信我觉得这件事更有把握了。” 说到此处她环视众人问道:“你们还记得么。那些忠于魔王地臣子曾经不断上书要求魔王加紧修建陵寝以保证死后灵魂不灭转世投生。还有。魔宫的人因为我拿着未霜就以为我也许是魔王转世可见。那些追随他的人是多么在盼望魔王可以轮回转世。” “嗯。其实如今看来倒真有些讽刺不相信轮回转世之人地追随者却在盼望她转世。”慕容斐点头应道。 “我想。既然如此而我们又觉得魔宫之人和穆殿监之死可能有干系那不如我干脆声称自己就是魔王转世打入他们内部。这么做一来是因为如若蜀山真有他们的奸细这是将之挖出来地最快方法;二来如若他们和此事无关那么以我们的力量要想对付那个幕后阴谋之人可能也很难不如动用魔宫的力量以敌制敌。要知道万一我们断定那人是蜀山的高位之人可是又没有确定可以指正他的凭据凭我们几个根本无法处置他不如借刀杀人。”说着她看向白芷薇道:“我连史瑞也打算进去了到时候我们就说咱们两个是魔宫地也要拉他入伙看他怎么反应至少也能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喜欢你。” 那四个少年听到此处都眼露异色看着唐谧没有说话除了被这个计策的大胆所惊到之外那隐隐藏在这计谋背后的邪气以及那份对人对事的算计虽然让少年们说不清道不明可是都忽然觉得唐谧的心思远比他们深沉看着眼前的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然而唐谧却只以为他们是被自己的计划吓到了继续解释道:“你们听我说这个计策我已经想了好久并不是很危险..第一从当初魔宫之人抓我那件事来看他们地确在寻找魔王转世而且显然一直没有找到现在我是他们最大的怀疑对象远比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声称自己是魔王转世容易让他们相信。第二我自然不会自己跑上去敲门说:我就是魔王转世你们都来拥立我吧。我会想个法子让他们死乞白赖地跑来非认定我是魔王。到时候就算现我不是也不能怪我对不对。第三我假装成为魔王转世很有可能知道魔宫地弱点到时候也许不但他们伤不了我说不定反而能将他们铲除。第四现在我所了解的魔王可能比魔宫地人还多不用担心露馅。第五也许魔宫地人希望魔王转世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个我虽然没有但是可以假装力量还没有觉醒这样也许还能乘机偷学到魔宫地武功到时候反戈一击也更容易。” 这番解释没有得到众人的赞同张尉第一个反对道:“我不同意。你这都是按常理来推断魔宫中人可是他们的行事作为明明不可以按常理来推断所以我觉得你根本就是很危险。第二你这么做白芷薇也被利用了不说还在没有任何凭据的情况下就牵连史瑞我只问你如果史瑞是清白的你却利用他对白芷薇的心意将他拉入魔道你该如何面对他?” “问题是他根本不可能是清白的。”唐谧有些被激怒了叫道。 这件事已经憋在张尉心中很久这节骨眼儿上他终是忍不住了横眉反问道:“你到底凭什么来说他不是清白的唐谧你平静下来问问自己你了解的史瑞会是那样的人么?去看清一个人就定要动用你那个聪明的脑袋么?你别忘了当初判断出穆殿监有问题地也是这个比我们任何人都聪明的脑袋。” 这句话一说出口。张尉就后悔了他怎会不知道这是唐谧一直隐忍不说的痛处忙补救道:“我地意思是。我我担心你走上邪路……” “啪”。一个响亮耳光打在张尉的脸上唐谧银牙紧咬克制住怒意说:“张尉从今往后。你走你地正道我走我的邪路。”说完她看了一眼其他人说:“放心我不利用他们任何人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说完唐谧转身奔出了房门。 唐谧懵懵懂懂地瞎走了很久才觉竟然来到了邯江边上。她望向滚滚东逝的江水。心中茫然一片想到张尉分明说过任何事情都会担待她做错了事便替她顶罪。怎么余音犹在耳边却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这样越想她心中越委屈难过。探身去看脚下的江水。竟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因为愤懑难舒而自杀了。 猛然间她地腰带被人一拉。只听身后穿来桓澜焦急的声音说:“唐谧你别想不开。”唐谧回转身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解释道:“我只是往下看看我才不会为了那个榆木脑袋的大头鬼去死呢。”说完她索性坐在江沿儿上看着江上往来的白帆出了一会儿神才对坐在她身边的桓澜说:“我原来一直想不通王凛和华璇原本是如此交好的两个人以他们的才智有什么样的误会是解释不清楚地呢怎么最后会走到这步田地。现如今倒是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世上很多事是没办法去解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不同路地人终究是不能同路。” 桓澜沉吟了片刻说:“唐谧其实穆殿监那件事你不需要自责太深那根本怪不得你。” 唐谧听了脊背一僵半晌无语。 这的确是压在她心头地重担很多时候午夜梦回她总觉得其实就是自己杀了穆显每每想起当时情形她地手心儿上便浮起一层薄汗心也跳得虚浮身上一阵阵泛起难言的疼痛仿佛有人在身后用鞭子抽着她催促她快快找出凶手。谁知今日张尉却捡起她地痛处猛戳如今桓澜一说此话她一直克制住的情绪骤然崩溃转身扑倒在桓澜怀里哭道:“不对不对这都怪我。如果我足够聪明能看穿那个阴谋或者足够强大有保护他的力量甚至哪怕我现在能够凭着聪明才智从这些散乱的线索中把那人立刻揪出来事情都不会是这样。你不明白我心头有多恨自己。” 桓澜原本也不赞同唐谧的主意追出来一则是担心她二则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劝劝她可是此时见她前所未有地哭了起来趴在自己怀里颤抖抽搐便只觉得心中疼惜不已心想如果这就是她要去做的事那就帮她好了无论如何总是要她高兴才好。 “别哭了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桓澜抚着唐谧说道。 唐谧宣泄够了抽着鼻子问道:“就是杀人放火也站在我这一边?” “嗯杀人放火也站在我这一边。” 唐谧觉得这少年答得太过轻巧假嗔道:“桓澜你没有原则。” “这就是我的原则。” 等两人回到客栈慕容斐和白芷薇迎出来说他们也愿意帮唐谧。实际上这原本就在唐谧的意料之内她知道自己在这群人中出于主导地位以为自己的计谋一定会有万众呼应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张尉来把她气得哭了一场。现在既然如此反正这计划中张尉也是可有可无只要他不拆台也就不与他计较。 几日之后赵王宫中的内侍们在巡夜的时候突然现冬季百草凋零的御花园中有一株牡丹兀自绽放颜色赤红花开并蒂烁烁放光。内侍们以为看错了走进细瞧果真是一株比寻常牡丹大上数倍的并蒂牡丹花蕊处形似六颗银珠伸手去摸摸。花瓣厚重滑腻指留余香。 可是第二天。内侍们刚要把这件奇事报告给赵王有小心谨慎之人先去御花园再确实一番。竟现那花儿不见了。众人害怕但欺君之罪按下此事不表但入夜之后又有人禀告看见了那并蒂牡丹。这样反复了几次宫中之人都变得有些疑神疑鬼。不知从何人那里开始流传出谣言说那是代表先代赵王华璇的牡丹。 这事情原本只是宫中的传闻却不知怎地很快就飞到了民间没几日街头巷尾便有人议论魔王之花夜放魔王转世重生。那花朵被描述得真真切切仿佛就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这谣言流传开以后唐谧和白芷薇、桓澜、慕容斐便每夜潜入御花园埋伏在暗处。头两天没有什么动静到了第三天上。白芷薇有些忍不住问道:“你说会不会魔宫之人猜到了这是有人制造的幻象所以不来了?” 唐谧摇摇头说:“不会。魔宫之人急于找到魔王地转世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怎样都会派人来一探究竟。这话才说了没多久。几人就看见有两道黑影有御花园的墙上跃下一看那身手。就知道是高手到了。 唐谧见来了两个人心中就有点没谱。她原本想着因为穆显一死封住她和张尉、白芷薇剑魂之力的结界就消失了这样再加上桓澜与慕容斐他们五剑齐出一定可以造出比当年桃花障更强大地幻象若是来了一个高手恐怕很难被他看破可如今张尉不在对方又是两个高手到底能不能成功她便没了把握。而一旦被这两人看穿后面的戏就都没办法唱了。 白芷薇看出她地犹豫轻轻一拉她的手指指不远的一处草丛。唐谧看见张尉正趴在那里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唐谧见了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手一挥出了制造幻象的信号。 他们手中原本就是一同铸就相互呼应的五柄剑然而自从出炉以来就再也没有五剑齐出地时候今日五个剑主同时唤醒剑魂这些剑魂似乎也感应到同伴的存在兴奋异常。一朵妖艳的红色并蒂牡丹霎时绽放在庭院中央。 那两个来探查的高手摸到御花园的中央果然看见了传说中只有在夜晚才可以看到的魔王牡丹。两人看了又看伸手去又触碰又调动心力尝试看是否存在可以突破的幻象结果都没有现任何异样。其中一人低声问道:“那怎么会白天就看不见呢?” 不等他们两人细细思量慕容斐和桓澜假扮的内侍已经冲了出来高声叫道:“什么人竟敢夜闯王宫。”那两人一看被人现也来不及再多想几个腾跃就窜出御花园消失不见。 慕容斐和桓澜的叫声自然也惊动了真正地护卫和内侍可是此时五人已经不知道在这王宫中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遭对那些人迹罕至的犄角旮旯恐怕比护卫们还要熟悉等到护卫们提着灯笼赶来五人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中午唐谧和白芷薇正在邯郸城最大的饭馆吃饭京畿尉孙成带着一小队兵士赶来看了看两人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但还是开口问道:“请问莺儿姑娘小红姑娘可在么?” 唐谧迷茫地看了看孙成不解地问:“请问这位将军你是在和我说话么?” “正是姑娘不是宝香楼地莺儿姑娘么?” 唐谧指了指红色袍服上的金色刺绣道:“我叫唐谧是蜀山剑童这位将军恐怕是认错了。” 孙成说:“不可能认错一个也就罢了怎么会一下认错两个你明明是莺儿她就是燕儿。” 白芷薇秀眉一蹙脸弱寒冰道:“你混说些什么叫你一声将军已是抬举你。我母亲是楚国公主怎得你如此出言不逊。”孙成也是个横人此时脾气上来加之这几日地相思正无处排解伸手抓向唐谧道:“不管如何你先跟我走。” 唐谧自然不肯双方随即动手在最热闹地馆子里打了起来。 唐谧和白芷薇两人要想制住孙成原本很容易但她们故意和孙成还有他的兵士纠缠不清一会儿就打到了大街上引来更多围观地百姓。此时桓澜和慕容斐赶到。桓澜纵身过去一把捏住孙成的手腕喝道:“不得放肆这两位姑娘是我们的同伴快向唐姑娘赔礼。” 孙成手腕被捏得生疼一看来人竟然有七分像小翠而另一个则是有八分像小红只是两个人都气度高华又是蜀山打扮的男儿身他也不敢开口就叫人家小翠和小红只好忍着疼问道:“你们是谁?” “在下魏王之弟桓澜这位是慕容世家的公子慕容斐。”桓澜说完松开了手却趁着松手之际微微将孙成一送推到了两尺开外之处。桓澜比孙成身量小得多这一推看上去却是轻得好像分花拂柳但又稳稳将他送了出去仅这一下子便让孙成知道对方的身手了得。 孙成再看看二人且不说魏王之弟就算是慕容世家那也是闻名天下的古老家族势力不小。再看看周围不知道何时已经聚集了众多围观的百姓围着他们几人指指点点。他想了又想分明觉得这几人像极了当日的一众舞姬可还是权衡再三说了软话:“抱歉在下认错人了。” 看着孙成灰溜溜地走掉唐谧忍不住笑了道:“不出今日他们就知道我唐谧也在这邯郸城了。” 第三部 十六 意料之外 报告大家钩子的网总算搞好了不用跑到很远的网吧去了。这个月钩子会保证更新的上个月由于十一和很多其他事情很对不起大家这个月不会了希望大家可以继续投票支持。因为本书的读者不多所以钩子也没有想过推荐票可以在前六不过希望大家可以投票帮我保持能出现在推荐票榜靠前的位置这样书的名字会出现在女频页让我也能多一点读者。为了感谢大家今天还会再更新一次晚上见。 几人在客栈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有任何魔宫的人造访倒是等来了史瑞。 史瑞怀里抱着行迟走进房间的时候除了唐谧以外所有的人都觉得有些惊讶。特别是白芷薇她轻咬嘴唇看向唐谧觉得心中涌起道不明的情绪。她知道以行迟送信的度再加上从史瑞所住的兴安县到邯郸的路程来推算唐谧大约是在遇见李理后不久便放出行迟去送信了。所以那时候唐谧大概已经有了一个全面的谋划只不过在看到魔王的信件以后这个计划变得更加完善而已。可是在昨天以前唐谧却什么也没对白芷薇说过只是在最后才对她说:“你要拉史瑞加入魔宫。” 白芷薇忽然很想问唐谧:“你都没有想过我会拒绝么?”。 史瑞倒是一脸开心甚至与根本不认识的桓澜和慕容斐也热情地打了招呼又转向张尉问道:“我一收到唐谧的信说你们要来赵国玩儿就快马加鞭赶来了。不过说实话虽然是赵国人。我也就是两年前跟着我爹来过一次邯郸这里好吃好玩儿的也不知道很多。” 张尉的脸上有毫不遮掩地怒气他在御花园中出手帮唐谧。并非是因为赞同她而是因为担心她。此外又确实觉得自己的话说得伤人原想尽快找个时间再和她说说不想她却事事早有布置原来不管他们是否支持已经在按照自己的步调前行了。 唐谧看了一眼张尉。见他僵着脸不理史瑞正要打圆场却听白芷薇先开口道:“没事我们也就是想大家人多热闹点儿况且这里地口音我听来好难懂有你在总是方便些。” 史瑞没想到白芷薇会主动先开口和自己说话心头雀跃不已也没留意张尉的神色。对白芷薇说:“是啊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路回蜀山去多好。” 白芷薇笑着答道:“是啊。那多好。”手却藏在袍袖里按在坐在她身边地张尉手少..微微用力。示意他别再生事。 张尉在触到那总是冰冷的手的时候觉得心头一软。想起很久以前这手在自己的掌心写过一个“否”字是为了叫自己不要承认学过魔罗舞还有自己在一片灯海中慌不择路的时候像救命草一样一直拉住地也是这只手。他咬咬牙终于按耐住了怒意避过史瑞的目光敷衍地应了一声。 几人在一起各怀心事地说笑了一阵唐谧眼见着月亮一点点升上了中天心下暗自有些急她寻思无论如何孙成可也算是个邯郸城的名人这么个人当街闹事已经算是个新闻再加上她出钱雇的那些人四处散布一下消息怎么着这事也应该传到那些魔教中人耳中了吧以他们的联想能力和对魔王转世的渴求怎么还不找过来呢? 月亮渐渐偏西唐谧索性叫众人散去自己也和衣躺在榻上渐渐进入了梦乡。她如今身负武功就是在睡着的时候也自然地保持着三分警觉朦胧中恍惚觉得有什么不对翻身要起来麻穴上已经被人一点瘫软在了一个带着异香的怀里。 那人扛起她轻巧地从窗子跃出去在黑夜里疾行鬼魅般穿街过市。 唐谧猜测此人十有**是魔宫之人心中兀自懊恼自己还是没有猜测对魔宫中人的行事习惯。她原想既然魔宫中人推测她可能是魔王转世那么一定会比较彬彬有礼地上门来请不曾想却又像上次一样犹如抗大包一样扛着她就走难道就不想想要是真地魔王转世在这儿一怒之下宰了他们么?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和上次还是有些不一样一来这次负责抗大包的这位比上次的释鬼武功要强太多。以她如今地武功再加上旁边紧邻的桓澜他们也身手不弱竟然可以让他如此轻易地摸入房中带走自己武功高出自己和其他人恐怕不是一星半点。难不成迎接自己地规格已经提升了?二来这次倒是没有蒙上她地眼睛。这可能有两个解释要么是魔宫之人觉得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决定不蒙眼睛要么是他们这次恐怕不打算让她活着回来所以蒙不蒙眼睛都无所谓。这念头划过脑际她觉得从心底泛出凉意身子轻轻抖了一下。 但也只是轻轻抖了一下而已在胆怯涌起地刹那她对自己说:“这有什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反正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唐谧当初设想这个计划的时候也不是没考虑到死这件事所以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不知道自己也能有这么决绝的一面。如果是在两年前唐谧觉得自己可能不应该是肯定不会这样但是现在她承认在某些方面自己变了。 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不好她也说不清楚。也许变得更勇敢是好事但是有一点她在心里知道张尉是对的她的确也一样决绝地想到最后什么手段都可以用。所以那少年在她看来就有点像刺眼的阳光。随时在提醒着她自己心底深处的黑暗面。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那人来到一个宅院门口轻扣了几声。门吱呀开了一道缝他闪身入了院子走到中堂。将唐谧往椅子上一放道:“行了别吵了我把人带来了。” 这人一说话唐谧才知道她是个女人。坐定了望过去竟然是一个色金棕高鼻深目地胡人美女。这女子相貌极其美艳身材也比一般女子丰满高挑虽然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仍然难掩玲珑有致的线条。 唐谧再向她说话地方向看去只见有三个男子也正望向自己其中一个自己认识正是赤玉宫护法佟傲。另外两人一个看年纪大约四十上下身形瘦小面色焦黄。眼小无神给人一种痨病鬼的感觉。另一个人却让人猜不出年纪。他虽然相貌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地样子可是唐谧却觉得他缺少一种真正年轻人才有的青春的气息。倒不是说他生的不好。相反这男人相貌阴柔精致很是好看。他长未束随意披着身上的紫色锦衣虽然华美却衣带凌乱穿得潦草放荡不羁之感顿生。唐谧知道这世上地男子只有小孩和疯子是不束的看见这人的样子心想:此人如果不是刚睡醒被人从床上揪起来就是喜欢摆造型是个特立独行的古代的时尚人士。而直觉告诉她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点。 “古代时尚人士”半眯着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唐谧一番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就这孩子么。佟傲对这样的语气很是不满故意以郑重的口气答道:“对这就是我和神兽都认为可能是魔王转世地人。” 两人说话间“痨病鬼”已经闪身到了唐谧面前低语一声:“得罪。”细瘦的手指点在唐谧身上给她解开了穴道所后探手抓住她的手腕回头对那两人说:“她内力算不得顶好但是以她这个年纪算是相当不错。” “古代时尚人士”听了仰天大笑带着没有半点掩饰地讽刺语调道:“好极了我们就是在期盼一个比一般小孩武功稍好一些的魔王转世总算盼到了。” 佟傲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双掌紧紧攥成拳头说:“黄埔昂没有人说过王上转世时力量就一定马上觉醒。” “哦是谁说地?魔王还是第一代宫主?她们甚至都不相信有此一说到底是谁在一代代给这种说法不断添油加醋?”黄埔昂反问道眼睛扫向佟傲有挑衅地意味。 在场的另两个人一听此话脸色都是一变知道刚刚平息地争斗又要爆了。只因佟傲的家族世代侍奉在魔王身侧在魔王死后更是把等待魔王转世作为家族使命黄埔昂这话不但针对佟傲把他的家族也牵连其中以佟傲的脾气怎会继续忍耐? 佟傲的额头青筋立现一掌劈了过去。黄埔昂早有准备侧身躲过佟傲的掌风回手击向他的肋下。佟傲见状并不收掌而是肘部往外一顶架开了黄埔昂这一击。两人各自再要出招已经被“痨病鬼”和那胡人女子拦下只听那胡人女子叱道:“别打了不是说好把人请来看看再说么。” 唐谧在旁边看了这情形大致上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显然魔宫中人意见也并不统一其中热切期盼和寻找魔王转世的代表人物大概就是佟傲而黄埔昂显然是不相信或者至少不相信现在魔王会转世的那一方。 这情形她事先倒是没想到。她原以为魔宫之人必定和蜀山之人把堕天转世当作是一种信仰一样相信魔王也会有轮回转世的一天不曾想并非如此就连他们内部对这件事也没有统一看法。这样的话要想证明自己就是魔王转世说服那些原本不信这些的人难度可就大了。 唐谧原先的计划完全是以佟傲当年的态度为参照所设心想到时候自己不需要去证明什么魔宫的人便会先把她假定为魔王转世。而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如果自己不把拿出些凭据来恐怕小命真的就难保。但是怎样才算能证明轮回转世的凭据呢?她唯一知道的被认可的轮回转世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堕天转世可是到底当时是怎么确定这个转世身份的她就完全不清楚了。为今之计只有自己赶紧胡编些什么才好。她这样想着大脑飞地运转起来。 希望大家看完书去给在pk的《莫愁公主》投票捧场很轻松的书书号151843谢谢大家哦。 第三部 十七 引火上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刚爬起来好在还没有过十二点总算没有食言这个月会尽量多更的感谢一直支持的朋友。 究竟当时堕天的转世是凭什么被确认的呢?身上记号手中的兵器还是身形相貌?如果非要让我来证明我又要拿出什么样的证据。唐谧在心中快地思考着眼看黄埔昂一步步近用一种要把自己一层层扒开的犀利眼光审视着自己她觉得有一刹那大脑几乎停滞了唯有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这世上还从来没有谁给过她如此强大的压迫感。这感觉源于她几乎无法看清楚黄埔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身上有一种自然流露的邪气仿佛每个瞬间都在变幻不定完全无法拿捏准的他的好恶。 “你知道请你来做什么吗?”他问唇角勾着笑声音温和一反刚才的不屑态度。 “本来不知道但现在看出来了佟护法一定是又误会我和魔王有什么瓜葛了。”唐谧答道这是她原先设计好的台词准备自己并不承认什么而完全利用佟傲他们寻找魔王的急切心理来把她送上魔王的位置。 “这么说你认为自己和魔王没有瓜葛喽?”黄埔昂又问。 “如果我说没有你们能放我走么?” “不能蜀山的人进了这里还想出去么。”他声音陡然转厉问道:“御花园的幻象布置的不错啊也满会放消息的。可惜塞地钱不够稍微威胁两下子就什么都招了。” 唐谧一听这话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一时间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硬着头皮顶了一句:“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想假冒魔王转世有什么意图?”黄埔昂的声音更加凶狠。 唐谧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地计划败露了。可是转念一想才觉得不对要是真的败露了证据确凿魔宫地人自己还打什么架?再者说。那雇人放消息的钱也不是自己去给的这些是情都是由慕容斐来完成而慕容斐为人谨慎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暴露了身份。退一步说就算暴露了魔宫之人也只可能追查到今日街头与孙成打架的事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至于御花园中的牡丹那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一传十十传百。魔宫地人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可能这么快查出消息的源头。那么就算查出来我们故意放打架的消息又怎么样放消息犯法么? 想到这里她心中略定。神色也坦然地说:“对不起大叔。请你搞清楚.电脑小说站p..是你们三番四次在死乞白赖地说我和魔王有关系。我从来没有说过更不想假冒。你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实在不行你把那个什么全招了的人叫来我们当场对峙。” 黄埔昂没想到这么个小孩在自己面前可以如此镇定心中也暗自称奇面上却狠厉之色不减道:“哼你以为这里是官府衙门么还给你当堂对峙的机会。” 唐谧听到此处想起张尉曾说自己不该按常理来推断魔教中人的行事作为现在这话果然应验第一次觉得自己怎么还不如那个木头脑袋看事情通透还是因为一直以来自己真的太高高在上过于自以为是?可是事到如今除了嘴硬再没有任何退路只得说:“是你们要杀要剐本来就是全凭喜好那何必还要给我定个罪名。” 此时一直被那个“痨病鬼”和胡人女子拉着地佟傲总算已经平息了怒气对两人说:“病无常伊娜你放开我我和黄埔昂好好说。” 病无常和伊娜对看一眼伊娜对佟傲说:“铜狮子你和黄埔昂好好说话别让这孩子看了我们四大护法的笑话。” 佟傲见病无常和伊娜已经松了手一抖肩膀甩开两人大步走到唐谧和黄埔昂面前伸手将黄埔昂越逼越接近唐谧的身子一拦问道:“黄埔昂我只问你你希不希望魔王转世出现重振赤玉宫?” “自然希望不过我期待地是真正的魔王不是这么一个小孩别跟我说什么她可以觉醒之类地话那是什么时候怎么觉醒?”黄埔昂一改刚才和佟傲说话时地讥讽口气严肃地问道。 佟傲答道:“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孩子手拿未霜她一来到邯郸城御花园中就出现了异事。至于那牡丹是不是幻象你我都没资格说去查看的人是病无常和伊娜他们你还不信任么?” “我并非不信任他们但是为什么御花园中白天就没有牡丹花了呢最容易地解释就是有人在那里制造幻象而白天他们不易藏身你说呢?”黄埔昂反问道。 这话听得唐谧中一阵一阵涌上寒意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自作聪明原来跟着一群小孩混得久了自己越来越自我感觉良好竟然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能在自己的摆布和算计之中。而其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论是眼前的黄埔昂还是杀死穆殿监的真凶都是极聪明之人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 此时她看见佟傲的神色略有动摇心中暗叫不好急中生智决定背水一战。 佟傲刚要答话只听唐谧以一种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突然说:“御花园的牡丹花开了么瑛最喜欢那里的牡丹我答应她今年花开就接她回来。” 佟傲和黄埔昂惊惧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唐谧只见她一双大眼睛迷惘无神地瞪着继续用毫无平仄的声音说:“瑛说给我准备了礼物是一块陨石对吧在哪里?” 黄埔昂原本不信这种玄虚之事。可此时唐谧竟然提到那陨石这是魔宫的重大秘密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知道这是华瑛寻来要送给华璇的礼物。不可置信地问向唐谧:“姑娘请再说一遍在下未曾听清楚。” 唐谧眼睛一眨表情转瞬又灵动起来反问道:“大叔你让我说什么?” 佟傲此时有点按乃不住心中激动地情绪一把拉住唐谧的手腕。问道:“唐姑娘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什么了吗?” 唐谧不明所以地又眨了眨眼睛说:“知道我最后一句话是你们想怎样处置我全凭喜好何必给我加个罪名然后我还没有机会说话。” 唐谧在说完这些话之后感觉心脏似乎凝滞在了半空中冷汗从后颈缓缓滑向脊背她知道生死悬于这一瞬间对方是否选择相信自己。 黄埔昂猛地一拉神色激动的佟傲。道:“铜狮子我知道你地心情你先跟我到来后面一趟。我们再谈谈。” 唐谧听到这话一颗心从不到什么地方坠回了胸腔。她明白黄埔昂这一刹那的犹豫和动摇。至少让自己可以再多活上一时半刻而之后。自己想活命唯有利用黄埔昂地将信将疑和佟傲的热切期盼在两个人的矛盾中寻找机会。 就在等着佟傲他们的当儿唐谧听见外面穿来打斗的声音她心中一紧心想不会是白芷薇他们追踪来了吧。一想到可能会是这样她心中便懊悔连连。如今她可不是去年那个玩儿转魔宫地美少女而是朝不保夕的倒霉鬼。如果真的是他们来了能救出自己虽好万一救不出来平白在这里枉送了性命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魔宫的四位护法鱼贯从里间屋子走了出来唐谧看向四人不辨喜怒的面孔一咬牙想:不论怎样也要拼命先保了朋友们的周全。这样一想她倒反而镇静了下来问道:“几位护法到底想怎样?” 黄埔昂往窗子外面望了望语调和气地说:“唐姑娘的几位朋友到了这几个孩子倒也当真不凡竟然能追踪到这里。” 唐谧见他语气与开始已经有所不同心中略略有底道:“大叔虽然蜀山和魔宫是对头可是以魔宫在江湖的地位也不至于胡乱杀人。我这几个朋友纯粹是为了救我而来你们要是不想放了我我出去和他们说清楚叫他们退去就好这件事不要再牵连更多无干系的人进来。” 黄埔昂秀眉一略看向唐谧道:“唐姑娘年纪虽小倒是有情义地人。在下这么和你说吧这几个人唐姑娘就不要想着了。因为唐姑娘你现在的身份可疑如果我们确定了你是魔王的转世那么这几个蜀山之人和你就再没有什么情谊可言应该第一个为你杀了来接风。如果确定不是地话那么你自己命都保不住了何必还管其他人?” “好那你们现在就来确定吧你们要怎么办?”唐谧毫不犹豫地问心想既然如此只有硬着头皮拼一回了。 “这个还要等等关键的一个人物还没来不过我们已经出消息让他尽快赶到。姑娘少安毋躁。”黄埔昂答道。 唐谧虽然不知道他说地那人是谁但是明白现在至少所有人都在希望能证明自己地身份情势比刚才已经有所好转她捏住自己手上这唯一一颗筹码道:“行我等。不过既然我有可能是魔王转世请问几位是否可以给个面子放我的朋友一条生路?” “好我们出去为唐姑娘接一下客人。”黄埔昂说完带头跃出屋外那四个人也紧跟其后纵入了黑夜。 好一会儿功夫之后魔宫地四大护法押着五个人走了进来果然是白芷薇、张尉、慕容斐和桓澜、史瑞五人。几个人被五花大绑着踉踉跄跄走进来好在虽然衣服被多有破损却没有一人流血受伤。 唐谧见几人暂时无事舒了口气这才想起如此境地都是自己一意孤行所为心中一阵懊恼有些惭愧地避开了张尉的目光。 不过黄埔昂行事果真不能以常理推断他把几人放进屋中随手一挥长剑斩断了他们的捆绑道:“没想到英雄出少年几位的功夫在下佩服就凭这个也可以做我赤玉宫的坐上客。” 唐谧心想此人当真是桀骜不驯放着我这么个有可能是魔王的人都不给面子跟他们大打了一架反倒是把他们当成*人物对待看来大家的命暂时是都保住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等待何人那人来了又会怎样一定要赶快想一条出路才行。 第三部 十八 敌友难辨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唐谧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你还要多谢史瑞。”张尉抢了一步说:“他刚好起夜的时候看见你房子里窜出个黑影跑去你房中一看你已经没有了。幸好他及时叫醒我们又闻到屋内有淡淡的香气而我的魂兽麒麟嗅觉最是灵敏这才能趁着一路上香气未散尽就追踪而来。张尉这话本意是想替史瑞说说好话不想唐谧听了垂着眼帘淡淡回了句:“哦是么。”转身就像根本没留心这话一样对身边的白芷薇说:“看你们几个的狼狈样子刚才一场恶战吧。” “可不是那女的好生厉害使一条金色的鞭子就会剥人衣服。”白芷薇说这话的口气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依娜听了在旁边也不生气呵呵笑了两声语调抚媚地说:“是啊不但剥你的衣服还剥这几位小公子的衣服呢你可是有眼福了。” 此话一出窘得几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们涨红了脸唐谧见了反击道:“我们几个小孩有什么好看倒是姐姐的美腿又白又嫩让人大饱眼福啊。” 依娜忙向自己的腿上看去参现夜行衣不知道给哪个小鬼在大腿上刺破了一剑露出一线釉白的肌肤。其实这衣服上的一道破口原本不大露出的那点肌肤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但见眼前的小女孩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说话如此不羁当真邪气得紧。 “请问几位刚才使出的步伐是不是魔罗舞?”病无常插话进来问语调颇为恭谨。慕容斐回答说:“正是。” “那几位蜀山弟子是如何修得我赤玉宫的武功呢?”病无常又问。 慕容斐刚想答话。唐谧已经抢先说道:“那是因为你们宫中出了奸细偷偷跑来教我们地。至于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一向蒙面示人你们自己查去吧。” 黄埔昂冷哼一声。道:“小姑娘你这离间计未免太不入流。魔罗舞虽是我宫中的镇宫之宝可是已经失传根本无人会此武功。” 唐谧一听心中一亮。她刚才不过是想胡乱搅搅浑水这时候却计上心头道:“我这不是什么离间计我就是再不济也知道大叔你聪明绝顶绝不会这么简单就被离间了。只不过我说了实话恐怕你们更不信只能信口胡编。” “你且说说你的实话。”黄埔昂说道。 “算了。我从刚才起就一直再说实话大叔一句未信这一次更加匪夷所思。说了你也不信..”唐谧说。 “那倒不见得且说来听听。”黄埔昂地声音柔和下来。有一种在诱拐小孩子的感觉。“好。真实情况是我某夜月下练武练着练着就走出了这步法。所以这武功是我自创地后来被我们几个在天寿日的狮戏中使出结果我们殿监说这看上去和魔宫的魔罗舞相似叫我们以后不要再用有损我们蜀山派的声誉但我们一到保命的时候便会想起这武功来。” 唐谧此话一出几个少年中除了不明真相地史瑞以外其他人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他们都知道唐谧有急智只是这次未免有点太过天马行空这种话但凡脑袋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信吧。不料赤玉宫的四位护法脸上都现出惊喜莫名的神色看上去绝非是不相信的样子几个少年均想:难不成魔宫之人脑袋就是真的异于常人? 佟傲用颇恭敬的口气说:“几位先请到后院休息稍住几日。” 佟傲把众人送入一栋独立的院落在唐谧跨步要迈进院门的时候叫住了她低声恳请说:“唐姑娘这魔罗舞虽是我宫镇殿之宝却没有武功图谱一直是代代口口相传但是前一代宫主于十年前暴毙还未曾将此武功传于他人这才失传了。上次佟某与几位交手已经觉得这身法熟悉既然这就是魔罗舞地话不知道唐姑娘可否教予在下也让这魔罗舞不至于断在我这一辈姑娘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 唐谧一听心中盘算开来心想若是不教的话佟傲要是给自己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也还罢了若是以白芷薇她们的性命要挟可怎么办?但若是教地话会不会让魔宫更加如虎添翼呢?她心下正踌躇不决猛地想起佟傲的用词只是让自己教他一个再说这武功看来过去只有宫主才会那么会不会原本只传给宫主地继承人呢?真要如此地话自己教给佟傲一人倒是很有可能引起魔宫中人的矛盾。 想到此处唐谧笑着应道:“佟护法教给你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不管我是不是你们地魔王转世你都要放走我和我的朋友。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对虽说我蜀山派和赤玉宫对立但毕竟我们没有招惹你们对不对?” 佟傲说:“自然既然当年在地宫可以放走你们唐姑娘还不相信佟某的为人么?佟某以身家性命保证不论唐姑娘是否是魔王转世只要你肯授予在下这魔罗舞就保你们安全离开。” “佟护法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怕你不是黄埔昂的对手到时候你迫于他的威压变卦了怎么办?”唐谧故意用言语去激了一下佟傲见他神色微动便继续道“这样我只教你一半另一半如果我安全回了蜀山再教给你。佟护法大可不必怕我食言因为你要是想抓我出来简直易如反掌。” 佟傲略略思考道:“好就这么定了。” 待到所有人都安歇了唐谧瞅了个时机避开史瑞。把众人叫到一起和他们讲了当今的形式。 慕容斐听后笑了笑。说:“唐谧你别怕黄埔昂在使诈。他不可能查到有人雇人放消息说你在邯郸。” “为什么?”唐谧问道。 “因为我根本没有去雇人。”慕容斐说:“我觉得你第二次雇人有点太不谨慎这不象第一次你有充足的时间等待消息传扬开就算有人查也查不出来。这次若是魔宫中人稍有怀疑。你就危险了。所以我担心你就没有去雇人可又见你最近脾气不好也没敢马上和你说。” 唐谧听完看着面前正在一点点摆脱孩子气的面孔恍然觉原来所有人都在悄无声息地成长竟然在自己未曾成觉的时候变成了真正地可以并肩而立相互信任的伙伴。那一瞬间。竟觉得就算是面对不可知的未来也不会觉得有那么恐惧。 原来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独自支撑。她这样想着。欣然微笑。 后来几天过得十分平静魔宫中人对待他们几个都很客气。俨然把几人当成了贵客相待。但唐谧知道。这不过是因为他们在等待那个能确定身份人到来。这个人会是谁呢?她在教佟傲魔罗舞地时候旁敲侧击想打听出一点点消息怎奈佟傲并非是一个多嘴的人。不该说地话半句都不透露不过从他对唐谧的态度来看倒是真的像已经把她当成了魔王转世一般。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唐谧越忧虑起来夜里经常躺在床上盯着房顶无法入睡。这夜她再次失眠却听到窗外似乎有什么动静。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窗子手在暗中探向枕下的未霜。 挨近窗栓的窗纸处被捅开了一个洞然后有一只小手伸了进来轻轻拨开了窗栓。 唐谧心中一紧她知道人手再小也不可能穿过窗上地小格子那一定是----还未等她去推测出结果窗子已被掀开一只绿色的小猴子把脑袋探了进来。 唐谧自然是再熟悉不过那个巴掌大的绿色小东西那正是把她差点害死又救了她的魂兽。她一边眯起眼睛一边暗中运气防备只见小猴子利落地跳到地上手中拿着什么东西被从窗上破洞透进来的一缕月光一晃银光一闪竟是把小小的刀子。小绿猴轻巧地跃到榻前伸手点向唐谧的穴位怎料唐谧早有准备抽剑刺向它的面门它往后一跃躲过了这一剑。唐谧翻身而起接着又是三剑追身跟上小绿猴轻巧地躲过这三剑却既不还手也不逃走而是低声说:“听我说我不是来害你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地?”唐谧问道。 “轻一点周围都是看守你们的人。”它说声音仍像第一次与唐谧在华山林中说话一样艰涩。 唐谧压低声音问道:“你手那利刃还说不是来害我?” 小绿猴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诡异地幽光道:“我只是想要收集一点你的血而已你知道么他们要用溶血地方法确认你地身份。如果你的血和我地不能相溶他们就认为你不是魔王转世。” “为什么是你难道你和魔王的血液是一样的?” “是的我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唐谧觉得这有一点荒谬凭什么魔王的转世就一定要和魔王的血液是一样的呢但她也知道这种道理是没有办法和魔宫的人理论的人家确定什么方法就是什么方法。 “那么你想怎么做?”她问。 “我想收集一点你的血灌入一小段肠衣里面藏在我手腕的长毛下面到时候我拿刀子刺破肠衣这样滴下来的血就是你的一定能和你的血相溶。”小猴子说。 唐谧一时心中迷惑不知道这小猴子为什要这么做它的话又是不是该相信。 那小猴子似乎看出来她在犹豫什么道:“如果我要害你当初就不会救你了你想想清楚。” 这件事唐谧也想到了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小猴子会想要出手救自己于是问:“你这么做是想得到什么?” “那是我的事你到底想不想活命你选择吧。”小猴子说。 那小猴的声音暗哑生涩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可是唐谧现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一咬牙把手递过去。 白光划过指尖鲜血在暗夜中宛如墨汁她看着这黑色的液体坠入漆黑的虚空中仿佛觉得自己也在下坠坠向不可知的未来。 第三部 十九 善恶一念间 热腾腾的更新出来鸟钩子继续保持更新度大家有包月推荐票的投推荐票每推荐票的多留言对钩子来说都是鼓励。 对于史瑞来说这几天格外无聊。他本是爱热闹的个性回到兴安县过假期的这些日子便天天和一众朋友走鸡斗狗正有些烦了就收到唐谧的书信说是她和白芷薇张尉等朋友在赵国游玩请他来邯郸“尽地主之谊”。虽然说同在赵国但兴安县离都城邯郸算不得近自己也只能勉强和地主”这个词沾点儿边可一想到能和白芷薇一起游山玩水他就不知道在心底热烈赞美了唐谧多少遍兴冲冲地快马加鞭赶过去。 谁知到达的第一个晚上就碰到唐谧被魔宫之人劫持结果他只得拖着在马背上快被颠成两半的屁股跟在这几个轻功好得恐怖的家伙后面稀里糊涂地闯入一个院子。 说起来那天也实在很是憋气。他的轻功比白芷薇那些人差了很多只能远远跟着他们的背影一路追赶。但见几人消失在一处院墙极高的宅院里他却在那院墙下了愁。这么高的墙他平生连想都没想过要从上面“飞”过去就算如今自己也算身负轻功了但他觉得这轻功的好处也就是在偷偷溜出家门时翻过自家的土墙那会儿有点儿用处还有就是在打架的时候比别人跑得快一点。至于这后一点好处因为他自这次从蜀山归家后还没有打架输过。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史瑞觉得自己做人的优点就是绝对不把力气浪费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他看了看那高墙一摇头。便开始琢磨其他入园地法子。当转到这院子的一侧外墙跟儿时他现有一条小河从院墙里面流出来。看方向应该是汇入邯江的。这中东西他上次随父亲来邯郸时听说过据说是极其有钱地人家会直接截断一条汇入邯江的小支流然后在院子中挖出人工湖什么地在自家庭院中造出一方可以泛舟戏鱼的活水。 史瑞见了这小河心中一阵高兴。原想凭着自己的水性游进去待再仔细一看才现在小河流出院墙的地方安着形似铁栅栏的水闸上面地铁条每一根都有手腕子粗细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破坏的。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庭院里面穿来“锵锵锵锵”一阵金锣示警之声接着就有呵斥声和兵器相击的金鸣声传了过来隐约间一个女孩子的娇叱声最为明显他越听越觉得那就是白芷薇的声音。心中急恨不得赶快冲进去英雄救美。 史瑞平日就觉得自己这脑袋最是灵光这次在紧要关头。又是脑中灵光忽现他拿起一块趁手的石片。一咬牙。跃入冬天刺骨的河水中。 史瑞潜到水闸下面伸手按了按水闸下面的淤泥..果然如他料想的一般十分柔软。于是开始用石片把淤泥挖开不一会儿水闸下就出现了一个一尺深地洞来。此时他一口气用尽只好浮出水面换气。 赵国地处江南冬季虽然不至于河水结冰但也是彻骨寒冷史瑞已经被冻得牙齿打架心想若是再挖不出能钻过去的洞穴自己恐怕就被冻死在这里了。待他再次潜下去一看现那洞竟被流水冲得又大了一圈心下暗喜觉得就连老天都在成全自己那“悬崖牡丹”的姻缘努力又挖了一阵便可以从那洞中钻过去了。 水闸那边是一条顶上扣着青石板地暗河好在河水并未充满让史瑞可以不时换一口气这样游了一小会儿头顶上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就算他已经被冻地四肢麻木太阳穴紧仍要忍不住感叹:“妈地怎么这么有钱。” 史瑞哆嗦着就近上了岸面前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打斗地声音清晰地从山那边传过来他顾不上其它穿过假山间的山洞就往声音的方向奔去。刚摸到洞口一个红色的人影一跃而入与他撞了个满怀还没等他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条毒蛇一样的金色鞭子已经探近洞中抽向他怀中人的背心。 史瑞不及多想将怀中之人一下子抱紧眼看着那金色的鞭头堪堪划过了那人的红衣却未曾伤及身体。紧接着怀中之人低低叫了一声:“史瑞是你么?” 这声音是白芷薇。 史瑞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心头激荡不已。但还未曾细细体会怀中的温软已经被白芷薇推离。她微喘着气道:“趁你还没被现快走我们打不过他们。这里离寒江城最近你快去向我姨父求援。” 不等史瑞答话外面穿来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女娃娃快出来以为躲在里面就拿你没办法么。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放烟你熏出来了。” 白芷薇并不理那女子继续对史瑞说:“你快走这里我挡着要是真的放烟了咱们两个就都出不去了。” 史瑞听了心头一热热血翻涌道:“不我不走咱们要死一块儿死。” 白芷薇瞪了他一眼叱道:“犯什么傻呢快走。”说完把他往另一边的洞口推了一把长剑一挥跃出了山洞。 史瑞心中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走却听洞外那娇媚的女子说道:“洞里还有什么人你在和谁说话。” “没谁。”白芷薇话落提剑又要攻上去。谁知她的身形还未远离洞口就又退了回来堵在那里大声道:“哼就是有人也走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我们蜀山的援兵就会过来。” “傻丫头如是只有你们几个。也许还能活命。要是还有什么援兵你们就死定了。”那女子说道:“还不快让开。” 紧接着长鞭的破空之声和金属相击地尖锐鸣叫在洞外又响了起来。 史瑞知道白芷薇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看情形外面那女子一定是已经认定了洞中有人白芷薇只好死守在洞口为自己拖延时间。一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潮澎湃一股豪气冲从心底升起。直冲霄汉。大喊一声推开堵在洞口的白芷薇手提宝剑喝道:“我在这里有本事冲我来。”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眼前金光闪耀衣服已经被抽出了两条裂口本能地挥剑要挡腰上却是一紧。那毒蛇一样地金鞭已经将他死死缠住。接着便是一个妖娆的声音嘲笑道:“这是哪里来地蹩脚货竟是一招也挡不住。” 史瑞此时才看见使鞭子的是一个极美艳的女子她一收鞭子。把史瑞带向自己冲正在鏖战的众人说:“蜀山的娃娃。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地话我先把这个小孩杀了。” 每每回想到此处。史瑞便觉得心中不是滋味白芷薇当时把长剑往地下一扔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刀子一样戳在他的心上纵使过了这些日子只要那眼神一掠过脑际仍觉得从心底里涌起凉意竟是比那夜的河水还要冰冷。 史瑞踌躇了好几天心中越想越别扭这天终于忍耐不住跑去找白芷薇想解释一下。他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盘算着应该如何开口到底是先道歉说连累了大家好还是先剖白自己当时的心情好。思忖间已经走到了白芷薇的门口他敲了敲门现没有人想要离去又害怕这一走就再没有勇回说出口犹豫再三决定还是进去等她回来。 片刻之后史瑞听见门外有一个丫鬟的声音在问:“白姑娘在么?” 史瑞知道这里所有的丫鬟仆役都是监视他们的他自己便是好不容易避过这些人地耳目偷偷跑来此时决不能被人瞧见便闪身躲在了屏风后面。 那丫鬟见没人应就推开门走进来四处看了看正要转身出去迎面被唐谧堵在了门口。那丫鬟答道:“唐姑娘屋里没人白姑娘可能去别处了。“那你帮我去找找吧我在这里等着。”唐谧说。 “这……”那丫鬟似乎有点犹豫。 “我又跑不了这院子外面花园里面那么多人看着还不够么佟护法怎么说来着你要事事听我吩咐。”唐谧又说。 “那好吧。”丫鬟说完闪身出去留下唐谧一个人在屋子里踱着步。史瑞躲在屏风后面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出去屋门已经再次被推开原来是白芷薇回来了。 白芷薇一进门就压低了声音道:“出什么事了快说吧跟着我的那个丫鬟很机灵一会儿就会回来。” 唐谧凑近她低声道:“昨夜我知道他们要如何验证我是魔王了这事以后再讲。总之今日验证的时候咱们都会被请去如果那家伙可信地话我应该会过关。到时候史瑞一定会被惊到你就趁机跟他说无论我是什么人你都站在我这一边希望他也如此。” “唐谧真的会和他有关么?就他那两下子武功谁会信任他?” “不知道但是不能不防除了咱们原来怀疑地地方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这次被魔教地人抓住最先被他现?要知道你们不追来被俘我可能还不会这么被动而现在你们被挟制我就更难办了。” “但魔宫之人要想挟制你当时就把我们一同从客栈抓来不是更容易么?” “那不一样一来那样动静大容易失手。二来史瑞也不一定是魔宫的人别忘了我们还没有推断出幕后之人是谁。不论那幕后之人是谁他很可能就是一个被派在御剑堂暗中监视我地角色现在见我被抓了自然要跟着看个究竟。总之不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的意图就是先让他不能再保持一个不起眼儿的观察者的角色这摊浑水一定要把他也卷进来到时候难保他就会不知在什么地方乱了方寸露出马脚。”白芷薇显然已经被唐谧说动道:“也对当时若不是他冲出来一喊我们几个还不会那么快被抓住。好吧我来说。” 史瑞站在屏风后面字字句句听得真切浑身上下抑制不住地抖动他只觉得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气愤难耐又委屈莫名胸中有一股怒火直窜向脑门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什么人?”白芷薇耳尖已经听见身侧屏风后传来的异样声音雾隐刹那出鞘。 唐谧也握住未霜和白芷薇转过屏风正看见脸色铁青的史瑞站在屏风之后怒火中烧地等着她们两人。 “唐谧他都听见了怎么办?”白芷薇问道。 杀人灭口这竟然是唐谧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词语。 第三部 二十 重要的朋友 为了祝贺小鸟同志生日提前赶出来了希望看了这一章心情能好啊。还有鬼舞谢谢你哦处*女留言看见了也谢谢大家的支持。 唐谧被自己这刹那闪过的想法所震慑握剑的手止不住微微抖动未霜似乎感觉到了握剑之人的杀意和犹豫躁动起来澎湃的力量头透过剑柄涌至手心再传向心中潜伏在心底的猛兽苏醒了。 “你不喜欢貔貅么?”她记得胡殿判曾经这样问过她。 “嗯不气派不凶猛太过可爱。” 花白胡子的老者笑了道:“可爱只是表象而已每一只魂兽小小的时候都很可爱就像小孩子一样没有力量的时候也很可爱。但要记住它是猛兽当拥有力量的时候才能显出本性来。” “但那太遥远了。” “不遥远力量是相对的你总会遇见比你还弱小的。” 是的比如眼前这个少年要杀死他真的是太容易了。 “你对剑魂之力的操控很差啊唤不出来么唐谧?”慕容贞露曾这样问过。“嗯我的剑魂性子平和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不愿意出来。”她当时这样胡说八道。 “瞎说所有的剑魂都天性嗜血。” “那持剑者岂不也都必须是嗜血之人?” “不是是能克制凶性的人。” 真是这样么?这听起来怎么是如此矛盾的一件事。 史瑞看着眼见的两个少女竟然莫名害怕起来。如果说世上真有杀气这种东西那么一定不会比唐谧此时看着自己地眼神更凛冽。他强压惧意。脊背一挺问道:“你们怀疑我什么?” “我怀疑你故意带我们去桥头村。”唐谧说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的确是被路牌引到那里的。” “你现在又为何在这里?”白芷薇问。 “我是来解释为何当时在假山洞中没有跑走。” “是啊。所有地事情你都可以解释。”唐谧口气硬硬的还带着一点点轻蔑地意味。 史瑞陡然觉自己解释也是没有的。口气也硬起来道:“那你们如今想怎样难不成杀了我么。”话落的时候他看见唐谧握剑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以为她真的要拔剑了本能地退了一步。明知自己也许连拔剑地时间也没有还是下意识地把手握在铁剑之上。 然而唐谧没有拔剑握剑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青白她神眼瞬间有些迷茫身子稍侧闪出了一条不足一人宽的空隙.. 史瑞来不及去仔细揣摩这微小的动作撞开面前的两人夺路就跑一推门。正好遇见一个丫鬟推门要进来他一把将那丫鬟推倒在地冲了出去。 白芷薇面带忧色地看向唐谧。觉她竟然已是汗湿衣衫问道:“唐谧。史瑞他……” “你别问我。我不确定史瑞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去做。”唐谧面色苍白。僵直而立声音低沉地说。“那你为何……” “我只是不想这样子打赢对手而已。”她说忽然抬起头看向白芷薇脸上骤然绽放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声音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芷薇史瑞的事情听天由命吧我现在也只能掌握我自己而已。” 这时身后传来那爬起来地丫鬟带着抱怨的声音:“两位姑娘黄埔护法有请两位去前厅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唐谧和白芷薇比其他人来得稍迟了一些慕容斐和桓澜、张尉早就等在了那里。他们因为被唐谧在早上已经悄悄告知有了对付验证的办法心中并不怎么太过担忧见了唐谧和白芷薇苍白地面孔均想这两人是不是有点戏过了。 长几上放着一只白云釉的细瓷小碗小绿猴已经恢复了原来巨猿地模样站在几后宁然不动四大护法则负手立于它身后。 黄埔昂见还少一个人问道:“那个叫史瑞地孩子呢?” “回护法刚刚冲出去了唐姑娘说是他们吵架了。”那丫鬟答道。 “哦吵架?”黄埔昂似乎嗅出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微微一笑说:“还真是一群小孩子稍等我去找找。” 任凭唐谧再如何有急智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合适地法子阻拦黄埔昂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想:若是命丧此地当真应了妇人之仁这句话。 未及黄埔昂带着史瑞推门而入很干脆地说:“都齐了开始吧。” 唐谧从这句话中听不出任何意味史瑞却又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只得一咬牙横下一条心问:“你们要怎样?” 黄埔昂说:“这巨猿是魔王所遗魂兽身上的血便是魔王的血你的血只要可以和它相溶就能证明是魔王转世。” 唐谧没想到黄埔昂还要让这件事继续下去一时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得说:“那好就这样。” 那巨猿拿起一把锋利的薄刀在自己铺盖着浓密长毛的腕上划了一下鲜红的液体便顺着长毛滴入了白云釉的小瓷碗中。瓷碗里原本盛着清水红色的血滴缓缓晕开化成一片绯色。 唐谧走过去拿起几上的另一把小刀在腕子上轻轻割了道小口几滴赤红的血珠子坠入碗中然后慢慢散开消失在那片绯色里。 四位赤玉宫的护法几乎同时吸了口气。只见那巨猿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也不及再多想什么纷纷跪下。齐声道:“恭迎我主重回人世。” 唐谧在这呼喊声中有些晕眩她看向史瑞。见他仍旧低着头不看自己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演下去只得硬着头皮按照原来地台词说:“你们你们再考虑一下我不是什么魔王的转世。”佟傲跪在地上。抑制不住激动地说:“主上请快快觉醒吧你手持未霜无师自通魔罗舞与前代魔王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难道这些都不能让你回想起来么?” “这我真地不知道。不过我答应你们我可以留在这里试试回想一下。这样够了么?”唐谧假装勉为其难地说接着又说:“不过把我的朋友们放了吧。” “不行。主上这些人如今只有追随主上或者死在这里这两条路可以选择了。”黄埔昂说道:“这几个少年虽然年纪还小。可是武功群。若是愿意为主上效劳对主上地大业一定大有裨益。” “我的什么大业啊?你容我想想好不好。我想好了会和他们谈。”唐谧答道假意显出有一些不耐烦的神情。 佟傲见了也不敢把唐谧逼得太紧道:“是主上尽可以去权衡考量。” 唐谧看至此都颇为顺利心中却更是不安看向一旁的史瑞这一次恰巧与他目光相对史瑞马上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一直等到几人都回到了房中唐谧仍然觉得惴惴不安想不清楚到底史瑞在背后究竟会不会动什么手脚好在这时候魔宫已经撤去对她的贴身检视她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干脆直接找史瑞说个明白。 她在史瑞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只听里面传来史瑞的声音:“唐谧么请进吧。” 唐谧走进去关好门直视着面前的少年问道:“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史瑞觉得这话很是可笑哼了一声反问道:“你怎么能相信我现在说的话就是真话呢?” “不知道你同样也不相信我吧。” 史瑞扭过头去看着几上跃动的烛火他的眼中同样也有两团火焰闪烁不定他说:“我可以告密的就像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没有那么做你相信么不是因为我想出了什么更毒辣的计策只是因为我想我曾经是真的喜欢过你们。” 唐谧心中一动说不出为什么她忽然愿意忘掉所有严密和理性地分析就这样去凭直觉相信面前这个头总是蓬乱的少年。 史瑞见唐谧目光闪烁却没有答话就继续道:“可这些话我也只能是说说而已我没有任何凭据来证明。我知道即使我这么做了如果你选择不相信我你还可以说我其实已经跟魔宫的人讲了然后再与他们串通告诉你我什么也没有说而他们也装作不知道继续设计你些什么。”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转回头看向唐谧眼睛清澈明亮地有些耀眼他说:“我这辈子就数这次最窝囊了想来想地去跟个女人一样不爽利。可是后来我想你们两个是张尉最重要地朋友哪怕就凭这一点我也什么都不能说 唐谧被那样的眼睛震慑那是真正地少年地眼睛通透得不藏半点阴影。她在这样的眼睛注视之下忽然觉得自惭形秽垂下眼帘道:“史瑞也许是我错了我想我应该至少先假定你是无辜地。” “不会的唐谧你不明白么你要是这么做就不是你了。”史瑞摇摇头说:“一直以来你都是站在高处指点我们仿佛你已经洞明这世上的一切我当初真的对你羡慕得紧。我想要是有你这么个朋友或者慕容斐那样的朋友就好了。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原先的朋友也是很好的至少他们相信我。今年我就会离开蜀山了想起来真的有些遗憾最后竟然是这样可是总算还认识了张尉也算不枉来了蜀山一遭。唐谧就算你现在相信我了也别觉得太内疚毕竟当时你没有下手杀我对么?” “你看出来了?” “生死关头还看不出来那不是傻子么。” “史瑞。” “嗯?” “如果我说以后你也会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会相信么?”“不相信。你这不是在哄我么。” “第二重要的信么?” “不信。” “第三呢?” “嗯这个……你这是在道歉么。” “史瑞对不起。” “哎好吧相信你。” 第三部 二十一 明天的大魔王 唐谧别了史瑞在月华流泻的庭院中站了很久转身走向张尉的住处。 张尉打开门看见门口微笑的少女先是一愣随即掩不住喜悦地说:“唐谧你愿意和我说话啦。” “这话怎么说的?你也没跑来和我说话啊。”唐谧眉头一压假意生气地说。 张尉见了却心中急忙摆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哎不是是我哎是我太笨了。”卡了半天他总算想明白了表达说什么说:“朋友之间意见相左也没什么我要是像慕容斐那样聪明知道怎么在合适的时机用正确的法子跟你讲就好了。可是我我就总是要弄到把你惹生气那天我说的话伤你心了吧?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找机会小心地看你的脾气脸色可是越看我越找不到时机说来说去还是我笨。” 唐谧看着眼前少年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一沉垂下眼睛道:“对不起啊大头原来我竟然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要叫你们小心着脾气脸色的人了。你看我真的快要成为大魔王了。” 张尉以为唐谧说这话是因为被他惹得有不高兴了心中愈焦急忙说:“不是怎么能和魔王比呢我是甘心情愿的。” 唐谧抬起眼睛看着他笑道:“魔王身边未必也都是被逼无奈的追随者。大头我这么说也许你不明白但其实每个人的血液里都有魔血在流淌只不过时机到了才能显现出来。” “你是指华璇那个什么魔血的术法么?”张尉问道。“不是。我怀疑那只不过是一个让鲜血飞上长空再如细雨一般落下的简单术法而已。可能慕容斐就能搞出来。所谓沾到那血地人便会成为魔血的继承者以后还会代代相传。也许只是她说给堕天大人不应该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听地。你明白么这也许是她在失败前最后的反击。这件事一定给当时地堕天大人极大的困扰数万沾到血的人他自然不能去杀掉。可当时在场的其他人说不定就有主张杀掉的为了说服这些人他肯定相当头痛费了很多功夫。本来那就是为了对抗魔王而临时组成地三国联军也许为此还会生什么冲突。而就算最后所有人都被说服了堕天大人还要想办法研究克制这法术的办法呕心沥血去研究如何对抗一个莫须有的法术一定是一件很耗费心力的事情吧。他并不长寿我记得是魔王战死后十五年他就去世了说不定和研究这个太劳心费神有一点关系..非但如此。魔王还在她死后仍然让人们世世代代活在对魔血觉醒的恐惧中。” “要是这样魔王的智计真是厉害。”张尉感叹道。 “也不算什么我过去的工作。经常要在雇主出了问题之后这样放假消息。造声势什么的。替他们挽回错误。”唐谧说到这里觉张尉面露疑惑之色。知道自己不小心又说多了便说:“你看我胡扯什么呢这都是我的猜测而已我要和你说地可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魔血是什么?”张尉忽然有一种直觉眼前的少女虽然笑得轻松却有什么很重要地话要讲。 果然唐谧收起笑容用低低的但是极其严肃地语调说:“我说地是在一群人中间总会有一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处于主导地位也许是依靠他的才干也许是依靠他地武功总之不论依靠什么开始的时候他可能会带着这群人完成了很多困难的事情所有的人都相信他依赖他认为有他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时间长了因为所有围在身边的人总是这么看他就像看一位无所不能的神一样渐渐地连他自己可能也会觉得自己就是无所不能的。一旦他这么想了他身上的魔血就苏醒了。而且他还会带动那些追随者们身上的魔血也觉醒过来甚至追随者们会变得比他更狂热。然后这种狂热会像漩涡一样把更多的人卷进来让更多人身上的魔血现形。如果他是一位君王那也许最终就是一个国家的狂热。大头你可以像想象在这个人的带领下这群人会做一些什么愚蠢的事情。就好像你们在我的带领下身入如此险境一样。” 张尉觉得自己似乎听明白了问道:“那这个人既然原本如此聪明又是这么好的领导者就算做了蠢事只要能及早明白过来不会带着大家补救么?知道错了马上改不就行了么?” 唐谧听了这话摇摇头说:“不是那么简单啊且不说他是否能及早明白过来只说很多时候情势所逼已经没有办法去改。比如华璇在并吞三国的战争还没有打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似乎起兵仓促可是你看当时各地给她的书信赵国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和扩张迷梦中你叫她怎么停呢?再比如现在我已经明白自己这段时间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刚刚也向史瑞去道过歉了。可是我已经把你们带到了如此境地如果我不去当这个魔王大家都要死在这里所以我唯有按照原来的计划走下去。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再开口时语调前所未有地郑重:“大头虽然现在我是如此清醒可是我不能保证在我成为魔王以后在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我仍然还是如此清醒。如若有那么一天我身上的魔血苏醒了我请你答应为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在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能完成。” 张尉觉得心脏莫名地一缩问:“什么事?” “请你一直守在我身边。如果现我身上有魔血苏醒的迹象就要提醒我如果我还是这么执意妄为。不听劝告你可以杀掉我。” 张尉一听。下意识地拉住唐谧的手说:“不会的只要我一直守在你身边你不可能犯那样地错。” 银色月光下的少女忽然甜笑起来说:“这么说。你答应一直守着我喽?” “答应了。” “那么明天开始我就是大魔王啦。” 被派去监视唐谧他们的人得到指示不能让唐谧他们现至今还有人在监视着他们地举动。因为知道这些蜀山少年的武功不错这些监视者不敢离得太近所以关于那一夜地事情他们只能如此汇报:唐谧在庭院中独自站立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然后就去敲了张尉的房门。两人在门口低声说了很久才各自回房休息。 虽然不知道唐谧和张尉说了什么可赤玉宫的四位护法认为他们大约也可以猜得**不离十因为第二天。唐谧便说:“好吧既然如此我愿意接受我可能是魔王转世这件事。我的朋友们不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会追随在我左右。请你们不要为难他们。” 赤玉宫的四位护法一听。立时跪下恭迎新一代地魔王陛下。唐谧站在那里只能看见这四个跪着的武林顶尖高手的头顶。她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从此以后站在这个位子上不知道要看见多少人的头顶而又还有多少人会让自己看到真实的那张面孔到底会看到多少呢?这个数量远远过了唐谧的预期。 按照佟傲从这天起给唐谧补习的江湖黑道知识唐谧才知道原来黑道也有这么复杂的体系。简单来讲黑道分为由赤玉宫统领和不由赤玉宫统领地两个部分由赤玉宫统领的各门各派追究其由来分为两种第一种是魔王的部下在战败后退隐江湖创立地门派第二种是在华瑛死后赤玉宫分裂出去的门派。第一种地武功可能只有很小地一部分来自于华璇更多的是他们一直尊华璇为旧主。第二种地武功完全传自华璇只是由于当时赤玉宫内部不和不再怎么往来。但是因为赤玉宫是唯一一个由华璇和华瑛建立的江湖组织所以百年来在名义上都由赤玉宫统领。而唐谧不应该说是魔王转世的重要任务就是要将这两种力量统一在一起。 至于不由赤玉宫统领的部分都是一些江湖上行事狠辣邪佞的门派。这些门派虽说与赤玉宫没有真正的渊源但是对魔王却也心存敬意黄埔昂认为只要魔王转世能把赤玉宫的声势重振这些门派也必将听其号令。 唐谧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肩上扛着凝聚整个黑道的重任。 “你们上任宫主死后就没有宫主了么?”唐谧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情。 “自然有宫主如今有事在身晚一些时日自然会见到。而且宫主说只要主上你回来了这赤玉宫便自然就是主上你做主。”佟傲解释道。 “那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 “主上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黄埔昂答道。 唐谧听了觉其实自己根本还是没有真正的权利这些人真正听从的还是那位宫主的号令。 佟傲看到唐谧的脸色有些不对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宫内的事宜暂时不能全交到主上手中一是因为主上年纪还太小很多事还要慢慢学习。二是因为主上还没有完全觉醒我们几人推测随着主上渐渐长大过去的能力和记忆就会一点点回来了。所以在这之前我等的职责就是保护和教导主上。” 唐谧知道这就意味着自己不可能很快接触到赤玉宫的核心机密心思一转问道:“那好只是我还想至少在御剑堂修习完知己知彼总是好的。” “这是自然主上既然有此机缘能够兼学两家当然好。”佟傲说道。 “但是我担心就算我那几个朋友不会透露我是魔王的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不知道那里走漏了风声蜀山之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可怎么办?”唐谧担忧地问。 “这个请主上放心即使在那里也会有人保护主上的安全。”黄埔昂答道。唐谧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她知道这件事还是给自己套出来了蜀山上果然有魔宫安插的人在。 第三部 二十二 雷音谷 唐谧觉得自己目前的身份有点儿像英国女王看上去地位很高受人尊崇但实际上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决定权赤玉宫真正的权利仍掌握在那位没有出现的宫主手中。 这件事对她来说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好的一面是她不需要去做任何违背良心的决定。当初考虑来冒充魔王唐谧最大的顾虑就是会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魔宫的人来向她请示某某人是不是该杀死或者某某门派是不是要灭门。唐谧想:万一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呢?难不成可以舌灿莲花说服他们以和为贵或者晓之以理讲实事摆道理劝说众人混黑道是没有前途的就连意大利黑手党都在努力洗白何况咱们还没那么黑呢。不不不这样自然是万万不能的。如果真的这么说了估计黄埔昂一定会弄一点哑药或者下点毒蛊什么的把我变成只会点头和微笑的傀儡。 坏的一面是她探知更多魔宫秘密的计划泡汤了。不论唐谧是从正面还是从侧面打听都没有人透露给她一点点赤玉宫在蜀山安插了什么人的消息更不要说能知道有什么针对蜀山的计划了。所有的人都很客气只说到时候会由宫主亲自告诉她而所有的事情也只有这位未露面的宫主最了解。这让唐谧心下疑惑万分:这个宫主为何迟迟不出现呢?难不成是还在怀疑我么? 唐谧想探听的另一件事是赤玉宫是否有华瑛和华璇当年留下的什么遗物希望通过这些遗物能觉一些新的线索。可是在邯郸城的这座大宅院中所有她能够查找地地方什么都没有现。事实上按照佟傲所说。这两姐妹确实也很难留下些什么。百多年前三国联军在王凛的率领下攻入赵宫本来三国的将领们决定一把火烧掉赵宫再把华璇地尸体鞭挞之后挂于城头。后来因为王凛的阻止。才仅仅是将赵宫劫掠一空而华璇地尸体也在混乱中失去了踪迹。至于华瑛。则是由于一向对她宠爱的楚王突然将她赐死身边物件立时就该销毁的销毁该陪葬的陪葬如今除了去挖开她在楚国的墓穴恐怕也是很难找到些什么了。 如此看来。唐谧这个深入虎穴地无间道计划基本上可以说就是白白带着大家冒了一回险最后却是一无所得。 “大家骂我吧要我怎么谢罪都可以。”唐谧低着头沮丧地说。 白芷薇拉了拉她的手劝慰道:“何至于此你看我们不都好好的么再者说也并非什么收获也没有啊。” “是啊至少我们已经知道蜀山肯定有赤玉宫的内应..而且他们也一定有针对蜀山的计划。再有只要他们愿意相信你。日子长了你该知道的终究会知道。”慕容斐也宽慰道。 “可是眼看就要启程回蜀山。时间没有多少了啊。”唐谧仍然懊恼着。 “你别急。这一次不就是因为你太过急切么。对方花了这么长时间定下的谋略怎么是你一时半刻就能想破的呢。”张尉也说。 “唐谧。我倒是挖出来一件事。”史瑞说道:“我这些日子有意和一些护卫们多混混每日与他们喝酒赌钱。昨天有个护卫喝得多了和我说我要多谢他没有他我就没办法成为魔王的朋友。我一听就开始一点点套他地话最后总算弄明白了原来上次在兴安县的客栈那个车夫真的是他们收买了才突然离开本来他们几个乔装在门口扮作等活地车夫准备着你过去雇他们中任何一个然后给你拉到桥头村去。不料半路上杀出我这么个家伙他们那几个人中有人建议在我回家的路上就把我杀了是他因为怕连着两个车夫都没了会引起你地怀疑才阻止了那些人。后来他们赶在我前面改了路牌才把咱们引到了桥头村。” 唐谧一听喜道:“这么说果然这事就是魔宫中人设计地喽。史瑞你还真有一套干得太棒了。” 史瑞被唐谧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讪讪地说:“哪里哪里论武功我不行也就喝喝酒赌赌钱套点消息什么的还可以。” “别这么说我们中间除了你谁还会这个。换了我消息还没套出来一定就先被别人灌醉了这本来就是一种本事。”张尉也称赞道。 史瑞听得高兴眼睛瞟了一眼白芷薇见她也微有笑意心中一美便不再谦虚呵呵笑着道:“说地也是说得也是。” 此时桓澜说:“魔宫的目的倒是好猜最终不过是毁掉蜀山只是他们肯定不会只想杀掉穆殿监和穆宗主要想法子知道下一步他们的图谋才好。” 唐谧点点头说:“是啊可看眼下的情形我很难马上知道这些我们只能回蜀山看看有什么线索能把那个内应找出来。” “怎么就一定会是只有一个内应呢?”慕容斐问道。 众人一想才觉得的确有这个可能只是找一个都这么困难要是还有好几个真的是叫人头痛啊。 “你们说现在蜀山这个样子谁会受益呢?”唐谧思忖半晌问道。 “照理说谁成了新的宗主和殿监谁就是受益者。但现在剑宗宗主由掌门人暂时兼着殿监人选还不知道所以只能等等看。”白芷薇答道。 “嗯宗主过去都是由前任宗主推荐再和宗内的五位长史商议决定的。殿监也差不多是这样推选出来只不过是前任殿监推荐再由所有殿判商议。”慕容斐说道:“但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肯定没办法如此了所以。如果新的宗主和殿监是在原先的情况下不可能成为宗主和殿监地人选那么。就更可疑。” “我也这么想。”唐谧赞同道“我们就等等看。说不定这就是入手的好地方。” 张尉一听却有些着急问道:“你的意思是不去找银狐回来了么穆殿监临死时地意思不是要让银狐来当殿监么?”去而且要马山出。只是我们先将事情告诉银狐然后按兵不动。看看到底谁会冒出来。”唐谧说。 众人一想很快到会有银狐这样一个强援心中便觉得踏实了很多。 按照彦尚的消息银狐十有**住在赵国小重山地雷音谷中。小重山位于邯江上游的一条小支流岸边有二十来座小山组成每一座都不是很高但是翠屏层叠延绵百里山谷沟壑纵横其间地貌很是复杂。 唐谧依着地图在山中走了两日。方知这世界的地图测绘水平实在是落后按照手中的图决计是很难找到雷音谷的位置。好在这里并非是人迹罕至地地方第三日上。他们碰见了一个采药人经他指点。总算知道了雷音谷的方向。 那采药人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们去雷音谷做什么?” “我们的一位师长住在那里我们前去探访他。”唐谧答道。 采药人愈奇怪。说:“雷音谷中怎么可能会有人居住那里隔三差五有天雷声轰轰作响谁能受得了。” “那么为什么那里会有巨响传出呢?” “这就不知道了没人敢去啊都说大约是什么上古妖物的居所。”采药人说声音里不自觉地带出吓唬小孩的口气。 几个少年听了互相望了望觉同伴的脸上竟然都没有一丝畏惧的神色难得心意如此相通几乎是同时微微一笑唐谧说:“走看妖怪去。” 一行人又走了一天才到达一个两山之间仅能一人通行的谷口他们鱼贯而入在狭长的山罅间走了约莫一盏茶地功夫头顶上只有一线的天空豁然开朗原来已经到了一个约略呈圆形的山谷中。 这山谷中地气候自成一格比外面温暖许多地上草密花繁仍是一派初夏之交的景象。唯一奇怪地是谷中地树木枝叶并不繁茂没有一棵树上还挂着绿叶。 张尉敲了敲身边的一棵枯树那树便出“咚咚”地低响于是说:“似乎是被虫子蛀空了。“ 唐谧听了问道:“这是什么树怎么敲起来像鼓一样?” 几个人都仔细端详了那树半晌却没有一个叫得上来这树的名字。 “雷音是不是就是这树被风吹的时候出的响声呢?这里谷口这么小声音在谷中回荡听起来大概就像雷音一样了。”史瑞说着又用手使劲儿一敲那树干“咚”第一声闷响过后惊出了树洞中的一只小鸟。 “史瑞你吓到小鸟了。”唐谧埋怨道她还未看清那小鸟的模样那小东西便已经如一只离弦的箭一样投入了枯树林中。 史瑞正要答话忽听林中有一阵细碎的鼓点般的“咚咚”声传来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无数面鼓加入了进去转瞬变作“轰轰”的雷鸣在山谷间回响。 唐谧捂住耳朵冲史瑞大声叫道:“我看不是风说不定是小鸟在啄树史瑞你惹恼了啄木鸟呢。但不论是鸟在啄树还是风在吹树几人总算知道了雷鸣的原因虽然觉得那声音已经大得有点难以忍受仿佛心肺都在跟着一起颤动还是捂住了耳朵往枯树林里走去。 唐谧边走边听觉这“雷鸣”的声音倒是并不单调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竟是还能听出个韵律节奏来。 六个人又走了一会儿眼前的枯树林越茂密史瑞嘟囔了一句:“怎么还没到头啊耳朵都快聋了。”这声音一出口就淹没在了滚滚轰鸣中他见众人没理他还想再说一句再一开口忽然觉得喉头一咸一口血喷了出来。 张尉走在史瑞前面猛地觉得后脖颈子一热伸手摸去沾了一手湿乎乎的东西一阵腥气随之转入鼻孔惊得他忙转回头看去只见史瑞正捂着嘴巴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汩汩流出浸染了半边的袍袖。 第三部 二十三 天音障 二十三天音障 张尉一个箭步跃到史瑞面前探手抓住他的腕子去摸脉息问道:“怎么了哪里难受?” 在史瑞并不算长的人生中还从未有过吐血的经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似乎是哪里都并不难受但似乎全身都不太对劲儿他无措地说:“说不清楚没有地方疼但是心里难受。” 张尉觉得史瑞的内息有些混乱那的确是受了内伤的样子说:“好像是受内伤了怎么回事有谁伤了你么?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史瑞觉得心中那种难言的不适感觉愈加强烈但又不是难受到不能忍耐想不明白怎么就会严重到要吐血的地步稍一回想说:“刚一听见这声音就觉得心中有点不舒服那会儿我想大概谁听了这么响的声音都会不舒服吧也就没有在意。” 其实张尉自己也觉得不甚舒服同样也以为是与这声音太过响亮有关此时听史瑞如此说忙拉他坐下帮他调息。张尉趁机让内息也在自己的体内循环不止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觉得那种轻微的不适感消失了耳边的巨响虽然没有减弱但心头不再觉得闷得慌便问向史瑞:“你觉得如何。” “似乎是好了这是怎么回事?”史瑞问题出口就已经有些明白自答道:“是这声音搞乱了我的内息对吧。” “我想是的我听殿判说清源寺有种武功叫佛音棒喝就是用声音制敌的武功。传说江湖上也有高手可以用声音伤人。这巨响说不定也有类似的伤害。”张尉答道。“可是为何大家刚一听到都没有事情呢?”史瑞又问。 张尉略想了一下说:“我想那是因为这声音扰乱内息地力量并不是很强。我们都只是赶到有一点不舒服也没多想。若是像高手掌上的内力那样强劲。以桓澜那样的武功一早就会觉得不对头了。” 史瑞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么说是因为我武功弱才这么早就撑不住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刚入林子时也没觉得很难受那不适地感觉好像在一点一点增强。” 史瑞这么一说张尉也觉得自己有类似的感觉心里模模糊糊觉得有什么不对头道:“我觉得有古怪可是我说不好是什么咱们还是先叫大家退出去吧。” 可是这时候唐谧他们几人早就走得不见了踪影张尉和史瑞也不知道究竟是由于他们两人走在队尾加上四周地巨响干扰让其他人没注意到这件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手机小说站.那几个人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和他们两个走散了。 张尉心中更加觉得不安道:“史瑞你退出谷去。找个声音小的地方运气调息我得把他们几个找出来。”史瑞见张尉的神色。知道可能事情不简单。明白自己现在只有添乱的份儿答道:“好。你不用担心我快去吧。” 张尉往树林深处寻去一边找一边用内力抵抗着那声音他觉自己动用地内力始终保持不变也就是说那巨响的力量并未增强。不知道为何史瑞开始的时候受得了后来竟然吐血了?他正自疑问忽地想起唐谧跟他讲过一个煮青蛙的故事大意是说把青蛙扔进沸水里它马上就跳了出来而扔入凉水里慢慢加热青蛙最后就死在了里面。当时唐谧说:“其实很多人和国家的败亡都是这个道理如果一下子天灾**从天而降反而激出了求生的力量咬牙硬挺着也能撑过去。但要是相反遇到了什么东西在一口一口毫不察觉地蚕食和损害你等你痛到感觉撑不住的时候也已经无力回天了。那时张尉觉得这故事很有道理让人有心窍一开的感觉此时听着耳中隆隆的鼓点他恍然大悟道:“糟糕难不成我们也成了青蛙。” 这样一想张尉立时明白了史瑞为何会吐血那一定是因为这声音在一点点损害着心脉史瑞内力不济没多久就出了问题。而自己和其他人因为功力强于他所以还没有怎样但如果再继续走下去一定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重伤。 想到这里张尉心中焦急万分他明白这声音专门杀地是高手像史瑞这样的没走几步现有事肯定就退出去了而高手一定是深入林中才会觉受伤此时想退出已经晚了。他不知道以桓澜和慕容斐的武功他们走到何处才会被重伤但定要及早找到他们才好。 更让他担忧地是自己手中的沉风开始躁动起来剑魂自然不可能被声音伤害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来不及想得更明白便开始拔腿在林中疾奔起来。 起先张尉走在林子里还可以运功对抗那巨响此时一跑起来便没办法把内力分至两处一部分施轻功一部分抗声音他只好心一横干脆不去管那声音地伤害用上十成十地功力在林中狂奔。 这样一来他明显感觉到沉风的力量在涌向自己就像那时候在桃花障中一样仿佛一把锥子在穿凿着包围住自己心灵地铁壁。难道这声音如桃花一样可以唤起剑魂之力他脑海中刚出现这个念头迎面竟然看见唐谧他们四人走了过来。 “唐谧你们怎么折回了让我好找。”张尉冲上前说。 不料那四个人就好像没看见他一样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继续往前走去这种情形他也曾在桃花障里见过一次当是所有的剑童也都在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理他。难道是他们已经又被困在了幻象中?张尉想到此处觉得在穿凿自己的剑魂之力陡然增强刹那疼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张尉从来只知道幻象是通过迷惑眼睛进而迷惑心灵的术法。不想原来声音也可以同样让人迷惑他心中急不知道如何破解。加之沉风越来越躁动简直就像在剑匣咆哮一般。一时间失了方寸也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跟在唐谧后面胡乱地大叫:“唐谧你听见了么。你醒醒。” 唐谧他们无动于衷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张尉此时终于明白了这巨响地全部威力它一来可以让高手慢慢受伤二来可以让他们缓缓陷入幻象这样就算这声音对心脉的伤害很小但武功再高的人被幻象困在这里几个时辰也一定伤重得跑不出去了。张尉虽然明白自己没有被幻象迷惑是因为这声音制造幻象地力量可能不是很强但是现在既然自己的剑魂像上次在桃花障中一样被鼓动着难保那四人地剑不会也是如此。这五剑合力可以制造什么样强大的幻象他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就连自己恐怕都要迷惑其间那就真是没得救了。 他越想越焦虑。心上的疼痛阵阵袭来身体忍不住打起哆嗦。再加上他已经好一阵子不去抵抗那声音。心脉已然受损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倒向地上。 就在张尉的身子摔向地面的刹那。他拔出长剑剑尖点地身子凌空一个飞旋又落回了地上开始像上次在桃花障中那样舞起剑来。一时间剑气四溢剑风横扫。 这枯树林子颇为茂密张尉一不留神沉风拦腰就劈断了一棵枯树一只小鸟嗖地一声从树上一个洞中钻了出来。张尉本没在意不料一剑又砍了棵树同样又是一只小鸟飞出那倒下地树洞。 他不免疑惑起来怎么每棵树中都有小鸟?他直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干脆停下舞剑又连劈了两棵树竟然都有小鸟藏于其中。这让他想起入林时唐谧说这巨响是啄木鸟在啄树虽然这是句戏言可是张尉此时想来竟觉得茅塞顿开。他原来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这轰轰巨响听着就像环绕在自己四周难不成是这里的地形拢住了声音?可是如今一看这些树洞中的小鸟他忽然明白十有**是这些小鸟躲在树洞中同时啄着枯树。 就算是真的如此该怎么除去这声音呢?张尉觉得这声音的来源找出来也是毫无用处这里枯树成林难道要砍断了每一棵树么?可他是个实心眼儿的人这当口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一咬牙挥出手中的长剑砍向面前的枯树。 张尉一舞起手中地长剑那种剑魂之力回噬自己的感觉便再次消除了舞得时间长了他觉虽然自己的心力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由于此时剑魂太活跃竟也可以感觉到那种以心控剑地奇妙感觉。渐渐地他忘了是在砍树纵情地在林中挥剑腾跃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换成了轻快地魔罗舞。一剑击出无形地剑气仿佛暗藏光晕的丝绒绸带在林间飘舞蔓延所过之处枯枝摇动树身轻颤有些不结实地树瞬时就被剑气所短轰然倒下。 张尉见了心中大喜这样砍树比刚才快了两三倍没多久功夫他身边五丈内的枯树已经毁去了泰半虽然巨响仍然震耳可是他觉得自己的近身处已不再是那种声音在耳边炸开的感觉。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找对了制造这声音的罪魁祸既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只有拼命毁树了。 他提了一口气惊觉内息微微不稳知道是心脉又伤得重了些可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提剑冲向一片未砍干净的地方。就在再次舞起长剑的时候一个悠扬的笛声横空而出竟然以一直单笛的声音杀入这片巨响之中而仍旧清晰异常。 张尉觉得那笛声并非是什么好听的调子高高低低的说不出的奇怪可是似乎这笛声同那巨响一样可以伤人心脉他一边舞剑一边感觉到了另一股力量的冲击。他心中一紧不知道这笛声是敌是友运足了力量对抗。那一瞬他自己的力量剑魂的力量巨响的力量和笛声的力量同时如狂潮般涌向张尉原本已经受损的心脉他疼得“啊“地一声惨叫手一抖长剑落在了地上。 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他在失去意识前这么想那似乎是我的心。下来是因为我妈病了这才现都这么大了老妈还是在生活帮了我很多。明后天差不多好了后面会加更新快频率。计划本月要至少写到第三部三分之二处这样下个月肯定就能完结了。 一个参加pk的mm父亲过世了可她仍然没有断文大家尽量支持一下吧《仙痞》书号希望大家也能鼓励一下。 第三部 二十四 银狐其人 张尉醒来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唐谧、白芷薇、慕容斐、桓澜和史瑞那四张熟悉的面孔虽然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见同伴们都在心中便觉得安定长吸了口气问:“这是怎么了大家都好吧。” “我们都好你怎么样了?”唐谧见张尉说话时中气充沛知道他也无大碍心中甚喜笑着问道。“他心脉被天音障稍稍伤了运功调息一天之内就可复原。” 张尉听到这声音觉得十分熟悉越过过几个同伴的身影看见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榻上闲闲坐着一个人。那人一头银白的长水银一样泄在两肩面孔却仍是年轻眼角微弯似笑非笑正是他们要找寻的银狐谢尚。 “谢大哥你果然在这里。”张尉说着心中欢喜一骨碌爬起来也未想到自己是受伤昏过去了这猛地一起身只觉得血气上涌心中生出古怪的虚空感觉好在他平日苦练武功下盘根基扎实身形并未摇动众人也就没有看出来什么。 “哎看在这声大哥的份上我就不和你算账了你可是生生毁了我大片的天音林。”谢尚说道“从来入得林子的人如若现被困都想着如何破阵唯有你这个傻小子挥剑就去砍我的树。 张尉听了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其他人除了唐谧和白芷薇外都不知道足可以称得上是老前辈的银狐谢尚为何会与张尉称兄道弟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一老一少。张尉对别人的眼光原本就迟钝而谢尚因为自幼生得一头白总是被人指指点点。故而养成了无视世人眼光的脾性也不去理会别人于是两人仍旧自顾自地交谈着。 “谢大哥说的天音林就是那枯树林吧?这林中地小鸟好生古怪。它们为何会敲击树木出隆隆轰响?还有。为何这响声可以即伤人心脉有造出幻象?”张尉问道。 “这树敲击时声如天鼓因而得名天音树至于这些小鸟便叫天音鸟是与这树共生的一种鸟。它们本身十分弱小没有什么抵御外敌的力量。所以一旦有外敌入侵天音鸟觉得危险就一同躲入天音树地树洞啄击树壁出震耳的声音吓走敌人。至于这声音为何伤及心脉我想你们殿判也应该教过你们原因。我初来此地时觉这声音可以缓缓伤人觉得似乎可以作为御敌地屏障..只是由于这声音的功力不强所以。真的有高手到了恐怕没有被伤到已经走出了林子。因此我在不同的树上再凿出更多的小洞这样一来。天音树出地声调就有了变化。可以造出困住敌人的幻象。”谢尚解释说。 张尉有些不解又问:“那谢大哥住在这里面不觉得吵么?” 谢尚说:“那倒不会。这些天音鸟不遇见敌人是不会啄树的而且万一有什么野兽窜入天音鸟一啄树我只要吹起笛子就可以安抚它们。” 此时一只天音鸟正巧飞到窗台上众人看过去下它竟是如此柔弱娇小身量不比成年男子的拇指大多少羽毛也是浅棕色的很不起眼却是可以制造出杀人大阵的家伙。 “真没想到就是这东西差点让我们死在里面。”唐谧叹道。 “是啊千万不要小看弱小者只要它们积蓄力量也会有强大的反击。”谢尚说道。 唐谧忽然想到谢尚就算和张尉相熟也犯不着把自己隐居处的防御秘密当着不认识的人和盘托出心念一动问道:“谢大哥是不准备住在这里了么?” 谢尚看了看唐谧他知道唐谧和白芷薇这两个小姑娘都很是聪明要不当年自己也不会着了两人地道可是说不出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如喜欢张尉一般喜欢这两人此时看唐谧一语中的微微蹙眉说:“正是你们来得好巧我原本再过几日就要离开了。” “谢大哥要去哪里?”张尉又问。 “去你们御剑堂我收到蜀山的信说是穆显去世了他们争来争取争不出谁来继任就又要请我出山。”说到这里谢尚淡淡一笑看上去并不很是在意蜀山御剑堂殿监这个被世人尊敬地名衔口气里隐隐含着勉为其难的意味。 唐谧却心生警觉下意识地看向其他人觉他们也正把目光投向自己几个人一交换神色便互通了心意不再说话。 就连张尉也是一愣脑海中跃出当时他们分析说如若当上宗主或者殿监地人是原来无论如何也轮不上地人就值得怀疑了可是他心中不愿意谢尚于此有关忙问道:“谢大哥既然当年辞去蜀山掌门归隐山林应该是厌烦了繁杂俗事吧难道又愿意出山了么?” 唐谧也说:“是啊其实我们几个人来也是想求谢大哥出山这是穆殿监临终之时的嘱托可是我们一路上想谢大哥多半会拒绝。” 谢尚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含糊地说:“我自有原因这以后再说吧。”然后他忽然话题一转问道:“张尉你怎么会半个魔罗舞?” 张尉不明白“半个魔罗舞”是什么意思简单解释了学会魔罗舞地经过后问:“谢大哥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灯中的魔罗舞只是这武功的一半么?” 谢尚答道:“可以这么说魔罗舞是当时魔王为了和堕天大人比武创出来的武功后来堕天大人见了对这武功大为赞赏并且受到激也创了一套步伐来配合魔罗舞。但是他没有给新的步法起名字因为他说这步法完全是脱胎于魔王的魔罗舞就好像是一个人的另一半身体。所以也叫做魔罗舞就可以了。”说到这里谢尚语气里流露出明显地不屑口气。道:“只不过我们蜀山人比较忌讳这名字魔罗是扰人心智让人不能成佛的障碍蜀山的开山始祖怎么能创出这么个武功呢。殊不知。当年这些人物心中哪有这么多芥蒂和羁绊他们才是真正地风流人物。” “是啊是啊想想如若他们两个在比武时一人施出半支魔罗舞配合得天衣无缝那该是什么样的绝世风姿。”唐谧应和道。 谈到这事谢尚也很是有谈性继续道:“魔罗舞除了步伐轻灵飘逸又不消耗很多内力以外还有一个被称作魔罗舞原因。你们没有现如若你们在紧急时刻脚下地步伐都会不自觉地变成魔罗舞么?还有。不论你在用什么武功脚下的魔罗舞步伐都可以和你的武功相配?” 张尉被谢尚一点。觉果然是这样。譬如刚才本来他用的是蜀山派的武功。后来看见要砍断地树太多心中急剑挥得越来越快脚下的步伐就变了。 “是啊真是这样为什么会如此呢?”张尉问道。 “这我也仔细想过一来它不需要很多内力所以到了紧要时刻我们不自觉地就把内力集中在手上那么会了魔罗舞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把步伐变成魔罗舞二来它看上去复杂可是单看每一步都极其简单不与任何武功的上身招式冲突。人是被魔罗不知不觉迷惑的当时起这名字一定也有这层意思就是这武功会不知不觉潜入你的本门武功中融合成一体。”说到这里谢尚在几个小孩子面前毫无顾忌地感叹道:“魔王此人的确有才华当真是即使敌对也必然叫敌人钦佩的人物啊。” 几个少年不免互相看了一眼唐谧故意又问:“这么说谢大哥似乎也会魔罗舞喽?” 其实这是众人心中的疑问大家都以为谢尚就算会也要说不会只有唐谧觉得谢尚这人自视甚高又行为不羁说不准根本就不想掩盖这种事果然他说:“自然会堕天大人去世地时候给了掌门、御剑堂殿监和各位宗主一人一封信其中掌门人和御剑堂殿监各得了一部秘籍以便两人互相挟制掌门人这一部就是世上唯一完整的魔罗舞。”听到这里就连张尉这脑子转得不快的人都立时反应过来若是谢尚接任御剑堂殿监之职那么他就是百多年来世上第一个同时看到两本秘籍地人了。他不是会掩饰的人这么一想看谢尚地眼神就有些不对。 谢尚是何等敏明之人眼光一扫就觉了这少年神色地变化。江湖上称他银狐并非单指那天生的一头白也是说他为人聪明加之武功修为极高驻颜有术仿若不死狐仙。好在他知道张尉一向单纯就没有往复杂地地方去想以为他只是觉得蜀山掌门也会魔罗舞这事有些不能接受笑笑说:“这怎么了武功而已名字邪一些罢了堕天大人都不在乎。” 唐谧大概猜到张尉神色变化的原因怕他失言忙打圆场说:“是啊也没什么。” 待到谢尚走了几个人找机会一商量都觉得虽然不能就这么样怀疑谢尚可看情形还是要小心些好至少在没有找到谢尚与此事无关的证据前不可再多说什么。特别是他们知道了玉面可能被一个会魔罗舞的人害过就更要有所防备。 商议一定几个少年互相看看恍然觉如今唯有他们几人可以完全放心地去相互信任。窗外的夜幕不知道何时已经降下浓沉的黑色透过窗子和门的缝隙渗透进屋子缓慢地侵蚀着烛光那微弱的一点光亮。唐谧看着围绕在身边的年少面孔跳跃的烛光映在如此纯稚的脸上好像是生命的光律动她忽然就觉得很温暖说:“其实也没什么有大家在就够了。” 第三部 二十五 隐秘初现 二十五隐秘初现 少年们辞别谢尚先行回蜀山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最让所有人都高兴的是唐谧终于完全恢复到从前的模样神情里不再带着一种按耐不住的焦虑明丽的双眸里也不会陡然有锐利的光闪过。 她喜欢对着桓澜一叠声地叫“小翠”然后对着假意青着面孔的少年说:“你看多么翠绿的脸色真是名副其实呢。”每当这时候桓澜便再也绷不住“嗤”地一乐举白旗投降。 她也喜欢拿慕容斐的优雅做派开涮认真地对他说:“斐君行止几欲无懈可击唯有一处失仪让人未免有白璧微瑕之叹。”慕容斐笑着问:“何处?”她用袍袖掩住眼睛下面的半张面孔水光盈盈的大眼睛忽闪着道:“笑不露齿笑不露齿啊小红姑娘。” 自然她最喜欢的是和白芷薇两人合伙戏弄张尉。当着他的面爬在白芷薇的肩头假哭一抽一吸地说:“气死了刚才听见那几个客栈的小丫头嚼舌说我不知是哪里来的没爹没娘的野种哪有大小姐出门都不带个使唤丫头的。芷薇我好想我爹娘要是他们还在我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反击现在就只能受气。”白芷薇扮作同情的模样安慰道:“别生气了要不以后我扮作你的丫鬟好了。”她摇着头说:“你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要你端茶送水你能扮得像才怪。倒是候又会有人嚼舌哪里来的没爹没娘的破落小姐连个丫鬟都比她神气。”张尉在一边听着。终于觉得心中不忍道:“唐谧要不我假扮你的小厮成不?”她假意抹了抹眼泪。道:“不行哪有大小姐出门带小厮的。你要扮丫鬟。”张尉一咬牙说:“好。”她顿时眉开眼笑说:“答应了不能反悔啊如花。” 但是只有唐谧自己知道越接近蜀山。她地心越不安。 在无人的时候她越来越频繁地从怀中掏出穆显留给她的那把铜钥匙用力握在手中许久之后展开手掌钥匙地齿痕印在掌心上留下几个小小的凹陷地紫红色印记。她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摩梭那印记并不觉得痛反而让心中稍稍安宁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还掌握着一条也许有用的线索。 只是这把钥匙能打开什么也让她有些想不通。以出事时候的情形来开李冽并没有在杀死穆显之后搜身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要或者至少并不是急于要穆显的什么东西。那么这把钥匙后面隐藏地东西又为什么能帮住自己找到谜底呢?穆显在临死之前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一行人到达蜀山御剑堂的那天已是二月末。大多数剑童们已经返回。唐谧随着众人一踏进御剑堂的大门。就被铺面而来的大片白色冲击得心中一阵慌乱。虽然在路上她就明白自己一定要面对这些可是。当真的看到那些招魂的白幡是为了因自己的过错而死去的人在翻飞心中就涌起说不出的悔恨垂下头避开那在春日下耀目如锋刃地白色咬住嘴唇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白芷薇觉她有些不对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也不说话陪着她一路走回梅苑。 在葬礼开始前地几天里御剑堂都沉浸在一种悲痛而又繁忙的气氛中。剑童们都不太说笑因为前来吊唁地武林人士众多每个剑童几乎都被指派了一项工作所以大家都素着脸各自忙着自己地事务迎面见了匆匆一个招呼便错身而过。所有的剑童都换上了白麻地外袍这让唐谧觉得自己更是浸在了白色的海洋中有时候她会突然觉得有些窒息仿佛要被这涌动的哀伤白潮淹没。 穆显的住处在御剑堂东侧一个单独的院落唐谧回来后已经趁夜偷偷去了一次那钥匙可以打开穆显居室的屋门屋中陈设简单数月没人打扫薄灰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层细雪覆盖其上她仔细搜索了几遍并未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第二天她遇到统筹葬礼的慕容贞露故作随意地说起银狐就要回来住处也不知道收拾好没有慕容贞露这才想起此事道:“哟瞧我忙得把这事都忘了唐谧你去叫几个仆役打扫一下吧。我听仆役说穆殿监身上没有居室的钥匙你先叫祝宁想办法撬开那锁。” “我当时在草地上捡到过一把是这个么?”唐谧拿出来问道。 慕容贞露看了一眼说:“不知道你去试试对的话就快快打扫银狐明儿就到了。”说完她便匆匆离去。 这样唐谧正大光明地在白天进入了穆显的居室。 然而就是在大白天再次搜索她还是没有找到什么不过她熟悉机关在四处敲打了一遍之后觉得那书橱后面最可能是藏着一扇暗门。这书橱内的书已经满到不能再满若说是像食堂的橱柜一样靠更换隔板的位置来开启机关未免就太过麻烦而每一本书她都动了一遍也没有暗藏任何机关。这让她不免疑惑起来不知道穆显叫她来这里到底找寻些什么。 她手里把玩着那个铜钥匙想起慕容贞露叫自己撬锁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头这把钥匙就是普通的铜钥匙而已要想撬开用它开启的锁并不算十分困难穆显用此来锁住什么重要的东西未免有失小心。 然而一把钥匙如果不去齿合一把锁还能怎么用呢?唐谧一边想着一边四下里观望。这屋子的陈设除了睡蹋与书橱只有几只装衣物和杂物的大檀木箱子里面已经被她翻了个遍。书橱前的坐榻上横着一张长几几上除了一些纸墨笔研别无其它几边立着一盏落地铜灯。这铜灯的款式是此间常见地人俑托盘的造型。左右两手上举各托着一个灯盘看上去像一个天平的模样。 “天平”这个词闪过唐谧脑海地时候。她心中一亮跑过去试着搬动那铜灯。果然无法移动便知道这就是机关的位置于是把钥匙放在左边显得高一些地那个没有灯油的灯盘上结果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她原以为自己找到了开启机关的秘密。就是利用钥匙的重量把这个“天平”变到水平的位置可是此时却毫无变化不觉有些想不通。上上下仔细端详了一阵那油灯眼光在右边略微低地那个灯盘上停了须臾忽地拿起那灯盘把里面未烧完的灯油倒掉再重新把钥匙放在左边高些的那个灯盘上只见右边这个灯盘立刻开始缓缓上升直到与左边放着钥匙的灯盘持平时才静止下来。随即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触动声“卡啦”一响唐谧立刻回身去推那书橱。一间小小的暗室出现在其后。 这暗室极小确切地说。不过是墙上开出的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蓝布包袱。一个小木盒和好几叠纸。 唐谧先打开蓝布包袱现里面放着两封书信和一把小梳子一样的钥匙。她拿起钥匙。一看这钥匙梳子似的形制马上认出来这就是打开御剑堂正殿下地宫地钥匙。她曾经仔细研究过自己的那把晶铁梳子觉梳子齿看上去虽然差不多实则每一齿的粗细和长短都有细微地差别要想仿造极其困难。如今比对一下这一把钥匙可以看出来这一把比自己的梳子少了好几个梳齿这才明白为什么地宫中有地门是穆显无法打开地肯定是因为那些门需要这几个穆显的钥匙没有地梳齿。按照掌门人可以打开剑室而王凛又有让掌门和殿监互相挟制的想法唐谧推测掌门的钥匙一定也会缺一些梳齿这样两人就可以打开不同的地下宫室。自然更大的可能是就算掌门和殿监在一起也不可能打开所有的地宫之门因为他们的钥匙也许都缺少某一个或者某几个梳齿想到这里唐谧下意识地按了按未霜的护手她明白自己拿到的是一个可以打开所有地宫之门的钥匙。 关于自己那把晶铁梳子的事唐谧不及细想又去看包袱中的两封信。第一封信封上写着“掌门、殿监及各宗主启”这几个字她想起玉面讲过王凛去世前给了蜀山这最高位的五人一人一封相同的信看来就是手中这一封了。信上的字迹她已经见过正是王凛那种有些潦草的笔迹。信的第一段王凛谈及在自已死后蜀山派要如何经营唐谧看了觉得王凛果然是一个门派观念很淡薄之人因为这一段的大意就是蜀山之人不要拘于蜀山去各国求取功名也好自己开门立派也好总之蜀山只要教会弟子“仁”与“侠”两个字就足以。 唐谧看到这里心中一叹她自然明白王凛的用心一来这样可以用人才制衡四国二来若是所有蜀山人都心怀“仁侠”之心这世上就不知少了多少纷争。只可惜如今的蜀山却因为他这样的布置而卷入了这世界的权利漩涡这恐怕是他生前料想不到的吧。想来王凛在最后也有些太过高估自己的影响力人的心是最不好操控之物他的这个愿望恐怕只有神仙才能达成啊。她这样想着继续看了下去。 第二段讲了在他去世后百年如何迎接他的转世回来。这一部分唐谧读是读了可是几乎完全没有弄明白。上面提到在刚满他去世第一百年的当天午时不论当时的掌门、殿监和宗主是谁要到他在蜀山夕照峰的“避室”以阴阳为心摆出五行阵聚五人的心力与内力于“阴阳之心”恭迎他转世的到来。唐谧未曾听过什么“夕照峰”、“避室”和“阴阳之心”这些东西然而且不说这些她知道这封信更重要的是意味着王凛是会转世重生的这虽然和她自己的观念相差太远但姑且认为确有其事算日子那该是自己来蜀山两年以前生的事那么这个转世重生的王凛为什么又死了呢?她越想越糊涂只好接着看下去。 看了第三段的内容唐谧才知道原来王凛对自己是否能转世也并不是很有把握他告诉后人如若用信中的法子无法迎接到他的转世那么百年以后自己为了保护蜀山和克制魔血所施的术法会失去力量需要当时的蜀山高位之人用他们的力量去维系。这段信中详细说明了各处守护蜀山的结界应该在哪里施以怎样的术法特别提到如果遇上与蜀山危亡有关的重大事情当所用办法用尽的时候可到他的陵墓中寻找最后的办法随后详述了如何进入自己墓地的方法。 唐谧把这封信装回信封又去看第二封信。这信同样也是出自王凛但此信只是写给御剑堂殿监信中王凛传授了一套名为“劈水术”的术法叫御剑堂殿监在必需时可用。 看完包袱内所有的东西唐谧猜测这包袱恐怕是每一任御剑堂殿监必须交给下一代殿监的东西唯一奇怪的是如果按照谢尚所说单独留给殿监的应该是一套厉害的术法可是这劈水术只是打开水路用的难不成和那日她看见穆显进入幻海的湖中有关?她没功夫深想又打开那木盒现是两颗九荣回天丹再看看那些纸现都是穆显的笔迹稍微翻了翻全是穆显自己写的一些读书有感之类的东西。她此时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那些纸甚多有的已经被装订成册但还有很多散页她没有时间细读可是一想穆显把这东西放在密室一定有什么原因在心里盘算一番觉得如果自己拿走了蓝包袱继任的谢尚找不到这东西一定会第一个怀疑自己但是这些读书笔记是穆显的私人物品自己可以赌一把如若没有人知道这东西存在她拿走了也不会有人觉。 当天夜里唐谧趁着夜色再次进入穆显的居室把那些穆显写的东西装进了一个大包袱悄悄带走临了一贪心还顺手牵羊拿跑了九荣回天丹。 第三部 二十六 暗少年 唐谧回到自己的房间和白芷薇两人趁夜挑灯翻看那一大包穆显的手迹。原来穆显幼时家贫无书入得御剑堂便喜欢从书阁借书。御剑堂的藏书都有结界保护不能在上面涂写他有时看到兴处总有想注上几笔的**只好拿纸另写一处后来他又喜欢写一些读书有感一类的东西日子久了把一些自己觉得重要的集结成册就是就是眼下唐谧和白芷薇所看的东西。 “大约穆殿监去华山之前还未整理好才会有这么多散页。”唐谧边翻边说:“却不知穆殿监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他暗室中只有那蓝包袱和这些算是特别的东西他说我看了也许能现线索可是我看他写的读后感能找到什么?” 白芷薇也同样不明所以她先粗粗翻看了一下那些已经订成册的觉都是按照读书的类目来编订比如史书类会订成一册妖物类则订成了三册。“若是按照看书的时间编册至少咱们还能知道殿监去世前这一段在做什么和看什么书。现在这么分类除了知道他生平看过些什么对什么感兴趣还有什么用呢?”她说到此处心中陡然一亮道:“哎呀会不会穆殿监想告诉你的事情写在某一本他看过的书中至少是有什么类似暗示的语句指点你而你必须从他写的这些手稿中先找出那本书?” “嗯是有可能或者是诸如把一封信什么的夹在某书中而他在手稿中会提到看这书时夹入了一封信。我最初也是这样猜测可是那样的话。要把这些东西都读一遍才能知道而且一遇到觉得可疑地方。就要再去看所涉及的那书如此一来咱们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抓出那个坏蛋。”唐谧有些沮丧地说。 白芷薇看向灯下唐谧那张半浸在暗影里的小面孔。灯影摇动把那少女焦躁地灵魂清晰地呈现在明暗之间心生怜惜按住她的手说:“没事。你就是太急了我们一起看总会找出来唐谧觉得心中温暖知道白芷薇虽然不说但一定看出来自己从入了御剑堂就不对劲儿起来会心一笑说:“好。” “但是那包袱也不能不考虑。”白芷薇又说:“我总觉得不应该是有人要夺穆殿监之位这么简单如果仅仅如此。穆殿监临死时应该有时间和你讲清楚只要说一句我怀疑是有人要夺我之位..”就能讲明白的啊可是他叫你去暗室自己找。也就是说事情比较复杂。他一时也说不清。只能你自己去理出头绪找寻因果。” “这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今晚去偷手稿地时候把那两封堕天遗信都背了下来里面涉及的事情我们也要慢慢搞清楚才好。”唐谧说道这里不由一声叹息道:“真是急不得啊。” 如此一来唐谧觉得心中果然安稳了不少她并非不知道自己地急功近利把一众朋友卷入了魔宫险地可是一入这满目素缟的御剑堂心里的焦躁不安就如藏于心湖的怪兽般浮出水面尽管刻意掩饰还是被白芷薇看出了端倪。想到这里她心中感怀沦落到这苍茫异世却得知交如此总算是人生幸事。 第二日银狐谢尚果然在掌门和诸位宗主及殿判的陪同之下出现在御剑堂地早会上当萧无极宣布由银狐继任殿监时剑童们因为早就听到风声并未觉得太过惊奇倒是都在偷偷打量银狐异于常人的外貌互相递着眼色。 谢尚入住御剑堂后第一件事自然是主持穆显的祭礼。此时御剑堂的剑童已经全部归来但是由于江湖各地的蜀山弟子以及其他各路人马都纷纷前来祭拜所以暂时并未授课。唐谧今年新升入了礼水殿这一殿的剑童和最高一殿信土殿的剑童们除了白天为穆显守灵外夜间还要继续轮班守灵。 这夜轮到唐谧和庄园两人守灵庄园虽然平常是个热闹爱笑的家伙但是静下来就喜欢思考很多玄而又玄的问题。两人待着无趣随便聊了几句便扯到存在和虚幻这样地话题上。 “唐谧你知道么我刚来御剑堂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坐在幻海里思考这问题结果陷入了死胡同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似乎是出现了幻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后来是顾宗主恰巧路过救了我。”庄园说道。 “你也够胆大地一个人晚上跑去幻海。”唐谧说。 “是啊那时候怎么那么不知死活呢现在可没有那种胆量了人啊懂得越多越胆小。”庄园说道这里压低声音两颊晕着绯红说:“不过说实话那时候我的目地也不单纯哦。” 唐谧笑着问:“哦你个小丫头还有什么不单纯地目的?” 庄园白皙脸上地小雀斑因为兴奋显得更加清晰道:“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顾宗主这样的男子迷得不行老是留意他结果现他时常晚间去幻海所以我就跑去了想着说不定能遇见他然后假装害怕啥的让他护送一下呵呵结果还真的生了类似的事情。不过那都是小女孩时的事了现在可没这胆量。” 唐谧已经好一阵子没让自己想起顾青城这人猛地被庄园提起故作不在意地扭头看向灵堂之外口气调侃地说:“嗯你是比四年前长大不少改喜欢桓澜这种小不点儿了。” 庄园笑起来说道:“不过是大家都说好我就跟着起哄而已真有多喜欢可不见得。倒是啊最近越来越觉得张尉不错说起来我入御剑堂那年他正好第一次一试不过来我们这里重新修习可我几乎都不记得他了。似乎他都不怎么和别人说话总是一个人埋头苦练现在他可是改变不少这多亏了你和白芷薇吧?” 唐谧的视线从灵堂门口转回笑得甜暖说:“我也变了很多啊这多亏了大家。”话落她已经出手点在了庄园的睡穴上。 唐谧将庄园轻轻放倒对着灵堂门外说:“你进来吧。” 门口闪出一道身影比唐谧印象中显得纤瘦了些那人并未走进低声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烧一炷香呢。如果来的话又该在什么时候来。”唐谧看着那那人说:“其实你不必挑我在的时候来因为除了我的几个好友我没对不相干的人说起过人是你杀的蜀山的人都搞不清楚你究竟哪里去了你就是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御剑堂也没有关系。” 那人没有说话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在灵堂柔和的橘色灯光与外面漆黑夜色交界的分割线前止步不前整个人浸在阴影里似乎是畏惧温暖明亮的样子。好一会儿他才说:“谢谢。” “不用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而已。”唐谧说着去拿了香在灵前炉火里点燃递到隐在阴影中的少年手里蓦地看见黑暗中映着灯光琥珀色眼睛心头一缩退回了自己的光亮中。 在异常的静谧之中那少年跪地举香祭拜身体的弧线紧致如防备攻击的野兽唐谧在一旁看了叹口气走去接过香插在灵前的香台上背对着他说:“何必这么小心我答应过你伯父放过你你还是什么人都不相信啊。” 唐谧身后半晌无声她以为他已经走了转身现他仍在那里。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我爹是一个早死的平庸的家伙。”他忽然开口没头没尾地说“但是他每年都会去看我他是击败魔宫人人称颂的大英雄。因为他常来我以为他多少喜欢我有一次就想要与他在人前显得亲近些却被他推开了。连手都没有用内力一送隔空将我退出半尺。就算后来知道了身世我来蜀山也不过是想成为不能被他那么轻易推出半尺的人而已。” 唐谧看着他不知道为何此时这少年要与自己讲这个只听他继续说道:“可是直到他死了我才知道我要的并非这些。那时候他们说你死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似乎不想在说什么转身抬步要离开有不忍把话断在心中沉吟片刻说:“你活着真好。我欠你的。” 唐谧心中觉得有点儿不安大声说:“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啊。” 他没有回头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话落身影沉入黑暗夜色消失不见。 写到这里有点举棋不定大家想尽快看到谜底被揭开么?想的话我可以略掉很多东西快把谜底写出来结尾。有建议的留言。 帮现在pk的《宫斗》这本书要下pk票月末了谁有的话帮忙添砖加瓦一下吧。 另外推荐一下钩子在看的《满朝文武爱上我》还有本网游《蜀山时代周刊》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 对了昨天钩子飞回家了以后更新会稳定些吧我计划要在下个月完结现在看要加啊。 第三部 二十七 恍若有情 整个三月由于来拜祭的江湖中人络绎不绝直到下葬那日御剑堂也未曾授一天课。但是唐谧他们这些年长的剑童反而没有平日闲工夫多因为人手不够他们每个人都被指派了工作虽然只是诸如引领客人这样的轻松任务却要一直守在那里任凭时间白白流逝。 不过唐谧和白芷薇倒是过得挺充实两人把穆显的手稿随身带着一有空闲就看看要是现了有些特别的地方晚上如果不需要守灵就去藏书阁查阅相应的书籍。如此一来两人反而比平日还要勤奋百倍一个月时间借阅的书籍比去年一年看的还多。 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两人这样耐心地犹如细密的篦子一样筛查下来终于在这些手稿中现了一件不一般的事情。“穆殿监在看的这些书中的内容很敏感啊。”唐谧指着一本刚刚订了十来页的卷册说她随手试了试纸的质地觉仍然丰厚不像是年代很久的样子。 白芷薇接过去读了几段说:“嗯这些书都算是一些邪书探讨六道轮回如何让身体不朽终极术法这样的事情这都是我们蜀山不允许探讨的事情啊。唐谧如今也知道这些比方说如果要去追寻**上的不朽这就是一个和轮回转世相背离的观念这世上的人普遍认为所谓永生不死不入轮回者就是妖孽而真正的永恒只能是越六界顿悟成佛摆脱**和所有有形事物的羁绊这一种正途。故此气宗的人虽然讲究养生。但绝对不会提“永生”这两个字而是希望通过经年不断的养气修神最后达到类似顿悟成佛一样地空灵境界。究竟这个气宗的最高目标是否有人达到过唐谧无从证实。因为摆脱有形事物的前提是摆脱**而对于那些尚未摆脱地人来说。他们只能看见**的败亡。但是无论如何因为气宗在内力和心力上地执着追求这一门出了很多宗师级的人物其内力之深厚心力之精纯都是江湖中人日常的谈资。 “这里提到的书我誓我没有在藏书阁见过。”唐谧一边看一边说。她虽然不能把藏书阁所有的书名都背下来。但是模糊地印象总是会有些这些书的名字完全陌生绝非是自己在整理借阅录时见过的。 “你也没有整理过全部啊不是欧阳羽也做了一部分么?”白芷薇说。 “虽然如此但是这样的书不可能放在藏书阁随便供人借阅吧。”唐谧道。 两人晚上去藏书阁找了找果然不出所料那些书并不在藏书阁中..唐谧倒是并不惊讶说:“我知道这些书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说完。拉着白芷薇往正殿走去。 两人溜入正殿看看四下无人唐谧对白芷薇说:“我有地宫的钥匙。只是我下去时你要在这里帮我把风因为地宫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进入。据我猜测。可能有除我之外的三个人能打开这里。” 白芷薇有些疑惑她知道唐谧早已把穆殿监的居室钥匙交给谢尚。以谢尚之智找出来暗室中的那把地宫钥匙是迟早的事情至于第二个有钥匙地人自然是掌门萧无极却不知从哪里出来了第三个有钥匙的人便问:“那个可能打开这里的第三个人是谁?” 唐谧地眼睛在黑暗中映着窗外的清辉闪烁如宝石道:“如果万一把尸王放入地宫地不是掌门和殿监那么一定有第三个人能进入这里。既然我有一把地宫地钥匙就保不齐还会有别人也有一把对么?白芷薇点点头她忽然觉得离真相越来越进了不知为什么心中不愿无故地升起一丝畏惧来。 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唐谧已经翻身跃入地宫的入口。她在跳下去地瞬间凝聚心力抵御地宫的幻象想结界这样步入地宫的时候虽然眼前是曲折幽长的甬道却不会觉得有一种令人烦乱甚至畏惧的无穷尽之感脚步落在青白长石铺就的地上心中分外踏实。 每走一段甬道唐谧就会看到一扇紧闭的石门门边是一排细小的孔洞。大多数门没有锁住用力一推就会开启但这样的石门后面往往是空无一物的石室或者连接着另一条甬道。唐谧一路边走边推有好几次推开门一看是甬道都会生出要换一条路走的念头可是她想起张尉说过当时和她一起走在幻象的迷宫之中脱困的方法就是坚定地一直靠着一边走便又缩回了抬起的脚。 走了好一会儿她遇见了第一个需要用钥匙打开的门推开来一看正是自己曾经来过的“剑室”一看到那深陷底下的巨大坑洞她的心就是一抽想起那时在这地下深处生的事觉得一阵冷后脖颈上似乎有凉风吹过回头看向身后的甬道快关上门匆匆离开。 这样走走推推在岔道口再做一下记号唐谧也记不清究竟看了多少间石室走了多少个岔口终于在用钥匙打开一扇石门之后现了一间零散放着不少书的石室。这石室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一个人的居室不算大一眼就可以看尽。室内的长几上摆着几卷书摊着笔墨似乎是主人没有走远随时会回来执笔疾书。几后有一个井字型小书架摆着十数本卷册和与唐谧他们被毁去的宫灯一样的小宫灯。墙角是一张铺着白虎皮的软榻和一个半人高的小橱透过镂空海棠花纹的柜门可以看出似乎是一些日常衣物。 唐谧脚步微微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进入别人的居室不过这是她一路走来唯一看到有书籍的房间踌躇了一下。还是举步走进去。 她先去翻了翻几上和小书架上的书籍果然有穆显提到的那些书这时她对这石室地主人是谁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转回去看几上铺着的纸现是一篇祭文。那字迹潦草中不失风骨正是王凛地笔迹。 “与君相识未及弱冠同游蜀山颇多奇遇唯此寻得先人地宫一事莫敢忘怀。犹记当年君于此地旋舞而笑曰:此地甚好如若他日吾恶贯满盈。仇家遍天下定躲身此处做不见天日之恶鬼怀惴惴之心却平安终老。彼时余答曰:若此吾当与君同归共做恶鬼。不想世事不随人意君之尸骨尚且不得安于此地而诸事皆余一手而为唯自闭于地下。自此不见天日不食与君戏言。”唐谧读到这里大概猜出这祭文是写给华璇的。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地宫是当年王凛和华璇一同现地先人遗迹。不免猜测。王凛最终选在此地建立蜀山派莫不为了不食当年之言? 她原先心中一直觉得如果说华璇的尸骨没有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王凛葬在什么地方现在看来显然没有安放在这里不禁好奇被放在了什么地方。祭文后面是大段感怀与舒思念的文字但是唐谧琢磨了半天觉得这些文字只能说两人果真有情谊在却还是不能硬说这字里行间有什么儿女之情。她每每想到如果王凛与华璇是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兵戎相向心中就升起隐隐地疼好像是有极细地坚韧银线缠在心上被人微微拉紧不会疼得彻骨却于心上留下缓缓作的钝痛。如今真的看到这出自王凛的祭文觉得朋友也可写得爱人也可写得心里也不知是觉得该庆幸还是失望。 然而这封祭文却让唐谧明白了的确有存在着第三把钥匙这个可能。如果王凛自己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所有的门那么和他一同现地宫的华璇为何没可能也有一把钥匙至于这把钥匙在当年赵国之战中落在了何处就不得而知了。至于自己手里的这把又是从何而来呢?她握着晶铁梳子想既然这是华瑛的那把剑改造而成而王凛与华瑛也极好会不会是在华瑛去世地时候王凛取走晶铁剑的剑身做纪念也许恰巧那时候因为什么原因王凛原来的钥匙坏了于是他就把晶铁剑地剑身改造成钥匙随身佩戴以纪念华瑛。但她明。这只是推想而已百年前的事实究竟如何恐怕后世之人永远也难窥全貌。 按照这样去想唐谧觉得自己手中地钥匙很有可能是喜欢进入墓穴地赤峰四翼蛇在王凛的陵墓所得想来王凛地陵墓应该会有结界保护妖物不得侵入但既然如穆显所说因为王凛的转世出了意外他生前布下的结界被削弱那么妖蛇自然会有机会进入。唐谧想到这里伸手去取架子上的小宫灯她记起慕容斐说过他们从赤峰四翼蛇那里捡到的宫灯下方有“恭祝十六岁芳辰”的小字便不自觉地往自己手中这一盏的底部看去一模一样的七个小字赫然入目惊得她手一抖差点没拿稳那小宫灯。 唐谧拿出火石点燃手中这支宫灯曾经见过的女子再次出现在然然烛火之中开始轻盈地跳起自己熟悉的魔罗舞。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猛然觉得这盏灯有什么不一样然而她盯着那灯中的清丽女子把魔罗舞足足跳了三遍还是不能抓住让自己感觉不同的究竟是什么。 唐谧原来就一直不明白为何自己和众人亲眼看见被毁去的灯笼还会出现这时候她心念一闪自问道:谁说一定只有一盏呢过生日的是姐妹两个人啊。这念头一闪过唐谧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觉得两盏灯有所不同原先那盏灯中的魔罗舞她看了不知多少次和手中这一支灯中的比起来那一支的灯中女子气势更足而这一支的女子明明是一样的相貌却有些娇弱的感觉。如果那一支是送给华璇的礼物那么这一支就很有可能是送给体弱的华瑛的礼物。 想到这里唐谧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线索这两盏灯既然是送给十六岁的两姐妹的礼物那么就应该在那两人手中才对怎么会都回到蜀山了呢?她这样想着越来越觉得这记录着百年前往事的小物件里一定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听多数人的意见慢慢写:) 第三部 二十八 麟与虚无之墙 唐谧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两盏小灯有过如何的辗转经历放下灯又去细瞧王凛的书籍。 都说一个人的藏书可以显示出这个人兴趣爱好唐谧把王凛的书粗粗看了一篇心下不禁迷惑起来:这个人怎么也这么喜欢看邪术的书呢。 所谓邪术自然是蜀山派或者说是名门正派的叫法比如唐谧在赵宫看到华瑛在心中和华璇探讨不死术法这样的问题其中多有涉及诸如血祭等妖异的法子就是最典型的邪术。而蜀山之人认为天地五行之气充溢在人自身体内和体外的整个世界。在体内的五行之气凝聚便形成了身体的各个器官而充溢体外世界的五行之气凝聚则形成天下万物。术法一门的实质就是以自身为媒介通过心力汇集外界无形的五行之气施出术法。反观邪术多是在探讨怎么利用血肉、灵魂、恶念等等这样的媒介和材料施术这便是蜀山派极其不齿的了。 唐谧知道王凛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就不知何故住在清源寺王凛的整个幼年和少年时期也是在那里度过故此大家都说堕天不陷于幻象是由于从未出生就谛听佛音之故。至于为什么王凛并没有入清源寺为僧而是自创了蜀山一派事到如今已经谁也说不清了。蜀山武功和术法虽然自成一格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脱胎于佛家的一些痕迹最明显的就是施术时所结手印全是照搬佛家手印。虽然这让如今势弱一些的清源寺多少有些自傲的资本但也正因为如此江湖两大同源的势力可以安稳相处。 因此唐谧一直认为王凛在骨血里是深深认可诸如六道轮回这样世界观地。否则怎么会在和华璇讨论的书信中说既然无法证明轮回一事又还是没有姑且就认为有呢?但是现在看来他在自己人生之最后一段时光中为何要研究这些邪术呢?唐谧一边想着。一边翻看摆在几上的那几本卷册。 这些书与藏书阁中被施了结界保护地干干净净的地书籍完全不同书角微卷。偶尔还有一两滴墨迹让人怀疑看书之人着实不是个小心细致的人有些地方会批有看书人的三言两语唐谧一看就知道是王凛的笔迹便沉下心思仔细读起来。 白芷薇在正殿等得无聊。靠着紧闭的大门昏昏欲睡。初春地夜风寒凉透过门缝钻进来小刀子一样割着肌肤让人又没有办法真的睡过去。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记得她们吃过晚饭就去了藏书阁没多久便来了这里而现在看看外面月亮的位置离梅苑关门的时辰恐怕不远了。 此时月亮里似乎忽地多出了一个小黑点儿白芷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黑点.^小说网.只见它越来越大竟是一个人御剑飞行而来。那人直落在正殿前的空场上月白色的衫子迎风微动。正是气宗宗主司徒明。再过了片刻顾青城也御剑而至。两人在殿前随意闲谈。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未几身穿灰色袍服的谢尚到了。三人互相寒暄之后司徒明道:“看谢师叔穿灰衣的样子总是让人想起当年师叔做掌门时的风采那时我们蜀山多么意气风把魔教中人几乎尽灭。” “无极行事虽然保守但比我稳重我不在地这十多年蜀山不是也挺好。”谢尚答道。 白芷薇在大殿内隔着门缝看着这几个人不知道他们为何要齐聚此处只是这几人都是顶尖高手她虽然离得不算近仍把呼吸放得极轻。那几人看上去没有进入大殿的意思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好一会儿以后谢尚有些不耐烦了问道:“无极怎么还没到。” “掌门总是比我们事务繁忙些要不我们先下地宫去吧。”顾青城说。 谢尚哼了一声道:“不用我等他。” 白芷薇听得心中一惊这才明白这几个人是要一起下地宫去的。她跑到地宫地门口探身往下看去只见甬道幽长四壁嵌着的萤石出暗淡地白光哪里有唐谧地半个影子。而此时门外的几个高手随时会进来她既不敢下去高声喊叫也不敢随便跑下去乱找纵是平日如何机灵也想不出更好地示警办法。 魂兽要是我有魂兽就好了白芷薇想头一次这么懊恼自己没有办法召唤出魂兽来。 她躲在一根巨柱后面开始尝试召唤魂兽然而正如此前无数次召唤一样她仍是无法唤出任何东西。其实之所以会如此她心里清楚分明召唤魂兽的刹那要求放弃自己所有的力量而她没有办法做到哪怕就是一个刹那。 力量是我唯一真正拥有的东西她这样想着像固执地抓住玩具的小孩一样以为这样就抓住了全世界。 “这些都是你的芷薇喜欢么?”她母亲总是这样问然后把漂亮的衣衫或者有趣的玩意儿推到她面前。 “喜欢。” “那就好拿去别给任何人。” 但是那些小孩子来了他们是她的弟弟妹妹有她没有的圆眼睛。他们说:“姐姐给我这个吧姐姐我想要那个。”去但是你们要和我一起玩 他们拿去了呵呵笑着紧紧抱在怀里四散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什么也没有。 她母亲找到她的时候看见她在哭问明了因由劈头盖脸把她骂了一顿教训她要看管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唤人抓来了那些孩子不管她们的母亲如何抱着她的腿哭求仍是把每个孩子打到半死。自此她的弟弟妹妹便搬去与祖父同住。 他们走的那天。她躲在大门口偷看。每个孩子地屁股都被打得无法坐下爬在乳母身上被抱进了马车。她父亲安顿好所有人牵过自己的坐骑。毫无征兆地转回身眼睛仿佛可以穿透她藏身的朱漆门板。说:“你去和她说她想要地什么也得不到。”那是她还年幼不懂得母亲想要的是什么但是看着那队车马离开。终于隐没在弥漫街巷地晨雾中她忽然现自己什么也没有。 “芷薇如果下次觉得放弃掉力量会紧张就想想我好了。”那时候唐谧听她说了自己唤不出神兽的是这样建议。 “想你有什么用?”张尉不解地问。因为我总是会想着芷薇看见的时候会欢喜看不见的时候会记挂。嗯对了芷薇你想想大头也可以。大头把我说的话讲一遍赶快誓。”唐谧狰狞着说。身子前倾压向张尉。做出威胁地表情。 “这有用么?” “有用。快说。” “那好白芷薇。我誓看见你的时候会欢喜看不见你的时候会记挂。” 白芷薇想到这里眼前仿佛跃出那两个活宝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心地陡然有刹那松懈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有另一股力量在心底涌动像是一只有着勃勃生机的小兽要破茧而出一个名字忽地冒出来她低低唤道:“青翊。” 她掌中赫然蹲着一只烟青色的麒麟除了颜色外和头顶上少一个圆圆硬硬的小突起之外和张尉一只看起来很像。头上那一点小小的差别让她知道她的地魂兽确切地说是一只麟而张尉的则是麒。“仁义之兽啊。”她低低叹了一句对自己的魂兽会是麟感到有点惊讶自语道“哪怕是蛇也比这个小东西合情理。” 唐谧正在专心地看书忽然觉得腿边地衣襟被人在拉拽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烟青色的陌生小兽正咬着她地衣襟使劲儿将她往门口拉。唐谧自从被那只小绿猴设计之后对外表可爱地小东西也有了提防之心她一拉一角甩掉那小兽道:“你要干什么。” 青翊倒是很执着在地上打了滚儿爬起来继续扑上去咬住唐谧的衣角向外撤。 “你叫我出去?”唐谧又问。 青翊点点头继续不懈地将她向外拽唐谧心下疑惑放下书跟它走到门口就听见甬道里穿来谢尚地声音:“应该就在这条路的尽头再拐过去。” 唐谧吓得往用甬道里一探头只见还没有人拐过来可是声音却已经相当近了此时要是出去难免撞个正着但是要是藏的话这间石屋又实在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就是这里。”这是顾青城的声音听上去已经相当进了。 唐谧此时已经无法可想她不知道究竟有几个人要来目的又是什么可是本能告诉她决不能让人知道她也在这里心一横将门关上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抱着青翊走到内墙边上手握晶铁梳子凝聚心里施出幻术。她知道自己如今唯有依靠的就是晶铁剑中剑魂曾经有过的巨大力量在心底默念着:“剑魂都是会保护认定的主人吧?你认定我了对不对?请展开幻象之墙。” 是的一堵墙一堵墙我需要一堵墙唐谧不安地想还有就是赌一把那些人不会带着防备之心进入这间屋子。她知道就算剑魂之力再强自己这剑主的力量不够也不可能施出强大的幻象想要蒙蔽谢尚和顾青城这样的高手唯有期望这些人因为是要进入王凛生前的居室而非什么敌人的阵地所以不会心生警惕否则自己一定会当场被抓个显形。 片刻石门被缓缓推开唐谧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背靠的这堵墙面向着门口此时门口站着的谢尚和她直直对着。只见谢尚扫了一样整个居室并未在唐谧这里多停留什么时间就张口道:“进来吧这里应该一直保持着堕天大人去世前的原样。” 唐谧心中舒了半口气知道谢尚应该没有看出来他对面这堵墙只是一个幻象自己施出幻象之墙过了第一关。 紧接着萧无极和司徒明走了进来眼光扫到唐谧也没有任何异样。最后一个步入的是顾青城他在门口举足正要进来抬在半空中的脚微微一顿才落到地上可是眼光并未扫向唐谧直接走到了先进来的几人身边。 唐谧刚想方向那吊着的半口气顾青城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凝然如墨玉的眼眸透过那道幻影结成的虚无之墙与她静静对视不一言。这是昨天半夜写的后来困的都不知道在写啥了哎哎大家先看语句啥的我有空修改我继续写去争取晚上还能更新一章。 第三部 二十九 冰山一角 唐谧相信那一刻不是自己的错觉顾青城的确抓住了她的眼睛静视片刻才扭转回头去。 只见司徒明拿起架上的小灯递给谢尚道:“谢师叔就是这个果然被藏在了这里。当时我们几人在堕天大人的墓中都见过不想穆大真的将他取了出来。” 谢尚端详那灯半晌将手指申入灯中在烛芯上一捻蜡烛便燃了起须臾灯中美人轻舞而现。他眉头微压说:“有个叫张尉的剑童和我说过他和同伴于赤峰四翼蛇中得到过此物之后被你们几人毁去怎么又有一盏?你们为何进入堕天大人的陵寝?” 司徒明说:“那一盏的来历我们也不清楚。当时我们见了那盏灯只觉得邪魔之物不可留。后来因为穆二于此地被魔将尸王所杀穆大怀疑可能是地宫之下的防御结界松动才让妖物进入但我们几人一同检查过地下的四道门都被宝物封得很好。当年堕天大人的转世出了意外之后我们几人商议最好还是不要惊扰他的陵寝故此只是用我们几人之力加强了各处防护地下四门本是被宝物所封我们几人尚且打不开就没有管。那次查看之后穆大不放心说服我们按照堕天遗信去他的陵寝看看这一盏就是在那墓中所见但我们并未拿出。” “那后来如何现这灯没有了谁又去过了陵寝?”谢尚又问。 “我又去过了。”萧无极正在随手翻看几上的那些书籍口气尽量显得随意。 萧无极与谢尚一说话气氛就会隐隐有点古怪。因为谢尚是他的师父兼前任掌门就算如今地位平等。但是辈分上还是不能乱司徒明叫谢尚师叔他自然该叫谢尚师父。而如今萧无极已经掌管蜀山十余年。与司徒明和穆家兄弟又是同侪几人平日私下里都习惯唤名字。或者穆大穆二这样的亲近称呼。当着弟子或者外人萧无极则是被人恭敬地尊称掌门或者师父很久没有自己开口说过“师父”这两个字。如今对着谢尚亲近随意的称呼自然不合适但恭谨地唤作“师父”或者“谢殿监”他自己又觉得已不习惯。两人相谈间不卑不亢地态度他总是拿捏不好故而也尽量避着谢尚。 “为何去呢?”谢尚问道。 “穆显大约是因为他兄弟的死有些悲伤过度了开始和我讨论一些儿轮回转世的事儿他后来一脑子邪魔地想法竟然来和我说他认为堕天大人自己都对自己是否能转世没有把握如此等等还说该再去墓中看看.手机小说站.所以我放心不下就去看了一次。”萧无极答道。 “虽然这静室的钥匙是由御剑堂殿监掌管但是历代殿监都遵循不擅入此处地传统。而穆殿监显然多次进入此处还藏物于此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过去。”顾青城在一旁说。 谢尚点点头。又问萧无极:“堕天转世的事我刚一到御剑堂就问过你这是我们蜀山最要的大事。你为何老是回避不答?” 谢尚当年便是严师。此时说话难免又有些质问徒弟的口气萧无极心下虽有些不悦。面上仍然恭敬道:“因为我们几人也说不好到底如何了当时我们按照堕天遗信在避室布好五行阵起先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接着忽然传来巨响火光冲天就什么都没有了。后来穆晃认为堕天大人地转世应该是死了而我虽不敢下此定论但久未见转世重临也知道一定有了意外。” 谢尚听后看向司徒明和顾青城见两人都点了点头说:“这事我们再查这灯还是要送回堕天大人的墓中蜀山陵园是堕天大人和历代蜀山先贤的长眠之地本就是禁地不可总去烦扰正好穆显就要下葬了这灯暂时由我保管下葬那天一并带去放回原位。” 谢尚一开口自然而然就有号令众人的口气萧无极等人点头称是随即离开了石室。唐谧自始至终盯着顾青城可是他却再也没有看过她这里一眼甚至连余光都未曾再扫过来。然而她现在已经无心去想顾青城究竟是不是看穿了幻象如果看穿了又为何没有揭她她只觉得心“咚咚”跳得响亮好像突然现金矿的淘金者一样想要兴奋地大声叫出来。 她按耐着激动的情绪直到确信那几人已经走远才一口气冲出地宫一把抱住迎面奔来的白芷薇大声道:“芷薇他露馅了露馅了他自己说出来了。” 白芷薇一头水雾地看着唐谧问道:“你没被现啊怎么了谁说了什么?” 唐谧一想如今也不能隐瞒堕天转世的世再说白芷薇一向抗打击能力强不会轻易被什么惊吓到于是便把她在地宫的经历仔细讲了一遍。但是她讲得太快一下子灌输了太多东西给白芷薇这么个镇静又敏锐地少女被她说得眉头紧锁眼神迷惑全部听完之后停了半晌才问:“嗯唐谧到底是谁哪里露馅了?” 唐谧喘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因为激动而有些混乱的思路道:“你记得我说过的导致我判断错误地八件事么?其中之一是那小猴带我去看穆殿监的一些古怪行动比如他用很邪乎地术法从幻海湖底出来还带着那盏灯。现在看来当时是穆殿监在查尸王或者堕天转世地事而那幕后之人必定知道穆殿监在做这些否则不会让小猴在这么合适的时间带我去对不对?那么刚才我告诉你是谁自己说了他知道这些。还知道穆殿监拿走了灯?”白芷薇看着唐谧那双闪烁着地分明在热切期待着自己答案的大眼睛有些犹豫地说:“是。是掌门。” 唐谧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兴奋地在空中一挥拳。道:“对就是他。” “但是唐谧这里面很多事情说不通比如他这么做地目的是什么。如今看起来银狐回来对掌门可没什么好处。再有你的猜测并不严谨你知道也许还有别人也知道穆殿监在做什么掌门不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些地人。”白芷薇想起唐谧前几次和张尉关于史瑞的争吵心中有点顾忌尽可能用一种商量地口气说。 唐谧知道自己有屡次判断失误的前科。这回已经一点也不觉得受打击道:“对你说的都对。我知道我的问题是有点凭直觉和灵感去找答案所以。我只是先假设他有问题。这中间的确有好多事情没有解开比如穆殿监去湖里做什么。去墓地取灯又是做什么总之这些事请必须一件一件弄明白才能有定论不过我们至少可以先看看掌门能不能撇清自己。” “怎么看?” “明天去问慕容殿判。”第二天两人找到慕容贞露装作没事闲聊胡扯了半天聊着聊着话题就到了唐谧他们三人去年在比武时得精彩表现唐谧借机说:“其实呢这个比武地筛选制度帮了我们很大忙要是没有这制度比如改成让穆殿监选出他觉得好的三名剑童参加比武又或者根本就允许守孝的剑宗弟子参加比武去哪里还会轮到我们三个上华山呢呢。”说完她展露甜笑道:“慕容姐姐这个制度一定是你定的你真好偏袒我们到这个地步。” 慕容贞露笑着说:“怎么可能我倒是想帮你可是我哪能定这些事情这事最后是由穆殿监和掌门决定别人都只是提出些建议而已。” 唐谧听了不动声色地按了按白芷薇的手。 白芷薇明白唐谧的意思这是唐谧当时分析的那八件事中的另一件----在这样的比武制度下幕后之人只要想办法让唐谧因武功猛增而胜出就可以顺利地让她地未霜剑掩护有妖气的小绿猴进入华山。如今有八件事中至少有两件指向了萧无极虽然很多事情还讲不通白芷薇也不得不说萧无极是值得去怀疑的。 “但是你想怎么做呢?”白芷薇在慕容贞露走后问道。 此时唐谧托着腮帮子正坐在御剑堂一棵老书虬结地树根上看着飘飞的白色招魂幡好一阵出神说:“容我再想想我怎么觉得这还只是冰山地一角呢顾宗主那天在石室如果看见我了他地举动也很奇怪银狐会被叫回来也很奇怪那灯又是怎么回事儿……”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几乎完全变成了自顾自地絮絮叨叨。忽然唐谧一拍大腿懊恼地叫道:“不成啊还是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我们必须先去一趟堕天大人的墓地看看那里面还有什么可现的然后再想想如何到幻海的湖底去这些地方不探查还是解不开很多疑团。” 白芷薇自问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但还是被唐谧要进入堕天墓地的想法吓了一跳劝道:“一定要进入堕天大人的墓地么?要不咱们先去幻海的小湖看看吧。” “不成不成穆殿监是先去墓地的我们也应该先去墓地我觉得如果想弄清楚穆殿监究竟在做什么要按照他的轨迹再走一遍他入静室看书我们就也去看他去墓地我们也去。只要搞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我们就能知道为何有人要除掉他。”唐谧说道。话落她又想到自己谎称魔王那件事连累过众人而擅入蜀山陵园是要被逐出蜀山的忙又说:“这次我自己去吧万一有事也是我一个人背。” 白芷薇笑着摇摇头即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道:“我且不说你问问张尉、慕容斐和桓澜会放你一个人去么。”唐谧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忽而觉得温暖在黑暗中拥抱住了那浅笑的少女。 第三部 三十 另一个对手 穆显的灵柩如期下葬送葬的素白队伍绵延数里在蜿蜒曲折的蜀山山道上像一条缓慢流淌的悲伤河流。 这之后御剑堂的气氛犹如蜀山四月的天气一般开始渐渐生机盎然起来。一切都恢复了常态剑童们开始继续修习蓝衣的少年和红衣的少女们走在青石山道时偶尔会瞥一眼两边的草丛树林希翼能够第一个现转红的彤管草。 礼水殿门前的石阶上史瑞坐在春日黄昏的金辉中读着手中的薄纸:“山有木兮目有枝心悦君心兮君不知。”这是此间流传最广的情歌之一史瑞原来也不觉得如何可此时闲着没事他读着读着心中灵光一闪想:会不会白芷薇其实也有点喜欢我只是不说出口呢?不是没有这可能啊女孩子家面子薄 说起那次唐谧对他怀疑的事情最伤他心的恐怕还属在整个过程中白芷薇都坚定地站在唐谧一边每每想到此处他就觉得心灰意懒但此时一想到这里他原本有些被打击殆尽的情意又一次蠢蠢欲动。 这时候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从礼水殿下课出来。刚结束的术法防御课让三个人都觉得很是疲累这不但是因为术法防御本身耗费心里也是因为在这一殿殿判们的要求会更加严格督促所有人为下一年的第五殿大试做准备。但唐谧看见迎上来的史瑞还是很高兴问道:“史瑞怎么样拿到了么?” 史瑞有点显摆地递过去那张写着情歌的纸。说:“自然我史瑞和这御剑堂上至殿监下至杂役的每个人都有交情。这还搞不来。”说完偷偷留意一旁白芷薇的神情。 唐谧接过纸一看。只见“今日二更信土殿后人约树下松苑孙福。”这几个字如果仔细琢磨还是能看出来和情诗地字体不一样便指着说:“这几个字是你仿写的吧。能看出来不是你们司院福伯的笔迹。” “是这几个字可骗不出来只好我自己补上了很明显么?” “无妨秦嬷嬷应该看不出来。“唐谧坏笑着揣起了那纸道:“一会儿我就用飞镖射到秦嬷嬷屋里去这样咱们今晚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出去了。” 史瑞心中有些羡慕问道:“还是不能带上我么?” “不能。史瑞你武功不够还是算了。”唐谧答道。史瑞叹了口气有些懊恼自己学武不上心来.. 晚饭过后。天还未黑唐谧他们三个就溜出了御剑堂。在通往蜀山主峰无量峰地青石阶上等着桓澜和慕容斐。不一会儿。两人前后脚到了五人便隐入青石阶旁的树林。找了个林间空地坐下由唐谧细细讲了一遍这段时间地现。 桓澜和慕容斐都是有经历的少年可是听说堕天的转世死了还是惊讶得不知如何反应才好慕容斐想说些什么可是觉得心头茫然似乎一下子失去了什么一直坚信的东西。 这样的反应唐谧在张尉身上已经看到过了一次她知道虽然没有人挂在嘴上但蜀山人都相信不管究竟何时会生终有一天王凛会转世重归蜀山。这是一种类似信仰地坚信不需要总是萦绕在在唇舌间但每个人都相信它的存在。 但对于唐谧来说正如魏王桓沧所言除了那著名的清源寺通信找不到任何王凛与华璇自称自己是堕天或者魔王的证据而那封清源寺通信如今又不知在何处所以这样仿若神祗的名号似乎更像追随者们的一厢情愿。她对被神化了的王凛与被妖魔化了的华璇都有些不以为然拍了拍慕容斐的肩头说:“转世没了天会塌下来么这是我们地世界啊。” 唐谧为了不要让气氛太过严肃这句话故意说得口气轻松但慕容斐和桓澜却俱是神色一震连张尉和白芷薇也表情微动。唐谧见了耸耸肩道:“同志们啊我们是世界未来的主人翁这么俗的话我都懒得说千万别崇拜我。” 少年们都笑了起来有一个刹那每个人似乎都感觉自己到鞘中剑在微微颤动出渴望出鞘地低鸣。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慕容斐问道。 唐谧这些天一直在整理思路答道:“我想第一萧掌门值得怀疑可是并不一定就是他。第二如若顾宗主当时看到了我而没有揭那么……”说道这里她不自觉地顿了顿现就算自己已经想得很明白当着别人把这些话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低叹一口气继续说:“那么他也很可疑而且最有可能是魔宫之人。” “至于穆殿监生前到底在做什么我琢磨了这些天并且又去了地宫地静室翻看过几次那些书如今倒是大致想出了一个眉目且说给你们听听。”唐谧征询地看向众人说“如果我要是穆殿监看到尸王进入地宫怎么会不去追查这是怎么回事?那么他最先想到地自然是因为堕天转世失败他留下的镇妖术法失效或者守护术法松懈所致。而实际上他也是这么解释给我听地。虽然堕天遗信中写了何布防等等这些事想来一定不能解答穆殿监的疑问。为了探究当年堕天大人在最后时光究竟做了什么又或者为了找到更好的保护蜀山的法子等什么别的原因他才会不顾禁忌去了静室和陵墓。在这些地方他一定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而且至少是和萧掌门讨论过。在墓地现了什么我们还无法知道但是在静室现的事情我已经大约能明白了。” “你是指萧掌门说穆殿监和他讨论邪术那事?”白芷薇问。 “我是说。他可能像我一样明白了堕天大人为何在看邪术之书。”唐谧觉得自己后面的话可能让人难以接受而且。面前也只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但还是决定讲出来。为了不太突兀她先问道“你们还记得我说地那八件误导我的事么当时我们不是觉得奇怪为何魔王和堕天大人的术法在他们死后仍继续存在。还有为何魂兽可以在魔王死后也继续存在。” “对记得。” “魂兽地我还没想明白但魔宫中的幻境守护结界大约是因为华瑛公主找到地可以维系力量的陨石而我们蜀山的则是靠邪术造成的不过这邪术的力量只能维持百年。这一点施术之人也就是堕天大人非常清楚。” 那四个少年地神色远比唐谧料想的镇定桓澜说:“嗯。是不是邪术其实无关紧要他若不知道只能维系百年也就不会留下遗信了。” 唐谧见几人接受能力都不错。就继续说:“我这几天看完了他书上的批注这些东西虽然随手写在书页边上。可是看多了。还是可以明白当时他的想法。对于当时的堕天大人来说最困扰的问题就是如何抑制魔血。我猜这可能也是他最开始看邪术书籍的原因。看起来他似乎尝试了很多方法可是始终没有找到一种万无一失可以克制魔血的方法这几乎耗费了他最后所有精力临终前虽然用了一个办法但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从这一点上看魔王倒是在最后一击占了上风。”白芷薇插了一句道。 唐谧赞同地点点头说:“他啊知道以自己地能力施出的术法也就是维持百余年之久所以后来他一直在希望找到什么方法来证明人是确实可以轮回转世的并且还可以控制轮回转世让自己在术法失效前也就是他死后一百年时重回蜀山。但是最后始终没有找到并且对究竟有没有轮回转世也生了动摇。” “所以穆殿监看了那些书也受到堕天大人地影响才会写下那些东西?”白芷薇恍然大悟道“大约这些太过惊人加之涉及堕天大人转世出了意外所以他才跑去和掌门探讨?” “对这种可能是最大的。”唐谧答道“穆殿监一定是越查越迷惑总之为了找到这许许多多事情地答案墓地与幻海之湖是必须要去地如果最后现真如我推测的那样掌门连杀死殿监地动机就也有了。” 唐谧说到这里看了看众人道:“他们少年结识于御剑堂穆殿监这人喜欢钻研琢磨他有什么样骇世惊俗的想法原本都不奇怪但是玉面说萧掌门从小就是堕天大人最忠实的追随者如果穆殿监与他探讨诸如堕天大人使用邪术不再相信轮回等等这样的问题其实就是在挑战萧掌门心中坚信的东西。就算萧掌门因此认为穆殿监已经成为蜀山的潜在威险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他会为此杀了穆殿监?”张尉不置信地问。他虽然也是个心中有坚守的人但是若说为了自己相信与坚持的东西去杀人还是不能想象。 白芷薇却蹙着秀眉赞同地点点头道:“是啊很有可能。再说你不是说有人把穆殿监当时在掌门人比武时安排布置的手谕给李冽看了么试想如果萧掌门自己先看了那手谕会怎么想?那上面写的可是布置提防最后胜出的新任掌门而萧掌门就是最后的胜出者啊。” 唐谧倒是忘了手谕这事此时白芷薇提起觉得颇为合理赞许地点了点头。 慕容斐却摇头说:“但若说萧掌门是魔宫的人却说不通啊。” 唐谧点头答道:“对所以如果最后能确定萧掌门参与杀死了穆殿监背后捣鬼的人就可能有两个。至于他们是合谋还是互相利用又或者以别的什么方式勾结在一起就要再探查了。”说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么我们去不去墓地被抓住就在蜀山呆不下去了。” “去啊还用问么。” 第三部 三十一 他们的时代过去了 这一章是昨天晚上计划写完的结果字数太多没写完今天晚上再更一次向着完结前进估计还有1o章吧下个月就可以结文啦万岁!!!! 讨论区有个帖子很有趣我置顶了大家可以去看。 几人出得树林天色已经全黑通往蜀山陵园的路要绕过无量峰必须穿过大片的密林于是每人都在手中燃起一团幻火照路。 唐谧无意间现张尉唤出幻火的样子比平日顺畅很多问道:“大头怎么看上去施术比过去好了很多?” 张尉笑道:“我也现了似乎是那次在天音林的经历所至沉荻的力量好像消失了。” “啊那恭喜你。芷薇的魂兽也唤出来了这一回咱们三个可要正大光明地过第四试。”唐谧高兴地说。 “什么话过去我们不正大光明么?”走在一旁的白芷薇听了反击道。 张尉和唐谧相视一笑唐谧说:“是哦白大小姐说了正大光明谁还敢说不是呢。”话落走在林地间的少年们都低低笑了起来。蜀山陵园并没有围墙而是无量峰后一座广袤无垠的巨水杉森林。林中的巨水杉都是千年古树长青的墨绿色羽状树叶微微弯卷枝桠浓密蔽日就是在白天进入也觉得暗如黑夜。山风掠过会有幽长低微的奇异呼啸之声经久不散像是亡魂的哀伤吟唱。 这森林是蜀山禁地。少年们即使是送葬时也未曾踏入如今趁夜走进来就算胆子再大也有些害怕。原本排成一线的队伍不自觉地紧缩成小小的方阵几个人呼吸想闻。袍袖摩梭却都觉得安心起来。 林中时常会看见小小地石冢都是历代蜀山先贤的长眠之地走到森林中心的位置便是王凛地陵墓。那半圆型石冢的形制比其他人地不过大了两倍。也并非什么雄伟的建筑只是所用的白石在夜色中也莹润有光而在白色底子上隐隐还有血丝一样的纹路看起来必是稀有之物。 唐谧按照遗信中所述进入陵墓的方法围着石冢转了一圈儿在一些石块上用力猛击石冢正南侧地石壁便缓缓下陷出现了一条向地下延伸的阶梯。唐谧带领着几人走入地下墓室此时以她对机关术的了解。加之遗信中的指点打开机关进入位于地下的中央墓室并不费力盏茶间。几人已经到了王凛的石棺之前。石棺一侧有一个小灯架那盏宫灯已经物归原处。悬挂于上。 不但众人觉得这陵墓进得容易。唐谧自己也庆幸自己当时在穆显处背下了遗信的内容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背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心中莫名觉得重要就特意背了下来。这让她不禁望着那石棺有点出神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世界常会有些没来由的感觉古怪地觉得某样东西或者某个地方很是重要会不会和自己奇异地来到这世界的原因有关呢? 慕容斐见唐谧正在呆问道:“唐谧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啊为何这陵墓没有任何术法地保护。”唐谧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此事道:“遗信上说巨杉树林本身会削弱任何术法的力量而这修坟冢的白石则不能施任何术法于其上所以就算有高手用天雷斩这样厉害地攻击术法也没办法破坏它。但是堕天大人本来在石冢外围依靠邪术施过守护结界也在信中写了解开的方法我原本以为也许以我们地力量就算知道如何解也会很难解开不想那结界已经没有了看来那些术法真地也就是只能维持百年。” 几个少年听了虽然早就听唐谧讲过王凛的力量只能维系百年如今亲眼看到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没着落只因大家在不自觉中都已经习惯处于王凛巨大力量地保护之中现下真的没了难免有些不安.. 唐谧看了看众人的神情猜到了少年们的心事道:“这没什么啊咱们刚认识的那年堕天大人的力量就已经没有了青石阶都是靠掌门和宗主他们布置的结界来防御要不当年穆宗主也不可能轻易就打开青石阶上的结界。” 众人这才醒悟:可不是这样么其实蜀山早已经是靠自己的力量在守护自己。只听桓澜低叹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句话说得极低却震动了每一个人若说唐谧先前讲“这是我们的世界”还是一个显得有些虚空的激励之辞但是现下眼看着传说中那些最强大的力量已经消失殆尽不可能倒下的人物变成了真真正正只能膜拜而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神祗甚至连魔血这样让前辈之人色变的恐怖之物在他们心中也不再具有任何实质性的威胁看来一个时代真的是过去了。 刹那间新的世界在这地下墓地的深处以这种并不明朗的可以说是含混不清又带着神秘的宿命感的方式展现在了少年们的面前。 唐谧按下了一处机关石棺北侧下方从弹出一个小石匣。打开石匣里面只有一封纸张泛黄的信封。她取出信封打开信借着同伴们手中幻火的光芒把信细读了一遍抬起眼睛道:“这信上堕天大人只是说他所有为蜀山做的防护其核心之处在幻海森林的湖中如果最后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让御剑堂殿监提着石棺旁的宫灯于八月十五日夜入湖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想。这就能解释为何去年夏天我看见穆殿监出现在幻海小湖了。”众人听了脸上都难免显出有些失望的情绪白芷薇道:“也就是说堕天大人自己真的并不能确信自己是否会在百年后转世。也不知道如果转世失败后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抑制魔血以及防护蜀山所以。让后代地御剑堂殿监自己想办法?” “是的我看就是这个意思。”唐谧说完。把信递给其他人观看。 慕容斐说:“历代殿监挑选继任都是要选择最博学多才之人这与比武选择武功最高之人为掌门的标准颇有不同看来堕天大人就是希望后代有博学之人能想出更好地办法。所以他静室的钥匙也是留给殿监。” 桓澜放下信赞同道:“如今看来这一切似乎果真如唐谧猜测地一样堕天大人在最后的时光因为对轮回转世之说生了动摇所以选择了他认为可以由自己控制的办法也就是邪术来维持百年的力量。但是百年之后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一定可以转世于是最后留给后人的就是他术法地核心布置所在。希望后人可以自己去想办法。” 唐谧说:“这样看来就能解释为何当时穆殿监临死前只是给了我钥匙因为这其间要解释的事情太多。我那时问他心中可有所怀疑想杀他的是谁。他一定想到了自己在临死之前探究的事情以及和掌门为此生的争执。所以。他觉得这件事可能最值得怀疑。” 张尉将信递给白芷薇摇着脑袋。一脸迷惑问向唐谧:“你总是说堕天大人最后是不把希望寄托在转世之事上了可是又说听到掌门对银狐讲他们在迎接堕天大人转世时看见了人影然后是火光什么的这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唐谧答道:“这个地方我还没想通总觉得关于堕天大人转世这件事本身还有蹊跷。他遗信中提到的避室和夕照峰我和白芷薇多方打听都不知道是蜀山的什么地方就是想去探查也没有办法。慕容斐听了说:“避有离去之意所谓离去的屋子是不是指坟 唐谧心里一亮问道:“堕天大人怎么死地?” 慕容斐道说:“据说他自觉时日不多在这墓地前拜别当时的掌门、殿监和诸位宗主自闭墓门。当时的掌门他们在墓前坐守百日见坟冢白石有鲜血渗出便知道堕天大人已经大去了。” “那会不会指地就是这座幕?阴阳之心是指石棺?”唐谧猜测道。 几人认为似乎有道理就商量要不要开棺看看。只是除去他们本身对王凛的敬畏之情在这黑黢黢地地下墓室中几人只靠掌中微小地一团幻火照亮终觉得四下的黑暗在无声无息地压迫过来幻火照不到地地方好似隐藏着什么怪兽心中都多少有些胆怯。最后还是张尉、桓澜和慕容斐这三个少年更无畏一些三人一合力推开了石棺。 唐谧和白芷薇探头看去只见石棺中唯有一副身穿青衫的白骨一眼瞟去连随葬之物都没有可说干净到了极致虽说本来应该再搜搜棺内可是谁人也不愿意去做就此便作罢。 众人见冒着亵渎先辈的罪过开了石棺也没有现什么都不免觉得有些沮丧为此唐谧便号召大家再查看一下墓室中其它的地方看看是否能有什么新的现。不一会儿白芷薇低声叫道:“你们快来。” 白芷薇用幻火照亮一处墓室的墙壁只见这里的白石墙上有一个半尺来高的不规则圆形痕迹。那圆形痕迹里面的石头看上去和墙壁略有不同不仔细看根本现不了唐谧伸手摸了摸道:“这处石质更加细腻看上去倒像是用另外的东西补上了一个圆洞。” 众人最先想到的都是也许那是什么机关可是随后仔细检查了数便也没看出来这是怎样的机关只好暂时作罢再继续看看墓室还有何不寻常之处。过了一会儿几人又6续在石壁上和石棺的侧面都现了类似的不规则圆形痕迹不禁心生疑窦。 “这究竟是什么看上去像是坟冢漏了大洞再用别的东西补上去的。难道是被老鼠咬地?”唐谧不解地说。 白芷薇听了心有所动说:“会不会是赤峰四翼蛇?我记得书上说。赤峰四翼蛇可以遥遥感知墓穴中的宝物然后侵入墓穴。但是它们只吞噬宝物不祸害墓穴。侵入的方法是吃掉墓穴墙壁地石头和泥土挖出一个洞然后一点点深入同时再把吃进去的石头什么地排出堵在身后它挖的洞中。” 白芷薇说到最后。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唐谧没心没肺地说:“明白了就是用蛇粪填洞。” 张尉和桓澜、慕容斐他们三个也不觉得这话怎样张尉继续探讨说:“看来是这样了吃进去的再排出来虽是同样的东西但可能被肠胃磨细了质地也就有所改变。” 慕容斐摸着一处痕迹。也说:“嗯说不定还和了体内的津液才会连接得如此紧密。” 白芷薇红了脸。干咳了两声窘迫地转移话题说:“所以。这个地方被赤峰四翼蛇入侵过了。” 讨论粪便地几人这才现他们的关注点不应该在蛇粪上。桓澜一想指着石棺灯架上的小宫灯说:“奇怪。这个我们在赤峰四翼蛇腹中见过就是说这也是赤峰四翼蛇认定的宝物怎么入侵此处的赤峰四翼蛇没有吞了它?” 几人一想果然觉得不对这墓室显然被赤峰四翼蛇扫荡得什么都没有了就连石棺上也有它们侵入后留下的痕迹而孤零零剩了一盏灯在这里着实古怪。 唐谧想:难不成是这里随葬宝物太多妖蛇已经吞得吞不下了再也装不下一盏小灯?但带着无数珍宝入葬又似乎不是王凛的行事作风。她这样一想才觉至今为止这灯的事情总是有说不通的地方于是安下心来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番与这盏灯有关地一切线索在那些松散的事情一点点在脑海中聚合之后她觉似乎抓住了什么急切地问:“芷薇华瑛死后她的遗物有没有可能流出?比如被堕天大人取走?” 白芷薇不知道唐谧为何突然会这样问抿唇细想了好一会儿说:“她深得当时楚王地宠爱叫她自尽的王令下得突然故此她连援手都来不及找否则虽然华璇死了有她一手营建地赤玉宫为后盾怎么能那么容易束手就擒。而她被赐死后立刻封闭宫殿和下葬据说心爱之物全部随葬以当时王陵外防范地程度和陵寝内机关的设置就算堕天大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也绝非易事。但是二、三十年前曾生过一场动乱王家陵墓也受到毁坏许多陵寝地随葬珍宝大都被盗。 唐谧一听这事和自己心中所想之事恰恰契合对众人说:“既然如此你们听听我推测的有没有道理。这灯是庆贺华璇与华瑛两姐妹芳辰之用现在挂在此处的便是送予华瑛的。当时这两姐妹只有十六岁与堕天大人仍然交好这灯按说一定是送出去了那么就应该分别在两人手中但现下却在此地一定有原因。” “什么原因?”白芷薇问。 “原因是堕天大人想要拿来做纪念。按理说华璇手中的那盏灯堕天大人在攻入赵宫时容很易取回做纪念而华瑛这盏却不易所以他如果想留什么华瑛重要之物做纪念入赤玉宫取走未霜剑更合理一些毕竟赤玉宫是他出入过也更熟悉的地方。这样看来这个特质的灯架上原本放置的若是华璇那盏灯就更说得通。”唐谧答道。 “那么为什么此处是华瑛的那一盏?”慕容斐问道。 “依照我的想法这里原本挂着的就是华璇那一盏。当时堕天转世出了意外陵墓外面的防护结界消失以赤峰四翼蛇对宝物的敏锐应该很快就会侵入陵寝偷宝物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见到的赤峰四翼蛇身上有华璇的灯和我那把小梳子那只蛇一定进入过这里。而当时殿监他们还只是按照遗信去补防各处结界没敢侵扰陵墓所以他们见了才不知道这是墓中之物毁了去。但如果华瑛那盏灯随楚国陵墓中众多珍宝一同被盗很可能机缘巧合被什么人在后来得到此人若要每日把玩这灯不难如慕容斐一般现这灯的来历而这人要是又能进入此陵墓便可以看到这个特制的灯架再加上要是再读了石匣中的信并且知道赤峰四翼蛇那里曾找出来过一盏那么很容易判断架子上放着的是什么。”唐谧说到此处停下来看看众人的反应。 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屏息等着唐谧的下文但是就连张尉都听得明白唐谧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点出这人是谁可符合条件的却不过那寥寥几人。 唐谧接着说:“那人知道要诱使穆殿监在八月十五也就是华璇她们姐妹两个的生辰进入幻海之湖好让我看见穆殿监使用邪术这灯是必不可少的可如今原来的灯已经被毁了他一定十分庆幸自己得到了这一盏就挂在了这里。” 讲到此处唐谧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一直压在自己心上的千金巨石刹那轻了不少说:“所以如果异宝馆老板能探听出是谁得到了从墓中流失的这盏灯我们连抓住那人的证据都有了。” 为了庆贺夜莺签约起点推荐大家看《斯诺利亚传说》是想法很不同的奇幻小说呢!!!! 第三部 三十二 四月杂记 几人从陵寝出来后一商议都觉得既然离八月十五还早没办法马上去幻海之湖探查只好每人都各自留意看看还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值得探寻特别是从萧无极到顾青城等这一干蜀山巨擎更要多加留心随时用魂兽互通消息。 接下来的日子唐谧格外忙碌蜀山的机关修缮工程仍在继续她的大多数空闲时间都被祝宁拉了壮丁和欧阳羽两个人在蜀山各处跑来跑去检修机关顺便打听“避室”与“夕照”峰的所在但是却没有任何结果。 她这一殿为了给五殿大试的最后一殿做准备功课十分繁重殿监的要求也比以往严格百倍。唐谧觉得慕容贞露对御剑术的要就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任何一处稍稍出错就要被罚反复练习一百遍。所以尽管桓澜仍旧是她们的督导弟子但是操练场上早没有女剑童还分神顾念他对于这些聪明的少女们来说遥不可及的美少年远远没有血淋淋的惩罚来得真切即或真的有一点遐思这时候也要强压在心底。唐谧想:其实大多数人大约都和庄园差不多嘴上叫得响亮其实并不一定真的有多喜欢。而真喜欢的则埋藏于心底并不轻易说出口。 这样想来她就觉得有点对不住君南芙那女孩是真的喜欢桓澜这她知道才会在出手的时候又准又狠。于是忽然之间唐谧就有点理解那时候张尉气愤的原因了。找时间去向君南芙道歉吧她这样想的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像是一个少年了无意间抬头看见蜀山四月晴朗明媚的天空。澄蓝通透不禁微笑。 但要唐谧抽出时间来还真地很难她晚间如果有时间。多半叫上白芷薇偷偷入地宫继续细读王凛留在“静室”中的书籍看看是不是能找到更多解惑的线索。蜀山月报地生意也还在继续。彤管转红的四月更是最为忙碌地八卦季节她和李理的闲暇时间基本都搭在了这上面。唐谧因为觉得辛苦想出一个抢钱的新点子把与彤管草相关的内容挑出来作为增刊月报的价格就顺理成章地抬高成两个钱。如此一来实质内容没有增加多少地报纸便多赚了一倍的钱。 说来唐谧也觉得自己运气好此次蜀山月报的热点人物又是自己的熟人----白芷薇。至于白芷薇为什么会走红倒是有点莫名其妙。白芷薇并非不美貌只是年纪尚幼就带着清冷的气质远没有同龄那些眉眼灵活笑容甜美的少女们醒目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们则觉得她难以接近更是不曾多想些什么。但是这一年她长得很快。已经比唐谧高出一个脑袋转眼间完全脱去了幼女的外壳身姿婀娜修长.电脑小说站p..眉目精巧清丽展现出真正的少女韵致。最先注意到这悄然绽放之花地并非御剑堂的剑童。而是某日清晨。白芷薇和唐谧、张尉走在去气宗的青石阶上一个穿月白色袍服地气宗少年不知从哪里杀将出来。低着头额上豆大的汗珠清晰可见嗫嚅半晌也说不出句完整地话最后猛地一伸手递出一株红色地彤管草扭头就跑掉了。白芷薇有些茫然地看着那迅消失的淡蓝色身影问向一旁地呵呵直笑的唐谧:“唐谧那人都没说他叫什么吧?” 此后传闻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只说是山上的蜀山弟子们有人说山下御剑堂的第一美女其实应该是一个叫白芷薇的剑童而不是人们常说的君南芙这一下子可就在山下引了一场谁是第一美女的激烈辩论开始的时候“白粉”们人数少气势也低但人往往在逆境中有无限的爆力通过“白粉”们的不断爆很快白芷薇就成为了新一代的“人气小天后”。 唐谧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话题人物将她关在房子里采访:“你觉得谁是御剑堂第一美女。” “我觉得谁是她就是么?” “支持你是第一美女的大多是女剑童你怎么看?” “有点惊讶。“什么样的人你会回赠他彤管草呢?” “你说过我不想回答的可以不说。” “据说你会让男剑童产生压力你怎么看?” “这你要去问男剑童。” 然而虽然隔三差五就有人会送白芷薇彤管草但是史瑞却始终没有来送草这不免让唐谧觉得有点奇怪找机会抓住史瑞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啊?你不知道芷薇今年都收到多少彤管草了你的那枝呢。” 史瑞有点沮丧地说:“那些有什么用不是第一支转红的送了也是白送。” “那你怎么不去找第一支转红的?现在迟了吧。” 说起这事史瑞就是一肚子委屈苦着脸说:“我听了你的说是最先转红的彤管草总是在术宗因为那里有温泉就特意花了不少心思和术宗的杂役结交总算让他答应帮我盯着术宗那两眼温泉的泉眼附近一有转红的彤管草就替我摘来。可谁知那家伙只是稍稍松懈了一点就被别人抢了先。” 出于一个记者的职业素养唐谧好奇地问:“是谁采走了?” “一处是谢殿监另一处是顾宗主。”唐谧听到顾青城的名字心下一阵黯然便没了追问的兴趣。 唐谧自己仍然和过去一样没受到什么人青睐尽管她和男剑童们关系都算不错平日里也称兄道弟可是彤管草是没有人会送给兄弟的倒是邓方说去年因为唐谧拆台他手里还积压了十来支彤管草如今已经压晒成干草。如若没人送唐谧可以尽数拿去撑场面。自然邓方说完这话就被未霜剑那裹着华丽赤蟒皮的剑鞘在脑袋上砸了个大包。 去年送给她彤管草的慕容斐。今年是不会再送了这倒并非是她猜测。而是慕容斐亲口说的。那天清晨唐谧和白芷薇、张尉刚刚到了术宗地无忧峰远远就看前晨光中有一对男女相对而立晨曦为那两个少年镀了曾淡金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那少女穿玄衣身姿挺立。可脊背的僵直线条还是暴露了她地紧张。三人在远处只见她说了些什么随后递上一支红色的纤细嫩草。此时三人已经离得进了看清楚接过玄衣少女彤管草地少年正是慕容斐他的声音也飘了过来:“多谢不过斐从未回赠何人彤管想来今年也不会例外。”玄衣少女道:“我知道不过是我想送罢了。”说完便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倒也让唐谧心下佩服蜀山女儿的爽利。 三人走到慕容斐面前。唐谧鬼头鬼脑地笑着说:“慕容斐这不象你的作风过去你说话比这个更委婉。” 慕容斐见是他们三人来了。微笑道:“今年忽然想开了不再做无意义的老好人。当年不是你笑我谁都不得罪么。” 白芷薇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说:“可惜你说谎了你曾经回赠给唐谧。” 慕容斐神色坦然地说:“不是回赠。那是我送唐谧地。不过今年也不会送唐谧了。”说完他下意识地看向白芷薇补充了一句:“也不会送任何人。” “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可是伤到我心了我每日眼巴巴地等着呢。”唐谧哭丧着脸用夸张的语调说。 慕容斐见了忍不住笑聪明如他已经明白唐谧并非没心肝白芷薇也不是心冷如冰只是她们的心思都并不在此间若是为此二人伤神不异于庸人自扰。眼前的花朵虽迷人却散诱人陷入烦恼的迷香唯庆幸自己并非喜欢得很深只要抵御得了心底的**有此二人为友一定是人生幸事。 “因为我觉得送彤管草给朋友太古怪就算那朋友是女的也古怪。”他答道。 “噢那是说我古怪喽?那么今年我也不送了反正她两人如今也不缺这个。”张尉在一旁说道。 唐谧苦着脸心想:今年算是颗粒无收了。 有一日唐谧他们在剑宗练剑完毕负责督导的桓澜走到她身边低语道:“唐谧你一会儿没事吧?” “没事就是吃晚饭而已。”她随意地答道。 “先别吃了有重要的事情找你。”桓澜说完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唐谧跟在桓澜身后心中隐约觉得有事。这个季节男男女女都格外敏感些更何况她已经知道桓澜地心意便说:“去哪里有事在这里说吧。” 但桓澜的脚步却越走越快见她在后面磨蹭一拉她的袍袖道:“不行快走。” 彼时夕阳西下橙金色地太阳有一半已经隐在了蜀山最西侧的山峰之后桓澜带着唐谧跃上一块突起地巨石指向蜀山十二峰最西面地一处山峰说:“唐谧你知道那座山的名字么?” 唐谧放眼望去只见那座山生得甚奇玉屏一样地山峰中间却好似被斧子砍了一刀裂开一道又深又细的罅隙直直通到峰低她虽然知道这峰的名字插科打诨道:“知道叫断背山。” 桓澜一愣却没有理会她胡来说:“不是叫一心峰。” 说话间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一心峰之后整个蜀山也在瞬间陷入了黑暗而唯有那一心峰的细长裂缝透出金红的光辉将一线光明渗入黑夜。桓澜深深吸了口气问道:“你看那裂缝间的一道红光像不像一支彤管?” 唐谧立时明白了这少年的用意心中一紧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阻止他把话说出来死死盯住那道红色的裂缝猛地心下一动叫道:“哎呀我知道了那个可能就是夕照峰夕阳最后照耀的山峰。对啊对啊黑雾谷就在那下面谷中的魔王衣冠冢也算是一座墓叫避室不是很合适么?对吧桓澜?” 说罢她不等桓澜反应就向巨石下跑去边跑边叫:“桓澜快走咱们把这个重大现告诉他们几个去。”载的最后一个月了呼唤大家最后投一次推荐票。 另外推荐大家一本正在三江上面的书《乾隆盛世的相声王爷》很有意思大家看看去吧。 第三部 三十三 突然发生的比武 四月间对于蜀山来说最大的事就是月末的天寿日。这一年由于穆显葬礼的关系各地来的蜀山人尤其多轮到最后祭拜剑童们时唐谧已经被无量峰重阳殿外的大日头晒得有点昏一走进有些昏暗的大殿内只觉得眼睛花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如今她已算年长的剑童祭拜时排的位置也靠前头一次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牌位后王凛的画像。那人远没有唐谧想象中英俊一双眼角微垂透着些散漫的气息眉毛倒是生得甚好浓密英挺是五官中最出色的一处。这原本该是张看上去随和的面孔但是下颌的线条却硬朗坚毅让人相信他的确是可以挥剑斩杀魔王的堕天。 唐谧着了魔一样看着王凛的画像一阵失神脑子里空空的仿若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直到身边的白芷薇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袍袖才猛然回神匆忙下跪。 祭礼结束之后便是无量殿外的客宴今年的狮戏轮到司徒慎他们那一殿的剑童唐谧听说那扮金色狮子两人中便有一个君南芙不禁边看边瞟向张尉。不知道那少年知不知情神情倒是极其专著好一会儿才察觉唐谧在看他扭头笑笑道:“没有你们那时候舞得好看。” 热闹的狮戏最后以金狮那组获胜而告终几个剑童卸下行头的时候张尉看到君南芙竟然是金色的狮尾狮头则是司徒慎于是神色微僵不自觉地把眼光转向了别处。唐谧轻按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大头我找机会会去和她道歉你也不要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吧。不值得。” 张尉看向唐谧那少女总是带着狡黠笑容的面孔。这时候干净透明如春日的晴空也并未使用她习惯地高高在上的语气带着三分商量七分关心虽然并未说什么温情的话却让他觉得心下如沐春风。心情也豁然开朗不由得笑说:“好我知道。” 几个扮狮子地剑童退下去后萧无极走到无量殿的殿前高台上例行地说了些感谢来宾地客套话然后是对蜀山这几年连续有重要的人物仙逝表示难过特别是对御剑堂殿监穆显死于魔王魂兽一事尤其愤慨这样自然就说起这些年魔道重兴之事便也顺带自责了几句。 这几句自责原本是客套话而已。座下的武林豪杰原本不会有任何人就此说什么却听他身后不远同顾青城和司徒慎站在一排的谢尚冷冷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应该交出掌门人的位置。以谢失职之罪。” 谢尚说这话时用了内力在场地武林群豪和蜀山众弟子都听得真切..刹那间偌大的殿前空场上鸦雀无声。呼吸相闻。所有人都注视着高台上的两个凝然不动的灰色身影不知道将要生什么。 萧无极缓缓回身。以一派掌门的威严口气问道:“谢殿监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二十二年前的掌门人比武的时候是师父我自己离开的可以说是把掌门之位拱手让给你这个徒弟可惜给了你这么长地时间你却把蜀山越搞越糟我如今要收回这掌门人之位了。”谢尚说话的时候故意把师父这两个字咬得极重投向萧无极的目光隐含恨意。 萧无极在触到那眼光地刹那立时明白了几分知道此时已经避无可避说:“谢殿监的意思是今日要当着诸多武林豪杰地面把二十二年前没有比地一场比武再重新比过对么?” 谢尚冷笑道:“如果徒儿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心服口服地离开当然最好。”此时顾青城和司徒明都有所动容顾青城抢言道:“请掌门和殿监三思不论有何过结都是陈年旧事了何必在此地如此呢。” 在场的武林豪杰也多曾是蜀山弟子或者与蜀山有千丝万缕地联系谁都不想看见在这种时候蜀山权利最高的两人反目也纷纷出来相劝。不料不管有多少人来做和事老谢尚却是一点不领情执意要与萧无极比武。 萧无极最是了解谢尚的性子知道他虽然于武功上造诣极高但是脾气却仍然犹如任性的年轻人一般若是已经决定了什么完全不会顾忌其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可萧无极却是谨慎多虑之人眼见着此战难免而自己又没有打赢的把握心念急转说:“谢殿监以你我二人之位在这里当着这么多武林豪杰的面大打出手总是不妥不如这样如果你我一定要比试的话就换一种比法如何?” “你且说说如何比。” “你我各挑一个蜀山弟子在三炷香的时间里各自传一套武功给两人这武功不得是蜀山原有的武功必须由你我自创然后这两名蜀山弟子来比武决胜负如何?”萧无极问道。他提出这个建议自有他的盘算一来是他忌惮谢尚武功厉害想避过其锋芒。二来他这十来年的确苦思出一套脱胎与蜀山剑法的新剑法虽然谢尚可能也创了新武功但也可能没有若是后者的话三炷香时间让谢尚编出一套武功再教给别人就算是剑仙也做不到。三来就算谢尚也创了新武功他自己占着对蜀山弟子更加了解的便利相信自己挑出来的人一定更加适合自己的新武功。而最后就算是他自己教的弟子输了只要不是自己输万事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谢尚并非想不到这几层但是他有多聪明就有十倍于其上的骄傲作为徒弟的萧无极既然如此说他便立时答应道:“好你先选人。” 萧无极已经料定谢尚不会拒绝看看无量殿下的众多蜀山弟子。说:“桓澜你来。” 萧无极原以为谢尚会多少要踌躇一下却见他想也没想就说:“张尉。你出来。” 谢尚此话一出底下有知道张尉的人已经惊得“啊!”了一声。待众人都看见人群后走出来一个身穿蓝色袍服衣襟绣着三朵金色纹样地少年时窃窃低语声便响了起来:“剑童怎么是个剑童。”“才是礼水殿的剑童啊。” 张尉自己也觉得意外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几人在小心留意着萧无极等人的举动可是完全没有看到谢尚和萧无极有任何翻脸地事情怎们在这时候谢尚会突然如此呢?而挑自己去比武就更是奇怪了。他在被点到名字的瞬间向唐谧投去征询地目光唐谧就算再怎样有急智此时也完全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只好说:“尽你全力去比就好了我们行一步看一步。” 张尉听了心中有了底这才迈步走出人群。躬身施礼说:“弟子在。” 谢尚把张尉带到无量殿后的一间偏院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比之两年前他初见这少年时张尉已经长高了不少。孩子气的脸上也显出些许棱角。那双眼睛倒是清透不变。他心中觉得满意唇角微微噙笑。说:“我现在要教你地这套剑法为我这二十年来精研所得名为幻乱八剑这八剑招数看似简单但是实则深奥非心力极强之人不能用。因为这八剑依靠强有力的剑魂才能施展使出的时候可以迷乱对手的八识也就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藏识、末那识和阿赖耶识。你初学此剑能迷乱对手的前五识就算不错若是能达到惑乱藏识敌人就会无力控制自己去还击若能达到惑乱末那识敌人则会耽与你剑下创造的幻象而如若惑乱了阿赖耶识敌人就会完全失去自我成为你操控的傀儡。” 张尉听了脸色骤变有些不自信地说:“这么厉害的武功我我怎么能马上学会。” “不怕我虽然说得厉害但是我自己也就只能达到惑乱藏识这一步。虽然你心力或许不强但心力在这剑法中最大的作用是不让自己被惑乱其中。而你拥有剑魂之力极强地沉风心中却不为幻象所动正是学这剑法的极好材料。我看过你在天音林中舞剑的样子你这剑地剑魂如此之强一定是前代剑主有什么特殊变故所至。”说到这里他谢尚把手按在沉风上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那孩子的剑沈牧对不对?你地样貌有八分和他相似。” 张尉不曾听唐谧和白芷薇讲过他与沈牧地事第一次听说自己和父亲口中不败的将军相似愣了愣却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些地时候忙说:“可是谢殿监我如今已经恢复心力了让我看不见幻象的那保护之力在天音林遇险之后就消失了。” 谢尚没料到会如此神色微动沉吟半晌说:“没事虽然麻烦了一点你还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你明白和感受过那种就是面对力量再强大的幻象也毫无感知的状态对不对,这就够了。你知道那种心有壁垒的状态你自己也可以建立起来有两种方法一是靠强大的心力蜀山的绝顶高手都可以做到二是靠一种天生的空灵悟性对纷乱幻尘的不知不觉堕天大人属于后一种。而你本来资质就纯然现在又体验过那种不迷不惑的感觉应该可以学得。” 谢尚说完拔出腰间佩剑那是一柄窄长的泛着暗蓝色光泽的银剑剑锋不动亦有寒气涌出。他横剑胸前以最平实的起式开始第一招边演示边说:“你看好了我先慢慢舞一遍教你招式之后再教你心决。” 张尉认真看谢尚舞完一遍对这剑法的招式已经大约明白了五成。这倒不是说谢尚这自创的剑法招式有多简单而是张尉之前看过蜀山秘洞中的壁画对剑法的认识已经高于他这个年龄的剑童很多虽然仍缺乏更多的修习与实战但是对为何每一招要如此而为的领悟与理解已经颇为不凡。 谢尚见张尉看过这一遍之后神色安然就知道这少年心中恐怕有了把握随即手把手指点了一遍又让他自行演练了两次看上去已经像模像样这才开始教授心决。与招式相较之下这套剑法的心决反而极难要求剑魂与剑主之间通过心力的沟通配合招式释放出可以惑乱八识的力量张尉费尽力气也只掌握了六成此时三炷香的时间已到谢尚虽然不是很满意却也只能如此一拍他的肩头说:“去吧这样也该足够了。” 看到有人说上一章采访小白的内容有点像采访李宇春啊呵呵是滴钩子某次看到那个采访觉得有意思就记住了修改修改就用了:p 第三部 三十四 这样就很好 三十四这样就很好 桓澜走出无量殿的时候感觉到殿外众人的眼光投向自己脚步顿了顿才继续前行。尽管知道被人们认为是蜀山百年不遇的奇才他仍然不习惯被人瞩目。在还未入蜀山之前他一直是长兄桓沧身后不气眼儿的幼弟远离权利中心生活单纯却也单调。直到进入御剑堂潜藏在他体内的天赋与才华才显露出来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被人们艳羡的天才剑童也不过只是在迷宫般巨大宫殿的一隅坐看天上流云的孤单少年。 身后有人走进他没有回头但整个身体已经自然绷紧做出防御的反应。有时候他自己都会讶异自己身体的敏锐仿佛真的是被上天塑造出来的完美武器。这时身后那人说:“桓澜你准备好了么?” 桓澜听到这声音略略松弛回头说道:“好了。张尉这事唐谧他们怎么看?” “她说尽力去比好了行一步看一步。” “那好这样最好。”桓澜说完率先走向无量殿前的空场。 空场上原本为狮戏准备的短木庄已经撤去玄衣与蓝衣的少年各占一角手按鞘中剑等待出手的时机。即使是在座的宾客大多出于蜀山仍然要佩服御剑堂与蜀山调教出来的子弟只是静立不已然毫无破绽处处皆防俨然高手的姿态。 桓澜是以剑快出名的这次萧无极所教授他的剑法名为“破光剑法”寓意可以击破光的快剑倒是和他地剑路颇为匹配。但萧无极成名已久。向来以剑法舒展气势磅礴著称而如今自创的剑法却是讲究一个“快”子。这多少让桓澜有些讶异。萧无极看出他心中所想道:“我少年学剑。总是输在一个快字上别说和你们穆宗主比就是与司徒宗主比都逊色些于是开始时我便一味求快一个把剑的姿势也要练上上百次。只是后来才现。人地天赋各异我于此处虽不如人但在其他地方却强于他人很多而剑法有趣之处就在于此。不过从那时起心中便有了一个执念总是想也以快取胜一回。这些年练剑对快字忽然有所顿悟原先一直追求的总是身体之快而未曾想过其实剑魂也可以让出剑更快。” 桓澜听了有些不解。问道:“澜只知道剑魂可以加强剑地力量对幻术也有帮助却不知道可以让剑更快。” 萧无极并未回答。只是把剑法慢演示了一遍。桓澜看了心下大惊。这套剑法全部由蜀山剑法中最锐利的攻击招式组成。却没有一招防守的招式。萧无极收剑以后看向桓澜。道:“你知道为何没有守招么?因为剑魂在完全暴露于危险的时候会自想要抵抗危险这比任何身体的动作都要快对方越强大剑魂地反应就越强烈而你要学习的就是利用这剑魂自的抵抗力去驾驭手中的剑这样就会刺出比光还要快的剑。” 四月的阳光投射到对面少年的脸上那明朗的样子叫对手也没有办法升起防备之心..桓澜看着那少年心底有一丝遗憾如若他是慕容斐就好了要是能更强就好了他这样想着握剑的右手滑下剑柄。这个小动作对于蜀山对决地弟子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暗示对方可以比自己先出剑是一种不伤人颜面的让招之举。 张尉见了知道桓澜是因为觉得自己地实力与他不敌微微一笑道:“多谢。”话落长剑出鞘攻向桓澜。这一剑以桓澜意想不到的气势压倒而来让他心中既惊又喜拔剑相迎。张尉从未看见过如此快地反击犹如电光一闪自己地剑气已被撕裂善于潜行的雪殇悄无声息地攻至面前。幸好张尉地剑魂之力甚强而雪殇一路突进度大有减损加之“幻乱八剑”最讲究的就是防守他的回剑防着精妙堪堪架住了这一剑。桓澜一招被防腕子一转又是一击这一剑被回过神来的张尉挡了个正着张尉的剑魂之力透剑而来其力量之强也让桓澜颇觉得在意料之外。两招之间两人已经知道对方绝非敷衍心中竟都生出些欢喜抖擞精神战做一团。 围观众人都对桓澜剑法之快利赞叹不已相形之下张尉几乎只有防守之力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只有唐谧和白芷薇不知道该为哪边摇旗呐喊只觉得双方的剑法都极其匪夷所思桓澜的剑招之快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剑路而张尉的剑法似乎并不具备攻击力倒是防守起来颇为精妙与桓澜力敌了四、五个回合仍然可以支撑。 “张尉那小子要输了。”唐谧身边忽然穿来一个低沉的女声。她转头看去竟然是玉面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侧。 唐谧来不及文问玉面为何会出现在此问道:“问什么。” “银狐教的这剑法太高深远非这小子如今可以掌握。”玉面眼睛盯着战局说道“这剑法看上去防御精巧但似乎只是在和敌人耗时间这一定不是这剑法的本意。” 唐谧想起在天音林中他们也是在长时间的消耗中陷入了幻境便说:“可能是耗着耗着就让对手陷入什么陷阱。” 玉面一挑眉毛脸上的藤蔓纹扭动了一下说:“哦那可难着呢。若真是如此银狐自己恐怕能做到让个孩子来做未免有些想当然不过银狐行事向来如此全凭一时喜好倒也不奇怪。” 果然玉面这话说了还没有片刻张尉的防守已经渐渐在桓澜犀利迅捷的攻击之下捉襟见肘一剑放得位置不当当胸被桓澜斜劈一剑。衣服顿时裂开一条半尺长的口子鲜血迸而出。 唐谧和白芷薇没想到桓澜出手如此重都惊得“啊”了一声。不料桓澜即使这样还不停手跟着又是一剑刺出。张尉狼狈地挡了这一剑。袍袖又被削掉半截。桓澜还要再攻却猛地收了剑说:“有血腥味儿你伤了么。” 张尉趁机向后纵身一跃退出战局。拱手道:“对我输了桓澜的剑法着实让人佩服。” 桓澜面色不动道:“张尉从此以后我会把你当作对手看待。” 张尉捂着流血地伤口笑了笑说:“谢谢。” 萧无极看在眼里朗声说:“胜负已定。谢殿监还有何可说。” 谢尚脸色铁青看着桓澜问:“孩子。你辩错方向了张尉站在你身后。难不成你的耳识也被削弱了。” 桓澜下意识地一转身。才察觉上当忙又转回身。不在说话。 谢尚缓慢无声地走到桓澜面前伸手在桓澜的眼前一晃只见桓澜地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冷哼了一声说:“眼识被封住已经目不见物想来舌识也封住了只不过无法证明。还有你身识也已经被封了大半你根本就不是拿着剑你是用内力吸住剑的对不对。”说到这里他转向萧无极问道:“如今他只有耳识和鼻识可用这样打下去两三招之内必败而张尉是自己认败地两人要是不停手怎见得就是他输。” 萧无极口气强硬地说:“桓澜不收剑下一剑就会要了张尉的命到哪里还能有那两三招。” 谢尚听萧无极这么一说哈哈笑了起来说:“好搞阴谋耍嘴皮子我都比不过你。可是这蜀山掌门的位子按照堕天大人的遗训就是传于武功最高之人谁功夫高谁得这就是硬道理。”话落再也不给萧无极机会手中长剑击出。 萧无极知道谢尚的性子早就防着他出手见他袭来挥剑相迎。两剑还未相触双方便都已经被对方强有力地剑气所抵半寸也不得再进谢尚随即换招斜斜劈砍而下又被萧无极回手防住。 围观的宾客中原本还有人想出来劝架可是此时却被都这当世两大高手的对决所吸引屏息凝神看得仔细。那些离得近的甚至因为感觉到两人剑气的寒意被压迫得不自觉向后缓缓退了几步。唯有唐谧和白芷薇心思不在这场比武上两人一商量白芷薇跑去看张尉唐谧则去看桓澜。 桓澜此时已经退至空场一隅因为眼识被封不敢随意动弹蓦然听见唐谧叫他:“离开这里当心被剑气扫着。”随后那少女拉起他的手便走。他只觉得被她牵引着在人群中穿梭明明极其拥挤的地方却撞不到一人只是与别人的衣衫一擦而过虽然看不见也知道是她在为他开路心下温暖很想握紧她的手怎奈身识被削弱他地手已经不听使唤。 唐谧把桓澜待到人少的地方看着眼神无焦的少年关切地问:“怎么还看不见么张大头用了什么邪要不要我把他叫来解除术法。” “不用这和术法不完全一样。”桓澜说“刚才张尉临走时说这状况持续不了很长时间一会儿就完全消退了。” 唐谧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那手是真地握不住剑了?” 桓澜点点头他知道唐谧与张尉甚好心上掠过一丝不安解释道:“是用内力吸住剑很耗内力坚持不了几招又看不见了所以才下手狠的。” “嗯明白桓澜赢得很漂亮。” 桓澜心下一动忽然鼓起勇气问:“唐谧你最近一直在避着我吧。” 唐谧被猛地这样一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才知道其实这些小p孩远比自己想象地敏感很多时候已经不能再当小孩子对待随便敷衍一下就可以了事。她沉吟片刻说:“我是避着你来着因为我有很重要地事情需要先去解决在这之前我没办法去想其他的事情。” 桓澜一阵沉默聪明如他已经知道唐谧地意思。好一会儿他觉得眼睛开始模糊能看见眼前的一袭红衣不知怎么还是忍不住问:“要是我看不见了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眼睛恢复不过来了?”唐谧便问边伸手在他眼前摇晃一脸着急的模样。 “不是是最近看书多了觉得看东西有点模糊。”桓澜随口说了个托词。 “哦要近视了要赶快想办法治疗现在估计还是假性近视。”唐谧用专家的口气说。 “近视?” “嗯是的。”唐谧边说边苦思道:“先教你做眼保健操吧。”说完把两只手指放在自己的内眼角附近的睛明穴去做示范转而想起桓澜是看不见的就点在他的穴位上说:“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现在开始第一节按摩睛明穴。” “唐谧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鬼话呢?”桓澜不解地问却觉那少女的手指虽然点在自己的眉间却好像是戳在了心上一般让一颗心就这样软了下去。 “哦对了还有以后要少吃甜食容易近视。”唐谧兀自继续说着。 “我不吃甜食。唐谧刚才问你的话还没有回答。” “哦对了也可能是缺乏维生素b族。” “什么素?唐谧问你的话还没有回答。” “哦问我什么?维生素b族的事你多吃些猪肝就好了。” “不是问这个我是问……” “下面是第二节我说你还学不学?不学我走了。” “学。” 少年忽然想不问了吧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也已经很好。 大家为啥觉得桓澜要输呢难道钩子过去一直欺负他来着:p 推荐大家去看看轻松的《家有妖夫》很有漫画感的文书号觉得有好就请投票支持。 第三部 三十五 突袭者 更新晚了因为钩子这几天在感冒写上几百字就眼泪鼻涕一起流断断续续写了几天才写完谢谢大家在耐心等待啊。治近视吃啥这个事我没仔细研究依稀记得维生素a和b缺乏都会引起的等有空再去确实一下谢谢挑错的同志。 桓澜在和唐谧说笑间眼睛已经慢慢能视物两人这才想起此时正有一场当今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还在进行之中见前面有人山人海阻着便跃上身后的大树坐在粗枝上看起来。 桓澜觉得眼前场景似曾相识这才想起两年前也是这样的春日天气自己和身边的少女坐在这无量殿外的大树上看比武依稀瞬间时光电逝两人却又坐在了同一处冥冥然如宿命轮回。 “桓澜还是这里哦好像连树枝都一样。”唐谧全神贯注盯着比武似乎是无心地说了这样一句。 “嗯。”少年一时间不知道接句什么才好心下却莫名欢喜着。 比武的两人此时仍处在胶着状态起初众人都以为这一役谢尚胜机更大这不但是因为谢尚成名甚早又是萧无极的师父还因为刚才他临时教导张尉的剑法着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众人都知道剑法与术法本是不可能同时施出特别是蜀山剑法讲究以心力御剑若是想再分心力施术法一心二用任谁也没有那样能耐几乎就是自寻死路了。可是刚才张尉虽然没有完成那剑法。众人已经明白那剑法有如封闭感官的术法一样可以让人的所有感知能力最后完全被惑乱。这样的武功且不说是如何的心法和招式单是想一想。也觉得危险大多数人若要用此武功恐怕没有惑乱了别人。就先因为强求心力二用而先心智迷乱了吧。 故此观战地武林中人莫不惊叹于谢尚在三炷香的时间内就调教出这样一个剑童也暗自期待这套剑法可以在谢尚那里看到全貌。不料谢尚和萧无极斗了这么久也未曾使用幻乱八剑只是以蜀山最上乘的功夫与萧无极相斗。倒是萧无极地破光剑法在他的手里比桓澜那里又增加了五成威力剑光回旋。如白电掠空已经快得几乎看不清剑路。 谢尚并非不愿用自己所创地剑法只是那武功他自己也只是在天音林中无人干扰的情况下练过在与高手的实战中从未尝试如今比萧无极相斗才现在这样激烈的对战中分心着实危险这才暗叹张尉那小子虽然功力不足却能在实战中真的使出这剑法地确是奇才。 唐谧紧盯着战局。突然现谢尚的身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脚下的步法灵动飘忽绝非是蜀山沉稳的路子。倒是和魔罗舞很像。桓澜也有所觉扭过头问她:“会不会是那另外半支魔罗舞?” “嗯..似乎就是那个。堕天大人给掌门和殿监各自留下了秘不传人的武功。掌门人所得的便是整部魔罗舞而殿监只得一个叫劈水术的术法。看着步伐似乎就是那半支堕天大人创出来配合魔王的魔罗舞了。银狐说过会了魔罗舞的人在紧要关头就会自然地用出来。看来银狐是要着急结束战斗了。”唐谧分析说。 果然正如谢尚所说魔罗舞不但不和他地武功起冲突而且还加快了他进攻的节奏每一剑刺出的角度也变得难以预料数招之后萧无极原本因为剑快所占地先机尽丧劣势初现。 萧无极见谢尚脚下步法换了魔罗舞武力陡增一倍接连败退了三招后脚下的步法也换成了魔罗舞那正是唐谧他们会地那半支。刹那间比武地场面变得煞是好看明明两人是招招不留情的对决底下人看起来倒像是相互呼应地剑舞步伐交错身形起落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律。唐谧看得不禁心下暗暗感叹:当年的王凛与华璇也许在谈笑游戏间就创出这样的武功当真是惊才绝艳但是尽管萧无极的步伐也改换成了魔罗舞劣势还是渐渐明显。这倒不是因为华璇那半支魔罗舞弱于王凛所创那半支而是萧无极自幼对传说中的堕天便敬若神明故此当年看到留给掌门的武功图册中有一半是魔宫的武功很是不以为然只认真学了王凛的那半支而另外半支虽然也顺带练过但完全是想着知己知彼了解魔宫的武学而已所以熟练程度甚至不及唐谧他们。刚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可以借着魔罗舞再次扳回劣势可是随着两人的步伐越斗越快他的步子就错乱了两次。高手过招原本就是半点差池决胜负这两次错误便把他拖入了无可挽回的败局。 萧无极眼见自己已经只能被动招架几次想把步法换回自己熟悉的另外半支魔罗舞。可是这魔罗舞本就是王凛和华璇呼应而创的对方用了半支只有用另外半支才能与之匹敌而如若也想用对方的那半支就会现步步都将自己引向危险。萧无极徒劳地试了两次非但没有逆转败局反而让自己越被动。就连围观的众人心中都暗自纳罕:怎么一个高手突然之间就会方寸大乱连出晕招呢?萧无极自知必败无疑一瞬间后悔自己为何如此迂腐不去仔细修习魔宫的半支魔罗舞既然堕天大人把两个都留下来了不就是叫我们要学的么。一瞬又觉得世事可笑自己苦练蜀山武功数十年竟然因为掌握不好魔宫武功而败当真是人生的讽刺了。 谢尚见萧无极斗志已经丧了大半心中恨意涌动长剑一抖心力与内力尽数凝于剑锋想要刺出决胜的一剑。然而就在这刹那。一条墨绿色的身影电光般插入对战的两人之中赶在谢尚出招之前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向萧无极。谢尚正要出招看到剑路上猛地冒出来这么个家伙。强行收招已是来不及只得一偏剑锋向一旁击去。青石板铺就地地上顿时裂开了七八尺长的一道深缝就算如此那强悍的剑气还是击在了偷袭萧无极之人地背上但那人的身形却丝毫没有停滞似乎是生生硬受了剑气之击。 萧无极原本已经蓄力反击。只是那招式地角度是用来封挡谢尚的此时却见另一道剑光斜刺里杀出心下大骇。照常理说他要改换出剑的角度去防这一剑已然是迟了只是突然杀出的这一剑虽不比谢尚的那一击气势雄浑却带着喷涌而出地杀意而萧无极的破光剑法正是凭借剑魂对敌人攻击的敏锐反应而出剑此时他的剑魂被那义无反顾的杀戮之气所撼竟御动长剑自行一偏挡下了这一击。 这样的中途变招。已经越了正常人能反应的极限非但那穿墨绿色长衫的突袭者没想到萧无极此时还能变招抵挡就是萧无极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他是用剑的高手瞬息间就看到偷袭者这一击拼尽全力。完全没有留后招。一剑被挡下之后再无回手地余地。随即在错身之际翻腕就是一剑洞穿了那人的胸腔。 突袭之人当即滚倒在地上萧无极心中有怒意正要再补上一剑“哐啷”一声他的长剑被另一柄剑架住只听一个女子地声音喝道:“萧无极你住手你错得还不够么她是林婉你要杀了自幼一起的朋友么。” 萧无极一愣看向倒在地上地突袭者但见她满脸刺着纠结地黑色藤蔓纹身口中鲜血汩汩流出而看不出相貌究竟如何再瞧瞧架住自己剑的女子不置信地问:“岳莹是你你肯见我了么。” 被唤作岳莹地女子一身剑宗的打扮虽然韶华已逝但仍然容颜清丽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萧无极过去抱起玉面说:“林婉姐姐你坚持一下我这就救你你有什么冤屈对我说。”说完她抱起玉面就向无量殿后走去。 谢尚站在原地盯着岳莹的秀丽背影一言不。萧无极却像呆了一般看着一滴血珠子顺着剑上狭长的血槽缓缓坠落到青石地上开出一朵妖异的血花。刹那间少年时挚友的面容和岳莹临去时的愤恨眼神在他脑海中交替而过他忽然觉得心灰意冷转身对在场的所有人说:“萧某武功低微蜀山掌门之位银狐谢尚当之无愧以后蜀山三宗皆听其号令。”说完长剑入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翩然离去。 围观的武林群豪和蜀山子弟顿时炸开了锅谁都没想到这次竟然能看到蜀山派掌门易主这么件大事而且在胜负将定的瞬间又横里杀出这么个突袭之人议论之声四起。顾青城和司徒明见情势不妙对望了一眼率先躬身叩拜谢尚。蜀山之人见了马上齐齐跪拜这才将喧哗嘈杂的声音渐渐压了下去。 唐谧并未看见这众人跪拜新掌门的一幕她此时正拉着桓澜绕到无量殿后去寻玉面。桓澜见她神色焦急知道她和玉面在治伤的时候结下了情意安慰道:“别急那叫岳莹的女子是萧掌门的夫人武功不弱应该有救。” “我听玉面姐姐说过。”唐谧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低头搜索着地上的血迹。 两人跟着血迹很快追踪到了一间厢房前刚要推门进去就看见莫七伤走了出来。唐谧赶忙上前问道:“莫殿监玉面姐姐的伤势怎样了?” 莫七伤摇摇头叹了口气说:“穿胸的剑伤本就致命又被银狐的剑气扫到已经回天乏术。我给她服下九荣回天丸也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唐谧听了眼中盈泪推门而入只见玉面和岳莹正盘坐地榻之上玉面的血已经被莫七伤止住了岳莹则双掌抵在玉面的背心为她在运功调息。 玉面紧闭着双眼此时听见响动缓缓睁开见是唐谧唇角微动无力地说:“莹妹妹别为我调息了我的内息全无根本无法收纳你的内力别再做这徒劳之事。倒是请你再用内息帮我支撑片刻我想和我这个小妹妹再说几句话。”唐谧听了心中难过跪下来抱住玉面问道:“玉面姐姐你你和我说是不是什么人让你来的或者你中了什么人的计怎么你会在这时候杀出来你和我说我替你报仇去。” 玉面道:“没有我就是一时兴起才来的本来听你们说穆显去世了我就想来祭奠可是后来想想还是自己摆个牌位就算了那些故人总是不见为好。但是你们走后不知怎么忽然很想念蜀山那一阵子老是想起过去的事这才想还是回来看看穆显最后一眼吧并没有人支使我来。” 唐谧本来就猜不透今日突变的局面看见玉面出现就更是完全糊涂了原想着如果玉面此来是有什么隐情也许还能找出些头绪可如今按玉面所说她完全就是偶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她这样一搅局究竟又对局势有何影响就更想不清楚了。一瞬间唐谧握着玉面冰凉无温的手觉得如坠迷雾茫然无措。 另外大声疾呼有pk票的同志们投一下《家有妖夫》吧书号开赛至今第一次出现第一名被越的局面大家也去凑凑热闹:p吧。 第三部 三十六 旧事 唐谧想起玉面攻向萧无极的时候萧无极用的步法正是魔罗舞心里似乎明白了一点问道:“玉面姐姐你是不是认为掌门就是那个害过你的人?“ 玉面一听这话神色大动她身后的岳莹也是面色微变。“好反正我命不久已今天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两个妹妹桓澜你出去帮我门守着门。”玉面说完见桓澜退出门外自感大限降至强自压下心中的恨意以平静的口气说:“我脸上密布朱蓟刺下的菱形伤疤这脸上的刺青就是老莫为了掩盖那些伤痕才给我刺下的。” 这话说完唐谧和岳莹虽然面上隐忍着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都及是震惊。只因这朱蓟是用来制造守宫砂的原材料处子被朱蓟划伤后伤口愈合便无疤但若已非处子之身则会留下不灭的疤痕。而两人都知道玉面生于蜀山只对武学有兴趣于男女一事根被未曾开窍二十多年前离开蜀山之时更不曾听说与任何男子有过瓜葛怎会被朱蓟留下疤痕。 玉面知道那两人定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再做解释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年纪虽也不小就连岳莹妹妹你也早已嫁为人妇可是我却未曾对哪个男子动过心思只是一心想在武学上有所成未满三十岁便已经是气宗五长史之一在蜀山女子里可算极其少见。可惜我这人未曾经历江湖风雨不懂人世凶险武功再好终是着了恶人的道。一日我晚间独自练武乎遇一个蒙面人突袭那人也是一身蜀山的功夫。与我可算旗鼓相当。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有歹意谁知过了数十招觉那人从来不下杀招。倒像是与我切磋武艺我孩子心性。以为是哪个蜀山同门想和我切磋武功又怕输给了我一个女子后没有颜面才蒙面而来。那日我们比得尽兴但那人武功终究比我差一些最后退败而去。第二日夜里。他又来和我切磋如此接连三日他皆铩羽而归。到第四日他脚下步法忽然一变正是那魔罗舞。那时候我从未见过魔罗舞与他打得更是兴起而他则利用魔罗舞飘忽的步法东躲西藏渐渐把我引入一个山谷那谷中开满了一种白色地小花。香气四溢我闻到后没多久就意识涣散失去了知觉。醒来以后。我现自己衣衫凌乱脸上有被似乎是荆棘划伤的细小伤痕。心知恐怕出了什么事情。后来见满脸菱形的伤痕日久不退就完全明白了。我一个未嫁女子。怎能带着满脸朱蓟留下地伤痕示人只好悄悄找来好友莫七伤让他帮我想办法。虽然最后不得已用刺青遮面我仍然觉得无颜见人更怕别人问起丢了我身为宗主的爹爹地颜面这才离开蜀山。” 唐谧不想玉面遭遇过如此不堪的过往怒道:“玉面姐姐你是说萧掌门就是那个会魔罗舞的无耻之徒么?” 不等玉面答话岳莹神色慌乱地辩解道:“不会的无极一直当姐姐是好朋友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玉面听了心头怒火乍起回手一掌打开岳莹在为她运功的双掌骂道:“如今你还替他说话你若是真地认为他不是这种人为何在掌门人比武之后就和他分居?今日谢尚又是为何挑起比武?” 岳莹知道玉面如今就是靠着自己给她的内力续命忙把双掌又递出不料玉面执拗如孩子的脾气上来根本不领情抬手打开岳莹的双手身子一晃倒在唐谧的怀里带着恨意盯着岳莹说:“岳莹你碍于身份不用再多说什么只是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姐姐我想让你最后看清楚你嫁了个什么人..”然后她猛地攥住唐谧的手眼露恳求之色喘息着说:“唐谧虽然你我相交不多你也不欠我什么可是看在我为你疗伤的情份上我求你在我死后若能替我报仇便替我报仇。” 唐谧虽然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挑战萧无极不亚于蚍蜉撼树可是念及玉面遭遇凄苦当下答应说:“好我答应姐姐。” 岳莹眼见着玉面眼神已经涣散焦急地解释说:“无极只是执着于掌门之位但若是说会为此伤害自幼相识的朋友这不是他地作为姐姐姐姐你听我说啊。” 唐谧看向怀中的玉面只见她瞳孔放大暗淡无光原来是已经走了。她一听岳莹此时还在为萧无极开脱勃然大怒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扑上来抱住玉面的岳莹呵斥道:“好一个不会伤害自幼相识地朋友你可知道穆殿监也是他杀的。” 岳莹一听美目圆睁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正欲再要说些什么房门猛地打开桓澜被甩进屋来重重摔在地上只听一人说道:“不错穆显是我杀地又怎样那人走上邪魔之路诋毁堕天大人还妄图散布谣言夺我掌门之位毁掉蜀山百年基业。这样的蜀山败类不该杀么。” 岳莹一看来人正是自己地夫君萧无极听他这么一说质问道:“那么玉面姐姐也是你害的。” 萧无极道:“玉面的事我不知情但我可以对天誓我从未加害于她。” 唐谧冷哼了一声道:“借刀杀人这么恶毒的计策你都能做得出来誓顶个屁。” 萧无极执掌蜀山十余年未曾有人与他如此说话加之本来就因为败于谢尚而心情郁郁此时杀意骤起抬剑就击向唐谧。幸好桓澜一直防备着他挥剑挡下了这一剑岳莹见状执剑而起挡在唐谧身前神色凛然地对萧无极说:“萧无极。不论是今日还是以后只要我岳莹活着就不允许你动这孩子。” 萧无极看向爱妻的决绝面容。心头的狂躁之情霎时平静了下来仰天长叹一声。带着些许哀伤的口气问:“今年他又送你彤管草了吧。” “我仍旧是没有要。” “那么我说的话你还愿意信么?” “愿意只要你说实话。”岳莹尽量将声音放柔和。 “我不知道这孩子和玉面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真地不曾伤害过玉面。至于穆显却是罪有应得我借刀杀人不过是一来顾忌他武功着实厉害二来我不想有诸如我们蜀山人自相残杀或者御剑堂殿监修习邪术这样的传言流出。穆显与魔王魂兽力战而亡也算死得轰轰烈烈吧。” 唐谧听到萧无极一再说穆显修习邪术更加气愤道:“怪不得玉面他们都说你迂腐穆殿监所查之事根本就是事实。你不愿意承认自欺欺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指责穆殿监走邪路。堕天大人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转世。他并不忌讳用邪术怎么你们就怕提?如今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堕天大人地意愿到底有多少是他真正的意愿。又有多少是你们自己歪曲出来地。” 萧无极没想到唐谧竟然知道了这么多。一时间又在权衡该怎么处理这个总是惹麻烦的剑童可是看见自己妻子将信将疑的目光。又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蜀山掌门忽然觉得机关算尽也不过如是心下暗淡便再没了杀意眼帘一垂长剑入鞘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固执不能放的东西我自幼所相信的东西怎能容他人这样诋毁我不过是用我认为正确地方式在保护蜀山而已。”说到这里他深望岳莹一眼继续道:“可是我承认我杀穆显也是因为他已经在算计我的掌门之位此事有他的手谕为证。莹儿我为这掌门之位失去甚多怎可让他得逞。至于玉面我却从未做过任何事也不知道她为何今日要置我于死地。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如今我已不是蜀山掌门愿意来寻仇只要觉得有那个本事尽管来。”说完他低低叹息一声转身便走了。 唐谧一阵愣神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抓的坏人已经跑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岳莹轻轻拉了拉她的袍袖柔声说:“孩子你可愿意听我说么?玉面的事恐怕有误会。唐谧觉得思路有些混乱懵懂地点点头岳莹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说:“我认识无极的时候只有你这么大他是剑宗拘谨的大哥哥我只是御剑堂地小娃娃。因为我喜欢他所以后来入剑宗拜在银狐门下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直到我和无极成婚我都不知道师父他喜欢我。这些事就不多说了只说无极吧。”她说到此处眼光投向虚空好像看见了久远以前的幻影:“十二年前无极等来了他担任剑宗宗主之后地第一次掌门人比武。此时他的武功在蜀山已经几乎没有敌手唯一一个可以胜过他地人就是当时地掌门人我师父银狐谢尚。那时候无极很是焦虑要知道以我师父的武功只要他自己愿意比下去就是再过十年这蜀山掌门地位置也还是他的。可是无极虽然是他的弟子却和师父有很多分歧。你也知道银狐性子散漫对蜀山掌管不严赏罚的时候也多是由着性子来对此江湖上微词颇多只不过有蜀山百年的门面撑着也不至于有人敢公然说些什么。总之在银狐执掌之下的蜀山与无极心中的蜀山想去甚远他一直希望能够按照他的意愿重整蜀山。所以他在比武之前仿造我的笔迹写了一封信给我师父说是我早已喜欢他很久不过是碍于我们的身份才隐忍心中只要他愿意放弃掌门之位我就和他远走高飞隐居山林并约好了出走的时辰和地点。你知道银狐是性情中人掌门之位于他远没有儿女情意珍贵所以他才没有参加那次掌门人比武。”“那后来呢?” “后来我师父见我过了日子仍然未到怒气冲冲地赶来质问我原本被蒙在鼓里可是一听就知道是谁做了手脚因为知道我师父一直喜欢我的只有无极和我自己可是那时候我只是出于一心维护无极的本能对银狐说是我故意算计他的就是为了让我夫君当上掌门有本事当着众人揭穿我的计谋去他听后伤感至极从此远走他乡。”说到此处岳莹的神情越沉暗眼中盈盈似有泪水。 “你可真傻萧哦掌门敢做么做就是连你对他的情意也算计进去了。”唐谧本想骂她可是语调却柔和对着这样的女子竟是狠不下心来。 岳莹惨笑了一下道:“我怎么不知道呢所以那日之后我就去蜀山碧玉峰静修从此十余年不见无极一面。” “那么银狐这次是怎么知道此事是掌门捣鬼呢?” “这件事的真相只有我和无极两人知道银狐如何得知我也不清楚。我与他原本也是十年未见不想他两年前来蜀山祭拜听人说起掌门人的夫人自十年前他比武胜利后就静修去了便以为那多少是和他有关就带着彤管来问我当年是否还有隐情可是却被我言辞回绝了。” “嗯那一年我们见过银狐。” “不想今年他忽然又带着彤管来了说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要在天寿日夺回失去的东西我害怕出事才赶来隐在人群中。只是没想到出事的竟是玉面姐姐。”岳莹说道此处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攥住唐谧的手道:“穆显的事情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分辨你们谁是谁非但是我知道如果无极真的觉得他是蜀山的威胁他下得去这个手。至于我们和银狐间的事我也已经全盘告诉你如今掌门之位又归于银狐也可算个了结。知夫莫若妻玉面姐姐我相信不是无极所害。” 唐谧一直觉得一个人如果痴情到愚蠢的地步原本是该骂的可是这时候看着岳莹凄楚的模样却是怎么也骂不出口只是甩开她的手道:“是威胁蜀山还是威胁他自己恐怕只用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吧。”说完她豁地站起身扶住玉面的尸体说:“桓澜帮我一下我们要尽快让玉面姐姐入土为安。” “孩子你仍要向无极寻仇么?”岳莹追问道。 “恩怨总会了结的仇人也不止一个。” 完结倒计时大概还有八章吧呵呵看见曙光了。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给我投推荐票谢谢大家。 第三部 三十七 奇阵谜团 三十七奇阵谜团 当天夜里整个御剑堂都显得有点躁动。蜀山百年间头一次出现有人同时执掌御剑堂和三宗的局面就连小小的剑童们也感觉到气氛的异常私下里低低议论着猜测什么重大的变化即将来临。 夜风横过山林便减了势林中草木轻摇簌簌微响。 四月三十正是无月之夜天色浓沉似墨。林中的五个少年围火而作带着惊讶之色的眸中映着跃动的篝火分外明亮。 “那么你认为是谁害了玉面姐姐呢?”白芷薇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暂且放下不想。过去我只是推测如今却可以肯定幕后之人绝非萧掌门一个。”唐谧肯定地说。 “是如此看来以萧掌门的心性绝不会与魔宫之人联手可此事魔宫的痕迹太多若是不出意外倒像是潜伏在咱们蜀山的魔宫奸细利用萧掌门和穆殿监有隙推动了整件事。”慕容斐赞同地说。 不等唐谧说什么白芷薇接着这话就说:“我也这么看如若当时在地宫顾宗主看见唐谧却替她隐藏那么他的嫌疑就最大。唐谧你说是不是?”这事唐谧自己反复想过多次可是被别人说出来心里还是不好受避开那少女明亮得有些逼人的目光说:“是。” 然而线索到此也就断了萧无极此去无踪分派监视顾青城的慕容斐也没有现他有任何异动唐谧一直期待的异宝馆那边更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几人只好安下心留意着蜀山的情势。等待可以进入幻海之湖的日子。 唐谧和白芷薇两人晚间仍然会把大量时间花在地宫地静室之中她们细细研读那些王凛留下的书籍推究他注在书边的词句。有时候又比对穆显留下地那些相关读书有感日子长了。虽然没有真正学习这些术法倒是对邪术有了不少了解。最重要的是唐谧更透彻地了解了王凛最后日子地所思所想有时候她不经意抬头看见天上的月亮会生出一种奇异的预感。仿佛到了八月十五进入幻海之湖看见王凛最后的布置她也许就能解开一切谜团。 夏季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来临又在平静中滑向尾声。有的时候唐谧会觉得太平静了明明是已经改天换地地蜀山怎么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安宁?但无论如何八月十五到了.. 夏季的白日长。少年们从王凛墓中取出小宫灯赶到幻海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全黑浸在夜色中的山林仍挂着一抹鎏金。蓝紫色的妖草在晚风中舒展身姿窃窃谈笑。山中浓雾忽起。白团团的雾霭浸入树林草木不一会儿又被夜风吹散。抬眼再看前一刻的虚空之处已经矗立起沉碧色的森林。少年们走入幻海慕容斐看见这万年不变的巨树和老藤恍然觉得又回到两年前五人同入幻海时地情形不禁道:“真好像咱们那年来这里抓妖蛇时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 “不是人变了。”唐谧接了一句。 “不还是咱们几个么。”张尉不太明白地问。 “你没现我变高了么笨。”唐谧假愠道。 “嗯大头是没变仍旧是一根木头。”白芷薇一本正经地说。 几人说笑间走过一块巨石唐谧忽地停下脚步围着石头转着圈仔细端详起来。桓澜盯着这石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这块石头那年咱们来抓蛇也见过是摆阵用的我记得远处还有一块跳上去就能看见。” 唐谧点点头说:“对就是这块它摆在金位上。”说完她跃上巨石往远处看去果然又看见远处地一块也不解释就身形一展赤鸟一样疾掠向那一块几人遥遥看见她站在那块石头上又是一阵观望才又施展轻功回到原处对四人说:“从那块石头上又可以看见一块应该一共能找到四块这四块石头的位置加上幻海之湖就构成了一个五行阵。幻海之湖在水位上劈水术必须在幻海之湖对着金土位地这个方向施出。” 慕容斐眉头微蹙问道:“唐谧那劈水术到底是干什么地?” “这劈水术没有其他任何用途只能打开幻海之湖的水这是堕天大人专门为此而设计地术法。”唐谧解释道“我和芷薇这段时日一直在研究堕天大人遗留下来的东西如果我们猜得没错这湖里的水应该是把血水和水银融合而成的金水表面看起来像水但实则坚硬如磐石。” 这湖水虽然听上去很邪门但几人已经知道王凛最后是在寻求通过邪术解决问题倒也不觉得惊讶。他们走到湖边唐谧随手拿起一根地上的长枯枝往水里一插插到两尺深的地方就查不下去了她看看众人说:“只有这上面是一层湖水再往下就是那金水。” “五行阵的用途很广啊这个五行阵有什么用处呢?”慕容斐问。 “那要看这金水下面镇压着什么才知道单看这几块石头似乎都是天上的陨石陨石本身可以放出巨大的能量而且万年不衰所以我猜这个阵不是用来镇压某种力量就是释放某种力量。”唐谧说完拿起那盏小宫灯道:“这个就劈水术的光引。”她掏出火折子正要点燃灯中的蜡烛忽然惊讶地地叫一声问道:“这蜡烛剩得可不多了。” 几人一看可不是么灯中红蜡只有不及拇指高的]长度他们还依稀记得这蜡烛很禁烧当年他们得到的那盏每夜被燃起来学魔罗舞也没有用掉多少。 因为几人没有注意过这一盏原先剩下多少蜡烛。只能瞎猜。白芷薇说:“会不会取得这盏灯的人比较笨点燃多次才学会?” “也可能有人动过这灯了。萧掌门他们那日要银狐把灯放回他们都懂得进入的陵墓而不是只有银狐一人可以进入地静室。也许就是为了方便取用这灯。”桓澜说他仍然和唐谧他们一样。不习惯叫谢尚谢掌门。 唐谧却只是盯着那红烛呆片刻猛一摇头说:“不想了先办正事。”说罢。她点起灯举在左手右手在空中划着符咒默念口诀凝聚心力施出劈水术。 平静的湖水忽然奇异地分向两边骤然竖起两道十丈高的透明水壁露出湖低一条狭长地土地逐渐向下倾斜而去。唐谧举着灯走过去灯影照在水壁上。原本透明的水壁就呈献出一种银红色地艳丽金属光泽灯中人影舞动投射在泛着金属般冷光的上。妖异如鬼魅乱舞。 这术法只能让一人通过其他人唯有在岸上看着唐谧延路而下。湖水在她身后重新合闭。转瞬便宁静如玉张尉心中觉得担忧。抽剑刺入水中果然入水两尺便感觉剑势被阻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硬物剑身一颤出低回的嗡鸣。“唐谧竟然进入了一种像石头一样坚硬的东西里。”那少年不禁惊叹道。 唐谧自己也觉得奇异巨大的水壁在她身后闭合遮住了头顶挂着满月地天空却透过水晶一样透明的湖水将银辉送入水下。有一刻她感觉自己在坚硬的固体中穿行而身体则好似虚无的烟气可以穿越任何有实体的存在下一刻却又觉得周围的一切才是虚无的存在唯有自己是坚硬如钻石的实体。 在这样变换的感觉中走得忘记了时间唐谧终于来到湖心深处借着灯光她看见五只巨大地妖兽凝立在面前。它们一动不动但都保持着鲜活的姿态唐谧不全部认识只知道那个长着利齿的马就是而顶着龟壳地大蛇则是玄武。 在这五只妖兽的中间有一张羊脂色地玉床床上躺着一具尸体是一个穿着战袍但是解去盔甲地女子。因为被金水与外界隔绝那女子的尸体完全没有腐烂仿佛只是沉睡过去然而那苍白无色地清丽面孔又比睡容多了一份冰冷的忧伤之美带着寒气侵入人心底让唐谧的心和身体都在瑟瑟抖动。她深深抽了口气走近两步看看那女子的睡颜又看看自己灯中舞动的女子自语道:“我们终于见面了魔 华璇的尸出现在这里也不能算是及其意外唐谧仔细端详着她觉她的左臂是摆上去的知道这一定是那时华璇自断一臂让血飞冲天所致。切口的位置从左肩开始直至腋下她看得心头一惊恍然觉得自己左肩上的伤口隐隐疼痛。 伤口几乎是一样的位置啊她想我是谁? 唐谧这样凝视着华璇的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转头看了看五只妖兽的位置再想想其中一只是属火的一只是属土的玄武那么如果剩下不认识的三只妖兽分别属金、木和火这五只妖兽的位置距构成了一个五行阵华璇的尸则处于阵中心。因为五行阵可以变化出各种用途她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个阵的意义。可是又琢磨了一阵她觉这个五行阵的位置和地面上巨石与湖构成的五行阵方位不同地上那个金木水火土的方位逆时针转动一个位置就是现在这个妖兽五行阵的位置。 这个现让她心中一动再次在脑海中把所有这些组成阵型的元素排列组合起来比对自己在蜀山地宫下看过的书籍终于恍然大悟地叫出声来:“啊原来他是这个意图。” 终于明白了啊她想面对铁一般的事实竟从心底生出难以言喻的悲哀来。子准备写续集名字暂定叫《四国记》因为想加快行文进度浓缩了一下主要的谜团会揭开的可能某些支线就不交代了续集会写。 第三部 三十八 关键时间 白芷薇他们四人在岸边等得既无聊又不安不论再怎么担心也只能望着平静如凝翠的湖水呆。 白芷薇索性不再去盯着那湖水往林子里随便走走。没走两步她看见前面便是一块构成石阵的陨石。因为来时只是一味跟着唐谧她并未仔细看看那陨石此时倒是想一看究竟于是走过去细瞧觉这巨石上虽然布满青苔可是大片的青苔却是焦黑色的看上去似乎是被灼烧过有的地方在焦黑的青苔上又长出新的苔衣则是浓绿的正常的模样。她心下觉得奇怪想看看其它用来摆阵的巨石是否也是这样跳上巨石往另外一块巨石望望看清了方向向那边走去。 大约走了半程白芷薇右脚踏空险些摔倒好在她反应快身子凌空一个旋身跃起数尺落在一处平整的草地上再往自己险些失足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是个也就一脚来宽的小地洞很像是黄鼠狼之类的小兽挖出的洞穴。林子里这样的小洞最是危险半掩在草叶间一不小心踩了便要蹩断一条腿。白芷薇暗自庆幸还算运气正欲离开也不知怎么就生出心思走过去又瞟了一眼那小洞。那小洞的洞口溜圆洞壁光滑留着黑乎乎的灼烧痕迹她心中觉得这洞古怪点起火折子往里面看了看洞只有尺许深直直的一眼就可见底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小兽的洞穴。她心下更加奇怪想着要去看看另一块巨石又怕这小洞以后不好找随手捡了个枯枝插在洞边的地上。又从衣襟上撕下一条红布绑在上面做记号这才离去。 白芷薇来到那第二块巨石一瞧竟然现了同样被灼烧成黑色的青苔。便觉得肯定有什么蹊跷再跳上巨石回望那第一块巨石。赫然现自己插着红布条的树枝立在两个巨石连线地中点位置。她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可是心里却是一紧。无论如何这个正好位于精心布置的五行阵两个行位连线中点的洞穴一定有古怪她这样想着忙飞身跃下巨石。去找同伴们过来。 张尉、慕容斐和桓澜按照白芷薇地指点查看了陨石和小地洞张尉对山林植物了解颇丰从巨石上新长出来的苔藓大小粗略估计了一下道:“这些巨石大概是三五年前被烧过吧。” “似乎只是这个地洞和这些陨石遇火了周围地草木都安然无恙。一般的火不可能不波及周围的草木这只能是术法搞出来的焦痕。”慕容斐在检查了周围的树木以后断定道。 几人随即又查看了这个五行阵地另外几个行位现竟然是每两个相邻的行位连线中点都有一个同样的带着焦痕的小洞这五个洞的大小和深度几乎一样洞壁被烧得坚硬异常..不知道怎样灼热的烈焰才能烧成这样。 慕容斐越觉得不对他抬眼四下环望这个用陨石和湖泊组成的五行阵怎奈这阵的面积太大。站在地上根本无法窥得全貌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对那三人说:“阵法之术极其精妙以我所学尚不能看透这些洞穴地用途。不过如若这些洞穴的位置上曾经安放过什么法器或者宝物可能会完全改变此阵的原来用途。” “那唐谧会不会有危险?”桓澜问道。 “我猜是不会因为现在这里只剩下焦洞已经不会再干扰原来地五行阵。”慕容斐答道却又有些犹豫地说:“但也只是猜测而已。” 就在这时候湖水忽然开始波动三人忙向湖边奔去正瞧见湖水分向两边后唐谧一步步走了出来在她上岸后提灯默念口诀湖水便沸腾起来荡起十尺高的巨浪整个湖水开始越变越红渐渐地成了一湖翻滚地血水。三人见这场面看上去如此妖异也就难怪唐谧去年见了会以为穆殿监在搞什么邪术。 白芷薇见唐谧安然无恙正想上前去叫她也看看自己地现却觉那个小丫头的神色有些凄然忙问道:“怎么了唐谧那地下是什么?” “这里果然是镇住华璇地五行阵削弱所有与她有联系的所有力量用的。”唐谧答道。 白芷薇觉得这个答案并不让人吃惊既然堕天遗信中说这里是防卫的核心此阵的用途如此自然合理不解地追问道:“那什么让你这么难过呢?” 唐谧舒开面色叹息一声说:“芷薇记得我们在书上见过的五行往复血阵么?” “记得那是五行阵的一种变化。布阵之人将与自己有密切联系的人比如伴侣、儿女、父母等的尸身放置于阵中心然后与阵心这人相关的力量都会被剥夺并且为布阵之人所用。”白芷薇答道心念随即一动问:“你是说这是五行往复血阵?” “是的是一个被五种属性的妖兽强化的五行往复血阵阵中心是华璇的尸体。” “啊。”白芷薇听后低低叹了一声。她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这阵法的时候还和唐谧讨论说这果然是邪术怎会有人用自己亲人的尸身放于阵心何况此间最笃信六道轮回之说如此对待尸身便是要自己的亲人永世不得入土为安重入轮回。 “不想堕天大人对魔王可以做到如此决绝我一直以为两人是有情谊在的。”慕容斐也感叹道。 “如果真是如此决绝就好了。”唐谧说“炼制金水很困难这是是那些研究邪术不相信轮回的人用来保存身体所炼制的东西他们认为只要想办法让死去的尸体不消亡魂魄有一天还会重新回来那样死去的人便可以重生。如果堕天大人只是想布一个五行往复血阵。不需要用金水保存好华璇地尸身将她埋入底下一样可以办到。可他如此做一定是希望她还有回来的可能。” “想来。堕天大人那时候一定很矛盾吧。”张尉一向反应慢半拍可是不知怎么。此时却感觉好像可以触及到王凛当时那辗转反侧的灵魂。 唐谧神色又是一暗说:“是我当时一明白过来心中就没来由地觉得难过仿若可以感知当时布阵之人地心境。对于堕天大人来说。轮回是无法被证明的事情用金水镇住尸体等待重生也一样是纸上谈兵。他以阵法不让她轮回转世夺走她地力量又仍然为她回来留一条可能的路然而所有这一切他自己又都无法确定会不会有结果。那样的心情我想起来便难过。 那时候有哀伤低吟的风掠过湖面吹得水边荻草莎莎作响。竟在夏末的静夜里生出些许早秋地萧索少年们立在风中恍然感悟到人世的无奈。一时不能言语。 “但是夺走与魔王相关的力量这事肯定是做到了。”桓澜说道。“魔王麾下的妖物。包括那个尸王已经有百年不能作乱。定是这个阵法所导致。如今看来尸王再次出现一定是如堕天大人预料的那样他的阵法只能维系百年百年以后这阵法从魔王麾下那些妖物身上汲取力量的作用一定会消失妖物们就会逐渐恢复力量尸王是最强的妖物所以第一个出现了。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堕天大人给咱们蜀山布置下的结界防御会消失地原因。” 唐谧点了点头说:“是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别人死后力量就会消失唯有他们两个的力量可以维持。只是如果说赤玉宫幻象的力量来自于华瑛找到地陨石又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让那魂兽不消亡。 “这个先不用管唐谧你且来看看我们现了什么。“白芷薇说完拉着唐谧就往她现的小地洞走去。 唐谧一样对这些古怪地小洞和陨石与洞壁留下地灼烧痕迹不能解释伸手摸了摸被烧得焦黑的四壁眉头紧锁想了好一阵有些迷茫地抬起眼正看见张尉地面孔心下闪过一个念头问道:“大头你说这些这些石头大约是三五年前被烧过的你在幻海遇到袭击被沉荻保护起来不也是四五年前你刚入御剑堂那是的事情么?我记得异宝馆的老板说不是遇到巨大力量的攻击沉荻不会出现那种状况。同样如果不是剧烈的术法火焰不会同时把四块陨石烧成这样会不会生事情的时候你恰巧在场呢?” 不等张尉说什么桓澜已经敏感地抢问道:“哎呀我和张尉入御剑堂的那一年就是堕天大人离世满百年的那一年。张尉你可记得你是几月几号遇袭的?” 这件事时间太过久远张尉已经记不真切了好在御剑堂每年开始授课的日子总是在二月末他稍稍估算不确定地说:“是三月初几吧。” “会不会是三月初三?”桓澜又追问了一句。 这话让众人的心都是一紧。他们知道蜀山之人从来只在王凛的寿诞之日祭拜而不在他去世的日子做任何祭奠这是因为他们相信王凛终有一天会回归而并非是死去因此以祭奠死人的方式去祭奠他是不吉与不敬的。故此他离世的日子虽然大家都知道却不会有任何特别的仪式而那日期正是三月初三。 张尉为难地摇摇头并不能肯定好在桓澜那一年与他同殿两人掰着手指头一天一天地回忆了一遍自他们第一日入御剑堂后每日的课业安排终于张尉深吸口气抬头望了一圈其他人说:“那天应该就是三月初 四年以前三月初三王凛安排下百年后转世回归的日子在这隐藏于密林深处的巨大五行阵中究竟生了什么是否那就是为什么他没有转世回来的原因?少年们几乎同时想到这里站在灵光异动的远古森林深处在即将看见隐秘真相之前突然生出了莫名的紧张感。 大家久等了其实钩子这段时间不在家为了不影响更新事先赶了文写好放在网上拜托起点编辑mm一下结果她因为太忙忘记了不过起点女频最近的确是很多事情要忙我觉得她们也真的是很辛苦大家都互相理解一下吧。我现在回来了会在这个月后面几天以差不多一天一更的度把全文完结。两外据说《四国记》这个名字被注册了那换个啥好呢大家给些点子吧。 第三部 三十九 月圆夜 慕容贞露这夜睡得有些不踏实半夜里醒了便再也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走出自己的小院在安静无人的御剑堂信步闲逛。 月过中天日间生机勃勃热热闹闹的御剑堂万籁俱寂远远于夜色深处有两盏风灯越走越远。慕容贞露细看分明见是梅苑司院秦嬷嬷和松苑松苑司院福伯的正提灯往远处走去。秦嬷嬷身形肥大头倚在瘦小的福伯肩上仿若把全身的重量压了过去慕容贞露不由得担心福伯走着走着便会倒下去可那两人却自得其乐步履间都带着幸福的轻盈。 看着那两人消失在路尽头的转角慕容贞露才觉脸上不知何时漾起了微笑。那两人的事其实她早有耳闻但今夜头一次遇上仍是会想:这两人想来也认识多年了怎么今年突然就走到一起了呢也不知道究竟其中有什么奥妙。不过这两人的情事可算作是剑童们的福祉听说自此查夜都没有原来严了晚归的剑童很容易蒙混过关。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想起了唐谧来那孩子可是有也不归宿的不良记录这种时候不会浑水摸鱼么? 思及此处慕容贞露转身便往梅苑走去快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自顾自地笑起来。想来自己做剑童的时候最怕嗦多疑喜欢监视人的殿判怎么如今自己做了殿判竟也成了这幅模样?她这样想着转身往回走去。 殿判的住所是御剑堂东侧一个连一个的独立院落慕容贞露在推门迈入自己小院的刹那猛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停在半空的脚欲要往回收..却已经来不及了。她感觉脚被一股力量困在了半空低头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再微微侧头随着光线地改变。她看见数十条几乎是透明的蛛丝一样的细丝紧紧缠绕在自己地腿上。 慕容贞露心下大骇抽剑便要斩断那些蛛丝。她的剑名为承影在墨蓝色地晶铁上有橙棕色的絮状锈迹曾被慕容斐笑话说剑和人一样的古怪可却是传说中天下最坚硬的一种晶铁。但承影击在那些蛛丝之上的时候。慕容贞露感觉手上一震宛如击在了坚硬地岩石之上看上去比丝还要细的脆弱蛛丝未断一根冷光一闪将承影反向弹开。 嗤嗤一阵低笑传来慕容贞露寻声看去院子里的桃树上不知何时已坐了一个人黑色的夜行衣里裹着娇小丰满的身子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顾盼风流的美目。一看就是个女子。只听那女子用甜腻的声音说:“都说锈霜铁是晶铁中的极品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是我这隐蛛丝更胜一筹。” 慕容贞露知道遇到强手。手上运足真气再次挥向隐蛛丝一剑割断那些细丝。身子向后一掠。退到门外不屑地说:“不过偷袭得手而已。邪魔歪道的东西经不起推敲。” 那女子手一扬黑夜中有点点寒光聚向她地手掌似乎是收回了隐蛛丝只听她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能进入这被重重结界守护的御剑堂呢?” 慕容贞露在看见道她的第一刻就已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百年以来外人能够穿过堕天设下地守护结界进入御剑堂的事情还从未生过仅是想一想眼前这个女子有如此地力量就已经叫她觉得心中升起寒意。好在她江湖经验老道面色不改道:“我何必管你如何进来不过不请自来我们蜀山地向来没有好下场。” 那女子并不生气低低又笑了一声道:“是么蜀山不过是吃老本而已我以为银狐的力量能有多么强不想他布下地结界也不过如此我倒要看看你们没了堕天的守护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句话却惊出慕容贞露一身冷汗脱口而出道:“你什么意思这与谢殿监的结界有什么关系?” 那女子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止后用白皙的手指敲着树干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堕天的力量已经消失了现在这里的守护结界是银狐布下的你们蜀山各处的结界都是你们的宗主、掌门他们重新布置的可怜的丫头还在这里高枕无忧呢。如若你们崇敬的堕天大人不能尽快转世回来你们蜀山还有什么可依仗的?” 慕容贞露有一瞬间觉得头脑空白随后怒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妖孽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女子一旋身轻盈地落在地上道:“我知道这件事你们蜀山之人很难接受可惜事实就是如此。你想一想要是堕天布下的结界还在我能进得来么。” 慕容贞露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可是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先输了气势长剑一抖指向她道:“就算没有了堕天大人的结界你以为你能走过我的剑么。” 那女子不再近前低低笑着说:“慕容贞露少时入蜀山于剑法一门极有天赋后入剑宗得剑宗五长史之一的左淮山亲传被视为剑宗最有潜力的弟子可惜出师后剑法却突然不再有进境浪荡江湖荒废多年去年才被已故御剑堂殿监穆显召回我没认错人吧?” 慕容贞露心下一紧横剑胸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为魔王陛下庆祝寿辰的人。”那女子带着愉悦的声音回答“八月十五月圆夜也是魔王陛下的寿诞把御剑堂作为贺礼送给魔王陛下应该是最好的礼物吧。” 本章未完但后面我突然觉得有些没想好先把写好的放上来睡觉去回来补上。另外亲爱的读者不论你在哪里看这书只要你是起点注册用户都可以登6后在这个地址我书封面的下方点击那个“o7女频最佳作品提名”投给我一票支持谢谢大家。 第三部 三十九 月圆夜(补完) 本章是昨夜的补完大家可以直接看这章不看昨天的。 慕容贞露这夜睡得有些不踏实半夜里醒了便再也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走出自己的小院在安静无人的御剑堂信步闲逛。 月过中天日间生机勃勃热热闹闹的御剑堂万籁俱寂远远于夜色深处有两盏风灯越走越远。慕容贞露细看分明见是梅苑司院秦嬷嬷和松苑松苑司院福伯的正提灯往远处走去。秦嬷嬷身形肥大头倚在瘦小的福伯肩上仿若把全身的重量压了过去慕容贞露不由得担心福伯走着走着便会倒下去可那两人却自得其乐步履间都带着幸福的轻盈。 看着那两人消失在路尽头的转角慕容贞露才觉脸上不知何时漾起了微笑。那两人的事其实她早有耳闻但今夜头一次遇上仍是会想:这两人想来也认识多年了怎么今年突然就走到一起了呢也不知道究竟其中有什么奥妙。不过这两人的情事可算作是剑童们的福祉听说自此查夜都没有原来严了晚归的剑童很容易蒙混过关。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想起了唐谧来那孩子可是有也不归宿的不良记录这种时候不会浑水摸鱼么? 思及此处慕容贞露转身便往梅苑走去快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自顾自地笑起来。想来自己做剑童的时候最怕嗦多疑。喜欢监视人的殿判怎么如今自己做了殿判竟也成了这幅模样?她这样想着。转身往回走去。殿判的住所是御剑堂东侧一个连一个的独立院落慕容贞露在推门迈入自己小院地刹那。猛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停在半空的脚欲要往回收却已经来不及了。她感觉脚被一股力量困在了半空低头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再微微侧头随着光线的改变她看见数十条几乎是透明地蛛丝一样的细丝紧紧缠绕在自己地腿上。 慕容贞露心下大骇抽剑便要斩断那些蛛丝。她的剑名为承影在墨蓝色的晶铁上有橙棕色的絮状锈迹曾被慕容斐笑话说剑和人一样的古怪可却是传说中天下最坚硬地一种晶铁。但承影击在那些蛛丝之上的时候慕容贞露感觉手上一震宛如击在了坚硬的岩石之上。看上去比丝还要细的脆弱蛛丝未断一根冷光一闪将承影反向弹开。 嗤嗤一阵低笑传来慕容贞露寻声看去。院子里的桃树上不知何时已坐了一个人黑色的夜行衣里裹着娇小丰满的身子。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顾盼风流的美目一看就是个女子。只听那女子用甜腻的声音说:“都说锈霜铁是晶铁中地极品。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是我这隐蛛丝更胜一筹..” 慕容贞露知道遇到强手手上运足真气再次挥向隐蛛丝一剑割断那些细丝身子向后一掠退到门外不屑地说:“不过偷袭得手而已邪魔歪道的东西经不起推敲。” 那女子手一扬黑夜中有点点寒光聚向她的手掌似乎是收回了隐蛛丝只听她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能进入这被重重结界守护地御剑堂呢?” 慕容贞露在看见道她的第一刻就已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百年以来外人能够穿过堕天设下地守护结界进入御剑堂地事情还从未生过仅是想一想眼前这个女子有如此的力量就已经叫她觉得心中升起寒意。好在她江湖经验老道面色不改道:“我何必管你如何进来不过不请自来我们蜀山地向来没有好下场。” 那女子并不生气低低又笑了一声道:“是么蜀山不过是吃老本而已我以为银狐的力量能有多么强不想他布下的结界也不过如此我倒要看看你们没了堕天的守护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句话却惊出慕容贞露一身冷汗脱口而出道:“你什么意思这与谢殿监的结界有什么关系?” 那女子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止后用白皙的手指敲着树干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堕天的力量已经消失了现在这里的守护结界是银狐布下的你们蜀山各处的结界都是你们的宗主、掌门他们重新布置的可怜的丫头还在这里高枕无忧呢。如若你们崇敬的堕天大人不能尽快转世回来你们蜀山还有什么可依仗的?” 慕容贞露有一瞬间觉得头脑空白随后怒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妖孽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女子一旋身轻盈地落在地上道:“我知道这件事你们蜀山之人很难接受可惜事实就是如此。你想一想要是堕天布下的结界还在我能进得来么。” 慕容贞露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可是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先输了气势长剑一抖指向她道:“就算没有了堕天大人的结界你以为你能走过我的剑么。” 那女子不再近前低低笑着说:“慕容贞露少时入蜀山于剑法一门极有天赋后入剑宗得剑宗五长史之一的左淮山亲传被视为剑宗最有潜力的弟子可惜出师后剑法却突然不再有进境浪荡江湖荒废多年去年才被已故御剑堂殿监穆显召回我没认错人吧?” 慕容贞露心下一紧横剑胸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为魔王陛下庆祝寿辰的人。”那女子带着愉悦的声音回答“八月十五月圆夜也是魔王陛下的寿诞把御剑堂作为贺礼送给魔王陛下应该是最好的礼物吧。” 对于普通人来说。八月十五是合家团员的中秋佳节剑童们因为不能归家这夜便允许大家夜宴游乐。甚至喝一些甜米酒但今夜唐谧他们几个却因为夜探幻海森而错过了这些。从林中走出来地时候。张尉抬头看看月亮道:“快走吧御剑堂下钥的时辰就要到了。” 关门的钟声还未响起几人因为有比这更紧迫地赶回御剑堂地经历此时倒也走得不急。唐谧说道:“稍迟些大约也不打紧。今日御剑堂一定热闹得紧再加上秦嬷嬷肯定会和福伯去看月亮我敢肯定咱们不会被现。” “要是进不去了可以去术宗宿一晚今夜各宗的人大都去掌门地无量峰吃中秋宴去了喝醉了便会睡在那里只有我们这些虾兵蟹将留守你们过去应该没啥事。”慕容斐说道。 “估摸咱们御剑堂殿判也都在无量峰似乎你慕容堂姐说就他们几个资历浅的留在御剑堂要真进不去你就叫魂兽给报个信。她还能不通融一下放我们进去么?”白芷薇问道。 几人正说着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桓澜猛地停住脚步回身转向后面四人。右手在嘴边一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指指左右的草丛。示意众人躲进去。唐谧他们不知何故躲入草地。收敛呼吸透过草叶向外观望。 此时几人所处正是上山地青石阶与往御剑堂山道的岔口上了山道没多远就是御剑堂的正门。不一会儿几人听得有一种有点闷的低沉马蹄声由远及近接着便有十来匹骏马从山道上疾驰而过往御剑堂方向而去。待到那队马走远了桓澜眉头微蹙转向四人说:“看清楚了么十六匹深色快马马蹄全部蒙牛皮消音。” 慕容斐的神色也沉下来道:“是马上人个个身穿夜行衣并蒙面骑姿矫健似是高手看来来者不善啊。” “但是就算是十六个高手想来夜袭御剑堂也未免……”张尉话没说完就想起如今御剑堂的守护结界是银狐布下的银狐力量再强终究不及堕天大人若是那十六人中有和银狐旗鼓相当的高手甚至比他差些但十六人联手的话结界说不准就能被攻破再加上银狐和大多数殿判今日都在山上御剑堂今日地防御的确是最薄弱的时候。他看向四个同伴从那四人地神情就知道他们也一定想到了这一层转而问道:“你们怎么看?” “我们先悄悄潜行过去看看他们的意图再说。”唐谧答道。 五个少年忌惮那十六人地武功不敢以轻功接近好在他们躲身地地方离御剑堂已经不远凭五人如今的术法都可以土遁过去遂各自凝聚心力默念口诀刹那间五个人犹如被大地侵吞一样陷入地下消失在洒满银色月光地蒿草间。 唐谧从土里冒出来的时候明知道身上不会沾土还是习惯性地甩袖子掸了掸衣裳她看到桓澜和慕容斐从约定的御剑堂外那棵古树下如两只新笋一样钻出土来而自己还有两步之遥暗自觉得有点惭愧好在随后从地下钻出来的白芷薇和张尉比她离目标还要远一些才多少让她心里平衡了些。如是在平时她自然要显摆一下自夸几句可今日却完全没了那些闲工夫拉起白芷薇和张尉纵向树上躲入枝叶间就在此时御剑堂下钥的钟声响了。 钟声一下一下敲得安稳如常少年们的心却一下紧过一下似乎预感到什么大事情即将生。果然钟声过后没多久而那十六个黑衣人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御剑堂的高墙外。少年们离得远那些人的低语他们听不分明只见他们对着围墙比比划划然后又转身离开沿着墙去了别处。 慕容斐见那些人不见了低声说:“他们似乎是在寻找突破结界的最佳之处。” 五人在树上一动不动地埋伏了很久耳听得高墙内逐渐变得寂静无声那十六个人才又转了回来。看上去那些人走了一圈最后还是选在了离唐谧他们藏身处不远的院墙处动手。只见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黑衣人一抬手似有一片带着星芒的云雾飞出。那云雾在离御剑堂院墙不到半尺的地方停滞不前仿若撞到了无形的墙壁转瞬四散开去消失了踪影。再过片刻这娇小黑衣人的声音隐约穿来:“……隐蛛丝布好了……一举击碎……”唐谧并未看见什么“蛛丝”侧过头换个角度一瞧心中顿时升起寒意只见在那娇小的黑衣人面前一面巨大的丝网紧紧吸附在无形的结界之墙上在月光下隐隐泛着流动的银光犹如成百上千条吸食血液的水蛭正在贪婪地吸取着防御结界的力量。同志们你们在哪里看本书没关系但是记得来点击封面下方的o女频最佳作品提名不是包月和vip的用户也可以投只要是注册用户就可以。女频很多作品在外面是没有盗贴的我的书因为有很多盗贴所以流失读者很多但这个投票大家都能参与希望大家可以支持。 第三部 四十 逃 大约盏茶的功夫之后只听那身材娇小的女子低喝一声:“差不多了出剑。”剩下的十五个人听得号令同时拔剑击向那遍布丝网的结界之墙只见整个御剑堂好像在那一瞬间闪了一下光便听那女子笑道:“好破掉了银狐的力量也没有传说中那样吓人啊。” 少年们静静地伏在树上等到那伙黑衣人跃入御剑堂的高墙才敢出声。张尉看向唐谧问:“你说咱们怎么着?”其他人随即也把眼光投向了她。 唐谧这才意识到自己必须在这紧急情况中担起领导的角色沉眉略略思索道:“凭我们五人是敌不过这些人的我们要放出魂兽去报信找人来救大家。” “去找谁来救人?”桓澜问道。 唐谧一愣这才想起如今没有一个人是他们可以完全信赖的心中先是慌了一下可马上想出了注意道:“我们几个自己上无量峰去到山上大声嚷嚷叫唤救命把大家都惊动出来。不过我们一会儿应该先悄悄潜回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如若他们不准备马上对大家下毒手我们才能走如果是他们提剑就要杀人的话我们只能……”说到这里她自己也犹豫起来。要是真的那样的话自己和这四个小p孩能做些什么呢?她这样想着抬眼向伙伴们寻求答案。 “那就只能舍命一搏了。”张尉断然道。 慕容斐却立刻反驳道:“不那样的话我们还是只能藏在暗处想法子救人身在暗处是我们几个现在唯一的优势。现在御剑堂里的殿判只有几人硬拼的话怎么着都是我们不利。御剑堂这么多人他们就算杀也不是一下子杀得光地我们活着总有机会。” 张尉心中一寒。脱口问道:“难道眼看他们杀……”他话未说完一把被白芷薇拉住。神色冰冷的少女瞪了他一眼道:“救一个人和救一百个人哪个重要。” 张尉听了虽然不再说话可是神色仍然不悦。唐谧见了知道他与白芷薇、慕容斐和桓澜生长的环境不同对于那些生于王家大族之人。牺牲少数人保全大多数人是最简单不过地道理可张尉却是除了自己的命可以丢别人地命都要保的死心眼家伙..她一拉张尉的手道:“大头你相信我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会努力让所有人活着。”三人不敢再耽搁翻入御剑堂的高墙。几人稍一商量唐谧和张尉、桓澜三人往剑童们的住处奔去慕容斐和桓澜则去殿判们地住处看看情形。 唐谧他们三个跃上屋顶。在殿宇阴影和古树的枝杈间腾跃躲藏片刻已经接近了松苑和梅苑远远看见两个院子的院墙上站直十来个黑衣人。似乎只是在监视这院子里面的动静。唐谧一摆手叫其他人停下。低声道:“这里只有十二个人。” “另外四个估计是他们中间的高手。大概是去对付殿判他们了留守的殿判都有谁?”桓澜问道。 “是慕容姐姐、宣殿判、阎殿判和祝司库。”唐谧答道。“看情形他们不准备在这边马上动手我们再观察一会儿如若还没有动静我们就报信去。” 然而三人没等多久慕容斐和白芷薇就悄悄摸了过来白芷薇面露焦虑地说:“慕容姐姐他们四个已经被制住用那半隐半现的隐蛛丝捆缚着。四个敌人武功甚高依我们看咱们蜀山除了殿监和两位宗主以及几位长史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唐谧倒吸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只是制住了没有杀人?” “对只是制住了没有杀人。” “看来这些人的目地绝不是来这里杀人放火的。” “我们隐约听到那个破结界的女子说什么把御剑堂作为魔王地生辰贺礼。”慕容斐答道。 唐谧眉头一皱道:“是魔宫的人啊怎么他们要袭击蜀山都不知会我一声难道是仍然不信任我么?我们先不忙走再离松苑那边近一些看看他们还要干些什么。” 五人潜伏在高墙地阴影里往松苑地方向又靠近了些看准一棵枝叶浓密的老树一个个飞身跃上粗枝透过枝叶地缝隙向外观察。松苑门口挂着的两盏风灯在夜色中异常明亮院门紧闭院内无声想来此时剑童们都已经睡下却不知高墙之上有十多双意图不明的眼睛正在监视着他们。没多久从前殿方向遥遥走来两个个人唐谧一看正是殿判宣怡和阎楷之。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慕容斐此处离那些蒙面人已经太近慕容斐不敢出声只得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明白。 宣怡和阎楷之手里一人拿着一直铜黄色的大锣那是专门在有火灾或者其他紧急情况时候预警用的此时宣怡拿着大锣走向梅苑阎楷之则在松苑的门口停下来。两人站定后几乎是同时敲起了大锣一时间急迫的金鸣之声冲入剑童们的居所里面立时吵嚷了起来。 松苑这边第一个冲出来的就是邓方他衣衫不整头蓬乱提着拔剑跃出院门大声嚷嚷着:“阎殿判怎么了怎么了?”然而不等他看明白埋伏在墙头的蒙面人手一抬似乎向他掷去什么东西他便立收了声音安静地走到阎楷之的身边去。几乎与此同时松苑和梅苑院墙上埋伏的十来个人纷纷向跑出来的男女剑童们出手看不出究竟向剑童们射出了什么但是被射中者全都如邓方一般安静下来。这时候后跑出来的剑童已经感觉到不对头有的向阎楷之跑去问:“阎殿判……”却话未说完就被墙上的蒙面人射中。有的机灵警觉虽没明白出了什么事本能地转头就往屋内躲然而脚还没迈进屋门便也被射中身子一僵轻轻关上门又走回了院子里。眨眼之间梅苑和松苑的全部剑童都被射中瞬息之前还吵杂纷乱的院落又安静了下来。 树上的少年们面面相觑眼中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怎么也不敢相信宣怡和阎楷之竟是魔宫的奸细。唐谧心思一转侧头换了个角度去看阎楷之赫然觉他身后不远处的地上在明亮的风灯照不到黑暗中有一条隐蛛丝蜿蜒着伸向他所站立的光亮里。奇异的是这隐蛛丝在微有月光照射的黑暗中还可以从某个角度看见但在明亮的光下却真的隐没不见了。 阎殿判的古怪举动会不会和这条细丝有关呢?她这样想着冲众人使了个眼色指指地上那条隐约的丝线示意众人变换角度看看。几人会过意来也微微转头果然看见了隐蛛丝。再试试变个方向去看那些站在院子里不动的剑童原来每人后脖颈子处都有一条极细的透明蛛丝牵出而那细丝的另一头则牢牢攥在墙上的蒙面人手中。 阎楷之拿出花名册开始以一种机械的语调点名字男剑童们也机械地应答唯有念到张尉的时候叫了三四遍仍是无人答应。待到点完名字就好像有人出了无声的命令一样所有剑童齐齐转身悄然走回了各自的房间。 阎楷之身后不远的暗影里传来一个男子仄仄的的低笑声:“没想到御剑堂还有贪玩儿不回来的孩子呢。” “真是麻烦女孩子这边也缺两个。”这甜软女声正是那个破结界女子的。 那男子的声音忽地冷下来道:“先派人把所有的仆役也制住御剑堂的人不能漏了一个万一走漏了消息明天就难办了。你我合力先把这里封闭起来那几个贪玩儿的小鬼只要还在这里面就一定能搜出来再派三个人去林子里搜寻找到就地杀了便好反正少了三个也看不出来。” 树上的少年们一听不由都望向唐谧。唐谧知道不能让对方来个瓮中之鳖凭借魔罗舞出其不意地逃走才是唯一的生机当机立断道:“逃。” 那躲在阴影里的男子还未布置完听见不远处树上微有声响抬眼一看只见几条少年人细瘦的身影已经如夜晚出没的蝙蝠一样投降了黑夜当下大惊命令道:“玄蜂带两个人去追那几个孩子。”一个站在墙头的蒙面人得令随即点了两人追踪而去。那男子盯着少年们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说:“身法这么快而且似乎不止三个莫不是我看花了。” 身边的女子听出他的不安又咯咯笑了起来道:“放心快能快得过玄蜂么?再说有玄蜂和青牛、玉羊他们三个就算对手是十个剑童有能怎样。” “嗯不用活捉的话应该不难对付只是原本这次不想杀人的。”那男子说完细长有力的手指一牵指尖缠绕的隐蛛丝微微收缩站在光亮中的阎楷之缓缓走入了黑暗。谢谢提醒钩子的确忘记了收费书是图片不能复制我把投票地址写在起点本书的简介里面有起点帐号的筒子们登6后找到本书复制简介里面的地址就可以投票了谢谢支持大号小号、马甲号只要是起点用户都可以投一票。看盗贴的各位也来支持一下作者吧。 第三部 四十一 隐蛛丝 因为没料到新年前这么多事情要处理加上比计划写得要长了按计划两章结束的内容三章还未写完所以计划年前写完7章完结似乎完不成了总之尽快完成吧最多也就是新年后一周结束吧。 少年们冲入黑暗在夏末秋初微凉的夜风中飞疾行。魔罗舞的确是保命的好武功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追赶到后来便只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样一路冲上了去往无量峰顶的青石阶唐谧突然觉得不对大喊一声:“别跑了。”其他人急急刹住脚步诧异地转回头来看向她。 唐谧稳住呼吸说:“我们不能这样上无量峰去这个意图太明显了。” 慕容斐神色微变看向来路道:“是啊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有些不对头。” 唐谧四下看看青石阶两边的密林在风掠山林的时候出沙沙的低吟即使有人从林中接近也会被掩盖住声音心下一寒说:“要是追兵判断出了咱们的意图穿树林抄近道堵在前面就糟了他们既然能找出突破御剑堂结界的法子现下这些青石阶上的结界也已经不再安全。我们不能再在青石阶上跑这里毫无遮挡恐怕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这话刚落几人就听见前面的青石阶上穿来低低的嗤嗤笑声不由得各自退了半步横剑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只见高出地青石阶上闲闲地坐着一个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手上一副银色的分水刺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那人笑罢说道:“还算聪明可惜醒悟得有点晚了。我说那个领头地小姑娘。你刚才像没头苍蝇一样埋头猛跑的样子倒是怪可爱地。” 这声音听起来也不过是个少年唐谧听得心下懊悔。知道自己临战经验不足的确是棋差一招可是此时却决不能软一挺脊梁道:“那又怎样。羡慕我们蜀山的轻身功夫么?我们就是喜欢走大路可不像那些邪魔歪道做事情从来都蒙着脸见不得光。” 坐在青石阶上的少年冷哼了一声道:“给死人见见我玄蜂的脸也无妨。”说罢抬手拿掉了蒙面巾。那果然是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地少年面色枣黑凤眼斜吊叶眉如刀。煞气天成。 不待唐谧多说桓澜回了一句:“死人自然不必蒙面。”话落提剑攻了上去。桓澜的剑快而安静玄蜂感到剑上寒气的时候剑已到了面门。幸好他手中的分水刺是短兵器出招比长剑快许多。抬右手一护面门。堪堪挡住这剑。分水刺上本安有机括手一按下。本来状如两齿叉的双刺顿时分成两个单刺玄蜂右手挡剑的瞬间左手接住一只脱落的单刺反手一剑刺向桓澜..桓澜没料到对手在勉强接招的当儿还能同时攻击心中也是一寒好在他剑法扎实这一剑虽然看上去是倾力一击实则留着回手防御的余地腕子一翻挡下了玄蜂这一击。 玄蜂本以为只是追击三个蜀山小剑童远远看看见被追击地是五个人但身形都还年幼也并未放在心上哪知道竟然遇到强手当下不敢再轻敌手上的双刺翻飞旋转与桓澜斗到一处。桓澜剑法虽精但因为第一击就攻到了玄蜂的近前与使用短兵器地对手贴身相斗非但占不到便宜反而要时时提防能左右开工的双刺连过几招之后总觉得自己明明武功略高一筹却处处受制正想着要与玄蜂拉开些距离不想玄蜂自己却边打边向后退去心下暗喜追敌而上一剑紧迫过一剑。 唐谧看到五六招之间桓澜就把玄蜂往青石阶地高处迫去觉得玄蜂未免退得有些早微微侧头看见玄蜂退过地石阶上似乎隐隐有一丝丝银光顿时明白过来大叫一声:“石阶上布了隐蛛丝。”随即放出飞剑射向那里。白芷薇、张尉和慕容斐三人一听几乎同时也放出飞剑去救人。 此时石阶上的隐蛛丝网腾空而起铺天盖地地笼罩向桓澜四道剑光激射而去欲要挑开那网不料凭空一把轮斧飞出击向四人放出地飞剑。唐谧、白芷薇和张尉三人御剑术还不到家飞出的剑无法自如控制叮叮叮三声过后已被轮斧击落。慕容却是手掌一转带动迫雨剑在空中一旋躲过轮斧搅入丝网再一抬手挑飞了那似有似无的蛛网。 桓澜只觉得有细而坚韧的丝线从面颊划过脸上一痛知道是被划伤了面皮虽然庆幸未被网住却怒从心头起挺剑再攻向玄蜂剑剑夺命不知不觉用出了破光剑法。 这边厢的四个少年召回飞剑看见一个体型魁伟的少年持斧站在青石阶上如一座小上一样挡住了几人的视线将她们与桓澜完全隔绝开来。“青牛剩下几个你先挡住。”持斧少年身后传来玄蜂的声音。“好。”青牛答道也不多话挥起轮斧如天神降世一般劈头砍下。 慕容斐本想把迫雨上缠绕的隐蛛丝弄掉不料这蛛丝似乎是有生命的千百条细蛇一样紧紧缠绕在剑上一时无法甩开往地上去切又切不断。此时眼见着青牛攻过来也管不了那么多拿着缠满细丝的剑就去抵挡一边对唐谧他们喊道:“我和桓澜挡住他们你们三个从林子里绕过去赶快上山报信。” 唐谧见玄蜂和青牛看上去武功比桓澜和慕容斐略逊一筹心下稍稍放心道:“提防他们的那个隐蛛丝。”说罢就带着白芷薇和张尉没入了青石阶旁的密林。她担心被后续的追兵现意图后太快追上往林子深处又走了一段才找向峰顶而去。这季节林中草木最是旺盛。又没有现成的山路可走三人只好披荆斩棘在林中跋涉走了一炷香地功夫。白芷薇一剑挥向荆棘间时似乎看见什么一闪。她直觉感到有点不对将剑抬道面前一看低叫了一声:“是隐蛛丝。” 这声音未落就听见一个女子咯咯的笑声:“被现了啊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你们呢。”唐谧听了心中打了个突。以为是那个破掉结界的女子到了如此高手他们三个就是拼了性命也斗不过却见不远地一个大树枝子上站着个估摸着和玄蜂差不多大的少女鹅蛋脸杏核眼眼角下各画着一朵红梅花颇有媚态。 那少女有些懒散地倚着树干道:“玄蜂的布置果然没错。我原说在这林中广布隐蛛丝很是麻烦不想刚弄好你们就来了也不给我些休息的时间。想累死人家啊。” 唐谧立时明白一定是玄蜂布置了他和青牛在青石阶上截住自己给这少女留出时间在林中撒网。以防他们从林子绕到上山。可是心中却有一事想不明白心念一动。故意用讥笑的口气说:“别吹牛了这林子这么大你怎么知道我要跑到哪里。什么布置分明是运气好撞上了而已。” 树上的少女笑道:“这么可爱地小妹妹倒是还没杀过呢好吧为了让你死时能合上眼睛玉羊姐姐就告诉记其中奥妙好了。” 三个少年见自称玉羊的少女也不过就是比自己大上三四岁的模样却用这么轻松的口气谈论杀人心中都生出些微寒意只听玉羊接着道:“你们以为这隐蛛丝是普通的丝线么错错错它是妖物是自己可以走动生长的妖物自然还可以寻找伙伴我只要在林子中四处都撒上一些它们就能自己找到你了因为嘛你们低头看看那小子的脚就知道了。” 唐谧和白芷薇看向张尉的脚见一条若有若无的细丝缠在他地脚踝上只是他们这夜所见的隐蛛丝大都是棉线粗细这一条却细如丝如果不是玉羊提醒根本就无从察觉。张尉气急伸手去拉那跟细丝。唐谧想起方才慕容斐都无法切断那细丝桓澜被它划过就受了伤知道这细丝坚韧如刀忙说:“小心。”不想张尉一把就扯断了那蛛丝。玉羊在树上看得直摇头道:“真是欺负弱小要是三股隐蛛丝拧在一起你再扯扯试试非割掉你的手指头。” 唐谧这才明白原来这叫隐蛛丝地妖物和棉线是一个道理单单一条很脆弱但是几股和在一起便极其结实只是也就容易被看见了一些不服气地说:“哼要是三股合在一起的我们还能注意不到着了你们地暗算 “随你们怎么说天色不早了没工夫和你们再费唇舌赶快死吧。”玉羊说完双掌一张数十条几近透明地隐蛛丝如雨一样从她的掌中倾泻而下。 唐谧知道这隐蛛丝是妖物不敢与它接触忙施出风盾罩在三人地头顶。隐蛛丝遇到风盾弹落到地上立时跳起又从四方攻击过来张尉和白芷薇忙挥剑抵挡宛如同时和数十条细蛇在激战只是剑击在隐蛛丝上无法斩断它们只能被击飞那蛛丝在地上一弹便又攻了过来。唐谧加入战局边打便对张尉说:“大头这么耗下去咱们最后还是输你用幻乱八剑我和芷薇护着你。既然是妖物就是有感官的混乱掉它的感官看它还怎么和我们斗。” 玉羊好整以暇地站在树上看着地上是那三个少年剑花翻飞与数十条隐蛛丝斗得难分难解觉得有趣十分有趣但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打着打着就几乎变成那个少年在独立支撑而两个少女则只是在少年顾不过来的时候为他补防一剑难不成两个少女已经内力不济了不成?又看了一会儿只见先前进攻很有章法的隐蛛丝越打越像没头苍蝇心下暗叫不好猜到一定是哪里不对眼见着那几十条隐蛛丝渐渐失去了战斗力双手一张有射出数十条。 唐谧正在全力护着张尉冷不放头上又是一场丝雨砸下来慌忙用风盾去抵挡骂道:“死丫头你身上哪里藏了那么多鬼东西那不成你也是妖怪。” 玉羊嘻嘻笑道:“差不错这些隐蛛丝是寄生在我身体里的我和它们早就合为一体了你要愿意喊我妖怪也行。” 唐谧一惊心道不好如果玉羊没有瞎说不知道她还能放出多少隐蛛丝可是张尉的幻乱八剑极其消耗心力这样拖下不行当即力断道:“芷薇大头设结界。”人逼开一轮隐蛛丝的进攻抢到一刹布结界的时间互相握住彼此的手合力设下一个将三人四面围住的小结界。隔着无形的结界只见无数隐蛛丝纠结成网状吸附在结界上开始吸取力量。玉羊跳下树在结界外便绕圈边说:“怎么不想打了么?我的隐蛛丝虽然没姐姐的厉害不过吸光你们那点力量还是不用耗时很久的你们可千万不要继续耗费心里来维持结界反正最终都会被吸走。” 白芷薇有些不安地看向唐谧问道:“怎么办?” “我们再坚持一会儿这样总比幻乱八剑要耗费的心力少只要等到桓澜和慕容斐赶到就好了他们武功强于对手一定会赢的。”唐谧答道。 玉羊听了仰天大笑起来笑够了才说:“小妹妹我没告诉你玄蜂和青牛也是和我一样的妖怪么?” 第三部 四十二 至少不是一个人 祝大家新年好为此送上分量非常足的一章进入尾声了快要和大家告别有些舍不得祝大家新年都有好事情生。作为新年贺礼告诉大家一个用5块钱就可以包月看书的办法女频现在活动买二送一就是相当于1o元一个月如果你去淘宝买起点币可以再打6.7折相当于6块7看一个月如果你已经有高v账户还享受八折就是5块左右了。呵呵记住程序是去淘宝买打折起点币再回到起点选择买二送一女频包月就这么简单5元就能一个月随便看喽:) 唐谧他们三个在赵宫都见过华璇和华瑛讨论把人与妖结合的邪术唐谧和白芷薇又见过释鬼加之最近两人又读了颇多邪术书籍对青羊他们三人身上都寄生着妖物这事倒并不很震惊倒是有些担心桓澜和慕容斐是否能应对。唐谧心下两难不知道是该继续坚持守在结界中等着桓澜和慕容斐击退了对手找过来还是冲出去继续战斗。如若坚守在结界中那么三人必须不断消耗心力以维持结界不被隐蛛丝破坏掉时间长了若援兵不到便只有耗尽心力全凭武功硬拼这一条路。而冲出去的最大顾虑则是不知道如何克制这些隐蛛丝他们三人武功不及桓澜与慕容斐若是没办法快杀掉青羊和数百条隐蛛丝鏖战下去最后还是要力竭而死。她这样左右盘算颇久见玉羊的隐蛛丝远没有那个破御剑堂结界女子的厉害。自己布下的结界似乎损耗不大终是决定守下去。 为了减少耗力三个人索性盘坐地上。闭目静心。唐谧正好可以静下来思索这夜生的种种心里渐渐有些明晰起来。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桓澜地声音传来:“我们到了。”三人心中一喜同时张开眼看去只见桓澜和慕容斐并肩站在七八步之外此时天色微明林中淡白的晨雾初升。漫过两人的衣摆恍然有几分不真实。 唐谧刚想唤那两人忽然觉得不对低叫一声:“芷薇大头加力维持结界。” “怎么了唐谧?”白芷薇问道虽然没有明白还是依言而行。 唐谧盯着对面地两个少年道:“你何时见过桓澜和慕容斐两个站得如此近。还用我们这个词来着白芷薇一想可不正是这样虽然五人常在一起。可是桓澜和慕容斐之间总是保持着距离此时如果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大一些。并且桓澜是说:“我和慕容斐到了。”才像他们平常地样子。而出现面前情景的原因。如若不是刚才两人合力浴血奋战之后前嫌尽去就是----白芷薇想起在御剑堂看见这些蒙面人用隐蛛丝控制别人的一幕。猛然醒悟说:“啊他们也被隐蛛丝控制了。” 话落桓澜和慕容斐身后的暗影中穿来哈哈大笑的声音玄蜂和青牛走了出来玄蜂一牵手中地丝线道:“蜀山人倒是不能小觑啊这两个家伙这么能打我原以为就是异类了不想还有这么个精明的小丫头。” 援军被制住唐谧无人可依仗反而生出了决绝之心她看了看结界外三个被妖物寄生的少年扭头正色地对白芷薇说:“芷薇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的书上怎么写妖物寄生这事么?宿主自伤其身献出鲜血甘心求妖物寄生以身心饲喂数月遂可人妖合 白芷薇不明白为何这时候提及此事可是唐谧的神情确实从未有过的严肃觉得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意思说:“记得唐谧你想做什么?” 唐谧一拉张尉对两人低语道:“你们听好一会儿一定要按我说的办分毫不可差..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们能答应么?” 两人一看她地模样语气不自觉地都点了头唐谧这才道:“一会儿我有一个法子把所有的隐蛛丝都引到我这里。没了隐蛛丝桓澜和慕容斐就会脱离控制这时候白芷薇你和他们两个一人对付一个敌人决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攻击我。张尉你要对所有的隐蛛丝用出幻乱八剑我看明白了这剑法能封闭掉生灵对外界感知地能力封掉了以后这些隐蛛丝就是一堆没头苍蝇只要这些妖物没有威胁了桓澜他们的武功高于这几个家伙我们一定能赢。白芷薇立刻明白过来失声道:“难道你要那些妖物寄生过来不行。” 唐谧笑笑说:“还是神仙妹妹聪明按书上说妖物寄居在一个人身上长了那人地精气逐渐被掏空**腐朽这时候如果有新人愿意提供自己地身体它们一定会乐意的。” “这不行那你以后怎么办?”张尉断然拒绝道。“傻啊你我能做自己吃亏地事么?”唐谧故作轻松地一笑说:“人与妖结合稳固需要月余只要你们能赢术宗的人就能想办法帮我除去身体里的妖物再说还有赤玉宫的人呢他们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变成*人妖吧。”唐谧想缓和气氛故意把“人妖”两个字说得极重可是一看面前两张眉头深锁的小脸才想起来这个幽默他们是不会懂的安抚地拍了拍张尉的肩头道:“一定要赢赢了我们才可以保住每一个人我答应你的。” “不行不能用这个办法。”白芷薇再次拒绝道。 不想张尉却一拉她的手斩钉截铁地说:“就用这个办法一定能赢。” 那个瞬间白芷薇似乎被眼前少年坚定的声音所蛊惑双唇微启却没有说话。就在她微微失神的当儿。唐谧已经撤去结界不待白芷薇阻止已将未霜在手腕上割出寸许的血口子。顿时血流如注。紧接着她听见唐谧以吟唱般地声调说:“我自愿以我之血肉供养你血肉。我之精气供养你精气。” 刹那间无数的隐蛛丝如千万道光芒一样从玄蜂他们三人的身体中射向唐谧蜂拥地钻入她手腕上那道寸许地伤口。唐谧倒不觉得疼只觉得仿若有万千小蛇在伤口处拱啊拱的让原本有些疼地伤口反倒麻木了。她顺着露出袖口外的一截胳膊。可以看见臂上的血管突起色呈蓝紫也不知是因为隐蛛丝进入身体后撑涨了血管还是自己身体内部在本能地排斥异物进入。 那情景看着很是吓人可唐谧知道此时绝不可以犹豫因为书上说以身养妖的关键就是在妖物进入的时刻要有完全自愿地心态抛弃精神与**的全部抵抗否则的话人与妖本是异质妖物很难以进入人的体内它们感觉敏锐。一旦现如此根本就不会花那个精力做此事。 唐谧索性闭上眼睛吸了口气让自己更加放松。然而让她自己也觉得奇怪的是这时候让她安心的并非是朋友们一定会胜利。而是她心中笃定。无论如何不管顾青城是什么身份。他不会任自己与妖物合体一定会想出办法驱走这些东西。 与此同时正如唐谧所料玄蜂三人的**已被侵蚀一空全凭妖气支持隐蛛丝一脱离三人这三具**顿时快地衰败下来。白芷薇见了向刚刚脱离控制桓澜和慕容斐大喝道:“桓澜、慕容斐快出手护住唐谧。” 桓澜和慕容斐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身形**的玄蜂和青牛正向唐谧攻去忙挥剑拦阻白芷薇则攻向离自己最近的玉羊。那三人因为妖物离身而脱力根本不是白芷薇他们地对手三五招之间尽数被击毙于剑下。这边厢张尉则凝聚全部心力和内力围绕着唐谧身边飞舞盘旋的隐蛛丝施出幻乱八剑。唐谧割开手腕的时候本就留了个心眼儿这口子切得不大再加上三个人身上地隐蛛丝都贪婪地想要钻入她的身体一时间大量地细丝都堵在那个伤口处更多地则连伤口都挤不过去围绕着唐谧回旋飞舞不断攻击她的眼耳鼻口希望可以找其它进入地途径。张尉虽然对这邪术并不十分明白但直觉告诉他妖物进入唐谧的身体越少便越好一把剑便舞得狂了起来剑剑击在纷飞的细丝之上虽然无法砍断这些妖物却觉这些妖物真的渐渐不再狂乱地试图挤入唐谧的伤口一会儿之后数百条细丝汇聚成碗口粗的一条好像巨蛇一样缠绕在唐谧身上缓缓地扭动盘绕却不再与她的身体结合。 “这是怎么回事?”白芷薇奔过来问道。 张尉这套剑法最大的问题就是极其耗力他这一次又比过去任何时候都不惜力此时已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以剑撑地勉强站住道:“不清楚银狐说这剑法练到最后一层才能惑乱人的全部八种感知我不知道这妖物有几种感知我又惑乱了几种但是至少它们不太一样了。” 唐谧见状原本觉得心喜可是转眼她就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点点开始变得困难才觉这些隐蛛丝正在缓慢地将自己缠紧真的犹如巨蛇要缠死猎物一般。 桓澜和慕容斐此时已明白了因由见状不对双双出剑砍向唐谧身上的蛛丝却丝毫没有作用。唐谧艰难地声阻止道:“没用的这妖物极其坚硬根据我的经验这世上但凡透明的东西比如钻石啊、玻璃啊、晶铁啊都很坚硬。你们还是赶快上山报信吧我一时三刻死不了。” 慕容斐虽然不知道玻璃是什么东西却被“晶铁”这两个字提醒说:“我堂姐的剑是锈霜铁所制据说那是天下最硬的晶铁我去拿来应该能砍断。”说罢提剑就要走。 唐谧大声喝止道:“回来现在去御剑堂你不要命了快上山报信。慕容斐夜里在御剑堂你说什么来着怎么这时候分不清轻重了。” 慕容斐明白唐谧是指他说过就算看见有人死了也要以大局为重那话。转头一笑道:“唐谧。虽然我分得清楚可你是我朋友啊。”说罢转而对那三人道:“你们上山报信我去找剑。” 桓澜和白芷薇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我也和你去。” 不待慕容斐答应唐谧就大声斥责道:“你们都不许去。脑袋不清楚啊你们。锈霜剑能否断了这隐蛛丝还是未知敌人高手都在那里你们为这个未知数拼上性命合算么。”说到这里她觉得胸口憋闷连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你们听好这件事我已经想明白了。那些人绝对不是赤玉宫的。第一赤玉宫的人不会杀我。第二这种事就算他们不要我决定。总会事先知会我小心。第三释鬼和这些家伙的路数不一样和释鬼比起来。制造这些半妖地方法太低级了。虽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可是他们的目地我却清楚了。你看。这些人除了那几个高手。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就算身体里寄生了妖物。凭十来个少年对付蜀山也是妄想敌人不会笨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唐谧觉得胸骨已经背隐蛛丝勒得有些疼忽然想如果不是窒息而死肋骨被勒断戳破内脏恐怕死得还更快些这念头划过时她真切地看到死亡地阴影从清晨的树林间掠过道不知怎地生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就连思路也异常清晰道:“这些少年的用处一定是因为他们的身形和御剑堂地剑童们身形相似稍加易容就可以混在其中八月十六是剑童上无量峰鲜果的日子啊。” 众人这才想起此事原来御剑堂东侧是大片的果园虽然平日交由杂役种植管理但果熟时是由剑童们帮助采摘而中秋之后一天则是每年剑童们上山献果的日子。白芷薇惊问道:“你是说他们想混在剑童中灭我蜀山?” 唐谧说:“不是就算他们再厉害这些人手还灭不了蜀山。但是却可以出其不意杀掉他们想杀的人再以剑童为人质脱身你们还不明白么他们要杀的必定就是我们唯一可以相信的那个人如果你们再不去报信我们在蜀山就连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 张尉听到这里忽然说:“慕容斐你们三个上山报信去。这三个家伙至今未归敌人说不定又派了其他人出来找咱们你们三个武功最好上山去保险。唐谧这里我已经想出了解决的法子我留下来。” “什么法子?”白芷薇不安地问道。 然而张尉却铁了心不说呵斥道:“快走剑童们此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去晚了还有什么用我保证你们回来地时候唐谧活着。” 白芷薇还要再问桓澜却一把拉住她道:“我们走相信他。” 待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林中张尉转头对唐谧说:“唐谧真对不起我剑法还是不到火候。唐谧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你已尽力。” 张尉也是一笑忽地将左臂往沉风的剑刃上一划整个一条小臂内侧就划开了尺许地一条口子只听他学者唐谧的语调说道:“我自愿以我之血肉供养你血肉我之精气供养你精气。” 张尉性子实远不如唐谧算计得多这条伤口划开得甚是大鲜血汩汩流出血气顿时弥漫在空气中。那些隐蛛丝原本地确是被张尉地剑法迷乱了感官但是由于他这剑法还未练到家所以这些妖物残存的感知让它们本能地汇聚在一起一点点绞紧所缠绕地物体。而此时妖物们被浓重血气所激残存的感官觉一个新的人类生命正以开放的姿态在迎接它们的侵入数百条蛛丝蠢蠢欲动起来片刻之后激飞而出扑向张尉。 那个瞬间少年忽如被卷入风暴的中心一般失去了所有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身边少女轻轻的叹息之声:“好吧这样也好至少我不会是孤独一人了。” (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部 四十三 白芷薇同志,我们要开始准备反击了 为祝贺蓝天生日两章的字数合并一章希望大家看得过瘾。 八月十六天气晴好夜露初涸烟气未散。 谢尚和顾青城、司徒明三人步入御剑堂正殿。每年这时候殿堂的正上多年来一直一字排开摆着五张长几如今只剩下三张看着总觉得突兀谢尚微一沉吟对顾青城和司徒明说:“剑宗宗主的位子还是要早些定下来才好。” 顾青城和司徒明相视一眼均是简单敷衍地答了句“是啊”便不再做声。谢尚知道这事要是好解决也不会去年拖了一年也未定下来那两人这是都不想趟这汤浑水。剑宗之人在三宗里最是牛气不但总是自觉着比其他两宗高出一等就是宗内诸人也是互相看不上。过去的宗主穆晃是个铁腕人物在他之下就没人敢出声而他一死便人人都觉得自己才最有资格上位一时争得不可开交。萧无极在的时候一来一直有他的私心二来也怕这宗主之人定不好又横生些事故所以就始终压着一副看最后谁拖得起的架势。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件事的关键就是要沉得住气。这些事谢尚不是看不明白只是那样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三人落座后蜀山三宗的弟子便跟着在大殿两侧摆好的一排排矮几后坐下等着御剑堂的剑童们献秋果。虽说蜀山的水土好这些果子倒也不见得就味比仙果这个仪式纯粹是要让所有人在心里记得。春华秋实不论从这蜀山出去地人将来成了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也都是蜀山教导出来的。心中要永存敬畏之 司殿地仆役唱报了一声众人寻声往殿外看去。只见身穿蓝衣的少年和身穿红衣地少女排成两队每人手提一只装满时鲜果品的藤条篮子拾阶而上。因为所有的剑童都恭谨地低着头也看不清面目队形和脚步倒是都颇整齐。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剑童们入了大殿队伍最前端分出三个剑童来谦卑地低着头走前几步来到谢尚、顾青城和司徒明的面前双膝跪下将手中篮子高举过顶齐声道:“御剑堂诸剑童谨以新秋鲜果拜谢蜀山前辈教导荫萌之恩。” 脆生生地话音还未落三个少年骤然出手三条手指粗的透明细索急电般射向长几后正起身接果篮的谢尚、顾青城和司徒明。这时机选得恰到好处。三人都是刚刚起身在半空中难以施力又没有半分防备。就算是高手也难逃一击。但此三人已不是寻常所谓高手电光火石之间。谢尚身形未顿。就着起身的力道微微一侧避过细索。回手在空中一把抓住那几乎看隐在空气中的细索。司徒明那边避也未避袍袖一挡袖风中强劲真气生生将丝索推出一寸袍袖顺势一卷将丝索缠在了臂上。顾青城则是在细索击出的刹那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半起的身子猛然落回榻上本击向他咽喉的细索划过头顶他看似轻巧地一抚头便将细索牵在了指尖。 然而只比这三个剑童慢了半拍她们身后不远处地三个剑童也朝三人射出丝索这两轮攻击只有瞬息间隔三人心下都是一寒正要防备站在剑童队列旁的慕容贞露已经出手长剑横扫而去击断了细索不待三个剑童回手已经身形一闪点了三人的穴道。 此时第一轮起进攻地三个剑童也已经被谢尚三人制住慕容贞露一转身执剑向前紧走几步来到谢尚面前道:“弟子无能竟然让奸细混入御剑堂惊扰了……” 慕容贞露话为说完殿外忽然穿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谢掌门小心。”那声音离得甚远谢尚听得不是很清楚一愣神慕容贞露地承影剑已经刺出。这一剑地度和力道远非刚才少年们的丝索可比谢尚全无防备不及反应只觉得全身瞬间被寒气笼罩以为此命休已不想眼前一个白影一晃定睛再看竟是司徒明飞身替他挡下了这一剑。 这一剑穿胸而过从司徒明地背后露出小小一截剑尖谢尚当下大怒拔剑击向慕容贞露。慕容贞露见承影刺得深了用力也不能拔出身形急后撤退回到剑童中间大喝一声道:“退后这些剑童的命不想要了么?” 殿上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见此时所有的剑童已经围成了一个圆圆形的中心则是慕容贞露和宣怡、阎楷之以及突然可以站立的祝宁四人..四人的外圈又有十来个剑童围成一个小圆每人都高高抬着手似乎牵着什么东西。细细一看每个人手上都牵着十来条透明细丝而细丝的另一端则深入每个剑童的后颈处。 此时那预警的少年已经奔入大殿正是急急赶到的慕容斐身后跟着的则是桓澜与白芷薇。“她不是慕容贞露剑童和殿监都被他们用隐蛛丝制住了。”慕容斐站定说道但最后一个字却吞入口中变成惊讶的一声低叫盯着横尸殿上的司徒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假慕容贞露得意笑地道:“不错现下这些剑童全部被我们制住如果不要他们的性命就上来吧。” 谢尚听说过隐蛛丝知道那是质比金刚的一种妖物一时忌惮只好按剑不怒视着假慕容贞露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过结。” 假慕容贞露说:“我们赤玉宫和谢掌门倒是没过结只不过谢掌门如今是蜀山和整个武林的第一人我们想用谢掌门的血祭旗迎接魔王殿下重临人界和魔血百年后觉醒。”她说完这话蜀山众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谢尚怒斥道:“胡说华璇那妖孽的魔血早就被我开山始祖以术法镇住。 假慕容贞露仰天狂笑道:“谢掌门你这话骗谁啊。王凛的力量也不过就能维系百年。如今百年已过他地转世仍未出现。蜀山的各处结界早就不再是当年他所布下。御剑堂的结界就是阁下所布对不对?结实到还是结实只不过还是能被攻破这要是早先王凛布下地那个哪能让在下这么容易就得手?” 此话一出一殿哗然。谢尚眼见着事情已经掩盖不住当即问道:“你们要怎样才能放了这些剑童?” 假慕容贞露说:“千算万算算不到还有个送死鬼不过好歹是位宗主也算勉强交差。请诸位记清楚了今日魔王殿下昨日寿辰今日开始我们魔门和蜀山就要重新真刀真枪台面上见了。至于这些剑童我们倒是不想伤害就看你们是否听话了。” 众人此时都已听得明白。原来这些魔宫中人此来不但是要刺杀蜀山掌门更是要当面羞辱蜀山投下战书。心中俱是怒火中烧这才从方才知道堕天力量已尽。转世又未出现的震惊中回转过来。只听人群中有人喝道:“你们这些妖孽。休要拿剑童威胁我们你们杀了我司徒宗主。还想活着离开蜀山么。”“掌门休要心存妇人之仁投鼠忌器。这些孩子要是黄泉有知也会因为成全了蜀山大义而含笑酒泉地。”又一个声音说道。 谢尚冰锋似的目光扫过这些说话之人对假慕容贞露问道:“说你的条件。” 假慕容贞露笑笑道:“果然是掌门啊和这些人就是见识不同。我知道你的御剑飞行厉害所以呢我要带着这些剑童退出蜀山二十里你只可以让两个蜀山弟子跟随到了地方我们撤去隐蛛丝这些小孩自然就清醒了也不会有任何遗害留在他们身上。”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不凭什么你不答应这条件这些孩子就能安全?” 谢尚权衡沉思良久道:“好答应你。不过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此仇此辱他日我蜀山定将双倍奉还。” 这天无量峰上生的事情唐谧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天她和张尉本要往山上赶去不想没走多远便因为两人身体还不能适应刚刚进入地妖物而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被顾青城找到时候已经几乎丧失了意识。后来几天两人身体固有的防卫机制开始强烈地排斥进入的异物连续数日高烧不退。 唐谧在昏昏沉沉中仿佛回到自己小时候烧四十度躺在医院里点滴扎针头的手随着药水一点点滴入而变得越来越冰冷妈妈便把手垫在她的手下那手掌温热的温度传过来如绵密的春雨渗入身体。于是她艰难地开口低语:“我想你很想你啊。”恍惚间那只握着她的手忽地握紧仿佛要攥碎骨头她疼得“啊”地叫了一声睁开眼看见顾青城还未掩饰干净的面孔她迷迷糊糊地想:那人啊慌乱个什么? 她这样持续高烧了三天张尉则因为比她身体里地隐蛛丝多足足烧了七天方退。退烧后顾青城和莫七伤就开始着手给他们驱除妖物又是泡药浴又是坐术法阵各种名堂的东西搞了一圈妖物的确驱出来不少但是顾青城始终担心还未干净。有一次他弄了一天也没有再从唐谧体内驱出一条隐蛛丝少有地起脾气来冲唐谧骂道:“你脑瓜子坏掉了么这种东西进去了能那么容易出来么万一有一条没清干净以后你这一辈子怎么办?” 唐谧吐了吐舌头问:“当时顾不了那许多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极了可是又能如何呢?” 顾青城看着她神色有刹那飘忽转而口气清淡地问:“唐谧那你只好一辈子在我身边了我总是有法子抑制住那些妖物愿意么?她心上一紧低下头惶惑不已。为什么在自己几乎已经认定了他就是魔宫中人的时候会遇上这样地事呢?她想。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忧伤。 顾青城见她低头不语仍旧用那淡淡地口气说:“不过我年长你这么多。总是要先你而去的到时候你怎么办呢。这样。我还是教你二人一套心法你们每天练一遍就算体内地妖物没有除尽也会被抑制住。” 她说:“好。”松了口气抬眼看见顾青城飘开的眼睛。恍然觉得失去了什么心也黯淡了下来。 待到唐谧与张尉两人被允许见人重回御剑堂已经到了八月末。唐谧仔仔细细听完白芷薇讲完了八月十六那天生的事情以及慕容斐后来从被救出来地慕容贞露那里得到的十五那夜御剑堂地情形问道:“他们真的说自己是赤玉宫的?” “那时候我们还未赶到不过当时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慕容斐答道。 “哼这些骗子。”唐谧骂道:“他们定是没想到我这个大魔王还呆在这里一句话就漏了马脚。” 白芷薇说:“我以为。他们根本就是想搅乱局面。你知道那些人带着剑童退出二十里一路上遇见那么多行人。江湖上还能不很快知道此事?听说赤玉宫原本是放出话来说此事与他们无关可是江湖上已经认定了就是他们。如今魔王转世重归。魔血觉醒还有堕天大人的力量已尽等等这些传闻弄得人心惶惶。据说江湖正路各道人马都会在司徒宗主葬礼那日齐聚蜀山明着是祭拜。实则是商讨和赤玉宫决一死战。” “那样就上当了啊。”唐谧眉头紧缩不再言语她感到自己掌握地许多线索正在一点点合拢可是关键的什么东西还是没有找到。 “唐谧你说过被杀死的那个人就是咱们可以相信的人那么如今那个人算是谢殿监还是司徒宗主?”张尉在一边问道。 唐谧摇摇头说:“不是那个推断我下得太草率说实话现在我连死人也不相信。” “你什么意思?” 唐谧答道:“在我们家乡有一种东西叫网络很多人一边写故事一边把故事放在网络上面给别人看如果有一天一个人写着写着写不下去了可能就会扔下那写了半截的故事突然消失然后换个马甲写新的故事那些没写完的就和他再无关系了。” 这话听得其他人一头雾水唐谧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如果司徒宗主是有问题的而且他现就要掩盖不住了也可以借着死这件事从这世上消失然后再换个身份从新开始对不对?” 慕容斐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可不是他们几人之中只有司徒宗主最喜欢享受俗世之乐儿女成群自已更是一直在追寻长生之道这么个人能有勇气飞身救人倒是奇怪了。” 唐谧点点头说:“不过也不是没有一时冲动地可能我们现在缺少一些重要的线索要是异宝馆能把关于那宫灯的消息探听出来就好了。另外我仔细想了想我当初说过地那误导我的八件事里有很小地一处我还没有去探究那就是为什么藏书阁会恰巧那时候整理借阅录因而让我看见了穆殿监地记录。” 唐谧来到藏书阁的时候看见祝宁正在伏几写东西“祝司库又在写信么?”唐谧问道。祝宁如今与她亲厚并不避她放下笔说:“是啊最近生事情太多好久没写了。唐谧听说虽然那些夜袭地人没有伤害祝宁他们但是几人都经历了一场恶战伤得不清讨好地问:“师父哪里还不舒服呢我那里有莫殿判给的滋补药给师父送过来吧。” “去净瞎扯。你那些药我还不知道都是熏脑瓜子用的听说你脑袋坏掉了。” 唐谧嘻嘻一笑用寻常聊天的口气问:“师父咱们去年整理借阅录是谁下的命令萧掌门么?” “不是啊每二十年整理一次老规矩了。问这个做什么?”祝宁反问道。 “成文的规矩么?能拿来给我看看么?”唐谧直截了当地问。 祝宁瞪了她一眼俯身到几下去寻找了一会儿递给她一个册子。那册子页是管理御剑堂藏书阁的诸项规矩其中便有每二十年整理一次借阅录这一条往后翻还有每次整理的人都有谁以及其间查出了什么书籍缺失等等这类信息的登记资料最后一次的登记上正是自己和祝宁、欧阳羽三人的名字。 唐谧这边厢没有任何现失望地往回走正遇见迎面而来的白芷薇她急急递上一封信说:“异宝馆来的。”两人抑制不住兴奋当即拆来就看可是信中内容却让人大失所望。那异宝馆主人说自己这多半年来一直在打听宫灯的下落但因为这灯是不起眼的古董最后只能确定这东西是二十三十年前楚国内乱时王陵中流出的物件最后一次有据可查的记录便是二十多年前被人买走了只是这东西不算值钱便没有留下买主的姓名。唐谧在藏书阁一无所获如今再加上这封信两人眼看着所有的线索全部断掉只觉得甚是沮丧唐谧安慰白芷薇道“没事这信还是有很多有用消息的。” “什么有用消息?” “我还说不好你容我再想想清楚。” 这夜唐谧躺在榻上细密地梳理了一遍所有的线索猛地觉了一件事一跃而起叫道:“芷薇也许也许会有一个破绽。” “什么破绽?”白芷薇爬起来睡眼朦胧地问。 “邓方邓方啊。”唐谧叫道:“邓方本来该去比武的可是后来因为脑子混乱就没去成。他没有恢复过来这件事如果是巧合那么就是老天爷在帮那些搞阴谋的人如若是他们也没想到就算这么帮我我还是输给了别人那么他们就必须赶快想办法让邓方不能去华山比武。我记得邓方是那日比武散场一回去就有人说他越来越糊涂了之后一直有咱们殿的剑童看护他所以他们最可能下手的地方就是在他回去的路上。要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突的意外事件他们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安排布置只要他们对邓方下了手就不会像其他事情这样丝毫不留痕迹。走我们快去问邓方那时生过什么对他出手的人不是正主儿也是帮凶。” 邓方大半夜被唐谧从床上纠了下来气哼哼地骂道:“唐谧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姑娘家这都是第几次掀我被子了。” 唐谧没心思和他解释急切地问道:“邓方你仔细想想去年比武之后你在回去路上可遇见什么人或者出了不寻常的事?” “记不清了那时候我脑子糊涂了啊。”邓方嘟囔着。 “刚开始不是还勉强清醒么我求求你仔细想想很重要啊求求你。” 邓方从未见过唐谧这么求人只见那两只大眼睛闪烁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中一软认真想了好久说:“刚出殿门没走多远遇见了司徒宗主他拍拍我说我那场比得漂亮原话可能不大一样大致意思就是如此。” 第二天清晨白芷薇起身的时候现唐谧睁着两支布满血丝的眼睛坐在那里竟是一夜未睡。“想出眉目了?”白芷薇轻声问。 唐谧的精神似乎很好笑一笑说:“还差一些事情要去求证一下如果没错的话白芷薇同志我们要开始准备反击了。” 第三部 四十四 堕天转世、魔王驾临 蜀山派剑宗宗主司徒明的葬礼比这年初御剑堂殿监穆显的还有隆重。如今江湖上早已传开司徒明舍身护救掌门被魔宫所杀之事故此来祭拜的除了蜀山人更有众多敬其勇义的江湖豪侠。虽然尸身会在灵堂停放七天供人祭拜后再下葬但是第一天来的人最为多平日里清幽的气宗无慎峰青虹阁一时挤满了天南地北的各路人马。 灵堂就设在青虹阁正殿所有的窗子上都蒙了厚厚的白布殿内垂着层层白麻帘子光线暗淡烛火摇动倒有三分阴曹地府的样貌。司徒明的灵柩还未盖棺里面的尸体虽然放了月余但因为被药物所护仍然看不出一丝**的迹象肤有光泽面色红润宛如生人。灵柩前摆着一个烧冥纸的大火盆司徒家的三子一女披麻戴孝分跪两侧最小的司徒慎早已哭肿了眼睛机械地把手中冥纸一张张丢近火盆。殿内左右两侧跪着一众气宗弟子谢尚和顾青城则以长辈的身份主持局面。殿门大开门外是排队等候入殿祭拜的众人。 最先入殿祭拜的是清源寺主持玄智方丈就在那眉须皆白的老者接过司徒慎递上的冥纸投入火盆的刹那火苗子猛地蹿起三尺来高燎向他的胡子。玄慧本能地向后滑了半步避火只听身后殿门外等候的其他僧众担心地喊道:“方丈!”他本想回身告诉众人不妨事却被眼前的奇景震住一是不能言语。 只见在熊熊的烈火中间一个男子的身形忽现渐渐眉目便可以看清楚。那形貌竟与每年天寿日祭拜时蜀山挂出王凛一模一样。殿中的蜀山众人见了更是忍不住低声惊呼引得殿外众人也涌向门口。欲看看究竟生了什么。 那火愈加烧得猛烈火中王凛地身形暴长到一人高。手持长剑舞了起来大约舞了盏茶功夫火势变小他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刚才一直屏息观看的众人这才舒了口气。然而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见灵柩内司徒明一声长叹接着便见他缓缓坐了起来眼中精光内敛神情威严地说:“凛于天地六道徘徊数日今日守诺而归。” 青虹阁内有刹那地寂静仿佛时间凝滞不前而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一声:“蜀山弟子跪迎堕天大人转世。”话音一落一众蜀山弟子这才恍然醒悟。齐齐跪下。堵在门口的人中有好事者转脸便向殿外众多探着头等消息地人喊道:“是堕天大人堕天大人转世了。”殿外顿时喧哗起来随即有人就喊:“跪下。蜀山弟子跪下恭迎堕天大人转世..”那些等着祭拜的剑宗和术宗弟子。以及御剑堂的剑童们瞬间又哗啦啦跪倒了一片。这时候又有人喊:“堕天大人是武林正道的统领。咱们万众一心齐抗邪魔。都应该以大礼恭迎他老人家转世。”说罢便有人带头跪了这一跪带动了殿外诸人纷纷跪下前一瞬还有些纷乱的局面转眼安静下来数百人深跪不起头与脊背构成虔诚地弧线犹如迎接至尊的神佛临世。 司徒明神色平和地看了一眼仍旧站立不动的顾青城和谢尚顾青城眉头一蹙眼中犹疑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撩衣襟跪了下来。谢尚看着司徒明只觉得这人的气度和往日平和的模样的确是颇有不同可又觉得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堕天转世时他未在现场当时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是听说而已但无论如何现下的局面是整个蜀山和江湖正道都因为魔王重现和魔血复苏这事搞得人心惶惶迫切需要一个神一般的人物去统领全局他想到这里虽然觉得给样貌如司徒明的男子跪下很是别扭还是一咬牙双膝一弯准备跪下去。 就在这时候只听殿门口有一个清脆地少女之声响起:“谢殿监莫跪这人是个大骗子。” 这声音不是很高但是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中已经可以使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剑童手提一盏小宫灯站在门口她脸色粉嫩眼睛灵动还带着几分稚子地娇憨之气见众人望着她也不惊慌一步步走到殿内的火盆面前指着数尺开外地司徒明又说了一遍:“这人是个大骗子。” “唐谧你胡说什么。”一旁地司徒慎怒道。 唐谧瞥了他一眼转身对众人说:“大家且听我讲完看看我是不是胡说。”她说着点着了手中的宫灯转眼灯中便出现了一个翩翩起舞地女子。待那女子舞了一会儿她熄掉灯中的烛火笑咪咪地看着众人说:“此物是我蜀山开山师祖堕天大人所制我原以为是个很高深莫测的玩意儿不想我恰巧有一位师兄对这些机巧之术极为精通大家可愿意听他讲讲。” 此话一出司徒明刚才还强作镇定的神色已经变了他喝道:“如今蜀山弟子都是如此目无尊长么给我拿下。” 谢尚立时说:“让她说完。”这一句话声音低沉却极其威严四下欲要动手的人顿时退了回去。 唐谧朝殿门外招了招手一个身穿术宗的袍服的瘦高少年走了进来冲殿内诸位尊长施礼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在下欧阳羽求学于术宗祝司库门下。这灯在下已经琢磨数日虽然不一定可以做出完全一样的但是想让火中出现人舞动的法子已经想出来了而且火光越大人形就越大。至于如何让火光暴长的法子就太多了最简单就是涂些磷粉在冥纸上。” 谢尚凝眉问道:“这么说你们是说刚才堕天大人的影像是假造的喽可有凭据。” 唐谧道:“有。不管用什么方法造影必须要用一种东海巨鲸身上提炼出来的蜡质我们现在翻翻火盆。看看这些灰烬中是否有融蜡。”说罢她把未霜伸入火盆在纸灰中拨拉了几下果然挑出一块还未完全凝结的东西。那软塌塌地半固体上沾着许多纸灰却仍然可以认出是蜡质。唐谧剑挑着蜡。对司徒明笑了笑说:“司徒宗主做得漂亮只可惜这巨鲸已经有百年没有被人捕到世上早就找不到这种鲸蜡。所以你只好截取我手上这灯中的一段蜡烛来用若不是我见这蜡烛少得如此多还真是很难猜测司徒宗主的意图呢。” 司徒明见状知道唯有抵死不认面色不变地说:“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那么司徒宗主可否明白自己为何会死而复生呢?”唐谧笑问将左手抵在左边胸口上转头对众人说:“不错司徒宗主中地那一剑是刺穿了心脏的位置。不但谢殿监、莫殿判还有其他人都看过这可做不得假。但是你们可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地心脏都在左边大概一万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心在右侧。”这话听得众人一片哗然。唐谧知道这里的解剖学不达又没有x光。这话恐怕没人相信便说:“不如请莫殿判或者任何一个人来摸摸司徒宗主的胸口。当然前提是要让谢殿监先扣住司徒宗主的脉门不让他使用内力。要知道司徒宗主内力修为精深即可以先用内力逼出大量鲜血造成心脏受伤才有的流血量又可以用龟息心法让身体处于几乎是死亡地状态。” 唐谧的话点到这里司徒明知道已没有任何可以再辩驳的余地心中一狠道:“不错我是耍了花样可是那都是为了除掉你这个妖女。”说道此处他一指唐谧咬着牙根说:“这个妖女就是魔王华璇的转世。” 唐谧心中一惊转而怒道:“你血口喷人。” 司徒明冷笑着说:“好我也给你看个凭据本来这是我想在成为堕天大人继任之后献给诸位武林正道的一份礼物现在只好早些拿出来了。慎儿把我的那支檀木盒子取来。” 未几司徒慎取来了盒子司徒明打开来取出了一枚比拳头略小的琉璃球球中装着半满的红色液体。他举起来向谢尚问道:“谢掌门这个你可认得是做什么用的?” 谢尚知道那是唯有自己可以打开地剑室中所藏的“血影琉璃”但据说已经全部被一个叫李三的仆役毁坏了便说:“这是堕天大人留下地血影琉璃通过它可以看出来谁身上有魔血可是应该已经全部在意外中毁坏了。” 司徒明说:“不错正是血影琉璃这唯一一颗没有被毁掉的就在我手里。这血影琉璃是堕天大人将华旋自己地血液兑入各种药液施以术法而成如若谁地体内有华旋的魔血在它地光照之下身上便会呈现血管的痕迹体内华旋的血越多血管的痕迹就越清晰。如今请诸位看看这个妖女吧。”说完司徒明拿着那血影琉璃走到殿门外的阳光里。 在秋日明丽的阳光之下这拳头大的红色圆珠向四周散出犹如潮汐一样的浅淡红光一点点淹没了殿内殿外的每一个人。人们浸没在淡薄如雾的红光中现自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再把目光投向那站在大殿内的少女却见她身体所有裸露在外的部分都几乎变成了透明状唯有殷红而狰狞的血管遍布面孔、脖颈和手部颜色鲜艳如赤色的珊瑚。 唐谧抬起手看着在红光中自己清晰异常的血管一时脑子转不过弯儿来。她已经推测出司徒明的诡计找出了可以一举击溃他的证据唯独料他不到他还有这一招。 “魔王她就是魔王转世。”“抓住那个妖女。”纷乱的声音响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是谁?唐谧看着双手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在心底迷惘地问着自己。蓦地她脑海中跃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白光一闪之后红色的血滴子坠向了黑夜。 小绿猴那只小绿猴她似乎有点明白过来正待想解释却被人拦腰抱起抬头一看已在顾青城怀里。 “别怕有我在。”他说将剑抛向空中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带着唐谧御剑而起飞上了蓝天。 呵呵下一章是大结局万岁万岁!!!!!!! 第三部 四十五 弱小者的反击 大家久等了因为完结章是平时3----张的字数所以才写完。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大家看完了本书没啥可追的推荐去看《斯诺利亚传说》书号42987清新的公主冒险严谨的西幻。 唐谧的脑袋仍然处在一片混乱之中她从高空中往下瞟了一眼烟火缭绕人头攒动的青虹阁已经被撇在了远处。想来那里此时的局面一定混乱无比气宗宗主携魔王逃跑恐怕这世上找不出哪件比这个更耸动和令人震惊的事情了。她这样一想用力挣了一下环住自己腰部的那双手道:“你让我回去我不是魔王转世我能说清楚有人陷害我如今我要是跑了就讲不清楚了。” “怎么又说这话了不是在佟敖他们那里已经认了么。”顾青城笑问仿佛在同斗气的小孩儿说话。 唐谧就算早料想到顾青城的身份还是心中一沉说:“我那时候是为了能活命还有不要祸及我的朋友才那么说的完全是权宜之计。顾宫主我无意与你们赤玉宫为难但是你也别让我在蜀山混不下去可好?你放我自己回去我总有办法澄清真相如果是被追兵抓回去的反倒被动也于你不利。” 顾青城温和而镇静地说:“追兵倒是不怕蜀山这驾飞剑的功夫能赶上我的只有谢尚一人此时恐怕他正焦头烂额不知所措呢谢尚武功虽高却不善于应付复杂局面。更缺乏解开千头万绪的耐心这一回够他头疼的。”说到此处他叹了口气。转而问道:“陛下还是未曾想起来么?” 唐谧不知哪里生出一股怨气只觉得身后之人不顾性命也好。耐心温言也好都并不是为了自己冲口而出道:“我不是魔王转世难道还没讲明白么。华旋自己都不相信有转世一说就连王凛最后也寻求其它地办法来维系力量。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顾青城却并不生气说:“取回王上的一件东西王上也许就会想起来了。” 唐谧这才现两人已经到了“断背山”上空正快地冲向山下的黑雾谷忙问道:“去什么地方?” “避室。” 唐谧心想那时候猜得果然不错华旋地衣冠冢才是避室随口问道:是去取盔甲?” 顾青城环着唐谧的手一紧极力用克制地声音说:“王上感觉到了?那是王上最得意的宝物。” 唐谧心中气结扭头喊道:“究竟怎么说你们才明白呢我不是魔王的转世。我只是去过那里所以才知道如此而已。”可是说完她又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在接近幻海湖底和避室的时候都会产生的奇怪感觉。还有去年在桃花障地幻像中所见情景心中一阵虚。然而。她从心底里极力地排斥自己是华旋转世的这种可能。我就是我。她这样想着赌气地对视着顾青城。 顾青城并不愠恼。宽容的神色仿佛在看闹别扭的小孩什么也不说默念口诀伸手指向挡在眼前的黑雾那雾随即向两边散开避室的灰白圆顶依稀可见。 “不走正门了那里有穷奇把守今日没有准备食物就算是穆显来了那妖物也不会认的。”顾青城说着催动飞剑灵巧地在巨大的枝桠与尖刺中穿梭向避室额圆顶落下去。 “这么说穷奇果然是穆殿监养的?”唐谧问。 “是据说是少年时养地那时他天真地以为可以将其驯服殊不知妖兽就是妖兽只好送到这里守卫避室。过去都是他来饲喂现在只好我们管了。” 唐谧的心突突跳着觉事情和她的猜想开始一点点吻合耐下心来问道:“你让华旋地魂兽引我来这里看殿监饲喂穷奇不怕我出什么意外么?” 顾青城正引剑下落听她这么一问稍一迟疑还是带着唐谧跃上屋顶长臂一挥飞剑凌空回旋反转入鞘这才道:“王上都知道了啊。” 唐谧点头说:“是我知道了你们借刀杀人的计策。避室是迎接堕天转世地地方只有宗主和掌门还有殿监才能来能知道穆殿监何时来来干什么地便只有你和萧掌门、司徒宗主三人而魂兽是华旋的所以这自然是你地安排。但是我不明白你身为赤玉宫主为何不考虑我的安危?” 唐谧这话说得口气寻常不想顾青城却听得极重猛地身子下沉跪在唐谧面前道:“请王上恕罪青城此计有所疏漏没想到王上会被李洌所伤几乎送命但引王上来这里之事确有交代青猿要守护好殿下。后来王上在华山出事我也问过青猿为何没有保护好王上只是它不能人言表达不清但似乎是它还不及出手王上就被李洌所伤而之后救王上的也是它。青城虽然不知为何王上替李洌掩盖但既然王上有此意青城也未曾再去动那少年。如若王上要报一掌之恨青城定于十日内提此子人头来见。” 唐谧听了心中又生疑团如若顾青城此时没有说假话那么灵璧或者说青猿就是在他面前也掩饰可以说人言的能力这又是为什么?魂兽都是靠和魂主心意相通来行动会说话写字本来就是闻所未闻那个可以脱离华旋独立存在的青猿从这些特点来看怎么越看越像个怪物?今日“血影琉璃”之事它到底又为何这样做?这一连串的问题生出来她才现自己几乎解开了大多数谜题唯有这只魂兽仍是想不明白。顾青城见唐谧许久不言语以为她还在分辩自己所说的真假有些焦急地说:“王上请去拿英铁战甲吧。拿到宝物王上也许就会想起我。我等了王上百年怎么会不顾虑王上的安危?” 唐谧来不及去想怎么顾青城可以等上百年已经被带下了屋顶。推门而入室内仍是她曾经看过的模样。不过是空屋内居中放着一副战甲和一面巨大地铜镜。只是这一次她比当年来这里时多学了很多东西也知道更多隐秘重新审视布局再看看地上石板拼接出来的五行图案便有点明白了奥妙。指着镜子喃喃自语般说:“镜子有阴阳两面莫不就是阴阳之心?” 顾青城道:“是的镜有阴阳在血术中被认为是连接两个不同世界地门在正道术法中并不常用到。” 唐谧听了这话觉得脑子轰地一声响强烈地感觉到某些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手扶在黑色地英铁甲上问道:“那么这个呢。这个是什么宝物增加力量的对不对?” 顾青城见她神情异动以为她马上要想起来什么。忙说:“是英铁战甲是王上当年最得意的宝物。穿上此甲战力陡增。王上当年……” 唐谧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自己凝神细想起来。她虽然不曾使用过邪术但是如今她对这些的了解恐怕不比那些邪教中人少在脑海中摆放了一下避室和幻海阵法以及王凛陵墓的位置觉正好形成一个正三角形再把这三处地结构仔细对比了一下心下已经大致明白转向顾青城问道:“那日在御剑堂地宫的静室我听见你们讲述迎接堕天转世的经过那镜中的大火和你可有关系?幻海五个破阵位上出现的小洞你该清楚是从何而来吧?” 顾青城没料到唐谧竟然已经知道了如此多的事情心中既惊讶又有些期盼说“是我十三岁入蜀山在这十二座山峰中寻找了十余年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压制王上转生的秘密并且阻止王凛转世一举击败蜀山完成殿下的霸业。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赶在王凛转世前现了幻海那五行阵和此处还有他的陵寝相互呼应构成一个大阵而这阵应该就是为了王凛转生而准备地破阵之处就在幻海。” 唐谧垂下眼睛面对事铁一般的事实心中难过起来轻声问:“你这十多年一定很辛苦吧怎么回事讲给我听听。” 眼见一直硬撑着的少女忽然柔软下态度顾青城有些始料未及若是她始终这样与他顶着他便觉得心中仿若也有一股心气儿顶在那里即使是面对等待了这么多年地人仍能不卑不亢地从容应对可是这一刹苦甜难辨的心情犹如春水破冰般奔涌而出声音也失了控制有些喑哑地说:“这十多年有个盼头倒是不觉得辛苦只是那被封在炼火炉中地一百年很是煎熬可是每每想到王上说我们这些追随者中必须有人活下去否则百年以后这些耻辱和仇恨终究会被后人淡忘我便忍耐了过来。好在我被封在炉中时每天只得练习王上教受地心法积攒下百年功力这才能在来蜀山后如此短的时间就成为宗主要不是如此也无法接触到他们最核心地秘密。” 唐谧抬眼看了看顾青城见这一向矜持自制的男子有些失态的模样心中酸涩有一瞬间犹豫是不是要再探查下去再问下去残酷的真相就会浮出水面那时候自己是否要告诉这个人呢?可是顿了一顿终是开了口:“炼火炉是什么?” “那是用瑛公主为王上寻找到的可以维系力量不灭的陨石所制瑛公主本希望用它为王上找到可以让**不朽的方法可惜还未试验成功王上便离世了但后来还是造出了此炉人入炉以后将炉半浸于岩浆中百年后方可打开能保持肉身百年不衰青城入炉时是十三岁出炉时仍是当年模样.手机小说站.” “被封百年一定很难熬吧。” 顾青城看见唐谧问这话时眼中现出怜悯之意那是他在百年以前的女子眼中从未见过的神情心中柔暖微微摇头故作轻松地说:“比想象中好。因为在那里面整个人似乎都慢了下来比如在那里眨一下眼睛的时间在这里可以眨十次眼睛。再说还有人每天来陪我说话。” 唐谧忽然话锋一转。道:“这样一百年后你就是一个背景干净的少年。顺利进入蜀山御剑堂再用了十五年地时间成为术宗宗主。这期间你仔细留心观察着蜀山一点点掌握了各种对你有利的事情比如每个人的性格弱点。制度上地漏洞等等这样不论生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因势利导让事情朝你希望的方向展。在地宫放入尸王地是你而设计杀死穆殿监的也是你确切地说穆殿监是被你和萧掌门、司徒宗主共同杀死的。萧掌门负责订出让我有机会去华山的制度你负责让我对穆殿监起疑心而负责与李洌联系和诱导他的则是司徒宗主。对么?” 顾青城对唐谧能讲得这么透彻颇为惊讶问道:“王上如何得知这些?” “别人不提只说你没有在静室揭穿我躲在那里。便已经暴露了身份。地宫地钥匙华旋应该有一把既然你是魔宫的人。自然最有可能在你手里。这样你便能将尸王放进来更不用说你如果是宫主的话。还能调动魔宫的人手在路上引我去桥头村青猿也会听从你的指令。其实我如果早一些认出青猿就是当年在藏书阁偷看我的人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上它的当。那时候它去藏书阁做什么?是不是因为之前我们打伤了尸王你害怕出事叫他去撕掉相关书籍?” 顾青城略一沉吟说:“正是我见了尸王的伤口担心伤它的人去藏书阁查找杀它地办法才那么做的。要是青猿把书能拿出来就好了但是你们恰巧来它没有时间找出解开护书结界的办法无法把书拿出藏书阁这才忍着结界之火地灼烧强行撕掉了书页。想来这样让你们看见被撕的书籍反倒让你们生疑了。尸王地事原是因为它地力量这百多年来一直被抑制住直到王凛转世失败之后才开始恢复将它放在幻海也是为了复原得更快些。那时候司徒明告诉了我穆晃图谋血影琉璃的计策我便将它放入地宫让它伺机除去这个赤玉宫地眼中钉肉中刺。”但是你没想到穆宗主放弃了夺掌门的计划而他后来入地宫的时候穆殿监也在那里既然穆殿监见过了尸王必然会起疑心若是一路查下去难保不查出来些什么你于是就顺水推舟又设计了他。”唐谧说到这里神色不自觉地显出怒意。 顾青城会错了意以为唐谧是气愤他也利用的自己急急解释道:“王上恕罪我之所以那么做一来是因为觉得此事不会伤及王上二来是我一直不敢确信王上的身份。要知道王上是出现在王凛转世的阵中那时我见到的只是一个不着片缕左肩受伤的小女孩。照理说既然是在王凛转世的阵中见到我应该立时除掉这来路不明的小孩但是那斜劈左肩的伤口让我下不去手它实在是太像当年王上自劈左臂的伤口。王上当年曾指着那鲜血如注的伤口对我说你要记住我的伤我的恨我的耻辱。此言此景青城百年来未敢有一日忘记。” 唐谧听到此处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抢步上前抓住顾青城的手说:“你把捡到我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仔细说一遍。” 顾青城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却不敢违命犹豫片刻道:“我在王凛幻海的阵中放入了五颗破阵的陨铁珠等到我们五人按照他的遗信来到这避室动五行阵后只见镜中人影模糊之后就是爆炸与熊熊火光之后便是一片漆黑而王凛的转世也并未出现。之后我回到幻海想去取走陨铁珠却觉它们已然融化并把地烧出五个洞来。这与我所预料的结果有所差异加之我也并未看见王凛的转世死在眼前不敢轻易触碰这些小洞唯恐有所差池前功尽弃。数日之后我再去幻海查看便看见王上昏在湖边。周身被淡黄的光晕笼罩。那光是保护王上的力量我施出全力才将之破除。至于王上为何会在那里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王凛在世时与王上之间的事本来我等就不全部知情何况他地阵法深奥精妙。我自知不能窥其全部故此任何意外生也不算出乎意料。但自那以后幻海大阵的一草一木我都不敢改动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如今只要王上取回英铁战甲想起往事。也许可以亲自去幻海一探或可知道因由。” 唐谧听了几乎已经可以看见那个破茧欲出的真相面对事实地最后一块碎片心中竟生出畏怯犹豫再三终是鼓起勇气道:“我是有些事情记不得了但是那次在桃花障中我陷入幻像。在那种好似自我催眠一样的情形下我看见一些旧事。我本以为那和陷入其它幻象时一样看到地不过是虚妄的幻影。可是如今想来也许那次所见是心底潜藏的记忆。”说到此处。她转身用手轻轻摩挲那巨大的铜镜。道:“我总觉得这面镜子就是连接往事的大门。你能否在此处让我陷入类似桃花障那样地幻觉中也许这次我会看见那些忘记的过去。” 顾青城虽然不明白什么叫自我催眠但知道桃花障与一般的幻术的不同之处在于那是唤起被迷惑之人心中虚像的术法而并非施术之人制造一个幻境把别人困在其中所以当时唐谧所见必是藏于脑海深处的记忆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喜悦当下应道:“好虽然此时节没有桃花但是以我之力类似的事情也能办到。” 彼时九月天气秋色乍现山中清凉顾青城在施术之后凝立在唐谧身后三步之外看着对镜伫立的红衣少女仿若也深陷幻象回到当年时光。那时的女子与这少女有截然不同地容貌长身立于一人高的铜镜之前身穿玄色秀金红云纹的王服两臂伸开任宫人为她整理。她并不回身只是从镜中模糊地影像中看了看跪地的十多个十来岁男童口气随意地说:“见过了难为他们找来这么多头脸齐整地孩子带去殿上候着。” 他不想与王地初次见面连正脸也未曾看见心中有些失望。在离去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子鲁莽之勇扭头回望过去正对上一付春山秋水般地眉眼纵是十岁的顽童心下也是一突。玄衣的王者看见未曾应旨便抬头看向自己的少年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大殿上一班少年列队一于王座之下两边是执圭而立的臣子。王唇角勾笑意图不明地说:“给他们每人一把剑。”他们在来之前已经被专人悉心教导王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干净整洁的男子知道她笑的时候便要提了小心于是心中都有些忐忑要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些教导自己的人所说也不尽然。 王缓步走下御座来到十来个持剑少年的面前命令道:“向孤出剑。”少年们一愣没有人动他一犹豫第一个拔出剑这才带动了其它人剑离鞘半寸便被击飞十来把长剑落在地上有节奏地叮当脆响而王已转身手中却无剑。 她坐回御座面无表情地看着众臣道:“这些孩子就算再教导五六年能与孤匹敌么?说什么让孤教导一队自己的亲卫军到底何意?站出来讲明白。” 殿下一片死寂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须皆白的老臣颤巍巍躬身出列道:“王上既然不愿意大婚子嗣却总是该有的。既然寻常男子王上看不入眼那何不亲自教导一个满意的出来。这些孩子身家清白心纯质朴三五年后必是芝兰玉树之才常伴左右也是人生美事。” 后来他才知道王的婚嫁和子嗣之事几乎已经成为朝堂最令人头痛的事情在这件事之前臣子们已经想了无数办法上了百本奏折。但那时候模糊明白些人事的少年只想着赶快逃走而王遣走了其他几人唯独留下他那个先拔剑的少年。 王只是在闲暇时以教导他来打时间并未存着任何心思她何尝没有自己的男人。只不过不愿意为他们生育。只有一次她私下对他说:“我希望从我腹中出来的小孩子会像一个人有他那样的眉目只是终此一生也无此可能。故此还不如不生。我创造地东西结束在我手里也是很好。”那时的王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站在宫城的最高处俯瞰这世上最繁华地都市。极远处的江水开阔千帆万舸穿梭其上匆匆如时光之流逝。 少年忽而觉得伤感竟是鼓不起勇气去问那人是谁。 顾青城见唐谧站立不动在幻境中徘徊良久也未醒来。心中觉得不安伸出双指点在她地眉心默念口诀进入了她的幻象中。 幻象竟是百余年前赵宫被攻破时的情景血色的暴雨从天而降砸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战甲上满是血污的王又一次站在宫城地最高处左臂已失右手捂住左肩的伤口笑得张狂如胜者。宫殿下仰望她的银甲男子脸色悲戚嘶声道:“对不起。原谅我。” 年少的自己在这时候提剑赶来扶住王遥遥欲坠的身体。她身穿铠甲的身子太重少年一个踉跄方才站稳。现手中已经有了把缺齿梳子样的东西。“这是蜀山地宫的钥匙也许有用。”她说。手指向那鲜血汩汩涌出的伤口。“要记住我地的伤我的恨。我地耻辱。” 银甲的男子这时候已来到他们身边少年挺剑想要护住王还未出手长剑已被击飞人仰面飞出去血雨灌入口中在喉间留下刻骨地疼痛。银甲地男子抱起王奄奄一息的身体转头对满面恨意地少年说:“想报仇的话你要更强大。那是少年第一次看见那传说中天人一般的男子也是第一此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拿不起复仇之剑的手在血水中颤抖。 顾青城闭上眼睛不愿去看这一幕这十余年来每年对着那银甲男子跪祭的时候他喉间便会疼痛那里自然没有伤口可是血肉关于痛的记忆却是如此深切真实恍如那日的血雨又在灼烧。待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前已是完全陌生的异世界面前神色惊慌的女子俨然就是唐谧长大以后的模样。只见唐谧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她急转回身盯着身后错愕了一瞬才醒悟过来冲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熊熊的烈火伴着气浪将她一下子推倒她翻身爬起来要再往火海里冲却看见两个身上冒火的人也在冲向她那两个人尖叫着挣扎着身上的毛和肌肤在火焰中被烧得滋滋作响。 “谧谧快跑快跑。”在烈火中挣扎的人嚎叫着。 “爸爸妈妈。”唐谧喊着试图去帮助他们忽然又是一声爆炸的响起气浪袭来将她掀翻撞在一面落地镜上镜面四分五裂砸下来明晃晃的一大片玻璃如闸刀一样切入了她的左肩。 就在这个时候顾青城觉得身后有掌风袭来回身想去挡又担心唐谧陷入如此惨痛的幻象中无法自己脱身一个犹豫还是先施出术法破掉幻象。此时再要去挡那击来的一掌已然来不及了他唯有侧过身用肩左膀硬生生抗了这一掌细微的骨头碎裂之声响起他知道左肩胛骨大约是碎了却也顾不得那些右手以全部功力击出重击在偷袭者的当胸。 顾青城和偷袭者各向后退了两三步方才站稳只听顾青城低叫了声:“青猿怎么是你。” 青猿刚要张嘴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双唇翕合好久才说:“原来你一支隐藏实力。” 顾青城本已大吃一惊见青猿能说人言更是诧异到了极点问道:“你到底是不是青猿?” “不是我是小安。”青猿答到。 顾青城回想了片刻不确定地问:“你是那个被抓来和青猿合体的小内侍?这怎么可能你应该在合体以后就丧失掉意识了。” 青猿恨恨地说:“不错魔王搞的所有怪物都在人妖合体的时候丧失了人的意识唯有我因为是和魂兽合体而保有了意识。其实刚开始那些年这青猿的意识一直想要侵吞我地。可是每每想到被华旋强行变成怪物生不如死的痛苦我就挺了过来。这一百多年里。我和青猿的意识在一点点地互相折磨都想侵吞掉对方。完全占据这个躯壳最后是我赢了虽然这耗费了一百多年可是我赢了。” “这就是华旋魂兽不消失地秘密?”说这话的是唐谧。她站在铜镜前满面泪痕神智却已经清醒了。 “是地华旋眼看兵败心有不甘想要复仇又没有勇气忍辱偷生希望有人替她报仇雪恨有害怕这仇恨终究会随着时间被淡忘便叫出了自己完全忠诚于自己的魂兽青猿。她一直在研习**永存的邪术又曾经把数万兵将与妖物合体为杀人恩不眨眼的妖怪。这点小事本难不倒她可是当时的赵宫已经树倒猢狲散忠于她地人也不知在何处御敌。她就顺手抓了我。我小安。熙庆殿内唯一一个没有偷偷逃走的内侍。这就是我得到的报偿啊。”青猿说到这里心中激动。口中突出一堆血沫子大口喘气良久才接着说:“可惜华旋永远不会知道了她留下来复仇的种子毁掉了她复仇的大业。”说完青猿完全不顾内伤放肆地大笑起来。 顾青城听得心头一紧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青猿指着唐谧道:“你问她她如今应该都知道了她根本就不是魔王转世。” 顾青城脸色立时变得煞白转向唐谧那不置信的神色让唐谧觉得心中一痛她深吸一口气道:“是的刚才我已经找到了我丢失的记忆我不是华旋转世而你是杀了我父母的凶手。” 话音落下避室内一片寂静突然青猿狂笑起来道:“是地我一直就知道从我第一次在藏书阁看到她就知道那时候这身体里青猿的意识还残存一线能够感觉到她根本不是自己的魂主。是我故意告诉你们她给我地感觉不一般我就是要看你们布置了那么久最后白白辛苦全部毁掉。” “所以你用我的血去做了一个血影琉璃那术法在你给我们地《六道全书通要》中有记载以一人之血做血影琉璃唯其血脉子嗣可显于琉璃光下。王凛以华旋血做地那些都被毁了你用我的血做一个新地自然只能照出我来。给司徒明献计的恐怕也是你你让他成为堕天转世后马上在众人面前拿出血影琉璃把我当作真的魔王抓出来同时也可以逼出顾总主对不对?”唐谧厉声喝问道。 然而不等青猿答话顾青城便凄声道:“胡说八道我不相信那伤疤是怎么回事?你脑海中的赵宫是怎么回事?” 唐谧叹了口气说:“伤疤是镜子留下的刚才你已经看到至于脑海中的赵宫那是因为我残存了一点王凛记忆。也正是因为那残存的记忆让我对幻海和这里有莫名的感觉。” “你是说你是王凛的转世?”顾青城的声音几近嘶哑。 “不是我不是王凛的转世我就是我。”唐谧说到这里身型一矮蹲在地上手指沾着青猿落在地上的血水画了一个幻海与避室和陵寝之间的位置图道:“这是你知道的阵型可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就是湖底这里还叠加了一个这样的五行阵以五妖兽镇住华旋的尸身。单看幻海这阵那是吸取与华旋有关的所有力量的阵法这就是为什么尸王或者其它妖兽在王凛去世百年里都很衰弱它们的力量都被这阵法源源不断地吸取化作维持蜀山结界的力量这也是王凛死后力量仍然维持的关键。但是现在你把这阵型全面来看你看这个完整的大阵是什么?”唐谧说完抬眼去看顾倾城她知道顾青城比她更精通阵法虽然这是一个邪术的阵法但应该能猜得出来。 顾青城怔怔盯着那血水的痕迹半晌忽然用平静至极的声音说:“是六界禁术。” “是的王凛最后的时刻因为找不到轮回存在的凭据无法相信能够在阵法的力量消退前重回蜀山于是使用了六界禁术。在他死之前在陵寝中打开时空地缺口把魂魄送入异世界的一个**中沉睡。而我就是机缘巧合下被寄居的那个身体。当这个世界百年以后再由你们在此地动五行阵。重新打开那个时空把我由这镜门中带回沉睡在我体内地王凛魂魄就会苏醒占据我的身体这就是堕天转世地真相。” 顾青城此时已经完全镇静下来。问道:“为什么我破了阵法却没有杀死你?莫不是破阵么有成功” “不你成功了所以我父母才死在火中之后本应该是我。可是天不助你啊就在你们在此处动五行阵的时候张尉带着世上致强的防御宝物沉荻进入了幻海的阵中破坏了整个的布局还保护我穿越了两个世界。并活了下来之所以你过了几天才现我那是因为穿越不同地世界也是要耗费掉时间。不是一眨眼就到了另外一边。”唐谧说到这里看看自己少女的身体。继续道:“至于我为何变小了。这就很难解释在我那个世界有一种理论。若想穿越时空必须过光而过光也许就会生时间倒流人就会越来越年轻不过这只是一种说法而已。但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你破阵的力量毁掉了王凛的魂魄也伤害了我才让我变小了十多岁但因为沉荻的保护我没有死掉。” 唐谧解释完一切看向顾青城觉他似乎瞬间衰老了下去眼底是沉寂的灰色犹如死去的亡魂。而她只觉得疲累摔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只有青猿低声嗤笑道:“好好我挣扎了百多年总算看见了想要的结局。奉劝你们最后一句如果你们还想活下去就想办法快走若是觉得人生无趣就再多等一时半刻我已经告诉司徒明你们必会来这里。” 青猿说完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去顾青城突然开口说:“你受了这样地伤也活不了多久。” 青猿没有回头朗声笑道:“活着早已了无生趣不过等今日而已想来当年我在熙庆殿扫地的时候定是想不到可以毁掉魔王的复仇大计哈哈哈哈……” 顾青城看着青猿消失在门外石门轰然紧闭仰天长叹了一声忽然顿悟转头对唐谧说:“对不起你父母那里我是无心地是我们害你卷入这纷杂的世界。” 唐谧摇摇头道:“事情已经如此道歉有什么用我在这里也结识了很重要地人想要去保护地人以及很爱我的人总算不枉此行。在幻象中地时候我初明白了一切的确是恨你的现在却不恨了我明白你也有你的苦况且你已经受到了惩罚。如今想想这样最好所有的恩怨都结束在这里从此再也没有堕天与魔王这里不再是他们的世界了。” 顾青城垂下头避开眼前少女明澈的眼睛道:“还有一件事未明。司徒明贪图世俗之乐最是稀命又一直是受我辖制这一次不知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来。“他为何受你辖制?” 顾青城说:“他追寻养生之道每日耗费的名贵药材甚多账目不清后来又用药上瘾这些证据都被我抓在了手里所以他一直听命于我才会把好友穆晃的计策告诉我又和我合谋杀死穆显。至于萧无极其实也是我们两人合谋挤走的。你记得当年掌门人比武时我对萧无极所用的幻术是莲火么?其实术法中比莲火强的有很多而莲火可以窥探他人的内心只是对高手无用可当时萧无极全力反击心中防御薄弱被我窥到了他与谢尚之间的心中隐秘。我想总有用得上的一天果然穆显死后御剑堂殿监的位子争得不可开交我和司徒明一商量用谢尚来挤走萧无极最好。要知道萧无极那四平八稳的性子很难找到弱点而谢尚虽然武功高但是却不适合当掌门他在这里我更容易掌控整个蜀山我一直不去认你只因原想着是等你记忆恢复时把整个蜀山作为礼物送给你的。” 唐谧勉强地笑笑说:“是送给魔王。不是我。” 顾青城一愣说:“唐谧我也可以送你一个礼物。快站到镜子前面去。唐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还是依言从地上起来走到镜前。顾青城看了看地下的五行阵位走到金位上说:“以我一人的力量加上英铁战甲之功。可以逆行五行阵这样或许可以把你送回去。” 唐谧一听是这个无奈地摇摇头说:“回去有什么用我如今在那里是真的父母双亡无家可归。“不我想逆溯时光应该可以送回那爆炸生之前你父母健在地时候这不会改变我们的世界。但是你的世界会不一样去吧我把他们还给你。”顾青城说完。也不管唐谧是否愿意闭上眼睛自行开始运功。 唐谧心中一阵兴奋。看见那铜镜上开始出现铜板大小地一个光晕。然后一点点向外扩散开去。此时忽听避室门吱呀一响原来是司徒明带着笑容迈步走了进来。 顾青城正在全力运功。已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唐谧惊得拔剑想要护过去才觉那镜面上正在扩大地光晕竟然出强大的吸力让自己半步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她冲司徒明喝道。 “我要把魔王和蜀山的奸细抓回去。小丫头你这次害我不轻。不过如果能把你们带回去我便有了回旋的余地至多算是想除掉你们心切鬼迷心窍走了歪路总能得到谅解。”司徒明说着走向闭目运功的顾青城…… “你不怕顾宗主把你和他地事情讲出去么。” “怕所以只要你们的人头就够了。“为什么这么做你是为了摆脱顾宗主的辖制?”唐谧问心想要尽量拖住时间。 “不其实此时也不怕告诉你我另有听命的主人和顾青城不过是互相利用。” 唐谧心下大惊以她了解如此至多却不知道这司徒明的主人是谁当下说:“你主人是谁他想做什么?” 司徒明笑道:“你不是很聪明么给你一些提示他在这里有很多朋友自愿给他讲这里的情形;他在这里修习时和顾青城一样仔仔细细观察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顾青城的目标是毁了蜀山而他的目标是掌握蜀山掌握天下;另外魔王擅于把人与妖结合这个他也在尝试想来你已经见过了他常说自己或许就是魔血地继承者但是他不需要一个转世的魔 当这些线索开始聚合的时候唐谧觉得血液霎时凝聚在了一起轻轻吐出两个字:“魏王桓沧。” 司徒明未曾想到唐谧如此快就猜处来停住脚步讶异地问:“怎么猜到地?” “桓沧以交友慷慨为世人称道曾于蜀山修习他亲口说过这里还有很多好友比如祝司库就常和他通信。而我在藏书阁看过整理记录二十年前整理那里的就是他所以借刀杀人地计策与其说是你和顾宗主想出不如说是魏王桓沧和顾宗主想出。还有他和我一样看过华旋与华瑛探讨怎么延长**生命人借妖身这样地书信很有可能受到启另辟门路。”唐谧说到这里感觉到身后的吸力大增几乎站立不稳知道离开地时间将至急切地问:“你掌握了蜀山要怎么样?” “看魏王的意思喽也许都变成玄蜂那样的半人半妖想来白芷薇、慕容他们变成半人半妖要比玄蜂、玉羊有用得多。”司徒明说完不再理她径自走向顾青城。 “顾宗主小心。”唐谧声嘶力竭地叫道几乎是与此同时顾青城睁开眼睛喝道:“唐谧门完全打开了快走这世界再不关你的事。” 唐谧不知道哪里生出了一股决绝的勇气抬手按下了腕上如意钩的机括。银色的飞钩射向司徒明他正袭向顾青城全无防备顿时被牢牢困住唐谧再一按机括钩上的绳索迅收回将司徒明拉向自己。 司徒明一见施出千金坠的功夫想要抗拒顾青城也大声说:“松开他我的力量无法把你们两个安全送走。” “那就试试运气吧。”唐谧说完被巨大的吸力卷入了镜中的光芒里。 她在坠向时光彼端的刹那看见银色的绳索牵着司徒明也坠落而下终于放了心想起那些自己爱的朋友似乎可以看见他们未来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的模样不觉便微笑了起来。而我回家了她这样想着安心地闭上眼睛和司徒明一起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 (第三部完结《蜀青》全文完结) 后记、续集、出版及其它 感谢大家这么多月的陪伴还有起点女频给钩子提供的宽松写作环境。为了赶进度第三部虽然砍掉了不少枝节行文也做了紧凑的处理但是保留的主线仍然是认真完成的结尾也不是草率了结写完钩子总算舒了口气。 想快些完结的主要原因是钩子是第一批pk上架的其实那时候比较糊涂啥都不知道也没有准备存稿现写现的压力很大经常两三天不能更新觉得这样对不住包月的各位尽快完结较好。虽然看文的大多数不是为了本文包月但即使只有几位是专门也觉得应该更新稳定才好所以下次文会先做好准备存些稿预备各种突状况。 这是钩子第一次写完一本小说作为一个新人谢谢大家的支持讨论区会置顶一个专门的意见贴收集大家的意见和对续集的想法。因为这个结尾其实是一个基本完善的结尾没有续集其实也可以所以想听听大家想看什么续集来决定是否写续集和写什么。 很多人都问出版的事情一直没有签书商的原因是由于《蜀青》是《今古传奇武侠版》这本杂志的约稿所以纸媒体的权是杂志的在杂志未稿之前是不能出书的。因为杂志从审稿到稿的过程时间很长所以《蜀青》第一部应该是今年才会刊出这之后钩子会看看出书的可能。 为了赶连载进度《蜀青》砍掉不少东西如果出书的话一定会补回来这些内容做一些比较大的调整另外为了快点写钩子也省略了很多打斗的武戏致使慕容真露等很多人都没有没有显示一下功夫以后也会补上。 另外《蜀青》也有希望能制作出优秀国产动画的团队在进行动画改编因为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只是迈出第一步钩子也不知道动画何时能和大家见面到时候动画内容和片名应该都有很大改变有消息钩子会在这里。 最后讲讲钩子后续的写作计划因为不是快的作者所以新书不会很快出目前已经在酝酿的作品会慢慢写写了新书会在《蜀青》这里通告。这里会不定期出一些《蜀青》番外大家书架有地方可以先不下架。 写《蜀青》只是一个意外却结交了很多好朋友也现自己还是颇能写的真的觉得收获颇多再次感谢大家新书见。 银钩 第六章 抓蛇大冒险 第六章抓蛇大冒险 第六章抓蛇大冒险 到了午饭时,唐谧和白芷薇把张尉打发去确认穆殿监前天晚上的行踪,她们两个则坐在桌旁边吃边聊着。 “芷薇,上午冥想的时候,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头么?”唐谧问。 “没有,怎么了?” “说不清,嗯,以后再说吧。”唐谧下意识地撕着手里的馒头,眼睛一抬,正好看见张尉也拿着一个馒头,边吃边认真地在向别的男剑童打听着什么,便道,“张大头这人还真是听话。” 白芷薇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免就笑了:“你这人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死木头脑筋。亏你还跟他说什么,证人越多就越能证明殿监大人是清白的,你瞧他,看来今日不问满五十个人,是不会罢休的。” 好在张尉实际上并没有白芷薇说的那么死心眼儿,在他自己觉得满意了以后便跑了回来,扬着浓眉,斩钉截铁地说:“跟你们说,肯定不是殿监大人” 这时候,临桌一个听起来有点儿熟悉的大嗓门儿道:“去不去随你,反正今天晚上我一个人也会去的。”唐谧扭头一看,正是和她抢书的司徒慎和豹山。 “我自然要去,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多叫几个人。”豹山答道,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似乎已提前进入了变声期。 “不用,咱们两个就足够了。”司徒慎的语气显得颇为自信。 唐谧不由想起昨天书的事来,便问张尉:“张大头,‘妖螭’是什么东西?”张尉想了想说:“不知道。我只知道‘螭’是无角之龙,可龙是圣兽,不能称之为妖。” 白芷薇听了,一挑眉道:“古来给书起名字,常常有代称或者暗指,‘无角之龙’莫不就暗指的蛇?” “妖蛇啊,原来司徒慎他们要查的是妖蛇。莫非他们今晚也要去找赤峰四翼蛇?”唐谧看了眼邻桌的司徒慎和豹山,凑近白芷薇和张尉小声说。 “那不行,万一碰到尸王怎么办?我得去跟他们说。”张尉随即就要起身。他身边的白芷薇一把按住他,瞪了一眼道:“别去。” 虽然平日里唐谧欺负张尉比较多,但他心里却是更怕白芷薇一些,被她这么一瞪,不由又坐了回去,心中却甚为气恼,嘴上非常不服:“为什么?明知道有危险,大家都是同门,为什么不能说白芷薇,我一直以为你是口冷心热的。” 白芷薇漂亮的小脸一僵,没想到看上去钝钝的张尉竟会如此说,那些已经到了嘴边要教训他的话,便都不好意思出口了。 好在这时有唐谧接了话:“大头,你想想,人家慕容斐就没见着尸王,光凭咱们说有,别人一定信么?人家问你,你见着尸王还能活着回来,你回答,因为咱们见着的,是一个生病的尸王啊。你觉得人家能信你几成?搞不好他们还会拿什么难听话来编排你。” 张尉在和唐谧的交锋中从来没有占过上风,今次却难得地执拗:“不过被说两句不好听的话而已,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些么?总不能眼看着同门出事啊。” 白芷薇和唐谧对望一眼,发现她俩有时看问题的思路真是和张尉差得天南地北。终于,唐谧摇摇头地妥协道:“好了好了,我看说也没用,明知自取其辱不如不说。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什么主意?”张尉忙问。 “我们也跟着去啊。一来,我们可以再去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二来,你的‘沉荻’可以保护大家,大不了遇到问题就逃走,怎样?” 张尉略略思索,觉得这主意确实不错,这才笑了起来:“行,那谁去跟他们说呢?”白芷薇白他一眼:“自然是你啊。” 司徒慎是那种很有些江湖上大哥罩小弟作派的人,所以张尉一过去说自己三人希望一起跟着去看看,传说中总是身携异宝的赤峰四翼蛇时,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而且口气颇为侠义:“到时候你和两个姑娘躲远点儿,免得被伤着了,若是宝物多的话,分你们些也是无妨的。” 吃过晚饭,一行人在御剑堂门口集合好,便向无忧峰方向行去。 这天的晚霞壮丽异常,如熊熊燃烧的野火,横亘在蜀山的天空。唐谧走在这样的霞光中,心情格外好,也就不太计较和司徒慎有过那么一点小过节,边走边问:“喂,司徒慎,给我们讲讲那书里是怎么说赤峰四翼蛇的吧。”司徒慎略带卖弄道:“赤峰四翼蛇嘛,据说它们身上多携异宝是因为,它们非常喜欢在陵寝出没,特别是上古陵墓,而且非常贪吃,见到有灵气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会吞下去,所以杀死之后剖开它们的赤峰,往往可以找到很好的宝贝。据说,赤峰四翼蛇非常厉害,有很强的土之术法,不过有一个弱点,就是下颌处的那个赤瘤,只要击破这赤瘤,就会喷血而亡。” “说得倒简单,若是真那么容易被击破,又随身携带这么多宝物,早就被人给杀光了,哪里轮得到你?”白芷薇对司徒慎这般轻巧的说法颇有些不以为然。 “你是不是害怕啊,害怕就回去。最怕带你们这些女的出来了。张尉,这次你过一殿大试的希望又渺茫啰。”司徒慎说话,竟也是同样毫不客气,完全一个男版的白芷薇。 白芷薇很少有这么棋逢对手的时候,微微一笑,银牙轻启:“跟着你就好么?当年他跟你一组时不也没过么?” 张尉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唐谧见到,一拉张尉的袍袖,正要开口,却听豹山已经低低喝了一声:“司徒慎,你别说了” 那声音沉而有力,已经有一些脱离男孩儿的感觉,一语既出,便有一种不容回旋的气势。司徒慎和白芷薇立时互瞪一眼,都噤了声。 唐谧歪着头,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豹山----只见他不但身形高大,脖颈也比一般人更为短粗,大概就是所谓的“武夫无颈”,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健硕。虽然还是少年,但隆眉深目,鼻直口方,面目已经十分英武。 豹山发觉有人正在看他,一侧头,便看见一个圆脸、圆眼睛的可爱丫头正津津有味地琢磨着自己,脸一红,赶忙抬头去看天上的彤云。 唐谧心头一乐,想想自己如果真是十几岁的少女,此情此景,一定也应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才对,可姐姐我是谁啊,倒要一直盯着你瞧瞧。如此,便一直盯到那看天的少年连脖子也红似晚霞,方才满意地罢了眼。 到了无忧峰下,一行人沿着青石阶向上走了一段,便从一条小路踏进林中。此时天色仍有微光,他们用剑拨开身边的草丛,搜寻着赤峰四翼蛇的踪迹。 “书上说,它们爬过的地方会留下泥迹。”司徒慎边找边说。 “这个么?”白芷薇眼尖,指着草茎上附着的一种看似黏液,但却呈现出泥浆般棕褐色的东西说。“恶心。”唐谧看着那东西皱了皱眉。 这时候,区分男女两种生物的先天差异便暴露无遗了。张尉伸手捅了捅那半黏的东西,再把它蘸在手指上取下,放到眼前研究一番,然后递给司徒慎。司徒慎接过去,也在眼前仔细瞧了瞧,再放到鼻子旁细细闻了闻,又递给豹山。豹山在两只手上黏来黏去地试验一下,就把那样介乎于半干鼻涕和半湿泥巴之间的东西递到唐谧面前:“那个,你要看么?”唐谧向后大跳一步,假笑着说:“谢谢,谢谢,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玩吧。” “不知道是不是呢。书上也没说泥迹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这东西确有七分像泥巴。”司徒慎说,“我们再看看,附近还有没有。” 很快,他们就在不远处又发现了一棵草上也有这样的东西,于是一路寻下去,果然陆续不断看到,不知不觉就跟到了幻海森林之前。 此时,那些蓝紫色的妖草正在一点点褪下它们的妖力,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舒展摇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犹如海中的浮岛在潮水涌动中缓缓升起一般,上古凝碧似的幻海森林渐渐在草地尽头的一片虚空幻象中越来越清晰起来。一时间,让人难以分清究竟那是亘古不变的万年森林,还是一片千年似梦的月下幻境。 少年们都是第一次在昼夜交替时看到如此虚实变化又盛大庄严的景致,不约而同停住脚步,静静凝望,脸上充满对这绮丽的神秘世界莫名的敬仰。 “走吧。”最后还是司徒慎先开了口。 他们继续跟随着那痕迹,不一会儿便走进幻海深处。 司徒慎忽然停下脚步,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个暗红色小圆桌似的东西,轻轻道:“那个,可能就是了” 唐谧看见那东西先动了一下,之后一点点舒展开来。慢慢便能看出,那是一条大约黑胶皮管粗细,背上顶着个小圆桌般大小暗红背峰的妖蛇。她原以为会看到一条巨蛇,此时一见这东西,比一般动物园里见到的蟒还要细短,不免很有些失望。而且那赤峰四翼蛇也并没有顾名思义地长着四只翅膀,简单来说,她觉得这就像是一条在背上长了个巨大红瘤子的黑蛇。 此刻,赤峰四翼蛇也已发现不远处的几人,一副昂首吐信、严阵以待的架势。 “张尉,你保护好这两个丫头,豹山,咱们上”司徒慎说罢冲豹山一挥手,仗剑走向那妖蛇。 唐谧看到此时司徒慎镇静沉着的模样,凑到白芷薇耳边说:“看来,司徒慎还不是个绣花枕头。”白芷薇蹙眉盯着赤峰四翼蛇道:“且看看,我就不信真那么容易。” 那妖蛇见有敌人走近,猛然浑身一抖,刚才还乌漆漆的身子突然就泛起一层凛凛的蓝光,背上的大红瘤子如同花朵一般绽开,瞬间变成了四只覆盖着赤红色翼膜的对生长翼。那长翼只是轻轻一抖,它便腾空而起,跃到半人多高的地方,警惕地与司徒慎和豹山对视。 这时,唐谧才看见刚刚被长翼包裹的地方有一个西瓜大小的真正背峰,上面覆盖着耀眼的火焰状红色鳞甲。至于司徒慎提到的下颌红瘤,她瞧了半天,才发现所谓“不可尽信书”的道理,绝对是对的 原来那妖蛇下颌部只有一个不足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凸起,隐隐泛着光,只要它一张口,那部位便隐住不见,远不是唐谧想象中如一个大肉瘤般垂挂在那里。 司徒慎和豹山从赤峰四翼蛇的正前方同时攻向它。唐谧看出,两个人的剑法都是自己现在正在学的“蜀山回风剑”,只是司徒慎使轻剑,豹山使重剑,同样的剑法便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来。 司徒慎的剑法出乎意料的狠绝,直逼赤峰四翼蛇的下颌。那妖蛇自然也知道他的意图,蛇口大张,护住自己的弱点,森森獠牙毕露,一看长剑攻来,就逆着剑势咬下,剑锋击到蛇牙上,火星四溅,尖利的金鸣之声破人耳膜。司徒慎几乎持不稳长剑,臂上加力才堪堪撤回长剑,那妖蛇也被震得脑袋向后一仰,露出下颌红瘤。 此时,豹山看准时机,一剑击向那红瘤。豹山的巨剑剑风甚重,剑未至已有猎猎剑气逼过,若是一般野兽,在这样的剑风中可能已经不敢动弹了,但那妖蛇眼见弱点暴露,却没有趋避,只是一甩尾,那乌黑的尾巴便如鞭子一样朝长剑抽了过去。 金铁难断的长鞭正是巨剑的克星,那蛇尾横抽到剑上,立时卷住剑身,顺着剑势一拔,就要把剑带离。而豹山天生神力,立刻沉臂拉剑,那蛇头就顺着这股力回击下来,血盆大口狠狠咬向豹山的脖颈。 司徒慎此时第二招已经击出,本是刺向红瘤的,见此情景,途中生生强持心力,变招刺向蛇头,去救豹山。那妖蛇长翼一掠,翼风似刀,司徒慎这一招便被阻得短了半寸,只击到妖蛇的脖子上,它脖上的鳞片坚硬又黏滑,剑势瞬时被化解了大半,只片下几片蛇鳞。好在妖蛇也被打得头颈一歪,没咬到豹山。 豹山此时见兵器抽不出来,未持剑的左手便横拳击向蛇腹。这一拳力道十足,只听那蛇惨叫一声,松掉豹山的剑,向空中腾起丈余,浑身光芒大盛,原本黑色的身体霎时转为莹莹的深蓝,金色的蛇目则变为红色,在高空中怒视着二人。 司徒慎和豹山横剑站在地上,仰视着赤峰四翼蛇。 司徒慎大声道:“豹山,不能让它施术法。书上说赤峰四翼蛇的土之术法十分强大,我们一定要跟他硬拼。”豹山点点头,两人便使出轻功,腾到半空和那妖蛇继续缠斗。 两人在地上与妖蛇相斗时便讨不到半点便宜,此时还要提一口真气在空中相拼,几招下来已然落到下风。何况两人不可能久在半空,而那妖蛇在空中却灵活自如,待两人气弱下坠之时,它便伺机攻击,打得两人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张尉见了这情形,心下着急,从怀中掏出“沉荻”道:“唐谧,你们两个拿着,我得去帮忙看情形,这妖蛇不靠术法肯定是制不住的。可是,施术法不论是集中心力还是结手印、念口诀都需要时间,我上去顶一下,司徒慎他们就有时间施术法了。” 唐谧脱口而出:“大头,你施术法不就好了么?” “我、我施不出来。”张尉一瞬间有些尴尬,随即把“沉荻”往唐谧手中一塞,“要赶快了妖物施术法可是不需要那么多时间的,你们两个照顾好自己。”说罢,便抽剑冲入了战局。 唐谧学剑没几天,却也大概可以看出张尉的剑法有问题,从起式到运剑都带着种勉强的感觉,好像力道不能完全注于剑上,掌中剑也难以随心而动,特别是在和赤峰四翼蛇这种在空中可以灵活翻飞的敌人交手时,看上去就显得格外笨拙。 好在张尉武功虽差,却毕竟顶些用,司徒慎瞅准一个时机退出战局,宝剑匆忙入鞘,双手结印,大喝一声:“火”一团火球便从他掌间激射而出,打在赤峰四翼蛇的身上。 这个术法恰恰也是唐谧刚刚学过的。她记得阎楷之告诉他们,此手印演化自佛家的金刚界自在印,虽然简单,但却可以五行皆得、自在利用,演化出金木水火土五种变化来,是蜀山攻击术法里根本中的根本,名字便叫做“五行金刚术”。阎楷之那时还笑着说,其实只要真正学会这一招,便可以以之行走江湖了。 此时,唐谧看到司徒慎施出这术法来,气势上确实挺惊人,可那火球打到赤峰四翼蛇身上,却好似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司徒慎也是一愣,心想此妖物莫不是不惧火术的,随即马上喝道:“水”一团夹杂着无数冰刀的雪球再次从他掌中射出,重击到赤峰四翼蛇身上,发出清脆的冰凌碎裂声。 霎时间雪雾四起,迫得张尉和豹山也不得不暂时退开。可是待到雪雾散尽,那妖蛇却仍然安然无恙地腾在半空中,赤红的双眼瞪着司徒慎,丢下张尉和豹山直扑他而来。 豹山和张尉抢上去想要阻挡,怎奈那妖蛇在空中要比他们灵活快速得多,根本已来不及。司徒慎见那妖蛇袭来,不及抽剑,就地一滚,避过它的利齿,却避不过随即横扫过来的鞭尾,肋骨上被结结实实地抽了一尾,疼得他眼冒金星,胸中血气翻涌。 唐谧和白芷薇看到此处,已经知道这三人绝对不是赤峰四翼蛇的对手,对视一眼,手拉手冲过去,先让“沉荻”的光晕护住受伤的司徒慎,再大声招呼继续与赤峰四翼蛇缠斗的豹山和张尉:“快进来,别逞能了。” 那两人现下也明白,这么打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又担心司徒慎,便且打且退,缩至“沉荻”的光晕之中。 司徒慎虽然面貌秀气,可是筋骨和脾气却硬,扶着豹山咬牙站起道:“没事,我不信慕容斐杀得了,我们就不成。”“会不会是那妖物身上有什么防御术法的宝物?或者……”白芷薇本来想说,或者是你的术**力太弱,不过一看司徒慎惨白的脸色,便把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 “让我想想。张尉,你这宝贝管用么,它绝对进不来的吧?”司徒慎郑重问道。唐谧张开手掌,把握在手中的“沉荻”给司徒慎看了一眼:“你瞧,就是这个,平时都挺管用的。” 此时,一直盘旋在众人头顶不再攻击的赤峰四翼蛇也看见了那颗“沉荻”,突然兴奋起来,发出一种号角似的长鸣,引得众人抬头观望。 那长鸣经久不息,从低昂变得尖利,再低昂下去,如此反复,叫得人从心底里生出不安来。 不一会儿,树林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阵叶动枝摇,四条赤峰四翼蛇猛然飞至他们的上空。 “怎么办,好像是冲着咱们的宝贝来的”唐谧看到天空中那五条赤峰四翼蛇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沉荻”,流露出贪婪的本性。 “司徒慎,算了吧,咱们必须赶快走”豹山扶着他说。司徒慎心中虽有不甘,但此时也知道不能再恋战,点头道:“走吧。” 他话音未落,突然,那和他们交手的赤峰四翼蛇猛地张开嘴,从口中喷出一股泥浆似的东西,劈头盖脸地浇在五人身上。 那浓浆带着强烈的腥臭,有些黏滑,一落到身上就快速变干,像黏胶一样绑住他们。几个人顿时觉得连抬脚都变得异常困难,只能互相搀扶着,一脚一脚缓慢地向幻海深林外挪去。 那五条妖蛇见他们还能移动,张口又要再吐,此时司徒慎已经有了防备,冲着豹山叫了一声:“豹山,风盾。” 唐谧就见两人双掌向外一翻,就在一堆黏液从天而降的刹那,几人已被保护进一个强大的气场里,黏液在头顶上好像撞到了无形墙壁一样,被弹向四面八方。 五条妖蛇见这状况,似乎更加脑恼怒,妖性大发,竟然从高空中俯冲下来,不断用脑袋和尾巴撞击笼罩着五人的光晕。 它们每撞一下,唐谧就看到“沉荻”中心那个跃动的小光团跟着闪烁一下,不由担心地问张尉:“大头,你看看,你的宝贝顶得住么?” “这……若是它们不顾性命地硬来,我、我也不知道。”张尉面露难色,他被“沉荻”保护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这么拼了命要闯进来的妖物,也不知道究竟会如何。 “这妖蛇见到宝贝就贪婪得不要命。喂,你们几个别闲着,用术法驱赶一下。”司徒慎一边跟着大家艰难移动,一边施术维护风盾,实在无暇再顾及其他。 “术法不是没用么?”唐谧说。其实她的术法刚学了个皮毛,还根本施不出来,可是这话,却死也不能对几个小p孩说。 “那条妖蛇身上可能有防御术法的宝物,别的妖蛇身上却不见得有,你们对付别的。”司徒慎说完,瞧了她和白芷薇一眼,加上一句,“不是根本不会吧。” 此时,五条妖蛇又一轮俯冲撞击下来,“沉荻”中的小光团明灭闪烁得令人心悸。 唐谧一咬牙,把“沉荻”递到张尉手里,对白芷薇说:“芷薇,咱们且试试。” 白芷薇也同样毫无把握,看看唐谧,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她双手结印,眼睛盯住空中的一条妖蛇,集中心力,慢慢感觉着身体里那难以捕捉的力量正一点一点汇聚到掌心。忽然,有个瞬间她发觉自己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和那条盘旋在头顶的妖蛇,耳边清晰地传来心脏“咚咚、咚咚”的搏动声。 那妖蛇俯冲过来,越来越近,她的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低喝:“火”一团火球立时从她掌中飞出,呼啸着击中那妖蛇的腹部。只听那妖蛇嚎叫一声,飞掠上高空,竟徘徊着不敢再下落。 白芷薇兴奋地转过头,眼中流光四溢,对唐谧叫着:“唐谧、唐谧,我做到了” 唐谧看着向来波澜不惊的白芷薇脸上那一抹雀跃的神色,忽然觉得自己胸中也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激情。她锁定一个目标,双手结印,在心中寻找着可以释放出力量的突破点。渐渐的,清晨冥想时的感觉再次袭来,她的身体像处在困顿中的野兽一样寻觅着危险的气息,于是,力量源源不断地集聚到掌心,刹那间,她捕捉到一种什么东西即将在身体中爆发,低喝一声:“水。” 一束冰箭应声从掌中飞射而出,刺穿了那妖蛇的膜翼。那妖蛇还想在半空中挣扎,可膜翼被穿了个洞,勉强掠至空中却再也无法很有气势地俯冲下来,只能悻悻地在几人头顶盘旋尾随。 唐谧回望白芷薇,一样难掩兴奋之情,伸出手说:“芷薇,我们击一下掌庆祝胜利吧。以后咱们都用这个方式庆祝,这是只属于好朋友的庆祝方式。” 白芷薇笑着伸出手,迎向唐谧的手掌,“啪”地一声,双掌相击。 这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张尉,果然见他正看着她俩,表情犹如馋嘴的孩子盯着别人手里的糖块。两个人便一起笑了,“啪”“啪”两掌打在张尉的手上,疼得他嗷嗷直叫:“恶女,恶女” 唐谧笑弯了眼睛:“张尉,这是咱们的庆祝方式,记住哦。” 待到唐谧和白芷薇想要再次调动心力施术,却发觉刚才一击已经耗尽了两人的全部心力,身体里空荡荡的,再也抓不住什么,只有一种疲倦的感觉漫延向四肢百骇。 好在强敌去了两个,“沉荻”和风盾受到的冲击变弱,他们五人一步一挪,总算艰难地走回了青石阶。几条妖蛇触到结界,终于不敢再尾随前行。 一路下山,几人都有些沮丧,气氛沉默得可怕。一贯负责活跃气氛的唐谧也因为疲累,不想开口。 这样走了很久,张尉忽然说:“那个,今天看到的幻海初现,真是很壮丽啊” “这样的景色,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吧。”寂静中,豹山低低的声音响起来。 那一刻,唐谧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如月下静海的草地,还有在虚空中一点点清晰起来的碧色林海,不由说:“真是很感人的景色呢。” “感人?”司徒慎有些奇怪,为什么唐谧会用这个词来形容景色,可是回想起方才凝视奇景的时候,那种所有话语全都凝结在心中的感受,心中一动,由衷地赞同:“是啊” “所以,不虚此行呢。”白芷薇说。她自己说完,都奇怪习惯泼人凉水的自己怎么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可是所有人都会心地微笑了起来。 那一刻,唐谧顶着满身腥臭的黏液,拖着疲乏的身体,也笑得很香甜。她想,大概,这就是少年情怀吧。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七章 青春期真的重新开始了呀 第七章青春期真的重新开始了呀 第七章青春期真的重新开始了呀 一行人快到御剑堂时,一路上被豹山搀扶着的司徒慎终于坚持不住,面色苍白如纸,气息粗重混乱。 “司徒慎,”张尉说,“你和豹山刚才三力耗费太大,你又受了伤,还是我来背你比较好。” 司徒慎本就是个极其争强好胜之人,更何况此时还当着两个女孩子的面,无论如何也不想被张尉像背一个重伤者一样背着。可他身上的伤火辣辣地疼,每每调息也觉得气息淤滞,体力、心力和内力在刚才和赤峰四翼蛇对敌之时几乎耗尽,想要逞强继续走,已经不可能了。 当下,他想了想对张尉说:“不行,此时正是御剑堂热闹的时候,咱们又这么狼狈,你还背着我就太显眼了。到时给殿监大人抓住,一定会被询问。别忘了,私自下青石阶是要扣言行成绩的。” 一提到扣成绩,就如同一刀捅到了张尉的软肋上。他面露难色,问道:“可你也不能勉强再走了,怎么办?” “这样,反正也不远了,你先赶快回去,到我的橱中取一个小小的黑色瓷瓶出来,那里面有我爹给我的疗伤圣药。你带回来以后,我服下运气疗伤,你们也可以休息一下。咱们等到钟声响了再回去,那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回房就寝,咱们悄悄走,也不大容易被发觉,如何?”司徒慎说罢,目光转向唐谧和白芷薇,征求意见。 唐谧和白芷薇是女孩子,更不愿意被人看到如此肮脏的样子,也觉得这主意不错,随即点头赞同。 待到张尉走了,几个人便席地而坐,随意聊上几句。 唐谧对堕天最感兴趣,随口问道:“为什么我们的祖师爷要被叫做堕天呢?好奇怪的名字啊。” “这个么,现在知道的人可不多了,可是早个几百年,谁不知道呢?”司徒慎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口气随意。 “你知道?”唐谧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自然,我爹给我讲过啊。很多事情因为过去百多年,又没有写在史书上,便成为只有像我爹他们这样的人才会知道的秘辛。”司徒慎见有人追问,便来了精神,张开眼一看,只见唐谧、白芷薇和豹山都正用充满兴趣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下不禁得意,“故事可长呢,我得慢慢讲。 “你们也知道,自从五百多年以前周朝灭亡以后,就再没有出现过天下一统的局面。我爹说,最开始,周朝的大小诸侯国有一百七十多个,后来国与国之间不断并吞,最后才有了现在韩、赵、魏、楚四国鼎立的局面。他说,大约四百多年以前,天下已经大概只有三十来个国家了,那时候,清源寺出了一个号称很厉害很厉害,可以知过去晓未来的生佛。于是有人问他,世界还有可能变为一百多年以前天下一统的局面么?他说,那需要‘他化自在天王’现世才可以,他便是拥有换世之力的王者。” “‘他化自在天王’是什么王?”豹山追问了一句。 “我爹说,佛家讲六道轮回,这六道中最上那一层叫天道,天道中分为‘欲界’、‘色界’和‘无色界’。其中‘欲界’分六重天,第六重天就叫他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王’自然就是那里的王啦。 “这第六道再往上,就是神佛的世界了。所以我觉得,那个生佛实际的意思是说,如果天下一统,必须出现六道中最厉害的人,这和没说不是一样么?”唐谧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古代和尚真有点故弄玄虚。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爹说,那生佛还说,‘他化自在天王’还需要一个人的辅佐,这个人,犹如从天而降的天人,可以参破天命,这就是‘堕天’这个称呼的由来。 “这话后来不知怎么被传出去了,历代有雄心的王都认为,要想一统天下,必须先要被生佛认可是‘他化自在天王’轮回转世,便纷纷在自己的国家修建庙宇,以得到生佛的支持。可是,这天下的寺庙越盖越多,却没有一个王最终能完成天下一统,慢慢的,过了大概两百多年,这个关于‘他化自在天王’可以换世的说法就被人们遗忘了。” 唐谧听到这里,不由插嘴道:“说这话的生佛可真是厉害。他自己没钱没势力到处建寺庙,就靠这样一句话,制造一些舆论,就让君王为他建庙去了。我敢保证,整个佛家的势力就是从他之后才兴起的。” 司徒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凝神想了想,才说:“佛家兴盛确实是从三四百年前开始的,我倒是从没这么想过。我记得,当年我还问我爹,若是被佛家认可的君王从来没有一统天下,君王们怎么还会继续相信并支持佛家呢?” 唐谧听到这里就笑了:“人家不是说了,还需要‘堕天’么。他化自在天王’有了,没有‘堕天’从天而降,也不赖人家啊。呵呵,这个和尚不老实呢。” 司徒慎本来一直没精打采地靠树坐着,听了唐谧的话,不由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这个一副小娃娃模样的女孩来:“爹告诉我,这也正是历代生佛的解释,说什么天命未至,天人不堕。” “这些古人和我们的想法真是差了好多。”白芷薇忽然感慨,“要是我,现在就想不通,为什么我的国家非要和别人的国家合并成一个呢?” “那是因为,现在这个四国并立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好几百年,你当然不这么想。那些这么想的君王,都是周朝灭亡一百多年前后的人物啊。”唐谧解释说。 “嗯,自那以后我们看的史书,好像都是讲各国如何施强国之策,如何成为霸主,确实再没什么想一统天下的人物了。”豹山也插了一句。 “有的,有的,我马上就要讲到,你们别插嘴了。”司徒慎说,“不是说,这事过了两三百年都差不多被人忘了么,我爹说,这时候天下七国的局面已经维持了两百多年,而赵国出了一位君王,这位君王离我们只有一百多年,应该说不算太古老的吧。可是咱们看史书,《赵书》中对他的记载不过二三十字。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爹说,他的事,不能和小孩子多讲。” “为什么?”三个听众不约而同地问。 “他说小孩子不明是非,容易坠入魔道。嗯,让我继续讲。我爹说,那时候,清源寺的势力比现在大多了,他们在各国的寺庙不但非常宏伟,还有大量的寺产,甚至可以影响各国的政治。当然,这可不是靠什么‘他化自在天王’的传说。人家经营了好几百年,早就不靠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啦。更何况那时候,也没什么人记得这事了。 “再说那个赵王吧,他觉得佛家的势力对他是很大的制肘。而且,我爹说,当时的僧人可不像现在这么清心寡欲。那个赵王便说,僧人们强占寺庙周围的田地,鱼肉百姓,操纵朝纲,还向外国泄露赵国的情报,于是他下令一天之内,铲平赵国境内所有的寺庙。这事据说闹得很大,后来,当时的清源寺生佛便写了一封信给他,大概是劝诫他的意思吧,其中的真相,就谁也不知道了。总之,他看过信以后也回了一封信,据说信写得非常客气,可是落款的署名却是‘第六天魔王’。”司徒慎讲到这里,停了下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大家。 “第六天指的就是他化自在天对不对?”白芷薇问。 “对,也就是说,这个赵王,他自己把自己封为‘他化自在天王’,他啊,根本就不把清源寺和佛家放在眼里。”司徒慎讲到这里,脸上浮起了一丝向往之色。 “不仅如此,”唐谧忍不住冲口而出,“佛家说轮回到他化自在天这一层的人,可以享受他人之乐,可以自在游戏,所以人迷恋于此就不能顿悟成佛,而超出六道轮回之外。因此,‘他化自在天王’就是一心成佛之人的敌人,也就是所谓的‘佛敌’。赵王的意思实际是说,他只要活着时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生存,享受现世之乐就够了,根本不考虑死后的问题,也不在乎和全天下的佛家为敌。” “原来是这样的人啊……”白芷薇觉得心中感慨,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便把目光投向遥远而神秘的夜空。 司徒慎接着说:“可能你们也知道,咱们蜀山派的功夫有一部分是来自清源寺的,这是因为那时候,咱们祖师爷就在清源寺修习佛法。但我爹说,清源寺的人说我们偷学他们功夫是根本站不住脚的,因为咱们祖师爷从年幼时身体就不好,被家里人送到清源寺只是学佛法,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师父教过他功夫,完全是因为咱们祖师天纵奇才,自己悟到的。再说生佛吧,他接到信的时候,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不知为什么,那时候,咱们祖师爷就在旁边,当下便提笔替生佛写了封回信,内容我爹也不知道,反正呢,他的落款署名就是‘堕天’。” 这话讲完,司徒慎也抬起头来,看着悠远的深蓝色星空,无限感慨地说:“那时候,‘堕天’和‘魔王’也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啊。” “真是让人向往的人物呢。自封为‘魔王’的少年与自命为‘堕天’的少年终有一天会狭路相逢吧。”唐谧双手捧着脸叹道,心中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去到那个时代。 “那后来,为什么……”豹山的话还没问完,便被张尉的呼喊打断了。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仍然顶着满头满身已经干硬的褐色污物,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急道:“给,给。” 司徒慎接过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鸽蛋大小的赤色丸药,有些炫耀地说:“这可是蜀山的疗伤圣药‘九荣回天丹’。”说罢,把那药丸送入了口中。就在此时,他看见张尉背后有一个灰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如大鸟一般从天而降,惊得他一下子把整颗丸药吞入喉中,顿时堵住了呼吸。 那灰色身影一看司徒慎脸色瞬间转为青白,身形前掠,刹那间已到他身后,一挥袍袖,一掌击在他背上。司徒慎应掌喉头一动,药丸滑落腹中,一口气这才喘上来。 此时,众人已看清来者面容沧桑冷峻,一只眼泛着白花花的青光,正是御剑堂殿监穆显,马上齐齐跪倒,同声道:“见过殿监大人。” 穆显负手而立,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扫视众人,一时间风雨欲来之势骤生。 世界很安静,就连夜风都不敢吹动树叶。 唐谧想:既然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那我还是爆发吧。 “那个,穆殿监,事情是这样的。”唐谧一咬牙,开了口,“前日晚上,张尉和我们从无惘峰玄天阁上完剑术课下来,张尉拿出他的宝贝珠子给我们看,结果不慎掉到青石阶以外的林子里去了。那时天色太黑,再加上我们几个武功都不济,不敢去找,便约了司徒慎和豹山今晚去帮忙找宝贝。” 穆显看了唐谧一眼,唇角微动,终于开了口:“张尉,把你的宝贝给我瞧瞧。”张尉跪在地上,从怀中掏出“沉荻”,举过头顶。 穆显拿起来,在眼前仔细把玩了一番,又交还给张尉:“的确是好宝贝,丢了怪可惜的。张尉,你是从哪里得来这宝贝的?” “回殿监,这是尉临来蜀山时家母所赠之物,说是家传的护身之宝。”张尉低头回答,不敢去看穆显。每每只要想到被殿监大人泛着青光的那只白眼扫到,他都会觉得心头发凉。 “司徒慎,你那‘九荣回天丹’又是从哪里来的?”穆显转向司徒慎问道。“我爹给的。”司徒慎声音很小,底气不足。 “哼”穆显声音未落,已经出手,右手扣在司徒慎手腕上,左手把他的袍服领襟一拉,其胸口上犹如被鞭子抽出的红色瘀伤便露出了半截,“这么点小伤你就用‘九荣回天丹’来医治,这蜀山疗伤的圣药可就剩下一颗在你爹手里,他能给你?说实话,是从你爹那里偷来的吧?” “是,殿监大人。”司徒慎把头压得很低,口气变得与张尉一般的拘谨,“家父并不知情,是慎、慎,擅自拿的。” 大概是穆显觉得张尉和司徒慎说话都太过谨小慎微,转向还比较神态自若的唐谧问:“你们身上黏着的是什么东西?遇见赤峰四翼蛇了对不对?” “回殿监,我们是在林子里遇见了有四只翅膀的蛇,莫不就是殿监您说的赤峰四翼蛇?”唐谧抬起眼睛,正对上穆显严厉的目光,但她逼着自己不能躲开,心里拼命给自己鼓着劲儿:谁怕谁姐姐我可不是十几岁的小p孩。 穆显看着正直视自己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心里有点讶异,这样坦率的眼睛会说谎么?只是,这个小女孩,胆子可真不小呢。他向来不喜欢破坏规矩的剑童,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却不是很想追究这件事:“都起来吧,赶快回去洗一洗。既然林子里出现了赤峰四翼蛇,以后绝对严禁擅自进入。明天一早在御剑堂早会上,我也会跟所有剑童都说一遍,如果再有人以身试法,这一年的言行考绩分数就别想要了” 几个人都觉得,殿监的余音还在耳边,可是起身时却已看不到人影。 白芷薇舒了口气:“唐谧,还属你胆子大,我都快吓死了。” “张尉,你被殿监跟了一路,都不知道啊。”司徒慎抱怨着。 “你被殿监大人这样武功的人跟了一路,能发觉啊?”白芷薇瞪了他一眼。“就是,说起来主意还是你出的。”唐谧跟道,这种时候她和白芷薇的枪口永远是一致对外的。 “不说了,不说了。怕了你们这两个女人。”司徒慎懊恼着,甩开大步往前走。 可是人如果碰到一件倒霉事,往往便会在短时间内碰到第二件。这是唐谧根据自己近二十年的人生经历总结出来的“倒霉事件连续发生定律。” 这不,就在一行人到达御剑堂门口的时候,便看见梅苑司院秦嬷嬷和松苑司院福伯站在门口等着了。 福伯是老好人一个,人很瘦,一个红红的酒糟鼻很是显眼。因为好说话,男剑童们有事都找他通融。可女剑童这边就没那么幸运了。秦嬷嬷身形庞大,走起路来地动山摇,骂起人来滔滔江水。 此时,她看见两个女孩子顶着一身乌七八糟的脏东西走了过来,脸上的肥肉一抖,金锣一般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来:“我的老天爷哟,殿监还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带几个剑童去清洗。看看,看看你们这样子还能洗得出来么?比掉到泥塘里的猢狲还不如。你们两个姑娘家,还要不要脸面啦,跟着这几个小王八羔子去哪里胡混了?”乱骂刚落,她两只巨掌左右开弓,拎起唐谧和白芷薇的耳朵就往门里面带。 唐谧和白芷薇都不敢出声,她们知道,但凡回上一句,就会招来十句以上的炮轰,便任由秦嬷嬷一路骂着:“女孩子家,自己不要脸,也要想着给家里人留点脸面啊,不给家里人留面子,还得给咱们蜀山留面子啊。你们这德性,一路上要有多少人见了,笑话咱们蜀山派,嗯?” 唐谧心里嘀咕着:什么人啊,一路上连根茄子都没见着,倒是你这么大喊大叫的,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好容易被拽到浴池,秦嬷嬷也已骂得尽兴过瘾了,唐谧和白芷薇飞快地跳进浴池,确定门外那个巨大的身影消失了,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唐谧憋了口气,把自己沉入热水里,温暖而柔软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没过头顶,将她紧紧包围。 真好她想,就像在家里的浴室一样。这样没来由地想到家,眼泪就掉了下来,再融化进一池碧水中,消失无踪。 真好,她想,没有人会看见我流泪。 唐谧从水中冒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白芷薇一脸沉思的小面孔,便冲她笑了笑。白芷薇看她从水里钻出头来,指了指她的肩头问:“唐谧,身上的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这个么?”唐谧的手抚上那道从左侧脖子下方锁骨处一直延伸到腋下的伤痕说,“不记得了。很可怕吧,好像有人想一刀砍断我的左臂一样。术宗顾宗主说,捡到我的时候,我就带着这处重伤,要不是他救治,我早就死了。” 白芷薇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不由吸了口凉气:“当时一定很疼吧?”唐谧摇摇头:“还好。我昏迷很久,清醒过来时,这伤口已经愈合了,所以也不觉得受了什么罪。” 白芷薇这时好像想起什么,起身来拉唐谧:“唐谧,这边来,你听。” 白芷薇的这个动作,让她的半截身体一下子露出水面。她已经开始发育,小小的、微微凸起的胸部,有少女才会有的精巧曲线。唐谧的脸不禁一红,忍不住瞟了一眼自己平板板的前胸,心底里暗自叹了口气。 这浴池是御剑堂最尾端的建筑,实际上,它是一个巨大的露天温泉,中间用矮墙隔开为男女两个部分,所以,男孩子那边的声音如果仔细听,还是能够听清的。 其中,司徒慎响亮的声音最为清晰:“张尉,今年你摊上这么两个女魔头,可真是够倒霉的。那年咬咬牙跟我们闯过去多好,可惜你晕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们拿我当朋友。至于五殿大试,我娘说过,努力了就成,最后怎样都没关系。”这是张尉的声音。 “那你不想当大将军了?”司徒慎问。 “当然想,所以我在努力啊。”张尉答道。 “你也想当大将军啊?”这低哑的声音属于已经开始变声的豹山,“我也是我的梦想也是当大将军。” “真的?太好了”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张尉的声音中透出兴奋。 “你在蜀山不能学成,要怎么当将军呢?”司徒慎又问。 “那也要努力啊。比如你,不是要当蜀山第一高手么,可是现在你比不过桓澜和慕容斐,难道就不努力了么?”张尉反问。 司徒慎一时没了声音,墙这边的女孩子们对看一眼,捂着嘴窃笑。唐谧在心中赞叹,好你个大头,已经把芷薇杀人于无形的本事学会了。” 好一会儿,才听到司徒慎在墙那边低低说了一句:“桓澜慕容斐我总有一天要打败你们” 白芷薇听到这里,转过头小声对唐谧说:“唐谧,遇到你们真好。”“嗯?怎么了,想借钱就直说。”唐谧最受不了别人对她抒情。 白芷薇“扑哧”一声笑了,把她拉到远离墙的一边,方道:“我啊,原来一直都没什么梦想。我来这里,只是因为已经十二岁了。你知道,在我们那种家里,十五岁成人行过及笄之礼,便要嫁人的,所以,十二岁以后,就开始有人上门提亲什么的。我很讨厌这些,想着到蜀山来,至少可以躲到十五岁吧。再说女孩子家,只有在蜀山这种地方学过武,不嫁人或晚嫁才没人奇怪,这样的话,我出了蜀山也可以拖很久才嫁人。你看,我原来就想这么----在这里混着。” “那现在呢?”唐谧问完,把半张脸埋到水里,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俏皮地看着白芷薇。 “现在,我希望可以做一个让人向往的人”白芷薇说完,脸上掠过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说成为堕天大人那种了不起的人啦。我是说,至少,将来我的子孙后代说起他们的老祖母,会感叹,祖母那样的人生,真是令人向往啊。如此而已。” 唐谧咕噜噜地在水里吐出一串小水泡,然后笑着猛地站起来,指着白芷薇说:“羞不羞,还说不想嫁人,连孙辈的事都想好了。” 白芷薇脸一红,撩起水向她泼去,骂道:“死唐谧,没个正经” 唐谧也马上撩水还击,可是刚一抬胳臂,就觉得腋下生疼,忍不住哀叫了一声。白芷薇赶忙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受伤了,这里痛。”唐谧指着腋下道。“怎么个痛法?”白芷薇关心地问。唐谧感觉了一下,讶异道:“现在又不疼了,但是这么一抬手就疼。” 白芷薇看着唐谧指着的部位,一愣神,忽然就笑了:“傻丫头,这个正常啊,说明你开始要长了。” 唐谧一时头脑没转过弯来,迷迷糊糊地问:“哪里,哪里要长了?”白芷薇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说:“胸部啊,你的胸部要开始长了。” 唐谧一听,脸上顿时烧起来,扑过去捂住白芷薇的嘴,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儿,隔壁可都是男的。” “嗯,嗯,嗯。”白芷薇点着头,仍然忍不住笑,脚下一滑,带着唐谧一起倒在了水里。 温热的泉水刹那间包裹住唐谧的身体,那一瞬间,她有一种重回母体的错觉。 青春期真的又重新开始了啊。她这样想。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八章 禁令就是用来打破的 第八章禁令就是用来打破的 第八章禁令就是用来打破的 第二天,在全体剑童参加的例行早会上,御剑堂殿监穆显果然警告大家,不得再擅自私下青石阶,违者将被扣掉所有的言行成绩。 早会散去以后,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正往殿外走去,老远就看见桓澜抱着剑倚在门口等着他们。他的面色不善,仿佛刚被人打劫了二百吊钱。 “桓澜,早啊。”唐谧笑着打招呼。桓澜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说:“跟你们说一事儿,尸王和灰衣人的事情,以后你们别管了。” “为什么?”张尉一时摸不着头脑。 桓澜也不说话,转身就走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会变成了那样。本来他是想问:怎么你们昨天去了林子里捉妖蛇,却没叫上我。可是看着那三个人笑着走过来,他忽然便觉得,自己是被排除在那三个人的小圈子之外的。这样的念头一从心里生出来,便觉得很没意思,什么暗中调查之类的,真是无聊透顶了。 他没往前走几步,袍袖便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还是张尉那小子。“桓澜,不是说好一起暗中调查的么,你到底怎么了?”张尉一脸不解。 “这件事很没意义,查出来又怎么样?殿监会因此让你通过五殿大试么?张尉,你有那个时间,多去练练功好不好?我今年还要过第五殿之试,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桓澜拧着眉头,甩开张尉拉扯他的手。 这时候,唐谧已经走了上来,挡在桓澜的去路上,难得的一脸认真:“可能这件事比起练功来确实没意义。但是,桓澜,等有一天,我们都长大了,回忆起年少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感觉最快乐的,都是这些没意义的事。你也不希望以后回忆起在蜀山的这些年,就是每天在练功,练功,不断地练功吧?” 桓澜被唐谧这番老气横秋的话问得心里一阵迷茫,这才发觉,若是让自己现在回忆一下在蜀山的这两年生活,确实是只有练功、练功,不断地练功。 唐谧看到桓澜的神色有变,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立时变回一副笑眯眯的可爱面孔:“桓澜,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啊,这件事,权当是朋友们一起解一道谜题,可好?你不知道,昨天没有你,我们几个有多狼狈。再说了,难道你不好奇事情背后的真相么?” “那、那好吧,不过以后有事记得叫我。你们几个功夫这么差,遇到危险能顶用么?我先走了。”桓澜的口气还没有彻底软下来,可是唐谧知道,自己这半拍马屁,半拉拢,外加小小煽动一下好奇心的策略已经奏效了。 待到桓澜走远,唐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舒了口气。她自然也知道,对这些实际上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耍心计算不得光明磊落,可是,这些天接二连三的奇异经历,让她觉得自己面前好像摆着一排倒扣在那里的纸牌,每翻开看一张,多知道一点儿,似乎就离自己为什么会流落到这个时空的原因更近了一步。也许,当每一张牌都翻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而桓澜,是她目前在这个翻纸牌游戏中可以找到的、有把握控制住的、最强帮手。 这天上经史课的时候,唐谧总是在不断走神,好容易等到下课,她拉起白芷薇和张尉就往信土殿跑。 “唐谧,你慢一点儿,什么事啊?”被唐谧一路拽着的白芷薇跟在她身后叫道。“找慕容斐去,你们不觉得赤峰四翼蛇的事有点不对头么?”唐谧边走边说。 “哪里不对头了?” “为什么咱们昨天碰到的赤峰四翼蛇那么强,司徒慎他们三个都对付不了一条,可慕容斐一个人就能杀死一条,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慕容斐的武功在御剑堂可是数一数二的。”跟在后面的张尉说。 唐谧摇摇头:“这个我也想过了。桓澜的武功我是见过的,要说他单打独斗强过司徒慎我相信,可是能强过豹山加司徒慎两个人么?我看未必。既然桓澜和慕容斐的武功也就在伯仲之间,慕容斐怎么就能那么容易杀蛇取宝呢?我们应该再仔细问问他杀蛇的经过。”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信土殿,正赶上剑童们下了课,三三两两地从大殿里走出来,其中一人正是桓澜。 桓澜和张尉差不多大,还没到男孩子发育最快的那个年龄,走在一群十四五岁、已经开始迅猛抽拔身高的少年中间,显得格外矮小。再加上他本来也不算合群,气质又清冷,在人群中就显得更为孤寂。 “找我?”桓澜问。 “嗯,也算是,还要等慕容斐。”张尉回答着,正看见慕容斐和一个女剑童谈笑着走出来,忙招呼道,“慕容斐,这边,找你有事。” 慕容斐仍然是一副年纪虽小却风姿翩翩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唐谧觉得男孩子小小年纪就气质风度出落成这样,让人很有一种想痛扁他的**。大概是因为太过完美,容易引发人的破坏欲吧。 所以,当慕容斐彬彬有礼地开口问:“几位同门,有何贵干?”时,唐谧觉得实在没办法拿这种腔调和他对话,冲白芷薇使了个眼色。 白芷薇是从小受过礼仪训练的,装腔作势起来也很有气派。她微仰着尖尖的下巴,从容不迫道:“慕容同门,多有打扰。此来,是想询问慕容同门一件事。” “何事?” “那个,不好意思,”唐谧听得有些受不了,插进来说,“慕容斐,大家都是朋友,能正常说话么?我们想问问你,那**遇见的赤峰四翼蛇厉害不厉害?”慕容斐很有涵养地笑了笑,问道:“你能告诉我,要怎样才可以称得上厉害呢?” “朝你身上吐黏液了么?” “没有。” “对术法的防御力很强么?” “一般。” “行动敏捷,攻击力很厉害么?” “还好。” “眼看要打不过你时,会唤来同伴帮忙么?” “不曾。” “慕容斐,你和我们遇到的是同一种叫做赤峰四翼蛇的妖物么?”唐谧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慕容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厉害与不厉害本来就是相对的,我觉得不厉害,未必你们也觉得不厉害啊。” 唐谧一愣,这才发现慕容斐可真不是一个容易被欺负的小p孩,心思一转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今天晚上一起去一趟林子,就让我们看看,我们几个对付不了的妖物,你是怎么轻易解决的,可好?” 话音刚落,张尉的声音就横插进来:“不行殿监刚说过,不可再下青石阶,否则全部言行成绩都要被扣掉。” “那你别去好了,我和芷薇无所谓,不被殿监看到就行了。你们两个呢?”唐谧说着,看向桓澜和慕容斐。 桓澜本来就想捉条赤峰四翼蛇,更何况昨天司徒慎他们狼狈回来的事情已经众人皆知,他也确实想看看到底慕容斐有什么本事,当下应道:“我去。”慕容斐听了一挑眉毛:“好,那天黑以后御剑堂门口见,那时候殿监在梅苑和松苑巡查,应该没问题。” 这件事四个人就这么定下了,只有张尉还跟在唐谧和白芷薇的屁股后面苦苦相劝:“唐谧啊,为什么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呢?如果只是被殿监发现,扣掉分数也就罢了。那天,你也看到了赤峰四翼蛇是如何厉害的,要是你们出事了怎么办呢?” 唐谧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张尉:“大头,你不明白,现在对于我来说,蜀山任何一件我想不通的事都是很重要的事,都可能关系到我的未来。就像成绩对你很重要一样,蜀山隐藏的秘密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明白么?我是在蜀山被顾宗主捡到的,我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为什么会在那里的记忆。如果你丢了东西,至少还有去哪里寻找的线索,可是,我呢?我曾经去过宗主捡到我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都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开始寻找。现在,我只能从身边发生的一些怪事中寻找希望,可能最后每件事都与我无关,但是,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懂了么?” 张尉一时间不能完全理解唐谧这么长的一段话,只是愣愣看着她。 唐谧看着他摇摇头,丢下一句:“放心,如果真被殿监发现,我就说你以死相逼不让我们来,绝对不牵连你。”说罢,便和白芷薇走了。 待到天黑下来,唐谧和白芷薇如约来到御剑堂门口,却看见三个男孩子已经等在那里,其中脑袋大大的那个站在夜色中向她们挥了挥手,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大头?”唐谧和白芷薇同时低呼一声。 “那个,我还是不放心啊。虽说我武功不好,多少也顶些用吧。”张尉笑呵呵地说,“再说,大家是朋友啊。对唐谧你很重要的事,我必须帮忙的,要不,我心里就不好受。” “好,那一起去吧。可是大头,万一被扣分了,可别哭鼻子哦。”唐谧笑。张尉只是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唐谧忽然觉得,多了这么个人心里还蛮高兴的。很奇怪啊,明明知道他完全不顶用的,她这样想。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一行人快速穿过林地,进入了幻海森林。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景色虽好,但所有人都低着头,仔细搜索着一丛丛的野草杂树。 “好漂亮啊”白芷薇赞叹的声音响起。 众人都循声看去,只见白芷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只落在草叶上的蝴蝶。那蝴蝶仿佛水晶般透明,浸在银白色的月光中,脆弱而单薄的双翅轻轻扇动着,月光便在透明的薄翅间流转,华彩骤生,霓霞明灭。 “这种蝴蝶,好像湖那边我见过更多。”张尉说。 “真漂亮,能抓一只带回去么?”唐谧问。 “不好吧,这里的很多花鸟鱼虫好像都只能生活在这里。”张尉答。 两个女孩听了,不约而同地叹一口气,又无限留恋地看了一眼那透明的蝴蝶,这才低下头,继续寻找赤峰四翼蛇的踪迹。 唐谧找得有些烦了,看到不远处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便跳了上去,站在上面四下张望,竟然发现不远处还有几块差不多的石头,好像是按照什么规律摆放出来的一般。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招呼其他几个人过来看看。 “是某种阵法。”慕容斐从石头上跳下来说。 桓澜听了也跳上去,仔细看了看那些石头排布的情况:“的确是什么阵法,不过似乎铺张得很大,这里看不到全貌,所以不知是什么阵。” 唐谧低头看了看那石下生出的茵茵青苔:“好像这些石头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是古人的遗阵么?”“别说话,”仍然站在大石上的桓澜突然低下头,小声对下面的几个人说,“我看见了,那边有一条” 几个人屏息缩手地跟在桓澜后面,走了不远,果然看见一丛矮树下栖伏着一条赤峰四翼蛇。那妖蛇异常机警,远远地已发现异动,随即昂首吐信,警觉地看着他们。 唐谧看了一眼慕容斐,他会意地微微一笑,一个人仗剑走过去。那妖蛇见了,赤翼忽展,腾到半空。慕容斐在还未走近它时,突然停下脚步,手捏剑诀,破空一画,低喝一声:“破”紧接着,长剑飞入鞘中,双手结印,中指向天,道一声:“天雷。”再以同样的手印中指向地,短喝一声:“地火。” 他的这几个动作连接得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刹那间,一道白光先裹挟着低吼的雷鸣劈到那妖蛇身上,雷声还未在耳边消去,一条火龙拔地而起,直冲妖蛇,顿时将那妖物淹没于一片煌煌烈焰之中。火焰熄灭的时候,只听“扑通”一声,那妖蛇便落到了地上。 唐谧见了,也不得不佩服,攻击的方式不同,术法的威力不同,结果还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呀。 此时,慕容斐上前几步,挥剑斩向赤峰四翼蛇的红色血瘤。他的剑奇快,看的人只觉得剑虹一闪,剑锋已到那妖蛇下颌,众人都以为这妖蛇瞬间就要一命呜呼了,可是不想,它的反应也是出奇地快,竟然一口咬在剑锋上 “叮”的一声,犹如金石相击的尖锐声音贯穿众人耳膜。慕容斐没料到此时妖蛇还有抵挡之力,手上加力,向它的咽喉深处送剑。可是那妖蛇的咬合之力奇大无比,竟是半分也送不进去。他沉腕抽剑,妖蛇竟是配合地张开口,再次腾空而起,飞上半空。 只见那妖蛇在空中一抖,霎时妖光大盛,张尉知道它又要变了,在远处叫道:“慕容斐小心” 余音未消,那妖蛇已经变成通身金色,在月下密林中烁烁生光。它身上唯一不是金色的地方,就是原先那个赤红色的背峰,那里虽然仍然鲜红耀眼,却泛着冷光,好似一块巨大的宝石。 唐谧三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赤峰四翼蛇,白芷薇蛾眉微蹙道:“这才是赤峰四翼蛇最终的姿态吧。” 赤峰四翼蛇不再给慕容斐留下任何施术的时间,从天空中俯冲而下,如一道金色的闪电袭来。慕容斐挥剑抵挡,刹那间已是几个回合。 只见他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无论妖蛇的头、尾、翼如何攻来,都被从容挡住。可是那变成金色的妖蛇却仿佛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慕容斐锐利的剑锋根本无法伤及它分毫。 那赤峰四翼蛇见连攻数次,均是无功而返,双翅一振,鞭尾横扫过来。慕容斐拿剑一挡,不料它这招却是虚的,整个身子已经腾空而起,一回头,数以百计的尖利碎石从它口中喷出,铺天盖地地射向慕容斐。 此时,慕容斐根本没时间以术法防御,手中剑更是前招未尽,好在这招本来也是防御的招数,他顺着剑势把剑一荡,剑回面门,快速疾掠,拨开无数马上要击在脸上和前胸的砺石。 那些砺石都不过弹丸大小,密如飞蝗,慕容斐虽护得住重要部位,却护不得全身。无数小石打在他的腿上,他身子一摇,咬着牙没有倒下。 这时候,观战的众人都看出慕容斐已经落了下风。桓澜跃步冲上去,就在那妖蛇第二次射出碎石的当口,用风盾护住了慕容斐。 “慕容斐,伤势如何?”他盯住空中的妖物,口里发问。 “不妨事。”慕容斐看了一下腿,虽然衣裤被击出了无数小洞,好在自己对术法的防御力不算太差,并未伤到筋骨。 那赤峰四翼蛇在空中盘旋一圈,显然是知道对手使出了防御术法,仰天长啸一声。慕容斐和桓澜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震动了一下,便有数十棵尖利的石笋破土而出,眼见就要刺穿他俩。好在两人的反应都迅捷无比,瞬间提气跃上半空,勘勘躲过这一击。 那妖蛇见两人腾到了半空,猛然俯冲向地面,就在触到地面的瞬间,贴着地一个疾转,如箭一般从地面扑向两人。桓澜赶忙两手撤回,收掉风盾,抽剑和慕容斐合力抵挡。那妖蛇一见风盾撤了,在空中也不减速,蛇口大开,又一波砺石激射而出,它自己却一拧身飞开了。 好在这次的砺石都是从下而上射来,慕容斐和桓澜拨剑护住下盘变得容易很多,这才没有像上一次慕容斐那么狼狈。 这一回合下来,两人刚才提的一口气用尽,落回地上,抬头看向在空中盘旋的赤峰四翼蛇。只见它蓄势待发,显是在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击。 张尉看到此处,把手伸向怀中,想掏出“沉荻”丢给那两人,解决他们的防御压力。唐谧一看见,顿时一把按住他的手,厉声道:“不可,一个已经这样了,你想引来一群啊?” “那怎么办?”张尉有些着急,“这妖物施起术法来什么都不用准备,这么下去,他们肯定要输的” 这时,赤峰四翼蛇已经发起了新一轮攻击,从天上呼啸着冲下。桓澜和慕容斐交头商量了一句,慕容斐便提气跃上空中,挥剑迎击那妖蛇,而桓澜站在地上,对它施放破甲之术。 只见桓澜的破甲术击中妖蛇的刹那,慕容斐一剑正击向赤峰四翼蛇抽来的鞭尾,因为它的防御能力被术法降低,剑光一闪,半条尾巴已被切下。 赤峰四翼蛇惨嚎着冲回天空,可是并未退却,一个转身又冲了下来。 此时慕容斐刚刚落回地上,脚一点地,身子再次腾起,桓澜也几乎同时跃起,两人一齐挥剑,攻向那妖蛇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俩的剑再次击到那妖蛇身上时,又像开始时一样不能伤它分毫了。 “啊,这么快防御力就恢复了,怎么可能”白芷薇惊呼一声。 这次,那妖蛇吃过一次亏,再不给两人可以施术的时间,利用自己灵活的身体与两人近身缠斗,稍有机会就放出术法,迫使两人中至少有一个必须罢剑防御。 “不行,我得上去,让他们中有一个人能专心防御”说着,张尉就要上去。白芷薇拉他一下,道:“不是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人中已经有一个专心防御,另一个人攻击了,多了你,又能增加多少攻击力?” 唐谧看着两人越来越走向劣势的战局,沉声道:“我看,干脆完全放弃防守好了。” 白芷薇和张尉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指指林间无数从枝丫间垂下来的老藤说:“虽说咱们几个的轻功不好,可是靠着这些藤条也可以在空中晃悠几圈吧。咱们这就攀着藤条到空中去用剑砍它,让他们两个也跳到树上去,避开那家伙从地上攻击的术法,趁咱们三个在天上晃悠的时候,他二人全力一击,也许能成功” 白芷薇和张尉都觉得这法子可行,三个人连忙跑过去,以不太强的轻功翻上较低矮的树枝,各自找到一条软藤系在腰间,双脚用力一蹬树枝,从三个方向挥剑刺向那在空中腾跃的赤峰四翼蛇。 唐谧在空中喊着:“桓澜、慕容斐,上树,上树,我们缠住它,你们全力干掉它” 桓澜和慕容斐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各自虚晃一招,纵身跃上两棵大树。此时,那赤峰四翼蛇看到天上突然从三个方向飞来三个剑势只攻不守的敌人,它仗着自己的防御高,倒也并不惊慌,挑准一个剑势最雄浑的射出一波砺石,同时用尾巴和长翼迎击另两个。 那个剑势最雄浑的自然就是张尉。他这一剑完全是按照唐谧的要求,全力以赴,只攻不守,因此完全无法再变回防守的招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乱石。若不是那软藤是系在腰上的,他非要疼得从半空中栽下去不可。好在此时,唐谧和白芷薇各自在空中和妖蛇过了一招,并未吃到什么亏。 就在唐谧和那妖蛇错身的一刹那,从两棵树上分别有两道冰箭射出,一箭射在那妖蛇的腹上,一箭则射在脖颈。不等那妖蛇发出嚎叫,两棵树上各有一条人影激射而出,剑芒一闪,两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同时刺入那赤峰四翼蛇下颌的小小血瘤。 一瞬间,水银一样的银白蛇血**而出,冲上几丈高的空中,再如烟花一般在半空中绽放,化作无数在月光下明灭闪烁的银色小水滴,坠落,幻灭……把五个人笼罩在一片流光翻飞的银色细雨之中。 五个人跳回地上,身上都因为落了蛇血,闪闪发着光。 “大头,怎么样?”唐谧焦虑地问。“伤哪里了?”白芷薇也赶了过来。张尉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叫道:“疼死我了,好像哪里都伤到了。” 桓澜和慕容斐也奔了上来,仔细帮张尉检查一番,发现他浑身大大小小都是被砺石击中的瘀伤,却没有什么流血的地方。 慕容斐不禁道:“张尉,真看不出来,你防御术法的能力还挺强啊。”“他那叫皮糙肉厚。”白芷薇一看张尉没事,又恢复了常态。 “嘿嘿,平时苦练还是有回报的。”张尉很少被人赞扬,高兴地咧着嘴直笑,一时也忘了疼。 “咱们看看都有什么宝贝吧。”唐谧说。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忘呢。 桓澜回手一剑,挑开妖蛇尸体上那赤色的背峰,哗啦啦,一堆东西掉了出来。 顿时众人都是眼睛放绿光,啊呀呀,捡到宝啦。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九章 哈哈,一不小心,发财了! 第九章哈哈,一不小心,发财了! 一阵疾风吹云蔽月,五个小贼坐地分赃。 对古代异宝的鉴析也是蜀山剑童们要涉猎的一门功课。这本是桓澜和慕容斐这级才有的课程,不过这两人,对于背记诸如哪个年代的青铜器该刻什么铭文,用什么徽记;哪个年代的官窑上什么釉彩,增什么工艺……毫无兴趣,再加之这门课与最后的大试并无关系,两人学起来便更不上心,所以此时,二人看着面前的一堆异宝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看上去应该很贵重吧?”唐谧拿起一只线条浑圆的天蓝釉小钵问慕容斐。 慕容斐接过来看看钵底的款识,只见有“太平戊寅御制”四个字,仔细思索了半晌,只记得楚国上一代君王曾用过太平这个年号,想来这东西也不会超过二三十年,便笃定道:“这个是楚国太平年间的宫中御用,东西虽好,可是年代只有二三十年,不会值很多钱。” “噢,”唐谧略有些失望,不过她实在喜欢那小钵的造型,想了想说,“样子还真是可爱,虽然不怎么值钱,还是分给我吧。” 其他几人自然没有异议,特别是桓澜和慕容斐,心思都放在那些可以增强功力的宝贝上,哪有工夫理这些小锅小碗的。 此刻,这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三颗没什么光泽的珠子,一颗白,一颗黑,一颗红。 桓澜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只见每颗珠子其实都不是纯色,上面都有些不规则的、好像洒上去的小水滴般的红色圆点。整个珠子大约龙眼大小,质地既不透明也没什么光泽,可是拿在手里自有一种温润的感觉传到掌心,让人凭空生出一种力量感。 桓澜想了想,沉吟道:“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鳐珠’?” 慕容斐听了,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喜色,这抹神色正好被唐谧捕捉到,她暗自好笑:毕竟还只是个小p孩,平时再怎么扮得高雅得体,喜怒不形于色,一见到好宝贝就破功了不是,只是,这是什么好东西呢? 只听慕容斐对桓澜说:“刚才看那赤峰四翼蛇明明已经被你解去大半防御之力,可是转瞬就恢复了,可见它身上一定藏有可在战斗中快速恢复力量的宝贝,‘鳐珠’倒的确有这种作用。” “要是‘鳐珠’的话,我也听人讲过,好像有恢复防御力、内力、心力三种类别吧,那这三颗不同颜色的珠子分别都是恢复什么的呢?”张尉好奇地问。另外二人都未作声,慕容斐佯装在专心致志地研究三颗珠子没有听到,桓澜则以一贯的默不作声来置身事外。 “别问了,他俩大概根本搞不清楚。”白芷薇的语意里虽有三分逗趣,却似乎命中了要害。桓澜心虚地低头,慕容斐则假咳两声掩饰尴尬。 众人决定三颗珠子由张尉、桓澜和慕容斐一人拿去一颗。 慕容斐说:“既然弄不清每颗的作用,干脆每人随意拿一个好了,你先挑吧。” 张尉看了看,便选了红色的那颗,慕容斐又很有风度地让桓澜再挑,桓澜随手拿了黑色的,慕容斐便把白色的放入怀中。 之后,白芷薇从剩下的东西中挑走一朵白水晶莲花。唐谧一看,觉得那莲花大小不过孩童拳头上下,虽然雕得极其精致,可是戴也不能戴,佩也不能佩,不过就是个玩物,不由感叹大小姐就是非一般的不务实啊。 唐谧自己再看了看地上剩下的战利品,发现其中有一把很漂亮的红水晶小梳,是那种女子经常插在发上的装饰。梳背上刻着精美的并蒂牡丹,并且镶着六颗完全一般大小的珍珠。这六颗珍珠颗颗粒大无瑕,浑圆饱满,想来一定价值不菲,便道:“这个也好漂亮,我想要这个。” 几个男孩子对这些女子的东西自然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白芷薇却改不了毒舌的习惯,对唐谧说:“唐谧,司徒慎不是说赤峰四翼蛇多是从墓穴中得的宝贝么?这东西可能原先是插在某具女尸的头发上的,你要它做什么?” 唐谧听了,心中袭过一阵恶寒,拿着梳子的手一抖,险些将它掉在地上,可是再看看那六颗温润生光的珍珠,便决定反击了,拿出“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怕谁的架势”,坦然道:“那有什么?你们选的还都可能是那女尸的陪葬,你那莲花可能是放她手上的,三颗珠子可能是揣她怀里的,对吧?”话落,亮出一个可爱单纯的招牌式笑容。众人一时都无言以对。 在剩下的宝物中,有二十来颗红红绿绿的宝石,五人平分了。还有一些瓷碟、瓷杯之类,虽然一看都是上好的窑品,可是除了唐谧之外,没人感兴趣。 只听慕容斐颇为遗憾地道:“哎,每次都是这些东西,上次我猎到的那一条,除了那个玉佩,也全是这些东西。” “这么辛苦得来的战利品,你们不要,我全要了。”唐谧一边说,一边撕下一块袍襟当作包袱布,把没人要的东西往里面放。 这时,她才发现在这些亮闪闪的物件中还有一盏毫不起眼的八角小宫灯。 “大家看看这是什么”她把那八角宫灯托在手上,拿给众人看。 这小灯造型简单,就是以乌木搭了架子再糊上羊皮,此外再无任何装饰,大约只有三寸高,好像是一件放在手上的小儿玩物。难怪在这浓云遮月的夜里,它藏在这些宝贝中没被发现。 慕容斐和桓澜分别拿去看了看,都没发现什么异处。好在慕容斐心细,发现灯里还有小半截没燃尽的蜡烛,便掏出火折子,把灯点上。 随着那灯亮起,众人看见灯中竟然隐隐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片刻,那身影清晰起来,虽然小小的不过拇指高,却是衣带飘飘,裙裾微摆,仪态轻灵。因为太小,她的眉目看不甚清,可是众人却没来由地感到,她一定是极美极美的。 再过片刻,就见那女子玉臂伸展,莲步轻移,开始翩翩起舞。她的身姿婀娜,舞动起来如惊鸿掠影,彩蝶舞风,但仔细琢磨起来,她的上身其实并没有太多动作,看上去似乎只是随意地跟着身体的律动在摇摆,可是下身的动作却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桓澜看了看慕容斐,略有迟疑地开了口:“你看,这像不像某种步法?” 慕容斐凝视着灯中舞动的身姿,慎重道:“若是的话,应该是极高深的上乘武功。你看,她的每一步虽然看似随意,可都仿佛给自己留下了无数条可进可退的后路。具体说,她每一步的落脚都不扎实,好像是踩在水面上一样,还未落定就换了下一步,而且下一步的位置总是匪夷所思。若是真有人用这种步法和我对打,如此左躲右闪,岂不是像滑不溜手的泥鳅那样难以对付?” “什么泥鳅,我看这倒像是凌波微步”唐谧随口就把《天龙八部》中的武功名字套用了过来。 “这名字起得好。你看这步法,确实意态逍遥,如仙子凌波。”白芷薇赞赏道。 唐谧想起在《天龙八部》中段誉靠凌波微步好几回保住了性命,而自己现在的功夫可比段誉还差,便鼓动大家道:“各位,咱们来学吧。” “好是好,就是她动得太快,慢一些就好了。”张尉瞅着那宫灯说。随着他话音一落,那灯中女子好像听懂了一样,步履果真慢了下来。 张尉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童心大起,试探着说:“再慢一点。”话落,那女子便又慢了一些,所有人都不禁啧啧称奇。 “如此看来,这宝贝该是那女尸用术法做出来,用来传授她的绝世武功的。”白芷薇打趣着说,仍然念念不忘刚才的女尸一说。但这次众人却都没了畏惧,反而笑起来。 慕容斐边笑边熄掉那灯:“既然是大家一起发现的宝贝,不如我们以后就在晚上一起来练这凌波微步,如何?”众人自然都没有异议,当即便把此事定下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唐谧才想起问慕容斐:“喂,你说这次的赤峰四翼蛇可比你上次见的厉害?” 慕容斐沉眉思索道:“确实厉害很多,不过,想到它身上有三颗‘鳐珠’,便也不觉得太奇怪了。” “仅是如此么?”唐谧觉得并不全然是这个原因,可又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那要下次再打一条蛇试试才知道了,不知道唐姑娘还愿不愿意与斐同往啊?”慕容斐说到最后,口气里竟带了几分调笑的味道。 “芝兰玉树之约,谧欣然往之。”唐谧把眼睛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以更色迷迷的口吻回应。那慕容斐毕竟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样厚颜的小姑娘,一时面上一红,饶是平时风度极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唐谧带着胜利的微笑看他一眼,甩开大步向前走去,心里暗自发笑:小p孩,让你好面子,不愿承认上次猎蛇得手是因为对手太弱是吧,调笑姐姐我是吧,就让你见识见识姐姐的厉害,哼。 这时候,白芷薇走到了她身边,冲她眨眨眼睛,神神秘秘地小声耳语道:“唐谧,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楚国皇室禁用蓝色的瓷器。所以那个小钵并不是我们的御制之物,我倒记得大周朝也用过太平这个年号。唐谧,你那个小钵至少有五六百年以上的历史哦,这下你发财啦” 唐谧听了,嘴角瞬间笑得弯到了眼睛下面。哈哈哈……一不小心,发财了 众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御剑堂,桓澜和慕容斐带着张尉去疗伤,唐谧则和白芷薇先行休息。 到了第二日夜里,唐谧和白芷薇按照约定早早睡下,将到昏沉之际,唐谧迷迷糊糊地听到后窗传来咚咚的小石撞击之声,揉了揉眼,披衣下床,看到白芷薇也已起身。 “子时到了么?”唐谧问,睡得太久,声音还是黏黏的。 “嗯,刚打过更。”白芷薇一边说,一边推开后窗。 两个人趴在床边一看,果然见着后墙上坐着一人,黑黢黢地也看不清是谁,两条腿挂在那里晃啊晃的。那人看她俩探出头来了,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夜里格外耀眼,不是张大头还能是谁? 两个小姑娘翻出窗子,走到墙根下,唐谧提一口气纵身上跃,力道将尽的时候正好抓住张尉伸过来的手,一借力便翻过了后墙,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稳稳落在地上,当下心中颇为得意。紧跟着白芷薇和张尉也跳了下来,三人便一同往浴池走去。 桓澜和慕容斐已经等在了浴池前的一小片空地中央,见他们三人来了,便点上那盏八角小宫灯。须臾,那位在灯中舞动的女子便出现了。 桓澜和慕容斐均是学武奇才,他们一边自己学,一边教其他三人,居然也头头是道。再加上这武功走的是轻巧灵动、变化多端的路数,非常适合像唐谧和白芷薇这样内力并不深厚,轻功也不是很好,但头脑灵活的人来学。没多久,这前几步两人走出来就已经有些神形兼备的味道了。 可是对于张尉来说,这武功就显得太过花哨,学起来进展也就慢些。后来其他四人干脆都跑来指点他,你一句我一句,搞得他无所适从,满头大汗,学得却更慢了。 这时,远处的更鼓声传来,几人才发觉已是四更天了,便匆匆道别,各自散去。 如此一连学了十来日,眼见三月已尽,几人都掌握了步法的要领,方才不再半夜里爬起来学习。只是几人原本要调查尸王与灰衣人的事便被耽误了下来。其实唐谧对和慕容斐之前关于赤峰四翼蛇的争执并没有完全释怀,可是好像也提不出足够的怀疑论据,也只能先放在一边。一时间,唐谧觉得,身边曾经出现过的那种似乎正酝酿着什么不可思议事件的氛围仿佛消失了,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平静了下来。 但是,待她一闲下来却猛然发觉,整个蜀山御剑堂的空气中似乎确实在酝酿着什么,好像正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当她又一次看见两个眼波流转的女剑童从她身边走过时,终于忍不住拉住白芷薇问:“芷薇,你不觉得最近大家都神经兮兮的么?” “是么?”白芷薇一愣,扭头观察一下周围的人,淡淡说,“噢,思春呢。” 唐谧听了,当场便要晕倒在地,心中责备自己真把白芷薇带坏了,怎么从她白大小姐嘴里能吐出这种糙话来。 “芷薇,我是说正经的。”唐谧正色道,“你不觉得除了咱们两个以外,大家都有些不一样么?是不是咱们这几日整天练功错过了什么大事?” “不是,因为四月末彤管草就要红了,在我们这儿,红色的彤管草是用来送给喜欢之人的,所以这几天男的都要装得文质彬彬、风流潇洒,女的都要搞得柔情似水、温良贤淑,不过是为了到时候能多收到一些彤管草罢了,真是虚伪得紧。”白芷薇很不以为然地道,小小年纪竟有种看破情事的沧桑。 唐谧这才明白,原来是蜀山的情人节就要来了。虽然她对和一群小p孩过情人节毫无兴趣,可听白芷薇这么说,却让她有些担心,不由劝道:“这么说就不对了,互相喜欢的人借助彤管草表达心意,不是一件美事么?” “送了就一定是喜欢么?我爹还送给我娘过呢。”白芷薇说完,眼光投向无尽的远方,脸上浮起一朵嘲讽的淡笑。 可是不管唐谧和白芷薇怎么无视这个情人节,御剑堂的广大剑童们还是沉浸在彤管草即将转红的巨大喜悦中,于是,唐谧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比如,过去在她们殿,能被她呼来唤去的只有张大头一人,但现在,男剑童们似乎都表现出乐意为女孩子跑腿的倾向。再比如,她们殿的几个女剑童平时练功都挺能吃苦的,但现在,则常会显出不胜娇弱的模样。 最引人注意的是,现在和异性说话时千万不要让人有遐想的余地。比如唐谧某日无意中问了她们殿的一个男剑童:“哎,今天晚上你有事么?”结果那男孩儿的脸“嗖”地就红了,然后一整天都用一种极度闪躲的眼光偷偷瞄她,更夸张的是,在远远瞄到唐谧距离他还有十丈远时,便如看见老虎一样拔腿就跑。 后来,唐谧很不解地问南宫香:“小香,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么?” 南宫香犹豫道:“唐谧,你不知道,咱们殿的男剑童都怕你和白芷薇。”“为什么?我们对他们很凶么?” 唐谧一脸不解。“那倒不是,但你们对张尉很凶啊,想必他们感同身受。”南宫香的眼神里有同情。 唐谧不由在心中慨叹:看来这一次重新做人,也终究没能成为一枝人见人爱的鲜花啊。 而就在这个敏感时期,唐谧竟然收到了慕容斐的信。 事情发生在她们下午下课以后,唐谧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突然一只小鸟飞了进来。她一看,那不过麻雀大的小鸟竟然是慕容斐的魂兽双头鹰。只见那小东西虽然变小了,可仍然精神得很,三两下就跳到她面前,把一张小纸条吐到她手上。 唐谧展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今日二更御剑堂正殿门前有事相商。 唐谧猜不到慕容斐神秘兮兮地找她有什么事,正巧这时白芷薇回来,便告诉了她。白芷薇听了一愣,伸手展开掌中的一张小纸条说:“怪了,桓澜也约我今晚在浴池前的空地见。” 两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晚上便分头去赴约。 御剑堂门禁的时间是二更,一般这时,剑童们都已经回到苑中,所以正殿早没了人。唐谧到的时候,慕容斐已站在那里等着她,见她来了便招手示意她跟自己走。 “什么事啊?”唐谧边走边问。御剑堂正殿前是一个很大的演武场,此时慕容斐正领着她往演武场的一个角落走去。 “这次狮戏想请你和我合作。”慕容斐看着唐谧客气道。 “狮戏?”唐谧不明白。 “再有一个月,就是堕天的寿诞,每年那时,都要从信土殿剑童中挑出两个最强的出来,表演双狮夺珠,说是表演其实就是比试。今年我被选出,可是狮子必须两个人才能舞,所以,我还要找一个扮狮尾,这个人,哪个殿的都可以。”慕容斐解释道。 “那为什么找我啊?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唐谧不解地问。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演武场的角落。唐谧看到地上放着二十来个短短的小木桩。 慕容斐指着那些木桩道:“因为你适合啊。你看,咱们蜀山的狮戏是这样比的。”话落,他一抬手,那二十来个短木桩就飘浮到大约两尺高的半空中。他一纵身,脚点在一块浮木上,那浮木立时就往下一沉,于是他马上跃向另一块浮木,前一块不再受力,便停止了下沉。可是他新踏上的这一块又要沉了,他只能再快速跳到另一块上…… 如此循环,就见慕容斐身形翻飞,把二十来块浮木都走了一遍,才潇洒地落回地上,再看看那些半空中的浮木,每块比最初大约也就降了寸许。 慕容斐有些骄傲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道:“到真正狮戏的时候,谁先抢到宝珠,或者先把对方逼得踩到已经落地的木桩上,谁就算赢了。” “那你应该找轻功好的人来当帮手啊。以我的功夫,一脚踩上去木桩就落地了。”唐谧更加不解。 慕容斐笑着摇摇头:“光靠轻功的话,体力和内力消耗很大,结果最后失败往往是因为步法错乱,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可是,咱们用凌波微步就不一样了,费力不大却更加灵活轻巧。” “原来如此。”唐谧恍然大悟,然后神秘地一笑,“你的对手,是桓澜吧?” “正是。”慕容斐淡然道。 唐谧摇摇头,叹道:“哎,你们两个真是棋逢对手,连歪脑筋都动到一处去了。告诉你,桓澜今晚约了芷薇。” 慕容斐微微一笑:“难怪今日殿判和我俩说完,他也唤出了魂兽送信。那么唐谧,你愿意么?” 唐谧不语,心想要是芷薇答应了桓澜,我也答应了下来,就是要和她比试了。 慕容斐似乎看出了唐谧的心思,微笑道:“难道不好奇,你和她谁更强么?” 此刻,唐谧确实感觉到心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她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御剑堂正殿。那雄伟的大殿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仿佛通身发着光,庄严神圣得难以描摹。她记得殿监穆显曾经在她们进入御剑堂的第一天便站在那里说过,蜀山御剑堂是天下的少年精英齐齐会聚的所在 “好,我答应。”她说,目光仍然停留在那月下生辉的古老建筑上。 就在唐谧话落的瞬间,她指着大殿的门口惊得一时不能言语。慕容斐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衣的人影一闪,便晃入大殿,不见了。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十章情人节前夕的地下活动 第十章情人节前夕的地下活动 慕容斐不太明白,为何唐谧见了那灰色身影之后会如此惊诧,不由问道:“怎么了?可能是殿监有事去大殿吧。” 唐谧一时不知是否该把灰衣人的事告诉慕容斐,便搪塞道:“噢,我只是觉得这么晚了他会出现在那里有些奇怪而已。慕容斐,咱们明天开始练习好么?”慕容斐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两人便一同往回走。唐谧一直等到和他分开,才调转头,飞快地跑回正殿。 她把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细缝,见里面漆黑一片,一点灯火也没有,似乎已没了人,便推门悄悄走了进去。 御剑堂的正殿坐南朝北,是一座雄浑简洁的巨大建筑,地上铺着光可鉴人的黑石砖,雪白的四壁上嵌着雕有镂空菱花格子的乌木窗。此时,月光透过窗格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格一格明暗交替的光影。正殿内除了前后左右十二根支撑穹顶的乌木柱子,就再无其他,偌大的殿堂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因为此处是剑童们早会的地方,所以在南墙下砌了一个三尺高的汉白玉台子,供殿监训话之用。唐谧绕殿一周,并没发现任何特别之处,便走上那个她从来没踏足过的石台。 石台上一样空无一物,唐谧有些失望,低着头,半搜索半无聊地从一块砖跳到另一块。忽然,一块砖上的一排小洞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蹲下去,仔细研究。 ----那是一排大约只有三四寸长的小洞,确切来说并非圆形,而是扁圆,每个洞都和蚂蚁洞差不多,两头的略大些。唐谧数了数,中间的小洞有二十个,再加上两头稍稍大些的,一共是二十二个。她疑惑地想:这台子上凿这么一排小洞有什么用呢?要是有个针什么的捅捅就好了。 一想到这里,她脑中灵光忽现,从怀里掏出那日杀蛇时得到的红色水晶小梳,伸出手指一点。那小梳上正好有二十个小梳齿和左右两个大些的梳齿,她心中立时一紧,把那梳子插向地上的一排小孔,结果如她所想,梳齿严丝合缝地完全没入石中,只留梳背露在外面。唐谧还来不及多想,便觉得脚下的大地震动,扭头一看,石台中间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分明就是一条地下通道的入口。 唐谧拔下梳子,快步走到那入口前,看到有灯光从下面射上来,一时犹豫到底该不该下去一探究竟。她再看了看手中的小梳子,只见它在光下晶莹透亮,上面嵌的珍珠莹莹生光,本来应是极美的,可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唐谧此刻却觉得这东西美得有些诡异,心中不解:怎么它会是打开这地道的钥匙呢? 她趴在入口处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下面传来任何声音,便大起胆子,沿着台阶往下走去,感觉大约下了三四十级台阶的样子,便到了地下甬道。只见甬道两边每隔一段就在墙上嵌入了一个萤石球,刚才在上面看到的灯光其实是这些萤石发出的。待她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异样,一回头,身后的台阶居然正在一节节退去……她忽然害怕起来,转头就想往回跑,却已来不及了那石阶转瞬已经全部消失无踪,只余一面石壁矗立在她眼前。 唐谧一下子慌了她赶忙四下里寻找有没有什么机关,这才发现旁边的墙上也有一排和石台上一样的小洞,赶忙把梳子插进去,通往地面的台阶又重现在她眼前。 唐谧此时才舒了一口气,发觉身上已经细细密密布了一层冷汗,不由嘲笑起自己来。人家冒险故事的主角都是一进秘道就一往无前地往前狂冲,自己倒好,还没怎样便惊出一身冷汗,亏得从小便自诩胆大包天,却不知是自己的胆量退化了,还是那些冒险故事的主角们神经都粗大得远超常人。 好在唐谧现在已然百分百地确定,自己无意中得到的这把小梳子肯定是来去这条地道的钥匙。她想了想,决定继续往前探寻,可是走了很久却连一条岔路都没发现,一直出现在脚下的只有绵延不断的甬道,无论怎么走,抬眼看去,眼前仍然只有无尽的隧道蜿蜒向前。 “无尽”这两个字一出现在脑子里,唐谧心中突然一凛,才想到这地道很有可能是被布下了术法,自己这么走下去,大概永远也走不到头,最终只会力竭累死在这里。她不由回头,发现再看来路,竟然也如去路一般,同样是没有尽头的甬道,一时之间,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幻觉。 唐谧强迫自己深呼吸,慢慢镇静下来,闭上眼,想起阎殿判在讲到幻术时说过,无论多厉害的幻术,都不过是对眼睛的迷惑,只要心灵不被羁绊住,就一定可以找到破解的方法。所以,你要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任何没有尽头的东西,没有无尽的光明,也没有无尽的黑暗。她这样想着,闭着眼,向来时的方向出发,伸出手指,触在冰冷的石壁上。 那石壁并不很光滑,粗糙的肌理透过指尖传来,走着走着,唐谧发觉其实每块石头的质地并不完全相同,有的似乎更平滑些,有的则很粗糙,只是这种差异非常微小,如果不是此时闭着眼睛,根本察觉不出这微妙的变化。 原来眼睛真的很容易被迷惑,真实的世界里,一花一草都是不一样的存在,可我们却分辨不出。唐谧这样想着,猛然发觉自己已经触到了这幻象世界的真实,心中一动,把所有心力集中向指尖。渐渐的,她的手指仿佛变成了最敏锐的昆虫触角,石块表面微小的凹凸变化对她来说,也犹如山峰与沟壑。她的头脑似乎异常清明起来,那种在冥想中曾出现过的状态再次降临,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隧道,它明明还是原来的模样,可她却从心里明白,这次,她已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一次,我看到了真正的隧道,它决不会没有尽头唐谧坚定地迈步前行。 她发现每走一段,石壁上就会有一扇闭合的石门,石门上同样会有一排小孔。她随意挑了一两扇门把梳子插进去,发现门都可以被打开。但是出于谨慎,她没有走进任何一扇,只是沿着甬道一直往回。安静的甬道中,只有她的脚步声伴着脚步的回声踢踢踏踏地震响。 走啊走,隧道的尽头还没出现,唐谧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开始往隧道深处探寻时并没有听见过自己脚步的回声,而此刻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身后正跟着一人似的 想到这里,唐谧猛一回头,居然看到身后站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正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微微笑着。 唐谧吓得一声惊呼,直直瞪着那个犹如镜中自己的小姑娘:“你是谁?”那小姑娘并不说话,只是把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唐谧发觉她似乎没有敌意,便问:“你认识我么?为什么跟着我?”那小姑娘仍不说话,又指了指唐谧手中的小梳子。 唐谧有些明白过来:“你就是我,对不对?”小姑娘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终于开口了:“真是个迟钝的家伙,我怎么会被你呼唤出来的,难道是巧合?”“我可没呼唤你,是你自己跑出来吓人的”唐谧愤愤不平。“我是剑魂啊,那里面的剑魂。”小姑娘指着唐谧手中的小梳子。 “这是一把梳子啊?”唐谧更摸不着头脑了。“曾经是一把剑来着,晶铁剑。”小姑娘一脸鄙夷,不耐烦道,“算了算了,不说了,你根本配不上我,刚才不知怎么了,我竟然可以听见你心里的召唤。你说好孤单啊,要是有人陪我一起走就好了,所以我就变成你的样子陪你走啰。哎,没想到是一个这么弱小的家伙,真失望。我走啦,以后不可能再见面,除非你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再见”“等等。”唐谧还想再问她几句,她却已经凭空消失了。 “喂,喂,再出来一下嘛。”唐谧对着梳子喊,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她无奈地把梳子揣回怀里,继续往回走,走着走着,远远看见来时的石壁矗立在隧道的尽头,正要加快脚步前行,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突然袭上心头。危险,有什么危险,赶快离开直觉在提醒她。于是她加快脚步,冲出了地道。 第二天早会的时候,唐谧睡眼蒙眬地站好听着穆显殿监的例行训话,不知不觉间,竟然困到站着睡着了。训话结束时,张尉拉了拉她道:“醒醒,昨天没睡好么?”唐谧打了个哈欠,答道:“嗯,很晚才睡。”“白芷薇也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呵呵,今天连殿监大人也不是精神很好的样子呢。”张尉打趣道。 猛一醒神,唐谧瞟一眼正从石台上下来的穆显,果然觉得他略带倦意,心中一动,迎上去亮出一个天真无邪的招牌笑容:“殿监早。”穆显点了点头。唐谧又道:“殿监看上去好像有些疲累,是不是太操心我们,所以晚上没有睡好?”穆显看了看她,觉得这小丫头一派纯真,甚是可爱,便半真半假道:“确实没睡好,你们少出乱子我就能睡好了。”“一定一定的。”唐谧笑着答完,蹦跳着跑开,虽然不太合礼数,穆显却没在意,含笑看着殿内的剑童纷纷散去,迎接着蜀山御剑堂平静的又一天。 蜀山的四月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季节。 对于整个蜀山派来说,四月三十是蜀山派祖师爷的寿诞,准备天寿日庆典便成为一年一度的大事。虽然平日里的蜀山安静清幽,少有外人,但到了这天,便让人明白为什么蜀山派会被誉为天下第一门派了。 原来蜀山开派百年以来,无数弟子或荣显于庙堂,或闻达于江湖,时至今日,各国的社稷重臣往往曾修习于蜀山,而江湖上很多名门大派的武功渊源也出自蜀山。故此,天寿日这天,上山拜祭的宾客众多,而宴席中的狮戏便是酬宾娱客的重头戏。 唐谧听明白了以后,拖着发沉的脑袋想:原来一不留神,咱进了这个世界的哈佛了,然后忽然想到什么,问:“桓澜,当初一发现这凌波微步的时候,你就已经谋划着在狮戏上用了吧?”桓澜点了点头:“不过,正好你们也在,而且确实有些天分,否则光我一个人学了也没用。” “可惜,你的对手也学了,你也不见得有什么优势。”白芷薇毒舌。“要不,我帮你一把,拉拉慕容斐的后腿?”唐谧开玩笑道。“不用,棋逢对手才是人生乐事。”桓澜很严肃地回答,根本没听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 唐谧觉得无趣,便转了话题:“昨夜二更以后我看见一个灰衣人进入正殿,没看清面孔,但今日殿监大人面色疲惫,却不知为何。”“你的意思是,又要怀疑殿监大人了?”张尉问。他敬畏殿监穆显,从心底里不希望穆显会和什么不好的事情有关。 “嗯,暂时是这样。当然,昨晚那人就算是殿监,也不能说幻海里的灰衣人也是他。只是,若真是殿监大人的话,那么晚了去正殿干什么呢?还有,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唐谧说到这里故意一顿,大眼睛闪了闪,“正殿的石台下有一条地道。”桓澜听了,忍不住笑了:“我以为是什么秘密呢,那个我也知道啊。那是通向御剑堂地宫的唯一入口,将来你们便会在里面的剑室进行第二殿大试。” 唐谧一听,顿时觉得颇没面子:“那么地道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啰?”“自然不是,只有殿监和掌门各有一把钥匙。”桓澜回答。 唐谧听到这里心里打了个突,手不由按在胸口下方,透过衣物可以摸到那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正是蜀山御剑堂地宫的第三把钥匙 “唐谧,发什么呆呢?”张尉把手伸到她眼前摇了摇。唐谧回过神,一时心思难定,不知该不该把这秘密和几个小孩子说,正巧抬眼对上桓澜清冷的面孔,便搪塞道:“桓澜,我在想你怎么没邀请我当狮尾呢?”话落,她笑眯眯地看着桓澜,等待着他尴尬的表情。 果然,桓澜窘迫道:“因、因为你武功比白芷薇差。”说完,他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直到远离了那几个人,才舒了口气。 说实话,他也不明白为何在初遇这两个小姑娘时,他便觉得她们有些让人头疼,特别是唐谧,他总觉得有些怕她。可自己又为什么会害怕一个小姑娘呢?。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十一章一株特别的彤管引发的特别的奇遇 第十一章一株特别的彤管引发的特别的奇遇 对于御剑堂的剑童们来说,四月的特殊之处还在于,不知道哪一天,山中的彤管草便会转红了。此间风俗,红色的彤管草是男女之间表达心意之物,而不知从哪一年开始,蜀山剑童们中便有了一个迷信,若是把本年第一株变红的彤管草送给心仪之人,必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所以,每年大家在这时候都会有事没事越过青石阶,到林子里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采到第一株变红的彤管草。所以这时殿监大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都怪你们,今年是绝对严禁擅自走出结界了。”南宫香撅嘴埋怨。“怎么怪到我们头上了?”白芷薇有些不满,把手中的药杵捣得当当响。“如今大家谁不知道,你们捉赤峰四翼蛇不成,反倒被殿监捉回来的事啊。”南宫香继续怨念。 唐谧本来想问是谁传的,转念一想,可能那晚被秦嬷嬷拎着耳朵穿过御剑堂的时候就人尽皆知了吧,便笑着说:“小香,不会是你想采这第一株转红的彤管草吧?”南宫香脸一红:“才不是,我可不信那一套。” “真的么?我还想说如果是的话,就帮你去采呢,我不怕受罚。”唐谧继续逗她。“哎,我想送的那人喜欢的是咱们御剑堂的第一美女,我送了也没用。”南宫香低着头小声说,手中的药杵画着惆怅的小圆圈。 唐谧自然知道南宫香一定是在口是心非,心想:如果可能也许偶然碰巧是我唐谧找到这第一株转红的彤管草,一定送给你。 “唐谧,药磨得不够碎。”殿判莫七伤的声音横插进来。 唐谧赶紧低头装出使劲捣药的姿态,偷偷斜眼瞟了一下莫七伤,见老头的眉眼还算和气,才放下了心。她们统共只有一年的草药课,唐谧一直着意给这神医老头留下好印象,以备以后万一中个奇毒、受个奇伤什么的,也好有人尽心医治。 下了草药课,莫七伤叫住她道:“唐谧,宗主叫你去见见他。” 唐谧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来无忧峰上草药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今天顾青城想起来见自己呢?当下,她让白芷薇和张尉等一下,自己往术宗宗主居住的长明阁走去。 长明阁是无忧峰上最高的建筑,其实也不过是一幢二层小楼,像术宗在无忧峰上的其他建筑一样,精巧繁复,机关重重。因此,莫七伤在剑童们第一天来上课时就警告过,所有人都不可乱走,也不能偏离大路,而唐谧却知道,通往顾青城所在庭院的一条小路。 她推开青竹门,眼中映入一方草木扶疏的雅致院落,院中一人背对她负手而立,身影修长挺拔,正是蜀山的传奇人物----术宗宗主顾青城。 关于顾青城的事,唐谧多半是从白芷薇和张尉那儿听到的。据说他如今也不过三十,两年前接任术宗宗主之位,是蜀山百多年来最年轻的宗主。 顾青城转过身,对唐谧点了点头,温和地微笑。虽然唐谧明知道会看见一个萧萧如月下苍松的俊雅人物,仍然由衷地为他举手投足间的风度心折,大抵活着便成为传奇的俊才,都会如此让人心生仰慕吧。 “唐谧,在御剑堂过得如何?”顾青城的语气中带着一缕关切。“很好啊,学到很多东西,吃得也好,还交到了朋友。”唐谧笑着回答,明知对方身份尊贵,却很自然地没用平日对殿监、殿判说话时的恭谨口气。 顾青城似乎也喜欢她这样亲近随意的态度,又问:“身上的伤没再疼了吧,过去的事可想起了一些?”“没疼过,已经全好了。只是,过去的事还是一点也不知道。”唐谧想起这事,心中不由有点难过,口气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些撒娇的意味。“没关系,时间长了总会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来,只要你好好在蜀山修习,将来一样前途无量。”顾青城安慰道,当真是和蔼可亲得如兄如父。 这时候,唐谧忽然瞟见顾青城身后的草丛中有一株半尺来高的小草,样子犹如没有叶片的细小竹子,通身红得耀眼,便指着它问:“宗主,那是什么?”顾青城看了一眼,微笑道:“是彤管草啊。唐谧,你不知道么?”唐谧高兴地雀跃起来:“太好了,这是今年第一株转红的彤管草,宗主,可以给我么?” 顾青城看着面前脸孔粉雕玉琢,眼中流光四溢的小姑娘,饶有兴趣地问:“你是想送给什么人吧?”“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第一个看到的人特别有运气,我想把它拿回去夹在书里晾干了做幸运草,随时带在身边。”唐谧莫名有些担心,若对顾青城说是要送人的,便要不来了,所以故意编了一个理直气壮、底气十足的理由。 顾青城笑了,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一回手,便把那株彤管草折下来,递到她手里:“那好,就送给你吧,保佑你一年都有好运气。” 在接到彤管的刹那,唐谧忍不住美滋滋地想:这样算不算也有人送了我一株彤管草呢,一丝甜蜜浅浅渗入心底。 顾青城又问了唐谧几句,便叫她赶快下山。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会合,沿着青石阶往山下走。她有些显摆地把彤管草拿在手中摇来摇去道:“可惜,要是不送给小香的话,应该拿到御剑堂去卖的。” 她话没说完,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个人来,拦在了三人面前:“小姑娘,你这彤管草多少钱卖?”三人俱是一愣,奇怪自己也算有些武功的人了,这人怎么会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家眼前,却完全无人察觉? 张尉一看那人并非蜀山门人的打扮,立时上前一步,挡在两个女孩子前面,正色道:“对不起,我们是说着玩儿的,不卖。” 唐谧和白芷薇站在张尉身后打量来人,只见他相貌虽年轻却有一头银白华发,五官俊美可眼若桃花、眉角含春,一看就不像正经人。那一身墨色袍服看似普通,竟隐隐生出雍雅的暗光,分明是极其昂贵的材质。 那人手持一柄纸扇,见两个小姑娘正在偷偷打量他,便故意“哗”地一声把扇子打开,雪白扇面上一个斗大的“色”字便跃入她俩眼中。唐谧和白芷薇不由后退半步,盯着那个“色”字,紧张地想:“莫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采花大盗了” 那人看到两个小姑娘紧张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扇子一翻,露出背面另一个斗大的字来,却是同样浓墨重彩的一个“月”字。 两人发觉受了戏弄,气得脸色通红。唐谧瞪着他道:“没听见不卖了么?你是什么人,竟然胆敢跑到我们蜀山来撒野。”那人收了笑:“萧无极这个温吞水教出来的徒弟却都是些暴脾气,真是有意思。” 萧无极是蜀山掌门的名讳,张尉听他叫得如此不敬,怒道:“你竟然对掌门无理,直呼其名讳”那人满不在乎道:“怎么样,天下可有师父不能叫徒弟名字的道理么?”于是,三人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盯着面前这个张狂的银发男子,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唐谧再一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奇异的男子,暗自思量:若说他的面貌,就算用力往老里猜,撑死三十七八的样子。自然,有的人相貌确实显得年轻些,那么就算他实际四十岁好了,这样的年纪,最多是和掌门人同龄吧,怎么会是他的师父?可是,这人的头发已经全白,若不是年纪很大,怎么会有一头华发呢?难道,武功高到一定境界便会鹤发童颜,是确有其事么? 那男子看到三人迷茫、疑惑地看着自己,却不想再多解释,尽量放平口气道:“小娃娃,我并不想为难你们,来无忧峰只是想找到最先红的彤管草,既然被你们拿到了,你们又想卖,说个价钱,多少我都给的。” 可是虽然那人自觉口气已经很和气了,却不知他的不羁狂放早已深入骨髓,那语气在别人听来,仍是一副势在必得、不容回拒的架势。再加上,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更确切地说,是两个巨大的错误:第一,管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叫小娃娃;第二,管无奈被压缩回青春期的成年人叫小娃娃。所以,那三个“小娃娃”无一例外地以挑战式的表情瞪着他,几乎是同时说:“不卖” 那人大概是没想到第二次还是被回绝得如此干脆,眉毛有些讶异地一挑,倒也没生气,笑着问:“为什么?难道是你们中间有谁有喜欢的人,想要送给人家是不是?”三个少年互相看了看,然后张尉很诚实地回答:“没有。只是因为我们的一个朋友有喜欢的人,我们想送给她帮她一个忙。”“哦,那怎样才能把这个给我呢?”他又问。“怎样都不行,因为这对我们的朋友很重要。”张尉断然拒绝。 那人看着面前虎头虎脑的少年,发觉要对付一个如此实心眼的孩子还真是不容易,若是硬抢倒也简单,只是看来这三人还都是御剑堂的剑童,自己怎么好意思出手呢? 他转念之间心生一计,冲张尉道:“那我问你,如果你有两个朋友,这彤管草对他们都很重要,你会给谁呢?”“如果真的都很重要,又不能把彤管草掰成两半,只能谁都不给了。”张尉说到这里,想了想,觉得不对,又道,“也不行,这样就谁都帮不到。要不,让他们先到先得好了。”“好,我谢尚今日就交你们这个朋友了。小兄弟,既然我先到,可否让我先得?”那谢尚话落,便微笑着把手伸到了唐谧面前。 唐谧自然没这么好欺负,歪着头笑眯眯地问:“谢大哥,交朋友当然可以,只怕你贵人多忘事,将来记不得我们这几个小朋友,不如给我们留下个信物如何?”谢尚倒也爽利:“好。”当下就解了扇坠要给她。 白芷薇却忽然出手一挡,长眉一挑:“信物这东西也不可靠,不如再发个誓吧。今日我们几人结为朋友,若是将来你有违朋友之义,那么收到你彤管草之人就……” 谢尚听到这里已经怒了,袍袖一挥,白芷薇顿时重重坐倒在石阶上。只听他道:“小娃娃,别不识好歹,若不是看在你们年纪小,也算是我的后辈,我哪肯跟你们费这么多工夫。”白芷薇站起来,倒没惊慌,口气平和地道:“哪里费了你什么工夫,不过是假意和我们交朋友,算计我们的东西罢了。拿个扇坠子就想敷衍我们,你男子汉大丈夫,不如明刀明枪来抢好了,也比来这一套虚情假意强。” 谢尚没想到眼前这小女孩年纪不大却如此犀利,心中一股火压不住,就要往上蹿,却听那男孩说:“白芷薇,也别将谢大哥说得如此不堪。”然后,又转头对他说,“谢大哥,我叫张尉,这是我同组的白芷薇和唐谧,我们现在都在智木殿修习。我看谢大哥像是真很需要这彤管草,那就送给你吧。本来大家交朋友,必是意趣相投,情之所至才好。什么信物毒誓之类的,让朋友之情假于外物反倒虚了,我看都不必了。” 谢尚见这少年如此真诚坦荡,回想起自己刚才的那番心思,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平生也是个自诩落拓不羁之人,今日只因一番心思都放在了彤管草上,竟然比个孩子还不如,当下道:“好,如此便多谢了,你这个小朋友,我是交定了” 这时候,仍在一旁笑眯眯看着的唐谧才又开了口:“谢大哥,这彤管草给你没问题,可是,能不能请你答应小妹一件事呢?”“说说是什么事?”谢尚一听彤管草即将到手,心怀不由大畅。唐谧伸手一指张尉:“指点指点他武功。”“好,待我办完事便来。”谢尚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待到谢尚消失不见,张尉才说:“芷薇,我知道你刚才是好意,可未免太小家子气。再说,他要真生气出了手怎么办?”却不想白芷薇和唐谧相视一笑。唐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芷薇,你看看,张尉和咱们两个真是绝配啊。” 张尉一愣,有些没听明白,唐谧也不再理他,拉着白芷薇就往山下走,张尉只好跟在他们后头,听着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 “你是怎么觉得他一定武功了得的?” “嗯,敢那么直呼掌门人姓名的,应该不会差吧。” “你胆子挺大啊,真要打你了可怎么办?” “不会,既然开始就不明抢,总不会是大恶人,多少会顾及身份。再说还有张大头呢,怎么会打到我。倒是你,怎么算到他一定会答应?” “呵呵,他那么想要彤管草,刚一得到能不高兴么?再说,谁叫大头那么可爱,他忍心拒绝么?” 张尉跟在后面插不上话。似乎永远是这样,那两个人的思路他总是跟不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觉得很快活,真的是很快活呢。 此后的日子,唐谧和白芷薇因为既要练习狮戏,又要完成功课,所以变得超级忙碌,张尉便显得有些孤单。好在他习惯了晚上一个人独自练功,倒也并不觉得寂寞。 这天晚上,他正一个人在智木殿的后墙脚练剑,忽听耳边有人说:“小兄弟,别来无恙啊?” 张尉扭头一看,只见黑衣雪发的谢尚正站在自己面前。此时的月华如练,而他站在月光之下,整个人便也微微生光,只是神色淡然,不复那日初见的风流意气,倒有几分人伴孤月同寂寞的寥落。 “谢大哥,你来了。彤管草可送给了你喜欢的人?”张尉高兴地说。谢尚神色一黯:“此事不提也罢。小兄弟,我今日是来指点你武功的。天寿日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山上的人太多,我这人不喜欢热闹,所以明日我提前拜祭了堕天大人就会离开。来,把蜀山回风剑先给我演一遍。” 张尉听了,明白谢尚大概此行不顺,便也不再多话,认认真真地把回风剑法舞了一遍。 谢尚看完之后,皱着眉头道:“教你剑法的殿判是哪一个?” “是宣殿判。” “宣怡是她这一辈一等一的高手,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剑法来?”谢尚毫不客气。好在张尉被打击惯了,倒也不觉得怎样,大大方方地问:“谢大哥,小弟这剑法有什么错处,你直说就好。” “宣怡她是如何说你的?” “宣殿判说,我的三力始终不能统合,心不御剑,力不达心。” “说得不错,那她又是如何帮你纠正的?” “宣殿判说,这种问题是因为我的心力太弱,所以她一直教导我加强心力训练。” 两人说到这里,谢尚脸上浮现出沉思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一般说来的确是这样,那你加强心力训练之后,进境如何?”张尉咬住唇,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谢大哥,我不知道什么是心力,完全没有感觉。”这话说完,他觉得耳边似乎仍然能听到当年第一次这样说的时候,周围曾经响起的那一片讪笑声。谢尚却没有笑,脸上反倒略过一丝疑惑,然后打开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扇动起来。 张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谢尚。渐渐的,他发现空中开始有淡粉的桃花瓣飘落下来。哪里来的桃花?他想,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漫天飞舞的桃花包围之中,而谢尚早已不知去向。 空中落英缤纷,时而疾舞如狂蜂浪蝶,时而轻扬如三月飞絮。有一个瞬间,张尉觉得,那铺天盖地、旋转飘飞的花瓣似乎想告诉他一些什么,但是最终,他只看见桃花,淡粉色的桃花。 他忽然明白,这是幻觉,开到如此繁华的桃花,在天地间网织着一场大热闹,可是终究也不过只是桃花而已。是桃花就终会败去,他这样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世界在他的叹息声中恢复了原貌,谢尚站得与他咫尺之隔,神情有些高深莫测。“小兄弟,你刚才看见了些什么?”他直视着张尉,不容张尉的眼光有半点闪避。“桃花,只有桃花。嗯,有一瞬我觉得桃花仿佛想告诉我一些什么,可是,我最后什么都没明白,还是只看见桃花。谢大哥,你刚才施幻术了,对么?”张尉坦白地道。谢尚点点头:“是桃花障。每个人身在其中都会看到些什么。我是说,除了桃花以外的东西。”说到这里,他面露惑色,不由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点在张尉的心口处,继续道,“这里明明就很敏锐啊,既然感觉到桃花想告诉你一些什么,可是为什么最后还是只看见了桃花呢?”“因为毕竟只是桃花啊。”张尉回答,他同样疑惑地看着谢尚,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谢尚听了,移开手指,笑了笑,解释道:“如果是你的两个朋友,她们一定会看到许多其他东西,然后,若是她们的心力够强,便可以破除幻觉,若不够强,就会沉沦于其中。不只是她们,世上大多数人都应该如此,只不过心力越强,破除幻觉的速度越快罢了。而你,自始至终只看见桃花,这样的人,我没见过,也只听说过一个。” “谁?”张尉忍不住脱口而出。 谢尚把头转向远处静卧在黑夜里的蜀山,薄唇微动:“堕天大人。” 张尉一愣,一时间不能完全明白这答案背后的含义。 谢尚转回脸看向他:“我的意思是,也许你有一颗很强大、很坚定、很纯洁的心。”然后他把手搭到张尉的腕上,张尉立刻感觉到有一股细若游丝的真气进入自己的体内,在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间游走不停。 半晌,谢尚再次面有疑色地问:“你在哪个殿修习?练了几年?” “智木殿,已练了两年,都、嗯,都没考过。”张尉嗫嚅道。 “练两年内力就可以如此,你一定相当刻苦吧?” “是,每天早晚都不敢放松。” “可惜,”谢尚放开他的手,“可惜你三力不能统合,终是无用。就好像一个细嘴大茶壶,里面装满了饺子,却倒不出来。”“那大哥说,该怎么办呢?”张尉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而不是什么资质鲁钝,心里隐隐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希望和喜悦,却又夹杂着忧虑和担心。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状况,你其实不适合和许多人一起被教导,而应该有人单独传授你,那样或许你会成为不世出的高手你愿意离开蜀山,跟我走么?”谢尚问。 张尉心中一动,可是随后许多人许多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他沉默片刻,终于道:“不,谢谢大哥的好意,但是,我想留在蜀山。” 谢尚看着夜色中少年坚定的面孔,明白他心中一定有自己的坚持和执著,也不多问:“那好吧,随你。我可以暂时想一些补救的法子,比如一些能稍微弥补你不足的武功套路,可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门,三力不能统合的问题不除,你终将难成大器。” 张尉听了,恭敬地深施一礼:“多谢大哥,如此已是感激不尽了”谢尚伸手相扶,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别谢我,要谢就谢你那两个狡猾的朋友吧。若没有她们,我谢尚怎会轻意答应指点别人武功。” “原来,谢大哥都明白。”张尉挠头傻笑。 谢尚仰天大笑:“刚答应下来的那一刻还不明白,可是转头一想就明白了。”然后,他很郑重地看着张尉道,“不过,我那时只准备指点你一晚,可此刻,我却决定多教你几日,却不是因为她们了。” 张尉忽然觉得,谢尚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深邃如海,仿佛穿透了自己,看到了无限遥远的地方。他听到谢尚说:“这个决定是因为,我在想,将来或许有一天,我‘银狐’谢尚会以和张尉你称兄道弟为荣” 多天以后,张尉找到一个机会,把白芷薇和唐谧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以最诚恳、最认真的态度,对她俩说:“谢尚这些天晚上都在指点我,我想谢谢你们两个,要不是你们的计策,他不会教我。” 唐谧正准备回去补眠,但仍旧严肃地拍了拍张尉的肩膀,耐心道:“大头,你也太高看我们两个了,我们又不是神仙,事先也没有互相商量,哪能立刻定出什么计策来呢?不过是心思比较机敏,懂得根据情况因势利导、顺水推舟罢了。你可千万不要太崇拜我们哦。”白芷薇则是叹了口气:“朋友呢,不用多说就有默契的。那点小事,哪用得着定计谋。你还真是笨得可以。” 说罢,两个人便匆匆走了,只留下张尉站在那里苦思:那么我,到底和她们是不是朋友呢?怎么我就和她们不能默契到一处去呢? 离天寿日还有两三天,蜀山已经热闹得不像话了。 据说临近的富源镇都已住满了人,而山上蜀山派但凡能用来招待客人的房子也全部腾出来待客,青石路上经常有上上下下的陌生人,有的江湖豪侠之气甚重,有的看上去却文质彬彬一如书生。 非但如此,御剑堂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骚扰。这夜,唐谧和慕容斐练完狮戏正往回走,忽然觉得头上似有夜鸟掠过,两人抬头四顾,只见夜空深广浩瀚、月明星稀,却连半只鸟的影子也没看见。这时候,他们听到信土殿的殿顶上依稀有两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唐谧和慕容斐对看一眼,便悄悄挨近信土殿,躲到殿侧一棵千年翠柏下偷听。说是偷听,其实并不确切。只因那交谈的两人根本没有小声说话,虽然不至于是在扯着嗓子大声嚷嚷,但声音也算得十分肆无忌惮。 只听一个沉厚温软的女声道:“原来你也好多年没回来了,我是今年突发奇想,才回来看看的。”这女声十分特别,并不如寻常女子的声音那般清亮婉转,而是低沉沙滑,让唐谧想起丝绒滑过肌肤的感觉。 随着那女子的话落,空气中便有辛甜的酒香飘来,然后是一个男子雄厚的声音响起:“银狐离开蜀山之后,这里便全都是一些无趣的人物,回来还有什么意思?”“是啊,当年我们在这里的时候,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萧无极和穆显竟然会灰袍加身呢?”那女子接道,感怀之中隐隐有一分不屑。“穆显也就罢了,毕竟御剑堂是教导剑童的地方,那样四直周正的性子还算合适。你看那萧无极,为人迂腐又谨小慎微,除了武功好,还有什么可取之处?”那男子似乎颇不服气。女子就笑了:“哈哈,可惜人家的武功就是强到让你没话说。”然后她叹了口气,感慨地续道,“萧无极、穆显、司徒明、穆晃,还有那个小毛孩顾青城,当年谁能想到这些人会是未来的蜀山五巨头呢?哎,你看这一代一代的,真是风云变换啊” 这时候,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似乎是酒坛之类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接着就听那男子说:“走吧,穆显看到这个,就该知道我们来请他喝过酒了,也不知这家伙现在还是不是‘三杯倒’啊。”“好吧,走。”那女子的声音一顿,接着道,“喂,偷听的小鬼,出来吧。” 唐谧和慕容斐俱是一愣,然后乖乖地从树后走出,抬眼向殿顶看去。只见远远的有一男一女在黑夜里,也看不清楚容貌,但两人临风玉立,袍袖轻扬,那样的身姿气度一看便知绝非等闲之辈。 只听那女子打量唐谧二人一番后,微笑道:“你看看,想必是一对偷跑出来互赠彤管草的小鬼吧。唉,让人又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来了。”说罢,她身形前掠,如巨鸟般飞下殿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那男子呼啸着跟在她身后,他的声音回荡在夜空里:“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说者无意,可是提起彤管草还是让唐谧有些不悦。虽然她并无意于谁,但是在这个轰轰烈烈的送草季节里,被人送草就等于对个人魅力和受欢迎程度的认证。可到目前为止,唐谧还没收到过一棵小草。无论如何,这一点还是小小地伤到了她的虚荣心。自然,相貌漂亮如白芷薇,也还没收到半棵。唐谧认为,如果仅仅从容貌来论,白芷薇并不比御剑堂第一美女,也就是义金殿的君大美女君南芙差,可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呢?人家可是一捆一捆地把草往回搬啊。 唐谧想到这里,看了看走在自己身边的慕容斐,心想:这人估计也是个收草收到手抽筋的主儿,于是八卦道:“你一定收到很多小红草吧。”慕容斐笑着摇了一摇头:“肯定没你想的那么多。” “怎么会?” “前几年多些,现在很少了,因为我从不回赠,人家送我干什么?” 唐谧用半开玩笑、半洞悉世情的口气道:“你不回赠,是因为不想为某一人得罪很多人吧?”慕容斐听了,脸色略微尴尬:“原来你都是这么看我的啊。” “不是么?你这人总是彬彬有礼,每个人都不得罪,谁都说你好。” “你还不是一样,八面玲珑的。” 唐谧双手一摊,有些莫可奈何:“即使如此,也没人送我半根小草啊。”慕容斐笑着摇摇头:“这个和得不得罪人没关系。我猜,白芷薇也没收到吧?”唐谧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看上去都太过聪明。你就显得诡计多端,她就显得尖锐犀利,而男人都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人。”慕容斐坦率道。唐谧心里暗笑:你个小p孩,才多大啊你,跟我男人女人的。 她昂起头,冲着比她高出一头的慕容斐道:“错,小男孩才害怕聪明的女人,真正的男人只会喜欢同样聪明的女人。越强大的男人就会喜欢越聪明的女人。”慕容斐听了这话,脸上显出讶异之色,然后他转而一笑:“也许吧,若是等到彤管草败了都没人送你们两个,我就送给你们。毕竟女孩子不比男孩子,连一棵都收不到,总有些不好意思。” 唐谧发现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要分手的地方,连声道:“不用不用,我们两个脸皮厚得很,哪会觉得不好意思。”说罢,她冲慕容斐摆摆手,蹦跳着向梅苑跑去。只听身后慕容斐的声音在回响:“唐谧,明天要早起哦,一早就要上无量峰重阳殿作准备了。” 翌日,唐谧第一次登上了蜀山派掌门人所在的无量峰重阳殿,和白芷薇、桓澜、慕容斐四人在狮戏开始之前,见到了如今的蜀山五巨头。 掌门人萧无极是个四十来岁、蜡黄脸、中等个的中年男子。唐谧觉得对于一个像蜀山这样的武林第一大门派来说,萧无极的外貌有些太过平庸,好在那双眼睛精光内敛,整个人的气质也显得沉稳厚重,无论如何,算得上很有些掌门的风范。 另一个唐谧从没见过的男子,就是司徒慎的老爹、气宗宗主司徒明了。他的年纪和穆显、萧无极应该差不多,但显得年轻不少。唐谧觉得这人真不愧是出身于研修养精蓄锐之道的气宗,只见他面色红润,胸前精心保养过的五缕长髯飘散,再加上一身气宗的月白袍服,整个人看上去一派仙风道骨。 五人中的顾青城、穆显见了给桓澜、慕容斐当狮尾的唐谧和白芷薇,都略略现出些惊讶。而穆晃冷厉的脸则一点表情也无,让人心生寒意。 穆显让四人分别拜见了掌门和各位宗主之后道:“今日宾客众多,就连清源寺也派玄智大师带着弟子,前来拜贺,你们几个可要竭尽全力,让他们看看我们蜀山御剑堂的孩子如何了得。” 慕容斐代大家答道:“定不辜负掌门、殿监和各位宗主的期望。” 萧无极这时缓缓开口:“你和桓澜的名字,我们在山上也都听说过。希望今日的狮戏不但可以让宾客尽兴,也可让天下武林看一看我们蜀山这一辈最出色的弟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好了,下去准备吧。”四人应了,一起向殿后走去。 走得远了,唐谧觉得仍有人在看他们,一回头,遥遥看见五人都站在原地,面目已经模糊,只能通过不同颜色的袍服才可以分辨出谁是谁。 但是,灰袍人有两个呢。她这样想着,心中模模糊糊地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隐藏在其中。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十二章天寿日闯祸记 第十二章天寿日闯祸记 桓澜和慕容斐换好了戏服,站在重阳殿后的一个角院里等着女孩子们出来,两人像平时一样,除了礼貌上的寒暄,便不再有多余的话可说。 重阳殿外的喧哗穿过空旷的殿堂飘入角院,嗡嗡的有些不真实。两人明明都知道,此时,这些声音无非是在谈论着蜀山风光或是旅途见闻这类无关紧要的话题,但是落在他们的耳朵里,那片无意的嘈杂竟然有些像战场上的鼓点,一声一声敲击到血液里,震得血脉贲张。 有一个瞬间,两个各自埋头擦拭狮头的少年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同样清澈的眼睛在四月的阳光下明亮异常,双瞳中对胜利的渴望一览无余,透明耀眼。于是,两个人都笑了。 慕容斐道:“桓澜,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正式比试。” “嗯,可惜不是一对一。” “能调教出好的狮尾也是本事啊。不过,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单独一战。” “嗯,总有一日的。” 这时候,两个女孩子换好了戏服走出来。唐谧扮的是金狮,黄衣黄裤上涂着一道道装饰的金粉,在日光下金光闪闪,再加上她个子不高,衣裤又肥大,活像一个会行走的迷你版金元宝。而扮银狮的白芷薇就相对好些,白衣白裤上涂着银粉,明明灭灭地闪烁着,勉强让唐谧联想到一条跃上岸的小银鱼。 “慕容斐,早知道要穿这么难看的衣服,打死我也不答应你了。”唐谧双手叉腰,气哼哼地道。慕容斐一脸无辜:“难看么?我怎么不觉得,桓澜你说呢?”桓澜认真地打量并思索着,这才发觉自己对女孩子怎样才算漂亮,完全没有概念,不过,在这么明媚的暖阳下,他看到犹如骄阳与霁月的两个少女,也觉心中舒畅,便道:“很好看啊。” 唐谧无奈地摇摇头,暗道:真是不可救药的怪异审美观啊。 白芷薇拉了一把唐谧,笑着说:“走啦,上场就赶快用狮身把你遮起来,免得被人看见,嫁不出去了。” 四人来到重阳殿,扒开门缝往外一瞧。只见殿前的空场四周已经铺好坐席,大约是用来招待比较重要的宾客,后排则是蜀山弟子和御剑堂的剑童们。掌门和殿监等背对着他们,坐在重阳殿飞檐下的高台上。 这时候,殿监穆显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转回头来看见身后的门缝里露出的几对眼睛,低声问:“好了?”“好了。”慕容斐小声回答。 穆显用眼睛示意他们到侧门去,然后侧头对萧无极悄声说了几句。萧无极便站起身,举起面前的酒樽,朗声道:“萧某敬各位贵客一杯,感谢各位远道而来,拜祭堕天大人。我蜀山御剑堂的剑童特为各位排演了狮戏作为席间娱乐,希望各位看得尽兴。”萧无极话落,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冲着空场中央一挥袍袖。那空地上本来立着二百根短木桩,此时便齐齐飞上一丈来高的半空,悬浮在空中。紧接着,一阵密集的锣鼓点响起,一金一银两只狮子从重阳殿的正门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 穆显见慕容斐和桓澜扮的两只狮子走出,便把身旁的一只乌木匣打开,匣中放着一只小西瓜大小的银色宝珠,珠上缠着混金线的红色缨络。那宝珠好像有生命一样,只待匣盖一开,便一飞冲天,停在天空中两百根浮木的上方,轻轻抖动。众人只见它在阳光下射出七彩霓光,金红双色缨络随风摇摆,光华灿烂如初升新日。 慕容斐从狮头中看着宝珠,低声对唐谧说:“那宝珠是个妖物,被施了术法的缨络捆住,只能在浮木上空一丈之内活动,可是却狡猾得紧,很难抓住,一会儿一定要集中精力。”“放心。”唐谧答道。 地上的金银二狮一见宝珠被放出,顿如两道离弦飞箭般腾空而起,直扑那宝珠,各自张开大口要去衔它。可那宝珠仿佛长着眼睛一样,就在两只狮子马上要咬住它的瞬间,一下子向天空拔起三尺多高,躲开了两只巨口。这一刻,两只狮子险些撞在一起,却见两个扮狮头的少年脚下步伐一错,各自轻点一块浮木,两个狮头一左一右堪堪错身而过。 虽然两只狮头躲开了,可被狮头力量带过的狮尾却没有了躲闪空间,眼看狮尾两人就要撞到一起那银狮尾脚下一步踩实,金狮尾便会意地一脚落在银狮尾身上,借力从空中翻过。只是这样一来,银狮尾脚下的浮木受力过重,忽地一下往地上坠去,银狮尾脚下失去凭借,身子一歪也要落下。好在那扮银狮头的反应快,往前疾走两步,让狮尾借着疾走之力向前一跃,找回了平衡。 席间众人大多不是第一次看蜀山剑童表演狮戏,只是过去两只狮子刚一出场都是互相游走试探,从不像此次这般,一上场就拼尽全力,一副一决雌雄的架势。于是众人都提起百倍兴趣,期待两只狮子到底能舞出什么花样。 越看下去,众人便越是惊叹。只见两只狮子在浮木上翻飞戏斗,你争我夺了足有一炷香时间。按理说,这些浮木一受力就会下落一些,往日戏斗这么久,原本飘在一丈高空中的浮木大多数都已被踩得三尺来高的地方。可是这次,浮木们竟还都飘在五六尺的高空,不免让人猜想,这四个扮狮少年的轻功究竟有多高。 再看了一会儿,便更是叫人讶异。这场上四人斗了这么长时间,仍然毫无疲态,兀自争得激烈。众人自然知道这浮木狮戏全凭蜀山派内力淳厚,轻功底子扎实,才能长时间在几乎借不到什么力的浮木上相斗,可是小小剑童内力到底有限,能够坚持两炷香已经堪称同辈中的高手。但这四人怎么着也斗了三炷香,还如此精力旺盛,没有半点靡败之势。 席间之人多是高手,很多人已经发现这四人的步法精妙绝伦,点踏踢踩之间,身形交错,移位换影让人目不暇接,便推测正是因为这身法异常轻灵,才让四人不用耗费很多内力便可在浮木上行走自如。众人多数在蜀山修习过,或者与蜀山派有武学渊源,见这身法陌生,便猜测可能是蜀山派又创出了什么新功夫,眼光不免投向蜀山派的五大巨头。只见那五人竟都是一水的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此时,只见金狮和银狮从两个方向分别快速扑向空中的宝珠。那宝珠本为妖物,头脑虽然不见得极其灵光却也不傻,立刻向一个没有被堵住的方向飞去。不料金色狮子早已有所防备,一个神龙摆尾,两条后腿踢过,阻断了它逃跑的路线。宝珠立时反向又逃,那银狮就像和金狮有默契一样,同样一双后腿踢来,阻断了它的去路。 宝珠见四个方向同时受阻,瞬时就往高处飞去。这原本是它脱身的杀手锏,只因两只狮子此时已腾在半空,要再往更高处蹿跃必须再踩一次浮木借力。可是斗了这么长时间,几乎所有浮木都被踩到了低处,高空已经没有可凭借之物。 果然,来势迅猛的两个狮头在就要咬住宝珠的刹那,都失势疾疾坠落,分毫之间错过宝珠。不料就在同一时间,两个先行下坠的狮尾已经踩到了低处的浮木,借力往上再次腾起。 这两个狮尾腾起的步伐很是漂亮,并非一般人那样一脚踩木一脚腾空,而是一脚踩木借力腾起以后,另一只脚又踩在对方狮子的膝盖上再次借力跃起。按理说一般人要这么做,被踩的那人便会因为受力而下坠。可这两个狮尾的步伐轻巧,脚上几乎不怎么使力,步子变换的频率又极快,被踩的人不等下落就已经踩在对方膝盖上借到了力,两人这样交替**对方,就像互相搭梯子一样,在半空中将对方送上高处。 此时的情形,突变成两个狮头下坠,狮尾上升,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狮子在空中后背弓起,腹部收缩,蜷缩成一团。但见那两个下坠的狮头分别一踩自己那正在上升的狮尾腿部,借着狮尾的上升之力再次跃起,犹如两支拉弯后突然张开的大弓一样,急速弹向高处的宝珠。 金银两只狮子几乎同时捉到了宝珠,两张大嘴各咬住一半,死死不放,同时落回浮木。可是他们脚下的浮木不能让他们长时间借力,于是,两只狮子便以那宝珠为圆心,旋转奔跑起来。更确切地说,是两个狮尾在奔跑,而两个狮头在一边奔跑,一边你踢我踏,互相攻击。这样僵持了半晌仍是不分胜负,看得席间众人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这时,只见御剑堂殿监穆显忽然站起身来,袍袖一扬,那宝珠“嗖”地一声从两只狮口中飞出,落回乌木匣里。两只狮子口中失球,便往一处撞去,好在两人机敏,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身子一翻,带着狮尾翩翩落地。那扮狮的四人这时解去行头,露出四张红彤彤的青春面庞。众来客倒未觉得怎样,却听剑童中有人发出惊呼:“狮尾竟然是智木殿的人” 穆显仍然是惯常的严肃神情,口气平和道:“狮戏本是娱客的,没必要一定争出胜负,今日众位难得看得尽兴,你们两对就算平手吧。” 话落,席间走出一个身披红色袈裟的白眉老和尚,正是清源寺的玄智大师。只见他微微施礼道:“老衲今日确实是眼界大开,没想到蜀山派如今门风如此开放,弟子们能够学得如此取巧的武功。”穆显毫不动色地回道:“这不过是孩子们为了招待客人编排的游戏,有些取巧也是他们想尽力取悦诸位贵客而已,和蜀山门风扯不上关系,大师言重了。” 那玄智大师倒也不纠缠,只是意味深长地说:“如此就好,确实让老衲看了出好戏。老衲还要恭喜殿监和掌门,蜀山后辈中有如此了得的少年,真是可喜可贺。” 席间众人大多也知道清源寺与蜀山之间微妙的关系,但大家多是维护蜀山派的,便有人纷纷出来搅混水。只听有人说:“是啊,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又有人说:“咱们蜀山派可真是后继有人啊。” 在一片起起落落的赞誉声中,穆显冲慕容斐他们四人示意一下,于是四人会意地拱手拜谢众人,一起往殿后走去。 几人刚进侧门,一个杂役追上来对四人道:“掌门人有吩咐,叫几位不要离开,先在后面厢房候着,一会儿他有话要问各位。” 那杂役说完走了,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好像有什么事不对劲儿啊。”唐谧说。“大概是咱们用了非蜀山的功夫,掌门人有些不高兴吧。”慕容斐想了想道。“只是如此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蜀山派不是一直鼓励弟子不要因循守旧,要多吸收其他门派的长处么?这好像是堕天大人的遗训吧。”白芷薇说。“是啊,还能有什么事呢?连胜负都不让我们分出来。”唐谧说到这里,看了看另外三人,只见他们脸上多少都有些遗憾。 桓澜眉头微蹙道:“从没听说过狮戏平局结束的,一定有什么问题。” “是啊,确实有问题”一个冷厉的声音插进来,四人回头一看,只见剑宗宗主穆晃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一身黑衣地矗立在重阳殿的阴影中,让人不寒而栗。 只听他冷冷问:“说说吧,是谁教你们的邪魔武功来着?” 四个少年听到穆晃用阴冷冷的声音说出“邪魔武功”四个字,心中都是一惊。唐谧立时给慕容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负责全权解释。 慕容斐会意地点点头道:“回宗主,如上次那玉佩一样,我等从赤峰四翼蛇身上得到了一件异宝,这凌波微步就是那异宝上所载的武功。” “哼,凌波微步,亏你们想得出这好名字。你们偷学邪魔武功可知罪么?还不给我跪下”穆晃的声音穿过重阳殿的阴影,声声敲击着少年们的耳鼓。四个人慑于他的威仪,想都没想,齐齐跪下。 唐谧觉得那声音里恼怒之意甚重,心里一阵不安,正想辩解一番,就听到另一个温和的声音说:“穆宗主,不必如此吧,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待掌门来问清楚了,再作惩处也不迟。”这声音她是熟悉的,抬头一看,果然看见术宗宗主顾青城已经走进重阳殿。在他身后,巨大的乌木殿门被推向两侧,阳光与春风一拥而入。 只听顾青城又道:“掌门不是说让你们去后面候着么,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过来,跟我走。”四人连忙跟在顾青城身后走入一间厢房。 唐谧见穆晃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求救般地唤了一声:“顾宗主……” 顾青城摇摇头,示意她噤声,看了看身后的四个少年,口气平和道:“一会儿掌门来了,半点假话都不可说,只要你们没有撒谎,他不会像穆宗主那样严厉。若是到时要求救,便向穆殿监求救,他是可以名正言顺保护你们的人。”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室忐忑与寂静。 很久也不见有人再来,四个人倒正好有时间冷静地分析一下情势。大家讨论来讨论去,觉得还是按照顾青城所说的,实话实说最好,反正不知者不怪,错处总不会大过天去,但是这事务必咬定只有四人参与,切莫再把张尉牵连进去。 又等了一阵子,有杂役送了晚饭过来,直到撤下饭去,萧无极才和穆显及三位宗主来到厢房。唐谧偷偷瞟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脸怒气,又想起方才顾青城的话,心中总算踏实了些。 只见萧无极落座以后,看了看坐在他左右的另外四位蜀山大佬,似乎是想确定一下每个人的态度,才开口问道:“桓澜、慕容斐,你们谁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这种当口,自然是口齿伶俐些的慕容斐负责解释。就见他恭敬地深施一礼,然后道:“回掌门,此事源于我等在林中猎到的一条赤峰四翼蛇,蛇腹中藏有一个小儿玩物般的宫灯。我等因为好奇,点燃了那灯,灯中便出现一名女子在舞蹈,细看时发觉是一种武功,且很适于狮戏,我们便将之起名为凌波微步,一同修习。” 萧无极听了,眉峰微沉道:“那灯如今在何处?” “回掌门,那灯由斐保管,现置于御剑堂。” “叫你的魂兽把灯取来。” 慕容斐听了,左手一抬,低声唤出他的双头鹰。鸟儿便如银剑一样飞出窗外,消失不见了。 萧无极看着逝去的魂兽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慕容斐,你和桓澜的名字我在山上也有耳闻,以你们的武艺,不学魔功也可将这狮戏演得精彩漂亮。说一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慕容斐沉吟一下道:“回掌门,斐如此说,似是在狡辩。可是当时我等看到灯中女子的武功,并未觉得如何邪气,反倒翩翩若仙女凌波起舞。加之堕天大人曾有遗训,教导蜀山弟子要博采众长,不可因循守旧,故而起了修习之念,全然不知这是邪魔的武功。” “哼,你也知道是狡辩。根本就是你们贪念太大,才会逃不过魔鬼的诱惑。那么取巧的武功,你们怎会想不到是邪魔所为?”穆晃仍然是不让分毫的严厉口吻。唐谧已经忍耐穆晃很久了,此时见萧无极的态度如此,又想到还有顾青城这个坚强后盾,脑袋一扬,对萧无极道:“掌门,我们不过是御剑堂的剑童,看不出武功来路难道不正常么?再者说,一会儿掌门看了那灯就知道了,灯中女子舞得甚是好看,并没有半点妖里妖气、烟视媚行的姿态,凭什么我们就要认定她是和邪魔有关呢?” 此话一出,唐谧看到面前五人面色都微变,穆晃的脸色更是阴沉。萧无极却没容他说话,先开了口:“既然你们不知道,也不妨多讲一些给你们听。你们看到的浮木,是以蜀山术法‘浮空术’让其飘浮在空中的,只因这浮木受力即会下坠,受力越大下坠越多,所以,当年堕天大人曾在这些浮木上与魔王比拼轻功和内力。结果自然是堕天大人胜了,可是,没过多久,魔王重新来挑战,却与堕天大人不分胜负。想必你们也清楚,轻功和内力决不可能急速提升,那魔王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是因为魔王想出了凌波微步?”唐谧脱口而出。 “对,就是这功夫没错,不过名字却叫做魔罗舞。”萧无极说到此处,看向桓澜道,“桓澜,你母亲每日诵经,‘魔罗’两字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桓澜想了想说:“回掌门,澜记得是扰乱、破坏之意,但并不十分确定。”萧无极略点了下头道:“对,或者说是能扰乱、破坏佛家修行的天人。魔王给自己创造的武功起这么一个名字,最重要的一层意思是,这是偷机取巧的武功,是捷径。不必花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轻功和内力的修习上,便似乎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这才是真正魅惑人心,扰乱修行的所在啊相比之下,皮相的媚态又算什么诱惑与干扰呢?你们几个想想,自己不能抗拒的诱惑究竟是什么” 四个少年听了,一时沉默不语。萧无极也不再说话,屋子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低不可闻的呼吸声。忽然,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原来是慕容斐的双头鹰已经叼着那盏小小的八角宫灯回来了。只见它飞落到慕容斐身前,把宫灯往地上一放,便在慕容斐扬手之际消失了。 慕容斐把那八角宫灯捧到萧无极面前,萧无极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递给另外四人传看一阵,才问道:“大家怎么认为?我看这似乎并不是魔王的东西。”一直没说过话的司徒明这时开口了:“是啊,既没有魔血的痕迹,也没有魔王的标记。” “慕容斐,点上灯看看。”萧无极命道。慕容斐依言点上灯,须臾,众人便看到一个轻灵明丽的女子在灼灼的灯火中开始翩翩起舞。 过了一会儿,萧无极身旁的顾青城侧过头来征询他的意见:“掌门,此物还是速速毁去吧。”萧无极点了点头,袍袖轻扬,掌风一扫,那灯便碎成了七八片,之后他看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穆显道:“穆殿监,事情既然搞清楚了,剑童如何惩处,还是由你来定吧。” 蜀山的人都知道,穆显虽然平时严厉,但实际上却极护着剑童,此时萧无极让穆显决定如何惩处,便暗示了不愿太过严厉地对待几人。 穆显自然明白这意思,沉吟片刻便道:“几名剑童误学魔罗舞只是一个错处,另一个错处是不顾禁令私下青石阶,我看,就扣去他们一年的全部言行成绩作为惩戒吧。” 想来,这恐怕是四个少年能受到的最轻处罚了,几人心中不免都是一松。唐谧看了一眼一直最为凶巴巴的剑宗宗主,发现他虽然面有不悦,却也没有出声反对,正暗自庆幸,却听萧无极道:“那好,就这么办。不过,除了你们四人之外,可还有其他剑童也学了这武功?” “没有”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大概是这声音太过齐整,萧无极和穆显都皱了皱眉头。只听穆显说:“同组的剑童也没有学么?”唐谧和白芷薇知道这话是对她俩说的,因为桓澜和慕容斐这一殿的剑童已经不再分组修行。唐谧抬起眼睛,眼光毫不闪避众人,肯定地回答:“没有。” “那就把他叫来问问。”半天没有发言的剑宗宗主穆晃突然道。其他人也没理由否决,便叫了仆役去传张尉。 不一会儿,张尉走了进来。唐谧赶忙回头冲他使眼色。可张尉只看到唐谧眉毛挑挑,眼睛瞪瞪,完全不明所以。 他走到站在最外边的白芷薇身旁,向面前坐着的五人施过礼,便垂手站着,等待问话,却发觉白芷薇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宽大的袍袖正正盖在自己的袍袖前,然后,一只冰凉的小手就探入了自己的袖中,抓住他的手,微湿的指端划过手掌,微微有些发痒,原来竟是在自己的手掌上写下了一个“否”字。 此时,只听殿监穆显问道:“张尉,你可和他们几个一起学过八角宫灯中的邪魔武功?”张尉一听,明白了白芷薇和唐谧是要叫他否认,便推测两人大约已经替他先否认了一回,于是道:“回殿监,尉不曾学过。”只是他从未说过谎话,这一开口,总是少了一分笃定。 话落,张尉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给剑童们分组就是要剑童们互助、互爱、互相监督。你说说,现在你同组的两人欺瞒于你,私下青石阶,又偷练邪魔的武功,犯下了蜀山十戒中的哪一戒?” 张尉知道这冰寒声音的主人正是传说中蜀山中最严厉的尊者----剑宗宗主穆晃,也知道他指的是唐谧和白芷薇犯了蜀山十戒中“不可背信欺友”这一戒,而犯下任何一戒都可以被逐出蜀山,心下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偷眼去看一向伶牙俐齿的白芷薇和唐谧,只见她们两个此时也都沉着脸,紧抿嘴唇,不发一言。 张尉见此情景,心下一横,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唐谧她们骗了自己,于是朗声道:“她们并没有欺瞒我,我和她们一起去抓的蛇,那灯中的舞蹈我也看过,只不过我资质鲁钝,看了十遍也记不住,故此才没有学的。”这是张尉有生以来第二次说谎,不想却歪打正着,谎话中一半真一半假,被他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心虚,让别人也挑不到什么不合情理的错处,竟是无意中达到了编谎话的上上境界。 穆晃见他如此说,也不好再接着逼问,便转头对穆显道:“看来你要多罚一人了,又出了一个私下青石阶的小鬼。” 待到五人走出重阳殿,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唐谧扭头看看没人,才骂了一句:“黑乌鸦,差点着了你的道,想轰我们出蜀山,想得倒美” 别人还没接话,就听见她身后有人道:“唐谧,你等一下再走。”她吓得一回头,就见顾青城竟然神出鬼没地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心中不免有一点恼怒:怎么这里的人轻功都好得跟鬼一样,有一天,老娘的轻功一定要比鬼还像鬼。 “宗主,找我有事?”她迅速换上一脸天真。“对,叫你的朋友们先走吧。”顾青城点点头。 唐谧别过四人,安静地等着顾青城发话。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顾青城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她又难以描摹。这个人,看上去太过完美,面目便显得模糊不清、遥不可及,然而又决不会因为这遥远模糊,而无法在人的心里留下影子,反倒如经年的回忆一般,蒙眬却又深邃。 “穆宗主这个人,不要再得罪他了。”顾青城终于开口,“上一次你们飞上玄天阁,我已替你们求过情。此人个性狠戾,最恨任何与魔王有关的东西,你一次一次出事偏都与他最恨的东西有关,以后可要小心” 唐谧点点头,心里觉得有一阵暖意袭来,声音也乖巧柔和了许多,扬起脸笑着说:“宗主放心,我一定不再让宗主担心。”顾青城听了一愣,眼前的小女孩看上去从来都是一派天真可爱,可实际最是水泼不进、我行我素,她还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温顺如小猫。他不禁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道:“以后遇到事情要告诉我,别老自作主张,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吧。你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总需要有个人照应。” “嗯,一定。” 唐谧看着顾青城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袍袖翻飞,步履生风,自有说不出的潇洒气度。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发花痴的倾向了,便敲了敲脑袋,骂道:清醒啊,清醒,你还真以为自己也有一个长腿叔叔啊。 只是“啊”字还没感叹出来,她便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一只白皙的手疾电般刺过,点在她的哑穴上,封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不等她看清那人的面孔,那人已经把她夹在腋下腾身跃上屋顶。她只听到那人说:“别怕,不会伤害你。” 这声音是如此特别,低沉沙滑,让唐谧想起丝绒滑过肌肤的感觉。 是她,一定是她唐谧在心中这样叫着。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十三章 额滴神啊,灰衣人又出现了! 第十三章额滴神啊,灰衣人又出现了! 那女子并没有认出唐谧,想来对两个一天前在御剑堂偷听她和银狐聊天的小鬼,她完全未曾放在心上。而唐谧上一次没能看清她的面孔,这一次被夹在腋下,也还是只能看到她弯出一道美好弧线的下巴。 唐谧发觉,那女子的轻功甚好,身负一人仍能如夜枭掠空般在屋顶上无声无息地起起落落。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在屋顶上远远地跟着顾青城,似乎很忌惮顾青城的武功,生怕被他发现。 眼看顾青城又回到了此前盘问唐谧他们的那间厢房,那女子纵身跟过去,却仍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轻轻落在离那厢房稍有段距离的屋顶上,然后开始屏息凝神,偷听里面几人谈话。 在这样的距离内,唐谧几乎什么都听不到。她试着拼命调动真气,汇聚于双耳,隐隐约约、断断续续,总算能够捕捉到只言片语。 “……赤峰四翼蛇……”这是萧无极的声音。 “……禁令……再查清楚……”这是穆显在回答。 “……堕天的转世已死……清除所有魔血继承者……”穆晃在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声音比别人响亮很多。 唐谧发觉,这话一传来,制住自己的女子似乎身子一震,显然是因为听到的消息太过令她震惊。见她如此反映,唐谧不由仔细琢磨起那几个断句,一时便走了神,等到再回神的时候,已经不知屋中几人又讲到了哪里。 不一会儿,屋中几人鱼贯而出,散了。 待到所有人都走远了,那女子才夹着唐谧离开屋顶,一阵疾奔后,在一处密林里停下。她把唐谧放到地上,玉指在唐谧眼前一晃,解开她的穴道,而后笑道:“怎么样,怕我么?” 唐谧此时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心中不由一慌----只见她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上纹满了缠绕弯曲的黑色藤蔓,在月色中,那些绘得栩栩如生的藤蔓纠结扭曲,仿佛有生命一般,有些可怖。可她的眼睛却甚是妩媚,顾盼间摄魂夺魄,让人说不出这样的一张面孔究竟是美还是丑。 “不怕,姐姐,你挺好看的。”唐谧自然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尽管猜测对方年纪不轻,还是顺嘴喊了声“姐姐”。 那女子听了,轻轻一笑:“这个我自然知道。我是说,你怕不怕我要对你如何?”“开头有点怕,可是自打姐姐你说不会伤害我的时候,就不怕了。”唐谧继续不露声色地拍着马屁。 那女子似乎被这几声“姐姐”叫得很是开心:“你是他们刚才说的哪一个剑童?” 唐谧这才知道,屋内的几人原来议论过他们,便说:“我叫唐谧。姐姐,你说那些大人无聊不无聊,竟然背后嚼几个小孩子的舌根。” 那女子并没听出唐谧正有意套她的话,便说:“哦,你就是他们所说最机灵的那个小丫头啊。嗯,你们几个胆子够大,竟然明目张胆地在掌门和殿监面前撒谎。可惜朋友没包庇住,还一起被罚。要不是掌门和殿监有意放你们一马,凭这欺师一条,就可以将你等逐出蜀山了。”“嗯,除了那黑,不,剑宗宗主以外,其他几位都是好人呢。”唐谧讪笑。 那女子却冷哼一声道:“谁知道呢?好人未必都写在脸上。在这蜀山,永远只有表面的平静。”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呢?”唐谧忽闪着好奇的大眼睛问。 “因为蜀山的力量太大啊你知道,当年堕天大人开创蜀山派是为了对付魔王。这事还要从他带着三国联军杀入赵国皇宫说起。据说那时,魔王最终不敌堕天,可是却留下了一道杀手锏----当堕天大人杀死魔王的时候,魔王的鲜血爆出,一飞冲天,在天空中降下了血雨。这些血雨顿时落在整个皇宫内外数万人的身上,这些人便都成为了魔血的继承者。可是这些人并不是每个都会成为魔王,必须有天时地利的配合。而且,这血统还会代代相传,也不知哪一代中的哪一人碰到合适的机缘,便会因这血统,激发心中的魔性。” “这么可怕啊,那当时堕天大人就该杀了这几万人啊。” 那女子听了,玩味地打量着唐谧,目光明灭:“若是你,你会么?那几万人,有赵国皇宫里最低贱的奴隶,也有三国联军中与堕天大人一起浴血奋战的将士,甚至还有各国的王族豪强,你说,若你是堕天大人的话,该怎么办?” 唐谧被问得心中一片茫然,这时候她才第一次发觉,堕天或者魔王这样的人都仿佛是站在很高的地方,他们目光所及、心中所想,远非自己这些草根可以揣度的。向来自诩聪明的唐谧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不过也就是自以为聪明而已。 那女子见她不答,也是在意料之中,便续道:“据说魔王看到血雨落下的时候,对堕天大人说:‘你定然狠不下心杀死这几万人,就算现在你用什么术法制住我的血,但总有一天你会死去,而最后胜利的还会是我’确实,魔王太了解堕天大人,堕天大人决不会杀死这些沾染了魔血的无辜者,于是,他创立了蜀山派来应对。” “他是想当魔血万一被激发的时候,集合蜀山弟子的力量来对付新的魔王么?”唐谧问。那女子摇摇头道:“不只是这么简单。你看,我们蜀山的弟子通过五殿大试后可以在蜀山再修习三年,之后便去留由人。那些离开的,分散到各国,不论是从政从军还是闯荡江湖,渐渐都成为各国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他们都受过同样的教导,就算资质有所差异,但也不会是天壤之别,如此,便再也不会出现百余年前只有魔王和堕天两个天纵奇才的局面,各国都有同样优秀的人才,他们之间便可以相互制衡,就算出现一人想如当年的魔王一样血洗天下,也会有无数有同样才华的人来对抗他,这便是为何这百多年来,四国之间虽然摩擦不断,却再没有巨大战事的原因之一。” “原来,蜀山弟子是各国势力制衡的关键所在啊。”唐谧说,心中暗道:看来这万人敬仰的堕天大人就是一个高等教育的普及者啊。 “是,所以你看,咱们蜀山派从来都没有什么不传之密,因为堕天大人认为,武功和才智的高下从来不是由一两样独门秘技决定的。故此,堕天大人把自己所会的尽数传给他的三大弟子,而这三人各自最擅长一项,便是如今三宗的由来。堕天大人曾说,如果不是天下人的资质差别甚大,他倒希望所有人皆来蜀山修习。这也是为什么,对于蜀山来说,最重要的是御剑堂和那些懂得如何教导出人才的殿判,而其实不是掌门。”那女子说到这里,忽然发觉有点不对,美目一扫唐谧道,“我怎么和你讲了这么多,我抓你来,可是要问话的” 唐谧马上摆出可爱的笑容道:“因为姐姐是大好人啊,看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耐心教导我。姐姐,听你说话,你也是咱们蜀山的人啰,为什么不当殿判呢?就凭姐姐的这份武功和耐心,一定比我们现在的殿判还要强上百倍”那女子一听这话,神色陡然就变了,脸上的藤蔓文身跟着表情的变化扭动,像蜿蜒爬行的黑色毒蛇。 只听她冷冷道:“少拍马屁,你只说,你这魔罗舞是谁教的?” 唐谧刚想说实话,心思一转,想到这女子刚才一定听到了很多事,就算没听全,也比自己知道的多,必须再多套点话来才好。 打定这主意,她便吞下那些没什么意思的实话,改口道:“是一个灰衣蒙面人教我们几个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每晚跟着学罢了。他说这是让我们演好狮戏的捷径,没想到却是在害我们”那女子一听这话,竟然激动得有些不能自持,急切地追问:“那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都是晚上去约定的地方见面的。”唐谧搪塞道。“约在哪里?”那女子马上又问。“在御剑堂正殿广场的角落。”唐谧被问得急了,脱口而出的便是自己和慕容斐练习的地方。“走,带我去”那女子说完,抓住唐谧的胳臂就要走。 “姐姐,姐姐,镇静,镇静现在去他也不在啊。”唐谧被抓得胳臂生疼,叫唤着。“那也要去看看。”那女子语气急迫,就算满面纠缠的文身也掩藏不住她一脸的迫切。 可是,就在唐谧以为她又要倒霉地被那女子夹在胳膊下的时候,那女子却抽出腰中佩剑道:“轻功太慢,咱们御剑飞行。”话落,她把手中那把泛着隐隐紫光的宝剑往半空一扔,只见那剑就凭空飘浮在离地三尺的地方,之后,她拉着唐谧一纵身,两人便双双站在了剑上。 唐谧觉得脚下的剑微微一抖,自己便和剑一起冲上了云霄。也说不好那剑究竟飞得多快,她只觉得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往地面看去,山峰沟壑在月光下明暗错落,点点飞瀑幽潭如陨落的天星般散布其间,银光粼动。她不由得感叹:“原来这御剑术真能飞这么高、这么快啊姐姐,你好厉害。教我们御剑术的殿判也只能跃至三尺,她说数遍整个蜀山,真正能飞的也没几个,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唐谧这次倒不是有意拍马屁,但那女子听在耳中却甚是舒服,不由微笑答道:“那是自然,放眼蜀山恐怕也就萧无极他们几人能够如此吧。” 唐谧见她的情绪比刚才稳定了些,便试探着问:“姐姐,那个堕天的转世是怎么死的?”不想,那女子听了身子一抖,连带着脚下的剑也开始急速抖动起来。只听她厉声道:“胡说些什么说,你刚才都听到了什么?”“没什么,就是‘堕天转世已死’这几个字,都怪穆宗主说得太大声了。”唐谧闷闷道。 “切不可胡言乱语,穆晃说的是‘如果堕天之转世已死’,只是个假设罢了”那女子如是说,可唐谧却觉得,她的话似乎并不可信。 此时,两人已到了御剑堂上空。那女子带着唐谧落到正殿的空场上,唐谧硬着头皮带她来到自己和慕容斐练习的那个角落,好在那里还摆放着他们平时练习用的木桩,倒是不会让那女子生疑。 那女子似乎想要寻找什么蛛丝马迹,在阴暗的角落里徘徊搜寻良久,终于一无所获,有些失望地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大殿。 唐谧站在她身旁,也顺着她的目光一阵发愣,正想开口再探听些什么,却听那女子低呼一声:“是他”说着拉起唐谧就向大殿飞扑过去。 唐谧跟着她望向大殿,只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已经闪入殿门。 唐谧暗中惊诧不已:额滴神啊,你真的让灰衣人出现了啊 “穆显,站住”那女子脱口而出。 灰色的背影一顿,却并没有停下,而是更快速地钻入甬道。待他一消失,洞门随即开始缓缓闭合。那女子一看赶不过去了,把剑鞘抬手掷向洞口,只听“砰”的一声,剑鞘被洞门卡住,终于没能完全闭合。 两人快步赶上,唐谧忽觉有些不对,道:“姐姐,下面怎么黑漆漆的,这里面不是因为有萤石,所以总是亮堂堂的么?”那女子冷哼一声:“是术法‘光之障’,看来真遇到老朋友了,不想让我看见面孔,竟然使出这一招。你在这儿等着,别让门关上了,我这就去会会他。” 说罢,那女子扒开门翻身跃入甬道,失了踪影。 唐谧依言把剑鞘卡在洞口,自己坐到一边,双手托脸,脑海中仍是刚才那女子低喝的一声:“穆显?” 灰衣人就是殿监么? 她也曾经这样怀疑过,可是第一次见到灰衣人的时候,很多人看到穆殿监当时正在御剑堂内巡视呀。再说,在蜀山,灰色是多么显眼的颜色啊,换作自己是殿监,若是真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搞一件别的衣服不好么?想到这里,唐谧有些怀疑那女子是不是只看到一个灰色背影就妄下判断。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她忽然觉得脑中白光一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低低叫了一声:“是也许那人就想要这么误导别人。” 可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栽赃的人未免思虑不足。穆殿监晚上在御剑堂巡视,有那么多人可以证明,就算大家有所怀疑,一询问还不就立刻撇清了么?那么……今天早上在重阳殿看见的那两个并立的灰色身影再次跃上她的心头:那么,会不会是有人要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灰衣人是掌门呢? 唐谧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抬起脸望向殿外,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是漆黑一片,不见月光。猛地,一道白惨惨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划破夜空,紧接着,低低的闷雷声滚过,不一会儿天上便噼噼啪啪地下起雨来。 唐谧侧耳听了听甬道里的动静,却发觉在一片铺天盖地的雨声中根本什么也听不清,心里不由有些担忧起那女子来。现在想想,她虽然武功甚高,可却没什么心眼;虽然脾气有点喜怒不定,可也算不上讨厌,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出事才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唐谧忽然感觉地下有些异动,忙拉开洞门,黑暗中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紧接着一个人蹿上,叫了一声:“小丫头,快走”这声音太过特别,唐谧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女子,忙问:“姐姐,你受伤了?”“不妨事,咱们快走。”那女子说完这话,身子一晃,颓然倾倒下来。唐谧赶忙扶住,片刻不敢耽误,架着她逃出了正殿,往自己在梅苑的住处奔去。 好在此时外面大雨瓢泼,一路上未曾遇到一个闲人,只是可怜了白芷薇,一个这么冷静的人,在一开门看到一个浑身血污、满脸刺青、全身滴滴答答往下淌血水的“怪物”时,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唐谧一步跨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出声,当心被仇家听见。” 白芷薇快速恢复了镇静,帮唐谧把那女子扶进来,关上门,替她换上干衣服,再扶到床上,然后走到柜橱中拿出两个小瓷瓶:“大婶……” 她这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口中便吐出一口鲜血,唐谧暗叫不好道:“芷薇,你看你,把人都气吐血了,快叫姐姐。”那女子牵一牵唇角,勉强笑笑:“可有人追来?”“姐姐放心,没人追来,外面雨那么大,就算想追也看不见踪迹。”唐谧乖巧道。 白芷薇把瓷瓶递给她,想叫姐姐却仍觉有些别扭,便直接道:“这个是我们上草药课时学着配的血伤宁和益气丸,你看看敢不敢吃,反正我们自己是不敢吃的。” 那女子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便把几粒药吞入腹中,又问:“教你们草药的可还是莫七伤?”“是。”俩人乖乖回答。 “那麻烦你们见到他时跟他讲一声,就说‘玉面’向他求一粒‘九荣回天丹’,他一定会给。我这伤,只有靠那药才能快速恢复,否则要拖上很久。” 唐谧本想告诉她,全蜀山最后的一粒“九荣回天丹”已被司徒慎那厮用来治了小小的皮外伤,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她受不住打击再次吐血,便道:“好,明天我们就有草药课,我跟他讲。” 接着,唐谧又问:“姐姐,你可是被灰衣人打伤的?认出他是谁了么?是穆殿监?”玉面闭上眼,正准备运气疗伤:“不知道,可是武功如此高深的,全蜀山也不会有几个。不过,我只是吃亏在不熟悉地道,这才被他偷袭得手。你知道,那地宫中有的门要用钥匙打开,有的一推就开,那人来去无比熟悉自如,又有钥匙,不是穆显就是萧无极了。” “说不定别人也有钥匙啊。”唐谧说着,不禁摸了摸怀中的那把小梳子。玉面似乎不愿再伤神思考:“不管怎样,我知道他是去偷‘六音笛’的就行了。好了,我要运功疗伤,有什么话明天再问吧。” 唐谧和白芷薇见玉面不再答话,便一起挤到剩下的一张床上。 唐谧简单讲了经过,白芷薇轻声感叹道:“唐谧,真服了你,她最多也就能叫夫人吧,这姐姐你怎么叫得出口?” 唐谧嘿嘿一笑:“过去我一朋友,管三十岁以上的女人都叫姐,三十以下的全叫妹,结果混得风生水起。” “高明,实在是高明唐谧,张尉今天被扣了全部的言行成绩,你说他还有可能通过大试么?我今天下山时都不敢和他说话。”白芷薇话落,却发现唐谧已经累得睡着了。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十四章 谁敲了小唐的脑袋? 第十四章谁敲了小唐的脑袋? 翌日清晨,唐谧在去早会的路上,把昨天晚上的推测讲给白芷薇听了。 白芷薇听后蛾眉微蹙,想了想道:“如此我倒有一事想不通了。你且说说,那人误导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问得唐谧一愣。是啊,剑童的身份何其渺小,有被误导的价值么? 因为有问题困在心上,唐谧整个早会便浑浑噩噩地混了过去。待到白芷薇再叫她时,却发现早会已经结束,而他们三个和桓澜、慕容斐则被留下来问话。倒也没问什么特别的,无非是让大家讲讲遇见赤峰四翼蛇时的情形。因为赤峰四翼蛇并不是蜀山中常见的妖物,如此反复出现,穆殿监想仔细调查一番。 几人刚受了罚,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讲了几次遇蛇的经过。唐谧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听到慕容斐讲起看见赤峰四翼蛇穿过青石阶,还有桓澜讲到看见过一个灰衣人和尸王这几处大家觉得疑点重重的地方时,她特意留心穆殿监的表情,却只见他一派平静,完全难以探知心中所想。 唐谧心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好容易等到问话结束,忙拉着白芷薇往外走:“芷薇,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想到一种解释。你想,我们这些剑童如果遇见什么可疑的事,最可能的情况就是立即告诉穆殿监吧。也许,那人并非想误导我们,而只是想借我们之口,把这事转告给殿监,他很有可能是想误导殿监。” 白芷薇顺着这个思路一想道:“如果按你的说法,这人就应该已经预料到,我们总有一天会被殿监叫来问赤峰四翼蛇的事才对。那么到时,我们自会将诸如结界被打开过、遇见过灰衣人这些事都告诉殿监,而殿监便会推测,有能力打开结界,再把它恢复回去的人是谁?穿灰衣的人又是谁?如此如你所说,最容易被想到的就是掌门了。 这样分析起来,倒也颇为合理,可是,让殿监怀疑掌门又有什么意义呢? “殿监和掌门算是咱们蜀山地位最尊崇的两人吧,也许有人想让一个去对付另一个。”唐谧大胆地推测。 “会不会和马上就要召开的比武有关?每十年掌门人由比武产生,日期是天寿日后的第五天。”白芷薇道。 比武的事唐谧也听说过,不过因为那是“山上”的事,山下的御剑堂完全不参与其中,所以早先她并不很关心,但此刻听白芷薇这么一说,她才突然省起,这可不就是除了天寿日以外,蜀山派最重要的大事么于是便道:“嗯,估计就是这样,说不定是有人觊觎蜀山派掌门的位子。” 白芷薇听了,没有马上搭话。她虽然一直确信唐谧的聪明,只是唐谧这种喜欢大胆假设的思维方式与她惯常的习惯有些差异。对她来说,没有实实在在的凭据和严密的推断过程,她便难以让自己信服。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唐谧,我怎么觉得我们似乎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呢?” 唐谧和白芷薇相处了这么些时日,自然明白这小姑娘天生理性,而自己这番全部建立在假设上的结论自然没办法说服她,但是她直觉至少这思考方向是正确的,于是道:“容我再好好想想。” 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原来是张尉已经跟在她们身后走了许久。唐谧这才想起自己昨夜蒙眬睡去时听到白芷薇讲的那番话,心中一阵过意不去,但心思玲珑如她,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宽慰一下张尉才好,于是只好冲着他笑了笑。 三人这还是头一次几乎一路沉默地走上了术宗所在的无忧峰。 进入药堂,唐谧见莫七伤身边没人,虽然知道没用,还是秉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原则,上前悄声对他说:“莫殿判,‘玉面’托我向您求一粒‘九荣回天丹’。” 莫七伤一愣,抚了抚两撇花白的八字胡道:“你跟她说,不是我不给,是全用完了。不过,如果今日能够捉到活参的话,再配些也不难,至于其他八味药,药堂都是有的。” 唐谧有些好奇地问:“活参是什么?” 莫七伤故作神秘地笑道:“是十分好玩儿的玩意儿,今天就是让你们来玩儿它的。” 后来,当唐谧被迫在树林中一路走一路唱了一个时辰以后,才知道自己完全被莫七伤骗了 原来活参是一种近乎妖物的人参,每十五年成熟一次,成熟时便会在树林里东游西荡。它们非常胆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遁入土中消失不见,故此极难采摘。而唯一能够吸引它们的,就是童音唱出的清脆歌声,所以每过十五年,还没入变声期的智木殿剑童们便被叫来,采集活参。 刚开始众剑童都觉得好玩,在莫七伤发给每人一个遇到危险时报警用的烟花后便四散而去。一会儿工夫,漫山遍野都是愉悦响亮的童谣声。 唐谧和白芷薇走了一段便道:“芷薇,你唱吧,我不会这里的歌。” 白芷薇顿了顿道:“好,那我唱了。” 唐谧见她好看的朱唇微动,一段歌声轻轻飘出,然后,那调门便由东开始飘向北,再由北走向南,由南蹿向西,最终又回到了北。 果然,命运是公平的。唐谧听着这走南闯北的歌声想,漂亮聪明如白芷薇,竟然会五音不全,唐谧啊,从此你就不要再自怨自艾了。 “芷薇,莫殿判说,人多了活参不会出来,我们还是分头找吧。”唐谧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决定离开白芷薇。 可是,一个时辰以后,她开始追悔莫及。 不知为何,她把二十年来所知的儿歌全都唱了一遍,也没见到一株活参蹦出。 难不成,活参不喜欢听我们那里的歌曲?唐谧郁闷,如果连白芷薇那样的歌声最终都能吸引到一个活参粉丝的话,我却空手而归岂不是很没面子? 想到这里,唐谧决定改换风格,在脑海中搜索一遍,大声唱道:“洗刷刷,洗刷刷,哦,哦……” 就在她狠狠地唱道:“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这一句时,忽听背后诡异地传来一阵婴儿般唧唧咯咯的笑声。扭头一看,果然看见一个手掌大小、样貌犹如婴儿一般、白胖白胖的人参娃娃。只见它头上顶着一簇绿叶,四肢看上去如雪白的藕节一般,此刻正咯咯笑着,跟随唐谧歌声的节奏摇头晃脑。 唐谧心中甚喜,一边继续唱,一边走近它,随后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住它头顶的绿叶。可就在她高兴得想要大叫时,突然觉得身后有掌风袭来,根本不及反应,便被击倒在地。 在最后的意识消失前,她感觉到有人从她手中夺走了活参。她缓缓摸索着掏出烟火,用尽最后的意识和力量,拉开绳捻。就见一团红色的火焰冲上天空,她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唐谧闻到了阵阵药香,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发沉,脑袋里嗡嗡作响。看来是脑震荡了,真倒霉,她想。 这样又躺了一会儿,她终于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药室后面库房内的一张软榻上,四周都是一排排落地顶天的乌木药柜,每个柜上都嵌满了一个个小抽屉,抽屉上镶着黄铜兽头环,并用金笔写着“首乌”、“白芷”、“血伤宁”、“归元丹”这样的小字。 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正抱着一叠厚厚的绢册,在药柜间走来走去,拉开这个抽屉点一点,又拉开另一个看一看,不知不觉间步子走得急了,又要爬高上低,便使出了轻身功夫来。那步态灵动如山间雀跃奔跑的小鹿,轻盈似溪上悠游的仙子,却是已经被严令禁止的魔罗舞。 “我说神仙妹妹,你的武功犯戒了。”唐谧有气无力,哼哼唧唧道。 “不妨事,反正这里也没旁人。”白芷薇答道,伸手抹掉鼻尖上凝着的汗珠。 “你到底在干什么呀?”唐谧又问。 “还不是因为大家都出去找你了,结果药库看守松懈,进了盗贼。莫殿判叫我在这里核对核对,看看都被偷走了些什么。”白芷薇边答边继续干活,紧接着又问,“你怎么样了,还难受么?” “自然难受,脑袋晕沉沉的。你说怎么这么巧,我也碰到了强盗,那家伙打晕了我,偷走了我的活参。”唐谧抱怨着。 白芷薇停下手头的事,有些讶异地看着唐谧:“你找到活参了?大家找了一天都没找到,怎么就给你找到了?好可惜你终究还是弄丢了,不然我们明天就不用再去找了。” “神仙妹妹啊,你可真是凉薄。我刚才说话的重点是,我被强盗给打了,你怎么就知道活参、活参的啊。”唐谧生气地撅起嘴。 白芷薇赶紧赔不是,然后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怎么你被抢,药库也被抢,莫非这些盗贼事先约好了?” 唐谧此时脑袋发昏,没办法完成如此艰巨的推理任务,便问:“药库的事莫殿判怎么说?” “他大骂那些等着观看掌门人比武的客人是小人,竟敢偷盗自家师门。可我觉得,这几日山上因为天寿日乱哄哄的,宾客中更是鱼龙混杂,若有人趁机偷药,倒也无甚稀奇。可是,再加上你遇到的事,就未免太恰巧了。”白芷薇说完,又开始继续清点药材。 “芷薇啊,你被莫殿判无情地利用了。”唐谧不想再费脑筋,随便转移话题,她只觉莫七伤纯粹是在利用白芷薇记忆力好,条理性强,心思又细密的特点,让她来干一些本来该由杂役干的工作。 白芷薇头也没回,边干边说:“我是自愿的。出了偷药的事,殿判让我们都下山去,可我想陪你,所以才要求留下来整理药库的。”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噔噔噔的脚步声,不用猜,全蜀山除了杂役以外,但凡会点轻功的人,便不会有如此轰轰烈烈的脚步声。 唐谧躺着,看也不看道:“大头,你也没走?” “给你弄药呢,怎么走。”张尉说着,端过来一个朱漆托盘,盘中放着一碗黑不见底的汤药,还有一盘棕色的药膏。 唐谧还未离近那药碗,便闻到一股极苦极涩的味道,立马开始皱着鼻子耍赖:“啊,大头,你终于要下手了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不就是连累你被扣分了么。你就放过我吧,我以后一定努力,让咱们今年一次过两试,好不好?只是求你别让我喝那个脏东西。” 张尉端着盘子,被唐谧泼皮无赖的样子逗得呵呵笑了一阵,这才发觉这还是自昨天出了魔罗舞那事以后,唐谧第一次正面提起扣分的事情。 他自己正不知如何开口化解三人间的尴尬,便顺水推舟道:“行,你把‘凝神汤’喝了,我就立刻原谅你。” 唐谧听了,翻身一骨碌坐起来,笑道:“那好,我喝。” 唐谧喝完药,张尉顺手将她的发钗拔下,三千青丝瀑布般流泻下来。 唐谧的身子一僵:“干、干什么?” 张尉一向明澈,是个完全不懂男女之事的坦荡少年,随口回答:“给你上药啊,头上肿了个大包呢。” “哦。”唐谧这才觉出自己的不纯洁,掩饰道,“那你轻一点。” 张尉答应着,右手拿起一个小竹板挑起一块药膏,左手拨开唐谧脑后的一缕头发,小心翼翼地涂上去。唐谧只觉头皮上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一直舒服到了心坎里去。 涂好药,张尉便过去帮白芷薇清点药材,而唐谧则半躺在软榻上,远远地看着两人。 蓝衫的少年因为身量还没开始抽拔,脑袋就显得特别大,并且举手投足都被这样的身材比例干扰着,略略呈现出笨拙之态;而红衣少女却已开始如雨后的幼竹般向着天空生长,细瘦的身姿带着一点清冷的竹韵。可是唐谧相信,笨拙的少年终会成为拥有宽厚肩膀的男子汉,清冷的少女也会绚烂耀眼得让人不敢逼视。 而那时候,我又在哪里呢? 唐谧这样想着,忽然有些伤感,知道自己终将离开。 下山的时候,唐谧告诉了张尉,自己关于灰衣人的推测。 没想到不等张尉说什么,白芷薇就先提出了反对意见:“我觉得,第一次见的灰衣人,你可以说不是穆殿监,因为大家看到他在御剑堂。但是后来的几次,就不能这么肯定了。现在,你所有的推测都是以认定穆殿监是可信的为基点,这样可能会犯大错。” “这是我的直觉啊,有时候人是需要直觉的。”唐谧相当不服气。 “按你的推测,可是会出大事的。这么重大的事,怎么能光凭直觉呢?”白芷薇一点也不让步。 “我当初也是凭直觉和你做朋友的啊,有错么?”唐谧反将一军。 白芷薇有些生气了:“唐谧,你狡辩” “我也觉得应该信任穆殿监,这样凭感觉去相信一个人,难道不正常么?”张尉终于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不想白芷薇在察觉到自己成为少数派后,言辞变得更为激烈起来:“那你们怎么不接着凭直觉确定谁是幕后黑手啊?这个人如此辛苦,只是为了让咱们几个当传声筒?你还不如说,他正将全御剑堂的剑童都当作他的传声筒呢,这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大众是最容易被*纵和愚弄的,有时候,骗一群人比骗一个人更容易。”唐谧跟她针锋相对。 “哼,说得倒是轻巧。”白芷薇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她反问道,“那你倒说说看,咱们碰到的这些事里,哪一个和大众有关?” “比如……”唐谧被一下子问住了。这段时间以来,好像都是他们几个在神秘兮兮地调查来调查去,和其他人如何扯得上关系?可是,她也不是一个会轻易低头的人,仔细搜索一下记忆,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比如,南宫香她们就说过,全御剑堂都知道咱们飞上玄天阁被罚的事。因此才会有那么多人问慕容斐赤峰四翼蛇的事。这才有了如司徒慎一般的好胜之徒,也想去找宝物。” “佩服,佩服,按照你的推测,这个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大众推动司徒慎去杀赤峰四翼蛇啰?原来这就是要发生的大事啊。”白芷薇的口气里有些讽刺的意味。 “我……”唐谧被堵得哑口无言。 张尉看两个人僵住,很想出来打个圆场,可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刚恢复不久的和谐气氛又转变成一路的沉默。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十五章 漫长的朔月之夜 第十五章漫长的朔月之夜 到唐谧和白芷薇回到梅苑,发觉玉面已经睡下了。两人也不多说话,安静地各自洗漱,吹灯上床。 本来是一个人的床,躺两人就显得有些挤了。她们的胳臂碰着胳臂,呼吸抵着呼吸,却不知如何先向对方开口。 忽然,窗棂上传来小石子“咚咚”的敲击声,两人对看一眼,没说话,双双披衣起身。 推开窗户一看,只见后墙头坐着一个大头少年,两条腿挂在那里晃啊晃,咧嘴一笑,亮出一口招牌白牙。 “上来。”少年低声招呼道。唐谧和白芷薇翻身跃上,一左一右坐在那少年的身边,异口同声道:“什么事?” 那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两人一看,竟是两株鲜红的彤管草。 只听那少年说:“我想,也没人送你们。” “切,谁要你可怜,滚下去。”唐谧笑着发怒。 “说错了,其实就算有人送你们,我也还是想送。”少年慌张地解释。 “快滚,你知道送这个是什么意思么”白芷薇也笑着发怒。 “送喜欢的人啊,我喜欢你们。”少年诚恳地说,“其实,我想说的是,被扣掉言行考绩的事,我从来就没怪过你们。嗯,今年,今年其实是我在蜀山最开心的一年了。” “那好,姐姐我要了。”唐谧笑着伸手拿过一株彤管草。 “我也要了,我是可怜你。”白芷薇接过另一株。 少年笑着翻下墙头,冲着墙上的两个少女说:“你们,也和好吧。” “快走吧你,事儿真多。”墙头上的两个少女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然后便相视而笑。 少年走了几步,忽听墙头上的唐谧道:“张尉,我今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咱们今年争取一次过两试,桓澜行,咱们怎么就不行呢?” 少年冲她使劲点头:“好再见。”说完,便奔进了一片夜色之中。 可是这一夜,注定不得平静。 唐谧和白芷薇刚要睡下,又听见有小石子在急促地敲打窗子。 这一次,墙头上依旧是张大头,只是脸上满是焦急:“唐谧、白芷薇,出大事了和我同屋的司徒慎不见了。” “那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他带着一帮人偷偷去抓赤峰四翼蛇了” 唐谧和白芷薇一听,惊疑地互相一望,难道,这真的就是将要发生的大事么? 张尉递来一本书,白芷薇接过来想看,才发现今日是初一,天上原是没有月亮的。虽然星光大盛,但那样的点点光芒毕竟无法照亮书上的小字。 张尉指着那书道:“我早就该想到,司徒慎得了这书中丢掉的几页后,迟早会这样干的。” “这话怎么说?”唐谧问。 张尉点了个火折子道:“前些天,司徒慎说借到的书中被人撕掉的几页,突然又被他拣到了,其中正好有一页是讲赤峰四翼蛇的。喏,你自己看吧。” 白芷薇借着火光,看那书正是之前唐谧翻过的《妖螭集》,在其间夹着的几张散页中,果然有一页与赤峰四翼蛇有关:“彼之赤峰四翼蛇,逢朔月则妖力丧,故众蛇皆千里奔袭,群聚幻海,以求庇护。” 唐谧抬头看了眼无月的天空:“今天正好是朔月,按这书上说的,今日可不就是捉拿妖蛇的最好时机?而且,还是一堆无能妖蛇聚在一起” “是啊,司徒慎当时看了,很是高兴。我当时就劝他,此事已经是被明令禁止的,再说,靠法宝增强功力,毕竟是投机取巧的捷径,让他还是算了。”张尉道。 “司徒慎那家伙心心念念要超过桓澜,当上蜀山第一,如何会听你的劝。”唐谧道。 这时,忽听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芷薇道:“不对,这书是骗人的” 其他两人一愣,齐齐看向白芷薇,就见她眉梢轻挑道:“没错,幻海最特别的地方是,它可以保护栖息于其中的各种生灵,粗粗想来,这书写得没错。可是妖草的保护力到了夜晚便消失了,丧失妖力的赤峰四翼蛇在夜里躲进去,又有什么用呢? “那么,只能是两种可能:一是书写错了,二是有人故意伪造了这一页,诱使司徒慎今夜去幻海。”白芷薇说着,把那几章落页递给唐谧,续道,“若是第二种可能,那做这事之人可是费了很大的一番工夫。” 唐谧接过那几页,借着火光细看,只见这记载着赤峰四翼蛇的一页和其他书页不论是从纸张质地,新旧程度,还是字体都完全一致,页侧似乎还有被细线拉破的痕迹,让人立时联想到,是在由书中脱落时,被订书的细线所损。 “若是假造,那费了这么多心思,不但是要诱使司徒慎前去捕蛇,还要令这事毫无把柄要是真的追查下来,只能说司徒慎误信了一本错误的书。”唐谧边说边思索。 在这里,书极为矜贵,都是由人手抄写,若这一本是蜀山唯一的一本,甚至是天下间唯一的孤本,那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别说那么多了既然你们两个都认为可能是陷阱,那我们赶快去截住他们。”张尉说着灭了火折子,带头往御剑堂外跑。 “等等,只有咱们几个恐怕不行,叫几个帮手去。”唐谧道。 “叫谁?” 这时候,唐谧能想到的,最顶用的,只有两个人。 看着那两人揉着惺忪睡眼,被张尉从松苑带出来的时候,唐谧忽然觉得心底一抽,好像隐约抓到了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直到五人施展轻功在山路上疾奔的时候,她仍然沉默不语,脑海里漂浮着无数碎片,好像拼图一样,似乎有了什么线索便可以将它们拼凑在一起,又仿佛尚缺最重要的几片,让人始终无法看清事情的全貌。 今夜下山时和白芷薇的争吵再次浮现在她脑中。那时,我是如何拼凑来着,唐谧想,是了,我是说有人可能操控着御剑堂的众人,或者说,用众人的舆论在影响着某人。当时虽然纯属瞎说,可是现在想来,却未必不可能啊。然后…… 唐谧开始试着把每一件事用这样的思路连接在一起,心中突然一派明澈,不禁“啊”地大叫一声。 “唐谧,怎么了?”白芷薇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其他三人也站定,看向她。 唐谧平了平呼吸,看看桓澜和慕容斐道:“你们听着,我现在便将咱们遇到的事情全部梳理一遍,你们看看对不对。 “有一个人,他在某日打开了青石阶上的结界,就是为了让一条赤峰四翼蛇蹿出,让路过的慕容斐看到,并且最终得了一件宝物。这个人知道,慕容斐和桓澜一直暗暗有比试之心,所以,总有一天桓澜会发现慕容斐因为宝物变厉害了,便也会去找赤峰四翼蛇。而且我想,就算桓澜没发现慕容斐因为宝物变强的这件事,这人也会像让慕容斐发现赤峰四翼蛇一样,想办法让桓澜‘正巧’遇见一条,得到个什么宝物。” “你的意思是,有个人一直在谋划,不论以什么方式,总之是要让我和桓澜都遇见赤峰四翼蛇,并且得到宝物对么?”慕容斐听得直皱眉。 “是。”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你和桓澜是御剑堂最受瞩目的两人,而且,你们一直在暗中较量,如果得到了可以增强功力的宝物,依你们两个的心性,一定会找机会比试的,你们说呢?”唐谧看着两个人问。 慕容斐挑挑眉毛,微微笑笑。桓澜不置可否地一耸肩,也没有回答。 唐谧接着道:“只要你们比试了,我想,甚至不比试,只是在有其他人在的场合显露了因为宝物而武功大进,那个人的目的就达到了。因为,关于你们两个的事,无论是什么都会很快传遍御剑堂。而他的目的,就是让大家都去议论你们因为宝物而变得如何如何厉害。而你们看,此刻,不论中间的过程如何,他的这个目的已经完全达成了。” “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慕容斐双手环抱于胸,不解地问。 唐谧解释道:“因为,御剑堂的很多剑童都希望像你们一样强,甚至超越你们,比如,司徒慎就是其中一个。今天和他一起去抓赤峰四翼蛇的其他人可能也是如此。而那人的真正目的,就是鼓动剑童们在今夜去抓赤峰四翼蛇。所以,司徒慎才会‘恰巧’捡到让他于朔月之夜抓妖蛇的落页。而这件事最妙的地方就是,如果今天出了什么事,却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这是一个阴谋。因为整件事中,没有任何人是被谁教唆去做什么,看起来,每个人的每一步都是自愿为之。” 白芷薇听到这里,轻轻呼了口气,谨慎道:“如果按照你的想法,谋划这件事的人必定极了解御剑堂,并且极了解桓澜、慕容斐、司徒慎的个性,那这个人最有可能便是……”白芷薇没有说下去,眼睛看着唐谧和张尉。 张尉却笃定地摇摇头,固执道:“我还是相信他了解御剑堂剑童的人也有很多的。” 桓澜和慕容斐并不知道三人今夜曾经争吵过什么,但是隐约也猜到他们意指何人。 桓澜想了想问:“唐谧,那灰衣人你又怎么解释呢?” 唐谧双手一摊:“现在还解释不了,不过,有一处说不通的事已经可以解释了。 “咱们不是觉得上次一起遇到的赤峰四翼蛇,还有我们几人和司徒慎遇见的,都比慕容斐遇见的那条厉害很多么?我想那是因为,慕容斐你当日遇到的那条,是有人专门为你准备的,一定被做过了手脚,让你可以顺利得到宝物。而司徒慎上次去的时间,并不是那人希望他去的时间,我们去的那次,也是他计划以外的变数,所以,我们遇到的都是没被做过手脚的,就显得厉害许多。” “甚至,那人如果很了解司徒慎的话,会故意让司徒慎遇见格外厉害的,这样才会激起司徒慎不杀赤峰四翼蛇不罢休的执念。”白芷薇顺着唐谧的思路道。 “按你这么猜,这个人,还是个可以操纵妖物的人啊。让它们出现就出现,让它们消失就消失。这个人……”慕容斐讲到这里,看了看另外几人道,“不会单单就是为了yin*一群剑童在今夜进入幻海捉赤峰四翼蛇吧,他设下这个陷阱,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道,这恐怕只有我们今日去了才知道。”唐谧说完,看了看在无月之夜中显得更加神秘幽暗的密林,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恐惧。 在那些目光无法穿透的黑色树影中,也许正藏着狰狞的野兽,也许是某种嗜血的妖物,而且,一定有一颗黑暗的心灵,它像暗夜里织网的毒蜘蛛,已经悄无声息地布下了陷阱,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光临。而我们,我们几个贸然闯进去的家伙究竟是他意想不到的变数,还是已经考虑在内的猎物?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 这时,她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而坚定的手握住,那只手十分干燥,上面布满了硬硬的老茧。只听手的主人道:“别怕,大家都在一起呢” 唐谧叹了口气,恢复了调侃的口气:“大头,你知道么,有一句俗语是人愚则勇。若是一个人心有恐惧,只是表明她思虑周密。” 大头的张尉只是嘿嘿笑着,并不说话,眼睛明亮得像坠入了湖泊的星斗。他拉起她,发足在青石阶上奔跑起来。 夜风吹来,奔跑中的少年们衣袂飞扬,碎发拂面。脚下的青石阶延绵不绝,引领着他们奔向未知的黑暗。 胆怯么? 面对未知与黑暗,多少都会有点儿吧,但是,大家在一起呢唐谧这样想着,之后仍然很实际地问:“大头,你确定‘沉荻’在身上不?” 五个少年走到幻海森林的小湖边时,每个人都被眼前所见的异景震惊得无法言语。 只见浓郁的夜色中,满天满地都是流光溢彩,仿佛银河坠落,霓霞翻涌。仔细再看,这铺天盖地的明灭流光竟然是月余前几个人在这林中见过的漂亮蝴蝶。只是当时不过才有一两只,而此刻,万千蝴蝶齐聚湖岸,或在空中随风翻飞,或在草间枝头展翼小憩,便造就出这个光华流泻、如水晶尘埃沉浮于天地的奇景。 “啊,看那里”白芷薇指着远处的湖边道。 众人随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只见那里有一堆一堆的蝴蝶正停在地上,不过已经不再透明无色,而是变成了红宝石般妖异夺目的血色。转瞬之间,这些血红的蝴蝶呼啦啦振翅而飞,露出了隐藏在无数蝶翼之下的----尸体。 尸体? 是尸体么 五个少年都惊惧地睁大眼睛,想要看个仔细,可那些血色蝴蝶刚刚飞起,空中便有透明的蝴蝶蜂拥落下,重重叠叠、叠叠重重的透明薄翼相互交叠覆盖,将一切湮没于虚幻。然后,那些透明的蝴蝶也渐渐变成了耀目的赤色,再次飞起。 唐谧这次已经有所准备,就在那些赤蝶腾空而起的瞬间,她将祝宁送她的暗器掷过去。顿时那处银光四射,惊起群蝶乱舞。 “地上是司徒慎他们”眼尖的白芷薇道,“看不出死没死。” 此时,惊飞的蝴蝶已经趋于平静,张尉见了,赶忙掏出“沉荻”道:“快去救人” 五人仗着“沉荻”光芒的掩护冲入蝶群之中,这才发现地上竟然横七竖八地躺了十来个人。“沉荻”的光芒只有一丈见方,有几人难免无法被它的光芒庇护,刹那间已被蝴蝶再次淹没。 张尉见了,把“沉荻”往地上一放道:“唐谧,你和白芷薇把这些人往中间聚拢,我们三个把旁边的几人拽进来。” 话落,几个少年互看一眼,慕容斐故作轻松道:“这些蝴蝶落在他们的身上,不能用术法或者剑来驱赶,只能靠手了。我们倒是正好可以比试一下,谁比较皮糙肉厚。” 张尉笑笑也不搭话,走出“沉荻”的光晕。刹那间,那些在空中翻飞的蝴蝶好像闻到血腥的饥狼,猛然俯冲而下,直扑张尉幸好张尉早有准备,立即挥剑抵挡。他的剑招经过谢尚的指点,舞将起来密不透风,虽然仍然不如桓澜甚至唐谧使得那样行云流水,却也不再滞纳笨拙。 眼见他走到一人身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驱赶落在那人身上的蝴蝶。这时便有蝴蝶趁乱飞起,叮在他的手上。张尉只觉手上微微有些麻痒,也不在意,抓住地上那人的领襟就往“沉荻”的光晕中拖。桓澜见了,也依样去拖另一人,而慕容斐看看张尉和桓澜被蝴蝶叮过之后,似乎都没什么异样,便也走出去拖人。 三两次之后,几人总算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沉荻”的光晕之中,暂时可以喘息一下。唐谧数了数,竟然有十二人之多,不禁感叹司徒慎还真是无私,就连找宝贝这种事也愿意与人分享,只是眼下有这么多不知死活的同伴,到底该怎么把他们弄回去呢? 桓澜把手搭在一人的脉门上,剑眉微沉,停了片刻说:“没死,但这种状态真是奇怪。” 慕容斐也抓住另一人的手腕,两指扣在那人的脉门上道:“似乎是三力都降至了最低点,可是仅剩的那一点力量却足够维持他的生命,真是古怪。” 他俩接着把剩下几人的脉搏都探查了一遍,结果每个人都是如此,虽然没死却是命悬一线,停留在濒死边缘。 唐谧看着躺着的剑童,觉得他们神色沉静,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忽然想起儿时看过的生物书,便道:“我小时见过黄蜂把针刺入青虫的身体用以麻痹它们,让青虫不死却呈现出一种假死的昏迷状态,然后,黄蜂会在青虫的身上产卵,让幼虫孵化出来之后便能将青虫当作食物。你们说,这奇怪的蝴蝶会不会也是如此习性?” 张尉听了,拍拍脑袋说:“黄蜂蜇菜青虫这事,我小时也见过,我爹便是这么说的。” 白芷薇、桓澜、慕容斐三人却听得稀罕。白芷薇不确定地问唐谧:“你是说,他们已被这些蝴蝶变成假死状态,以便成为它们后代的食物?” 唐谧点点头:“嗯。”然后又唯恐天下不乱地加了一句,“他们身上已经被产卵了也说不定。” 白芷薇被恶心得一哆嗦,向后一侧身,正撞到张尉身上。 只听张尉莫明奇妙地笑道:“爹,你来了。”白芷薇一愣,扭头看见张尉正盯着唐谧,神情有些激动,面色微微潮红。 唐谧伸出手在张尉面前一晃:“大头,你是在和我说话么?” 张尉伸出手,死死抓住唐谧的手,眼中如有潮水汹涌,急切道:“爹,你接到御剑堂收我为剑童的信了么?爹,你高兴么?爹,你的病可好些了?爹,你是不是怪我两年都没回家看你?爹,孩儿今年一定回去。孩儿其实很想爹娘,只是觉得一试未过,无颜见你们。爹,爹你为什么哭啊?” 唐谧鼻子酸胀,抹了把眼里掉出的液体道:“芷薇,点他睡穴。” 当即,白芷薇和唐谧把张尉放倒在地,白芷薇问:“出现幻觉是不是因为他被蝴蝶叮过了?” “似乎是,可能被叮得厉害了就会麻痹如假死,而被轻微叮咬则会产生幻觉吧。”唐谧推测道,这时她才想起另外还有两人大约也被蝴蝶叮过了,赶忙扭头一看。只见那两人倒是乖乖地坐在地上聊天,心下舒了口气,可是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有些古怪。 只见桓澜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道:“不可能的,你无法超越我,不过是追随我的背影罢了。” 而慕容斐也是一样的眼中无神,答道:“你不明白,必须成为强者,不够强大,就没有价值。” 桓澜又回答:“桓澜啊,你不要这么一直抬头仰视着我,会很辛苦的。你去逗你母亲笑一笑吧,她笑起来真是很美。” 慕容斐则说:“即使他昏庸无能也要追随他么?这是愚忠愚忠” 唐谧这才发现,这两人完全是在自说自话,并且也许是在扮演着别的人,或者重复着记忆里什么难忘的片断。 怎么办?也点他们的睡穴么? 她正要伸指,却被白芷薇忽然一拉,指着她头顶道:“唐谧,你看” 唐谧这才发现,“沉荻”半球形的光晕上已经爬满了大大小小的透明蝴蝶,现在看起来,所有人好像正处在一个水晶雕成的透明罩子中一般。此时离那些蝴蝶近了,唐谧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正伸出长长的口器,附着在光晕上,一动一动也不知在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地上的“沉荻”,发现它中央的那簇亮光,正在一点点地暗淡下去。 白芷薇也注意到了,焦虑道:“‘沉荻’好像也挺不住多久了” 唐谧捡起掉在地上的“螺旋桨”,重新装入银珠上好弦,把它射上天空。顿时,随着射出的银弹炸开,或伤或惊,打飞了许多趴在光晕上的蝴蝶,可是随即就有新的蝴蝶飞上来,堵住了那些空位,继续伸出纤长的口器在光晕上颤动着。 唐谧接住掉下来的“螺旋桨”,再装弹,又一次射上天空 一次,两次…… 不断有蝴蝶被打散,又不断有蝴蝶冲上来,无惧无畏,赴死般压在“沉荻”的光晕上。 “唐谧,别发了,”白芷薇按住她正在装弹的手,“没用的。”“那怎么办?”唐谧的心头掠过一丝绝望,颓然坐到地上。 “我们想办法求救吧,趁着‘沉荻’还能坚持一会儿。”白芷薇说。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两个带着‘沉荻’跑出去,找人来救他们。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可能不会马上死,只是被当一段时间的食物而已。” 唐谧看着白芷薇,愣了片刻,摇摇头道:“我不敢我怕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就都死了,谁知道他们能禁得住多长时间呢?” 白芷薇垂下头,浓密的眼睫挡住了她黯然的目光:“你觉得我这决定太心狠么?可是这是最有可能解救大家的法子了,总好过一起在这里等死你知道,我们必须有人去求救的。” 唐谧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嚷道:“对魂兽魂兽可以去求救啊。” 白芷薇面色一动,看向那两个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的家伙道:“他们这样子,能唤得出魂兽来么?” “且试试吧。”唐谧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对桓澜道,“喂,你既然这么厉害,有没有魂兽啊?” “自然有。” “那叫出来给我看看吧,你旁边那人刚刚叫过,厉害得紧呢。” 桓澜指了指心房的位置道:“就在这里,你自己看好了。” 唐谧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小p孩的脑子的确是不太正常了。 这时,她忽然感觉桓澜把她的头一揽,自己的脸一下子就贴在了他的胸口上,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透过衣物传了过来。 “看到了么?”桓澜微笑,“很强壮的小家伙吧。” 唐谧气愤地想:强壮个屁啊。我要是有白晶晶或者紫霞的本事,非跳进你的心里把你的破鸟拉出来遛遛。 这时候,白芷薇却还在火上浇油:“唐谧,你试试看,能不能把他的魂兽从他心里唤出来。” 唐谧一把将桓澜推倒在地,跳起来反问白芷薇:“小姐,有点常识好不好,魂兽是别人能叫得出来的么?”然后她踢了桓澜一脚,指着白芷薇道:“喂,小子,你看看,这是我的魂兽,很漂亮吧,有本事把你的叫出来,和我比试比试啊。” 桓澜无神的眼睛转向了白芷薇,片刻方道:“嗯,不错。”然后一扬左手,低唤道,“焕雷。”那只黑色的巨鸟便出现在他身后,只听他接着说,“可是,没有我的漂亮。” 唐谧一看焕雷被召唤了出来,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像它的主人一样神志不清,赶紧对它道:“焕雷,我们遇到危险了,需要你送信到殿监那里求救,要不然大家都会死在这里,你明白么?” 黑色的巨鸟眨了眨金色的眼睛,稍停片刻,竟然双膝跪下,做出完全服从的姿势。唐谧心中一喜,撕下一条袍服,把手指在剑锋上一划,就着血水写了“蝶袭速救幻海”六个字,然后将布条绑到焕雷的腿上。 这时候,她的心里一犹豫,抬头问白芷薇:“向穆殿监求救,好么?” 白芷薇看着唐谧,微微笑着说:“唐谧,我相信你的直觉。” 唐谧和白芷薇因为实在受不了意识不清的桓澜和慕容斐在那儿唧唧歪歪、絮絮叨叨,于是干脆也点了他两人的睡穴。 世界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唯余成千上万只蝴蝶扑扇翅膀的声音,沙沙,沙沙……仿佛宁静的夏日中微风拂过枝头,油绿的叶片在轻轻地彼此摩擦。唐谧对这声音的印象,来自于学生时代每一个夏日的期末考试,每当她遇到实在答不出的难题,停下笔,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教室外面风过叶摇的声音便会飘进耳中。 细细碎碎,单调而寂静的声音,记录着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唐谧坐在地上,眼睛盯着一点点暗淡下去的“沉荻”,也不知道焕雷已经离开了多久,不觉开口道:“对不起,芷薇,其实我知道比起让魂兽去报信,你的法子让大家获救的可能性更大。这魂兽一放出去,也就只能听天命了。可是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气。我是说,如果万一我们回来,却见到一堆尸体之后,去承担这种后果的勇气。那样年少的孤勇,我已经没有了。” 坐在唐谧身边的白芷薇没有马上搭话,即使早熟如她,也不能完全理解唐谧的这番话。只是“孤勇”两个字却深深印在了她的心上。仔细想想,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完全没有去设想唐谧所谓的万一,似乎事情只会是自己以为的那个结果,所以才能如此孤勇吧。 唐谧见她没说话,继续道:“还有,我也知道,这个背后搞阴谋的人应该不但非常熟悉御剑堂,而且也有机会不引人注意地出入御剑堂,要不,司徒慎怎么能恰好捡到那几张落页呢?可是我就是觉得,殿监那样的人,怎么会……” 白芷薇打断了她,拉了拉她的手:“唐谧,从我记事起,母亲就不断告诫我,人,特别是女人,切不可感情用事。她这一生,不过只感情用事了一次,便令她遗憾终生。就是到现在,我也坚信她的话是对的。可是,我却更愿意相信你和大头的直觉。” 唐谧看着她笑了笑:“我明白的。”然后,她倒出囊中所有的小银弹,看了看笼罩着她们的蝴蝶,“我把这些都射完,然后,以你我现在的力量,还可以每人施两三次术法。等这些都做完了,如果还没等到人来救我们,我们就带着‘沉荻’跑,上无忧峰找顾宗主。或许,他是可以信任的。你放心,现在还没有到绝境。” 两个人坐在地上,看着那被叫做“螺旋桨”的小东西一次次升上天空,银光四射,烟火般在空中绽放。每次,都会有数十只透明的蝴蝶被击落。那个瞬间,那些蝶儿看上去是那么地柔弱,一如唐谧她们第一次在林中见到它们的模样。可是转瞬,便会有数十只蝴蝶冲上来,继续凶蛮地将她们罩得密不透风。 当最后一次银弹射出之后,两人互看了一眼,没说话,站起身,各自双手结印,盯着仿若万年冰川凝成的蝴蝶穹顶,射出火球。 刹那间,穹顶被烧穿一个大洞,数百只蝴蝶在火焰中挣扎、坠落。随即,又有潮水般的蝴蝶从天而降,堵在那个大洞上,就仿佛那里从未有过一个洞。 终于,当两人都再也感受不到一点可以发动术法的心力时,唐谧拿起已经变得相当暗淡的“沉荻”道:“走吧,如果关于黄蜂与青虫的事真的也适合这些蝴蝶,他们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死不了。” 可等到真的要走了,白芷薇却觉得万分地举步艰难 她一咬牙,侧头不去看地上躺着的那些人,紧紧抓住唐谧的手,正要抬步,突然之间,就见那布满蝴蝶的穹顶开始燃烧起来。 此刻,她和唐谧就仿佛站在铺满耀眼火烧云的天空之下,只是那天空是这样地低,那火烧云是这样地炽热。她看见火光映在唐谧小小的粉白面孔上,那双大眼睛里也有火焰在跃动着,燃烧着。那样的神情,让白芷薇忽然很想紧紧拥抱她。 等到火焰渐渐熄灭,她们看见周围竟然站了十来个人,其中除了穆殿监和萧掌门,还有三位宗主,以及莫殿判、阎殿判和其他几位不认识的蜀山中人。 只见穆殿监一闪身,已走到两人面前,关切地问:“你们两个如何?” “没事,只是不知他们如何了”唐谧指着地上横七竖八躺成一堆的剑童,一脸焦急。 穆显弯下腰,仔细检查,其他人也走过来一同探查。好一会儿,他直起身,和萧无极交换了一下眼色,对唐谧和白芷薇道:“还好,都没死,掌门他们会把这些剑童送到无忧峰医治,你们两个跟我来,我有话要问。” 唐谧和白芷薇跟在穆显身后走在下山的青石阶上,感觉到他显然正在压制着自己的怒意。 好一会儿,穆显才开口道:“你们将我的禁令完全当耳旁风了吗?” “不是的,殿监,我们是赶来阻止司徒慎他们入幻海抓赤峰四翼蛇的,只是已经晚了。”唐谧解释道。 “为什么不先来通知我?”穆显仍然怒意未平。 “因为,当时我们觉得这事,我们几人就能解决。” 穆显冷哼一声道:“即使是一条赤峰四翼蛇,你们三四个剑童也难以匹敌,更何况是上万只处于采食日的幻蝶那可是连我都不能独自对付的恐怖妖物。” 唐谧听到这里,心头一动:“殿监,幻蝶和采食日是怎么回事?” “幻蝶这种妖物,在千年以上的林中常会见到。它们平日是无害的,只在每年的五月初一采食一次,这一日便叫做采食日。幻蝶在叮人的时候可以同步放出毒液,这毒液少则致幻,多则让人的三力都凝于濒死的边缘,然后,它们便可以长时间吸食猎物的血液,直到他们真正地油尽灯枯。幻海中虽有此蝶,可是无法突破青石阶的结界,所以多年来都是以林中兽类为食。可从没见过你们这样胆大的剑童,居然三番五次地进入幻海,就凭着有‘沉荻’护身是不是?把它给我” 听到这里,唐谧和白芷薇互看一眼,会意一笑,并没有马上交出“沉荻”。 白芷薇打岔道:“殿监,他们没事吧?” “暂时没事,只是因为中了幻蝶的毒液一直陷入昏迷,必须赶紧被救醒才行,否则两日内不醒,就真死了” 唐谧仍然想不通,那个背后搞阴谋的人为何如此费力,一定要把这么多剑童送给幻蝶做食物,究竟是何用意呢? 只听白芷薇又问:“那要怎么治他们呢?” “唯有‘九荣回天丹’了,只是不知道你们今早抓到几只活参,其实一只,一只应该就够了。” 唐谧忽然觉得心里一沉,她几乎看到那些曾经飘浮在她脑海中的拼图就要合拢了顿时有些抑制不住地激动道:“殿监,配制‘九荣回天丹’除了需要活参,还有哪八味药?” “雪莲、灵芝、地蛭、鱼珠、黄芪、蝉蜕、蝾螈、紫草。你问这个做什么?‘沉荻’呢?别打岔。”穆显回过头来严厉地看着两个小姑娘。 唐谧就像没看到穆显的眼神一般,兀自转头问白芷薇:“芷薇,白天丢的药品里可有这八味?” 白芷薇稍稍思索,道:“都有。” 唐谧几乎感觉到就要抓住最后的一片拼图了,抑制住兴奋,沉声问:“殿监,如果今日没有抓住活参,他们还有救么?” 穆显一听这话,脸色一时大变,早忘了没收“沉荻”的事,连声问道:“一只?一只也没有么?” “一只也没有。”唐谧的面色一片沉静。 穆显听了,不再多说,转身就向山上走去。 “殿监,要怎么救他们呀?”唐谧跟在他后面追问。 “眼下,只能运功救人了有这样功力的,放眼整个蜀山,也只有我和掌门、以及几位宗主了,其他人的功力,合力救一个还勉强,那么多孩子,不可能。”穆显边走边简单地解释道。 唐谧一听,顾不上尊卑,一把拉住他的袍袖:“殿监,殿监先听我说,这件事有诈,一切都是有人谋划好的,我猜测,他的目的可能就是让你们耗费功力救人,以谋他途。” 穆显站住了,脸露惑色:“唐谧,你说清楚一点。” 唐谧顺了顺思路道:“我们推测,是有人故意yin*司徒慎和其他剑童于幻蝶的采食日进入幻海,好让他们中毒昏迷,之后,因为‘九荣回天丹’无法炼制,就必须殿监你们出手救人。殿监可能还不知道,今日药库被偷,丢了很多药,其中包含了殿监说的那八味。还有,其实,我抓到活参了,只是被人打晕,抢走了。” 穆显听到这里,眉头深蹙:“引司徒慎他们入幻海又是怎么回事?” 唐谧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穆显听后眉头更紧,面色凝重,半晌才说:“唐谧,按你所说,如果这些毫无关联的事可以按照此思路连在一起,那么这人也就已经算准,我们就算发现是如此,也必定出手救人。这样,你们两个先和我一起上无忧峰,我和掌门要救人,还要预备发生其他不测,现在山上闲杂人等太多,必须小心行事。等我方便时,会找人护送你们回御剑堂。就连御剑堂也一样要做好防备,以防万一。” 唐谧和白芷薇点点头,互相看了看,都发觉对方的脸上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确定。真相真的是如此么?这个推测完全正确么?就连唐谧自己,也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十六章 谜底藏在比武大会吗? 第十六章谜底藏在比武大会吗? 因为太过疲累,唐谧这一觉睡得黑甜,醒来时有些不知此身所在,异乡异客,原来就是这般感觉。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走出去,才发觉晨光稀薄。想来是这些日子天天早起练功,生物钟已经不允许她再睡懒觉了。 门口的树下站着两个穿靛青长衫的少年,谈笑正欢,没有注意到她走了出来。柔和的淡金色晨曦笼在两个少年的脸上,并不是很耀眼,却让两张面孔有了难言的生动。 这时,从那树上传来一声:“早。” 她抬眼看去,只见虬枝纵横的参天古树上,还有一个少年抱剑立于一截粗枝之上,明暗交错的树影淹没了他冷峻的半张面孔,唯有眼睛明亮,清澈如流泉。 真好唐谧忽然这样想,大家都安然无恙,蜀山的清晨还是这样宁静。她这才发现,原来在这个时空,自己也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树下的两个少年闻声转过脸来,其中大头的那个马上笑着跑来道:“唐谧,你起来啦,我们都在等你呢。昨天,谢谢你救了我们几个。” 另一个少年也跟在他身后,温和地笑道:“可不是要多谢你们两个么,据说昨天的境况相当凶险。” 树上的那人此时也落到她面前,只不过感谢的话都被别人说完了,于是愣在那里,不知再说些什么才好。 唐谧笑眯眯地摇摇头:“不用谢了,只要你们今生今世记得姐姐我的救命之恩,一有机会就肝脑涂地、涌泉相报即可。”这时,她才想起其他人来,便问,“司徒慎他们如何了?” “他们中毒太深,要靠殿监和掌门运功排毒,此时还在长明阁呢。” “那芷薇呢?” 三个少年都摇了摇头。 最后,他们几个在药库里找到了白芷薇,只见她正抱着厚厚的绢册,坐在药柜旁的地上,眼神无焦,似乎想什么想得入了神。 唐谧蹦过去,弯下腰,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神仙妹妹,魂兮归来。” 白芷薇被她逗得“扑哧”一乐,把绢册往她怀里一塞,跳起来道:“妖精姐姐,我看这次你猜错了。” 唐谧没有马上明白过来,歪着脑袋问:“神仙妹妹此话怎讲?” 白芷薇看了眼三人,对她道:“你不觉着按照你的推断,这抢活参和偷药的事有些讲不通么? “你看,活参是难得之物,假若这人如你所说,是为了不让咱们配成‘九荣回天丹’,那么只要抢了活参就行了呀。咱们一日两日内,很难再捉到第二只,而且,殿监也不会冒险等上一两日再救人。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来药库偷药呢?似乎这样有些多此一举,白白担了风险。” 白芷薇说完,把唐谧抱着的绢册拿过来,打开一处指着说:“这是第一个讲不通的地方。第二个讲不通的地方是,你看其他八味药,也都是相当难得之物,比如雪莲,是三十年雪莲,再如地蛭,是百年地蛭。此人既然能进入药库,只要把其中一样全部偷走,一两天之内咱们想找齐也是不易,他又何必再抢活参呢?” 唐谧听了,凝神不语,半晌想不出答案。倒是站在她身边的张尉直冲冲来了一句:“此处不通,再重新想想呗。” 于是几人干脆又重新坐回地上。唐谧先讲了一遍自己的思路,然后再让剩下的几人说说自己的意见。但其他几人都觉得,把这些看上去不相关的事按唐谧的方式组合在一起,除了解释不通白芷薇的疑问外,似乎其他地方都很说得过去。 “自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唐谧的推测完全是错误的。”说这话的是桓澜。 唐谧听了立刻炸锅,指着他的鼻子道:“这是对我智慧的侮辱你倒说说看,还能有什么可能?” 现在的桓澜已经习惯了凶巴巴的唐谧,再不会如栈道初遇般和她计较,气定神闲道:“灰衣人呢,灰衣人的事怎么没能解释进来呢?” 唐谧一时无言以对,瞪了桓澜一眼,头一次发觉竟然在这个装酷的小p孩面前落了下风,正苦思如何解答,忽听白芷薇叫道:“哎呀,她别给饿死了啊。” 唐谧自然明白芷薇说的,正是两人房中躺着的玉面。她俩还是昨日清早来这里上草药课前给她留了一些清粥小菜,结果这一路折腾下来,倒是把她给忘了。 于是两人赶忙起身,匆匆往山下奔去,张尉跟在她们身后叫:“喂,你们两个,今天的课不上了么?”可那两人连头也没回,不一会儿,红色的衣袍便隐在山中的苍茫晨雾里,消失不见了。 张尉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笑着摇摇头,忽然觉得有什么一直沉沉压在他心上的东西已经不知不觉消失了。他心想:就这样好了,反正言行考绩已经被罚得无分可扣。就算今年仍然大试不过,也要和大家一起待在这里。天下的路,也不见得只有蜀山这一条可走,可是意气相投的朋友,却是实在难得。以后我要再这样计较分数,定会被那两人笑话了。 唐谧和白芷薇回到屋中,看见玉面正安静地在榻上打坐运功,便一起舒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刚要退出去给她找点吃的,却听她气哼哼的声音传来:“丫头,想把我饿死在这里,是不是啊。” 唐谧马上笑着凑过去:“好姐姐,实在是因为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结果我们昨晚都被殿监抓去,睡在无忧峰上了。这不,我们一早起来,不就赶快下来看姐姐了么?你稍等,我们马上给你弄吃的去。” 待玉面吃过东西,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唐谧看着她,觉得连她满脸的藤蔓刺青也都舒展了开来,心想此人若不是有点喜怒不定,其实心性倒也简单,于是问道:“姐姐,伤势如何了?” “死倒是死不了,只是没有‘九荣回天丹’,调养起来要慢很多。莫七伤给你们丹药了么?”玉面问。 “倒不是他不给,而是没有了。这几日是活参出没的日子,我们剑童天天都上山找呢,姐姐不要急,再等等。”唐谧的话半真半假。 这时候,一旁的白芷薇想到什么,先别别扭扭地叫了声“姐姐”,再问:“要是凑齐了‘九荣回天丹’所须的九味药,你自己能制么?你也应该在御剑堂学过草药课的吧?” “当然制不出。第一年的草药课上,学的都是些最粗浅的医理药方,后来我就拜在了气宗门下,不再学什么医药。若是术宗门下的人,还有些可能。” 白芷薇和唐谧听了,互换一下眼色。 唐谧又问:“姐姐,那天在地宫遇见的灰衣人,可被你伤了?”“没有,只不过他因为武功太高,就也露了马脚。在这蜀山上下,能和我一较高下的,除了你们殿监,也只有萧无极他们三四人了。” 这时,唐谧想起曾听见她在信土殿顶上议论过蜀山的几位重要人物,便顺着话头问:“姐姐,你和掌门和各位宗主都认识吧,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玉面略略沉吟,长睫下的乌黑眸子一阵明灭,自言自语道:“什么样的人呢?我若是知道,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了。你说天地间还有比我更傻的人么?就算被人害了,都不知道究竟是被谁害的。”说到这里,她忽然仰天长笑起来,那笑声仄仄如夜枭,震得窗子咯咯直响,唐谧和白芷薇二人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赶忙运功抵御。 好在玉面只是情之所至,并非要伤及二人,一看她们面色有变,就立刻停下笑声,这才发觉自己刚才一时动了真气,本就受了内伤的身体情势也就更加糟了。可她就是这么个人,从来任性逞强惯了,当下强忍着上涌的血气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究竟想知道什么,是不是近日蜀山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唐谧和白芷薇看不出玉面的伤势有异,只觉得此人受了伤武功还如此了得,又说不好是敌是友,还是小心应对为妙。于是唐谧一脸天真地问:“姐姐,为何要这么问呢?我不过就是随口聊天罢了。” 玉面没有继续答话,闭目运了一会儿功,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不说无妨,不知道也无妨,只是从今往后,蜀山一定会有大变化。本月初五就是掌门人比武之日,我多年未回蜀山,此来就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也许能碰到个超出意料的大热闹。”说到此处,她张开眼睛,看了看两人,“我看你俩也是心地纯良的孩子,如果发生什么事,就去向你们的殿监求救吧。在蜀山,就算是掌门人,你们殿监也可挟制几分。” 唐谧心想,她一定是那夜在重阳殿听到了什么,或者在地宫知道了些秘密,便继续套话:“是么?看来姐姐和穆殿监肯定是很熟了。” “嗯,说来,那俩兄弟也挺不容易。我给你讲过的那个魔血传说,到了民间却变了味道,不知怎么就成了只要是双胞胎,都是魔王转世,特别是穆显还天生有一只白眼,所以,他和穆晃从小吃的苦可真是不少。这也就是为什么穆晃极恨任何与魔王有关事情的原因。”玉面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撑不住了,闭上眼睛,继续运功疗伤。 唐谧看再问不出什么,心想反正她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就拉着白芷薇走出屋来,问道:“芷薇,你觉得偷药人是为了自己制‘九荣回天丹’?” “嗯,若是只为不让咱们配药,不必偷走九样。”白芷薇点了点头。 “我刚才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便推测,此刻谁需要疗伤呢?看来不是那日地宫内的灰衣人。可是后来,玉面提到,灰衣人只会是掌门等三四人,我就突然想到,也许不是为了疗伤呢,比如说,为了恢复功力?” 白芷薇听到这里,面色一动:“你是说,那人是除了殿监以外的另外那四人之一。” “是,你想啊,这个阴谋将时间拿捏得多好啊如果逼迫殿监他们救人的事发生在初四,殿监他们都只有一天的恢复时间,那么就算满蜀山都是等着观礼的宾客,也会以什么理由推迟比武的吧?可是,如今还有三天才比武,三天之内,那个等级的高手,应该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比武不会因此而拖延。可是,如果有人熟知他几个对手的实力,算准他们决不可能完全恢复,而他只要比他们多恢复了哪怕一成……高手过招,这一成就是胜负的关键所在了” 唐谧说到这里,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信心,看向远处的蜀山说:“你看吧,如果搞阴谋的人如我之前猜测的,此刻就是最佳的时机。而如果,他是为了掌门之位,那么,这后面的几天,一定会非常平静。” 白芷薇看着一脸笃定的唐谧,忽然觉得,这丫头真的有些本事,每次都能把猜测的事讲得好像确有其事一般,到底她是从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呢? 此刻,穆显正站在松苑和梅苑交界的碎石甬道前,思绪万千:是不是所有曾经在蜀山御剑堂居住过的人,都会像自己一样喜爱这里的清晨呢?空气里有晨露清湿的味道;杂役们扫地发出的沙沙声带着特别的轻快节奏;早起的少年们面孔闪闪发光,朱红色和靛青色的袍袖在行走间轻轻飞扬,好像随时可以振翅而去的雏鸟。 这时,有三个剑童走到他面前,两女一男,眼神明澈。为首的那个是个娇俏明朗的小姑娘,冲他行了个礼,神情郑重道:“穆殿监,谧四日前所说之事可能推断有误。谧如今以为,那阴谋家应该是觊觎掌门之位,故此偷了‘九荣回天丹’的九味药配药自服,以求比其他相争之人多恢复几成功力。殿监,若是让此等奸佞之人计谋得逞,做了蜀山掌门,恐怕是蜀山的大患” 穆显知道这丫头向来随性,今天会这么郑重其事,只怕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只是她所说之事太过重大,而且就如上次一样,完全是推断,并无凭据,沉吟半晌,方才正色道:“唐谧,你所说之事我自会留意,今日比武也会有所安排。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又毫无凭据,你们三人切不可再向任何人提及,否则,便是犯了蜀山戒律中讥诽妄言之罪。” 三人听后,乖乖答应下来,一脸恭顺。 穆显见了,放下几分心,这才思虑沉重地转身离去。 待到穆显走得远了,白芷薇才摇摇头说:“你看,我就说殿监也没办法吧。难不成让他在比武之后宣布,谁今日得胜,谁就是在背后搞了阴谋的小人?” “即使如此也不可不说,眼睁睁看着那种心术不正的小人轻松做了蜀山掌门。再怎么说,让殿监有所防备也是好的。”张尉认真道。 “算了,我们上无量峰吧。”唐谧说着,带头往前走去,“且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让人就是看破了他的计策也抓不到半点把柄” 上得无量峰,三人才发现重阳殿前已是热闹非凡了。那些自天寿日便滞留在山上的宾客们,此时正围坐在殿前广场四周的席榻之上,交头接耳,对这场当今蜀山顶尖高手之间的终极较量拭目以待。 几天前,唐谧和白芷薇曾经表演过狮戏的广场这时已搭起了一丈高的擂台,如同大多数比武一样,认输或者被打下擂台就算输了。 “你猜,这一次会是谁当上掌门呢?” “仍然是萧无极吧,十年前他的武功便已登峰造极,三位宗主虽然也非等闲,终究要逊上一筹。” 这样的议论传入唐谧的耳朵里,她不禁笑了笑,心中有些期盼,能够赶快看到结局。 剑童的位置仍然被安排在宾客的后面,好在三人一眼便看见早到些的慕容斐坐在不错的位置上,便走了过去。 此时,唐谧不经意一抬头,就见不远处的古树上坐着那个喜欢上树的少年,便笑着走过去,身形腾起,轻盈地落到那枝丫上,坐在他旁边。 “桓澜,你找的位置不错么。”唐谧用胳臂肘捅了捅他道。桓澜瞥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下屁股,与她稍微保持一点距离:“又用魔罗舞,当心把你轰下蜀山。” “切,我家神仙妹妹连晾衣服都使魔罗舞,又怎样?魔是在人的心中,只要心中无魔,魔王的武功便可以随便用。”唐谧不屑道。 这时,树下的众人一阵骚动,两人向重阳殿看去,才发觉殿监、掌门以及各位宗主已经来到了殿前。 穆显简单地讲了几句开场的客套话,便把杂役捧上的一支红木签筒拿来,依次走到准备比武的四人面前,让他们各抽一签。结果是,第一场由顾青城对萧无极,第二场由穆晃对司徒明。 “你是说,赢的那人就是背后捣鬼之人?”桓澜眼睛看向重阳殿的方向,嘴巴却在和唐谧说话。 “嗯。”唐谧也看着那边。 只见顾青城纵身跃上擂台,下落时似故意多提了一口气,那修长的身形便如飞絮舞风般飘然落下,无声无息地立在了擂台上。而萧无极则干脆许多,身形一晃,灰色的身影已站到了擂台的另一边。 “你猜,这一场谁会赢?”唐谧紧张地问。 “正常的话,掌门的胜算大。”桓澜说这话的时候,擂台上藏蓝和灰色的身影已经拔剑出招,剑锋相抵,发出激越的鸣响。 “为什么?”唐谧的手掌微微攒起,无来由地更加紧张了。 “因为掌门出自剑宗。术宗之人在近身比武时总是比较吃亏的。因为施术者,就算功力再高也需要一点时间,而在这一点时间内,他既无法进攻,也无法防守。可是高手近身相搏,一点时间也许就定了输赢。你知道,蜀山百余年来也只有过一位术宗出身的掌门。”桓澜解释道。 “啊”唐谧发现萧无极使的竟然是蜀山回风剑法,不由得小小惊叹了一声。那样平凡无奇的剑法,被萧无极使将出来,竟然大开大阖,攻防有度。开时长剑破空,若浓云密布,不露寸光,合时剑芒突现,若雷霆万钧,疾电裂空。 “照你的说法,搞阴谋的人应该也不是掌门啰,因为他一直都想让殿监误以为,此事和掌门有关。”桓澜一边看一边问。 “那是自然。” “可他为什么要误导殿监呢?”桓澜觉得想不明白,扭过头来看着唐谧问。 “因为……”唐谧发现桓澜在看她,便伸手把他的脸拨回去,“快看,快看,精彩得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桓澜,你在这种时候别看着我讲话,我从小就被教导,说话时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此刻你一看我,我就忍不住看你,你不是存心让我看不成比武么?” “哦。”桓澜听了,挺着脖子,不敢再扭过头去,可是心里却冒出一个很大的疑问,想问唐谧:为什么我一看你,你就忍不住看我呢?但想想,又觉得这话出口有哪里似乎不对,于是在心中反反复复一阵,才发现擂台上的两人已经又过了十来招。 “你想,设此计谋的人思虑如此缜密,会不会想到,剑童们出了这样的大事,殿监一定会尽力彻查呢?”唐谧的眼睛紧盯着擂台,但仍分出一半心思来解答桓澜方才的问题。 “应该会吧。” “那么,第一,他可能担心殿监会发现什么的蛛丝马迹。第二,他可能希望有一些乱象来干扰殿监的判断。第三,他可能本来就是想把此事嫁祸给掌门。要知道,蜀山只有殿监可以挟制掌门。总之呢,不论他想到了我所说的哪一种可能,他扮成灰衣人,把事情误导向掌门,都能至少把水搅得更浑,甚至达到他的什么目的。”唐谧解释完,问道,“顾宗主使的是什么剑法?” “蜀山分云剑法。” “我得学这个,真真漂亮得一塌糊涂”唐谧说着,心下冒出一股莫名的骄傲:大概不止是自己,正在观看比武的人一定都会如此希望。 只见顾青城那柄闪着乌光的古剑起落拨刺间犹如分花拂柳,明明是输赢一线间的恶斗,却因为那样意态风流的剑法而显出虚幻的美感。 突然之间,顾青城在一剑架开萧无极之后,竟然找到了一个刹那即逝的空隙,引身向后,略略远离萧无极,给自己寻到一瞬施出术法的时机,他未持剑的左手中指一弹,低喝一声:“莲火。” 一朵燃烧的莲花在他的指尖烈烈绽放,绯红霓金,绚烂耀目,顷刻间,那巨大的千瓣莲花已经将萧无极包裹于其中。 擂台下的众人几乎同时“啊”地惊叹一声。 谁都知道,这场比试,只要给顾青城找到施术的时机,他便赢了。只因这比武不可携带任何宝物,萧无极若要抵御术法,必须也施出防御之术,可是以施术的速度来说,萧无极决不可能比顾青城还快,术法的力量也决不可能比顾青城还大。所以顾青城这一击,就算不会一击必胜,也会重创萧无极,这样在后面的几招之内,顾青城便应该取胜了。 可是,就在莲火淹没了萧无极的同时,一道白光冲出那团火焰,直扑顾青城,原来竟是萧无极放出了手中的宝剑。 “御剑术”桓澜低低喝了一声。 因为这飞剑几乎是在顾青城施出术法的同时攻到了他的面前,顾青城正处于所谓施术之时无法进攻也无法防守的那个短暂间歇,手提宝剑,根本不及举剑相挡,只得向后闪退了一步。可那柄飞剑犹如有生命一样,继续急急攻向顾青城,不给他片刻喘息回手的机会,两三剑已经把他逼至擂台边上。只见顾青城又避过一剑时,终于无路可退,一脚踩空,落下了擂台。 顾青城在空中一旋身,潇洒地落在地上,并没有太多的狼狈,拱手对擂台上的萧无极道:“掌门的御剑术登峰造极,青城甘拜下风。” 再看萧无极,此时包围着他的火焰已经消失无踪,而他却毫发无伤地站在当场,浑身上下连一丝被火烧过的痕迹都没有。 唐谧看着萧无极步履有些沉滞地走下擂台,不解问道:“怎么回事?” “莲火不是真的火,而是幻火,是攻击这里的。”桓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所以你应该可以明白,掌门的武功有多高了。那御剑术也是靠心力与剑中的剑魂沟通,让剑魂操纵宝剑去攻击,掌门在被幻术攻击的同时,还能有此强悍的心力控制飞剑,当真厉害” 两人讲话的当儿,剑宗宗主穆晃和气宗宗主司徒明已经站在了擂台上。 唐谧眯起眼看向两人,口气笃定道:“其实不用看最后一场了,这两个人之中,谁胜了,谁就应该是那个在背后搞阴谋的小人,也应该就是蜀山未来的掌门了。” 桓澜听了,远远望着擂台上的两人,只见一白一黑,对比分明,心中感慨:看二人平素为人,真没想到小人会在他们之中啊。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十七章 谁才是真正的蜀山天才? 第十七章谁才是真正的蜀山天才? 唐谧对气宗的印象主要来自于教授她内功与轻功的殿判李巡,他大约和气宗宗主司徒明年纪相仿,永远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让唐谧想起大学校园里谦和、睿智的教授。而如今站在擂台上的司徒明,也一样是这般温和从容的气质,不带半点杀气,仿佛立于松涛云海之间,而不是身处高手对决的擂台。 “气宗最是讲究养精蓄锐之道,不知武功又如何?”唐谧问桓澜。 “气宗出了很多自成一派的武学宗师,在御剑术上和剑宗分庭抗礼。”桓澜答道。 说话之间,擂台上的黑白二道身影交错,已经过了三招。 唐谧因为被穆晃训过两回,心里有一点点记仇。可她却不得不承认,擂台上的黑色身影当真将一把剑舞得出神入化就算眼利如她,也只能看到剑光灵动,剑影翻飞,却说不清究竟穆晃都施出了些什么招式。 “桓澜,穆宗主用的是什么剑法啊?”唐谧不由问。 桓澜也一直聚精会神地看着擂台上的对决,眉头微拢:“似乎什么剑法都不是,可是每一招又都是蜀山剑法,莫非是他已经将蜀山剑法全都融会贯通了?” 但是唐谧发现,两人打着打着,距离却开始越拉越开,奇道:“怎么两人好像离得远了呢?” “司徒宗主的剑气太强,在一点点逼开穆宗主,若是近身相搏,天下大概没有几人能胜得了穆宗主吧。”桓澜答道。 唐谧瞪着眼想仔细分辨那所谓的剑气在哪儿,可是却只瞧出司徒明的剑法沉稳老辣,于是又问:“剑气是像防御术法一样,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么?” 桓澜耐心解释道:“自然不是,防御术法对穆宗主是无用的,他的剑名叫破甲,是天下第一的破除防御的名剑。剑气是内力凝于剑上,由剑而发的无形力量,其实穆宗主和司徒宗主的剑气都很强,只是司徒宗主的内力应该更绵长,这样长时间下去,恐怕形势会对他有利。” 渐渐的,擂台上的两人已经越斗越险,越斗越凶,起初比武时还可以听到席间有人在小声点评,此时擂台之下早已鸦雀无声,唯余台上两人长剑相击的金鸣之声和着袍服翻飞的猎猎之响。桓澜和唐谧也忘了说话,完全被穆晃精妙的剑法摄去了心神。 眼见着两人在胶着中,慢慢又被穆晃占了上风,司徒明的剑势虽然雄浑不减,速度却慢了下来。唐谧忍不住说:“看来,是穆宗主要胜了。” 桓澜摇摇头:“不一定,若是再斗一段仍然不分胜负,司徒宗主的内力强于穆宗主,便要开始占上风了。” 果然,擂台上的穆晃似乎加快了出招的速度和力度,想要在几招之内决出胜负。一时间剑虹舞如龙,剑气动四方。然而五招一过,司徒明虽处于守势,却仍未被攻破,穆晃忽然纵身后撤,跳出圈外,剑飞入鞘,拱手道:“司徒宗主的内功已臻化境,穆某佩服,自愧不如。” 此话一出,唐谧和桓澜几乎同时看向对方,眼中均是难以置信之色。 唐谧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倒也解释得通,那么了解司徒慎的人,除了他爹还能有谁呢?只是为了掌门之位,竟然连儿子也不顾” 桓澜叹了口气道:“大约他是算定殿监他们会施救,所以才有此一招吧。” “可是事情总有个万一啊,若是有什么变数,他不怕伤及儿子的性命么?”唐谧说着,突然想起那个虽然有些好胜莽撞,但也颇为大方豪气的司徒慎,不由叹道,“哎,等一下司徒慎可能还会为他爹成为掌门高兴得飞上天了呢。” 这时候,两人发现坐在树下不远处的白芷薇、张尉和慕容斐三人正扭头看向他们,脸上一样写着对结果的惊诧和对成人世界的失望。 第三场对决等了很久才开始,待到那一白一灰的两人站到了擂台之上,唐谧感觉到一股热切而急躁的情绪似乎正在台下的众人间蔓延。众多的窃窃私语汇集在一起,传到树上便只剩下嗡嗡嗡的震响。 万众瞩目的蜀山掌门就要诞生了可是唐谧却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这样的阴谋家当上掌门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到底有什么证据能够扳倒他?她双眉紧锁,苦苦思索。 等到唐谧将注意力转向擂台的时候,萧无极和司徒明已经过了十来招。这两人的剑法都相当沉稳,只是萧无极的似乎更刚猛一些,而司徒明则偏向阴柔。 “司徒宗主的剑法看上去绵软,实则绵里藏针,剑气甚强。你看掌门的剑峰往往避过司徒宗主的剑峰,就是为了避过他剑上的剑气。”桓澜在一旁解释,可唐谧的心思已经有些飘离了比武,敷衍着点头。 就在她又开始走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大而沉的声响从擂台上传来,抬眼一看,只见萧无极与司徒明的两把剑一同飞上了天空 “怎么回事儿?”她急忙拽了拽桓澜的袍袖。 桓澜把袖子从唐谧的手中拽出来,方道:“两柄剑上所凝的内力都太强,方才两剑相抵时,剑上聚力太大,如若他们不松手,两柄剑可能就都毁了。” 唐谧只见此时,两剑一同飞上半空,但仍如有人操纵一般在空中翻飞相斗,而擂台上的两人,握剑之手虽是空的,却仍然如持剑般挥舞不绝,不停地变换着手印。 唐谧又故意拽了拽桓澜的袍袖问:“这是御剑术,对吧?” 桓澜看她一眼,果然又把袖子拽了出来:“嗯。” 唐谧已经无心观战,便坏笑着问:“桓澜,我的魂兽漂亮不?” 桓澜一听,便明白她正在消遣自己。原来那夜他中了幻蝶之毒后,虽然神志不清,可发生了什么脑海中却还有些印象,只是那印象尤如醉酒后的记忆,模糊且不真实,唐谧不提,他自然全当那就是幻觉,此时被她这么一问,只羞得无处躲藏,恨不能马上跳下树去。 可桓澜终究是没有挪动一下,生硬地扭过头去不看唐谧,冷冷地说:“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谧“嘿嘿”奸笑两声,四下环顾,正想再找点什么事逗一逗这喜欢装酷的小p孩,就听见树下的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啊” “肯定大家都没想到会是司徒……”她把脸转向擂台,话未说完,却愣在了当场。 ----擂台上的萧无极和司徒明两人相对而立,萧无极的剑已入鞘,而司徒明的剑则躺在擂台上。 只见司徒明一拱手道:“掌门的御剑术出神入化,明绝非敌手。”话落,他一挥手,那柄被击落在地的剑立时飞入他的剑鞘。 树下的众人一下子沸腾起来,欢呼与恭贺交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而唐谧被淹没在其中,一时间完全无法思考。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完全不合逻辑啊?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她不断自问却无力自答。 “那个人会是掌门么?似乎说不通啊”桓澜问,一样地满脸惑色。 唐谧看到地面上欢庆涌动的人群中,有三个凝立不动的少年,也正有些迷茫地望向自己,更远的地方,在重阳殿的阴影之下,一个灰色的身影巍然矗立,似乎也无法融入这一场欢乐之中。 “唐谧,别拍脑袋了,都拍一路了,当心把脑仁儿拍出来。”白芷薇说着,拉住唐谧的一只手。 “我想不明白啊,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掌门的武功明明已经高出其他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唐谧还在疑惑。 “那就不是掌门做的呗。”张尉依然憨直。 “不是他是谁?你说啊”唐谧没好气道。 “唐谧,可能整件事并不全是你推测的那般。”慕容斐赔着小心。 “哪里错了,你说”唐谧此时正被巨大的挫败感包围着,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烦躁得像一只一点就炸的小爆竹。 “也许就是掌门,他可能因为什么原因,觉得没有必胜的把握,这才这么做的。”桓澜突然道。 “那是什么原因,你说”唐谧不依不饶。众人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张尉嗫嚅地开了口:“那个,唐谧,我要是说得不对,你别冲我叫唤,成不?” “说,说,说,别婆婆妈**。” “那个,我觉得有一处,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那么做。但是,我没有你们心思聪敏,所以我不知道,你和白芷薇是不是会那么做。如果你们会那么做,那我就说得不对了,因为我想那人应该是像你们一样聪明的人。”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大头,你简直像唐僧一样。”唐谧忍不住还是叫唤起来。 “唐僧是谁?”张尉不解地问。 唐谧一把抱住白芷薇,叫道:“啊,芷薇,你杀了我吧,我不想被大头气死啊” 白芷薇指着张尉的鼻子道:“大头,有话直说,恕你无罪。” “哦。你看,按唐谧所说,那人绕这么个圈子鼓动剑童,就是不想落把柄,也不想让人把这事和比武联系在一起,如此一来,他登上掌门之位也就不会有人怀疑。如果他真的这么想的话,若是我,就不去偷药和活参了。因为,那样的话,就算多偷出好几种药可以作为掩盖,可是活参同时被偷,不还是很容易让人想到九荣回天丹么?”张尉说到这里,偷偷瞟了眼唐谧,看她听得聚精会神,便舒了口气,“换做是我,可能会想个更简单、更不容易被察觉的法子。” “什么法子?”其他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九荣回天丹虽然是恢复功力的灵药,可是既然还有三四天才比武,其他灵药就算恢复得慢些,未必没有一定的效果。既然此事是很早就开始谋划的,换做我,就先去寻找其他的疗伤灵药备用,为什么要再费那么多心思谋划偷药制药的事?”张尉说到这里,看了看大家,“我觉得这样更简单,更不容易被怀疑,却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其他四人仔细思索着张尉的话,才发觉,这件事他们原来真的还没想通透啊。 张尉觉得,自从掌门人比武后,唐谧这丫头的气焰便低了不少。过去他心里一直有些奇怪,你说那么个小毛丫头,怎么老是如此神气,好像别人都是一群小毛孩儿,就她一人独大似的。而现在,她似乎一下子沉静了下来,更愿意去倾听别人说话,虽然在倾听时大眼睛里仍然会不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唐谧,比先前可爱了许多。 一天的黄昏,他看见唐谧一个人坐在智木殿的台阶上,灿金的夕阳笼在她的脸上、身上,让她整个人淡淡发光,恍惚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唐谧,还在想比武的事么?” 唐谧的目光投向极远的地方,语气略有些寥落:“没,那件事我想不明白,只好暂时先放下了。我只是在想,我过去,怎么说算得上是个人才啊,可现在又算什么呢?大头,现在我是个半文盲,有一半的字都不认识,到时候笔试怎么才能满分通过呢?” 张尉心里一暖,虽然并不完全明白“半文盲”是什么意思,却知道她是仍然想着要和自己一年过两试的事。原来,根据御剑堂的课业安排,智木殿与接下来的仁火殿都修习同样的功课,只是程度加深而已。所以,御剑堂允许有能力的剑童同时参考两试,不过条件却相当苛刻。 首先一条,就是要在第一试也就是智木殿之试的笔试中得到满分。而第二条,则是必须在武试那天快速通过第一试,因为两试的考场同时举行,时限是一个时辰,时间一过,考场便自行关闭了。 “唐谧,其实……”张尉想说点什么宽慰一下唐谧。 唐谧一摆手制止他,神色郑重道:“你可千万别说泄气话,这是咱们早就约好的,大头同志” “好,那咱们就拼了,反正还有五个来月的时间,什么事还都没有定论呢”张尉说着,一时觉得有股豪气荡胸,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唐谧,‘同志’是什么意思?” “同志嘛,就是有共同志向的人啊。咱们现在不就是在共同向‘一次过两试’这一伟大志向前进么,所以当然就叫同志咯。”唐谧笑着解释。 “那我呢?”白芷薇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俏生生站在他们身后问。 唐谧笑着跳起,双手握住白芷薇,饱含深情地道:“白芷薇同志,帮助唐谧同志识字的重任,就全权交给你了。”白芷薇被逗得咯咯直笑:“成,唐谧同志。” 张尉看着两人,不由也笑了起来,可是转眼,心中又有些愁事袭来。 待到唐谧和白芷薇发现张尉有些不对时,已是月余之后的事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因为天寿日和掌门人比武而闹哄哄的蜀山又逐渐恢复了平静,在她们房中养伤的玉面也突然不辞而别,而那些似乎有些不寻常的事件冒了个头,便都没有了下文。 比如,赶在活参隐没前,一直捉不到的活参终于被抓到了几只;又比如,据说一直让剑童们惦记着的赤峰四翼蛇,已经完全从蜀山消失了。 唐谧对这些事不再发表任何意见,表面看起来,她似乎是被打击到了,但她自己知道,与其说是被打击了,不如说是她深刻感受到作为一个少年存在于这个异世界的渺小。她有时也会觉得迷茫,到底为什么命运会让她出现在这里呢?到底自己忘记了些什么关键的事情呢? 而日子似乎真的平静了下来,唐谧开始努力学习这个时空类似小篆的方块字,开始认真对待兵法、文选这类枯燥的课业,为笔试做着准备。 好在笔试方面,唐谧她们认识一个高手那就是曾经一次通过智木、仁火两殿考试的慕容斐。根据御剑堂的不可靠小道消息,此人笔试从来都是满分,最擅长猜测殿判的出题意图。不过当唐谧和白芷薇去向他本人求证时,慕容斐只是故作高深地不置可否,脸上挂着一贯的完美笑容。 最终,慕容斐还是答应了为她们的笔试科目补习,特别是令唐谧最为头疼的文选课。原来这个时空在周分裂为百余个诸侯国后,也出现了孔老庄孟等诸子百家,各家历来都是以一家之言传道授业,唯有蜀山派的创始人堕天将百家之言筛选归纳为一本厚厚的文选,分为上中下三册,让剑童们研习。诸子百家言论各异,哪怕针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也千差万别,故此唐谧学起来十分头大。不只是她,就算有强记之才的白芷薇也道:“治世之道,一二足以,何必百家。” 结果这话招来了慕容斐的强烈反对:“我没入蜀山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何人人都说蜀山门人文武双全,有治世济国之才。可一看这兼百家之长的文选,就明白了为何蜀山之人可以如此眼界开阔、不拘一格” 唐谧连连点头称是,不敢得罪这位好不容易请来的活菩萨,不过心中也确实佩服这位堕天大人,在讲究门派血统传承的时代,能有如此的胸怀气度,当真让人佩服。 而张尉的问题,唐谧两人直到与他同屋的司徒慎找来了才知道。 那日司徒慎跑来问她们:“你们跟张尉说了什么,现在他成天晚上不睡觉,打坐到天亮,如此下去就算是个铁人也吃不消啊。问他也不说,只说是和你们有了什么约定。” 唐谧一想,肯定是和大试有关,便问:“司徒慎,你和张尉当年是一组参加智木殿之试的吧?他为何没能过呢?” 司徒慎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们进入考场时,眼前出现的是沙漠。我和桓澜都看见有人土遁过来,准备袭击我们,唯独张尉站在当场无动于衷,像个傻子,然后居然就晕了。最后,我和桓澜只好把他的敌人也干掉了。后来我问他是怎么回事儿,他又不说。要不你们去问问?” 唐谧和白芷薇知道,张尉这人有时超级死心眼儿,真要认准了什么事,想要说动便难了,只好晚上把他叫出来试试看。 待到月光透进了泛黄的窗纸,窗棂上传来小石子敲击的“咚咚“声,两人推开窗子一看,只见白壁黑瓦的墙头上,张尉正笑吟吟地坐在那里。 唐谧两人跃出窗子,旋身跳上墙头,分坐在张尉左右,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尉却先开了口:“嗯,我有些事想讲给你们两个听。” “请讲,大头同志。”唐谧微笑。 张尉的眼光略沉,思索了一下应该从何讲起,方才道:“谢尚曾经希望能够单独教导我,他说,我并不适合与大家一起在蜀山学习。”张尉讲到这里,无意扫了扫身边的两人,发现她们的小脸都紧绷着,眼睛闪亮,忽然觉得心头一暖,便继续道,“可是我没有答应。因为我爹爹此生最大的希望,就是我能从蜀山出师,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切,我还以为你会说舍不得我跟神仙妹妹呢。”唐谧说着,身子往后一仰,“真是白自作多情了。” “真笨啊你跟着谢尚那样的人修习,还怕成不了大将军?”白芝薇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脑袋,“没见过你这么死心眼儿的人。” 张尉“嘿嘿”笑了笑,没接两人的话,只是问道:“白芷薇,你知道魏国大将军沈牧的故事吧?” 白芷薇点点头说:“嗯,是一位了不起的名将啊。以十八岁的少年之姿便成为魏国大将军,多次大破北方的匈奴,令匈奴十多年不敢接近魏境,魏国才得以休养生息,成为强国。” “沈大将军就是蜀山门人,我爹爹是他帐下的传令兵。沈牧被奸臣所害后,我爹爹便离开军中,可是他心中仍然不能忘怀当年在沈大将军马前效力的日子,一直希望我能像沈大将军一样,十八岁出师蜀山,一鸣惊人,成为他那样的名将” 张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我爹爹的身体一直不好,郁郁寡欢,唯有我被御剑堂录取的事曾经让他高兴过一下。我娘在信上说,他那时知道御剑堂的信已经送到了镇上,等不及由人带回村里,硬是撑着有病的身子让我娘和他一起去镇上取的信。” 白芷薇和唐谧听了,对望一眼,想起那日张尉被幻蝶所毒之后的一番话,都觉得有些替他难过。张尉却仿佛没有察觉,继续说:“所以,当时谢尚说愿意教我,我就想,我要的,不单是一身本领,还有能从蜀山堂堂正正地出师。再者说,同样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别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我做不到呢?我倒是不信这个邪了” “可是,谢尚为何会说你不适合蜀山呢?”白芷薇问。 张尉沉默了一会儿,思索着说还是不说。他本是心怀宽广的少年,只是这件事却已成了他的心结,虽然他从不肯承认自己的资质要比别人差,可是此事却明明意味着他与别人就是如此的不同。 好一会儿,张尉终于下定决心,浓眉一抬道:“因为我完全没有办法感觉到心力,如果强行发动心力,便会晕过去。而且,我也看不到制造出来的幻象。这两件事,我一直在努力,可是却始终无法做到。” 唐谧和白芷薇这才明白,为什么张尉总是考不过了。原来,第一试的考场就在智木殿中,考试时,众位殿判将合力在殿中制造出幻象,剑童们则会因此看到不同的景观和敌人,然后想办法取胜。此时,殿判们就躲在一旁,根据每个剑童的表现给出分数。而像张尉这样根本看不见敌人,只能一动不动,甚至还会晕过去的剑童,自然是一分也得不到的。 只是知道了缘由,似乎也没什么用,唐谧问道:“我见你剑法好了很多,不用心力怎能如此心到剑到?” “这是因为谢大哥教了我许多手腕上施力的小招式,用这些不引人注意的小招式将回风剑法的大招式连接在一起,就可以避免因为心力不到,不能以心御剑所带来的凝滞之感,令剑法看上去流畅了很多。”张尉老实答道。 “这银狐,根本是个偷懒的骗子,如此明明是治标不治本”白芷薇低低骂了一句。 张尉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沉吟片刻,方才抬起头来决绝道:“算了,反正我再努力一次,若是这次还不成,我就离开蜀山天下也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也不是所有的将军都是蜀山门下的。资质一事,原非人力可为,只要我已尽全力,问心无愧,便不会觉得无颜于爹娘了。” 唐谧听了,在一旁拍了拍张尉的肩膀,笑着问:“大头同志,我问你,你是不是坚定地知道自己将来要去做什么?” “是” “就算遇到再多的困难也不会改变目标?” “不会” “那恭喜你,你的资质没问题,并且,我认为,你是个天才” “嗯?”张尉有些不解地看着唐谧,不明白这个小丫头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见唐谧忽然老气横秋地道:“我想,大多数人都并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去做什么,所以非常容易改变,也不够坚定顽强。而天才,则绝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此遇到任何困难都不会动摇分毫,最终他们总能得偿所愿。明白了么?大头,你真的是个天才”。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十八章 胜利者永不放弃,放弃者永不胜利 第十八章胜利者永不放弃,放弃者永不胜利 这样关于“天才”的解释,张尉平生从未听说,一时只觉热血沸腾,自有豪气从胸中升腾。而白芷薇此时却一盆冰水浇下来:“得了,唐谧同志,别捧他了,‘天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吗?”唐谧摇摇头:“不能。唉,说实话,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可是,咱们不还认识一位在五殿大试中所向披靡的大仙吗,也许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白芷薇笑道:“哦,你是说桓澜同志吧。” 此刻,桓澜同志正一脸无奈地坐在智木殿的台阶上,努力思索了老半天之后,给出的答案仍然是“没办法”三个字。 “我们帮他杀敌不行吗?让他在原地随便挥几下剑就好。”唐谧问。“不可能,殿判们都在旁边,只不过你身在幻象之中看不见罢了。考试要按照每个人的表现给分,你们帮他杀,他还不是照样一分没有。” “可是,咱们御剑堂不是讲求团队合作的吗,我们三人协同作战,不可以吗?”白芷薇问。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总要做点什么,不能毫无用处地呆着啊。” “那可不可以,我们告诉他敌人在哪里,他自己去杀?”唐谧又问。 “能不能用暗器给他指点方位?我们先放出飞刀,把幻象中的敌人扎成满身是刀的刺猬,大头就可以照着刀砍过去了。”白芷薇提了一个更凶悍的建议。 桓澜听了,继续摇头:“第一,那些敌人并不是你们想象得那吗不堪一击。第二,那些飞刀在你们看来是扎到敌人身上了,而且敌人也确实受了伤,但实则是全部掉在地上的,只是你们身在其中,并不自知罢了。第三,如果你们不断指点张尉,在一旁观看的殿判们一样会给他低分,而且,你们也要强到能够分神指点他才行啊。” 唐谧和白芷薇听了,一时都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不免看了看一直坐在他们身旁不说话的张尉。却见他面色平和,也不见有如何忧心忡忡,似乎真的是想开了。 而此时,桓澜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也许,可以用符纸做标记” “符纸落不到地上吗?”白芷薇问。 “一般的符纸自然不行,但有一种符叫‘断虚’,是可以缚在幻象上,用来破除幻象的。以你们的功力,几位殿判共同造出的幻象根本不可能被你们放出的符纸去除,但张尉看到那些符纸,便可以知道敌人的位置了。写这符不算太难,我可以教你们。” “这办法倒还成,不过大头只能看到一张符,要击中敌人还是很困难啊。我们就不能提醒他一句、两句吗?”唐谧仍然觉得,把一个飘在空中的符纸当成假想敌,对张尉来说难度还是太大了。“提醒一两句自然可以,可是一两句有用吗?”桓澜反问道。 “要不,我们使用殿判他们听不懂的密语怎吗样?”唐谧眨大眼睛,颇为自己的这个突发奇想感到得意。“密语?”三个人一同看向她。 “对,我就会一种,这就教你们。比如,上就是up,下就是down,前就是front,后就是back。” “上是阿伯?”张尉一脸惑色。“下是荡?”白芷薇的发音颇准确。 “对,对,我教你们。”唐谧说着,拿起身边的一颗小石子,写出几个字母,续道,“以后,这就是咱们之间的密语了,只有咱们几个人才知道,怎吗样?” 其他三个少年看着唐谧拿起小石子在石阶上画出浅浅的白色痕迹,听到石子摩擦着石阶,发出细细的沙沙声,然后,一连串符咒一般的奇异文字便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这写得是什么呀?”白芷薇问。 那是淡白色的印记:winnersneverquit,quittersneverwin. 唐谧把石子丢开,拍了拍手上的灰土,笑着说:“胜利者永不放弃,放弃者永不胜利” 在那一瞬,这些首尾相连的文字,犹如拥有了神奇的魔力一般,深深吸引住了三个少年的心。 “这是我们之间的密语,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知道哦” 这时节,六月已至,草长莺飞,少年们犹如准备在秋天结出果实的植物一般,开始竭力地吸取着养分。转眼间,时光流逝,长夏褪尽,蜀山的蝉鸣渐渐隐去,漫山遍野的绿色开始转成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黄色和橙色,五殿大试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那日清晨,唐谧和白芷薇走出梅苑的时候,看到张尉已经抱着剑等在了那里。秋日的阳光格外透明,打在少年微笑的脸上,他说:“早。” “早。”两个人一同回答。 没走多远,迎面遇见了慕容斐。他背着剑,正准备参加第五殿之试,瞧见三人走来,笑着问:“怎吗样,笔试满分了吧。”“可不是,昨天的卷子,居然和你猜测的十有**呢。”唐谧笑着说,“再加上慕容公子平日的教导有方,不得满分还真是过意不去呀。” “不客气,那斐就等着几位师弟师妹了。”慕容斐说完,冲他们摆摆手便走了。“你未必就能成得了我们的师兄。”白芷薇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慕容斐听了,没回头,朗声笑了起来。那三人站在原地,也止不住地呵呵笑了。 忽听有人淡淡地问了一句:“都准备好了?”三人一回头,便见到同样负剑于身后的桓澜。 “准备好了。桓澜,多谢你平日的指点。”张尉一脸诚挚。 “那我走了,”桓澜往前几步,想起什么又回头道,“那密语也不要说得太多,殿判们不是傻子,就算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也会起疑心的。”唐谧笑着摆摆手道:“别担心了,我们已经帮张尉想出了一个杀手锏,实在不敌的时候就用这招,保证过关” 等三人到了智木殿,才发现其他的剑童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智木殿的门口矗立着蓝、黑、白三条人影,正是阎楷之、宣怡和李巡三位殿判,他们的面前横着一条长案,正好挡住了殿门,长案上放着一个乌木签筒,里面鲜红的竹签只剩了最后一支。 宣怡拿出来签,递给他们,有些忧虑地看了一眼张尉:“你们来晚了些,只剩这支了。”三人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刻着一个“丙”字,知道是倒数第二组,不免都舒了口气,心想只要不是最后一组,便有足够的时间再去第二殿之试。 宣怡看到三人脸上一派轻松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张尉,每次穆殿监在巡视考场的时候,大约都会在考到丙组的前后到智木殿。殿监有时会因想考量一下剑童的实力而忽然出手,你们要有所准备。”三人一听,顿时明白了宣殿判的意思:这一组的难度可能会突然增加,神色便都是一紧。 一旁的李巡见他们的脸色有变,安慰道:“无妨,穆殿监也只是想试试剑童的身手,并非成心为难剑童。”阎楷之则拍了拍张尉的脑袋道:“这一年你长进了很多,没什么可担心的。”三人听了,这才稍稍放下心,走到一边静静地等待。 前面两组进行得似乎非常顺利,很快就轮到他们这组。 三人进入殿内,身后的殿门忽然砰的一声闭拢,背后一片明亮的阳光顿时消失无踪。唐谧只觉得眼前一黑,没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整个空间又再次明亮起来,一座怪石嶙峋、石笋错落的石林已经将他们包围。 白芷薇低头看了眼地面,发现是白金色的沙地,想起桓澜说过,在沙地上敌人最容易靠土遁袭击,便提醒张尉道:“大头,是沙地和石林,敌人可能会从脚下出来。” 张尉点了点头,可是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与往常一模一样的智木殿,只是所有的窗子全都被挡上,整个大殿黑漆漆的一片。而在大殿尽头,三位殿监盘腿端坐,他们身边是一盏幽幽燃烧着的小油灯,明明灭灭的火光看上去有些脆弱,似乎一阵风就会将它吹灭了。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这样的场景,他已经见过了两次,每当身边的同伴开始挥剑杀敌时,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着。那个时刻,他总会觉得,突然距离所有人好远好远,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及如影随形却又无法摆脱的无力感。 但是这一次,身边的两人明明置身于与他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他却觉得有某种奇异的东西正把他们紧紧连接在了一起。 是密语吗?这世上只有我们几人知道的语言?他这样想着。 白芷薇和唐谧按照早先的安排走在张尉的身前,构成一个三角阵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不一会儿,白芷薇看到远处的沙地略略有些下陷,便伸手向怀里掏出“断虚”符,攥在手中:“enemyahead.”(前面,敌人) 张尉听了,把剑横在胸前,警觉地注视着前方。 与此同时,白芷薇看到那下陷的小小沙坑正在缓缓向着他们移动,当距离他们大约一丈远处,那小沙坑停止了移动,略略停顿一下。突然,白金色的细沙像喷泉一样暴涌而出,伴着白沙喷涌,三个蒙面黑衣人从地上一跃而出,在空中高高腾起,挥剑劈了过来 此时,唐谧已经横出一剑去阻挡三个黑衣人的第一击,白芷薇则趁着这空隙,手臂轻扬,一连放出六道“断虚”符,准确地附着在那三个黑衣人的手臂上。张尉立刻在黑暗中看到了在半空中飘荡的六道符纸,便说:“icanseethem.”(我能看见) 两人听了,心知张尉已经能够辨出敌人的位置,于是提剑一人缠住一个黑衣人,漏过去一个留给张尉。 张尉只见昏暗中有两张符纸朝自己冲了过来,知道这便是他的敌人了,虽然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招式,他出手便是蜀山回风剑法中最有威力的“风扫千军”。 按照他们事先制定的计划,虽然张尉看不到对方的招式,可是这一招很是霸道,如果用上十成体力加内力从正面攻去,对方必定迫于他的剑气正面迎击,并且,这抵挡一招一定会很实,因此很难马上变招。可是张尉从谢尚那里学会了手腕上的小招式,可以在击向敌人的时候快速变招,从侧面反腕一剑,这一剑,则务必又快又狠,最好能一剑就将敌人置于死地。总之,张尉既然看不见,就必须快刀斩乱麻。 张尉的第一剑携着风声击出,见那两道符纸的位置果然是在死守,随即手腕一翻,一剑向这看不见的敌人下半部刺去。他的剑刺向虚空,也不知得手了没有,翻手快速地又补了一剑。 这时,只听唐谧边打边说:“bingo.”(命中) 张尉心中不由一喜。呵呵,干掉了第一个。 隐藏在幻象之中的宣怡、阎楷之和李巡三人看到张尉手刃了第一个敌人,都不免有些出乎意料。这个少年他们已经教导了将近三年,若说努力用功,恐怕他比一般剑童要勤奋上十倍,只是每每到了最后殿试这一关,他总是一上场便傻站在那里,然后就晕倒在地,事后问他怎吗回事,那少年却只是倔强地紧闭着双唇。 三人中只有宣怡对这情形多少有些了悟,只因她在教导张尉剑术时发现他的剑法不再像过去一样凝滞。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她以为这孩子终于开了窍,知道如何以心御剑,可是再仔细分辨,便知道事情另有蹊跷。原来,他只不过是在剑招间加入了小小的连招。宣怡不知道这些小把戏是谁教给他的,可是心里一软,竟然没有点破。她自然看得出,这些小招是专门为蜀山回风剑法设计的,所以就算因此把这套剑法舞得行云流水一般,再换一套剑法,便毫无用处了。可是,她却从心里希望这个眼光明澈的少年可以通过殿试,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而教导术法的阎楷之和教导御剑术的李巡则是最头痛这张尉,只觉得他的心就好像被包裹在重重铁壁中一样,无论如何也释放不出丝毫力量。此时,阎楷之有些疑惑地看向宣怡:“张尉打得这吗没章法,一上来就是不留退路的全力一击,不像是你教出来的啊。” 宣怡顿了一下,她明白阎楷之的意思:如果此处不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幻象,而是不知武功深浅的敌人,如此一击,若是不能一举制敌,便失去了还手的后力。而殿试是考量剑童应敌的整体能力,张尉这吗打,即使杀掉了敌人,也算是落了下乘。 “这孩子,能这样就算甚好了。我倒觉得这样的打法比较适合他,不见得所有人都是一个套路。”宣怡替张尉开脱。阎楷之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倒也是。” 这时,三人都感觉到幻象之外的异动,便把心神抽离幻象,看向殿门处,发现不知何时,殿监穆显已经到了。 穆显冲三人点点头,沿着殿墙走到他们的身边盘膝坐下,把心神也沉入幻象之中,却看见张尉直直地立在那里,只有唐谧和白芷薇各自在与一个敌人缠斗。 “怎吗回事,张尉在干什么?”他问。“他刚刚已经杀掉了自己的敌人。”宣怡解释道。“哦?”穆显也有一点吃惊,转而又问,“那为什么他不去帮助一下同伴,却像木桩子一样站着。”宣怡立刻道:“两个小姑娘不需要他帮,她们是这一殿剑童中剑法最好的两个。”话落,幻象中的唐谧和白芷薇已经结果了自己的敌人,宣怡不禁也跟着舒了口气。 穆显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凝神看起来。 此时,身处幻象之中的唐谧和白芷薇正环视四周,搜寻着后续的敌人。然而石林中一派寂静,只有微风偶尔吹过,轻轻扬起地上的白沙。两人明白,这是在考验他们搜索敌人的能力,便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唐谧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张尉,你别动,就在原地防备,芷薇,你在这附近搜索,我往前面的高处看看。” 白芷薇自然明白唐谧的意思,只是让张尉站在原地不动未免显得奇怪,可是若让他来回乱走,他不知哪个位置上有石笋挡路,岂不是很容易露出马脚?于是小声道:“张尉,leftfivesteps,rightsevensteps,frontninesteps,backeightsteps.”(左五步,右七步,前九步,后八步) 张尉点头,明白这就是他可以安全游走的范围了,若是超出,应该就会有幻象中的障碍物,而白芷薇和唐谧的意思,便是让他在这片安全区域内装模作样地巡视。于是,他把剑提在手上,大脑袋左转右转,假装四处搜索的样子,按照白芷薇的提示来回踱着步子。 只是张尉跟着白芷薇和唐谧混了这吗久,装模作样的功夫却还是没学到三成。白芷薇见他拎着剑东看一眼,西瞅一下,一副虚头虚脑的模样,与其说是在搜索防备敌人,不如说更像个在闹市中四处寻找机会下手的小贼,忍不住扑哧笑出来,摇摇头,走入周围的石林开始寻找敌人。 而唐谧则走得更远些,跃上一根高耸的石笋,居高临下,四处观望。这时,她看见张尉周围的石笋似乎有些不寻常,不由得眼睛一眨,睁大了再想看个仔细,却发现有几颗石笋已经悄悄变换了位置。 她心下骇然,明白定是敌人正伪装成石笋在缓缓靠近张尉,便大声招呼白芷薇:“芷薇,敌人幻化成石笋,在靠近张尉” 白芷薇听了,赶快掏出“断虚”符,可是她自己正处在密密丛丛的石林中,只能看见高低错落、深灰浅灰的大小石笋环立于身前身后,难以辨别哪一个是悄然变换了位置的敌人。 她略一思索,急急退出石林,护到张尉身旁,低声说:“enemyclose.”(敌人,靠近),然后迅速把“断虚”符重新放回怀中,双手合掌,将两小指置于掌中,做天鼓雷音如来手印,举高至头顶低喝一声:“天雷” 只见以她的身体为中心,一圈蓝色的环形闪电急速向四周扩散开去,撞击到四周的石笋上。那些细小的石笋立时便被雷击折断,粗大的则晃了晃,仍然挺立着,而有三支石笋在受到攻击的刹那变成了三个蒙面的黑衣人,挥剑向白芷薇和张尉攻去。 此时,远处的唐谧已经赶了回来,掏出怀中的“断虚”符射向那三个黑衣人的手臂,可是她疾奔过来,出手有些不稳,力道也拿捏得不准,那个离她最远、正攻向张尉的黑衣人竟然没能被符纸射中,眼看着张尉因为看不到敌人,已经挥剑向另一个被符纸射中的黑衣人攻去,而白芷薇也被敌人缠上了,唐谧焦急之中使出魔罗舞,勘勘赶在那攻击张尉的黑衣人剑落之前,架住了他的剑。 唐谧挡住了黑衣人一剑,一直高高揪住的心这才落下,发现竟已出了一身冷汗,只是情势来不及她多想,便又与黑衣人打作一团。 穆显看到这里,微微蹙眉:“这三个剑童的战法很奇怪啊。” 一旁的三位殿判明白他的意思:张尉不去迎击攻击他的敌人,而攻向袭击唐谧。那唐谧则大老远地跑来,先匆忙放出“断虚”符,再出手阻断袭击张尉的敌人,这打法也实在太过“迂回”了。 教授他们兵法的阎楷之打圆场道:“这三个剑童的兵法学得不错啊,这可能是他们自己琢磨出的古怪战法。”“竟然放出‘断虚’符,难道他们认为凭着自己的力量能破坏掉你们三人造出的幻象?”穆显又道。 负责符法课的李巡赶忙解释:“那三人的确是想尝试一下,当时问了我很多关于这道符的问题。我看他们少年心性,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穆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却伸出一只手紧紧握拳,再展开的时候,手里便燃着一团小小的火球。他轻轻一吹,那火球便四散开来,变成一颗颗小火星,向着三个少年飞去。 唐谧、白芷薇和张尉消灭掉自己的敌人后互看一眼,几乎是同时伸出手掌,彼此一击。唐谧笑着说了一句:“enemyclear.”(敌人,肃清) 就在这时,唐谧和白芷为看到一群小火星蜂拥着从远处飞来,两人一时间有些蒙,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照理说,这时是该用术法的,可是那群小火星越散越开,飞到他们三人面前时,已经散布到整个空间。而他们所学的术法中,没有一个可以同时攻击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敌人。该怎吗办呢? 唐谧看小火星悬浮在空中,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忽然明白过来。这定是有人在考量他们如何用术法防御呢。而他们此刻,只学过风盾这一项防御术法,而且由于心力不够,每人只能防住一面,并且也不能坚持很长时间。现如今要想防住这漫天火星,必定是需要三个人在三个方向各自使出风盾才行,只是张尉完全施不出术法,这可如何是好? 唐谧想到这里,一咬牙,对白芷薇道:“芷薇,咱们两个张开风盾。”然后,她又转向张尉说,“大头,没办法了,出黑桃a。” 张尉虽然看不到幻象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此前唐谧讲过在一种纸牌游戏中,最后的王牌就叫做黑桃a,既是决定最终胜负的一张牌考前他们约定,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便使用黑桃a这一招。 张尉点点头,眼睛镇定地看向远处那盏明灭的小油灯,压低声音道:“front,fiftysteps.”(前面,五十步) 唐谧和白芷薇听了,站到张尉的正前方,再次与他构成一个三角,然后施出风盾,挡在前面。 果然,风盾一开,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小火星就仿佛得到了命令,一齐飞扑下来唐谧和白芷薇把风盾迎向前,和身后的张尉一起,开始发足疾奔,也不管防御不到的地方有多少火星正射落下来。 唐谧只觉得每一颗小火星打在脸上,便会带来轻微的灼烧感,她只好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假的假的,只是幻觉,破不了相,坚持五十步 五十步处,石笋堵住了去路,唐谧和白芷薇两人忽然停下,身后的张尉猛地拔剑,一跃而起,像一只腾空的小鹰一般,向前扑去。 宣怡正奇怪这三人在干什么,便见张尉已经跃到自己眼前,一剑抵在她胸口上,声音沉沉道:“看见你们了。”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张尉就撤回剑,恭敬地持剑立于一旁,“宣殿判,尉得罪了。” 刹那间,围绕着唐谧和白芷薇的所有幻象全部消失,黑暗中,两人眼前只剩下在一盏昏黄的油灯前目瞪口呆的三位殿判和殿监穆显。 唐谧立时换上她的招牌式笑容,微微歪着头问:“请问,这样可以算过关了吗?” 穆显觉得自己执掌御剑堂这些年来,确实遇到过一些异事,然而却没有一件,比眼下的这件更不可思议。 两个在智木殿修习了不满一年的剑童,居然能够和一个连续两年不过一试的剑童一道,突破三位殿判共同制造出来的幻象这件事,跟任何人去说,都会被认为是荒谬的奇谈吧。 可是,这件“奇谈”方才确实发生了那个叫张尉的少年,犹如从天而降一般将剑锋指向毫无防备的宣怡,确切地说,是指向了根本没打算防备的宣怡,然后说:“我看见你们了。” 那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淡定,甚至很有几分礼貌,仿佛破除掉由三位蜀山高手制造出的幻象是一件无比稀松平常的事。但是,即便是三个当年的顾青城或者是三个如今的桓澜、慕容斐,也不可能做到这件事吧?穆显想到这里,忍不住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三个人来:脸颊通红,眼沉星子,跃动的灯火映在三张青春的脸庞上,为那一张张面孔涂抹上了燃烧般的神采。多吗英姿勃发的少年啊他从心底里叹了一句,不知此刻该讲些什么才好。 唐谧看到昏暗的灯光下穆显那张充满疑惑的面孔,心中有一点点得意。前些天,他们三人讨论这一招的时候就料定,殿判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三个剑童能够破掉幻象,可是,他们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张尉由于看不到幻象,故而从头到尾都知道殿判他们藏身在什么地方。而三人若想过关,就必须在这几人脑中还是一片震惊和混乱的时候,赶快得到肯定的答复。于是,唐谧马上又追问一句:“请问几位师长,我们把幻象破除掉了,是不是可以算过关呢?” 穆显和三位殿判交换一下眼神:“张尉,你来说说,你们是怎吗看出殿判藏在何处的?”张尉按照三人早先商量好的应对之词,恭敬地回答:“回殿监,就是凭一种感觉。” 穆显听到这个一向老实的少年此刻居然给出这吗个玄而又玄的答案,鼻子差点被气歪,知道再问也是无用,便道:“照理说,是可以算过关了。只是,我并不相信你们的力量可以破除三位殿判联手制造的幻象。听说你们三人的笔试都考了满分,此次有意连过两试,可如果这一试你们是依靠什么投机取巧的方法蒙混过关的,而实则上并不具备通过第二试的实力,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三个少年摇了摇头。 “后果就是,此后,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参加任何大试了。”穆显无波无澜地吐出这样一句。三人听了俱是一愣。 只因穆显所说的,和他们打探来的消息实在相差太远。此前,三人自然已将第二试、也就是仁火殿之试要考量些什么、难度如何……调查得清清楚楚,当时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所有认识的、并且已经通过仁火殿之试的剑童都说,那一试相当简单,只是让剑童们在剑室内找出一把认同他们的宝剑而已。 原来,蜀山之人所用的剑并非一般宝剑,而是由大铸剑师耗费心血神思、采撷日月精华所铸,故而每柄剑中都附有一个剑魂。这剑魂若是认定了主人,便会与主人心神相通,从而做到真正的人剑合一。剑主每次胜利后,剑魂都会更为强大一些,而剑魂越强大,御剑术的力量也就越强大。一把剑认定了主人之后,便会永生陪伴在主人身边,若是剑主身亡,这剑便会重新飞回御剑堂地宫的剑室中,失去所有的力量,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主人的到来。而蜀山的剑童们为了进一步的修习,每个人都必须找到一把认同他的宝剑,从此以后,人在剑在,人亡剑失。 唐谧三人被告知,这个选剑过程十分简单,就是一个人走进剑室,在一排排宝剑中凭着自己的感觉和喜好挑出一把来,然后等待那剑中的剑魂出来和你相见。只要剑魂愿意见你,就表示它认同你为新的主人。“只要是蜀山的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剑。”那时,桓澜的口气稀松平常。 穆显看到三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大约也猜到他们心中所思,解释道:“你们可能没听说过有人选不到剑的,对不对?那只是因为,剑童们修习了两年以后,一般都具备了被剑魂认可的实力。而如桓澜这样一次通过两试的剑童,我们同意他去考第二试,不仅是因为他满足了连考两试的条件,还因为我们根据他在第一试的表现,可以判断出他已具备让剑魂认可的实力。而你们,我却无法判断。” “请问殿监,挑不到剑又会怎样呢?”唐谧问。“不被认可,就没有资格再留在蜀山,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这是蜀山百余年来立下的规矩。”穆显说到这里,眼光变得有些凌厉,扫向三个少年,忽然转了话题,“你们知道幻象是如何伤人的吗?” 唐谧被他犀利的眼光扫到,不觉后退一步,恭敬答道:“回殿监,幻象本身并不能伤人,但是身处幻象者被迷惑了心智,会以为自身受到伤害。所以,比如被幻火所杀之人,身上没有灼烧的痕迹,可是身体却呈现被烧死之人才有的形态。”穆显点了点头,缓缓说:“明白就好,我希望你们此刻并没有被自己心中的幻象迷惑。接下来,就自己选择吧,如果你们觉得此刻已具备了得到剑魂认可的实力,就跟我来。” 唐谧觉得,穆殿监在说完这话的时候,眼光似乎又扫到了自己,特别是那只明明应该看不见的白眼,仿若射出了可以穿透人心的光芒。 一瞬间,她忽然就想退缩了。顿时,她几乎厌恶起自己来----每到这种极需要勇气来决断时,她总是习惯性的多虑。须臾之间,唐谧脑中掠过数个问题:自己不被剑魂认同怎吗办?离开蜀山要怎吗生活?张尉若是不被认同又该怎吗办?这样是不是反而害了他? 然而,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忽听身边响起白芷薇的声音:“回殿监,我们一定要试一试要不,怎吗会知道我们有没有被心中的幻象迷惑呢?”那声音是这样清透且一往无前,唐谧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属于少年的回答啊。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十九章 地宫惊魂 第十九章地宫惊魂 三人跟着穆显来到正殿,就见一位不认识的黑衣殿判正站在地宫的入口处,见他们来了,迎上前向穆显略施一礼:“殿监,仁火殿的剑童刚刚都通过了大试,还有一会儿工夫,剑室就会自行关闭了。”穆显点了点头,对他说:“宗峦,这三个剑童要加考仁火殿之试。”然后,他转向唐谧三人,沉声道,“快去吧。剑室的钥匙只有掌门人才有,他开门以后,一个时辰之内就会自行关闭,我希望你们三个都可以过关。” 三人被叫做宗峦的殿判引至地宫的剑室门口,面前一道石门被轻轻推开,三人便看见一个小小的石屋,屋中空无一物,只有对面墙上嵌着一道紧闭的赤铁门,门上左右各有两只衔环的黄铜门兽。 “里面那道赤铁门通入剑室,上面施了术法,有人站到面前就会打开,一次只能进入一人,你们商量好谁先来,其余的就在小石屋里等着。”宗峦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石屋的门缓缓闭合,张尉看了看唐谧和白芷薇道:“我先来吧,我如果都能被认可,你们两个就更不用担心了。”“大头,如果万一不成,你别怪……”唐谧想说“你别怪我”,可是话到嘴边,她才惊觉自己怎会是一个如此没有担当的人,当真是有些恼恨自己了,心一横道:“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姐姐我陪着你下山,闯荡江湖去”“就是,你要是不成,我俩也不进去挑什么剑了,咱们三个就一起离开蜀山,结伴当无名无派的游侠去”白芷薇也如是说。 张尉听了,脸上忍不住泛起笑意:“那敢情好得紧。不过,我原来虽然不说,但一直觉得自己看不到幻象和别人不一样,是一件顶顶不好的事。可是今天,我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然后,他把手放在心口上,神色沉静而坚定,“我觉得,我这里一点也不弱,一定会得到剑魂的认同的,我有这样的实力,你们放心吧。” 话落,张尉走到那扇赤铁门前,但见门环兀自轻摇,那门便分向两侧。张尉见里面一室通明,却什么也看不真切,只觉得有什么力量好像正牵引着他一般,不自觉便迈步向前走去。 来到剑室之内,他才发觉所谓的剑室其实并不是一间小小屋室,而是一座差不多有半个御剑堂正殿大小的石屋,石屋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方形深坑,这一室的光亮都是由这坑中所发。他走到深坑边缘,就见坑的四壁被凿出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凹槽,每个槽中都安静地卧着一柄隐隐生光的宝剑,而这些微弱的光芒汇聚在一处,便使整个坑中仿若含着一枚巨大的宝石,灵光莹莹。 张尉发现,每一面坑壁的边缘都有一道陡峭的狭窄石梯向下延伸,他正寻思着是否要沿着石梯走下,却发觉有一个闪着光的圆盘从坑底升了上来,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金色的莲花座。 那莲花座转瞬便飘到张尉面前,他一跃到上面站稳,莲花座就开始缓慢地沿着坑壁向下飘去。 张尉看到一把把宝剑从眼前掠过,每每想要伸手去拿,脚下的莲花座就仿佛得到命令一般停下。可是,他却总觉得还有些迟疑,心中感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故而一次次地收回了手。 渐渐的,莲花座已经越来越接近坑底了,可张尉还是没有做出抉择。这时,他忽然有些明白过来:那些找到命中宝剑的剑童,一定是凭借心力,感应到了与自己命运相连的剑,而他,则毫无这样的感觉。思及此处,张尉的心猛地一沉。然而未等他再多想些什么,眼光却扫到不远处的一把古剑,就在那一眼之间,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宿命的强烈召唤。在那样仿若前世今生,血脉相连般的牵引之下,他毫不迟疑地伸出了手。 这是一柄暗淡无光的乌鞘剑,比一般宝剑要大上两三圈,大约就是所谓的巨剑了。黄铜的护手和剑柄倒是被磨得闪闪发亮,让人不由怀想,当年究竟是谁人曾手握此剑,仗剑江湖。 张尉深吸一口气,右手紧握住剑柄,将剑向鞘外一抽,忽见白光一闪,青锋骤现,竟有寒意扑面而来张尉在心底赞了一声好剑,再一抬眼,已经看到一个和自己面貌相仿的少年,站在了他的眼前。 “你是剑魂吗?”张尉迫不及待地问。那和张尉相似的少年爱理不搭地挑挑眉毛,权作回答。 “这吗说,你认同我是新的主人了?”张尉按捺不住兴奋地问道。“就算是吧。”那少年的脸上明显挂着不耐烦的表情,“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只是没想到,却是这吗个迟钝的小子。我说,我怎吗感觉不到你的心力呢?你的内力和体力似乎都很强啊,这是怎吗回事?”“这个,我也不知道。”张尉讪讪地笑。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可那少年已经失了耐性,一挥手,便消失无踪了。 等在赤铁门外的唐谧和白芷薇看到张尉抱着柄剑走出,立时欢叫着迎上前去,围住他同声问:“什么剑?什么剑”张尉笑呵呵地把剑抽出,只见剑身上刻着“沉风”两字。 白芷薇伸出细长的手指,划过那两个字,轻轻念道:“‘沉风’,倒是和你的‘沉荻’像是俩兄弟。”“可不是,我本想多问问的,可那剑魂一下就不见了,一副傲慢的样子。”张尉答道。 唐谧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个梳中剑魂,便说:“就是,这些剑魂似乎都高傲得很。”然后,她一拍白芷薇的肩道,“行了行了,赶快进去吧,时间可不多了。” 白芷薇几乎是被唐谧推进那扇赤铁门的。她只觉眼前一亮,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一个金色的莲花座已经停在了她的脚边。她略略思索,站了上去,任凭那莲花座载着她沉入坑中。 有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那些安静地躺在石槽中的宝剑好像并非是剑,而是一段段令人神往的岁月经年。沧海桑田、乾坤斗转,这些剑不论曾经陪伴过怎样辉煌瑰丽的人生,如今却都回到这里,等待命运再一次开始轮转。 就在她若有所思的时候,心里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轻轻呼唤。她抬眼看去,发现面前的两个石槽中分别躺着两把不同的剑。左手的那一柄有着银白色的剑鞘,看上去颇为纤巧,鞘上雕着繁复的祥云纹。右边的那一柄略略长一些,有着很特别的玉青色剑鞘,那剑鞘犹如玉色的大理石制成一般,有青白交互晕染的天然纹路,似乎能看出是什么图案,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是。 白芷薇觉得心里忽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两把剑,她可以取走任意一把。可到底挑哪一把呢?她思索半晌,仍是没有答案,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抛向天空,然后伸出手接住那急速坠落的小东西,张开手掌看了看,微微一笑,拿起左边的银白色宝剑。 在剑鞘上那些交叠的祥云之间,她瞧清“雾隐”两字,心中不由得想:你好啊,“雾隐”剑,你说命运有时候是多吗奇妙的东西啊,我们就靠一枚小小的铜钱,就要在一起一辈子了。 “唉,这吗重要的事竟然靠仍铜钱决定,这次的主人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半空横生出这样一句娇滴滴的慨叹,引得白芷薇不由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样的小姑娘正飘在半空中,白芷薇不由问:“你就是剑魂吗?你原来的主人是谁?”那小姑娘摇摇头:“这个,我可不能说,因为与你无关。” “不说就算了,我也不过是想知道,究竟是从谁那里得到了传承。” “那你就错了。在上一个主人死去时,我们剑魂的力量也会完全消失,所以你什么传承也没得到。我是新生的,就像你一样,在这世间是是崭新而且独一无二的,所以才将有无限的可能。” 白芷薇听了这话,不觉心有所动,却又一时抓不住从心头一掠而过的思绪。我吗?有无限可能的、崭新的、独一无二的……我? 她在心头反复排列着这几个词,意驰神迷。 等到白芷薇走出那扇赤铁门,迎头便被唐谧抱住。 只听唐谧一叠声地问:“什么剑?什么剑”白芷薇笑着挣脱唐谧的熊抱,抬手抽剑出鞘:“雾隐。” 唐谧和张尉一见那剑,不免倒吸一口气,只因那剑几乎是完全透明的,仿如用最纯净的寒冰打磨而成,剑锋一动,便有冷光漾出,寒意彻骨。好在唐谧如今已知道这世有一种叫做“晶铁”的物事,不会再无知地说出“水晶剑”三个字,便问道:“是晶铁剑吗?”“我想是吧,不过几乎完全透明的晶铁,还真是少见。”白芷薇的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 唐谧见连白芷薇这样一个什么也看不上的家伙竟也会高兴成这样,便明白这定是难得的好剑了,心下好生羡慕,冲那两人摆摆手道:“好了,别显摆了,姐姐我去了,我去了啊。” 待她走进剑室,猛然发觉怀中的晶铁梳子竟然在隐隐发热,心中暗想:是不是梳子中的剑魂发觉进入老家,所以兴奋不已呢?也不知那傲慢的剑魂看见亲朋好友都还是精光闪闪的宝剑,只有它变成了一把梳子,会不会无地自容? 想到这里,她恶作剧一般地把那梳子从怀中掏出道:“喏,见见你的兄弟姐妹、大叔大婶吧。” 谁想到那把红色的晶铁梳子一被掏出,立时变得灼热无比,唐谧只觉手上一烫,下意识地松手,便见那梳子化作一道红光,直直飞向了坑底。此时,金色的莲花座已经飘到面前,唐谧想也没想,便纵身跳到莲花座上,命令道:“快追上它” 不过莲花座却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径自载着她开始在剑坑中不急不徐地巡游。而唐谧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毛躁得紧,对那些静静躺在石槽中的剑,竟是一把也入不了眼,心中唯觉那梳子才是顶顶重要的 片刻工夫,莲花座已经飘到坑底,唐谧慌忙跳下,四处搜寻晶铁梳,最后,她总算是在一个角落最底层的石槽内看到了那把梳子,只见它正安然躺在一柄宝剑的旁边。 那把剑立时吸引了唐谧的注意,它看上去比一般的剑略短小些,剑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剑鞘和剑柄上蒙着赤色的蟒皮。那皮革的颜色红若赤霞,上面有蟒蛇特有的凹凸暗纹,一看就是难得的贵重之物。 唐谧不由伸出手,拿起剑仔细把玩,看见黄铜的护手上刻着小巧的“未霜”二字。她试着拔了一下剑,没想到剑立时离了鞘,露出仿若红水晶制成的纤巧剑身。她这才了然,原来“未霜”是一把红色的晶铁剑。 那梳子也是红色晶铁呀,会不会与“未霜”是一对呢?或者“未霜”本就是双剑,只是有人把其中一把拿去铸成了梳子?唐谧瞎想一阵,才发觉竟然没有剑魂出来,她不免心下狐疑:不是说,只要剑能出鞘,就表示被剑魂认可了吗?我拔出剑这吗久了,怎吗连半个魂也没看到?这样算是被认可了吗? 这时,她忽听坑顶上似乎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接着又听张尉洪亮的嗓音飘来:“唐谧,好了没有,宗殿判催了。”“来了,来了。”唐谧答应着,匆匆跳上莲花座。 来到坑顶的时候,她特意四下看了看,只见这剑室之内除了剑坑外,空无一物,哪里会有什么东西掉下?便觉得大约是自己听错了,抬腿出了赤铁门。 张尉和白芷薇看到唐谧也抱着把剑笑眯眯地走出来,两个人兴奋得一拥而上。白芷薇一把将剑抢来:“我看看……呀,很漂亮啊”“真的很漂亮,就是小了些,不过挺适合你的。”张尉赞叹着,也忍不出伸手去触一触那微生暗光的赤蟒皮剑柄。 “剑吗,能用就行,最重要是,咱们三人都过关了。大头,恭喜你”唐谧说这话的时候,尽量把眼角笑弯,以掩饰心中的忐忑。张尉摸摸后脑勺,脸上挂着喜滋滋的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要好好谢你们。不过其实我最高兴的是,咱们三人一起过关了”“嗯,嗯,快走吧,宗殿判不是来催过了吗?”唐谧搪塞着,对自己算不算过关心中实在是没底。 三人才出了石门,唐谧忽然“啊”地叫了一声,一拍脑袋道:“忘了忘了,我的梳子还留在里面呢。”“快去,就要关门了”白芷薇催道。 唐谧转身就往里冲,一推开赤铁门,劈头盖脸就撞上个东西,还没等她搞清楚出了什么状况,便听见“叮叮咣咣”的一片,是什么物事掉落在地的声音。待她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撞到了一个男子,那人此时正慌张地弯腰在地上捡东西。 ----地上散落着五六个比拳头略小的透明琉璃球,每个琉璃球中都半满地盛着红色的透明液体。此时,有几个被撞得远的,还在地上滴溜溜地旋转。而唐谧脚边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个大约是被刚才相撞的力道弄碎的琉璃球,绯红的透明液体正汩汩地从碎裂的罅隙中流出,像极了从伤口中不绝涌出的鲜血。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唐谧手按佩剑,厉声质问。那男子匆匆拾起最后一个完好的琉璃球,放入怀中,恶狠狠地骂道:“死丫头,弄坏了‘血影琉璃’,你拿命来赔吧” 此时,唐谧仔细打量那男子,只觉他有些面熟,再看他一身蜀山仆役的袍服,便毫不示弱道:“哼,这‘血影琉璃’是你的吗?你一个蜀山仆役,怎能进入剑室,分明是来偷东西的。” 那男子往后退了半步,眉眼一低,脸上有一晃而过的心虚,然后却马上转成狠厉,瞪着眼说:“仆役又怎吗样?我李三从今日起,便将是江湖留名的大人物了” 唐谧以最快的速度分析一下面前这个自称李三之人所说的话。 一般来讲,如果一个人说“仆役又怎吗样”,那他大约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就是个仆役;而一个人如果在说出“今日起便要是江湖留名”之前,加上了“我李三”这吗个名号,那他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就真的是叫李三。只是仆役李三为何觉得自己能够在江湖留名呢? 唐谧想到这里,不免多看了几眼他怀中鼓鼓囊囊的地方,难道是因为这叫做“血影琉璃”的东西吗? “要江湖留名也不能偷东西,快把‘血影琉璃’放下,要不本姑娘可就不客气了。”唐谧见李三看上去似乎也不是什么混江湖的油滑人物,继续威胁道,“你以为蜀山派能容你偷了蜀山的东西,到江湖上扬名立万吗,赶快放下,我便放你一条生路。”李三脸上的肌肉一抽,似乎有些被吓到的意思,可随即又露出决绝的神色:“哼,蜀山派被萧无极和穆显这样迂腐又食古不化的人掌管着,早就没办法再担当起匡扶江湖正义的责任了。此刻,我就是替天下苍生来取这‘血影琉璃’的。” 唐谧听李三说这话时,竟有三分背书的痕迹,似乎是被什么人灌输过的样子,心中更是疑惑。她依稀记得在什么地方也听过有人议论掌门他们迂腐,便有意套一套话,声音稍微缓和,带着些天真无知的口气问:“大叔,我问你,就算你拿了‘血影琉璃’,又有什么本事匡扶正义呢?而这天下又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大叔你不惜自毁清白去偷东西呀?” 李三听了这话,似乎心有所感:“我何须有什么本事,只要是有血性的男儿就足够了小丫头,你可知道这一百多年来,一代一代,魔血已经蔓延到不知多少人的身上了,而只有透过‘血影琉璃’,才可以看出到底谁才是魔血延续的妖孽,可是萧无极他们竟然把‘血影琉璃’藏在此处,我看他们简直就是和邪魔一伙儿的。我李三这是替天行道,为了除去邪魔的余孽,这点儿清白算什么,将来世人知道了我的苦心,都会佩服我李三的侠义,称我一声李大侠” 唐谧听了,觉得有什么不对,忙问:“大叔的意思,难道是要透过这‘血影琉璃’看出谁是魔血后代,继而除掉他吗?那不是要杀掉好多好多人?而且,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都不放过?这就是你的侠义所为?”李三听了,仍旧一副正以凛然的样子:“那又怎吗样不若是对邪魔心存善念,就是在纵恶。你个小丫头,快快让开,我看你年纪小,不明事理,不想出手伤你。” 唐谧摇摇头,明白面前这人已经完全被洗脑,根本无法沟通,正色道:“我不会让你走的。据我所知,身上流有魔血的人若是没有机缘,身上的魔性根本不会被激发,会像普通人一般生老病死。你这吗做,与随便杀死路上的无辜之人有什么分别?我看真正的邪魔就是你” 李三听到唐谧将他称作邪魔,怒气顿生,厉声道:“好,你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话落,挥掌便向唐谧攻去。唐谧躲开他的第一掌,顺势拔出未霜剑,回手斜刺过去。不曾想李三的身手甚为敏捷,侧身躲过这一剑,一个旋身,略略后撤,抽出藏在腰带间的软剑。 唐谧见他居然身藏极为稀有的软剑,虽然只出手一招半势,却分明是蜀山的路子,心中的疑惑更盛,当即横剑当胸,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如何会蜀山的功夫?”李三冷笑一声:“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李三。堕天大人说了,蜀山的功夫天下人皆可习得,我为何不能学?别以为自己是蜀山剑童,就瞧不起人。” 正在这时,赤铁门突然开了,原来是一直等在外面的张尉和白芷薇见唐谧还不出来,担心有什么意外,便进来找她。两人一看唐谧正横剑和一个陌生人对峙,二话没说,纷纷抽出佩剑,护到唐谧身侧。 张尉低声问:“唐谧,怎吗回事?”“此人要偷了咱们蜀山的东西出去杀人,决不能放他出去,好多人的性命此刻就掌握在他手里”唐谧简单道。张尉听了,浓眉微沉,剑峰向敌:“好这样的话,拼死也不能放他出去。” 唐谧眼盯李三,对张尉和白芷薇说:“也不知此人武功的深浅,咱们只要缠住他就好,过一会儿,殿判他们看我们还未出去,一定会进来寻人。”李三听了,面露焦色,三个蜀山剑童已经不好对付,若是御剑堂的殿判到了,自己哪还有逃脱的指望,于是心一横,小声念起符咒。 三个少年只见李三在嘟囔了一句什么之后,所有裸露的皮肤上都现出高高隆起的青色血管,仿佛蜿蜒爬行在皮肤上的青色细蛇。他那张原本平庸的面孔,此时因为凸起的血管纵横交错,变得狰狞无比,而左右两边的太阳穴上不知为何,竟各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漩涡状印记,仿佛是被什么人绘在上面的一般。 “怎吗还没挑好剑?剑室很快就要关闭了。嗯?人呢?”三人身后传来殿判宗峦的声音,紧接着,赤铁门再次被打开,宗峦已经走了进来。 唐谧心中甚喜,只是正在对敌,不敢回头。白芷薇则转过身,跨前一步迎上去,着急道:“宗殿判,此人要偷我们蜀山的东西,出去作恶。” 宗峦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场面,随即明白过来,温和地对白芷薇道:“没关系,我来处理。”这话才出口,他已经一掌击出,重重打在白芷薇的胸口上。白芷薇喷出一口鲜血,小小的身体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然后“咚”一声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唐谧用眼角瞟到白芷薇摔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心中惊惧不已,握剑的手止不住地抖动,想要跑过去瞧瞧她,却又不敢轻易移动步伐,给对面蓄势待发的李三可乘之机,只得紧咬牙关,强定心神,盯住对面的敌人,可是眼睛里却有湿热的泪水溢了出来。 “殿判,你、你为什么?”张尉也是既惊又怒,回转身,与唐谧背对背,将剑锋指向宗峦,大声质问,可心中恨意太甚,话已说不连贯。 宗峦却毫不理会这两个剑童,向前两步,面无表情地对李三道:“赶快出去,这里有我,一会儿关门时穆显一定会来巡查,撞破就麻烦了。” 李三也没料到会生出如此突变,于是用了十成力量一剑劈向唐谧,料想这小丫头一定不敢硬接此招,只要她侧身避招,自己便可夺路而逃。 谁知唐谧死心眼儿起来竟也是十头牛拉不回来的,她明明感到李三此时的剑气犹如排山倒海般倾压过来,这一剑自己是绝对难以力敌的,可是心中却打定主意,决不放走这些伤害芷薇的家伙,一定要拖到穆殿监赶来,于是将全部内力凝聚于持剑的手臂,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剑 尖利的金鸣之声在密闭的剑室内回响,唐谧只觉胸中血气翻涌,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而此时,张尉也已和宗峦斗到一处。他无暇去看唐谧出了什么事,但嘴上却喊:“唐谧,我挡住殿判,你别放走那家伙。”李三见一剑把唐谧震倒在地上,顺势把她一脚踢开,冲出赤铁门。唐谧听着张尉的叫喊,一咬牙,忍住涌上喉头的血气,翻身爬起就追,然而第一步刚迈出,她便觉得脚下发虚,向前栽去。 这时,一道红光从剑坑中激射而出,正击中她的前胸。唐谧只觉心口一暖,翻涌的血气竟然平息了许多,一个踉跄,却没真的倒下。她一摸胸口,原来是那把晶铁梳子已经飞了回来,也没多想,拔腿就往外追。 宗峦因为身居殿判,对这些孩子们多少有些下不了杀手。他本来打算放李三出去之后,自己就逃离蜀山,故而出招时处处留情,只是想缠住张尉。谁知这两个剑童就像池塘里的王八,咬住了就不松口。他眼见那个瓷娃娃似的小姑娘被打倒在地,显然是受了内伤,竟然爬起来就去追李三,而自己这边厢,又被这个浓眉大眼的少年黏得脱不开身。 宗峦暗暗奇怪,一个智木殿剑童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原本张尉第一剑攻去时,宗峦与他双剑一对,便觉得这剑童内力不弱,可他以为这只不过是此剑童一时逞强,将全部内力灌注于剑端,一剑之后便不会再如此强势。谁知道,张尉后面的每一剑力道都如此沉厚,仿佛体内有源源不绝的内力一般。非但如此,一套蜀山回风剑法被张尉练了三年,又经过谢尚指点,无比的纯熟流畅,几招之内竟然不落下风。 此时,宗峦眼看着唐谧就要奔走,一狠心痛下杀招,全力震开张尉的一击,放出手中飞剑,直刺向唐谧张尉一见宗峦震开自己后便用御剑术去杀唐谧,想也没想,便放出手中剑去拦截。可是御剑术是要依靠心力驾驭的,张尉在情急之下施出,只觉心中好像有什么力量正要喷涌而出,整个心房如同要被撕裂揉碎一般地疼痛,眼前一黑,就像当年参加智木殿大试一般,就要晕过去。 绝对不能晕他这样想,挥手一掌重重击在自己脸上,一时眼冒金星,口角流血,可神志却又被打了回来,终是没有倒下。 此时,张尉再去看唐谧,只见她在门口处险险避过第一剑,那飞剑在空中调转过来,又刺出了第二剑。张尉忙捡起脚边自己那把根本没飞出去的“沉风”,挺身而上,挥剑拦住飞剑,大声叫道:“唐谧,你快追,我给你挡着” 宗峦见已拦不住唐谧,索性收回飞剑,决定先解决掉碍手碍脚的张尉。这一次,他毫不留情,两三招之后,张尉已处于劣势。 宗峦瞟了一眼赤铁门,发现那门的红色正在慢慢褪去,转而变成乌黑。他知道,这意味着剑室马上就要自行关闭了,于是长剑一挥,将张尉逼退半步,身形一转一纵,冲出剑室,几乎就在同时,铁门轰然闭合,完全变成了黑色。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二十章 阴谋最后的真相! 第二十章阴谋最后的真相! 唐谧追出剑室时,看见李三的背影正沿着甬道疾奔。她提起一口气想施出轻功,才发现内息不稳,随即改换成对内力要求不高的魔罗舞。果然,这邪魔创造出的武功就是轻快,只要用上一点点内力,再配合步伐身形的变化,唐谧便可以疾走如飞。 眼见就要追上了,她抽出剑,提气向前一跃,直刺李三的后心。那李三大约是跑得太过慌张,再加上唐谧并没有像八点档电视剧里的侠客们一样,对敌时先要惊天动地地大喊一声:“哪里走”而只是无声无息地快速掩近他,故而对这刺向他要害的一剑,他竟是毫无防备。 唐谧眼看就要得手,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一剑下去,我就要杀人了她心思如此一转,这一剑竟然下刺不下去了,剑锋一偏,刺上了李三的左臂。 李三被一剑刺中,心下大惊,身子向前一扑,左脚点地,右脚一旋,转回身来抽出软剑,挡开唐谧的“未霜”。唐谧知道眼前这个血管暴起的家伙,自己若是硬碰硬绝非敌手,便只是借着魔罗舞灵活的步伐与他周旋,期望拖得一时半刻,等到穆显前来巡察。 好在这甬道并不算窄小,大约能并行五六人,再加上唐谧的魔罗舞是被慕容斐在二十来块浮木这样局促的空间中特训出来的,虽然李三的功夫远胜于她,却被她缠得紧紧的,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两人缠斗之际,唐谧的背后忽生寒意,她虽然没有任何对敌经验,此时凭直觉也知,定是有兵器刺来,想躲却已来不及了。她身子一矮,便觉有利物砍在了左边的肩胛骨上。那一瞬间,唐谧倒并不觉得疼痛,只有被冰冷锋利的东西切入血肉的异感,紧接着才是一阵剧痛传来 偷袭者见一剑未中要害,拔剑再刺,唐谧就势往地上一滚,持剑的右手撑地,狼狈地站起,把“未霜”往胸前一横,怒视着面前的敌人。 此时,她面前站着两人,一个是李三,另一个则是刚刚出手偷袭的宗峦。唐谧一见是宗峦,一时间忘了痛,叱道:“大头呢?你难道把他杀了?你根本就不配做殿判” 宗峦年轻的面孔上现出狰狞,并未回答唐谧,只是冷冷道:“我就说你们看上去怎吗这吗眼熟呢,原来果真是练过邪魔武功的几个小孩。上次你们几个已经坏过我们的好事,这次又偏生突然跑出来添乱,把景况弄得一团糟,真真是自己撞上来寻死” 唐谧的脑中只想着张尉可能也遭遇不测,顿时混乱成一片,却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何时坏了谁的好事,恨恨道:“你们如此妄杀无辜,才是邪魔所为反正我的朋友都被你们杀了,如今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今**们要想出去,就踏过我的尸体吧”宗峦冷哼一声:“放心,本来也不准备让你活着。”话毕,他的剑已出手。 唐谧本就受了内伤,与李三相斗已是勉强为之,此刻肩上的伤口又疼痛难忍、血流不止,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眼看着宗峦一剑将至,她抬剑去挡,心中却知道不过是在无用的挣扎,这挡与不挡的区别只是,早一剑还是晚一剑死而已。可是,她的剑并未如预期那样与宗峦相交,因为一柄银白的飞剑竟然先她一步挡住了宗峦这一击。 唐谧一见这剑,心中大喜,回身叫道:“殿监” 只见她身后的甬道尽头,一个身穿灰袍的身影正挥动右臂,隔空御剑,那样饱经风霜的面容,以及一只泛着冷光的白眼,除了御剑堂殿监穆显,还能是谁?唐谧就听他沉声喝道:“唐谧,快退到我身后来。” 她闻言刚要过去,李三的软剑已经攻来,不等她抵挡,那正与宗峦周旋的飞剑竟然飞来帮她拦了这一剑。这一刹那,宗峦看准机会,放出手中飞剑,直射已经没有兵器护身的穆显。穆显左手一抬,空气中似乎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那飞到他面前的剑便半寸也难以再前进了 可宗峦并不死心,加大心力御剑,希望可以突破穆显的术法防御,谁料他的飞剑就如凝滞在了空中一般,分毫不动,而胸中却已犹如翻江倒海般纷乱难止。宗峦这时终于明白,自己远非穆显的对手,一纵身,扑向正朝穆显跑去的唐谧,向着她的后颈,一掌劈下。 穆显见状,只得收回防御,侧身避过因为术法消失、激射而来的飞剑,纵身去护唐谧,同时右手在空中一招,唤回自己的飞剑。 宗峦早料到穆显一定会护住剑童,冲李三大喝一声:“还不快跑” 李三见把自己追得焦头烂额的飞剑猛然离去,还没回过神来,听此断喝,如梦初醒,拔腿就跑。而此时穆显已经一剑迫开了宗峦,与他斗到一处。唐谧眼看穆显无法分身,强提一口气,集中心力,放出飞剑,随即腿一软,扑倒在地上。 御剑术本是一项相当难学的本领,唐谧他们这些剑童的御剑术,确切地说还只是停留在像扔飞镖一样扔出宝剑的水平,若在应敌之时,原是根本派不上用场的。可是此时李三急于逃走,对唐谧扔过来的一剑竟然没能避开。那“未霜”本就是锋利无比的名剑,这一剑力道虽不大,却深深刺入李三的大腿,只听“扑通”一声,他已摔倒在地上。 宗峦见此情景,明白大势已去,再与穆显拼下去绝无胜算,于是使出平生所学,强攻穆显几招,将他逼退半步,再施一招虚攻,实则身形一纵跃出战局,向地宫的出口方向逃去。 穆显没有去追宗峦,而是赶过去先扶起倒在地上的唐谧,帮她点穴止血,再送入一道真气,为她平复内息。唐谧一觉身体略适,便指着前面那个拖着残腿、扶墙艰难挪动的身影道:“殿监别放跑那人,他身上有‘血影琉璃’”穆显听了,神色微变,扶唐谧靠墙坐下后,便过去一把揪住李三的后脖。李三虽受重伤,可力量却仍大得惊人,猛一挣扎,只听“刺啦”一声,他身后的衣服竟被穆显扯下老大一块,整个人则前一扑,又摔在地上。 穆显随即运剑指向地上的李三,厉声道:“说,你叫什么名字,谁让你来偷‘血影琉璃’的?”李三撇了撇嘴:“我叫李三,没人叫我来,我自己愿意。” “殿监,他会蜀山功夫。”唐谧在一旁道。穆显听了一皱眉,质问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蜀山功夫。” “自己学的,我每天打扫御剑堂,看剑童们练武,看多了就会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大哥,出什么事了?这是谁?”穆显抬眼一看,甬道的尽头站着一人,正是与自己有一样面孔的双胞弟弟穆晃,便说:“是个来偷‘血影琉璃’的贼子,似乎是御剑堂的仆役。” 说话间,穆晃已到了唐谧和穆显近前,微微弯腰打量李三,然后转身对穆显道:“我知道此人是谁。”“哦?”穆显略觉讶异。 “他是……”穆晃一句话未说完,突然出手,一掌重重击在穆显的胸口,只见穆显的身体如枯叶一般向后飘去,再轻轻落在地上。 唐谧见此情景,惊讶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直愣愣看着一对互相怒视的兄弟,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那两人,一灰一黑,有着完全一样的面孔和震怒万分表情,却俱是沉默不语。 “没想到,你真的会对我下手”终于,穆显开口。“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防备我。”穆晃淡笑着摇摇头,“可惜,就算你已提前运好气息抵御,这一掌也还是伤到你了。”“是,我以为你不会下此重手,是我看错了你。”穆显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一片潮红,似乎是内息有些不稳。 “本来是不会,可我终究忌惮你的武功,怕出手轻了,以后便再没有机会。”穆晃说完,转而问道,“你为何疑心我?从何时开始的?你倒真是深藏不露啊。”“你如此苦心布局,行事又小心谨慎,我怎吗会一早就看破。只可惜……”穆显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希望能多耽搁一时,用以调整内息。 穆晃见他一阵不语,沉眉问道:“可惜什么?”“可惜我太了解你。”穆显看了看倚墙而坐的唐谧,对形势略作估计,“这些孩子提醒我的时候,我的确没想明白那些事后面隐藏着怎样的目的。就算今日见到这个偷‘血影琉璃’的家伙,我也没有立时把他和数月以前的事联想到一起,可是你却在这时突然出现。晃啊,这世上最想得到‘血影琉璃’的人,大约就是你吧。” 穆晃面色一动:“既然你猜到了,为何不先出手?”穆显的眼光有些暗淡,似乎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因为那只是猜测,而我却希望猜错了。”然后,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我心里总是记得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大约七八岁吧,我们因为被认为是邪魔的后代,结果有人放出一条黑狗扑咬我们,当时,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你紧紧抱在怀里,替你挡住那凶狗。当时你在我怀里哭着说,大哥,我一定要替你报仇。可是后来,我们在山上看见那黑狗被猎兽夹夹住,你却走过去放掉了它。我原以为,在你的心底,永远会有那样的一颗赤子之心。” 穆晃听到这段经年旧事,神色也微微缓和,可是口气却依然凛冽:“我放了那只黑狗,只是因为我知道,报仇的对象应该是它的主人而不是它。而最后,我也放过了它的主人,那只是因为,当我有足够的力量时,那人在我眼里已经微小如尘芥,不值得我动一根手指头了。” 话落,穆晃缓步走向那个和他生着一般的面容,流着相同的血液,仿若水中倒影的灰衣男子,口气里带着淡淡的惋惜:“显啊,我最不希望的事,就是与你走到这般地步,可是,你却挡在了我的路上。” 唐谧不知道此时穆显的伤势究竟如何,可她明白,能多拖一时也是好的,于是大声道:“宗主,我知道自己死定了,可让我死个明白成不成?”穆晃停下脚步,眼尾扫一下唐谧,转而问穆显:“你刚才说,是这些孩子提醒你的,他们提醒你提防备我吗?” “不是。他们提醒我赤峰四翼蛇、剑童们被幻蝶袭击、以及药库被偷这些事,都是有人蓄意谋划的。不过,终究是你棋高一着,我始终没能猜出究竟那幕后之人是谁。”穆显显然也在故意拖延时间,“这件事,你已经准备很久了吧?” “不算太久。记得吗,有一次你跟我喝酒聊天时曾经聊起,‘六音笛’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功用,就是不但可以操控妖物,对半妖也有作用,能让它们睡去或者醒来。就是那时候,我开始谋划这件事。” 唐谧听到“六音笛”三个字,猛然想起玉面曾经提过,打伤她的灰衣人便是去偷“六音笛”的。后来,她也问过玉面“六音笛”是干什么用的,玉面回答:“大音有五,宫商角徵羽,而这第六音,便是妖物们才能听到的声音,所以‘六音笛’是能操控妖物的笛子。” 当时唐谧听了,心中十分不解,只因她立时就联想到灰衣人偷笛,可能是为了操控赤峰四翼蛇,可偷笛那日是天寿日的晚上,那日之前赤峰四翼蛇已经出现过多次,便就有些解释不通了。而现如今,她看着这两张无比相似的面孔,把那些缺失的线索补上以后,事情的真相竟然已经赫然在目 “原来如此,”她大声道,“穆宗主想得到剑室中所藏的‘血影琉璃’,可是剑室的钥匙只有掌门才有,所以你就谋划谋取掌门之位。但你自知武功不敌萧掌门,此时偏巧知道了‘六音笛’对半妖的作用,于是你便借着殿监不会对你有所防备,便偷出他的地宫钥匙,屡次取走‘六音笛’。开始,你偷笛是为了操控赤峰四翼蛇,以引得剑童于朔月之日进入幻海,被妖蝶所伤。而你遇到玉面那次又去取笛,则是为了在身为半妖的活参成熟之日,让它们再次睡去,这样就配不出九荣回天丹,掌门他们便只好运功救人。到了比武时,你因为有所准备,功力比别人恢复得多,便可以轻易得到掌门之位,拿到剑室的钥匙。” 穆晃听了唐谧的一番话,脸上现出玩味的神情,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她来:“当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我原以为这件事会被你们搅得一团糟,不过是意外罢了,没想到,你能想明白其中关节。看来,我错在低估了你们这些小小的剑童呢。说说,你还看出些什么?” 唐谧心中仍是不明白,自己是怎吗搅和了穆晃的计划,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他会放弃争夺掌门之位。 她不由疑惑地看向穆晃,发觉他正颇有兴趣地盯着自己,于是,绞尽脑汁地想再多拖延些时间,便道:“我还知道,你之所以不敢真正把‘六音笛’拿走,一定是因为你知道穆殿监有检查地宫藏宝的习惯,并且如果他知道了赤峰四翼蛇的事,万一疑心有人故意纵蛇,也会去察看‘六音笛’是否无恙。而你安排这个计谋,最希望的就是万事看起来都是自然发生,抓不出半点把柄证据,所以,你只好多次拿了笛子再放回来,并且身穿灰衣,就算黑夜里不小心被人看见,多数人也只会以为看到的是穆殿监,对不对?” 穆晃听了,不由得走进唐谧一步,神色喜怒难辨,责问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小丫头。” 唐谧心中暗道:姑奶奶我是穿越来的,你懂什么叫穿越吗,古代大叔。口中却道:“不记得了,我是被顾宗主从山里捡来的。” 穆晃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若是果真如此,当真是天意不让晃成事了。”接着,他看了一眼穆显,又道,“你们心中一定奇怪,为什么我放弃了争夺掌门之位吧。” “是啊?害得我当时以为自己什么地方想错了。”唐谧有点郁闷,“反正横竖也是一死,让我死前搞个明白吧。” “好,就让你死个清楚。你们学兵法的时候,顾楷之有没有跟你们讲过,为什么天下没有长胜将军?” “因为就算算无遗策,也终有掌握不了的变数。” “是啊,变数。”穆晃略略感叹,“这个计划的第一个变数是,我没有料到那些赤峰四翼蛇之中,竟会有一条带着魔罗舞灯,也没料到你们刚刚在赤峰四翼蛇那里吃了大亏,还会那吗快地不顾禁令再去捕蛇。结果,本来我希望赤峰四翼蛇之事除了吸引剑童以外,不要引起殿监以外其他人的太多注意。可是被你们在狮戏中一施出魔罗舞,赤峰四翼蛇的出现便成了被掌门、宗主众所瞩目的大事,如此一来,将来一连串发生的事,他们便很有可能生疑。” 唐谧听到这里,总算明白自己是怎吗无心搅局,心想穆晃要是因此气恼,把我一掌干掉,我还当真是死得冤枉。 “第二个变数,说起来也可以说是我的失算。我原本想怂恿司图慎偷出他爹的九荣回天丹后,令李三再从他那里偷出。谁知司图慎莽撞至此,竟然随随便便就把它吃了。结果天寿日那天,李三趁御剑堂无人时去偷九荣回天丹,发现居然没了 “所以小丫头,你说得并不全对。发现九荣回天丹不见之后,我便在天寿日晚上去取‘六音笛’,一是为了按照原计划让活参暂时不要出现,二是为了找到一个落单的剑童,在他找参的地方唤醒附近的活参,然后待活参被他的歌声引出后,我就能拿去配药了。可惜,这完全是突变之下的不得已而为之,如此抢参偷药,实在是太过显眼。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难免已经惹人生疑,终是放弃了整个计划。”穆晃说到此处,转向穆显问,“你是不是已在掌门人比武之时设下了防备?” 穆显点点头道:“不错,虽然我并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在捣鬼,可我当时已有布置。只是你做得确实漂亮,故意让桓澜看见灰衣人,所以我见到比武结果,着实对掌门有所疑虑。” 穆晃显然已经对唐谧失去兴趣,继续对穆显说:“好在我最后终于晓以大义,说服宗峦,趁剑童大试时进入剑室,否则这谋划多时的计划,真的要功败垂成了你看,多可惜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剑童们多事,我的谋划可以顺利实现,此刻我们两兄弟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穆显断然答道:“你错了我俩终究走到如此地步。就算你顺利以掌门的身份拿到‘血影琉璃’,我也不会允许你随意杀戮无辜。你明明知道,堕天大人就算制出了可以鉴别魔血后代的‘血影琉璃’,最终却还是把它封存起来,就是不愿做无谓的屠杀。你这吗做,难道不是成为了又一个魔王?不要拿除恶扬善当作聚集势力的幌子,这让你看上去伪善得可笑” 穆晃此生最恨魔王,听得此言,勃然大怒道:“你和萧无极就抱着这些迂腐的陈词滥调吧你明明亲眼看见堕天的转世已死,两年过去了,你还在期望些什么? “你应该看到了吧,蜀山青石阶上的结界已经变弱,如今你我都可以随意开启。还有,你感觉不到吗,这地宫的力量也变弱了。其实,所有堕天大人留下的力量都已衰竭。难道你不明白,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就要翻覆了吗?今时今日,我必须这吗做,就算是你,如果要挡在我的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条” 话落,穆晃的剑已出鞘,以山呼海啸之势直刺向他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兄弟。 这是唐谧有生以来第二次看到高手相斗。和这一次比起来,掌门人比武时的对决简直就像是一场饱含炫耀、点到即止的表演。 她看着两个人在甬道并不宽敞的空间内闪转腾挪,剑锋相抵,只觉得萧萧的杀气四溢而出,这才明白原来性命相拼的高手决斗是如此的肃杀。每一招攻出时都凌厉得仿佛不留退路,务求一招制敌,可是一旦被防住,那犀利到看似没有回旋余地的攻击便会在转瞬间变出后招来,或攻或防,毫不凝滞。 就在唐谧被面前两大高手的性命对决迷去心神时,却无意间瞟见那团一直瑟缩在墙角的身影有所异动,心道不好,赶忙高声大叫:“殿监,小心” 只是此话已晚,几乎是与她尖利的喊叫声同时,李三的软剑已经刺入穆显的腹中。只见那张布满凸起血管的狰狞面孔上泛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对穆晃道:“宗主,我……” 穆晃不等李三说完,一掌甩在他脸上,李三当下摔坐在地上,一口鲜血伴着两颗白牙从口中喷出。 穆晃暴怒的叫嚷声在甬道里回响:“你怎吗敢伤他?你怎吗敢伤他” 李三坐在地上,瑟缩地向后退去,喃喃解释道:“我,我想帮宗主。” 穆晃怒气未消,微微抖动的长剑指向李三的胸口,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你连在显面前拿剑的资格都没有这世上,唯有我可以杀他。” 这时,他见李三的胸前有一大片湿迹,只因衬着深棕色的仆役袍服并不明显,便将剑尖顶在李三胸前鼓鼓囊囊的地方,质问道:“这是怎吗回事儿,‘血影琉璃’呢?” 李三一低头,这才发现胸前的大片湿迹,慌慌张张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琉璃球,发现一道裂痕清晰地蜿蜒在透明的球面上,里面的红色液体正在滴滴答答地从裂缝中渗出。 他面露惶恐,赶忙又拿出一枚,居然也是如此一连取出五枚,竟是一个完好的也没有。 李三知道再看也是无用,仰起头,嗫嚅道:“宗、宗主,我、我被他们推倒了两回,我、我……” 李三闭上眼,以为穆晃不是要一掌打下,就是要一剑刺来,谁知却听穆晃仰天大笑的声音不绝激荡在甬道之中,久不平息。 半晌,穆晃止住笑声,望向那坐倒在地的灰衣人道:“你说,我算到尽处,奈何天不顾我,莫非这天,真的要翻了?” 说罢,穆晃举剑作势要向李三砍去:“就让他给你陪葬吧,也算对显有个交代。” 此时,穆显已经点穴止血,可是被伤及要害,仍是不敢动弹,只是低低说道:“何必如此,你明明知道,他活不过一时半刻了。” 因为受了重伤,穆显的声音越发低沉,可是在如此局促的甬道里,每一个人仍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那缓慢的、间或有些停顿的声音又道:“那太阳穴上的金色印记是什么?大约是邪魔的术法吧。据说魔王曾经发明一种术,能让一个人一生的力量集聚在短时间内爆发,然后那人就会快速死去,就是这个吧。” 穆显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向任何人,只是闭着眼睛,仿佛在养神一般,可那李三已经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突然,他一改唯唯诺诺的奴才样,盯住穆晃,大声责问道:“宗主,你不是说这是让我增加功力的术法吗?” 穆晃索性收了剑,看着李三,唇角挂着一道似有似无的讥诮:“确实增加了你的功力,不是吗?否则以你的那一招半试,连剑童不能敌。” “可是,快速死去是怎吗回事?”李三的声音有些嘶哑。 “世上之事,有得就有失,没有平白获得的力量。如果要怪,就怪你自己无用吧。我施术时不是告诫过你,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吗? 这时,唐谧就见李三的眼中异光一闪,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穆殿监说出此事,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而眼前的李三已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便大声道:“别胡说你施出术法就是为了怕李三万一遇敌,难以抵挡。对你来说,他只要能保住‘血影琉璃’一时半刻就够了,根本就是你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什么让他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完全就是为了利用他空许下的鬼话。” 李三听到此处,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力量,竟然拖着伤腿,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穆晃。 穆晃挥剑挡开李三攻来的第一剑,懒得再解释,手腕一转,一剑便向李三刺去。那李三的剑法与穆晃相差何止千里,可是此时他的力量奇大无比,又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三招之内,穆晃竟没有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唐谧在一旁看得心急,悄悄挪到穆显身边:“殿监,李三似乎没有胜算啊。” 穆显睁开阖着的双眼,平静道:“尽力而已,之后就是天命了。” 唐谧听了,心中一沉,仿佛一股无比真切的死亡气息正没顶而至。她颇想英勇地说:“要滥杀无辜,就让他们踏过我的尸体吧”对她来说,一想起白芷薇和大头已经死了,整个人便仿若在不绝燃烧。死,似乎也不过就是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刹那痛快罢了。而当她沉静下来,面对着近在眼前的死亡,只能安静等死时,那在她面前徐徐展开的巨大黑色羽翼,仍旧让她的心在窒息中颤抖不已。 这时,一股她熟悉的寒意袭过心头。 危险,有什么危险,赶快离开就像前两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一样,她的直觉厉声警告着她。 她惶恐地抬头看向正在对决的两人,正瞧见穆晃的长剑划过李三的咽喉,绯色的鲜血激射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残艳的弧。李三的身体轰然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然后开始迅速萎缩,最终变成了一具黑而干瘪的尸体,静静躺在宽大的棕色袍子里。 可是,唐谧根本来不及恐惧,一股熟悉的杀意更加真切地迫近。她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正正站在甬道里----那是一个无头的武将,身上披着残缺的盔甲,浑身伤痕。 “尸王”她低叫一声,慌忙转向穆显问道,“殿监,尸王怎吗会在这里?” 这妖物的出现似乎也在穆显的意料之外,他略略思索道:“地宫并非是堕天大人所建,而是先人的遗迹,它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倍。其中有许多我们未到过的地方,可能藏有妖物。堕天大人只是把御剑堂下面这一块用术法保护起来,再在墙上镶上萤石照明。可如今,你也知道,堕天留下的力量正在变弱,这妖物可能是突破结界跑过来的。” 唐谧想起第一次出现这种危险感觉,是在术法课上,便怀疑那时这妖物也许就正好在智木殿附近的地下游荡,便道:“它大概在这里已经游荡很久了。” “为何如此说?” 唐谧觉得有些解释不清,只得含糊答道:“直觉吧。” 此时,只见穆晃剑指尸王,喝道:“魔将尸王哼,如今这样的妖物也能进入地宫了,你们居然还抱着堕天大人的遗训不放,简直是可笑至极” 那尸王明明没有眼睛、耳朵,却好像听懂了一般,转向穆晃,定了定身,便如泰山压顶似的扑了过去。 唐谧目不转睛地盯着斗到一处的尸王和穆晃,第一次在一场比试中不知道该希望哪一方赢得胜利,而且,看情形,的确也无法判断出究竟谁可能获胜。唐谧觉得,眼前的尸王比自己记忆里那个在幻海中所见的要厉害上不止十倍。在她刚见到时,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那个尸王怎吗又到这里来了。可如今看着这妖物与穆晃相斗时惊人的气势和力量,就算自己对数月以前发生的事印象再怎吗模糊,她仍可以确定,那时遇见的尸王绝非是此刻如此凶猛的妖物。 “唐谧,你还能动吗?”穆显一边盯着战局,一边低声问。 “能。” “你悄悄过去,捡起你的剑,做好准备。我现在无法动武,可是仍有一点施出术法的心力。我们先静待时机,这次必须一击即中” 唐谧跪在地上,一点点爬向自己那把插入李三膝盖、此刻被他扔在地上的“未霜”。当终于把剑拿到手里时,她对自己说:“这一次,不论是杀人还是杀妖,一定要狠心下手” 等她再抬眼观看战局时,赫然发现,刚刚僵持的局面竟然渐渐转变成穆晃处于劣势。唐谧知道,穆晃身为剑宗宗主,剑法之凌厉天下恐怕没人可以出其左右,而且她记得听桓澜说过,穆晃的佩剑“破甲”是难得的至宝,可以自行攻破防御之术,所以她暗自以为这一战,穆晃更可能胜出。谁知道,穆显锋利的长剑砍落在尸王的双臂上,竟然对那妖物不起任何作用。 穆晃因为“破甲”可破除防御,剑路从来霸道至极,喜欢以攻为守。每每逼得与他对敌之人因为不能依靠防御之术,只得单纯以剑防御。而在以剑对剑的情势之下,胜算便总是剑术出众的穆晃多些。可是今日遇到的尸王,却是防御力强悍到极致的妖物,穆晃的剑非但无法伤及它,反倒被这妖物完全只攻不守的打法弄得越来越被动。 唐谧边看边想:这可能是穆宗主第一次在对决中防招多于守招吧。他的长处完全被压制,真算遇到了克星。想到这里,她便忆起很久以前与白芷薇在书中见过,尸王是破甲之术的克星。如此看来,真是老天爷开眼,好巧不巧地安排了穆晃的天敌在此处为他们解围。 当这个念头掠过心头时,唐谧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眼前的激斗正酣,她没空继续深想,便被那生死一线的对决摄去了心神。 只见时间拖得越久,穆晃的劣势就越明显。他的衣衫已有两处被尸王撕破,身上也有多处中拳。唐谧禁不住看向穆显,心道:殿监一定也看出穆晃的败迹了吧,他又在想些什么呢?可是,就见穆显的面孔犹如平静的海洋,即使在海底深处有暗流奔涌,海面上却依然平静无澜。 在三百多招之后,决定性的时刻终于来临 已经露出疲态的穆晃一招防守不到,尸王的巨拳横扫而至,“砰”的一声重击上他的头颅。那头顷刻间便飞离了他的身体,撞在甬道的石壁上,再滚落到地上,滴溜溜转着圈。鲜红的血液刹那间从断颈处喷薄而出,如绯雨骤泻,撒落在地上。黑色的身影缓缓倒下了…… 尸王转过身来对着唐谧,她忽然觉得,这个没有面孔的妖物如果有表情的话,一定正在用极其憎恨的眼睛盯着她。她心中寒意骤升,不由得退后几步。 “唐谧,杀死尸王只有一个办法,它并非没有脸,而是以乳为眼,以脐为口。一会儿它跪下不动时,你一剑刺入它脐中,再将它拦腰截为两段。”唐谧听到穆显这样大声对她喊。 她这才发现,原来仔细看,尸王破碎的铠甲下面,的确在**和肚脐的位置上有着很小的开口,被碎甲半遮半掩着,看不甚清楚。只是她心里奇怪:为什么一会儿尸王会跪下不动呢?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穆显,却见他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着什么,紧接着,他的一张面孔竟然开始一点点变化起来,转眼之间,已成了一位极其美貌的女子。 唐谧几乎看得愣了,不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玄奇的术法,也不是因为那幻化出的女子有多吗美艳动人,而是因为,那女子居然就是很久以前几个少年一起从赤峰四翼蛇体内得到的宫灯中翩翩起舞的那位。虽然,灯中女子的容貌并不清晰,但是,唐谧可以肯定,那样的轮廓,特别是那样的风致,一定就是那女子,也只可能是那个女子 铠甲相碰的声音传来,唐谧扭过脸,只见那尸王推金山,倒玉柱,轰然跪倒在地。 唐谧来不及多想,挥剑刺出,直入毫无防备的尸王脐中,再快速地左右分剑,将那妖物由中间一分为二。 尸王的上半身摇了摇,如玉山崩塌般重重摔在地上,可下半身仍然直挺挺地跪着,保持着充满敬意的姿势。 天下无敌的魔将尸王,没有一声哀号,安静地超脱了红尘。 唐谧缓了半晌,才不确定地轻声问:“殿监,她是……” 已经变回本相的穆显看着她,神情郑重地点点头道:“是的,她就是魔王、赵国的第十八代君王----华璇。” 唐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喃喃道:“那、那堕天大人他、他杀女人?” 穆显没有看她,而是毫无表情地盯着那落在地上、与他有着完全一样容貌的头颅,以平静的口吻回答:“不是女人,是敌人。” 那语气里不露丝毫感情,可是,一丝寒意却渗透到唐谧的心底,她顺着穆显的眼光看向那地上的头颅,刚刚曾经一闪而过的模糊念头渐渐清晰起来:“殿监,天下间有几个尸王?” 穆显看看她,有些不明白她何出此问:“魔将尸王是天下至霸至强的妖物,自然只有一个。” “殿监,妖物会不会生病什么的,总之,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变得很弱?”她眨着眼睛,故作天真地问。 穆显不明白唐谧为何毫无关联地又问起这个,但还是耐心答道:“它们会因为被印封而力量变弱,生病倒是从未听说过。” “哦,懂了。”唐谧垂下长睫,不再说话。 有一件事,她终于可以肯定。 ----很早以前,他们在幻海中见到的尸王,此时就倒在她的面前。 而另一件事情,她仍然无法肯定。 ----似乎有人,把正巧可以克制穆晃的尸王有意放在了地宫之中,就像是放入了一把专门等着穆晃的屠刀。 有这种可能吗?唐谧想,会不会是我太多虑了呢。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 第二十一章 向不可预知的未来出发(第一部完) 第二十一章向不可预知的未来出发(第一部完) 剑室的门被重新打开的刹那,唐谧不觉退缩,并没有第一个走进去。 在莫七伤步入剑室后,她猛然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莫殿判,唐谧呢?她怎吗样了” 唐谧的心“咚”地一跳,铆着劲儿冲了进去,叫着:“大头,大头” 就见白芷薇和张尉正盘腿坐在地上,张尉双掌抵住白芷薇的背心,正为她运功疗伤,而白芷薇的小小面孔苍白得骇人,双目紧紧闭着。 唐谧轻声问:“芷薇,你怎吗样?”白芷薇牵动一下唇角,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莫七伤把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半是对着唐谧,半是对着他身后的萧无极道:“没有性命之忧。” 唐谧和张尉几乎同时舒了口气,互相看看对方,呵呵地笑了起来。 萧无极看见那样明朗灿烂的笑容,唇角也不禁泛起笑意:“这两个女娃娃一定要上术宗那里养伤了,暂时回不了家了。” 唐谧这才想起,今日御剑堂五殿大试全部结束后,剑童们就要放春假了。 春假是为了让剑童们能回家与家人共度春节而设,只是由于古时的交通并不便利,不论骑马或者乘马车,耗费月余在归家的路上实属平常,所以,春假的时间是四个多月,让剑童们赶在天气还未寒冷的十月启程,再于开始转暖的三月归来。 唐谧本就无家可回,春假这个福利对她来说只是徒增伤感,一想到这样一来,就有人陪她留下了,她反倒有些高兴:“那倒没什么。” “我也陪你们吧。”张尉突然插话。 唐谧笑眯眯道:“不用了,有爹在这里陪娘就行了。” 张尉眨巴着懵懂的眼睛看她,完全没听懂她的意思。唐谧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直笑到牵动了刚刚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才喘息着说:“那个,大头,以后别随便叫我爹哈。” 这时,张尉才终于想起数月前在幻海中自己中了幻蝶之毒时的情景,顿时气恼得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七伤看着眼前这一双小儿女,也觉得有趣,不经意一瞟他们三人身上的佩剑,禁不住“啊”了一声,低低对身边的萧无极道:“掌门,你看” 萧无极顺着莫七伤的目光看去,神色微动,眉头不自觉地一拢。 “风霜雨雪雾,全部都现世了啊”莫七伤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萧无极也不知听到了没有。但见他换上了严肃而平静的神色,郑重地对那三个少年说:“你们听好,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切不可再对其他人提起半个字,懂吗?” 萧无极冷不防的这样一句,让唐谧和张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齐声道:“谨遵掌门之命。” 在养伤的日子里,唐谧过得分外惬意。不但顾青城专门派了仆役来给她和白芷薇使唤,而且,还多了张尉这样一个鞍前马后、随叫随到的忠仆。其实,唐谧和白芷薇都知道,张尉已经两年没有归家了,而他在魏国的家离蜀山的路途也不算近,本是叫他快些回去的。只是那小子执意要留下来,说是万一需要他用内力帮她俩疗伤可怎吗办。 说起来,这也算张尉的一桩美事,经此一役,他终于知道那次从赤峰四翼蛇体内得到的红色“鳐珠”,原来是恢复内力的异宝。再加上他不知给了松苑的司院福伯什么好处,竟然提前得到了绣有金色木火纹样的剑童袍服,整天穿着四处溜达,脸上挂着美滋滋的笑容。 有一日,神仙妹妹终于受不了站在那里抚摸着领襟上绣花傻笑的张大头,眉毛一挑道:“大头,你是娶了媳妇,还是抱了儿子?” 张尉一脸糊涂:“都没有啊。” “那就不要成天咧嘴傻笑了,多容易让人误会啊。” “嘿嘿,嘿嘿……”张尉摸着领襟上的金色绣花,笑着没有回答,只在心里疑惑:娶媳妇和抱儿子能比这还快活吗? 大约半月有余,唐谧和白芷薇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张尉这才放心地踏上回家的路。唐谧正要开始谋划白芷薇伤好回家以后,自己该怎吗办,顾青城便来看她了。 “唐谧,伤好以后你准备做些什么去?”他温和地问。 这次受伤让唐谧清楚地感受到,顾青城对自己确实比对别人多了好几分的疼爱,便半开玩笑半撒娇道:“我是孤儿啊,无家可归,要不,宗主带我去江湖上看看吧。” 顾青城听了,淡淡一笑:“好啊,等你全好了,就带你下山去走走。” 唐谧听了,拍手雀跃,喜不自胜,在心中大喊:“江湖,我来啦” 转脸儿回到屋中,唐谧看到白芷微正蹙眉看着一封信,便问:“谁给你来信了,家里?” 白芷薇叹了口气,放下信道:“可不是,他们竟然都知道我在这里受伤了,真是神通广大,正催我回去呢。唉,在这里呆久了,真是越发不想回去了。” “往好处想想吧,你的爹娘可能是想你了。” “算了吧,无非是为了那些烦心事。真不知道,回去了之后还能不能再回来。”白芷薇的脸上有着难掩的郁色。 唐谧看着眼前这张明丽的面孔,猛然发现数月之间,白芷薇已经全然脱离了**的稚气,完全蜕变成少女的纤秀模样。这才想起过了年,她就到了这里的女子可以说媒的年龄,便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很意气地说:“别担心,我陪你回家,保证你回得去,出得来。” 白芷薇看着唐谧露出狡黠笑容的粉嫩脸蛋,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轻扬道:“好,我信你” 自然,后来唐谧每每想到自己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放弃了和顾青城游历江湖的大好机会,便不由追悔莫及。可当时,她还是如约和白芷薇踏上了前往楚国的旅程。 因为蜀山位于四国中魏、赵、齐三国的交界处,所以她们必须穿过赵国,才能进入最南端的楚国。 此刻,唐谧和白芷薇坐在马车里,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渐渐由山野乡村,变成了熙攘的村镇。当马车在拥挤的人流中缓缓前行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浮上唐谧的心头:如今,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确定身上定然没有魔血的人,便只有我了,难道这和我来到这世界有什么关系吗?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她思索着这个问题,猜测着未来会不会有什么更不可思异的事情发生,眼皮逐渐发沉。 车内寂静无声,车外人声喧哗,两个少女在马车缓慢的摇摆中都昏昏睡了过去,而马车仍然在继续前行,载着她们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小说-网】阅读,地址: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