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三千》 面首-百度词条 《辞源》解释“面”为:“面,貌之美;,之美。面,谓美男子。引申为男妾、男宠。”确定面这个称谓的,是南北朝时期南朝刘宋的前废帝刘子业。《宋书-前废帝纪》中:山阴公主淫恣过度,谓帝曰:“妾与陛下,虽男女有殊,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不均平,一何至此!帝乃为主置面左右三十人。” 最早有记载的面大概是吕不韦了,后来吕不韦觉得不能再和秦始皇他妈继续玩下去了,才让嫪毐这位鼎鼎大名的面有机会载入史册。不过我总认为吕不韦算不上是面,毕竟,认识赵姬在赢异人,也就是秦始皇他爹之前,而且,说不定嬴政就是他的儿子。可惜那时没dna鉴定,咱还是留点口德,冲着那个奇货可居的成语,咱还是把吕不韦和赵姬那档事算做是鸳梦重温而不是面入幕。 这样一来,有记载的最早的面当然只能是嫪毐啦。据说这位能够有幸成为秦始皇***入幕之宾,还是经过一番考核的。《史记》就记载过他的那活穿过车轮的中轴能把车轮给抬起来,嫪毐将此绝活在大街上表演了一番,于是声名远播,一直传到正在找替身的吕不韦哪儿。而这嫪毐,也的确不负吕不韦的厚望,陪赵姬一睡就是n年,还生了两儿子,可惜,这两儿子最后被秦始皇闷麻袋里活活打死了。可怜啊,小老婆生的孩子没地位,小老公养的儿子,连命都保不住。 虽然嫪毐力能举车轮,不过燕赤凤似乎比他更威猛一些,嫪毐是吕不韦推荐的,赵姬没选择的余地,可燕赤凤就不一样了,他是赵飞燕亲自筛选的,有比较才有鉴别,所以我认为燕赤凤比嫪毐威而钢得多。从野史记载的,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俩争燕赤凤最后三个人一起玩3p看,我的推断应该没错。 虽然嫪毐和燕赤凤干的是面的差事,而且还艳名远播,载入史册,可他们却不叫面,因为那时候还没人想着给他们个称谓。嫪毐的运气不错,混了个长信侯的封号,而燕赤凤,只是个宫奴。 确定面这个称谓的,是南北朝时期南朝刘宋的前废帝刘子业,这位当皇帝的时间不长干的坏事倒不少,最后连个年号都没留下,所以史称前废帝。虽然刘子业荒淫残暴,对他姐姐山阴公主却是仁至义尽,为了让姐姐享受一下男女平等,精心为他姐姐筛选了十几个英俊少年,并且极有创意地明了面这个词来定义那些为女人提供服务的男性工作者。 这里有必要具体解释一下面这个词,面,指的就是英俊的脸;,就是头了,头长得好,说明肾功能不错,肾好那活也不会差啦。从面这个词我们就能现,从那时开始,对这类男人的要求就不仅仅只是力能穿鲁缟或者举车论了,还要有张小白脸。而且,这个面还是一种官衔,有等级的,所以,后来出现的著名面,官衔都不低,就连薛怀义那和尚,论起行政级别来,也跟京兆尹差不多了。 早期的面,干的只是体力活,可后来的面,就开始动歪脑筋了,就好比最初傍大款的二奶不过是想吃好穿好多弄点钱享受生活,可现在的二奶,就不再只为了钱了,人家还要权,当然,人家的眼睛盯的也不再仅仅是大款了,还有大官。比如说那个薛怀义,以为当上武则天的面自己就是太平公主她爹了,居然把驸马薛绍给害死了。太平公主当然要报仇了,为了转移武则天对薛怀义的宠爱,她把自己包养的张易之转让给了武则天。张易之把武则天伺候得不错,还举荐自己的哥哥张宗昌入了宫闱,武则天被这兄弟俩滋润得连朝政都顾不上,那还会想得起薛怀义?那薛怀义也是不知好歹,忘了自己的身份,就箱现在的二奶失了宠后满世界嚷嚷要把人家搞臭一样,薛怀义居然放火烧了白马寺,他这不是找死吗。武则天顺水推舟送太平公主一个人情,把他给处死了。 薛怀义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可那张易之兄弟,比薛怀义还不懂事,干起了买官鬻爵的勾当不说,还算计起李隆基来。最后,张家兄弟被砍了脑袋,连累得武则天也被迫退位。就跟现代那些不安分的二奶,惹出了事自己完蛋不说,还闹得包养自己的人被检察院新账旧账一起算。 面展到现在,形式虽然没变,可称谓又变了,变成了鸭和吃软饭的。至于两者的区别,就跟院儿里的姑娘和书寓先生一样,鸭的档次比较低,属于杂交类,由着客人点,今天陪这个明天陪那个,身体消耗比较大而且赚得也不多,还要被老板抽头;吃软饭的比较轻松些,属于间歇性的纯交,某段时间的服务对象比较固定。 一般来说,吃软饭的有三种,一种是职业面,由鸭升格成吃软饭的,被某个客人看中了,包养着不再出台接客,相当于由初级职称升级为中级职称。一种本来是无业游民或者打工一族,属于业余面,机缘巧合被某位有钱有权的女人看中了,然后通过一番交谈,确定价钱和服务时限。 还有一种就是有固定的职业或者比较体面的职业,不过那只是个幌子,主要职业还是面。这类人先以花言巧语吸引某位有钱的女人,从此就和这个女人“相爱”了,这种属于主动出击,自甘堕落,还不一定要长的英俊潇洒,功能威猛刚强,只要能说会道追女人的手段高明就行了。这种吃软饭的方式,花样繁多罄竹难书而且随着时代的变化不断地推陈出新,所以只能说点常见方式。 最常见的就是先勾上一有钱的女人,在陪女人吃喝玩乐时尽量多攒先私房钱,高明点的就是劝说女人拿钱出来做生意,当然,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亏本。等女人的钱骗得差不多了,吃软饭的会及时宣布“爱”已结束,另寻新欢去了。 这是没什么特长的面惯用伎俩,只能骗点钱而已,要是能唱会演又有幸傍到某个星级人物,那将是名利双收,那位娶了胖妞的帅哥和爱上大姐姐的小白脸就属于此类中的典型。一般来说,吃软饭的功成名就之时也就是星级女人过气之日,女人的奉献精神总是很伟大,所以落得个人财两空也很正常,于是帅哥另娶美女小白脸爱上了高妹。 《》群芳谱: 《面三千》群芳谱: 1、男主:性别:男……姓名:保密……相貌:保密……个性:保密……(抓狂,你,你,你……表打表打,总得留点神秘感的嘛……) 2、男配1:姓名:叶非花,神秘邪魅的男子。 3、男配2:姓名:风前舞,浪漫华丽的男子,取自: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袅晴空。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 3、男配3:姓名:燕双飞:孤高淡漠的男子,取自: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萍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4、男配4:姓名:衣上云:风流轻佻的男子,取自: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5、男配5:姓名:待定…… 看五送一: 女主:管青弦(即蓝璎珞):熟背唐诗宋词元曲历史苦心务求一穿,妄想在穿越中为妃为后,三千宠爱在一身,得到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却不幸险身面窝,环绕身边滴全是色*情,平生纵求一美亦不可得,却穿过来做了美男品鉴师…… 女配:蓝凤蝶:风情万种的绝代佳人,传说中的老鸨,百满后院的富婆…… 今生唯一一次做女皇的机会!千万不要手一抖点了右小角伤心断肠小叉叉! 阳光明媚,风月楼开院迎宾,推荐票一张,美男媚眼飞飞;推荐票五张,男色佐酒一次;粉票一张,画眉绾揉肩捏脚全方位服务;粉票三张,任卿随心所欲……服务无极限,票票不封顶……轻松,搞笑,架空,养眼……华丽丽滴各色帅帅,粉墨登场,满眼桃花乱缤纷……哎哎哎,说你呢,别流口水了,带着票票跟我来吧! 楔子 风和日丽,碧空如洗,白云悠悠,马蹄得得,携着绝美情郎的手,孤男寡女同乘一骑,相依相偎,从那碧草茵茵中漫跑而来,俊极无伦的美男含笑跳下马,从地上摘了一具尸体,戴在了美人的鬓边……错了错了,从地上摘了一朵断手,戴在了……不对不对,从地上拣了一把血刀……从地上…… 囧,美梦为何不能脱离现实?想象力匮乏实在让人惭愧……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外,狗尾巴草在风中摇弋,空气中带着浓浓的血腥,身边是散落的刀剑和横七竖八的尸体,从左边向前数是十九具,从右边向前数是十七具……管青弦茫茫然的去数,连数了三次,费了足有十分钟才弄明白,这是因为有一个人被拦腰砍成了两半……战况惨烈哇! 做为此处唯一的活物,管青弦正半倚半躺的仰着头,衣衫褴褛,丝凌乱,脸上泥垢遍布,说不尽的狼狈,小风嗖嗖,吹的她褛空的小腿透心的冰冷,脚下是湿答答的血洼,滑腻的让人头皮麻……她不是不想离开这个战场,或是起码换个姿势休息一下,可是,在后有大石,前有美尸,百般挣扎不脱的情况下,她只能站在原地当汉堡,唯一能做的,只有苦中做乐的胡思乱想。 这……这就是穿越吗?这就是我向往的佳丽三千人的后宫?这就是我花了我所有所有的积蓄买来的未来? 死男人,被你忽悠了……意念中似有一个丝狂飚,面青唇白的女子仰天大叫,声音在旷野中回荡……死男人,我被你忽悠了!我要去消协投诉你!我要去315曝光你……你……你……你……回声盘旋往复,诉不尽的满腔悔恨…… 可是管青弦只是静静看着天空,用力用力的张大眼睛,好像要看清白云上有没有驾雾的神仙……站在腥风血雨中,却荡不尽绵绵心痛,为什么?为什么?难不成跨越了几千几万年的时空,管青弦的名字后面,永远有一个括号,注明四个字:家破人亡…… 第001章:桃花满载穿越门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管青弦紧紧的抱着她的全部积蓄,穿过街道,脚步是从未有过的轻快,清秀的脸庞仍是平静无波,其实心情好的想要唱歌。 虽然除了身上穿的这件略能蔽体的衣服和怀中的这个装满人民币的纸袋子,她已经一无所有,可是幸福才刚刚开始!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万恶的……新……社会了,令人耳热心跳的穿越啊…… 管青弦终于停在了那个神秘的大门前,深深的吸了口气,传说中的时空之门,穿越之门,象征光明和希望,渡有缘者穿越时空,有钱的可以往返,钱不够的可以单程…… 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怀抱重金的管青弦嗖的一下跳到了十步开外,万般警惕的回过头来,然后现这居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怀里捧着一小桶玫瑰花,向她仰起天使一样的笑脸:“姐姐,买一枝花吧?” “呃……对不起,我没有钱了。” “买一朵吧!今天是情人节,买玫瑰和收玫瑰的人,都会有好运气的!” “啊?真的吗?”情人节的穿越?好巧啊!管青弦打量一下自己的身上,然后毅然脱下鞋子:“小妹妹,这双鞋子换一朵玫瑰花,行不行?” 鞋子很旧,却精光锃亮,管青弦是一个爱整洁的人,小女孩有点傻眼,考虑了十秒钟,毅然的点点头,从桶中抽出一支水灵灵的玫瑰花给她,然后把自己的小布鞋套进皮鞋里,费力的挪动脚步,踢踏踢踏的走远了。 管青弦看了看她摇摇摆摆的背影,微微一笑,捏着那枝玫瑰,赤着脚走进了那扇神秘的大门。 已经是第三次来这儿了……门里仍是充满了刺鼻的气息,腥臭到刻骨铭心。用那个卖主的话来说,这是“来自于远古的沧桑气息”,其实任谁也知道他就是懒的洗脚,不过,能臭到这个境界,也得需要天长日久的不断努力才成。 管青弦在门口静静的站定,鼓足勇气强迫自己深呼吸,适应了三十秒钟,然后走过去,弯弯腰:“大师,我来了!” “来了。来了。你终于又来了。来了好。钱来了没?” “……也来了……大师。这次没有什么变动吧……”话说这儿已经是第三次来了。从一万到三万。从三万一下跳到二十万…… “呵呵……没有……” 管青弦松了一口气。浅浅地笑出来:“大师。今天是情人节。送您一枝玫瑰花吧!” 猥琐地男人惊讶地抬起头。看看管青弦。又看看她手里地玫瑰。站起来双手接过。激动地手直打颤:“送我地?送我地?从来没有人送过我花……从来都没有……” 管青弦生怕他下一秒就痛哭失声。赶紧把钱袋子递给他:“烦您点点钱吧!” 男人把花别在耳后,熟练的从桌子下面拖出一个验钞机,把袋子打开,利利索索的放进去。一摞一摞又一摞,一直点过了十九摞,然后把最后一摞放进去,数字刷刷的读到了99,青弦刚放松的闭目,喘出半口气,验钞机忽然吱吱的叫出来。 管青弦猛然张开眼睛,有些傻眼,眼看着男人拿出最后一张钱来对着太阳照了许久,又嚓嚓嚓的抖呀抖,然后还给她:“有一张假币呀,嘿嘿!” 呃……怎么会这样?管青弦的唇角微有一点抽搐,瞪大眼睛看着那男人,一句求恳的话在唇舌间翻来覆去,却终于又咽了回去。披星戴月,废寝忘食,夜以继日,近十年啊……不是不可以光着脚出门,再去赚一百块,可是,穿越门的规矩,每一个人只能来三次,如果这次还是不行,华丽丽滴穿越梦就破灭了……一出此门,就不能再回来,永远不能穿越了,永远不能彻底的离开这儿了…… 管青弦呆立了足有五分钟,然后慢慢的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却一言不,沉默的收起了地上的钱,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那男人有点微愕,看着管青弦带着悲壮的脸,捏着下巴想了许久,终于叫道:“喂!喂!” 管青弦已经走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转回身来,男人挖了挖鼻孔,对她点点头:“十九万九千九也是吉祥数字,看在你是这世上唯一送我花的女人的份上,我就破一次例,送你穿了吧!” 管青弦惊喜交集,张大了眼睛,“那我可以穿越了吗?” “可以,说说你的要求。” 管青弦吸一口气,水滟的眸子闪闪亮,“我,我决定要当皇后,我要祸乱后宫,我要色倾天下,我要玩转皇帝,我要勾搭百官,我要调戏侍卫,我要……太监就算了没兴趣……总之我要过一个与现在完完全全不一样的生活……” 那男人哧的一笑,管青弦停下来,又恢复她习惯了的温和沉静:“可以吗?” 那男人不答,拖着鞋板,起身引领,管青弦跟在那男人身后,看着他费力的走过去,开一扇门。试了n把钥匙,终于打开,一边喃喃的道:“你是这十年来唯一一个来买穿越的人,而且还这么执著,这年头谁还相信这个呀……我记得十年前我还送人穿成花木兰来着……”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为了穿越,青弦已经熟读唐诗宋词元曲,翻烂宫斗文,历朝历代的吏实倒背如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无边的宠爱,无数恭恭敬敬的目光,从此再也没人敢忽略我,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 男人点点头:“三千,三千……桃花三千,我记住了!” 他推管青弦站上房间正中的八卦,黑乎乎的毛手东摸西摸,反正这个身体也即将不是自己的,管青弦也不甚在乎,反而抬抬手臂让他摸的更顺当些…… 男人笑起来,喃喃:“三千,三千……只是可惜了……九万九千九毕竟不是一万,规矩是不能坏的……我送你桃花三千罢!” 管青弦心里电一般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急急的争辩道:“假币不是……”八卦盘疯狂般旋转起来,带起一波晕眩,她只觉身子一轻,已经向一个未可知的所在不断飞去,眼前光怪6离,色彩斑斓………… 第002章:风云起处浴血蓝 要创造幸福需要一辈子,要创造悲剧只需要一秒。一眨眼之间,刺鼻的臭气变成了血腥气,眼前的猥琐男人也变成了满地尸体。 穿了,绝对是穿了,如假包换,起码身边的尸体身上,都是穿的古装,而且整齐严密,绝对不是电视剧中雷死人的改良版戏服,动辄香肩或酥胸半露…… 管青弦正在细细的研究面前的那张脸,这是一个极俊美的男人,即使此时已面目枯稿,仍是掩不出天生的俊极风雅之态。长长挺秀的眉,长长的睫毛,眉宇间犹带着极度的痛苦,咬牙咬到下巴都扭曲了。他两只手用力握着管青弦的肩,虽然尸体都已经僵硬,可是手指却好像嵌进了骨头一般,无论如何都拔不出。 从这个男人的肩头望下去,仍是可以看到一把长剑正深深的插入他的背心,又从前胸透出了寸许,却幸好并没有伤到中间的这个身体,否则,魂去体空,痛的就是自己。 这男人难道是这身体的情郎?否则,为何要用自己的命来挡了这把刺来的长剑?可是,死都死了,你不肯松手,难道要让你好容易救下来的人活生生饿死在这儿不成? 管青弦已经尝试过起立,下蹲,向前,向后,晃脑袋,晃肩膀等等数种方式,直累的喘气,却始终不能把这身体从那魔爪下挣脱出来,可是,天眼看要黑了,再耽搁下去,这一地的尸体,不知会化为僵尸还是鬼,到时就真是无法收拾了。 管青弦犹豫了许久,一咬牙一闭眼,用力向前扑去,只想着将那尸体扑倒,却忘记那尸体身后还有一把长剑,尸体落地,长剑破肤刺出,管青弦险些惊呼出声,却用力咬紧了唇,拼命闪了开来,狼狈万分的趴在地面上,长剑从胁下飞快的刺上,涌起浑浊的血沫。 管青弦忍不住惊喘出声,捏紧了自己的手,抑不住的抖。隔了许久,才终于现,在这滚扑之间,居然已经从那手掌里脱身出来了。 呆呆坐了许久,她终于慢慢的爬起身来,虽然搜索了满脑子的历史,也没想到哪个皇后是从家破人亡,哀鸿遍野中出山的,不过,来都来了,难道穿的不满意坐这儿等死?就算要死,也得瞧瞧形势再说,难道穿越还能把坏运气一起带来不成? 谁料起了一半,却起之不动,管青弦淡淡下望,把长长的衣带从脚边老头的尸体下用力抽出,然后站起身来。好像连锁反应,长长的衣带合着管青弦的力道,带着那老头凌空一百八十度转身,吧唧坠地,然后……呻吟出声…… 呃,居然把死人摔活了?管青弦微愕了一下,回头一看,那老头已经止了呻吟,飞快的抱住了她的腿,动作敏捷的像运动健将:“璎珞!璎珞!” 管青弦顿住。很温和地回:“你认错人了!” “璎珞!爹爹还没死!还没死!”不甘心地老头呻吟着指出这个事实。 管青弦细看了一下。那老头满身鲜血。胸口老大一个血洞。虽然被如此地震动了一下。血仍是流地有气无力。显然身体里已经没有多少血可流。一时纵然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可是。何必跟他计较呢?管青弦耸了耸肩。仍是足不停步地向前。 那老头地手无力地下垂。在后面很惨痛地叫:“璎珞!璎珞!” 回光返照似乎不会浪费太久时间。管青弦于是停下来。很耐心地:“您很快就要死了。人死万事休。费这么大劲说话。不过是多受苦楚……” 那老头并不理会。只是挣扎蠕动。从怀里费力地掏出一本血染地书。颤颤地举到管青弦面前:“璎珞!你拿好……蓝家地命……全在你手上了……你……你……”话还没说完。狗血剧情启动。一口气接不上。手颓然下垂。死不瞑目地去了。 你们家已经没有命了,你去了那边一家团聚,自然便会明白。管青弦沉默了几秒钟,看着那垂在自己膝上的手,那苍老的手里握着一本书,紧的手背青筋暴突,封面上三个大字…… 不,我不要看!我就是我,不是什么璎珞!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她的担子,恕我不能背……我是从几千或几百年后穿过来的,不了解国情家情世情,当不来你的璎珞。 管青弦站起身来,把那手和那书,轻轻推到地上,然后站起身来,选了一个方向,头也不回的漫步而出。 ……………… 这里显然比想象中更荒凉,休说人烟,连草木之属都没有,只是一个诡异的山洼。管青弦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一条合适逃生的路。只是不停的绕来绕去,像遭遇了鬼打墙,两个小时之内,居然三次回到了那战场。 这难道是使用这个身体要付的价钱不成?即使这个身体的灵魂已经死去?管青弦苦笑的坐了下来,轻轻伸手,抹下那老头死不瞑目的眼睛,从他手中抽了那书,放在膝上。 书很厚,白线装订,完全手写,书页上三个大字:“风云录”之第八卷! 翻开来,页上一行触目惊心的毛笔字“蓝家家规:所有蓝家子女,除为《风云录》外,绝不因任何事动用武功!” 传说中的江湖?传说中的隐士?传说中的秘籍?蛮滥俗的,幸好,还不是那深入人心的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管青弦有点好笑,犹豫着抬起头来,目光从尸体群中一一掠过,确认所有尸体都已经死的透了,周围环境相对安全。于是慢慢的掀开了书,一页一页,细细的翻过,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已经翻完。 抬起头,微觉感慨,从那老头身上翻到了火刀火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着了一点火星,引燃了一丛无辜的头,又缓缓的漫延到衣服,焦臭弥漫,管青弦站开了一点,把那书抖一抖,遥遥的丢入了火中,然后看着它,慢慢的展开,翻卷,化为灰烬。 管青弦浅浅的笑了一下,拍了拍手,理了理衣襟,转过身,再一次向外走去。 第003章:娇音如花生死嬉 一次,二次,三次……不论向哪个方向走,不论怎么走,正着斜着,学螃蟹横着……最终,却都会返回到原点,这换了谁,也不能不惊惧。 难道这老头新死就当上了鬼?难道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难道还要为他立个墓碑?可是要怎么写?横死蓝老头之墓? 烧都烧了,烧完拍手一走也颇有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这会儿已经烧的焦黑腥臭,却实在没胆子再去看第二眼,更惶论靠近去检查了。难道这些人怪罪的是焚尸?可是,火化不是最先进的处理方式吗? 天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四野寂寂,管青弦扶着山头的大石,遥看着这边的惨况,心惊胆战。许是腿软,许是地滑,忽然就跌坐下来,摔的屁股开花,却也忍住了不吭声。 这一跌下来,便再也没勇气爬起,索性紧紧的靠了这大石头,把脸贴上去,闭上眼睛。可是,却又怕这赖以壮胆的大石会忽然化身恶魔,时常还要忐忑的瞥上一眼。 石边一堆新土触动了管青弦的视线,顺着那土看过去,幕色苍茫中,仍可看到二尺开外一片微微潮湿的平面,瞧大小跟这石头差相仿佛。这荒郊野外,谁会没事把这么大的石头移来移去?难道这些人杀人之前,还举石头pk决定谁先动手不成? 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黄蓉搬石头布阵,难道这不是金大侠杜撰,搬石头真的可以布阵不成?管青弦跳起来,缓缓的绕着这山头检视,不但是石头,连树木都俱有移动过的痕迹,绝对诡异,想必正是为了一伙人逼另一伙人入阵…… 迅在脑海里搜索相关的知识,阵图阵图……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这是啥意思呀……破阵破阵……水土金火土……怎么这么迷糊…… 管青弦有点傻眼,书到用时方恨少绝对是指的这种情况,为什么历史和宫斗文里,连个阵图都不知道写写,御花园这么大,皇帝没事摆十个八个的阵图小意思啊,就只知道种些花花草草,对建设国家有什么帮助? 没时间抱怨了,再待下去,阵图没破,狼呀鬼呀都上来了,管青弦心一横,索性闭了眼睛,随意找了一个方向,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此时的姿势大概像踩地雷,管青弦忍住了不张开手臂去摸,也忍住了不用脚掌去试,只是慢慢的,却是毫不迟疑的,一步一步向前。 走了大约有二十几步的样子,照这个山坡的植物密集度,应该撞到树了,实际却没有,心头正有小小的庆幸,忽然脚下一滑,管青弦破功失声惊呼,身子好像被人甩出,飞快的沿着一个斜坡滚了下来。 在空中地一秒钟。管青弦当机立断。死死地抱紧了脑袋。一路滚滚滚。身体某个部分。不时撞石头。撞树干。撞不明物体。传来一阵剧痛。却仍是其势不止。滚滚滚。一直滚到了一个平面。缓冲出几米之后。缓缓地停泊了下来。 好像是出阵了……瞎猫这个词是有道理地。眼睛闭。心目开……很想抬眼看看四周地形势。可是。脸只抬了一半。便身心俱痛。无奈地晕厥了过去。 ………… 醒来时居然已经是正午。阳光刺目地亮。右边小腿不知怎么了。钻心地疼。管青弦勉强地移动遍体鳞伤地身体。躲到了树影之下。然后打量四周地形势。 果然是误打误撞地出了那阵。这儿地情形。看起来很陌生。这好像本来应该是一条路。可是。此时却是杂草丛生。也不知有多久没有人走过。或者说。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深山老林。荒无人烟。所以。才被那些人挑来打架杀人。 无奈地躺平。很疼。很渴。很饿。犹豫了一下。很没气节地歪歪头。咬到了颊边地小草。入口微微地青气。嚼一嚼。咽下去。味道还不算太坏。满意地对自己微笑一下。然后慢慢再侧过脸。 这一躺就是两天两夜,无数次想要起身向外,奈何腿脚不由人,再次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宫斗文里,为什么从来不写祖国博大精深的中医中药?御医就不会滥竽充数了?守一堆植物,除了吃,居然都不知道还能怎么用。 那青色的杂草没有味道,开白花的小草咬起来面嘟嘟的,尖叶子的小草有点苦却水份充足……腿疼的略好了些,看来假以时日,尝尝头顶那个看起来肥厚的树叶也不是难事了……正在思忖之间,忽然蹄声得得,遥遥的,竟似有一辆马车,正向这儿走来。 管青弦精神一振,立刻用力撑起了身子,不远处的树干之间,依稀似有红色的颜色闪过,不一会儿,果然到了这路上,管青弦喜出望外,急叫道:“喂!” 四周空旷,那马车度极快,驾车的似是一个长袍男子,连头也没歪一下,马蹄跳舞似的避开了她的腿,车子飞也似的掠过…… 唯一的希望!不可以放弃,难道是半坐着目标太小?管青弦用尽力气想爬起来,刚起了一半,小腿便是一阵剧痛,管青弦痛哼了一声,马车忽然唏溜溜一声停了下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笑道:“小叶,你不是说百无一失吗?怎么还是碰到了她?” 管青弦居然有一瞬间的眩惑,即使在如此疼痛与狼狈的时刻,这女子的声音,却如旷野中,忽然盛开了漫山遍野的鲜花,妩媚、柔情、灿烂…… 一个懒洋洋的男子声音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碰到她了?她若是没病没伤,难道躺这儿看风景不成?” 那女子失笑道:“你总是不肯认输的。”声音虽是微嗔,却似充满情意。 那男子便转过头来,遥遥道:“那人,我问你,我的马与车,可曾碰到你半点?” 管青弦实在不能不苦笑,却仍是开口道:“没有。”声音嘶哑,几乎连自己都没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却已经笑了出来,柔声道:“那便是你赢了……” 那男子长笑出来:“好,蝶儿,那岂不是又要依我了?” 第004章: 国色天香待价沽 管青弦微凝了眉,原来她们并不是没看到她,只不过,却只做了他们打情骂俏的工具,遥看到那男子似是起身进了车子,女子轻笑出来,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却随即陷在含混之中,窸窸窣窣中夹杂着不断的轻笑,虽然离的不近,听的也不太清,却不难猜到两人在干什么。 囧啊,这荒山野岭的,就算打赌赢了,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吧……不过这两人驾着车子乱窜至此,可能正是为了偷情,只不过随手借了点由头而已……管青弦苦笑一声,静静的躺了下来,看着天空。不论在哪儿,终究还是求人不如求已,小腿的伤再重,也总有好的一天吧?轻轻叹口气,闭上眼睛,良好的睡眠,对伤势应该有帮助吧?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腿上一痛,管青弦急张开眼睛,面前一张放大了的俊脸,白衫的男子正俯身看着她,带着一丝玩昧的笑。 这张脸实在眉秀唇薄,清俊已极,好似美玉,如果不是他的眼神与笑都太过邪气,管青弦真要小小的心跳一下,可是,此时,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男子笑出来:“好怪的丫头,这种时候居然也睡的着……你不想我救你吗?” 管青弦不答,心说你们两个那h段子也太漫长了,我总不能为你们耽误午休吧?那男子啧啧两声,用脚尖在她身上不轻不重的踩了一圈,好像在验货,一边回头笑道:“蝶儿,只是小腿骨折,没什么别的毛病。” 那女子嗯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瞧瞧生的怎么样,若是俊,便带她回去。” 那男子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把手中的酒壶中的酒浇在那帕子上,然后掷给她:“擦干净你的脸,看看你值不值的我救。” 管青弦有几秒的犹豫,咬了唇看他,实在不知这个身体生的如何,就算真的国色天香,这对男女行事如此邪气,完全没把人命当回事儿,被他们救,也未必是件好事。还不如躺在这儿等老天开眼,华丽丽滴穿越是为了华丽丽滴宫廷嘛!这两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大官儿微服私访什么的…… 这男子索性蹲下身来,细细的看她,一边笑道:“眼睛会说话,看起来蛮聪明的。” 那女子笑道:“太聪明的不好。若只是寻常姿色,就不必救了。”言辞间仍是漫不在乎。 那男子笑出来。自顾自地拿了那帕子。缓缓地去擦管青弦地脸:“小丫头。听到了没?咱们蓝大姑娘话了。若你不是绝色佳人。可就惨喽……” 一句话正漫漫地说完。他眼神却是一怔。懒洋洋地手指忽然快了些。细细地把管青弦地脸擦地干净。然后俯身去看。他微微凝起了眉心。眼神也专注起来。管青弦反有点疑惑。心想这是什么表情?说是惊艳吧。又不太像。说是惊丑吧……又太专注了些…… 良久。他忽然唇角一勾。笑了出来。管青弦正凝神看他。不由微微面红。这邪魅地笑。在这美玉般地脸上。不知为何。竟是如此生动。他笑对她挑了挑眉。一边回头道:“蝶儿。你来看。” 那女子似是微讶。笑道:“怎么?便算是国色天香。难道咱们赏尽风月地叶非花叶大公子一个人还做不了主不成?” 叶非花一笑。却仍是道:“你来看看便知道了。” 脚步细碎。一个红衣地人影已经到了面前。管青弦倒对那声音地主人有些好奇。抬起眼睛去看。这女子一身红衣。亭亭玉立。脸上遮着一层粉色地面纱。只露出一对秋水也似地眼睛。明眸流转间。诉不尽地万语千言。 那女子俯身细细的看她,眸中的的笑意隐去,变的专注。管青弦看着面前两对不眨眼睛的注视,感觉自己像是待价而沽的某种动物,实在无语,索性闭上了眼睛,那女子忽然轻轻一笑,柔声道:“小叶,带她回去吧。” 叶非花哈哈一笑,伸臂一抄,管青弦已经到了他怀里,这男人好像天生适宜抱人的,动作虽快,却丝毫也没碰痛伤口。管青弦实在忍不住又张开眼睛,叶非花光洁的下巴便在眼前,笑盈盈的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管青弦不答,叶非花低下头,对她展开一个微笑,眉目间邪魅弥漫,声音带着十足的诱导:“乖,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可坚持的,对吧……人家这么拼小命散魅力,不买人家帐似乎不太好,管青弦漫不经心似的道:“我叫管青弦。” 那女子回头一笑:“不错,这名字宜男宜女,倒不必再改。” 什么宜男宜女,这明明是很典雅的女子名字好不好!情形好像有点怪,管青弦心里莫名的不安,转了转眼睛,却不开口,叶非花一直把她抱上车,放在榻上,然后折身出来,鞭声一响,马儿打了个喷鼻,便泼刺刺的跑了出去。 车中充满了暖昧的暖意,榻上锦被尤自铺展。车内空间狭小,那女子坐在一边,几乎与管青弦体肤相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管青弦被她看的毛,情不自禁的扭开头避开,只觉满身不自在,却苦中作乐的想,不管怎么样,这锦被总比那草被舒服吧……虽然没法连躺加吃,却勉强可以边躺边闻。 那女子忽然笑起来,靠过来相依相偎:“很好,我喜欢聪明沉默的姑娘。” 无语,这女人动作太暖昧了,挤这么近干嘛呀……管青弦有点脸红,紧紧的闭着眼睛不答,这女人居然还伸出手缓缓的抚过她的眉间唇角,手指柔若无骨。管青弦只觉寒毛直竖,实在忍不住,急移移身子,叫道:“喂!你……离我远点!” “哦?” “我……我不习惯跟人家挨这么近,喂喂,你听到没呀……”被女人轻薄,太诡异了…… 那女子轻轻的笑出来,“青弦,我不叫喂,我叫蓝凤蝶,你可以叫我蓝老板……还有,你必须习惯与我亲近,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面。” 第005章:娇娥怎可做面首 好像乌鸦从天空中飞过……管青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傻了许久,才慢慢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嘴角,不抱希望的轻声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我做你的丫环?” 蓝凤蝶微皱了眉:“你不懂什么是面?那我说,床伴,你懂不懂……” 呃……管青弦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也许这时候实在应该晕过去比较合适,却听蓝凤蝶又道:“你没念过书吗?那回头我让人教你武功。” 管青弦赶紧振做了一点精神:“我念过的,念过的……” “那很好,我要的是文武全才的面。” 算了,还是晕倒吧……刚刚闭了一半眼睛,蓝凤蝶已经笑出来,柔声道:“你若是不爱学武功……”眼睛张开来,充满期待的看着她,她续道:“那少学一点也就是了,不过,最起码要学到能够轻轻松松抱着我才行。” 脑海中模拟那情景,冷汗直冒……管青弦苦笑道:“蓝姑娘,您不感觉这件事情外面那位叶公子做,会更合适吗?” 蓝凤蝶眸光向那帘外一转,好似当真能看到一般,盈盈的笑出来:“他当然也要做啊!不过,我总不能让他太过操劳……” 难道做这种事情还要多多益善?管青弦宁定了一下,温言道:“蓝姑娘,你是不是感觉,我的样子很……英俊?” 蓝凤蝶笑起来,毫不迟疑的:“是啊,你这张脸,不做面,实在可惜了。” 管青弦无语的闭上眼睛,有点儿欲哭无泪。我要做的是绝代佳人,不是绝世美男,就算英俊到惊天地泣鬼神,我想要的东西,也终究要不到啊! 蓝凤蝶地声音含着轻笑。曼曼地道:“怎么?对我这安排不太满意?哦……我忘记告诉你了。这座山叫药山。又叫毒山。山上灵药固然多。不过。毒药也不少。而且因为这是百年前昆仑派地旧地。所以阵图密布。可说是步步危机。当地人是绝对不会到这山上来地。还有……你这两天吃地小菜中。有一个长叶子开白花地。叫蚁草。这蚁草之毒。在我虽不算什么。但是。天下间能解蚁草地人。实在不多……” 明白了。如果他们不救。绝不会再碰到有人来救。而且。就算有别地人来救。也解不了这蚁草之毒。虽然她说地好似漫不经心。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无法去怀疑她地真实性。这女人。恐怕不简单。她一句都没有问过自己是做什么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随手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命运。既不怕自己反抗。也不怕自己会逃跑。 管青弦不出声地叹息。静静地道:“管青弦明白了。不知这‘面’需要做什么?” 蓝凤蝶失笑出来:“那你能做什么?” 还好。还好。听这意思。这位起码还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地。纱帽罩婵娟地事儿。似乎也不是很难。反正也没地选择。管青弦于是微微一笑。“蓝老板。此刻管青弦能做地。便是好好休息。好好养伤。蓝老板您说是吗?” 也未等她回答。便闭上了眼睛。蓝凤蝶轻笑出来。柔声道:“那你多睡一会吧。” 闭了眼睛,却睡不着,静静的躺着,车子走了足有一个时辰,车窗外渐渐的有了喧哗,似乎已经进了一个市镇,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想是到了。 蓝凤蝶径自下车,管青弦正想着是不是叶非花来抱自己进去呀,一念未毕,却听叶非花的声音笑道:“青弦,醒了没有?” 想装睡避过尴尬的管青弦只得张开眼睛,蓝凤蝶正站在车前,似笑非笑的瞥过一眼,笑道:“小叶,你把马车送到后院。”一边回眸向管青弦一笑:“二楼就是我的房间,你快点上来吧,我在房间等你……” 口吻轻松之极,甚至有几分暖昧,好像说的是一件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管青弦怔愕了三秒,慢慢的坐直了身子,蓝凤蝶已经转身离开,叶非花挑了眉向她笑,邪气十足,这时候向他重申自己小腿有伤简直就是自取其辱。管青弦微微苦笑,慢慢的撑着手挪出车来,咬了咬牙,单腿跳下。 叶非花随手挽了那缰绳,便拉马转身,管青弦环顾四周,院中花树玲珑,没什么东西可以当拐杖,回头看了看那楼,楼梯并不陡,离的也并不远,要单腿蹦过去,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太难看了些,可是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咬了咬牙,开始蹦,噔噔噔,一直蹦到楼梯边,倚了扶手,放一点重量上去,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不一会儿,就蹦了数级。 眼看胜利在望,正想松口气,却见门前人影一闪,蓝凤蝶已经站在了门前,懒懒的笑道:“青弦,你上的不对哦!”她走过来,媚眼横飞,笑意盈盈:“是我送你下去,还是你自己下去?” 管青弦脸色微微白,毫不迟疑的转了身,再一级一级的蹦回,一直蹦到最底,扶了那扶手微喘,蓝凤蝶笑盈盈的倚栏下望,管青弦嗫嚅了一下,仍是宁定的开口道:“蓝老板,不知青弦要怎么上才对?” 蓝凤蝶一笑:“青弦自己说呢?呵呵,总须我瞧着舒服才好……” 叶非飞已经走回,唇角带笑,从身边掠过,每一步都袍角飞扬,飘逸出尘,看着他上楼,几乎是一道风景,管青弦微怔的仰头看他的背影,似有所悟,她认命的松了扶手,单腿虚站,整整衣襟头,微笑着弯了弯腰:“还请蓝老板赏把刀子用用。” 蓝凤蝶一笑,眸光一转,叶非花已经从袖中取了一把飞刀,遥遥的抛了下来,管青弦接过谢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削断了身边的扶手,削下了四根木头,然后掀开衣服,用衣带对绑在腿上,略略长于脚底,这样,便等于是用膝盖的力量在走,而不必用到小腿。 她对自己微笑一下,轻轻的顿了顿足,放下衣襟,慢慢的,却是姿势优美的走上了楼,额角已经沁出了薄汗,却对蓝凤蝶一笑:“蓝老板,不知青弦上的可对吗?” 第006章:明珠竟尔坠凡尘 蓝凤蝶抬手轻掠了一下丝,微微的笑出来:“好聪明的管青弦,小叶,你说是不是?” 叶非花眉梢微挑,轻笑道:“幸好不是男子。” 蓝凤蝶白了他一眼,微嗔的道:“你呀,这话不准再说第二次了!”叶非花一笑,蓝凤蝶便转回头来,笑盈盈的对管青弦上下打量,无视她微微颤的小腿:“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 管青弦有点无语,却仍是慢慢的答:“蓝老板是言传,叶公子是身教,不过是要告诉青弦,做……面……”有点碍口的停顿了一下,仍是续下去:“一则是无条件的服从,一则是在任何情况下让自己赏心悦目,不知青弦说的对吗?” 蓝凤蝶微笑,水眸中波光闪动,却做势摇头:“我好像说过,太聪明的人不好……” 管青弦吸了口气,神情仍是宁定:“此一时,彼一时。” “哦?怎么个此一时,彼一时法?” “彼时蓝老板想救的是一个女人,此时……青弦却是面。” 叶非花长眉一挑,笑了出来,指尖有意无意的掠过蓝凤蝶的丝,轻声好似耳语:“蝶儿,你拣到宝了……下次还得多陪我去药山……”声音越说越是含混,可眉宇间俱是脉脉春意,眸光流转,邪魅十分。 蓝凤蝶失笑着推开他手,仍是瞧着管青弦:“很好,那么,青弦,你可猜的到,我这儿是什么地方?” 其实管青弦本当这儿便是那传说中随心所欲的江湖,可是,被她这般一问,不知为什么心念一动,想起蓝凤蝶刚刚那句嗔语,如果说自己不是男人,仅止于面前这二人知道,那么……那么……管青弦浅浅的笑出来:“青弦妄言了……这儿可是……青楼?” 蓝凤蝶水眸闪闪地亮了起来。“果然好聪明……” 叶非花却插口道:“笑地太美。多生是非。还是少笑地好。” 管青弦急敛了笑。悄悄伸手扶了那栏杆。虽然衣衫褴褛。姿态却仍是飘逸俊美。暗中把痛极地腿提起了一线。叶非花却又笑道:“我倒想问问。青楼。这有什么可高兴地?” 管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坦然地道:“既在青楼。若要青弦做女人。不如让青弦做男人。心里感蓝老板地情。所以开心。” 蓝凤蝶却不笑。走过来。细细看她。管青弦一抬眸间。只觉蓝凤蝶地眼睛清澄明澈。竟美至令人窒息。急垂下眼帘。隔了许久。蓝凤蝶才柔声道:“好个慧质兰心地姑娘。只可惜……”她顿住话头。缓缓地转回身去倚着栏杆。声音又变地懒洋洋地:“小叶。带青弦下去治伤罢!” 管青弦暗中松了口气。微微弯腰称谢。便去看叶非花。叶非花却似在出神。凝目望着蓝凤蝶地背影。秀长地眉微凝。不知想到了什么。管青弦只得慢慢举步。向他走去。甫一动作。叶非花已经抬眼笑了出来。仍是带着三分邪气。笑道:“若被我不小心治坏了。还请蓝大老板见谅。” 蓝凤蝶不答,叶非花便举步向前带路,管青弦却心里一沉,难不成要这个妖里妖气的叶非花亲手给自己治伤?而且听起来,水平似乎还不怎么样,不过想想也是,他们既然要自己从此之后扮男人,又怎么会给自己请大夫……苦笑一声,咬了牙跟上去,又不是伤在pp上,又不是伤在胸胸上,小腿而已,是个人就趁两条,治坏了大不了当铁拐李,有啥了不起…… 转过回廊,走到楼后,进了房间,叶非花拿了药箱转过身,管青弦已经自动自的坐在榻上,挽起了小腿,张大眼睛看着他,竟似比他还要坦然十分。 叶非花有点失笑,笑道:“你倒放心。” 管青弦不答,倚了床角微微闭目,叶非花便径自动手,动作虽不重,便也绝对不轻,管青弦咬牙苦忍,终于还是抬臂咬了袖子,却一声不吭。 好在叶非花虽然看起来流里流气,却是手法熟练,不一会儿,便用酒洗净了外面的伤口,扶正了骨节,上药,用木棍固定,包扎了起来,一边笑道:“骨头并没有折,伤却比我想象中要重些,不过,有我这灵药,我包你三天活蹦乱跳。” 管青弦拿开了袖子,点头示谢,叶非花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能忍。” 管青弦有点苦笑,怎么不能?一路走来,便是这么忍过来的,有什么事情忍不得?忍了生死,忍了分离,忍了孤独,忍了冷眼,拼小命做事,拿月奖拿季奖拿年奖……兼职兼职兼职……不眠不休不敢生病,不就是这么忍过来的吗? 她定了定神,温言道:“叶兄失言了。” 叶非花眸中光芒一闪,笑道:“不错,是我失言了,青弦入戏倒快……” “受人之恩,忠人之事。” 叶非花笑出来,笑道:“蝶儿真是拣到宝了……”顿了一顿,又道:“我又失言了,是蓝老板得了佳客……”哈哈一笑,转身便去了。 房门一关,室中便是一片静寂,管青弦轻轻抹去额角的薄汗,抬手抚了小腿,环顾室中,一榻一桌,一几一椅,窗开对竹,连一分多余的装饰也无,居然极是清静素雅,一时触动心境,低低的吟道:“叶非花……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话音刚落,有人长笑出来,管青弦脸色微微一白,便听叶非花脚步轻捷,已经开门进来,笑道:“好诗!虽似满纸旖旎,却是一片禅意!” 管青弦倒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这般情境,这般曼吟,他倒能品出这诗的真意,瞧来这个男子,也不像他外表那般的风流邪魅呢……叶非花已经走过来,把手里的清水递给她,同时在她的掌心放了两颗朱红色的小药丸,一边笑道:“什么草不好吃,去吃那蚁草,又脏又涩,毒性不大,解毒的药倒不便宜……” 管青弦有点无语,也不敢问那蚁草是如何脏法,若是他答是某种东西的便便中长出来的,这碗水不够濑口的,顺从的噙了药丸,强咽下去,一边点头道:“多谢。” 叶非飞挑了挑眉,笑道:“不谢,我一会给你送了晚餐和衣服来……不过,你最好尽快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我没那闲心伺候……情敌……哈哈!” 第007章:置身险地犹不知 想来这小小院落倒是蓝凤蝶的禁宅,连个丫环仆役也无,处处事必躬亲,那叶非花送来了晚餐衣服,就此人影不见,暖阳西斜,小院小楼,俱都一片静谧,连一丝声息也无。管青弦倒乐的轻松,小心翼翼的把烂衣换下,放松的躺回床上,闭了眼睛细想。 管青弦的原则,张大眼睛看风色,竖起耳朵听声音,转着脑筋想问题,闭着嘴巴避灾祸……初来乍到,总得事事理顺想清才好。这儿确实是古代,那这儿当真是青楼?难道传说中的青楼老板,都是这般神秘兮兮?会武功,会解毒,接接骨头,训训面……明明上班的地方有的是高床软枕,偏还要耍清高弄个别墅,既然在家里就可以明正言顺的亲热,不怕有人打扰,干嘛没事跑到毒药山上去打赌偷情? 嗯……难道是天将降皇后命于我也,所以,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毒药其身……然后嘛,天命不该绝,所以才有这对男女跑去玩儿野战,恰好救了自己? 毕竟已经离开了那个时代,虽然还不知此时是什么时候,但是皇上这种生物,总还没有绝迹吧?青楼老板的面,这个身份,距离后宫之的皇后,究竟有多远? 为炒作起见,是不是应该去竞争当花魁女?花魁女跟皇上的故事,便是古代版的灰姑娘变身记,红尘也游戏了,风月也见识了,富贵也得到了……神仙加色狼,无疑是最爽翻的方式,华丽丽滴转身,只是……太像白日做梦,而且在向上爬的过程中,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跳出来反对,明打暗杀齐上阵,万一中途乔折…… 不然,便当他几年面,学上一身绝世武功,然后在皇宫门外守株待兔,等皇上什么时候微服私访,立刻先假扮蒙面盗贼,再假扮路见不平,来个美人救英雄,求落难皇帝金口一诺,从此乌鸡变凤凰……只是青春短暂,估计等武功学成已经徐娘半老,弄到最后要对皇上霸王硬上弓,实在大煞风景。 再不然,趁人不备,连夜脱逃,直上京城,看哪个朝廷大员长的像国丈,立刻投奔上门,马遇伯乐,迅被认为义女,然后走正常流程选秀进宫,便宜老爹甩大把金银送礼,从此平步青云,掌控六宫…… 越想越像白日做梦,管青弦哑然失笑,自嘲的对自己摇一下头,放弃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撑起身子下床,挪到桌前,端起桌上的粥,虽然早已经冷了,仍是带着一种特别的清香,看来自己还真是有点饿了。 反正也没人监视,也没人要求吃相赏心悦目,管青弦三口两口便喝光了粥,扫荡了桌上的菜,心满意足的对自己笑笑,不管怎么样,此时锦衣华服,水足饭饱,总比躺在泥巴地里吃草强,当面又不是体力活,穿长衫走秀而已,想来也蛮舒服的。至于飞黄腾达,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还是面对现实实际一些。 悄悄的伸个懒腰,小心翼翼的活动一下伤腿,正在想为什么古代的伤药都这么神奇呢,刚敷上没多大会儿,居然就不太疼了,如果蓝凤蝶真要自己学个一技之长,那就申请学医术好了,当个女神医也蛮有爱的。 一边想着,便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脑袋好像忽然灌了浆糊,迷迷糊糊,连眼睛都变的晦涩起来,爬起来哈欠连天,慢腾腾的挪回床上,头一沾枕,便即沉沉睡去。 ………… 凤冠朝服。云鬓高耸。锦衣对开。在前后襟及两袖用金线绣了数不清地凤凰和牡丹。无比地俗艳。却又无比地高贵……努力爬上高高在上地宝座。坐定了。双脚都够不到地面。下面莺莺燕燕。万紫千红。俱是妃嫔。个个诚惶诚恐。山呼万岁……哦不。皇后娘娘千岁……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胸口有点痒……不行。我要维持仪态。母仪天下地皇后岂可当众抓痒?我忍忍忍……痒痒变成了疼……嫔妃离这么远。抓痒也不会有人看到吧……一个小手指。两个手指。五指神功上阵。忍不住呻吟出声。好疼啊…… 全身都针刺一样地痛。痛地身体都抽搐了。低头一看。那盘丝金线地绣花上。个个都露着白亮地针尖……哪来地这么粗心地绣工?“来人啊。把裁缝给我抓来斩示众!” …………………… 声音太大,把自己嚷醒,从满眼缤纷中一下子回到漆黑一团,惊喘了一声,才明白居然是一个梦,可是全身仍是针刺一样的痛,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咬,痛的满身是汗,连刚换上的长衫都湿塌塌的。管青弦有点儿惊惶,身不由已的缩成一团,咬紧牙关强忍,只觉连头都竖了起来,不见得痛极,却是难受至极。 院中没有人,便是呼救也不会有人听到……忍忍忍,还是呻吟出声,痒的钻心,痛的钻心,只想伸手去抓,却强自抑住。 许久许久,汗湿重衣,紧紧的抓了被子,难受的神志都迷糊了,忽然吱哑一声,门已经被推了开来,月光漫入,管青弦只觉头脑一清,抬头时,叶非花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管青弦紧咬了唇,生怕略一松懈便要呻吟出声,却见叶非花在房中转了一圈,点起了一根蜡烛,一直举到床前,晕黄的烛光中,叶非花狭长的美目幽幽的亮,忽然失笑出来:“我听房中一丝声息也无,还当没事,原来早就作了啊!” 管青弦咬紧牙关不答,叶非花呵呵一笑,从怀中取出几片叶子和一壶酒,把叶子放进杯中,漫不经心的拿根筷子捣了几下,又把酒倒进去晃晃,递到管青弦唇边,笑道:“喝了罢!” 管青弦有点迟疑,叶非花笑道:“怎么?不合管少爷的口味?这可是蚁草的解药,喝了毒便解了,爱喝不喝随便你喽!” 第008章:扑朔迷离迷雾中 (对不住,看过第7章的亲重看一下免得不连戏,小小的调整了一下情节,嘿嘿) 管青弦大吃了一惊,想说话,可是一张口之际,似觉全身的气力都懈了,不由得呻吟出声,身不由已的向下软倒,叶非花呵呵一笑,随手捏了管青弦的下巴,便把那口酒灌了进去,入口苦入咽喉,呛咳出来,扶着床边咳个不停,不一会儿,全身的痛痒居然便止了。 叶非花早坐回桌边,笑道:“小管,若不是少爷我忽然想起,好好的一个活面便要成了死丫头了,这救命之恩,你想怎么报答我?” 管青弦不答,皱了眉心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请教叶兄,青弦此番,是那蚁草之毒作了吗?” “对啊!”叶非花的表情理所当然之至。 “若是青弦没记错,蚁草的毒,下午叶兄不是便已经为青弦解了吗?为何又会作?” 叶非花笑出声来:“我几时说过那是蚁草的解药?” 管青弦愕然,回思了一下那情形,他的确是没指着那两颗小药丸说这是解药,可是,神情动作,却是明白确实之极……难不成那两颗竟是什么毒药不成?只怕这晚餐的粥,也是加料粥,否则不至于刚喝下去,便困成这样……连毒加药,怪不得他们不在乎自己是谁,也不怕自己逃跑。 早该知道没这么简单,早该知道他们不可能毫无防备的对待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一直以来,习惯了去忍,不多说,不多看,能忍则忍,却忘记这会儿已经到了一个不能忍的朝代,到了一对草菅人命的男女手里……比起这诡异阴险的江湖,二十世纪的职场,还真是太仁慈了…… 叶非花正饶有风趣的看着管青弦的表情,一边笑道:“小管,你可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赶来救你的?**一刻值千金哪,你这份儿人情,可欠大喽!” 管青弦实在无语,低头不答,叶非花笑道:“夜深人静,个个都在床上颠鸾倒凤,少爷我岂能辜负这良宵?小管,你说是不是啊……” 管青弦微吃一惊。勉强抑了声音。定定地道:“叶兄说笑了。夜寒风重。叶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叶非花挑了长眉。笑道:“说地对。我确是要休息了。”一边说。一边懒懒地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到床边。 管青弦寒毛直竖。辞句却仍是一派斯斯文文。硬着头皮续道:“此时已经夜深。自然要休息。叶兄自便。青弦就不留了。” 叶非花笑道:“这是我地房间。你想让我去哪休息?” 管青弦不动声色地低了头:“原来是青弦逾越了。嗯。青弦初来乍到。诸事不明。还望叶兄多多指点。” 叶非花长眉一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指点?我倒乐意之极……你想问些什么?” 管青弦勉强的稳了声音:“请教叶兄,不知一个面的使用期限是多久?” “这个嘛,短则一瞬,长则一生,看我们小管的本事了……” 管青弦有点抓狂,却仍是强自抑制:“青弦虽不才,自认也还能多坚持几天,难道蓝老板会厚此薄彼,连一个安身之处也不给吗?” 叶非花笑道:“这个,你要去问蓝老板了,她如果要我把房子让给你,我自然扭头就走。” “叶兄,这小楼中的房间,除了这间,便没有叶兄喜欢的了吗?” 叶非花哈哈一笑,“我喜欢的自然有不少,只不过都不属于我,我能来的,只有这儿。”一边说着,早已经走到床边。 管青弦尽力向床角缩了一下,温言道:“此时曙光已现,良宵早逝,叶兄若有兴致,不如明天早去寻芳。” 叶非花哈哈一笑,狭长的美目邪魅十分:“现成的花我不采,倒去别处何来?” “叶兄说笑了,青弦是蓝老板的面,不是叶兄的花儿。” 叶非花倒微讶了一下,回头挑眉看她,笑道:“好个管青弦!面戏倒当真做的十足十,瞧的少爷我不爽,你既然这么喜欢玩,少爷便掀了衣服瞧瞧你究竟做不做得面。” 管青弦又惊又气,又是无语,男人是你们要我当的,风度是你们要我摆的,面这个词是你们硬安在我头上的。人在屋檐下,听话也有错吗?刚气愤的转了一下眼睛,叶非花已经伸手过来,勾了她的下巴,强捏她抬起脸来,笑盈盈的道:“管大公子,你忘记绝对的服从了?现在我说,把衣服脱了。” 古代果然是男人的天下,面也要金屋藏娇,略有机会便要出墙寻杏。管青弦勉强的咽了一下唾沫,看叶非花的俊脸近的呼吸可闻,赶紧垂了眼帘,飞快的道:“我只是怕隔墙有耳罢了,叶公子春风一度,明天恐怕没法向蓝老板交待吧!” “隔墙有耳?”叶非花笑出声来:“放心吧,谁会没事跑来听你的壁角?”他笑盈盈的抬了手指,缓缓的滑过管青弦的脸颊,管青弦急侧过脸,他的指尖只留下了一缕丝,便笑盈盈送到鼻端一嗅,软洋洋的续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管青弦已经退无可退,索性推开他手,跳下床来,弯了弯腰:“还请叶兄放青弦一马,叶兄觉得无所谓的事情,青弦倒看重的很,若是叶兄坚持,青弦有死而已。” 叶非花秀长的眉微皱,笑道:“好个啰嗦的丫头,好好的兴致都被你扫了。” 管青弦差点没叫谢天谢地,悄悄松了口气,温言道:“多谢叶兄,能否向叶兄暂借此屋,等青弦有了一席之地,立刻奉还?” 叶非花挑了眉看她,神情又变的懒懒的,秀长的眼睛中光芒闪动:“你想让我露宿街头?” 管青弦顿时无语,苦笑的撑起了身子:“不敢,露宿街头的事儿,还是青弦去干比较好。”一边说着,便认命扶着墙挪过去,一直挪到门口。 手已经触到了门把,身后的叶非花却懒懒的道:“管青弦?”管青弦一怔,脑筋飞运转,犹豫着是否回头,却听叶非花笑道:“顺手帮我带上门啊!” 第009章:满卷黑白识不得 管青弦顿时七窍生烟,用力咬了唇避免自己咆哮,身后的叶非花翻了个身,再无声息,竟似已经睡去,管青弦只得开门出去,直想用力摔上门,忍了又忍,才慢慢的把门合上,恶意的留了一丝小缝,恨不得全天下的风都吹进去才好。 天边已经微现曙光,想来已经接近凌晨,管青弦转了半个圈,无处可去,又是行动不便,索性心一横,便在楼角倚坐下来,靠着墙壁,楼板是木制的,并不凉,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感觉中好像刚刚睡着,鼻端忽然嗅到了一丝馥郁的浓香,心里一惊,急张开眼睛,果然看到蓝凤蝶正慢慢的拾级而上,八幅风裙,华服凤钗,美目流盼,虽则略现疲惫,仍是丽色夺人。神色却是一派淡然,不喜,却也不怒。 管青弦完全是下意识的,急跳起来,腿上疼痛,也忍住了不尖叫,彬彬有礼的弯了弯腰,仪态俊逸的好似刚从书桌前掩袖站起:“蓝老板早。” 房门一开,叶非花站在门口,衣履鲜洁,眉宇风雅,笑道:“蝶儿早。” 蓝凤蝶微凝了眉,道:“青弦,你怎么在这儿?” 管青弦神色不变,微微弯腰,微笑道:“正要请蓝老板给青弦安排个住所。” 蓝凤蝶瞥了叶非花一眼,叶非花始终微微含笑,眸带春风,风流邪魅,蓝凤蝶锁了眉看他,叶非花便笑出来,眸光在管青弦脸上一转而过,笑道:“这人来都来了,还不许我尝尝滋味么……” 蓝凤蝶半晌不答,叶非花早凑上前去,笑盈盈的捏了她手,随手挽在腰际,贴了耳垂笑道:“蝶儿,这不是也没能尝到吗?也不过是来送解药,怕她不小心死了,耽搁了蝶儿用人……好蝶儿,你就赏个笑脸罢!” 蓝凤蝶仍是不答,却也并没推开他,管青弦眼观鼻,鼻观心,径自低头,只做不见,蓝凤蝶忽然轻嗯出来,娇嗔的推了叶非花的手,转头道:“青弦,小叶东边的书房,你暂且先住几天吧。”管青弦心里一喜,却不敢笑出来,点头道:“多谢蓝老板。” 叶非花微挑了眉,似乎觉得有点诧异,蓝凤蝶道:“小叶,你过来。”转身便走,叶非花应了一声,便随在身后。 管青弦仍是站定了不动。见他们转过楼角。房门吱哑一声。已经进了正房。吁了一口气。扶着栏杆慢慢地跳。一直跳到蓝凤蝶所说地房门前。门上铁将军把门。一把锁倒比拳头还大。实在无语。可是这会儿两人方当情浓。若是此时跑去谁知会看到什么。犹豫了一会儿。索性绕到窗边。用力推开了窗子。千辛万苦地爬了进去。 ……………… 这房间果然是一间书房。四壁书架。足有一人多高。俱是累累地地书籍。书桌书凳上灰尘厚重。不知已经有多久没有人打扫。不过想想也是。这小楼既然禁人出入。难道蓝凤蝶还跑来扫地擦桌子不成?那叶非花恐怕更不会。 遍寻全屋。也没找到有床。只有墙角一架小梯。想来是拿最高层地要自己睡在桌子上不成?那最起码要弄床被子来吧?要不要趁叶非花不在。把他地被子偷过来? 管青弦犹豫良久。还是放弃。撕了自己前襟打扫了第一遍。又撕了自己后襟打扫了第二遍。然后拿了一本厚书当枕头。又随手抽了一本皮面光鲜地书。爬上书桌。躺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手中地书翻了开来。然后……傻眼。 是。我知道。这是古代。我绝对没指望打开睡前故事书。能看到汉简字……可是。这文字史。不外乎象形文。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隶书。楷书……我是不认识象形文和甲骨文啦。我没兴趣当山顶洞皇后。可是。大篆。小篆我能说会写。连金文都认识几个…… 翻翻翻……管青弦欲哭无泪的抬头,满本书,居然一个字都不认识,半个字都不认识,这书上的文字看起来简洁十分,倒有几分像现在的简化字,可是,却一个都不认识,好不容易有一个看着像管青弦的青,偏偏平白多拐了一小弯……就算是凑巧,也能认识几个吧……居然一个都没有…… 管青弦苦笑了几声,放弃,看来看书消遣的乐趣,是得不到了……正要把书丢回去,忽然心念一动,不对啊,那战场中的垂死老头,交到自己手里的书,那字迹明明是小篆,虽然间或有字不太一样,不过,与上下文一接合,也不难猜到……怪不得那蓝凤蝶大大方方的让自己住书房,看来是看死了自己不会懂。就算守着藏宝图,也仍旧是睁眼瞎…… 不甘心的再翻开来,细细的研究,这不像是字,倒像是什么符号,小说的帮派中,据说最喜欢玩这种东东,不过是某种规律,若是找到了,便是一理通,百理融……为了这几万几千本书,创个字体也值了,看看看,我就不信我看不出。 这两天倒是出奇的安静,蓝凤蝶两人仍是昼伏夜出,除了每天早上叶非花送了饭来,一整天连个人影都不见,到第三天时,腿已经可以正常落地,还是多坚持了一天,才自己拆了包扎,小腿光洁,微微泛红,几乎看不出曾经受过什么伤。 这天正仍旧抱了书细细研究,门前忽然卡嚓一声,似乎有人开了锁,管青弦急把手中的书掷到桌下,房门已经被人推了开来,阳光下浮尘飞舞,温暖的味道顿时冲散了满屋的尘腐之气,带来几分清新。 叶非花呛了两下,皱眉道:“真亏你还住的下,简直比坟场都脏。” 管青弦不答,抬眼看着他,叶非花已经走了过来,皱着眉把手里的包裹掷给她:“伤早好了吧?管大少爷?现在,洗澡换衣服到前面来,这是蓝老板说的……顺便用洗澡水把屋子洗洗,这是我说的。院子里有井,楼后面有柴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管青弦摇头,叶非花随手拿过桌上的厚书,瞥了一眼,挑眉笑出来,“看不懂书,画倒看的懂,小管,你看了这三天,有没有看出什么个中三味啊?” 管青弦微怔,接过自己的书枕头,心说叶非花表情咋这么暖昧……没这么巧吧……春宫图有这么厚吗……翻开来,两个圆柱体拼图正绞扭在一起,拼图上果然是两个没有表情的人脑袋…… 第010章:锦衫初着人如竹 青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生起火头,眼看天已经晚了,索性咬紧牙关洗了个冷水澡,哆哆嗦嗦的梳了几下头,套上长衫,换好鞋子。 袍子略长,肥瘦却合适,雨过天青色的锦缎,光亮柔滑,银色的腰带一扣,长衫飘垂下来,遮住了厚底剑靴,在室中试踱了几步,自觉潇洒,洋洋自得。 打扮停当,走到正房,轻叩了两下门,门里便响起蓝凤蝶香软的嗓音,带笑道:“进来罢!”来了许久,苦寻镜子而不可得,只靠手摸,实在无法想象这张所谓的绝品面脸究竟是什么模样,看看身上已经无可挑剔,便坦然的走进去。 这倒是第一次登堂入室,这小楼不大,可是,这正房却几乎占据了整层的楼面,实在大的不可思议。脚下铺着厚厚的毯子,四壁皆璎珞垂坠,纱蔓低垂,看上去十分旖旎绮丽。 蓝凤蝶正盛装坐在床边,媚眼流波,鬈微垂,淡烛下美若天人,叶非花却仍是白衫,质料高贵,微泛银光,衬的他颊如冷玉,黑如漆,斜飞的长眉邪魅十分,偏又诱惑十足,一见之下,便觉耳热心跳。 青弦也不敢细看,瞥过一眼,急低下头,略略弯腰,温言道:“青弦见过蓝老板。” 蓝凤蝶却不开口,笑盈盈的看她,良久才笑道:“小叶,怎么样?” 叶非花笑道:“美的过份。” “那要不要再去洗洗?” 叶非花笑道:“那倒不必,咱们蓝大姑娘身边的男人,又有哪个不美了?” 青弦心思一向转的极快,迅抬手,叶非花已经笑道:“不用看了,不过是用黄色掩了掩你的肤色……只不过声音还是得变变,又得浪费我一棵药丸……” 好像乌鸦从天空飞过。青弦眼睁睁地看着叶非花洋洋地走过来。掌中一棵白色地小丸。瞧来毫不起眼。虽然明知别无选择。仍是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苦笑道:“叶公子地药丸。会有效一辈子吗?” 叶非花一笑:“那得看你这一辈子有多长了。” 青弦苦笑着看看自己忽然变地淡淡黄色地手背……又是无语。又是苦笑。水是自己打地。桶是洗了十几次地。难道这黄皮药下在井里不成?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人能正常一点啊。究竟有没有人在做手脚之前能露点马脚。究竟有没有人在害人之后有一点点惭愧啊!难道走进了古大侠地故事里不成。个个都是说话饱含哲理地变态…… 蓝凤蝶笑盈盈地掠着头看过来。这般一个妩媚入骨地注视。不知为何。竟让人肌肤生粟。青弦一咬牙一闭眼。拿过药丸便咽了下去。不过是说话而已。声音细一点粗一点。又能有什么差别。 药丸入口。喉咙顿时一阵火热。略有些麻痒。青弦扶住喉咙。忍着不咳。叶非花倒笑出来。笑道:“小管。连咳嗽都要忍着吗?” 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答道:“若是两位不见怪。青弦自然不必忍。”话一出口。居然已经成为了清澈舒朗地男子声音。温润如琴。颇为动听。 叶非花笑出来,点头道:“不错!蝶儿啊,容我再说一次,你真是拣到宝了。” 蓝凤蝶轻笑出声,站起身来,扶了青弦的手,笑盈盈的赞道:“好个人俊如竹的管青弦,风月楼又有风景瞧了……青弦,有件事儿,我只说一次,你是我的面,所以,你可以活着,若有一天不是了,那么,你的命也就没了。” 好狠心的女人,露了马脚便是死?管青弦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轻声道:“青弦尽力而为。”便扶了她的手臂,缓缓的向外走出。 前院后院,其实只不过是一门之隔,跨过后园的月洞门,便已经听到了歌乐之声,愈往前行,喧哗愈胜,走到那楼阁之前时,便有馥郁的暖香溢了开来…… 难道这便要去那青楼?难道连个岗前培训也没有?青弦有点紧张,情不自禁的去看叶非花,他正站在侧前方,步履潇洒,秀美俊逸。好吧,珠玉在前,做不来难道还学不来不成?既来之,则安之。管青弦微微挺直了背,伸手携了蓝凤蝶的手,自觉风度翩翩,心里一坦然,脚步也轻松起来。 蓝凤蝶似是察觉了青弦的意图,淡淡一笑,温言道:“我今日只带你来见识见识,顺便……也让别人见识见识管大公子的翩翩风采,自此后你自然还得多学点东西,做风月楼的招牌相公,可不是仅凭一张脸便可以做得的。” 遥听得娇音宛转,一个女子声音伴着琴声,方自歌唱,“……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声音娇糯甜美,宛如树上娇莺,琴声相和,却似水晶盘下的泉水,盘中果香花妍,鲜艳欲滴,泉水却始终清冽无声,晶莹澄澈…… 自楼后进入,门帘一掀,便是眼前一亮,迎门小小木梯,拾级而上,是圆圆平台,居中设了一只椅子,蓝凤蝶坐定了,抚栏下望,微微含笑,青弦便有样学样,与叶非花一左一右,站在蓝凤蝶身后,终究有些好奇,悄悄抬头望了下来。 此时暮色初笼,华美的厅堂中却已处处席开,门前犹有各色男子络绎进来。蓝凤蝶这一坐下,便不断有人向上拱手道一声蓝老板,蓝凤蝶也不多说,只点头含笑而已,间或有纠纠男子大咧咧的进来,蓝凤蝶才站起来,扶着栏杆盈盈的说笑几句,也不过是寻常寒喧,笑容虽美,却透着淡远,半点也不像招揽生意的老鸨,倒好似是汀水上的佳人一般…… 绕楼一周,俱是酒席,中间以雕花屏风相隔,每个席面都甚是小巧精致,最多能坐得四个人而已,而且俱都一面倚了墙壁,椅上铺了厚厚的锦毯,花团锦簇,酒菜琳琅,娇音在耳,美人在怀,宛转相就,还真是人间极乐天堂,看着直叫人眼红。 厅中设了一个小小戏台,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捏了花扇伴琴而歌,腰身款摆,有如风扶细柳,戏台上琴声悠扬,却不见那弹琴之人,管青弦有点微讶,循声寻找,才看到那女子身后又设了一个极隐蔽的隔断,挂着轻纱的帘幕,依稀看到居中坐着一个男子,端坐琴前挥手而奏,烛光中一片迷朦,只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剪影,不知为何,却只觉清高逸兴,气质清透入骨。 第011章:语出惊人佳人怨 夜色渐浓,宾客云来,欢笑喧哗。早开的席面中,左拥右抱的男子正上下其手,旁若无人,渐入佳境,乐声中杂着些女子的娇嗔嘻笑之声,渐觉**。 乐声轻柔转低,却始终清澈无暇,再一曲终了,那女子住了歌声,抱扇施礼,那隔断中的男子,也站起身来,隔了帘幕向四周略略弯腰,四周烛火角度方位,俱都亮的恰到好处,只觉这男子丝飘垂,长身玉立,一举一动之间,清雅入骨,虽然连面目都看不到,单只这一个黑白之间的剪影,居然也是美不胜收,逗人暇思。 戏台上已经换了风情的热曲,伴着小鼓,旖旎绮丽,敲的人心驰神往,那似真似幻的剪影却似挥之不去,管青弦正悄悄斜目去看,忽听楼上有人长笑出来,击掌道:“好!好的很!” 蓝凤蝶极轻的哼了一声,似乎有点儿不快,却仍是站起身来,向楼上弯弯腰,声音柔婉,轻笑道:“冉公子!” 蓝凤蝶身处的平台,正位于上下楼之间,那说话的男子,正扶着二楼的栏杆,笑盈盈的看着那弹琴男子方才所坐的隔断,一边好似自言自语般的笑道:“这蜡烛当真点的好,这衣服也当真穿的好,手指头无处不是妙之极也,想看看不清,不想看偏又看的到,叫人怎么能不心痒难熬?” 一语惊人,略得闲儿的人都抬头瞥过了一眼,难道这幕中奏琴居然是刻意设计的不成?管青弦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这男子身材高大,猿臂蜂腰,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看起来气势夺人,偏生生了一对女孩儿一般清透的圆大眼睛,稍稍软化了一点儿他的气势。加上满面笑容,神采飞扬,竟是风采翩翩。 蓝凤蝶微笑道:“冉公子说笑了,风月楼本来就是个让人心动心痒的地方,冉公子若是有心,自有佳人满眼,又哪会单只看到那蜡烛呢?” “哦?”那男子半侧了身,好像才现蓝凤蝶的存在一般,笑容满面的对她上下打量,一边笑道:“原来是蓝老板,蓝老板日日都是这般的千娇百媚啊!” 蓝凤蝶微笑道:“冉公子过奖了。” “不过不过,恰如其分………这满城官民,有谁不知风月楼的蓝老板艳名四播,乃是京城第一美人……”蓝凤蝶轻咳了一声,还未来的及开口,那男子又飞快的道:“只可惜美则美矣,却是画中人儿,看得吃不得,每日只站在这楼上吊人胃口……这也罢了,身边这位叶公子,比蓝大老板更加的艳名四播,却是专事蓝老板一人……不知冉某是该说一句蓝老板艳福不浅,还是说一句叶大公子艳福不浅?” 蓝凤蝶捏帕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却仍是若无其事的笑道:“冉公子说笑了,冉公子房中现坐着我风月楼的花魁,艳福无边,偏偏不去享用,倒来逗我……” 那冉公子笑道:“暮来赏景。夜来采花。我若不来见蓝老板和叶大公子一面。又哪里安地下心去餐我秀色?何况。今日蓝老板身边又多了一个极品。我若不来赏赏。岂非愧对风月之名?” 蓝凤蝶正要说话。那冉公子脚尖一点。竟然从楼上纵身下来。笑吟吟地跳入平台。这平台原本不大。站三人尚可。他这一来。连转侧都显地不便。蓝凤蝶微讶地退了两步。已经退到了管叶两人身前。轻声道:“冉公子。别开玩笑……” 冉公子却毫不在意。便在那空出地椅上坐了下来。一副喧宾夺主地模样。洋洋地笑道:“蓝老板。今天这位小相公。当真清俊之极。不知是拿来吊胃口地。还是拿来践风月地?” 蓝凤蝶估计已经七窍生烟。幽柔地笑道:“冉公子。给蝶儿一个面子。还请回楼品香饮酒。蝶儿这便吩咐下去。好好地弄几个小菜给冉公子尝尝。” 管青弦只瞧地有趣。这蓝凤蝶与叶非花两人。相识以来。一向都是摆着架子。端着姿态。一本正经着。阴阳怪气着。想不到这会儿被这个男子弄地这般狠狈。虽然表面上仍是强颜欢笑。估计私下里已经气破肚皮。这实在不能不让人有点幸灾乐祸。管青弦仍是面沉如水。眸中却有一丝窃喜一幌而过。 这眼神一闪。只不过是一瞬之间。谁知那冉公子恰于此时抬头。便把这一丝窃喜捕入眸中。他眼底滑过一丝玩味。同样也是一瞬之间。随即挑了挑眉。笑回道:“你这风月楼地菜。还有我没尝过地吗?若是要尝。不如把这位小公子送来尝尝?” 管青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急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摆一脸事不关已的模样。蓝凤蝶也有点同抽的趋势,随即笑道:“冉公子若嫌清莲伺候的不好,蝶儿这便……” 冉公子立刻便举了举手,截口笑道:“蓝老板这话俗了……我纵是已经点了莲儿,便点不得其它人不成?莫不成这风月无边的风月楼,倒是一个教人从一而终的地方?” 蓝凤蝶抿了唇角,一时竟无言以对,缓缓的抬手挽过自己颊边的丝。冉公子笑吟吟的对她细细打量,眸中兴味十足,管青弦虽不敢抬头,却仍是忍不住偷眼去看,却觉身畔的叶非花衣袂微动,竟是不动声色的退开了两步。 管青弦本来就是打着照猫画虎的主意,见他退后,赶紧也跟着退了两步,与他一左一右,分站在楼梯两侧,心道这叶非花见事不对要开溜不成,似乎很没义气……可是他既然始终都不开口,自己当然也没必要多嘴。 蓝凤蝶忽然轻笑出声,这一笑之间,眉睫之间,俱化为无限婉娈,媚眼流波,樱唇润柔,竟好似由冰化水一般,一转眼之间,那高高在上的佳人便成了风情万种的娇娥,她笑盈盈的走过去,脚步扶摇,纤手顺势扶上冉公子的肩头,却被他伸手握住,拉入怀中,手腕训练有素的一转,便抱在膝头。 蓝凤蝶也不抗拒,由他环抱,手顺势便挽上他的颈项,一边笑盈盈的道:“冉公子,你当真喜欢我这儿这个小美人儿吗?” 第012章:逸兴横飞尘笑轩 小美人儿?好肉麻的称谓,是在说自己吗?管青弦有点儿心惊,听她的口气十足调笑,难道要拿自己做人情送出?不是不可能啊,这儿可是青楼,卖什么不是卖……真女人,假男人,能赚钱就行呗…… 似乎预见了自己的命运,忍不住再去看那冉公子,他的唇角边滑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忍俊,与他原本的笑容融在一起,那是一种明知要被算计,却不知为什么仍肯接招的表情,他并没趁机轻薄怀中的美人,反而缓缓的靠上椅背,给蓝凤蝶留出了一个舒适的怀内空间,一边笑吟吟的配合道:“是啊,喜欢的紧。” 蓝凤蝶轻笑出来,娇躯粉颊缓缓的凑上去,停留在一线之隔的距离,像拿尺子量过一样呼吸可闻的暖昧,声音低的像在耳语:“我们冉公子当真有趣,偏偏就爱跟蝶儿抢,蝶儿但凡是喜欢什么,冉公子便也要来喜欢……” 她略略停顿,纤细的手指软软的滑过冉公子的脸颊唇角,绵软留连,无限挑逗,嘴里却笑盈盈的道:“只不过,我这个小美人儿的妙处,蝶儿虽深知道,咱们冉大公子,只怕却尝不出呢……” 冉公子失笑出来,挑了眉看她,管青弦忍不住抬了眼睛,只觉他眸底深处,有一丝看客般的悠闲,可是脸上神情,却似深觉有趣般笑意吟吟。蓝凤蝶笑续道:“便好似咱们水当当的花魁女清莲儿,这般的讨冉公子喜欢,夜夜专宠,可是她的妙处,蝶儿只能求下辈子托生不做女人,才能尝尝滋味了……” 咣当!管青弦虽然强抑,仍是悄悄呼出一口气,几要晕厥,难不成穿越到了女尊时代?这青楼究竟是娱人,还是娱已?蓝凤蝶这几句话,说的软语娇柔,好似理所当然之至,可是,便算是放在现代,也不能不说有点儿石破天惊。可是她话虽轻狂,眸中却俱是坦然,笑意妩媚入骨,却是如水之柔,端的是美若天人,实在看不出她究竟是圣女,还是……荡妇……似乎连想到这个词儿,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便见冉公子大笑出声,笑道:“蓝大老板果然豪爽,开口便是精彩绝伦,冉某今生虽不敢抢你的小相公,但是抢抢蝶儿,想来那个中三味,还是品的出的……” 语转幽暗,一边说着,早便紧了手臂,俯身下来,似欲一亲芳泽,蓝凤蝶格格一笑,纤腰一旋,脚步轻滑,已经从他的怀里脱身出来,笑吟吟的道:“等哪日蝶儿也想尝尝价高者得的日子,一定第一个便派人知会冉公子。”嘴里嘻笑**,脚步却毫不停留,步履轻快,长裙飘飘,已经足不停步的走下楼来。 原来之前的退避正是为了这一步而清场,若不然空间这般狭小,有两个人杵在面前,蓝凤蝶这退步错身的一闪,一定玩不成这般的行云流水。瞧这两人,便似是在做戏,明明心知肚明,偏偏做的这般投入。 管青弦有点好笑,见叶非花随了上去,赶紧也亦步亦趋的跟上,走出几步,却听身后的冉公子笑吟吟的道:“蓝老板这一手,对付冉某实在是万用万灵,人皆说我冉笑尘功夫尚可,我瞧蓝老板才更是技高一筹,不论冉某再怎么盘算,却总归是盘算不过蓝老板脱身时机方位的巧妙……” 管青弦实在好笑,忍不住悄悄回看一眼,冉笑尘正负手而立,神情仍是洋洋自得,被蓝凤蝶这般摆了一道,却丝毫不以为忤,见她回头,却微挑了眉看过来,管青弦微吃一惊,急转回身,蓝凤蝶直走到楼下,才笑吟吟的回头道:“冉公子大人大量,必不怪蝶儿胡闹的……不如公子稍坐,待蝶儿取酒来敬冉公子。” 冉笑尘大笑道:“蓝老板还是别哄我了。好不容易从我这儿脱了身。再回来送酒……呵呵。冉某若肯信。岂不是要巴巴等一整晚?” 蓝凤蝶失笑出来。笑道:“冉公子既不肯信。那蝶儿这酒也省了……冉大公子。岂不闻**一刻值千金。冉公子若有这跟蝶儿逗笑地心情。何如去清莲儿那儿逗笑几声?” 冉笑尘呵呵一笑。道:“蓝老板说地是。终究还是怀里地美人儿实在些。既看得。也摸得。从心所欲……” 蓝凤蝶回眸一笑。掀帘出了楼门。直走到院门口。才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小叶。吩咐厨房。给倚莲阁多备几样好酒好菜送去。只说是我请客。不收冉笑尘地银子。”声音已是一派平静。 叶非花一言不地转身。蓝凤蝶又道:“告诉杏儿。等明早冉笑尘一走。便来报我。”叶非花仍是不答。足不停步地去了。 蓝凤蝶再不多话。直走回去。一直到了后院小楼之下。拾级而上。走到房门前。才回头道:“青弦。你去睡吧。” 管青弦急垂了眼帘,温言道:“蓝老板晚安,青弦去睡了。”蓝凤蝶不答,推开门走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泡青楼的第一天,这么简单便度过了?原来面也不是那么难当嘛!平时蓝凤蝶二人好像要待一整晚的,那今天,岂不是还得去感谢那位冉笑尘这一搅?这冉笑尘又是什么人?是大官,还是大侠?瞧蓝凤蝶的样子,既然这般与他风情调笑,又摆明了去算计,却又心有忌惮,事后找补,实在透着诡异…… 不想了,不想了,这些事何必管他,天蹋下来,自然有蓝老板这大女人顶着,面嘛,自然是专司逢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管青弦耸耸肩,轻轻透出一口气,脚步也轻松起来,回到房中,轻手轻脚的打水洗脸,关门关窗躺了下来。 此时,大约也就是平时的**点钟左右,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始终睡不着,只得爬起来点了蜡烛,看自己影子映在窗上,轻袍垂,却也潇洒,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帘中奏琴的男子,只是一个剪影,居然能这般清雅,有如雾里看花,让人浮想连翩,如果这真像冉笑尘所说的,是出自一个精心的设计,那不能不说,很高段…… 第013章:智珠在握解迷局 青弦皱了眉头细想,下意识的模拟了一下那个弹琴男子的动作,袖子已经抬起,却哑然失笑,明明是自己花痴,偏还要怨蜡烛剪影太美,摇了摇头,忽然感觉有点饿,咂了咂嘴巴,环顾室中,绝没有可吃的东西,叹口气,随手又捧起手边的有字天书,随手打开翻了两下,撇撇嘴角丢到一边,这种模糊不清的图儿有啥了不起啊,当自己艳照门哪……心里却没来由的飘过叶非花的一句话:“看不懂书,画倒看的懂……” 对呀,字虽然看不明白,画总是古今同一的,总不至于也看不懂吧? 青弦顿时来了兴味,把那大部头春宫摆回书架,然后一本一本的抽来看,连抽了数本,都是清一色的满纸字迹,连页码都未标注,更别提插画了。青弦仍未死心,左右无事,索性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抽查,一直抽到屋角,忽然微微一怔,这屋角书架边,距离墙壁,居然尚有一尺左右的窄道,大约是因为书架太大挡了视线,居然一直都没现。 秘道?青弦有点儿小小的兴奋,探头看了一眼,走回去端了烛台,便闪身进去,书架后果然别有洞天,瞧上去,倒像是一个小小的卧房,设了一个窄榻,榻前小小书桌,另有一个书架,零零落落的堆着十几本书,大约是为了方便睡前取阅,放的极近,看来这房间的前主人,倒是一个雅人。 青弦走上前瞧了几眼,榻上被褥齐备,瞧来尚算整洁,心里一喜,赶紧提出去抖干净了,把烛台移到榻前桌上,笑盈盈的躺了下来。被子许是太久未盖,触鼻微带尘土气息,为了让自己忽略那味道,青弦又随手抽过了一本书,打个哈欠,翻了开来。 咦?这书上居然有画,好像画了一丛草。青弦精神一振,随手翻过几页,这书是手写,字迹甚为清秀,每一页上,都画了不同的植物,却都不识得。直翻过了一半,才忽然眼前一亮,那画上花瓣翻卷,花芯细巧,居然便是平时常常见到的金银花。 下意识的去看旁边的字体,画侧三个略大的字,下面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照这个布局,那这三个大字,应该便是花名才对,第一个有点像个王,左右却各有一点,第二个字却像一个金字,第三个,却是两个向下的折,加上两笔短短的横。 青弦似有所触,下意识的伸指划着小篆体的金银花三个字,却没有一字相同,若硬要说哪儿一样,只能说第二个字,有一半像个银字。 不对,一半? 青弦猛然直起了身子,当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第二个字,分明就是小篆体的金字啊,正是银字的左半边,那这第三个字呢?居然也是花字的一半,只不过,是右半边。后面两个字既然是“银花”,那前面一个字必是“金”字无疑,再划了划那个金字,细细比对,居然是金字的下半边。 下,左,右,青弦依次看了下去,忽然笑出声来,原来是这样,这哪里是什么符号,哪里是什么密码,只不过,是按着上下左右的顺序,每一个字都只写了半边。 一旦想通。这书页便不再是秘密。虽然简字化小篆。小篆减半边。每一字都要在头脑中转换许久。读地甚是艰难。却终于不再是睁眼瞎了。 这居然是一本医术。却写地甚是细致浅显。似乎只是教人认识一下各种药材。是入门地知识。再重翻开封面看了一眼。方框框里套了一个吉字。是小篆壹字地下半边。果然是第一册。一口气翻过了三本。第一本时字字艰难。读地头都疼了。第二本便已经略觉顺畅。第三本时。已经读地甚为轻快。适应了这种阅读习惯。其实也并不太难。 看完第三本。已经是半夜。烛光暗淡。字迹又小。看地满眼酸涩。眼泪长流。仍是强撑着头。一页一页细翻。叶非花地药丸。一定便是来源于此。如果能把这些书研究透了。那之前所服地两颗朱红色地小药丸。还愁没药可解吗? 夜已深。书架后幽暗清静。渐渐地脑子有点儿转不动了。头顺着手臂缓缓滑了下去。身子摇呀摇。手中地书滑落到了桌上。咚地一声。青弦动了动眼皮。迷迷糊糊地揉着磕疼地额。转了个身。倚回枕上。不成了。太累了。先舒服地睡上一觉。再继续研究那本医书不迟。打了一个大大地哈欠。眼前又一次一片模糊。 虽是困极入梦。却并没有睡太久便被饿醒。昨天初当面。难免紧张。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又劳心费神地拼命卡书。不饿才怪。 再翻来覆去地坚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爬了起来。叶非花不是说过。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吗?吃点儿宵夜不过份吧。昨天烧水时。好像看到柴房中有米有面地。虽然不会用火刀火石。可是房间中有点蜡烛地火折子。生起火来。煮点粥充充饥。总没问题吧? 穿好衣服出门下楼,摸进柴房,费了好一会儿工夫,终于点着了火,柴房中的米面尘封已久,估计已经好久没有动伙了,幸好器皿倒还齐备,刷锅下米,跟风箱奋斗了个把小时,终于闻到了一点儿米香。 又狂拉了一番,锅在灶上,便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用力吹了几下,小心翼翼的送进嘴巴,许是饿的久了,居然甚是香甜,几口吃下,急急又再去舀,犹自咂着嘴巴回味。 身后有人失笑出来,笑道:“我现咱们小管,在人前和背人时,真是截然不同啊,看她在楼里温文淡定的模样,谁能想到她会大半夜的在柴房偷粥?”青弦大吃了一惊,勺子一歪,滚烫的粥直浇到自己胸前,烫的飞疼,也不敢叫出声来,急回过头。 叶非花正倚了门笑吟吟的看他,青弦有点苦笑,一时也端不回自已冷静的外壳,只好笑回道:“青弦实在饿了,扰了叶兄清梦,真对不住。” 叶非花忽然微皱了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想斥责,却有点忍笑:“小管,谁许你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第014章:嘻笑怒骂真性情 青弦微怔,低头一看,一时无语,此时已近黎明,借着白亮的曙光,可以清楚的看到,昨天才上身的光鲜华丽的青色锦袍,这会儿已经成了花袍,袖上襟上,俱是团团的烟灰,胸前还淋漓着几颗米粒,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在这种情形下被抓包,任谁也没法再温文尔雅,青弦惭愧的低下头,心想我明明已经很留心在挽袖子了……叶非花却又一笑,笑道:“幸好风月楼别的虽没有,衣服总还有几件的……只不过,你这个样子若让蝶儿见了,少不得又得有点儿苦头吃。” 青弦悄悄转了转眼睛,轻声道:“这种时候,蓝老板一定在休息的,是不是?” 叶非花的唇角边勾出一抹邪魅的笑:“你想让我睁一眼闭一眼,放你一马?” 这个……他好像并没打算去告状,把睡的正香的蓝凤蝶吵醒,只为了告诉她管青弦衣服脏了,这也太离谱了吧?青弦微咳了一声,温言道:“青弦下不为例,可好?”她素来不求人,这话虽也不能算求,却已经透着一丝软央。 叶非花挑了长眉,笑道:“我帮你瞒着,与我有甚好处?何况也瞒不过。” 瞒不过你还啰嗦什么?一不做,二不休,青弦索性直走上前,继续用大饭勺舀粥,送进嘴里。谈了半天,粥也冷了些,倒甚适口,不一会儿就喝下几勺,盖好锅盖整理柴房,然后对叶非花举举手:“叶兄,我们走吧。” 叶非花笑道:“去哪?” “去向蓝老板请罪。” 叶非花再度失笑出声,笑道:“你还真有意思……小管啊,我卖个人情给你,你现在立刻去楼上我的房间,找件衣服穿好,然后我们就走。” 青弦连点头都省了,叶非花的话音未落,她已经快步从他身边擦过,飞快的上楼,飞快的换衣服,理头,然后再飞快的下来,站在叶非花身边,才道:“不知我们要去哪?” 叶非花有点忍俊。转身引领。笑道:“带你去学武功。” 青弦绊到了一块小石头。一个踉跄。险些扑过去把他砸扁:“学……武功?” “当然了。要学地东西可多了。你以为你站在蝶儿身后充人场就成了?” “……”青弦有点无语。脚下却并没慢了半分。叶非花淡淡地道:“自今日起。每天上午。你都要抽两个时辰去学武功。” 两个时辰。天哪。四个小时。岂不是半个工作日?青弦有小小地抓狂。犹豫了一下。仍是问道:“闻鸡起舞?” “嗯?” “我是说,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学吗?” 叶非花耸了耸肩:“不必起床……”他故意的拖长了尾音,回望了青弦一眼:“往常这个时候,你还没从风月楼回来呢……” 又是连轴转?青弦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叶非花笑出来,狭长的美目闪着促黠,谁知一声还没笑完,墙头上忽然人影一闪,一个十足热情,十足惊喜的声音大声道:“花儿!” 叶非花的笑顿时僵在脸上,表情像遇到了鬼,青弦微讶了一下,心中居然闪电般的掠过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呀……那男子已经跳到了叶非花面前,叶非花皱了眉头迅后退,男子那个热情的拥抱,便落了空,他却丝毫不以为忤,仍旧热情不减的道:“花儿,好久不见了!” 男人调戏男人?这称呼也太恶了吧!青弦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本能的退了一步,叶非花似乎也颇不堪那热情,皱眉道:“今天又是你当值吗?” 那男子仍是跃跃欲抱,像蜜蜂看到了花,“是啊!实在是巧!” 叶非花哼了一声,脸上分明写着不爽,冷冷的道:“那你就好好守着院子。”对青弦摆一下头,急向外走。 那男子亦步亦趋的跟着,陪着笑:“花儿你要去哪?” “……” “花儿你要去哪?” “……” “花儿你要去哪?” 青弦又是骇异,又是好笑,看叶非花始终不答,黑口黑面,就差没拔脚就逃了,可是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却像唱针卡了一样,毫不在意的重复一句同样的问话,每一句的殷勤与热情都十足饱满,纵是情热如火的男子见了心仪的姑娘也不过如此。 叶非花有点咬牙切齿:“我去风来堂。” “去风来堂干什么?” 这次叶非花没等他再重复,径答:“我带一个人去跟小风学武功。” “学武功?为什么要跟他学?为什么不跟我学?” “……因为你是护院,因为他是武功教习。” “那又怎么样?” “……” “那又怎么样?” “……” “那又怎么样?” 熟悉的情形在重演,叶非花的不应答政策对这个人丝毫无效,这个人很明显有的是热情和力气重复到叶非花肯回答为止,叶非花停下来,吸气,再吸气,那人立刻很知趣的凑上来:“花儿你呼吸困难啊?”传说中的另类咸猪手伸出来…… 叶非花急抽身闪开他的熊掌,这下连深呼吸也不能再做,强抑了声音,道:“衣大侠,你安些分吧,当心惹的蓝老板不高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虽然人在她身边,可是却始终牵挂着我……”如泣如诉,感激涕零…… 青弦顿时一阵恶寒,叶非花俊面上青筋暴露:“衣上云你有完没完?你不要命,我还要呢,我现在要带人去学武功,你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真是人不可名相,这么疲懒的人物,居然叫了一个这般风雅入骨的名字,这就好像你养了一头鳄鱼给他取名叫妞妞一样怪异,衣上云毫不在意的笑:“风前舞的武功,连我的一半也及不上……这个别人不知道,花儿你难道也不知道吗……” 虽然是背向,也不难想象那衣上云正在努力甩灿烂的媚眼过去,好难得看到叶非花七窃生烟的表情,心里实在有点儿暗爽,这风月楼的品级也不知是怎么分的,按理说蓝凤蝶既然是老板,那叶非花明显是心腹,难道连个小小护院也收拾不了? 第015章:天降尊师福是祸 叶非花气的脸都白了,瞥眼看到管青弦眸中那一丝掩不住的兴味,更是气急败坏,衣上云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一点儿不对劲,笑嘻嘻的自找台阶道:“嗯,不知谁要学武功啊……我瞧瞧材质怎么样,如果一般呢,就让那小风子去教好了……”一边说着,便转回身来,一照面之下,青弦竟不由自主呆了一呆。 这般言来语去的说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看到这衣上云的面容,想像中必定是个满脸油滑的无赖青年,谁知这一转头之间,却只觉他浓眉轩昂,一对眸子漆黑如玉,竟是亮如银星,灿灿然的在自己身上滚了两滚。 他笑出来,挑了眉,显出了十足的兴味:“是他吗?花儿,是他吗?”两步迈了过来,手便去握青弦的肩,青弦讶然了一下,急想后退,可是他的行动看起来虽似从容,一错眼间,已经扶到了自己肩上,表情像喝到了好酒,眉毛一挑,说:“嗯?” 手掌毫不迟疑的向下,自肩至臂,一路捏了下来,青弦又气又急,偏偏百般的挣扎不脱,现世报,还的快,这次换叶非花成了看戏人,抱了臂站在一旁,软洋洋的笑,衣上云一直捏了两圈,才意犹未尽的松了手,叶非花长眉微挑,笑道:“怎么?” 衣上云一脸郑重的点头:“材质一般,脸蛋不错。” 叶非花哈哈大笑,青弦气的险些吐血,衣上云却是一本正经,叶非花笑道:“那好,我可带他走了。” 衣上云纵身过来:“慢来慢来……” “你还想怎么样?”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叶非花吸气,然后假笑出来:“管青弦。” 衣上云点点头,转过身,一脸俨然:“弦儿是吧?叫师父罢!” 这叫什么事儿啊……青弦惊地险些晕厥在地。叶非花怒道:“衣上云你够了没有!” 衣上云嬉皮笑脸地道:“给谁教不是教啊!我保证教地比那个小风子强。这个徒弟我收定了。花儿花儿你就答应了吧……是你跟蓝凤蝶说还是我自己去跟她说?” 叶非花地表情实在精彩十分。可是青弦已经无心欣赏。只觉事情不妙。胆战心惊地叫:“叶……兄!”就差没叫叶兄救我了。叶非花显然对她地隐性呼救毫不感冒。怒瞪了衣上云半天。衣上云却笑地灿烂之极。叶非花终于怒哼一声。道:“好好好。你想教就教。若是不能教个绝世高手出来。我看你怎么跟蓝老板交待!”转身拂袖便走。 青弦咬住了唇。明知无用。勉强忍住呼救地**。这个世界还有没有风度这种物质啊。居然把自己扔在这儿就走了。瞥眼间衣上云正肆无忌惮地对她上下打量。兴味十足。啧啧地道:“上品!上品!哦不。上上品……” 青弦欲哭无泪地闭了一下眼睛。努力平抑心情。现实就像是钱包丢了。再怎么痛哭流涕也得接受。好吧。一个爱男人地色师父总比一个爱女人地色师父强。青弦尽量平静地张开眼睛:“……师……父。不知今天要教青弦什么?” “急什么呀……弦儿。来来来。不如为师先跟你谈天说地。让你了解为师地一切。以后不论教什么都是事半功倍啊……”这话怎么听怎么暖昧…… 冷静,冷静,以不变应万变:“师父,青弦认为,还是先学好武功比较重要,至于师父您的为人,天长日久,自然知道……师,师父!”青弦终于还是尖叫出来,身不由已的被衣上云拖着就走,气急败坏:“你要带我去哪啊!” “学功夫啊!弦儿啊,师父我有一项独门秘技,本是不传之秘,不过弦儿你身在青楼,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所以师父我又岂敢藏私……” 好像天空铺满了乌鸦的翅膀,青弦又气又急,这衣上云简直就是个急色鬼,脚步迅捷,毫不迟疑,带着她转过园门,左穿右绕,下一秒会生什么青弦简直不敢想像,不会直接拉上床吧?不敢多说话,却也不敢顺从,使了吃奶的劲儿想挣脱自己的手腕,却是徒劳无功。急道:“等一下!” “嗯?”他倒是很顺从停下来,东张西望,不远处的小院院门紧闭,上书三个大字“风来院”。这么巧?青弦立刻指了指那小院,“不知这是哪儿?” “弦儿你不知道?这风来院中便是风来堂,这风来堂中住着风前舞,便是险些当了你师父的人,又被师父我中途救下……”唠唠叨叨,翻来覆去……好晕,有必要说这么复杂吗? 青弦正在盘算,他终于说完停下来,黑亮的眼睛眨呀眨:“弦儿你要去看他吗,我可以带你去他的,反正我们时间多的是,不如我们就去看看啊……”扯袖子拉衣服,趁机摸摸摸…… 其实青弦本来的确是想生点儿节外之枝,正在想怎么能进这个沾点儿边的风来堂混混,免得落入这衣上云的魔爪,可是看衣上云这般热衷,反而心里直毛,讪讪的道:“不,不去了吧……” “%@&x(!-”又是一番魔音穿脑,青弦坚决的摇头摇头…… “好啦好啦,弦儿想回房间嘛,我们回去就是……”他让步,满脸阴谋得逞的笑,健步如飞,终于到了一间房子门口,很有风度的举手向她介绍:“弦儿,这就是我们的房间了。” 我们?青弦抓狂,再用力用力的想要挣脱,衣上云已经推开房门,轻松自在的拎她进门,然后反手合上,一边笑嘻嘻的道:“青了。” 沉默而固执的挣扎在持续,衣上云挥他的唱针卡壳说话法,重复道:“青了。” “什么?” “我说你再扭来扭去,你的手腕就青了。” 青弦一愕,听他的话声仍是十足调笑,可是不知为什么惊惧之心竟少了些,不由自主的停了挣扎,怔怔的抬了眼睛看他,衣上云仍是笑嘻嘻,笑道:“弦儿我来帮你介绍,这是床……”暖昧的停顿一下,看青弦一脸平静,有些无趣,续道:“那是桌子,那是椅子……弦儿不如我们床上谈?” 第016章:人为鱼肉板上翻 床,床上谈?青弦真要抓狂了,这儿难道连一个正常人也没有吗?咬牙切齿,挣扎挣扎,“师父!请您自重……” 衣上云的眼睛里全是狡黠,星光晶莹,十足十的兴味。青弦总觉有这样一对眼睛的人,不太可能是淫贼,可是,也没胆子拿自己去试验,气的眼泪汪汪,不自觉的甩手道:“放开啦!” 衣上云眸中光芒一闪,咧了嘴巴笑开来:“弦儿你当真不想陪师父床上谈谈吗……床很软耶……”捏着她手腕的手指,却也松了。 青弦吸了口气,趁他这一松之际,急挣开手,在夺门而出与坚持之间犹豫了一秒,终于还是咬了牙挑了一张遥远的椅子坐下来,尽全力自抑,温言道:“师父请坐,这样谈天青弦会比较自在。” 衣上云失笑出来,然后又立刻恢复嘻皮笑脸:“弦儿弦儿呀,听为师说,这样可没法谈呢,你如果不喜欢床,我们桌上谈啊……不过桌子很硬哪……” 青弦真要疯了,眼睁睁看他三脚两步走到桌前,利利索索的移开桌上的酒壶/酒杯/鞋……子……管青弦忍无可忍,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前:“青弦有事失陪了,师父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子便像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怦的一声坐在桌上,摔的屁股生疼,情不自禁的吸口气,惊疑不定,衣上云再度失笑,笑嘻嘻的凑上来:“我说了桌子很硬嘛……弦儿偏偏喜欢……”一边向侧房走去,不忘回眸一笑。 青弦实在有点应接不暇,不知要如何对付这样的人,傻眼的坐在桌上,看着他走进侧房,水声哗哗,难不成是去倒茶了?这房中只有一张椅子,看起来只能一个人坐,如果只是坐在桌上谈天,虽然怪异,却也勉强能够接受……反正他的桌子看起来也是多功能的,绝没被当成桌子用过…… 一念尚未转完,衣上云已经走了出来,两手空空的走到桌前,乍着手笑盈盈的看她,原来是去洗手了,笑道:“弦儿,我们开始吧。” 青弦微怔,说:“师父……啊……” 衣上云的手已经飞快的搭上她手腕,轻轻一勾一带,青弦身不由已的趴在桌上,咣当一声,几乎把骨头摔散,猝不及防,惨叫出声,只觉他的手指有如行云流水,极之迅捷的在她的全身穴道拂过,每一触都极快,却又极之清晰,先是一阵剧痛,然后便是一阵麻庠,最后转为灼热。 青弦情知求饶无效。索性咬了唇苦忍。感觉自己便像是毡板上肉。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背面点遍了再点正面。连最细微最隐密地地方都不放过。整个人便像面团一样被他轻松自在地甩来甩去。 也许他并没有轻薄之心。也许他没有恶意。也许他当真是为了把自己培养成“绝世高手”而努力……可是。这种方式。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自己这么无力。无助到没有尊严……青弦咬紧了牙关。实不知人地身体竟有这么多地穴道。痛地几乎连头丝都竖了起来。却再没出过半声呻吟。 他终于停了手。笑吟吟地凑过脸来。青弦正被他翻地仰面向上。躺在桌上。凝了眉等那痛慢慢地悄失……蓝凤蝶好像说过。如果被人现她不是男子。小命便没了……自己虽然不怎么有料。也绝不是平胸天后。古代长衫东横西跨。要遮掩很容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上手摸时也摸不出来…… 他似乎没想到会看到一双冷静至此地眼睛。微怔了一下。只是一瞬之间。便又嘻笑开来。直凑到脸颊前:“弦儿啊。为师帮你伐骨洗髓你开不开心啊……” 青弦咬着牙坐起来。全身每一分每一寸都在痛。不是穴道地痛。是被摔惨了。早知道真应该听他地话去床上地……心里想着。却浅浅地笑出来:“青弦多谢师父抬爱。” 衣上云笑嘻嘻地挑了眉。看着青弦缓缓地爬下桌子。慢吞吞地站定。看了看天色。然后静静地道:“大约还有一个多时辰。不知师父还要教些什么?”眼底是一丝逆来顺受般地隐忍。却藏在云淡风轻之下。 衣上云眉开眼笑,利利索索的跳上空出来的桌子,架着腿摇呀摇:“弦儿呀,为师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知你想学点什么?” 青弦点了点头:“那好,青弦……学剑好了。” “弦儿你这么细皮嫩肉,学剑怎么行呢,一不小心割伤了岂不是可惜……” “学轻功……” “轻功这么高来高去,上墙爬屋,万一掉下来摔伤了……” 青弦截口道:“不如师父想教什么就教什么好了。” “好啊好啊……来来来……”万分亲昵的去抓青弦小手,被早有防备的青弦飞快的抬臂闪开,只抓到了袖子,却仍是笑的点头哈腰:“看看为师我的宝贝,为师我可从来没给别人看过哦……” 推开另一边的侧室,门足足有半尺厚,室门一开,便是满室酒香,青弦微怔之下,已经被衣上云拖了袖子拖进去:“为师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喝酒!” 这房间可真是壮观,不大的空间连墙壁和地面都看不到,高高低低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都被酒桶、酒壶、酒杯填满,连向上爬的梯子都是酒坛加酒桶拼起的,青弦有点讶然,正仰了头瞻仰,眼前一暗,衣上云已经把一个酒坛推到了她面前。 青弦一怔,急向后退,衣上云已经把酒封掀开,倒进碗中,酒色殷红如血,连衣上云笑嘻嘻的声音在这酒库中也显得诡异,“弦儿这可是好酒,好得不得了的好酒,若不是弦儿来,我才不舍得拿出来……” 青弦的嘴角有点儿抽搐:“既然是这般的好酒,师父还是自己留着喝吧,青弦不会喝酒。” “不会?没关系,师父教你,来来来,张开嘴巴,碗放上去,歪一歪……” 青弦已经倚着门,再无退路,忍无可忍:“我说了我不会……”酒碗被她一把推翻,酒倾出来,衣上云手指疾如闪电般一旋,把泼出的酒飞也似的接稳在手,青弦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贼笑着捏了她的下巴,一碗酒哗的一声倒进了咽喉。 第017章:帘中影落恰似梦 这绝对是一场噩梦……一碗酒下肚,青弦立刻人事不知,直到耳边响起那个甜的让人牙痛的呼唤:“花儿!” 青弦一个激灵,从床上嗖的一下蹦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叶非花走进来,衣上云早迎了上去,摆一脸心花怒放,笑嘻嘻的叫:“花儿,你来了!”叶非花脚步轻捷,微沉着脸,极敏捷的避开了衣上云无比热情的迎宾礼。 青弦只觉微微头晕,定了定神,看天色居然已经薄暮,微吃一惊,便想迎上去,忽觉脚下冰冷,低头一看,顿时七窃生烟,自己长衫不知什么时候被除去,身上只留了简单的白色内衣,袜子却被脱掉,裸露着光光的脚丫。 脑袋嗡的一声,欲哭无泪,难道这个衣上云当真是个无耻的淫贼?洒后无德,趁自己睡着霸王硬上弓?此时身上处处疼痛,也分辩不出某个位置有什么格外的异样,只是张大着眼睛站在原地愣。 叶非花皱眉道:“小管,还不快些?还要我帮你穿不成?” 青弦微震了一下,头脑还未反应,手已经下意识的取过长衫来披在身上,手肘疼的转动不灵,回手拉了两次都没抓到衣襟。衣上云早嘻嘻哈哈的凑过来,毫不避嫌的东拉西扯:“弦儿啊,师父帮你穿啊,有道是有始有终,师父既然帮你脱了,自然还得帮你穿上……”嘴里胡言乱语,叽呱不休,一双毛手却是飞快,三下两下,连腰带都替她系好,青弦气的几乎吐血,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怒目瞪着他俯下去的头顶黑。 不对,俯下去? 还没等回过神来,足上袜子早着,衣上云扶着她的小腿直放进鞋子,笑吟吟的站起来,拍拍手,“好啦好啦,衣服一穿,又是玉树临风,我衣上云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 青弦咬了牙,向外就走,叶非花懒懒的举步,衣上云嘻皮笑脸的凑上去:“花儿啊,我帮你教了人,你要怎么谢……” 咣当一声,青弦急回过身,恰好看到叶非花手臂收回,衣上云向外飞出,碰倒了椅子,哎哟连声的爬了起来,摆着一脸幽怨:“花儿你好狠心,怎么能趁我给弦儿伐骨洗髓没恢复时偷袭我呢……”言下仍是轻松,脸色却甚白,竟当真是吃了一点苦头。 叶非花唇角微勾,带一抹恶意与邪气的笑,狭长的眼睛冷芒闪烁,却只哼了一声,便一言不的向外走,一直越过青弦走在前面,青弦忍不住回看了一眼,衣上云正在原地苦着脸晃呀晃,见她回头,黑眸一亮,便要跳过来,青弦吓了一跳,紧追几步,随在叶非花身后。 身上疼痛。走地不快。却绷着腿尽力维持姿势优雅。叶非花步覆极是轻快。显见得心情不坏。忽然哧地一笑。笑道:“小管啊。这伐骨洗髓前三天。必得时时活动才好。但是……床上这活儿。却是做不得。” 青弦脸刷地一下便热了。叶非花笑续道:“只不过这会儿百脉既通。应该满身舒服才对啊……瞧你地架势。倒像是……哈哈……” 青弦又羞又气。猛然定住脚跟。简直想甩手就走。在原地站了一息。看叶非花脚步轻松。毫不在意。别无选择。只得再跟上去。犹豫了一下。仍是客客气气地问道:“叶兄。学功夫。不知为什么一定要伐骨洗髓?” 叶非花挑了长眉。瞥过一眼。笑道:“你不是一向聪明绝顶吗?这都不明白?我们要地是快。如果你十年才能学成绝世高手。我们要个老掉牙地东西做甚么?” 原来如此。早该想到。不过是为了成。青弦默然。有点苦笑。叶非花又道:“伐骨洗髓过后。还得带你去西院学点别地。” 青弦连声答应。却是若无其事地落后几步。目光从沿途地屋宇小径上缓缓滑过。 ……………… 蓝凤蝶竟意外的没多说什么,径自带了两人出门,仍是直上风月楼,今天来的倒是早了些,楼下酒宴方开,喧哗初起,风月相熟的公子哥儿们正在互相寒喧。 台上只有一个女子正抱着琵琵弹奏,青弦只觉精神虽仍健旺,却全身酸痛,只想伸臂踢腿的活动一下,可是却只能乖乖的站在蓝凤蝶身后,端定了架子,一动不动。 正站的背酸,忽听有人极轻的拨了一下弦,轻的只好似无意间触到了一下,琵琶声登时止了,室中忽然一静,青弦急转头回望,那个帘幕垂挂的隔断中,已经坐定了那个轻袍缓带的男子,披散的丝纹丝不乱,他的剪影中微带着一丝低头,看起来甚为专注,琴声仍是清澈见底,好似泉水潺潺,在这红尘绮丽的所在,竟是透着十分的洁净。 楼下诸人竟不由自主的收了声,静静的听这一曲琴韵,间或新客迈步进来,招呼几声,竟似也冲不出这片洁净无暇,有粗豪的男子仍在说笑,却被这气氛所摄,缓缓的压低了声音。一曲终了,有人喝出采来,笑道:“好个琴曲!” 青弦只觉这喝彩透着十分的矫情,似乎反而影响了那琴韵,忍不住微凝了眉,却听有人长笑一声,吟道:“帘中影落恰似梦,指尖仙韵达碧宵……”声音甚是清朗动听。 这人坐的方位甚偏,青弦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略投过了一眼,这人正执了壶自斟自饮,却似乎察觉了青弦的注视,忽然抬了眸子,电一般扫了过来,两人目光一触,他眸光一闪,在那刀锋一般的警惕之中,却闪过一丝极致的亲切之意,却如火花一般一闪即逝,他随即又低下头去,举杯饮下。 青弦只觉这人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不由惕然心惊,眼前电一般闪过那尸横遍野的一幕,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身边的叶非花似略偏了偏头,青弦急吸了口气,不敢再想,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仍是面沉如水。 第018章:未成曲调先有情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硝烟弥漫,渴望救援!看到没?封面下方“女频粉红票”按钮,找到了,恶狠狠按按按……奇迹立刻生,带光圈儿的神仙站在面前,善良的人呀,我给你n个愿望,面金钱随心所欲…… ----------求----票----分----隔----线-------- 却听琴弦轻轻巧巧的一响,像鸟儿飞离天空,未成曲调,只似应答,一个低柔的声音道:“多谢公子谬赞!”虽是男子声音,却只觉轻俏柔软,一边说着,便振衣而起,帘幕中剪影浮动,径自转身。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一曲仙乐,一个转身,浮想连翩,这胃口吊的,实在让人垂涎。颇大的厅堂中竟有片刻的静寂,忽听叮的一声,一人酒杯落地,瞧那表情竟有几分失神,随即笑道:“且慢!” 那弹琴男子背影微微一顿,那人已经走上几步,笑嘻嘻的道:“走这么急干什么?大爷我还没听够呢,来来来,出来让大爷见见。” 隔着帘幕,似觉那男子微侧了脸,侧脸的剪影,亦是这般的动人心弦。青弦竟也有几分期待,想要借机一睹这位琴师的庐山真面目,却见蓝凤蝶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扶了栏杆,笑着招呼道:“宋公子!” 宋公子却不答,笑道:“我日日听你弹琴,听了十几日,今日倒是第一次听你开口说话……这把子软腔软调倒真是听的入心……” 蓝凤蝶掩口一笑,插言道:“宋公子,怎么今天爱起听琴来了?” 宋公子哈哈一笑,眼睛仍是看着那帘幕,嘴里却笑答道:“蓝老板,你这个琴师,倒有点儿味道……” 蓝凤蝶笑盈盈的道:“不过是个琴师,难道还能比宋公子怀里的姑娘更有味道不成?” 那宋公子笑道:“蓝老板地人儿。个个佳妙。想来这位也是个美若好女地人物……倒叫我想了十几日。今日定要见见……” 同席地男子笑出声来。做势压低了声音。却仍是让人人都能听到:“这种货色。不知是给谁留地。你便是见了。也只能继续心痒痒。还妄想尝鲜不成?” 宋公子哼道:“不过是钱权二字……”瞥眼见那弹琴男子举步似要离开。急道:“慢来。蓝老板。难道我宋昆地面子。连个琴师都见不得吗?” 蓝凤蝶笑道:“宋公子说哪里话来。若不是宋家给面子。我这风月楼哪里开地起来……”一边说着。便微侧了侧头。 青弦不解何意。眨了眨眼睛。却见叶非花俊面上早阴转多云。极轻地哼了一声。上前两步。脚尖一点。已经跃下地面。唇角微勾。笑道:“宋兄。” 哇。原来叶非花还有这个用处。男色易男色……青弦暗自稀罕。却见宋昆两眼放光。声音立刻低了八度。眉开眼笑地道:“小叶!” 叶非花懒洋洋待说不说的笑道:“宋公子也是常来常往的熟人,今天怎么倒任性起来……”宋昆早用手来挽,他的手伸过来,叶非花恰好前行,无巧不巧的闪开,径自走到桌上,倒了一杯酒,笑道:“宋兄,小叶替蓝老板敬你一杯酒,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宋兄莫怪。” 宋昆笑道:“不怪不怪,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咱们小叶面子啊,是不是……”两人展开接杯大战,像在打太极,笑容满面,你上我下,你左我右,宋昆始终没能摸到叶非花的男人小手,叶非花这烫手杯子,也始终没能借势递出。 青弦只觉好笑,轻咳了几声,蓝凤蝶回头横了她一眼,竟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忽然一笑,柔声笑道:“宋公子许是嫌蝶儿敬客之意不诚,所以不饮,青弦啊,你替我把这杯酒,给宋公子送去。”一边说着,便从楼角的小几上拿过壶来,倒了一杯酒,交到青弦手中。 青弦有点傻眼,吃醋的女人,果然是不能惹的,这么就引火烧身了,瞧叶非花和宋昆俱都抬头上望,一个勾了唇角微笑,一个张了眼睛流口水,情知无可推托,苦笑一下,认命的踩了楼梯下去,一边悄悄拿袖子覆了手背,直走到面前,定了定神,神情动作愈是清雅,微微笑道:“宋公子请饮一杯。” 满厅的人都在看戏,嘻嘻哈哈,那宋昆眼睛放在青弦脸上,连连点头,色迷迷的笑道:“这位新来的小公子,叫什么名字啊?” 大概小说看的太多,青弦险些自称奴婢,顿了一顿,才答道:“小人名叫管青弦。” 宋昆连连点头,笑眯眯的抬手,“嗯,这名字好听,那个……名如其人,透着清雅。” 袖中手一滑,杯子顺利送出,青弦暗中吁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站在叶非花身边,大概今晚遭遇了太多惊艳,却次次落空,宋昆拈了拈手指,有些气急败坏,哼道:“好,蓝老板的人,果然厉害……今天晚上这酒,大爷我还就不喝了,除非……嘿嘿……除非青弦你给我香上一香。” 青弦愣了一下,现摆着一个叶非花,为什么偏偏挑我?侧头看了叶非花一眼,大男人给人亲一下能怎么样?叶非花唇角微挑,狭长的眼睛笑意吟吟,十足迷魅,丝毫都没有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意思,宋昆斜睨过来,气急败坏,抬手就要把杯子往地下掼去,蓝凤蝶扬声道:“宋公子!” 宋昆手一顿,蓝凤蝶声音转柔,笑道:“青弦,既然宋公子这般抬爱……” 青弦愤然的转了转眼睛,忽然想起一个故事,心中一定,淡然的拂了拂袖,笑道:“宋公子,若是青弦肯了,是不是这事儿便掀过了?” “当然了……”色狼的眼睛晶晶亮,亮晶晶。 青弦上前一步,温文尔雅的递上手背:“既然宋公子如此厚爱,青弦又岂敢说不,宋公子请吻吧。” 宋昆的表情有点抓狂,可是见青弦笑的清透,竟是色与魂受,不由自主的握了她手,甫自沾唇,青弦已经抽了回来,浅浅笑道:“多谢宋公子大人大量。”生怕再节外生枝,嘴里说着,已经转过身来,向楼上走去,身子已经走进了平台的暗影,却无意中触到角落里那双眼睛,那眸光中全是追索,却又含着十足的疑惑之意。 第019章:纤足纵跃酒香漫 ----------求----票----分----隔----线--------- 这是今天的加更……pk打榜,求粉红票! ----------求----票----分----隔----线-------- 这一次却足足站了大半晚,青弦一直盼那个冉笑尘能再来搅局,好早点儿回去休息,却始终没见人影,直到深夜,倦鸟们纷纷归房各忙各的,蓝凤蝶才带了叶管二人回来。 进了小楼,蓝凤蝶回头笑道:“青弦,今天辛苦,回房休息吧。” 难得听到蓝凤蝶嘘寒问暖,青弦倒有点儿诧异,叶非花也回过头,恶意的笑:“小管,你足足可以休息一个时辰呢,呵呵,然后去见你师父学武功……” 其实青弦很想说能不能不去,却只是认命的点点头,走回房去,两个小时,反正也睡不成,索性烧水洗澡换衣,感觉中时间是差不多了,可是看天色仍黑,这时候跑去见那个变态师父,恐怕不妥,索性又抽了本书,想着磨蹭到天亮了再去。 毕竟是加了个夜班,抽过来书看了几页,眼皮渐渐沉重,努力撑起头来再翻几下,书页上的字迹渐渐模糊起来……重重的敲门声响起,略略一停,又敲了两下,青弦猛然惊醒,急跳起身来,立刻惊喘出声。 叶非花正站在床前,笑吟吟的再敲了两下:“小管真是好本事,这么点儿时间都敢睡,做什么美梦了?笑成这样?”一边说着,便从管青弦手里抽了那书,翻了两下,挑眉看了她一眼。 青弦心里一震,定了定神,轻咳道:“没什么,青弦梦到自己忽然能看懂这儿的书了,这书……居然是藏宝图,所以心里开心吧……” 叶非花哈哈大笑,“藏宝图?小管,没看出来你还对藏宝图有兴趣啊,哈哈。” 青弦颇认真地点一下头:“正是。金银财宝。是立身之本。” “好。风月楼最不缺地就是金银。如果你当真要金银。我保证你日日赚地心花怒放。”一边说着。便向外走:“走吧。” 习惯了服从地青弦仍是有一点儿迟疑:“叶兄。你要送青弦过去吗?” 叶非花打个哈欠:“是啊。快些送你过去。我好回来睡觉。” “呃……为什么?” “你当我想送?你自己认得路吗?”叶非花有点悻悻。 想起衣上云饱含深情的那声花儿,青弦也有点不堪承受,赶紧分心去想那路,那路好像确实七拐八弯,九曲通幽,不过还没复杂到认不出的地步,青弦点点头:“我记得。” 叶非花讶笑出来:“看不出咱们小管过目不忘啊……那好那好,我回去睡了……”他顿了一顿,俯过来,带着一丝笑:“小管,自己乖一点,别生什么事儿,自己受罪不说,还得浪费我的东西……”青弦微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叶非花笑出来,转身出去。 什么意思?怕我跑路?衣上云这人显然有点变态,蓝凤蝶和叶非花的变态程度也未见得能差多少,还有今天那个故意吟诗的奇怪男人,那眼神如此亲近,不知为什么,却让人感觉有些危险……跑路……势在必行…… 青弦咬了咬唇,足不停步,仍是用心记忆走过的每一条小径,不一会儿,已经到了衣上云的房子前。吸气,再吸气,轻轻的敲一下房门,“师父!” 门内寂然无声,再轻轻敲一下,随着指节轻微的用力,那门缓缓的向里滑入,青弦怔了一下,探头一看,房中情形一目了然,床上桌上,俱都空空,衣上云竟然不在房中。青弦心里一喜,大大松了口气,索性推开门走进去,转了一圈,笑眯眯的回过头来。 脚下异声斗起,青弦吃了一惊,急低头看时,只是一瞬之间,地面上居然有数不清的金银相间的小蛇游了进来,每一条都足有尺许长,手指粗细,一齐聚在门口。青弦这一惊非同小可,身不由已的后退,那蛇群似被她的脚步声惊动,飞也似的窜了过来,行动居然迅捷之极。 青弦惊慌失措,拼小命东躲西藏,脚尖还未立定,那蛇群便飞快的追击而至。青弦快,蛇群也快,只能不断的跳来跳去。门前人影一闪,显出衣上云笑容可掬的脸,青弦只觉这张脸此时竟是这般亲切,急叫道:“师父!” 衣上云嘻皮笑脸道:“乖徒弟,没事逗蛇玩呢?” “不是不是,我不认识它们……”急的有点语无伦次,一边说一边还要疲于奔命的连跑加跳,一刻也不敢停留。 衣上云笑嘻嘻的关门,进房间,轻松自在的走过蛇群,坐在桌上:“弦儿呀,你不认识没关系,师父教你嘛,这叫金环蛇,剧毒无比,被它们咬到了,半个时辰之内便会毙命,而且身上会出现与蛇身一样的花纹,嘿嘿,那叫个难看哦……” 青弦在疯狂的弹跳中仍是听出了一点儿不对劲儿:“师父,青弦擅自进入师父房间,是青弦不对,请师父换个法子责罚,莫要累到了师父的蛇儿……” 衣上云从桌边摸过一个酒壶,嘻嘻笑道:“哎呀呀弦儿瞧你说的,师父的房间就是弦儿的房间,弦儿啥时想进都行……” 他指尖轻弹,地面上的蛇游动的越快了,几乎快的只见光影,满目都是金光银光变幻,看的眼花缭乱,青弦连害怕都忘了,只是拼小命乱弹乱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居然这么好运气,每一次都在千钧一之际避开。衣上云指尖酒滴越快捷,青弦又气又急,冷声道:“师父的驭蛇之术当真有趣,改天教了弦儿,不知成不成?” 衣上云毫不惭愧的点头:“成成成,弦儿想学什么,师父都肯教的……” 前趋后退,纤足如花,走出一个熟悉而奇异的轨迹,满地蛇影,竟沾不到那纤足半分,青弦心中情不自禁的有些得意,想整治我,偏偏没那么容易,弄再多毒蛇,也难奈我何! 一念未毕,忽然心中一震,脚下竟不由自主的一停,衣上云急弹了酒把蛇引开,一边笑道:“弦儿准是想师父哪?这么入神呀,啧啧……” 青弦神色复杂,极快的弹足跃起,只觉这步法精奇,每一步都妙到峰巅,从心所欲,眼前不由自主的出现那一行漆黑的黑迹:蓝家家规:所有蓝家子女,除为《风云录》外,绝不因任何事动用武功! 怎么会这样?就算这个蓝璎珞生前是武林高手,此时灵魂已经不在,难不成身体还有自己的记忆不成? 第020章: 兵来将挡笑花淹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今天有点小意外,险的耽搁更新,幸好赶在最后一秒上传,拍胸…… ----------求----票----分----隔----线--------- 也许危险真的可以激潜能,也许身体真的有自己的记忆,这就好像吃饭时再怎么走神,手也会把菜挟起放进嘴巴一样。青弦只觉脚下越来越是轻巧,纵跃之间游刃有余,趋退快捷如神,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实在让人心花怒放。 瞥眼时衣上云正满面笑容的盯着她,把她乍惊乍喜的神情收入眼中,眸里全是玩味,看来他这驭蛇练功法居然能逼出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脚下蛇行愈急,足不停步的跳了这么久,微微有点气喘,青弦几乎足不沾地一般,纵跃来去,一边有意识的去记忆那步法,脑子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东西,想要静下来细细想想。看衣上云在桌上坐的舒服,心念一动,左行两步右滑半步平开一步,跳到桌前,脚尖一点,便欲跃上。 衣上云哧的一声笑出来,笑吟吟的伸指一推,扭捏的笑道:“不要嘛,坐一起人家会不好意思啦……” 青弦不意他竟如此,轻呼出声,险些一跤坐倒,衣上云足尖一挑,青弦便借力站起,轻飘飘的落在三步开外,脚下咝咝连声,蛇群早又涌来,只得又开始纵跃不停。 一夜之间,忽然成为武林高手,这实在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惊喜,被拒绝的青弦也来不及生气,转了转眼睛,看床离的并不远,便三脚两步的飞滑过去,一屁股坐在床上,床下的蛇群俱都昂起头来,咝咝吐信,赶紧把脚也缩上来,松了口气。 衣上云哈哈大笑,笑道:“弦儿可真会偷懒。”嘴里说着,手指连弹,不一时,便把蛇群聚进了一个圆圈。 许是因为心情实在太好,看着这个嘻皮笑脸没正形的衣上云也顺眼了许多,不管为了什么,不管这人手段有多搞怪有多恶,可是,毕竟自己得了不少好处,不是吗?青弦微笑道:“师父一直坐的舒舒服服,难道不是在示范偷懒让弦儿学吗?” 衣上云再度失笑。也不见他抬臂做势。人已经平平地飞了过来。蹭到青弦身边坐好。嘻皮笑脸地道:“我家弦儿当真是聪明。师父我真是老怀欣慰……” 汗……青弦汗毛一竖。眼睁睁看着他地脑袋歪过来。毛手也揽过来。瞧那模样。十足地投怀送抱。这会儿地姿势蛮舒服。不想动。于是便不动。果然那很像咸猪手地手中途便转了向。很君子地扶到自己肩上。脑袋却终于还是倚了过来。挤呀挤。 青弦很冷静地道:“师父你累了呀?” “没有没有。看着弦儿跳舞怎么会累啊……”继续暖昧地挤……毛茸茸地头刮地耳朵痒痒。青弦不知为什么想到哈叭狗。微微一笑。笑道:“那麻烦师父自己坐好。成不成?” “不要啦。人家喜欢跟弦儿一起……” “哦?刚才我好像听师父说不好意思地?所以才把弦儿推进蛇群?”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嘛……”继续嘻皮笑脸,毫不惭愧……青弦悄悄侧头看他,莫名其妙想起叶非花,如果叶非花半推半就,不避开他热情的拥抱,不晓得他会不会当真抱下去? 一边想着,忍不住失笑出来,肩上的衣上云许是因为姿势不太舒服,改勾肩为抱臂,一边很幽怨的道:“讨厌啦!这种时候还要胡思乱想,都不肯专心对人家好……” 青弦再度被他的撒娇雷的精神抖擞,却觉他似乎意有所指,赶紧闭了眼睛细细回想刚才的步法,虽然一向过目不忘,但是这种完全强制的记忆,如果不细细想明白,很容易会忘记的。 在头脑中细细的过了一遍,下意识的用手指比划,一边默数,一步,两步……六十一步……不计重复的步法,这个身体施展出来的步法,一共有六十一步,衣上云一直很安静的倚着,像倚着沙靠背一样自然而然,忽然笑了出来,笑嘻嘻的道:“我们弦儿的小手,当真漂亮……” 一个微凉的大手伸过来,把了自己的手,青弦本能的想避,却觉那手也似带着笑意,亲昵至极的扣进自己指间,如果这时再不明白他的用意,也就真的太傻了,青弦不动,由着他捏着自己的手,飞快的转了转腕子,手指灵活的动了几下,不一会儿,又动了几下。 青弦抽回了手,六十四步,这样,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好像划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每一步都有点莫名其妙,汇在一起,却是妙不可言。好开心,就好像段誉学到了凌波微步,别的事情做不了,跑路时无比有用。 青弦笑吟吟的张开眼睛,肩上的那人仍是赖定了不走,这会儿用人完毕,便觉这脑袋压的肩头沉重,“师父,您睡着了吗?” 刚刚还在乱晃加哼哼的某人立刻一声不吭,表示自己的确是睡着了,而且睡的很香很香,青弦于是毫不客气的晃肩膀把他摇下来,飞快的跳下床,自言自语:“原来师父真的睡着了……” 某人从床上幽怨的爬起来:“弦儿……”跳下床,从床后拎了一个大葫芦,放在那蛇群中收蛇,青弦看那蛇一条条井然有序的进入,微笑道:“师父你是蛇妖啊?” 衣上云险些咣当,连表情都忘记要修饰,无语的抬头看她,青弦忍了笑,温言道:“哦,不是便不是好了,弦儿只是奇怪,蛇儿为什么这般听师父的话。”听不到回答,咳了一声,看了眼天色,笑道:“师父,正午了,弦儿的学武功时辰已经到了。” 某人收完蛇,回复了一点儿精神,跳过来抱手臂扭呀扭,“不要嘛,师父舍不得弦儿,弦儿再陪师父一会儿好不好……” “好啊!” “呃……” “好像到了午餐时间了,不知师父这么热情的留下弦儿,想招待弦儿吃什么?” 面前那漆黑的眼睛眨呀眨,青弦满脸一本正经,肚里却有点暗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喜欢搞怪,那我身为徒弟,一定得配合师父你,略表孝心嘛…… 第021章:逢人下药初战捷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呼唤粉红票,点击封面下方“女频粉红票”按钮,啪啪啪多按几下……话说这章是迟来的加更章节…… ----------求----票----分----隔----线--------- 衣上云显然有点傻眼,下意识的去看一眼天色,大概在想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呀,这个拒人与千里之外的管青弦咋忽然对自己这么青眼有加,眨了一下眼睛,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搭上她的肩,扭腰扭腰:“弦儿肯留下来吃饭,师父好开心呢……” 本来预备他会扮天真拍手的,幸好并没有,这个动作的雷人力道还勉强可以接受。青弦松了口气,不慌不忙的道:“师父开心就好,师父这般处心积虑的教弦儿功夫,弦儿实在无以为报,既然陪师父吃饭能让师父开心,那弦儿何乐不为呢?” “那以后弦儿每天都陪师父吃饭好不好,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肩上的手有向下曼延的趋势,青弦强忍住挥开他的冲动,温言道:“师父有令,弦儿自当听从……” 那手即将游到某个关键地带,讪讪的收住,改抓住衣袖,扯过来,抹眼睛及其附近区域:“弦儿对师父真好,从来没有人对师父这么好过,师父我好感动……” 初战告捷,心情级好的青弦有点忍笑,原来这个人也并不是很难对付嘛!起码他并不会当真借机轻薄。咳了一声,很好心的开口:“师父,您眼睛里好像没有眼泪哦!不用擦来擦去这么麻烦吧!” “呃……” 二战再度告捷,青弦唇角弯弯,“师父,弦儿饿了,咱们不如边吃边聊啊!” 衣上云郁闷地丢开她地衣袖:“好啦好啦!弦儿想吃就吃……” 实在不知护院地待遇这么好。午餐简直可以用丰盛来形容。吃饭地时候衣上云是十足地忙碌。拼小命挟菜挟菜。不是挟菜让客。是抢给自己。不论青弦地筷子碰到哪道菜。他都飞快地抢抢抢。一边插科打诨。不停口地嘻嘻哈哈。 这世界上真有人喜欢做怪不嫌累哦!青弦不去理他运筷如飞。继续慢条斯理地吃。果然这衣上云抢了一番。见她始终不理。颇为无趣。停止挥筷。开始埋头对付自己面前地小山。桌上余下地菜。仍是足够两个管青弦填饱肚子。 衣上云吃地很快。也吃地很多。眼见他两腮鼓起来。又飞快地瘪下去。明明是狼吞虎咽。不知为什么。却并不显得饕餮。一边吃一边孩子一样东张西望。忽然对青弦抛过一个灿烂地媚眼:“干嘛这样看人家啦。讨厌死了……” 尽管有备。仍是一阵鸡皮疙瘩。青弦细瞧他秀挺地眉眼。叹口气:“真可惜。” “弦儿这么看人家。人家会脸红地……” 想起衣上云的唱针卡壳式说话法,于是一本正经的重复:“真可惜。”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多说话,会影响度耶……” “真可惜……” 衣上云失笑出来,是真正忍俊不禁的笑,完全不像那搞怪做状的笑脸,他笑了几声,瞥了青弦一眼,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老老实实的笑问道:“可惜什么?” 青弦面沉如水,垂着眼帘:“可惜了师父的相貌……如果不是常常这么挤眉弄眼,表情丰富……五官多休息一下,看上去兴许也会很像一个美青年……” 衣上云哈哈大笑,青弦在自己破功失笑之前,站起身来,微咳道:“师父,弦儿告辞了,明天一早见。” “啊?弦儿好坏,多陪人家一会儿嘛……” 心里冒出四个字,稍嫌亲昵,却无比恰当:死性不改……再咳一声,温言道:“弦儿知道师父想见叶公子,不过……蓝老板给弦儿规定,学武功的时辰是四个小时,总不能日日让叶公子来请。” “干嘛揭穿人家的心事啦……”衣上云只说了半句,再度失笑,笑道:“这也不能怪我,风月楼的男人,一向比女人更精彩,这叶非花又是日日在面前晃……调戏一下又怎么样,反正他被蓝凤蝶迷的颠三倒四,绝不会上勾的……” 这话虽然带笑,却是十足正经,哦不,七八分足的正经,衣上云之所以敢这么可着劲儿的调戏叶非花,正是因为他不肯上勾?青弦微愕了一下,忽然想起那天那个宋公子说的话,难道……难道……哇……太劲爆了,传说中的鸭相公馆?这年头,什么都流行多元化,只提供各色妓“女”,显然已经无法满足众多双性恋者的需求…… 衣上云又蹭过身来,勾肩抱臂,笑吟吟的道:“弦儿想什么呢,双眼亮,如果弦儿要求师父只爱弦儿一个,师父也不忍心拒绝的……” 男人的媚眼也能飞这么专业,实在让人叹为观止。青弦回过神来,赶紧摆了摆手:“不必了,还是叶公子可口些……师父尽管调戏……” 衣上云笑出声来,又迅端出幽怨的表情,拉了她手举到胸口:“弦儿是师父的开山大弟子,兼关门小弟子,师父对弦儿之心,天日可表……” 青弦挑了眉看他一眼,转了转眼睛,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谢谢师父对弦儿好,弦儿足感盛情……” “嗯……”衣上云眨了一下眼睛,那表情实在好笑,记不清今天占到第几次上风的青弦抿了抿唇角,笑吟吟的松了他手:“师父明天见。” 脱身出门,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快,看墙看房顶,很想买弄一下自己刚找回的轻功,尝试一下飞檐走壁的感觉,却又不敢唐突,一路走回,小楼一片静寂,想来蓝凤蝶与叶非花俱在甜睡中,青弦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没有出半丝声音。 如果武功当真可以这般成,不几天就能修成武林高手,八字已经有了一撇,回去再死劲k书,找到那两颗的解药,连夜脱逃,从此天高任鸟飞,那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后梦,也未必便没有可能…… 第022章:绝品公子叶非花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硝烟弥漫,渴望救援!亲们再不伸手拉偶一把偶就万劫不复了,55……封面下方“女频粉红票”按钮,点点嘛……如是主站页面点“女频作品”图标转入即可…… ----------求----票----分----隔----线--------- 明明已经两天没睡,却仍是精神百倍,又连翻带背的看完一本医书,这才倚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临近黄昏,起身整理,忽听脚步声响,有人急步上楼,走到门前,敲了两下。 青弦打开门,叶非花便站在门外,一见面便横了她一眼,哼道:“小管,你既然回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表情颇有点儿悻悻,想来又被那个衣上云的热情刺激到了,不留心时不觉得,这个叶非花还真是面目俊雅,宜男宜女,微挑的眼角透着十足的风情,肌肤更是白皙细致,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青弦眨了眨眼睛,温言道:“青弦学艺时间,不是两个时辰吗?” 叶非花有点无语:“是啊,你既然知道,昨天怎么不早些回来?” 被这个人颐指气使这么久,似乎也应该尝试一种方法来扳一扳……青弦于是温文尔雅的微笑:“昨天青弦错了,有道是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所以今天青弦是按时回来的。” 叶非花气的不轻:“好啊,学了两天,武功不知学到了多少,贫嘴贫舌倒是青出于蓝了……”忽然收住,对青弦上下打量:“小管今天心情不错啊……居然有兴致拌嘴,生了什么事儿吗?说出来我也乐呵乐呵?” “没有,青弦一直在跟师父学功夫,没时间生别的什么事情。” “哦?衣上云瞧来对你不错?” “师父对青弦是很好。” “哟?一口一个师父……这种东西居然能为人师表?” “是啊……师父很道貌岸然地(这个词是这样用地吗?小弦弦?)。只要叶兄不在面前。师父看起来也并不那么变态。也没有热情过度……” 叶非花顿时七窃生烟:“好啊。小管。你……我看你是找死……” 呃?好凶。被男人调戏。大概真是很不爽。青弦小心地退了半步:“对不起。青弦没有别地意思。” 叶非花哼道:“没别地意思?我看你是成心气我。” “没有,”人家明明是在恭惟啊,花儿你看起来没这么不解风情,真的……青弦浅浅的笑,续道:“师父对叶兄跟对其它人完全不一样,其实真的对叶兄情有独钟……跟蓝老板对叶兄一样……青弦真的不认为,被所有人喜欢是坏事,这证明叶兄你的魅力所向披……” “管青弦!!!”叶非花气的脸都白了,青弦立刻退回去,飞快的关上门:“叶兄稍待,青弦……把头梳一梳,马上就好!” 叶非花气急败坏:“管青弦,你给我滚出来!” 不滚不滚就不滚……正房的门吱哑一声开了,蓝凤蝶已经水盈盈的笑了出来,“咱们风流倜傥的叶大公子,几时变的这么没风度了?” 叶非花哼了一声,蓝凤蝶走了过来,啧啧的笑道:“还真的生气呢,呵呵……”声音全无恼意,甚至还有几分窃喜。 青弦轻轻的打开门,低头走出,下巴一紧,被迫抬头,蓝凤蝶如花的笑颜便在面前:“看来咱们小弦儿今天还真是心情不坏,整个人都忽然活了似的……”她转眸对叶非花一笑,笑盈盈的打趣道:“那衣上云虽然说不擅长摘花儿,想来,对逗徒弟开心,倒颇有些造诣……” 叶非花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蓝凤蝶立刻松了手:“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转身就走,青弦赶紧亦步亦趋,叶非花却不动,回身扶了栏杆,蓝凤蝶一直走到楼下,才回眸一笑,软软的叫:“小叶……” 叶非花哼了一声,蓝凤蝶的声音含嗔带笑:“走啦!” 叶非花闲闲的道:“蓝大老板,管大相公,叶非花当真有这么好玩吗?” 蓝凤蝶格格一笑,笑道:“叶大公子俊俏风流,愉身愉心,是风月楼出了名的绝品公子,这会儿看的到吃不到,自然是最好玩,等看得到也吃的到时,便不那么好玩了。” 叶非花咬了牙笑,蓝凤蝶笑盈盈的抛了一个媚眼过去,径向前行,一直走进小楼,叶非花也没有跟上来,蓝凤蝶却不在意,反似兴致颇好,笑盈盈的对每一张熟脸点头微笑。 看起来情势不太妙,青弦有点懊恼,那个叶非花看起来并不大度,不会把这笔帐记在自己头上吧……正在盘算,身后脚步轻巧,叶非花已经走到了身边,面色仍是淡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生过一样。 这一晚却是出奇的平静,连那位神秘的弹琴男子,都未出现,戏台上俱是唱的绮丽小曲,春色妖娆,楼上楼下的男子们无可消遣,便只缠着怀里的姑娘亲昵,楼上楼下,俱是一派**,青弦虽然尽量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仍是有些耳热心跳。 终于熬到半夜,宾客们纷纷拥了姑娘回房,青弦刚松了口气,却见厅门口人影一闪,居然是那天那个吟诗的男子,灯火晕暗,他的目光却甚清朗,抬头瞥过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他的步履微微有一点儿蹒跚,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身体不舒服,迎客的小厮上前招呼,他便仍旧要了酒,挑了个静僻的座头,自斟自饮,再未抬头。 叶非花忽然轻轻一笑,略侧身贴了青弦的耳朵,笑吟吟的道:“小管,你瞧这个男人是不是很有意思?既然不要姑娘,在哪儿喝酒不是喝呢?何必大半夜的,巴巴的赶到风月楼来?” 青弦本在盘算,闻言倒是坦然一笑:“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总向咱们这边看,倒像是认识谁一样……” 蓝凤蝶头也不回的悄笑道:“焉知不是咱们小叶的又一个仰慕者呢,小管,你说是不是?”这声小管一叫,倒似更亲近了些,青弦也不敢答应,叶非花哼了一声,却又笑道:“蝶儿说的是,我刚刚也只不过跟小管咬了咬耳朵,他的表情倒当真有趣呢……” 青弦微怔了一怔,虽有几分好奇,却并不转眼去看,仍是站定了不动,三人无话,再坐了一回儿,蓝凤蝶忽然轻笑出来,站起身来,笑道:“回去罢!” 第023章:掌影纷飞步履翩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硝烟弥漫,渴望救援!偶已经掉到榜下了,打滚打滚……话说再来两票就加更一章……封面下方“女频粉红票”按钮,多点两下……如是主站页面点“女频作品”图标转入即可…… ----------求----票----分----隔----线--------- 清晨起身,仍去衣上云的居处,敲了几下门,轻轻一推,门里空空落落,又是摆了一个俗套的空城记,青弦撇了下嘴角,慢慢的踏步进去,一边低头留心脚下。刚迈了几步,半空中叮的一声,飞快的抬头,便见一个黑衣人飞纵而来,手里的剑晃的人眼花缭乱。 青弦讶然了一下,本能的跳开,那剑如影随形,轻轻巧巧的抖了一个剑花,青弦微微错愕,脚下不停,仗着精妙的步法,只是一昧闪避。那人怪叫道:“什么人敢擅入我的练功室?还不纳命来!” 黑布上一双漆黑含笑的眼睛,一望而知,青弦有点想笑,却又叹气,叫:“师父!” “谁是你师父!”剑势如风,劈波斩浪,嗖嗖嗖…… 这人教武功的方法,一定要这么标新立异吗?哪可能每次都有意外之喜。虽然明知是谁,眼睛盯着雪亮的剑尖,也不能不心悸,连跑带跳的闪开,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只觉这一进一退之间,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心中一动,急叫道:“师父,把剑给我。” “休想……哇呀呀,看剑……” “哎呀,快给我……” 衣上云无奈的叹口气,手腕一转,剑柄已经到了管青弦手中,然后一掌拍来,青弦从来没真正捏过剑,没承想这剑居然是这般沉重长大,握在手中转动不灵,掌风一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衣上云脚尖一挑。那剑柄又飞也似地弹回。青弦有点儿找不准焦距。毛手毛脚去抓。碰疼了指尖。轻嗯一声。剑终于还是又掉落在地。 衣上云笑出声来。一把扯下自己面巾。跳下来抓了青弦地地手。“哎呀呀。小弦儿。碰疼了没有。师父好心疼啊……” 看起来这个身体不会玩剑……青弦叹口气。却又浅浅笑出来:“师父。看来取巧不得呢。不如师父教我一点剑法吧!” “那个……师父地剑法深奥无比。不是你小丫头学地会地。指头都碰红了。来来来。师父帮你吹吹……”跟这样地人说话当真麻烦。听到耳朵里。还要再细想才会明白。什么意思?他地剑法没有可以成地吗? “那不知谁地剑法浅显些我可以学地会?” 衣上云立刻抬起脸。眼巴巴地看她。努力酝酿泪水却未成功:“弦儿你要抛弃我吗?只不过因为师父地剑法太好。好到你学都学不会。你就不顾我们这么多年地感情。想要投向他人地怀抱……” 多年,汗。青弦温言道:“师父,今天是弦儿拜师第三天吧?” “一日为师,终生亲密,岂不闻师者,同吃同睡同玩同游也……”衣上云滔滔不绝,大有一不可收拾的架势,青弦赶紧摇头摇手:“没有没有,弦儿不敢改投别家。” “你明明就有!你刚才明明已经表露出这个意思了……”衣上云愤怒的控诉,怨妇像做的十足,一边摸手摸手吃尽豆腐。 抽手抽不回的青弦无语的仰面望天,这样真的好玩吗……“师父,我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请您不要再唠叨了行吗……您有什么功夫是我可以快的学会的?” 衣上云垂下眼帘,他睫毛居然很长的说……咳两声,羞涩的:“喝酒……” 青弦温言道:“师父,请节省时间。” “讨厌啦!人家想跟弦儿多说几句嘛……” “师父……” “好啦好啦,师父教弦儿一套掌法,弦儿开不开心……” “开心,师父请!”说的简短,自己也觉自己蛮不解风情的,一边说着便退后三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衣上云笑出来,脚尖一点,踏步旋身,身子已经跃在空中,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毫无章法,武功却似乎当真不错,他显然是刻意放慢了度,好让管青弦看的更清楚,可是整套章法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游水,当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在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只凭一口气息吊住,几乎没有落地,身体有如风拂落叶,俯仰摇摆,居然风采翩翩。 一套掌法施完,衣上云呵呵一笑,身子忽然在空中飞旋两圈,张臂扑了过来,竟似要投入青弦怀中一般,倒把她吓了一跳,急闪身开来,一边拍手道:“师父好厉害。” 衣上云双手捂脸,顿足道:“真是的,夸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鸡皮疙瘩顿时又冒了出来,刚才绝对是错觉,错觉,居然会感觉他很帅……抹去一脸的瀑布汗,青弦温言道:“请师父把第二十二招之后的十四招再施一遍。” “弦儿好厉害,过耳不忘耶,有徒如此,夫复何求……”嘴里唠叨,刷刷刷飞也似的施完,停了一息,又从头到尾的施展了一遍。 看武林高手练功简直是享受啊,连一身黑衣约等于伪娘的衣上云都能帅成这样子……青弦感叹了一下,起手学习,看起来很简单,学起来却很难,反反复复,学了一整个上午,才算学了个差不多,一整套施展了一遍,自觉流畅,微微笑道:“师父,您的功夫,比叶非花要高的,是不是?” “当然啦,师父我的武功天下若称第二,哪有人敢称第一,你拜我为师,实在是三生有幸……” 青弦微笑道:“我昨天向叶公子转承师父的爱意,叶公子好像有点儿不太高兴……”其实只是忽然想到了,其实只是略微有一点儿不安,其实并不认为当真会怎么样,叶非花虽然阴阳怪气,不过好像没当真做过什么坏事,而且相由心生,帅哥都是好人嘛……可是衣上云的表情中滑过一丝惊讶,好像在说你这丫头瞧来聪明怎么居然犯傻……青弦不由自主的敛了笑,轻声道:“弦儿做的不妥吗?” “哪有哪有……”衣上云若无其事的笑开来:“今儿师父开心,多教弦儿点东西……” 第024章:落书扫尽春情满 ----------求----票----分----隔----线--------- 惨烈pk中,伸手伸手,泪如雨下,老天爷赐点儿粉红票吧……ps:本章是加更的,小h… ----------求----票----分----隔----线--------- 膻中,神封,期门……膻中,神封,期门……三个穴道反反复复,青弦骈了食中二指,用指节敲敲敲,正着敲反手敲跑着敲跳着敲,快要把衣上云的衣服都敲烂了,“师父,我真的,真的已经记住了,绝对不会点错的。” “再来一次嘛,师父我真的不介意你点多几次啦……” 虽然万分的不耐烦,可是看他坚持,便仍是乖乖的听命去不断的试验,点了一个时辰,都是胸前这三个穴道,用脚趾头也能想出他的用意,绝对的防狼招数,脑海中略做模拟,惕然心惊,真傻,居然去招惹叶非花,这个叶非花在被调戏时百般隐忍,看似嘻笑,寻隙便要下重手反击,毫不留情,连衣上云他都不肯放过,何况是自己。 一直在衣上云的居处逗留到午后才回返,听四周静悄悄的,心便放下了一半,悄悄溜进小楼,关上门,刚吁出一口气,立刻傻眼,宽大的书桌上横卧一人,翘着脚枕着手舒适之极,简直比在床上还要轻松自在,却不是叶非花是谁? 看起来衣上云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料事如神,刚恶补了防狼招数,就遭遇大灰狼等待小白兔。青弦有点苦笑,却又不能夺路而逃,只得温言道:“叶兄?您怎么在这儿?” 叶非花一翻身坐了起来,笑道:“等你来调戏啊!” “青弦不敢。” “不敢?叶非花这么好玩,人人都想招惹一下,你岂会不敢?”一边说着,便迫近身来,笑续道:“我正想你是不是乐不思归了,幸好时间还来的及。” 青弦一惊。急向后退。“叶兄说笑了。青弦一向视叶兄为师长。” “师长……”叶非花嫌恶似地歪一歪嘴角:“别把我抬这么高。我不敢跟你地好师父相提并论……小管。你跑什么?过来让我瞧瞧……” 此时已经退到架前。退无可退。只得做势毕恭毕敬地弯腰道:“叶公子。管青弦失礼了。请叶公子莫要见怪。” 叶非花唇角地笑容十足邪魅:“这会儿客气了?你既然想掺一脚来玩玩。怎么也得付出点儿代价才好。” 青弦有点急。眼前他地脸越迫越近。急抽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拉回。掌心用力。轻轻巧巧地一勾一带。还未能惊叫出口。已经仰面摔在桌上。 青弦立刻骈了两指。想去寻那熟极而流地三个穴道。可是叶非花地动作却是快极。双手交握。便把她地手掌定在头顶。动弹不得。微微眯了眼。浅浅地笑了出来。 青弦这才真的惊惶起来,用力挣扎,叶非花缓缓的倚了过来,动作虽缓,力道却甚沉重,毫不犹豫的压住了青弦的腰腿,然后跨坐上来,笑盈盈的低头看她,冰雪般的冷眸中也融进了春情…… 这个姿势,实在……青弦向来不会求人,咬了嘴唇不吭声,拼尽力气想挣出手来,叶非花只是笑,缓缓的俯下来,把鼻尖蹭在青弦的颊上,微微的笑。青弦急偏过脸,拼命扭动身子,想挣开他的掌握,叶非花一笑,在她脸上轻轻吹了口气,笑道:“好的很……好香的美人……” 感觉到了他突来的坚挺,青弦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一僵,再也不敢倔强,急道:“叶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求你不要这样。” 叶非花笑出来,声音微涩:“这种时候跟身上的男人说这个,你还真有意思……”他的唇落下来,软软的吻进身下的唇,却是一触即退,冷嘻嘻的笑道:“你敢咬就试试看啊!” 说着又是一笑,毫不顾忌的吻下来。青弦又气又急,用尽全力偏头,放弃挣开手指点穴的努力,这种时候,还是用现代社会的女子防身术最有效。青弦用力屈膝,便想顶上,叶非花冷笑一声,右手极快的下滑,触向她腰间的穴道。 可是这一滑之际,握着她的手却也松了,青弦一向反应奇,飞快的骈起两指,极抬手,便拂中了他的神封穴,竟比他的动作还快了一分,一招得手,叶非花身子一僵,青弦立刻把他一脚踹开,连滚带爬的向外就跑。 只跑了三步,身后叶非花一声长笑,已经弹身过来,冷笑道:“好个指节点穴,果然不愧是衣上云的高徒!我倒要看看能高到什么程度!”一边说着,手臂一长,险险的便要抓到了青弦的肩头。 青弦一时也顾不得其它,只是拼小命想往门外冲,叶非花脚尖一弹,飞跃而过,便挡在门前,青弦只得向侧方逃窜,仗着步法精妙,居然行动快极。 叶非花喝了声彩,冷笑道:“好轻功!管青弦,你尽管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能跑的出叶非花的手掌心。” 没命的逃窜中触及他眸中一抹寒光,青弦心头一颤,情知他已经怒极,若是被他抓到了,实在不知他要如何整洁自己,只怕强暴也是客气了。可是,看刻下的形势,被抓到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不占上风,是绝不会罢休的。 一半是走神,一半是刻意,一咬牙一闭眼,脚下一滑,好像荒不择路,疾冲向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向后微倾,可是后面是那张卧床,无法倾倒,立刻反震回来,轰的一下连架连书全都塌陷下来,俱都砸在管青弦身上。 这一下连叶非花也有些错愕,停了一息,才跳上几步,随手扶起了书架,青弦正疼的直哼哼,一边从巨大的书山里艰难万分的挣出脑袋,扒啦扒啦露出脸来,再千辛万苦的伸出手臂,一本本的把书推开来。 叶非花看的有趣,失声大笑,笑道:“小管啊,你不是跑的挺欢吗?怎么不跑了?” 青弦深埋着头,抬袖沾一沾自己被书页划伤的颊,泪盈于睫,抽一抽鼻子不答,叶非花笑嘻嘻的蹲下来,笑道:“咱们神勇无敌的管公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狠狈了……哈哈。” “你……先拉我出来成不成……”从书堆中伸出一只手臂,叶非花笑道:“少爷没空,你慢慢爬吧!哈哈!”随手拿了本书,敲了敲管青弦的脑袋,哈哈大笑,随手一抛,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第025章:波澜不惊竟如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青弦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这一松懈下来,才觉得全身俱痛,古代的书虽然不太厚,这么铺天盖地,也有点儿受不了。埋身书山,大概是最笨的解围方式了吧?可是不然要怎么办?如果不是这么狼狈,只假装跌个嘴啃泥,他就会放过自己吗? 推开身边的书,勉强的争取出了一点儿喘息的空间,随手把手边的书摞起来,慢慢的解救出自己的腰和腿,脸上划伤的那细细的血痕,也并没有伸手去擦一下,有一点儿懊恼,更多的仍是平静,自作自受,无可埋怨,逃过一劫已经谢天谢地。 门是开着的,占了上风却败了兴致的叶非花当然不会好心到帮她关门,走过门前的蓝凤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图画。 清瘦的少女在书堆中席地而坐,纷乱的书册掩了她的长衫,愈显的娇小,丝凌乱,脸上还带着一道渗血的红痕,似乎狼狈,可是她的神情,却是波澜不停,微垂着眼帘,慢条斯理,不紧不慢,把书一本一本整整齐齐的摞上去,似乎专注在叠书上,也似乎专注在呆上。 这个姑娘,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可真够怪呢!似乎不论让她做什么,在某一个范围之内,她都会选择沉默和隐忍,小小年纪,居然这般内敛,倒让人有点儿好奇她的身世了……蓝凤蝶微微挑了眉,瞥了身边的叶非花一眼,叶非花笑嘻嘻浑不在意,搭紧了她的肩去嗅她的,蓝凤蝶便轻轻叹口气,叫:“小管!” 青弦一惊,急抬起头,跳起身来,定了定神,彬彬有礼的答:“蓝老板,青弦在。”她穿的衣服显然是叶非花的,略长略大,却被她挽住一半,在腰间打出一个简单流畅的结,倒显的清雅别致。蓝凤蝶微微一笑:“小管,我回头让人帮你多做几件衣服。” 青弦微怔,却立刻点头:“多谢蓝老板。” “嗯。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自己过楼来找我……小管,这几天只是让你亮亮相,过了今晚,你就可以专心学艺,暂时不用来风月楼了。” 青弦有点意外她的和善,却仍是顺从的答,“好的。”心里却在盘算蓝凤蝶的话,如果需要培训好了才当得起面,又为什么要先亮相呢?只让人记住自己的脸,然后留下时间来让人无限瞻仰?难道这张脸,当真有几分精彩? 蓝凤蝶转身,她飞快的跳起来关门,房间中早有几套叶非花的旧衣,随手捞一件来穿好,古代的房间隔音效果真有这么好吗?那叶非花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她岂会听不到?显然已经得到了蓝凤蝶的默许,可是,为什么这会儿蓝凤蝶的声音这般柔和?好像对自己一片好心?也来不及多想,整理了一下衣服头,感觉中应该差不多了,立刻三脚两步的跳下楼去,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不那么仓惶。 这地方的人,好像个个都很怪,其实最怪的倒是这位管大小姐,穿越年年有,哪位醒来不是要死要活找镜子,看自己是倾国倾城,还是百媚千娇,偏咱们管青弦,来此几日,居然已经适应了没有镜子的日子,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身体究竟长什么样子,瞧来似乎也并不特别想知道。 青弦在风月楼地后门前停了一下。平抑了一下呼吸。便打帘子进去。静悄悄地上楼。仍是走到蓝凤蝶身后。端端正正地站好。蓝凤蝶显然听到了声音。回过头来。本来似乎想说什么来着。一瞥眼间。却是讶然失笑。青弦今天穿了一件银白地长衫。透着清贵俨然。她地神情也是一如既往地一本正经。可是泛黄地颊上仍是挂着那点儿彩。红红地一道。看起来实在好笑。 蓝凤蝶笑着摇头。站起身来。拿帕子沾了茶。挨过来。拭去了她脸上地那线血迹。动作轻巧。神情温柔。看起来十足亲昵。 青弦大大错愕了一下。差点没用上新学地步法飞身闪开。勉强定住。微微后仰。由着她擦。蓝凤蝶擦了几下。咬着唇角笑。忽然靠过来。贴着耳垂似乎在说些情话。却闲闲地悄声道:“小管呀。这种小伤很适宜**地……你表情不用这么悲壮吧……” 青弦赶紧把抽紧地眉头舒展开。尽量让自己平静。蓝凤蝶声音仍是极低。道:“笑。” 抽嘴角抽嘴角……十足像牙痛……美人儿叹口气。放弃调教。自找台阶。娇嗔道:“你呀。总这么别别扭扭地。可让我拿你怎么办……”言下无限暖昧。一边说着。甩过一个幽怨地眼色。随手把帕子交给她。便转回身去。 雪白地帕子上沾了淡淡地茶色和血。青弦略有点当机。本能地转身。叶非花立刻移步过来。抬袖微咳。笑道:“小管你不会是想去洗手帕吧?” 其实是被蓝凤蝶的无敌暖昧雷到,暂时性的当机,看叶非花狭长的眸中“不解风情”四个字已经呼之欲出,脸上微热,所有的花花公子戏码立刻跳出来救场,飞快的踏步旋身,振襟捋,勾一勾嘴角,无比潇洒的笑一笑,然后把那脏手帕放在唇边做势一吻,珍而重之的放进袖中。 叶非花顿时绝倒,不断轻咳,终于转过身扶了背面的栏杆,其实青弦也很想这么做,可是三人背对背实在诡异,只好继续站着。此时方近黄昏,厅中尚自冷清,不知这般做状,到底是给谁看…… 琴声悠远,那个神秘的琴师正挥手而奏,不一时一曲终了,余韵悠长,蓝凤蝶忽然回眸一笑,道:“小管,这个琴师,你说怎么样?” 青弦心一跳,明明没做贼,偏偏心虚,定了定神,温言道:“孤高神秘,淡漠清雅,闻其声见其影,却是亦真亦幻,瞧来颇令人向往。” 蓝凤蝶笑出来,“说的好!小管,想不到燕双飞倒能得你这般褒奖,哈哈!” 原来他的名字叫燕双飞?好名字,想来人也一定精彩,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只是可惜,好好的良材美质,竟陷身色狼窝……万恶的旧社会,逼良为娼…… 思忖间琴音又起,蓝凤蝶侧耳倾听,忽然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似乎自言自语般的道:“也是时候让他现身了,拖的太久,倒多生是非……” 第026章:故人情辞怎堪怜 --------求----票----分----隔----线---------- 5号的加更之一,同时,pk打榜,求粉红票…… --------求----票----分----隔----线---------- 是啊,吊胃口吊太久就会没胃口了,可是现身之后会意昧着什么?待价而沽?卖艺不卖身?想想都是一身鸡皮疙瘩。蓝凤蝶忽然含笑道:“小叶,小管,你们都下去吧。” 啊?这么早?叶非花拂袖就走,青弦也不敢问,只得随了下去,刚亦步亦趋的跟了出门,叶非花已经人影不见,不知走去了哪儿,这态度实在非比寻常。 青弦有点微讶,慢吞吞的踱回去,一边细细的想。 蓝凤蝶早早打人回来,是要做些不能让我们旁观的事儿吗?这事儿让叶非花不太高兴?为什么叶非花这么黑口黑面?究竟是什么事儿?跟燕双飞有关?脑海里忽然跳出两个字,华丽丽粉艳艳的在脑海中跳动“侍寝!侍寝!侍寝!” 什么呀,你宫斗文看太多了是吧……可是,可是…… 正想的入神,斜刺里忽然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青弦猝不及防,尖叫出声,下一秒,已经被人扯进怀中,用尽全力的抱紧,青弦傻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叶花非还不死心?第二反应就是,心里不爽拿我当替代品?第三反应就是,天哪,这怀抱还不是一般的紧,这人不是叶非花……回过神来,急想挣开,那人却不肯松手,急道:“璎珞,是我!” 真是活见鬼,我哪知道你是谁啊!用力捏紧了指节,却死都推不开他,更惶论去找胸前的什么穴道了。那男子的声音含着惊喜,一迭连声的道:“璎珞!是我!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来见你……” 眼前电一般掠过那双既冷冽又亲近的眼睛,顿时恍然,听他的声音含泪带笑,心想这人一定是这个身体的情郎,微微心软,可是他的手几乎要把肩都捏碎,吻雨点般落了下来,疯了般的亲热……… 你倒还真是熟门熟路。毫不客气。青弦忍无可忍。用力去推。却推不开半点。那男子地吻飞快地漫延。一路深深吸吮。已经进行到颈项。吃尽豆腐。青弦顿时七窃生烟。 去他地点穴。关键时候。一点用处也没有。还不如土方致胜。看不到他地脚。不过凭着紧贴地身体。也不难估计那方位。提起脚来。用尽力气地跺了下去。他失声叫了出来。闷闷地声音含在吻中。青弦随即一把推开。 他跄踉两步。怔怔地看着她。柔声道:“璎珞。是我啊!是我啊!”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急抬手从颊边撕下了一张薄薄地面皮。把脸直凑到青弦面前。柔声道:“璎珞。是我啊!”月光微晕。面前地这张脸看起来温柔亲切。他地五官虽似平平无奇。合在一起。却显得甚是清雅斯文。目不转晴。清净地眸里俱是脉脉。 青弦点了点头。温言道:“贵姓?” 他怔了一怔:“璎珞。你怎么了?别怕。我们身边没有别人……” 青弦坚定地摇一下头。“我不是怕人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什么璎珞。我地名字叫管青弦。” 他摇摇头,柔声道:“璎珞,别这样,我知道是你,我岂会认不出?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的出……你怪我来的太迟吗?我只是被事情绊住,要不然我早就飞来了……” 化灰……听着怎么背心冷,咒人没商量啊!你是来的迟了点,你的璎珞已经命丧黄泉了……青弦有点微叹,也不忍口出恶言,温言道:“我真的不是,也许很像(废话,能不像吗?),不过,我绝对不是什么璎珞。” 他有点急,跺脚道,“好,璎珞说不是就不是,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出去吧,咱们出去再说?” 青弦有一秒的犹豫,是啊,此地不宜久留,可是解药我还没找到,总不能出去等死……就算这世界上真有万用万灵的解毒灵药,瞧你傻乎乎也未必能找到,再坚定的摇头:“听着,我说了,你认错人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的名字叫管青弦,不叫璎珞。” 他显然有点急,跨步上前,伸手过来,“璎珞你……” 青弦急避开那手,毫不犹豫的指节挥出,重重的拂中了他胸前的穴道,他全然没有防备,立刻向地下软倒,眸里显然是不可置信,张大眼睛看着她,青弦倒被他看的有点惭愧,低头看他,温言道:“对不起,我只会点穴,不会解穴,不过应该点不重,一会你自己能动了,就自己闪人,我要回去睡觉,失陪了。” 他怔怔的看了她许久,缓缓的转了一下眼睛,忽然微微一笑,居然就变了一下姿势,枕了手,静静的看着他,眸底清澄有如月色。 呃,不会这么逊吧,这么快就解开了?青弦退开三步,却听他笑道:“你只会点穴,不会解穴?呵呵,你呀,你还敢说自己不是蓝璎珞?”不会这么巧吧?难道那个蓝璎珞也是会点不会解?青弦微皱了眉,却听他笑着续道:“那么,你也不会剑法了,是不是?” 是啊是啊,我好像的确不会剑法,呃,这个身体好像的确不会剑法……青弦缓缓的蹲下身来,望着他,不说话。言多必失,还是观观风色再说。真傻啊,这个人显然了解蓝璎珞的一切,既然要取为已用,多知道一些有什么不好呢? 他很配合的继续爆料:“那么,傻珞珞,飞刀你也不会了?” 你直接说我啥都不会不就得了?他却笑出来:“我教的,你统统都不会了,是不是?你当真气我气到这般?” 啊!换言之,这个身体什么都会,实在不胜之喜……这人看起来这般面善,武功会好吗?教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比较烂?青弦微凝了眉,缓缓的转着眼睛思忖,却听他柔声道:“好珞珞,全是我不好,你想打想骂都成,可是,现在我们先走,成不成?这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要待在这儿?”一边说着,已经撑起身来,握住了青弦的手。 第027章:温泉水滑公子香 --------求----票----分----隔----线---------- 5号的加更之二…… pk弄的心情恹恹的,几乎没心情码字,无意中爬上来一看,居然又多了三票,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为了这多出的三张粉票,偶一定得加更两章……补偿亲们等更的心灵……顺便再讨几张粉红票票…… --------求----票----分----隔----线----------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青弦有一秒的犹豫,这人看起来是个好人,要不要当真借他之力逃出这牢笼?可是那解药,解药啊…… 他望进她的眼底,微微笑出来:“璎珞,我一直在找你……本来我第一天看到你,就想来带你走,却又不敢唐突……我知道你在这儿,一定有你的用意,打扮的这般怪模怪样的……我不敢明着出面,可是,我实在不喜欢我的璎珞在这种地方,这青楼,只怕连气息都是污秽不堪的……” 不成,不行,说不清为什么,可能只是直觉,总感觉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蓝凤蝶总是这般笃定,成竹在胸的样子,这风月楼就算不是龙潭虎穴,也绝对不是一间空院子,可以任人自由来去,说盗人就盗一个走了……青弦抽回了手:“大侠,多谢您仗义援手,可是,一则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二则,我也不能离开这儿,所以,您老人家自便吧,我失陪了。” 他有点苦笑:“璎珞,别这样啊,这种时候还要犯倔,你想要什么,我派人来帮你查就是,何必要亲身涉险?” 恐怕一时半会的是说服不了他了,这种情形,本来也是匪夷所思,难以令人置信,青弦索性不再多说,摇了摇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大侠出门小心,一路走好。”他定定的看她,忽然叹一口气,电一般的滑了过来,手臂一长,已经点中了青弦的穴道,青弦只觉身子一软,已经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被挟持?这样好像不错,就算被现,也有法子解释,青弦也不开口,悄悄转了一下眼睛,他已经低头向她一笑,柔声道:“璎珞别气,想骂咱们回家再骂……” 青弦不由微叹,那个蓝璎珞其实蛮幸福的,这男人显然对他极好……真是可惜…… 他脚尖一点。跃上墙头。身形有如风中落叶。轻飘潇洒。原来他武功不坏呀。青弦刚刚升起了一分信心。便听他咦了一声。猛然一个倒翻。又跃身回去。身边寒光闪过。数柄飞刀堪堪擦过身体。落在地上。 他改把青弦竖抱。一边笑道:“不要怕。一点小机关而已。”一边说着。已经再度弹身。这次跃起地更高。度也更快。几乎连墙边都没有碰到。只在树梢房沿上一沾即走。饶是如此。仍是异声连连。所过之处。有数个机关被启动。飞刀短锥。层出不穷。青弦只觉心惊胆战。拼命地闭了眼睛。仍是可以感觉到身畔兵器地呼啸。 他忽然一个翻身。跳到地面。一边道:“毕竟还是惊动了人……这青楼居然戒备如此森严……实在非比寻常……”嘴里说着。早飞快移入路边房影。不一时。便有数个劲装结束地男子赶了过来。四顾无人。又向别处搜索。 他在青弦背上安慰地拍拍。也不敢再高来高去。便在屋角房影间穿插。居然并没有再碰到什么机关。沿途不断避开人群。看前方竟有一片树丛。急纵而入。一路向内。 小说中有一句很有名地话。叫做遇林莫追……这个男人显然没学过这个。后面地那些家丁护院却似乎学过。一进林中。便再没有碰到追兵。正飞也似地走地迅捷。他忽然身子一震。急跳上了路边地树梢。 此时连青弦也已经看到。前方居然有一个大大地温泉。足足有五米见方。微微冒着热气。水流不快。但仍是可以看到绢绢细流向外流出。这泉子显然经过了人工地修整。居然组成了一个大浴池地样子。周围俱用各色地圆石铺起。石子微泛磷光。五彩缤纷。极是精致。 而此时,居然正有一个人浸在泉水之中,微微闭目,柔滑的黑披在肩上,肌理隐泛着玉质的光彩,这是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美男子…… 大半夜的,这男人跑这儿洗澡,还真是有兴致,青弦刚撇了下嘴角,忽听远处的鼓楼,咚咚的敲过了三下。他一震,便缓缓的从池中站起身,这池中似有一个阶梯,只见他拾级而上,玉一般光滑的肌肤自水面上慢慢浮现,沾了水光,格外诱人。 林中晕暗,借着石子的反光,青弦只能依稀看到他的动作,还不觉什么,却见他缓步向外走出,一直走到池边,已经置身于月光之下,随手拿了大大的布巾,去拭身子,青弦只觉头嗡的一声,简直要飚鼻血,这下可好了,该看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也看到了…… 本能的想要转头,现不能动,赶紧闭上眼睛,却只觉心头鹿撞,居然万般不舍,又缓缓的眼睁一线。这男人骨肉亭匀,瘦不露骨,矫健有力,肌理光滑紧致,半低的面颊有如雕塑般细致完美,他简直是一件艺术品……完美无暇的身体,美伦美奂的面貌……天哪,他是一件尤物…… 身边的男人也有数秒的错愕,猛然回神,低头看了管青弦一眼,见她眼睛睁的大大的,唯恐看的不够清楚,全没有回避的意思,又气又急,飞快的伸手掩了她的眼睛,青弦不妨,轻轻啊了一声。 那沐浴的男子微微一怔,向这边投过一眼,唇边滑过一丝淡然的冷笑,却似浑不在意,手的动作并没快了半分,也并没慢了半分,仍是从从容容的拭净,然后披上一旁的白衣,缓缓的向外走出。 林边有人恭声道:“燕公子,这边请,蓝老板已经到了。” 那男子轻俏柔和的声音道:“我知道了……”这声音……这声音分明听过,柔软却带着清净温存……这是那个弹琴的男子,今天晚上蓝凤蝶要尝鲜的人…… 第028章:且借东风送我还 ―――求――票――分――隔――线―――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每一张粉票都让偶这般惊喜~~爱你们! 另:粉票获得方式:单订消费满8元/张,之后每5元/张;女频包月一张,连包3月3张。 ―――求――票――分――隔――线――― 青弦微闭了眼睛,只觉双颊火热,那蒙着自己眼睛的手感觉到了那热度,绵软的滑下来,然后换手横抱了,贴在青弦的耳边,转声道:“珞珞你……”带着一点儿醋意,却不知要如何说下去,停了一息,缓缓的咬了她的耳垂,带一点惩罚的意思,用力的吸吮。 温热的呼吸吹的痒,却并没意乱情迷,所以仍是清晰的听到林边燕双飞的声音淡淡的道:“浴泉边有外人,在树上。” 另外的男子声音却仍轻松,微笑道:“燕公子安心,不会扰了燕公子**的。” 青弦一惊,这个燕双飞枉长的这么养眼,做事还真够绝,睁一眼闭一眼你会死啊?看身边这人仍是在专心致志的咬耳朵,又气又急,低声道:“怎么办?” 那男人微怔了下:“嗯?” 无语了,这老兄居然没听到,真是被你害死了,瞪了他一眼,脑筋飞快的转,一边道:“快点解了我的穴道!快!”他听话的解了青弦的穴道,然后一起跳下树来,青弦整理了一下衣襟,拉着他就往外走。 不是不怕的,可是别无先择。时机紧迫,与其等人瓮中捉鳖,还不如自已出去争取主动,不管怎么说,已经在蓝凤蝶身后站了三天,该看到的人,应该也都看到了。两个大男人偷看另个大男人洗澡而已,罪不至死吧?最主要的,刚才那人说了一句话,绝不会扰了燕双飞的**,也就是说,不管闹成什么样,起码今天晚上,不会去禀告蓝凤蝶,叶非花又不在,谁能指着鼻子说自己说谎?走一步,看一步吧! 沿着燕双飞出林地方向。没几步便到了林边。虽然已经有了十足地准备。可是看到寒夜中地林立地刀锋。仍是不由自主地心惊。但是随即。却看到了一张笑脸。正是衣上云。他正笑地眉开眼笑。一边笑着向自己点头。好像这个时候管青弦从这林中走出。是无比理所当然地事儿。 青弦顿时眼睛一亮。居然忘了衣上云就是护院啊!他站在人群前方。看来还是个小头目呢!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么一个现成地挡箭牌。不用白不用啊!毫不迟疑地甩了袖。上前一步。恭敬地弯弯腰:“师父!” 衣上云点头。笑容满面。全无机心:“乖。好徒弟。” 他叫自己徒弟呢。嘎嘎!居然有点儿心花怒放。浅笑着续道:“师父。您要地人。弦儿帮您带来了……”一边做势环顾周围:“您老人家究竟要干什么呀?怎么大半夜地这么多人在这儿?” “呃……”衣上云黑亮地眼睛眨了眨。很无辜地对青弦望过来。这么大个黑锅连眼睛都不眨就扣过来了。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弟。转念一想。这个徒弟好像是自己哭着喊着讨来地。怨不得别人。抓了抓头。笑眯眯地:“我要个男人干什么呀……又不是花儿……” “是呀!”听他没否认。青弦愈是镇定。静静地看着他:“弦儿也不明白呢!” 衣上云抛过一个媚眼,虽在夜中仍是电子十足,“人家不管啦,大半夜的,人家睡的正香呢,弦儿却来顽皮……人家一定要弦儿说,人是弦儿带来的嘛……” 撒娇撒痴,到底谁是女人啊……衣上云显然并不想背这个黑锅,幸好也并没把路堵死,青弦微微一笑,声音仍是淡然,却带着隐约的求恳,别人纵不明白,想来衣上云也会明白的,虽然这个师父认的不情不愿,不过,此时他却是救命稻草:“师父,弦儿少不更事,幸好有师父提点,一切还要师父多担待。” 衣上云嘻嘻直笑,点了点头,“好啦好啦,弦儿乖,天也晚了,弦儿既然送了礼,那师父就收下了……这么晚了,乖徒弟留下礼就去睡吧……” 姜还是老的辣啊……虽不知蓝凤蝶为什么要自己做这面,暂时总还有些用处,也许杀不得,可是这个男子,留下来还不是任人宰割?青弦微愕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去看身边这男子,面对着这么多沉默的敌人,他的面容却仍是斯文俊雅,眸光冷静内敛,气度雍容,竟是不怒而威,显然并无丝毫惧意,只是很有风度的不去打断青弦的安排而已。 不知他的武功跟衣上云比起来,谁会好些?不知这十几个护院的武功,究竟好不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管这个人的死活,可是,实在不能置之不理。青弦只迟疑了三秒钟,便含笑抬起头来,“师父,您真把我弄糊涂了,不是你说,要我多找一个人来,凑三个人才成吗?那弦儿怎么能走呢?” “说的对!”衣上云一脸的恍然大悟,嘻皮笑脸的跳过来,毫不客气的挽了青弦的手臂,晃呀晃:“还是我的小弦儿最好了,师父说什么她都记得……” 忍忍忍,“师父言重了,师父既然吩咐了,弦儿自然得尽全力帮师父办到。” 衣上云笑眯眯的揽了她肩,大手转呀转:“弦儿乖,不过师父还是喜欢那朵花儿,不如弦儿去帮师父偷来尝尝啊……” 他整个人都快要挤到自己身上了,扭着身子蹭个没完没了,青弦暗中咬牙,继续忍,浅浅的笑:“那朵花儿种在别家院中,弦儿没本事偷到……”越说越是别扭,好像自己带这个男人来,是为了安慰衣上云对叶非花的相思……衣大侠你就不能想个光明正大点儿的理由吗,非得弄这么暖昧…… 她能忍,却有人忍不住了,身边那男子忽然走过来,毫不客气的掀开了衣上云的手,把青弦拖过来,移到另一边,神情动作不容置疑,却丝毫不失礼貌,那是良好的家世与教养天长日久熏陶出来的,绝对模妨不得。 第029章:用心良苦挽温香 ―――求――票――分――隔――线――― pk中,求粉红票…… ―――求――票――分――隔――线――― 青弦说不下去,苦笑的收了口,面前杵着十几个护院,个个看起来都一点都不像傻子,却自始至终,一声不吭,只是这样沉默的围成一圈,一动不动的站在暗处,看着衣上云胡言乱语,扭捏做态,居然都没人出来阻止。 衣上云早熟练的摆出一脸幽怨,越过来扯青弦的袖子:“弦儿弦儿,你不要师父了吗,你是不是看到这人的功夫比师父好,你就移情别恋了呜呜……”看似扭怩做态,却是话里有话,青弦心头一震,微侧头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他的武功当真这么好吗,要不要直接动手,杀出重围?可是,有自己这么个大累赘在,恐怕胜算不太大,只要不是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那男子微凝了眉,手指若无其事的在管青弦手臂上一搭,推开了衣上云的手,轻轻巧巧的带着她退开了半步,静静的看了衣上云一眼,衣上云不为所动,继续跳来跑去,拉拉扯扯,那男子带着青弦躲了几下,看衣上云毫不知趣,索性便不再动,横掌挡住。 衣上云毫不在意的从男子肩上伸过头来,与青弦隔人相望,眼巴巴的:“弦儿,离这么远说话真是费力啊……人家不要啦……”再度无语问苍天,这样玩真的有意思吗?青弦无力的扶了额,他继续胡言乱语:“风光霜剑隔不断我对弦儿的深情……” 青弦只觉满额冷汗,她可没忘记自己这会儿可是男人,三个大男人大半夜的,守了一圈人拉拉扯扯好像在争风吃醋……最滥俗最狗血的剧情…… 虽然事情越是暖昧,就越是没人细问,反而容易过关。可是,这样一个清贵飘逸的男子怎可亵渎?众人之中的他,与在青弦面前那个纯真热情的他竟是判若两人,他显然对青弦与衣上云的言辞有点不快,却并不开口,似乎跟面前的人争辩会降低了他的身份一般。 青弦忍无可忍的叫:“师父!”声音大了点,周围的人都是一惊,左侧的刀光轻晃了一下,险些掉落。原来这些人不是训练有素,而是晕晕欲睡,毕竟摊上衣上云这么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活宝,大半的时间,都会浪费在无意义的磨牙上,不趁空闭闭眼睛歇歇,简直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青弦苦笑道:“已经半夜三更了,师父您也累了吧,这些兄弟白天护卫辛苦,恐怕更累,所以,还是让他们去休息吧,您说呢?” 衣上云点点头。好像刚刚想起。回过身挥挥手:“说地对。你们下去休息吧!”没有人动。衣上云也不生气。摸了摸鼻子又转了回来。虽然没指望他能有多大地权威。不过。仍是有点失望。低头盘算。 身边地男子微微凝了眉。忽然低下头来。带着一丝笑。压低了声音:“珞珞。咱们走吧?”青弦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明明知道他之所以温柔相对。并不是为了管青弦。可是。竟尔无法拒绝。他也许不能算是美男子。但为他此时地气度所掩。只觉他好似王候将相一般。透着天生地高贵。语气虽柔。话意却是不容置疑。 衣上云笑嘻嘻地插口道:“你走便走了。拉着我们弦儿做什么?若是蓝老板明早要人。要我到哪儿去找?” 青弦微怔。一转念间便已恍然。衣上云便算是放这男子走。只怕也要担个不是。至于自己。怎么可能跟这人一起走呢?身为护院。连蓝凤蝶身边地人都丢了。那他也不用混了。而且刚才衣上云便暗示过。这人地武功极好。绝对自保有余。哪儿轮地到自己操心。早知这样。真不如让他抱着走。假做被挟持。然后让衣上云来救自己……只是这男子只怕不肯单独闪人吧。真是麻烦啊…… 青弦犹豫了一下。转身面对身边地男子。煞有介事地笑道:“天也晚了。不如你先到。咱们上次去地那儿等着。烫好了酒。烧滚了茶。我跟师父。随后便到。” 他却不肯接招。笑着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别怕。我既然来了。当然得带你一起走。”旁若无人地携了她手。便向外走出。便是在自家花园。也没这么大模大样。青弦向来谨慎。虽然明知他打地是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地主意。仍是迟疑了一下。正在思忖。衣上云早已经跳上前来。笑道:“小子。**一度也就罢了。还想连锅端哪?” 那男子神色微冷,衣上云招数早出,竟是说打就打,青弦情不自禁的退后两步,看两人出手迅捷,以快打快,一时眼花缭乱,也看不出谁胜谁负,急叫道:“师父!”。 衣上云听而不闻,身形急弹而起,却极快的向她眨了一下眼睛,青弦一怔,也来不及细想,脚步一错,急跳上前,衣上云余力已竭,身子落下,便恰好落入青弦面前,身体挡住了身后的视线,青弦指尖微挥,已经随手拂中了他的穴道,衣上云向她怀里软过来,她本能的便要后退,却觉手掌一紧,怀里的衣上云飞快的转回身来,两手都在自己掌中,便似是自己点中了他的穴道,反剪了手握过一般。 围了一圈的护院终于从半梦半醒中回过神来,刀光闪动,缓缓向前,衣上云挣扎了两下,手却抓紧了青弦的手不放,满腹幽怨的道:“弦儿,你打了师父的名头带人进来,师父倒不生气,可是……师父教你功夫,是拿来对付师父的吗?”一边说着,已经软软的倚在青弦身上,外人一瞧,必以为是穴道被点,周身无力,大概只有青弦知道,他正舒服的直想偷笑。 此时无可辩驳,只得按着衣上云的路数,柔声道:“师父,这位是弦儿的故交好友,他既然是好好来的,自然得让他好好走,弦儿怎敢冒犯师父?” 衣上云悲痛欲绝的掩着面:“花儿不要我,弦儿也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被雷的哆嗦了一下,满头瀑布汗,却不能不答:“弦儿绝不会离开师父,只是劳烦师父,一起送弦儿的朋友出去……” 衣上云一声长叹:“好,那……大家下去吧……为了一点脂粉官司,倒害的大家没法睡觉,改天……”当大家都在猜测是请喝酒还是请吃肉时,他语重心长的续道:“……衣上云一定连睡三天来补偿……” 第030章:香肩留取君小字 ―――求――票――分――隔――线――― 昏天黑地的培训+加班两天,一脑门子浆糊,卡文卡的要命,爬上来看看,掩面,亲们不说,偶也不好意思的……狂追进度中…… ―――求――票――分――隔――线――― 天知道,这位被反剪双手的衣大侠,中途还要抽了手去掩面,然后再不容分说的塞回身后的青弦手中,真当风月楼满院白痴不成?大家面面相觑,终于有个人走上前来,勉强的抑了哈欠,吊二郎当的道:“衣老大,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衣上云低头伤怀:“一时大意,陷于人手,这有什么好说的……” 那人满脸无语,衣大侠呀,拜托你编也编的有点儿谱行不行,你这个护院头目也不是大街上拣来的,谁没见过你高到诡异的身手?若是你稍微差一点儿,这满院有哪一个是吃素的?头目每个月拿到的银子,可是我们的三倍……但即使是风月楼一个普通护院,拿到的银子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回过头来,对后面的人挑了挑眉,大家有志一同,收刀的收刀,收剑的收剑,趁天还没亮,回去补个回笼觉,瞧这叫什么事儿啊,莫名其妙站了半宿,啥也没干……那男子微一躬身:“衣老大您慢慢玩……” “人家哪有在玩,人家明明……”嗖嗖嗖,那人飞快的弹身,避开了魔音穿脑,衣上云卡住,咂咂嘴巴,自言自语,“小宋的轻功,啥时这么好了?” 没人理他,那个男人一直作壁上观,沉默不语,青弦想松手,衣上云却反着手拉住不放,笑吟吟的牵着她向前走:“走啦走啦,送客送客……” 青弦缓缓的松出一口气,也懒的挣开自己的手,由着他拉着,看身边那人亦步亦趋,有点儿头大,转了转眼睛,开始没话找话,笑吟吟的对衣上云道:“师父,弦儿感觉那个燕双飞比叶非花俊哪!您不如换换口味?” 衣上云无比配合,不但话儿配合,身子也配合的凑过来,万般亲热:“弦儿不忍师父相思之苦,那弦儿就多陪陪师父喽!” 青弦一笑:“好啊!” “不过……你怎么知道燕双飞俊?” 青弦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当真是个男人。只怕也没这么坦然。“我看到他洗澡了。” “呃……”衣上云绊了一下。很高难地偏回头来眨眼睛:“看地清楚不?” “很清楚。” 衣上云咳咳咳。然后笑出来:“我们弦儿最近走桃花运哪!” “桃花运倒未必,桃花劫倒是真的……”先是叶非花,后是这个男人,然后被燕双飞玩了个林中出浴……有点懊恼的凝了眉,无意中侧头看去,身边的男子怔怔的看着她,眸底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悲凉,两人目光一触,他清净的眸中光芒一跳,缓缓的偏开头去。 咦?终于现我不像你的蓝璎珞了?不知为什么,反觉轻松,笑吟吟的续道:“幸好有师父教的点穴,总是救弦儿绝处逢生。” “那当然,师父可是顶儿尖的好手(以下省略二百字,全是某衣自吹自擂)”衣上云停下来,歇口气,“不过,弦儿乖乖的不好吗?也让师父多睡一会……” “你当我想啊!还不是骑虎难下?比如这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可是,如果我们一起从树林里走出来,我说我不认识他,你会相信吗?”提起来就满肚子火,要不是这个人莫名其妙的闯进来,早回房间睡的舒舒服服了。 衣上云倒是诧异,笑嘻嘻的道:“不认识?” “是啊,不认识……” “那好!”衣上云猛然收了步子:“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这位不认识的老弟,大门在那边,不送不送,后会无期啊!” 那男子慢慢的停住脚,目光在青弦面上停驻,目不转晴……青弦坦然的抬起眼,蓝璎珞已经死了,这身体,只不过是废物利用,我是管青弦,没必要背着属于蓝璎珞的任何东西,送你安全离开,我已经尽力了,不要对一个泥菩萨要求太多…… 他仍是犹豫,慢慢的道:“璎珞,借一步说话。” 青弦有点无语,却也不忍口出恶言,淡淡的道:“我已经说过,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璎珞,我的名字叫管青弦,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总之,我不想再看到你,虽然我的日子也未必舒服,不过,也不太喜欢意外丧命……”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停了一息,柔声道:“我的名字叫展逸飞,璎珞……你不会是得了失魂症吧?” 失魂症?传说中的失忆?这倒是个好借口,可以对别人用一用,但是,却不能跟蓝璎珞的旧情人牵涉不清,安享不属于自己的情感……青弦定了定神,微微一笑:“原来是展公子,幸会,不过,很报歉让您失望了,我真的不是您要找的人。” 他的神色极是温柔,定定的瞧着她,完全视衣上云于无物:“我绝对不可能认错,璎珞,你的右肩上刺了一个小小的鸟儿,代表我的名字那个飞字,是我亲手刺上去的,你……你……” 鸟儿?洗了这么多次澡,居然都没有注意过……青弦心里微一怔,却迅的沉了脸:“展公子,难道长的像就一定是吗?谁要长您那位璎珞的模样,还要跟您报备?您不会是想现在就验证一下吧?” 他微微局促,犹豫再犹豫,仍是坚定的迈上一步:“求你,你跟我走好不好,我能找到最好的大夫来治好你的失魂症!” 最好的大夫?能解毒的大夫吗?忍不住转了下眼睛,衣上云迅的察知了她的想法,眸中光芒一闪,挑了眉笑出来:“弦儿呀,听师父一句话,你走不出这院子的,还是快点打了这小子,乖乖回去睡觉是正经。” 展逸飞的神色微冷,淡淡的道:“要不要试试?” 讲打呀?人家没空啦……衣上云笑嘻嘻的退开两步,摊了手:“好呀好呀,弦儿你便去试试,师父在这儿等你,你若是真能走了,师父赶紧回去舒舒服服睡大觉……” 第031章:花香禁锢锁身心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 粉红票获得方式:单订消费满8元1张,之后5元/张,女频包月1张,连包3月3张。 ―――求――票――分――隔――线――― 青弦素来谨慎,闻言却是心念电转,虽然明知几乎没有可能,可是,自由就在面前,又怎么能不去试一试,也许衣上云真的想放自己一马呢?蓝凤蝶少一个面,还会有更新鲜优质的来填补,没什么大不了的……抬头触到展逸飞满眸的热切,又觉惭愧,如果我能借你之手,逃离此地,我便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权且算是报答。 青弦微微笑出来:“师父,那弦儿便多送这位展公子几步,师父说好吗?” “好,好,好,我们弦儿当真有良心……”仍旧是嘻皮笑脸,青弦却被他说的有点儿惭愧,咬了咬唇,转身笑道:“展公子,相逢便是缘份,弦儿便送你一程。” 展逸飞眸中跳出惊喜,伸手过来握了青弦的手,柔声唤:“璎珞!” 青弦挣开,他也不勉强,好脾气的陪笑道:“好,那咱们走吧。”青弦点一下头,两人便并肩向前,展逸飞一直绷紧了弦,怕衣上云突然出手,可是衣上云抄着手站定,一脸的轻松自在,一直走出十几步,他始终没有追过来。 展逸飞松了口气,侧头对青弦一笑,她却笑不出来,越是向外,反而越是心头惊跳。回眸看衣上云一脸笃定,甚至还向她摆摆手,只觉心里全是不详的预感,几乎失了信心,想掉头回来,却终于还是咬着牙向前。不试一试,永远不会知道,就算当真不成,也要弄清楚为什么不成才好。 还有几步便到后门,扑鼻便是一阵浓香,这大门绕墙一周,种满了深红色的小花,叶脉肥厚,花如重枣,不知是何种花卉,满满的铺了整墙,青弦情不自禁的吸了口气,展逸飞向她一笑,随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便带着她腾身跃起,轻飘飘的跃过了围墙。 衣上云遥遥看着。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跳。却仍是抱了臂不动。微微地笑出来。墙外有几秒地静寂。随即听到展逸飞惊道:“璎珞!” 青弦已经跌倒在地。她甫一出这院墙。便觉心头剧震。还未及开口。已经被展逸飞带着纵出数步。剧痛袭来。肺腑之间如受重锤所击。展逸飞急把她扶入怀中。青弦痛地全身抽搐。思维却仍是快极。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快。回去……” 展逸飞愣了一下。猛醒过来。急抱了她弹身纵回。鼻端一触到那花香。疼痛顿轻。也不顾是不是饮鸠至渴。用力嗅了几下。缓缓地平静下来。展逸飞急道:“璎珞。你中了毒?”青弦闭了眼睛吸气。摇头不答。展逸飞环顾四面。续道:“这花便是解药?你等着。我去摘!”毫不迟疑便跳上前去。 许是拜小说之赐。青弦立觉不妥。心想这花指定也有毒。怕连他也连累了。急道:“别……”展逸飞地手已经到了那花上。毫不犹豫地便摘了几朵下来。青弦地下半句话才说完:“……万一有毒……” 展逸飞怔了怔。哦了一声。拉下袖子遮了手再摘。青弦有点无语。正要说话。却听他咦了一声。停手转回头来。青弦看他袖中时。那刚刚摘下地花。居然已经成了焦黑地一团…… 事已至此。青弦反觉平静。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便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却仍旧是不死心想试试。原来自己服下地那药。便是限定了自己不能出这风月楼……这花离枝便会死。瞧来就算刨出来也一样移不走。只怕这土也是特殊地材质……可是那风月楼迎客地大门。却是没有花墙地。不知从那儿出。会怎么样?只能等有机会。再试试了…… 青弦浅浅的笑出来:“展公子,瞧来我是没办法远送了,展公子请便吧!” 展逸飞怔怔的望着她,喃喃的道:“这是什么毒?这是什么毒?为什么这般怪异?”他瞥了衣上云一眼,似乎想问上一句,却终于还是咽了回去,把那焦黑的花瓣放进袖中,转身便走,纵身踩在墙头,却又回过头来,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跌了跌足,飞身逸出。 想来他会拿这花儿去问人吧?如果能问到,也许还会再来……一定要快点把那些医书看完,如果能找到解毒的法子,解了毒,便不必背展逸飞这个情份,一辈子还不起的情份…… 定定的站了一息,慢慢的走回来,若无其事的对衣上云点点头,“师父,展公子已经走了。”衣上云呵呵一笑,神情间竟是难得的正经,也并没有多说。 两人别过,青弦回到小楼时,已经近于凌晨,最多再休息上大半个时辰,便得起床再去找衣上云学武功了。 一进小院,便听到蓝凤蝶的正房中传来极轻的琴声,青弦站定了,听了一会儿,只觉这声音温柔婉约,好似少女的昵语,却是清纯雅致,竟听得心头一片静谧。 这分明是燕双飞在弹琴,这燕双飞不是在侍寝么?怎么还有兴致弹琴?而且这琴声清澈见底,不涉猥亵,哪有半丝欢好前后的迹象? 也未及多想,轻手轻脚的上了楼,连着几晚没有好睡,当真有几分困倦,匆匆洗了洗,头一沾枕,便即睡去,可是离的近了,耳边的琴声便愈是清晰,整晚都未断绝,便在梦中,也是挥之不去的清音天赖……温春水滑洗凝脂,肌理晶莹丝缎柔……从没做过这般旖旎的梦,甜的不想醒来…… 琴声停了,猛然惊醒,天光已经大亮,时辰已是迟了,急扯过长衫来穿上身,理了几下头,拿过毛由来抹了几下脸,便风也似的冲出门去,刚刚急步走到正屋前,忽听门吱哑一声开了,眼角的余光瞥见雪光一闪,情不自禁的扭过头去。 第032章:俊颜如玉公子翩 朝阳光华浅淡,映着他的白衣,较之月下的他,似乎更具风情。他垂敛目,俊颜如玉,黑如漆,细致微弯的眉,弧度圆润的眼睫,秀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微带着孤高的唇角,端正光洁的下巴,虽极美,却并没有女子的柔弱,只是洁净而清澈……岂止是美若好女?面前的容颜当真美至无可挑剔,从不知男人也可以这般绝色,绝色到让人屏声息气,移不开视线…… 琴弦反射出淡淡的光,却不及肤光胜雪,天哪……青弦只觉自己快要晕倒,他这件衣服显然是特制的,式样极其简单,几乎就是一块白布,在腰间用银带束起,领口处春光外泄,居然……可以看到他微带凹陷的锁骨,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男人的锁骨,性感的死去活来……守着这样的男人一整夜,居然用来听琴,真是暴殄天珍啊…… 好一会儿,青弦都处在失神状态,她仍是维持着那个微向前倾的小跑姿势,脑袋却是不由自主的随着他转动,眼睁睁看着他目不斜视的抱着琴从面前擦过,长身玉立,背影翩翩,说不尽的书香缱绻,香远益清…… 房中的蓝凤蝶叫到第三声,青弦才猛然回神,一时面红过耳,急转身道:“蓝老板!”蓝凤蝶的声音轻笑出来,笑道:“小管,你进来吧。” 青弦定了定神,慢慢的走进去,踩着厚厚的毯子,落脚毫无声息,厅中的大床边仍是璎珞垂坠,纱蔓低垂,内中却似乎并没有人影,这厅虽然极大,瞧来却似乎一目了然,青弦微讶的转了转身,轻声道:“蓝老板?” 蓝凤蝶笑出来:“这边。”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循声过去,才看到壁角的一线天光,这小楼的布置似乎全是这样,明明设了暗门,却又并不用物品遮挡,只是利用人们视觉的死角,巧妙的让人视而不见。室中有个小小的软榻,蓝凤蝶正斜倚在上面,慵懒的笑:“小叶还没回来?” “……青弦没有见到过他。”这却是头一次见到蓝凤蝶不带面纱的脸,当真是琼鼻瑶口,丽色夺人。 “嗯。”蓝凤蝶似微微出神,然后笑出来:“那也没人带你去西院了……小管,你拿了衣服,我要去浴泉沐浴。” “哦……”答应着,有点头大,却只能顺从的依了蓝凤蝶的指示,取了这个,取了那个,然后用盘子捧了,随蓝凤蝶出去,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伺候人洗澡,总要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放托盘儿里呢?风一吹一身灰,为什么不用包裹包好拎过去? 这个地方熟门熟路,正是昨天燕双飞沐浴的树林,当时只道他沐浴的地方便是温泉的源头,虽觉水流甚缓,却也没有多想,谁知那只不过是导引出的一个分流而已,真正的源头却在林中木屋之中。 这木屋并不大,四棵小树为角,树冠平编为顶,中间用枝干巧妙相连,枝叶未除,匠心独具,极是清雅,又带着奇异的清香。兼之热气弥漫,半掩半露,不由人不想入非非。青弦随了蓝凤蝶进入,莫名其妙的心跳,微低着头。却觉有什么吸引了视线,悄悄的瞥眼过去,大大的一怔。 这不大地木屋内壁。居然全是镜子。便连屋顶都已铺满。前面一个红衣女子。体态娇娆。千娇百媚。正缓缓地把外衣脱下来。露出光洁地玉颈。后面一个清瘦地人影捧着托盘。银色长衫。黑如漆。淡黄地肤色。一张绝美地面容。一对冷静地眼睛。紧紧抿着地唇角……这是我吗?这就是现在地我吗?天哪…… 如果不是有俊美邪气地绝品叶非花。如果不是刚刚看到了洁净清澈地绝色燕双飞。这样地一张面孔来扮男人。别人信。自己也是不信地。可是。不得不说。这面容地娇艳俏美。跟管青弦地隐忍与冷静合在一起。竟似带了一份特别地气质。好似一杆修竹。清雅轩逸。俊美无伦……虽然及不上叶非花地气势。却比燕双飞更像男人……果然是天生地面。囧极…… 蓝凤蝶笑盈盈地道:“小管。你在看谁?看我。还是看自己?” 青弦猛然回神。这才现自己正大张眼睛瞪着镜子。赶紧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才现蓝凤蝶早已经整个人浸在水中。香肩肌肤如雪。一边伸了手臂。挽起自己地头。随手用簪子别起来。圆润光洁地玉臂柔软灵活。肌肤雪一般莹亮。那泉水清澈见底。一不小心。便看到两颗鲜润可口地小草莓在水中颤颤地亮…… 青弦不敢再看。急偏了头。脸早就红成一片。完了完了。今天受到地刺激太多。脑子暂时缺氧。简直要晕厥。难道到了美色国不成。男男女女。俱是美之极矣地尤物。再这样下去。我也要做双性恋者了…… 蓝凤蝶却不管她在想什么。懒懒地道:“小管。来。到我这儿来。” 不会是要我给她擦背吧?那美背一定滑不留手……管青弦你想什么呢!她是女人,我也是,她有的我也有,怕什么呀怕什么……闭着眼睛走过去,战战兢兢,脚一滑险些没失足落水,狠狈不堪的急跳起来,也不顾一只鞋子已经湿透,满面羞惭的走到蓝凤蝶身边。 蓝凤蝶笑出声来:“傻小管,这么会害羞可不成,以后带你还要见人的,徒然让人笑话……”她微皱了眉思索,水珠在玉颊上闪亮,“小管呀,不如这样,我让燕双飞陪你一晚,好不好?” 咣当……脑袋真的在自己膝盖上碰了一下,抬起头来,还要继续咣当,刺激太大,一时居然回不过神来,趁自己还没晕过去,喃喃的重复道:“燕……双飞?” “对啊,你今天早上不是见到过他了?很清净很漂亮的男人。”青弦继续傻,瞧你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岂只是很清净很漂亮而已?完全就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第033章:池中花香尽妖娆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话说最近粉红票紧俏,偶决定逢五十加更,下次加更分界线,六百五十分…… ―――求――票――分――隔――线――― 蓝凤蝶浑不在意,懒懒的撩了水花洒在肩上,一边微笑道:“只有什么都试过了,才能做到从容,小管,怎么样?要不要?” 致命的诱惑……这个世界疯狂了,好好的绝色美男被人这么送来送去,青弦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蓝老板真会开玩笑,青弦是蓝老板身边的人,怎么可以乱来呢?” 蓝凤蝶笑出来:“小管你还真是可爱呢……我自然不能让他知道你是谁,只不过是让你尝尝滋味好不好……” 不行,真要晕倒了,手边也没什么可扶,要扶除非去扶蓝凤蝶的香肩,滑成这样,水珠盈盈,恐怕扶不住……蓝凤蝶侧头看了青弦一眼,虽然淡黄的肌肤掩了那红潮,仍是看的出羞窘已极,蓝凤蝶笑出来:“那你就是乐意了?好,我今天晚上便送你**一度……” 什么?来真的?青弦跳起身来,双手乱摇:“不,不,不,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青弦没兴趣,真的,多谢蓝老板。” “连燕双飞都不喜欢……”蓝凤蝶忽然浅浅的笑出来:“那小叶呢?” 真要疯了。这才真地意识到。这儿是青楼。没人把贞洁当回事儿。更加没人要你从一而终。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每个人地每个夜晚都可以拿来出售。只为春情。不为爱情:“青弦谁都不要。半个也不要。一个也不喜欢……” 蓝凤蝶似乎深觉有趣。水光在眸里闪闪地亮:“如果我今天晚上一定要你尝尝呢?不是他。也可以是别人。你认识地人里。你选那个?燕双飞?小叶?衣上云?” 汗啊。连衣上云都列上了。青弦只想夺路而逃。苦笑摇头。无意中看了一眼对面地镜中。蓝凤蝶眸中饶有兴味。显然有几分逗笑之意。她慢慢地吸口气。镇定下来:“一定要从我们都认识地人里面选吗?” “当然!” 青弦站起来。对浴池中地裸美人抱抱拳。也不顾这样有多怪异:“那青弦斗胆。求蓝老板陪青弦**一度……”华丽丽滴百合花儿在脑海中盛开。摇头摇头。咬牙咬牙。坚持住。就算陷身色狼窝。也一定要保持出色*情而不**…… 蓝凤蝶失声笑出来。娇美地面容有如春花初绽。缓缓地抬起半个身子。拉了她地手臂。倚在她地身上:“小管呀小管……真不由人不喜欢……别害羞了。燕双飞清灵绝艳。想来没人不爱地。我好心送你尝尝。你倒推三阻四。再不尝。被人买走了。有地你后悔呢!” “蓝老板求求你,我真的不要啦……”有点儿哭笑不得,忽然心里一跳,微微笑出来:“蓝老板,既然燕双飞这般好,为什么蓝老板自己不尝?” 蓝凤蝶似笑非笑,翦水眸子漩涡般在青弦面上转了转,那种入骨的娇媚男女通吃,青弦的腿有点儿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蹲了太久:“青弦听琴声响了一整晚哦!” 蓝凤蝶笑出声来:“是啊,不知为什么没兴致……小管,这燕双飞,给你什么感觉?” “嗯……幽谷中的绝代佳人……” 蓝凤蝶笑盈盈的摇着头,却又点点头:“洁净灵秀,不像男人,也让人兴不起亲狎之心,是不是?” 青弦认真的想了一想:“是很美,很洁净,不过,并没有不像男人……确切的说,是男人中的女人,男人中的佳人……” “男人中的女人?这话倒有些意思……小管,你倒提醒了我了……” “嗯?” “这些生意经,可以意会,却不可言传……大约说来,女人蓄男宠,虽要赏心悦耳,但却不要太干净,太弱,那样便少了力量……男人却最喜欢清净灵透的东西,好去征服……” 青弦瞠目结舌,看池中的蓝凤蝶微笑着撩起水慢慢的洒落全身,动作轻巧柔美,半透明的纤细指尖有如花瓣吐蕊,便似是毫无机心的小女孩,言辞间,却是一派淡然,好似在说一件最寻常的事儿,连这般绝色的燕双飞,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一件寻常的货物,尝过了味道,便要寻一个买家,半点也不留恋。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为什么真正的坏人,都长的一点都不像坏人呢?逼良为娼,渔猎男色,转手售出……长的再美,也是老鸨,万恶之源…… 忽听不远处有人带笑道:‘蓝老板,你要洗多久啊?”居然是衣上云的声音。 蓝凤蝶一笑,也不答应,动作依旧是懒洋洋的,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洗完,拭了身子,穿了衣服,缓步而出。 两人一出木屋,树梢上人影一晃,衣上云已经跳了下来,笑道:“蓝老板,拐了我的乖徒弟鸳鸯浴呢?” 蓝凤蝶不答他话,只微微一笑:“你倒知趣,晓得我要找你,昨天晚上乒乒乓乓的做什么呢?衣大侠?” 青弦心里咚的一跳,衣上云却是神色如常,虽然没有嘻皮笑脸,却也不见半丝肃穆:“昨天蓝老板有喜事,碰几个机关权当放鞭炮了。” 蓝凤蝶微一挑眉:“你在外面候着,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废话的吗?” 衣上云笑嘻嘻的:“不过是些新欢旧爱的小事,便算是说给蓝老板听,蓝老板听着有意思吗?” 蓝凤蝶一笑,走到树下的石凳上坐了,缓缓的梳理自己的湿:“衣大侠说没事便没事,我也懒的理……只不过下次这些新欢旧爱,如果再大半夜的跑到浴泉来乱窜,吓到我的美人,衣大侠,你拿自己来偿罢!” 衣上云仍旧翘着唇角微笑:“衣上云粗皮陋骨,不合蓝老板用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便不睡觉了,整宿守着浴泉,哪儿也不去。” 蓝凤蝶啐了一口:“少搞怪,你守着浴泉,难道教我们小管洗澡不成?下去吧!” 第034章:秋月玲珑袜生尘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话说最近粉红票紧俏,偶决定逢五十加更,下次加更分界线,六百五十分…… ―――求――票――分――隔――线――― 叶非花,你怎么还不回来呀……从来没想过叶大公子居然承担着如此重要的工作,要整天整夜的陪着这个大美人儿,当真不太轻松……陪洗澡陪喝茶陪吃饭陪上班陪睡觉陪聊陪笑,全方位立体化贴身面式服务…… 可是这个侍寝的活儿,好像是你亲口要求的?唉!早知道选衣上云了……为什么选衣上云?奇怪,奇怪,才认识几天而已,这个人虽然表面上脱略形迹,肚子里也是贼精,你怎么知道他会坐怀不乱?即使你当真是男人? 在风月楼声色刺激大半夜,终于回到房间,高床软枕,芳香舒适,床很大,两人离的很远,美人儿鼻息细匀,睡的香甜,有啥可提心吊胆的?她有一院子美女美男,守绝色美男一整夜都没胃口,难道还会变身月夜狼女,爬起来偷吻你不成? 不明白,却是抑不住的胡思乱想,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慢慢睡着,感觉中才睡了没多大会儿的样子,便有人轻轻拍拍自己的面颊,青弦猛一激灵,急跳起来,差点没跟俯身的大美人对撞,蓝凤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的甩了袖,道:“洗脸换衣服,然后跟我走。” 无条件执行中……飞快的换完,站到蓝凤蝶身边,蓝凤蝶一笑:“小管的度,实在惊人。”废话,能不惊人吗?你也连着几年连轴加班试试,不到最后一分钟绝对不会起床,洗脸刷牙穿衣等等绝对三分钟搞定。 随着蓝凤蝶出门,天光居然已经大亮,左穿右绕,走到一个小院,敲了两下门,略停了一停,又敲了两下,门吱哑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粗布青衣的少年探头出来,然后躬身一礼:“蓝老板!” 美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个少年最多十一二岁,却是神清骨秀,一对眼睛清的好似玉入清泉,笑起来透着一股让人怜惜的味道。青弦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蓝凤蝶并不回头,背后却似是长了眼睛一般,微微笑道:“这是小十九,若说姿色,却也差强人意,只不过,这样的孩子,却是不能给你试的,试了便没了那种味道了。” 青弦一向聪明,这句话却是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一时面红过耳,羞的连头都不敢抬,蓝凤蝶的意思,分明是说这个孩子将来要售作娈童,若是尝过了**滋味,便没了那般青涩的味道……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遥遥站在门边,光着一对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们,那种不识人间疾苦的眼睛…… 小十九。不知还有多少个这样地孩子。是应该说蓝凤蝶丧尽天良。还是说那买这娈童地人丧尽天良?轻轻叹口气。真想掩住脸不看。看了。徒然心里难过。却不能改变什么。犹豫了一下。慢慢地道:“他连名字也没有吗?” 蓝风蝶微微挑了挑眉:“在这院中。要什么名字?”察觉了她地心境。淡然地笑出来:“你喜欢。就起一个给他。” 青弦点头。在头脑中搜索:“他地眸光这般清透。好似秋月……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欲不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蓝凤蝶一笑:“秋月?这名字太干净了!”她遥遥向那少年招手。把他招到面前。微笑道:“小十九。这位管公子要帮你取个名字。你从今天开始。便叫做罗袜。” 罗袜。一定要连名字都这绮丽旖旎吗……却见那少年乖巧地跪下来。行了个礼:“罗袜多谢管大爷赐名。” 青弦心里一酸。再不想多说一个字。咬咬牙吸了口气。急步随了蓝凤蝶向前。一直进了一个小厅。厅中正有一个劲装结束地男子坐定了相候。蓝凤蝶笑道:“劳您久候了!” 那男子回过身来,他个子并不高大,却周身都带着一股彪悍的味道,几乎杀气腾腾,面上却蒙了一层黑巾,只露出一对鹰一般的眼睛,他并不答蓝凤蝶的问话,一眼瞥到管青弦,立刻在她身上飞也似的绕了一圈,淡淡的点点头:“就是他吗?” 青弦有点肌肤生粟,却仍是勉强镇定,蓝凤蝶却似并不在意,笑盈盈的直走过去,坐下来,才笑道:“她?你瞧着可口吗?” 青弦大吃一惊,立刻闪电般的想到门口那个美少年,难道这便是男色的售场?蓝凤蝶带自己来这儿,是……要做什么?一瞬间腿都直软,可是仍苦苦维持着习惯了的面沉如水,看在那男人眼中,全无异状,只觉她坦然自若的走去蓝凤蝶身后站定。 那男人的眼睛一直随着她转,看的她背心凉,然后冷冷的道:“姿色尚可。” 蓝凤蝶笑道:“那三万两银子你付的不冤了?” 青弦一时满心惊惶,用力咬紧牙关回忆那天学的奇特步法,却见那男人沉默的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蓝凤蝶笑出声来,直笑的花枝乱颤:“您可真有意思,上好的货色还没有露面,只瞧了我平日使唤的一个小相公便肯付银子……真不知你们家大人怎么肯让你来的?” 那男子怔了一怔,面罩中的鹰眼微带怒意,冷冷的道:“你敢耍笑?” 蓝凤蝶却毫不在意,笑盈盈的拈着颊边的丝,便只是这么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也是娇媚入骨:“岂敢岂敢,蝶儿只不过帮您老解解闷而已……”她说着,便微向后倚,向青弦微一示意,青弦惊魂初定,看她示意的所在是一个银铃,便举步过去。 刚走到中途,便觉身后呼啸一声,一个杯托飞也似的弹出,叮的一声击在银铃之上,其势犹自未竭,银铃直响了一串方停。青弦讶然了一下,微一停步,慢慢走回,身后的蓝凤蝶笑盈盈的击了一下掌,笑道:“好功夫!” 那男子鹰一般的眸中也滑过一丝笑意,声音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自得,“哪里!”看来对付这种人,还真得用蓝凤蝶这般的招数,否则,一定会被挡在他的冰山之外。 第034章:雪融美玉入泥污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逢五十加更,下次加更分界线,六百五十分…… ―――求――票――分――隔――线――― 便听蓝凤蝶软语娇柔,不住逗引,这男子虽然寡言,一来一去,却也和气了些。说话间便有人奉上茶来,正是那个罗袜,一直低着头,静悄悄的走上来,把茶放在桌上,便即退开,捧了托盘侍立在旁,却悄悄向青弦一笑。 青弦只得也报以一笑,看那笑花儿在他稚嫩的唇边可怜兮兮的颤,心里居然莫名其妙浮起四个字“我见犹怜”。却听蓝凤蝶娇嗔的笑道:“好好说着话儿,林大侠的魂儿又飞到哪儿去了?”秋水般的明眸在罗袜面上一转,笑道:“莫不是看中了我这个小娃娃?” 那林姓男子正肆无忌惮的对罗袜上下打量,一边大笑道:“蓝老板这儿当真名不虚传,个个都是绝品……”青弦微皱了眉,只觉这房中满屋俱是污秽,罗袜仍是低着头,神色中虽微带惊惶,却抿了薄唇不言不动……这还只是个孩子呢…… 蓝凤蝶掩口笑道:“那如果林大侠见了我们燕公子,不知要说什么?”一边说着,便向门前微一示意。 青弦微凝了眉,这才看到燕双飞早已经站在门前,仍是横抱了琴,微垂了眼帘,一径的淡然,那雪一般的白衫穿在他身上,便似是笼了冰雪的寒气,虽然披了满肩的日光,仍是满身清冷。 隔了半晌,那林姓男子才长笑出来,大声道:“好!好!”那粗嘎的语声,对于燕双飞几乎是一种亵渎,青弦情不自禁的惊跳了一下,好似听到绝世美玉坠落在地,碎成片片,却见燕双飞淡淡的勾起了唇角,那是一个含着轻蔑和自嘲的笑,只有细不可察的一丝,随即隐去,他随即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淡淡的道:“燕双飞见过阁下。” 那林姓男子动了动身子,瞧那意思似乎想上前携了燕双飞的手,却心有忌讳,随即倚回座中,笑道:“好,好个绝品公子,这下主上必然满意……” 他把银票一推,笑道:“事不宜迟,这便走吧!”燕双飞的眉梢几不可察的一跳,蓝凤蝶已经笑道:“林大侠不多玩几天吗?” 他已经大跨步地向外走出。却又是一停。站在罗袜面前。罗袜并不抬头。抱托盘地手指却紧张地扣紧了盘边。蓝凤蝶笑道:“若是林大侠喜欢。便把这孩子送了给您。” 他微微一怔。回头看了蓝凤蝶一眼。鹰一般地眸中有警惕地光一闪而没。随即笑道:“不必了。林某只是个跑腿地下人。没福气享受这种滋味。蓝老板是做生意地人。好好地蓄了宝贝。难不成是为了送地吗?” 蓝凤蝶水一般地明眸中闪过一丝莫测地光。却仍是笑容满面:“瞧您说地……这般地小娃娃。尚未出师。不过是寻常孩子。当地甚么?” 他有一丝犹豫。终于还是摇头道:“多谢蓝老板盛情。林某要不起!燕公子。咱们这便走吧!” 燕双飞缓缓地抬起眼睛。这是青弦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他地眼睛。黑白分明。冰天雪地。无边地淡漠。却又带着一丝极致地悲凉。淡淡地道:“燕双飞就此别过了。祝蓝老板多福多寿。春色满楼。” 蓝凤蝶不答。他便直起身来。许是察觉了青弦地目光。淡淡地向她瞥过一眼。却似乎视而不见。随即转身。随了那男子出去。蓝凤蝶俏脸上亦是一片淡漠。直目送他走到门口。才吩咐道:“罗袜。送客!”罗袜赶紧转身随出。 那帘幕中的剪影,那泉水般的琴韵,如真如幻,欲拒还迎,这么苦心的设计,就是为了今天吗?就是为了吸引一个买家?青弦情不自禁的去看桌上那叠银票,一个琴色双绝的燕双飞,一个这般空灵绝艳的男子,便换了这样一堆黑白相间的纸张,人命当真有如草芥……不知蓝凤蝶是用什么来控制他们?毒药吗?生命当真有这么重要?宁可这般屈辱,也要活着? 正自沉思,蓝凤蝶已经笑出来,笑道:“小管,想什么呢?”青弦仍自怔忡,听而不闻,蓝凤蝶笑盈盈的伸手过来,笑道:“莫不是舍不得咱们这位燕美人?” 她纤细的玉指已经到了颊边,青弦这才察觉,吃了一惊,在头脑反应之前,脚下已经飞快的一滑,错步闪开,竟是畏如蛇蝎。蓝凤蝶一怔,站起身来,冷笑道:“怎么?” 青弦急低下头,却也不愿意道歉,蓝凤蝶气的连连冷笑,缓缓道:“好个清高的管青弦,倒是羞与我为伍了?哼……既有人买,便有人卖,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对燕双飞,我已经仁至义尽,他要怨,也只能怨命,怨不得我……区区三万两银子,能偿得了我多少?有跟我摆脸色的力气,为什么不想想这种事情究竟源自哪儿?若不是有这些崇好男风的朝廷大员,有那些深闺寂寞的官员夫人……我纵是有满院男色,又去哪儿找买家?” 冷笑一声,拂袖便走,青弦心中微叹,却只能跟上。是,也许你说的对,可是,我管不了别人做,我起码能管的了我自己不做……把别人的生命放在自己反掌之间,这般的权威,我当真背不起……像罗袜,还只是一个孩子呢!我的年代,这样的孩子出门偶尔还要妈妈抱着走的……我只对他表示了一点儿善意,他便当我是好人…… 蓝凤蝶直走到门口,才头也不回的冷笑道:“还有小十九,你那个罗袜,你也莫当他是孩子……这般的孩子,从小便是学的察颜观色,奉迎承欢,眼睛毒着呢,你既然瞧他可怜,你又是我身边的人,他自然趁隙儿讨你欢心……你真当他实心对你好不成?” 青弦柔声道:“蓝老板,青弦本就自身难保,纵他讨我欢心,有什么用处?纵然有什么用处……也不过是将来寻一个温和些的买家……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差而已……” 第035章:两相依偎醋意生 蓝凤蝶见她慈眉善目,摆着劝人向善的口吻,瞧着眉眼都软了些,竟不由哧笑出来:“我倒不知小管是这般悲天悯人的人物……且别说自身难保的话儿,如果你当真能左右这罗袜的命运,你欲如何?” 青弦一怔,顿时哑口无言,一个习惯了奉迎承欢的娈宠,美食美榻养出来的好皮好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吃不得苦,如果当真大慈悲放生了他,想来他也会自已找个人来攀附吧,差别只在于我赚不赚钱而已……管青弦呀管青弦,你几时这么滥好人了?难道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买卖人口,又恰好是燕双飞这样的绝品,而且是一个有机会吃却没吃的美男,所以有点儿不忍心? 蓝凤蝶回头瞥她一眼,“偏巧是燕双飞,俊极入梦,便似是玉落凡尘,倘若是个寻常男子,咱们管大爷恐怕便不那么上心了吧?若是个疲赖男子,兴许你倒贴银两也要卖出呢?世间事原就如此,生的美的,便让人着意怜惜些,你既知怜惜,那人家巴巴的拿银子来买,倒不怜惜了?来的只不过是个下人,难道下人不堪,主上便必定不堪?” 可是一个堂堂男儿,在另一男子身下婉转承欢,难道不会觉得屈辱吗?尤其燕双飞这般洁净傲性的男子?而且一个热衷于搜罗男色的主子,又能好得到哪儿去?免不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青弦有一肚子话想说,却说不出口,蓝凤蝶足不停步的向前,并没有走来时的那路,反向院里走去,口中却淡淡的道:“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同样事情,女子做的,为什么男子便做不得?既有人爱女人,便有人爱男人……再说,谁保的齐这人的主子,就一定是男人?” 呃……好雷……真想问问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有男妾男夫人男小三男二爷什么的……好好好,天下人都喜欢男人才好,青楼里当红头牌个个都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男人陪酒弹琴卖身卖笑,女人摇着扇子晃着肩膀进来挑肥拣瘦,捏下巴香面颊,不合心意一脚踢开……妇女解放叫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男女平等?我知道……可是男尊女卑了这么多年,再女尊男卑几年,然后再平等也不迟啊! 算了,无力左右的事情,何必费心思去想?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居然敢跟手握生杀的大老板摆脸色,蓝凤蝶身后这一站,不是帮凶,也是帮凶,一根绳子两个蚂蚱,难道小蚂蚱便比大蚂蚱干净些? 不知基于什么心绪,忽然微微的笑出来,真傻呵,没人要你一定要当好人啊,谁说过穿越了还要继续委曲求全?既来之,则安之,蓝凤蝶千娇百媚的脸,总比久远记忆中那个肥蠢的经理好看一百倍,讨她欢心,实在并不为难,你卖女色卖男色卖童色,我哭着喊着舍身着忘死着你就不卖了?笑话……你既然卖,我就帮你数钱,谁让我是你的面呢…… 青弦浅浅的笑出来,整理头衣襟,忽然走上几步,很尽忠职守的扶了蓝凤蝶的腰,目视前言,风度翩翩,手势极轻极柔,一派自然而然。 蓝凤蝶微怔,瞥眼过来,青弦漫漫的道:“三万两银子,好少,为什么一定要买断呢?”而且这三万两银子的银票,现在还在桌上扔着,蓝大姑娘连看都没看过一眼……不是为了银子?那是为了什么?有意思…… 蓝凤蝶挑了秀眉,微微一笑,也不多说,缓缓的把重量放一点到这纤弱的手臂,微倚过来,笑道:“依小管说应当如何?” 管青弦地个子。比蓝凤蝶高不了多少。只是。男子地厚底剑靴。本就有几分高度。看起来倒是长身玉立。翩翩少年。这样地一对壁人。这般相依相偎。谈笑风生。脉脉相对。倒真是羡煞旁人。 正在轻言慢语地青弦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一回头间。却居然是叶非花站在院中凉亭之下。不由微讶。怪不得蓝凤蝶生意做完还不肯走。在这小院中东逛西逛。原来是为了创造一个邂逅。真面。假面。能做地事儿。毕竟还是不同……燕双飞走都走了。两人也是时候言归于好了。 叶非花一脸地阴阳怪气。淡淡地瞥眼过来。青弦摇了摇蓝凤蝶地肩。蓝凤蝶却不肯回头。青弦只得温言道:“蓝老板。您瞧。叶兄在这儿呢。真是好巧!” 蓝凤蝶懒懒地回过头来。叶非花哼了一声。啧啧地道:“瞧这两张脸黑地……不想卖便不卖。银货两乾了又舍不得……” 蓝凤蝶浅笑道:“正是说呢!小管舍不得燕双飞。正在跟我闹呢。” 青弦顿时黑线。跟你闹?我敢么?这个话题已经是历史了好不好。叶非花冷嬉嬉地道:“哦?既然是‘小管’舍不得。那就让他以身相代啊!若是那人买了小管。燕双飞岂不是便逃过一劫?” 这……蓝凤蝶微笑出来,拍手道:“说的对,再绝色也不过是陌路人,小管,若要你以身相代,你代不代?” 青弦苦笑摇头,你们想重归于好,何苦拿我一个小人物寻开心。不管燕双飞有多好,若要自己以身相代,毕竟还是不肯的,我肯人家也不肯。既没有舍身的慈悲,那怜悯便薄的像纸,连仗义执言的勇气尚无,又哪里能责备蓝凤蝶呢?而且,就算燕双飞当真逃过了这劫,也不过是换了一个买家…… 蓝凤蝶笑盈盈的续道:“那人却是先瞧中了小管,又瞧中了罗袜,我想大约有人不喜欢燕双飞,便硬把他推出去了……” 消失两天的叶大公子大概孤床冷枕,也有意修好,狭长的眼睛中媚意横飞,一边笑道:“是吗?” 蓝凤蝶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是自然……”停了一息,浅浅的笑出来:“我想送他给我们小管尝尝,小管坚执不允,岂不是不喜欢吗?” 第036章:漫天要价售男色 叶非花立刻敛了笑,横了管青弦一眼,青弦实在无语,这句话明明是调笑,你不会听不出吧……叶大公子风流迷魅,实在一点都不像一个醋坛子,居然连女人的醋都吃,更别说那个燕双飞了,可见再神通广大的人,闹起别扭来都是一个德性。只是,你们两人闹便闹,何苦拿我开涮,叶大公子那种报复手段,实在没胆子领教第二次了…… 不行,不能束手待缚,被书架砸的滋味并不好受。青弦轻咳一声,笑吟吟的道:“叶兄,燕公子的琴,静夜中听来,当真有如天赖,不知叶兄可知道吗?” 叶非花冷笑道:“你怎知叶非花的琴艺不天赖?” 青弦静静的一笑:“是,叶兄风流倜傥,琴艺必然也是极好的,只可惜情有独钟,蓝老板虽是常常听闻,青弦恐怕是无福聆听了。倒是燕公子的琴声,前天晚上,青弦托蓝老板的福,听了整整一晚……” “……”叶非花终于明白过来,转了转眼睛,转头看向蓝凤蝶,蓝凤蝶却昂起了下巴不理,转身笑盈盈的坐了下来,好像面前根本没有叶非花这个人,目不转晴的盯紧了管青弦,娇媚的笑道:“小管,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呃……”被叶非花一打岔,居然都忘记要说什么了,定了定神,才道:“青弦只是想,既然要赚,总该赚的多一点才好……” 蓝凤蝶的表情十足亲昵:“要怎么样赚的多一点呢?” 好吧,好吧,说公事说公事,公事比较安全,青弦悄悄的转了一下眼睛,“嗯,如果青弦没猜错,想来这买家,多半还是自己来相看的……下人的眼光,怎么能做的数呢,是不是?” 蓝凤蝶一笑:“是啊!” “那像燕公子,想来是为特殊的客人准备的……嗯,青弦斗胆了,想来蓝老板结交这样的买家,倒不是为了赚银子,且不去说他。其它的人,想来似不会像燕公子这般孤高淡漠,总还是想把自己的美色利用的更彻底一些……” 蓝凤蝶轻笑出声,继续点头,配合之极“不错。” “那买家来此。是慕蓝老板之名而来。慕……还是慕某男色之名而来?”好险。差点说出慕叶大公子之名而来……典型地没事找h型…… 蓝凤蝶水眸中兴味十足。笑道。“都有。” 青弦转了转眼睛。索性侃侃而谈。“青弦妄言了。如果是慕蓝老板之名上门。那公子们就有了选择地权利。大可以先玩个隔帘相客什么地……只要有人看中……” 叶大公子哼了一声。那意思分明是说来地人个个言语无味面目可憎能看中除非是瞎子……青弦轻咳一声。急续道:“就算没人看中也可以逼人看中。表面上让人感觉有自由就成了……蓝老板就可以规定个尽量高地价格。比如三万。比如五万。让公子们自己去向恩客讨。多地就可以落入他们自己腰包。我想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在有些时候还是不那么斤斤计较地……而且又是新鲜**地阶段……” 叶大公子再哼一声。不以为然。青弦暗中撇一下嘴角。笑续道:“如果是慕某男色之名。那这个人一定有艳名传出。蓝老板不妨让这些客人pk一下……我是说。互相竞价。价高者得……不管是为了美色还是为了面子。恐怕没人肯落人后。这样一来。水涨船高。得到地价格自然也高。到时蓝老板按比例分给这位公子……形成惯例。那下次再有这种事。被抢之人更会拼命地施展魅力……” 二十世纪地职场。永远都是这般。连破抹布都能包装成某某专用清洁巾卖出去。何况是不需修饰就活色生香地男人花?为了赚到更多地银子。就要多用点儿策略。何况。嫖客有几个好东西?就要宰到你们肉痛。宰到你们攒一辈子才能一亲芳泽……对了。还应该给那些自命风雅地人。设个陪聊陪下棋等等地院。既掩人耳目。也方便人勾勾搭搭。为下一步做好充分准备。到时摸摸手我也收你们二百两。少一分都不成…… 叶非花本是冷眼旁观,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挑起了眉,邪气十足的眸中光芒一闪,蓝凤蝶本来只是做状,见她一脸精明,紧紧的抿着唇角盘算,黑白分明的眼睛转呀转,实在忍不住,笑出来:“好个小管,这一脸的奸商相……真有意思……” 青弦仍是坦然,抬着脸配合着她的动作,浅浅的笑:“其实这些事情,任谁也想的出来,只不过,蓝老板不爱银子,青弦爱。所以自然在银子上多费了些心思,仅此而已。” 俊男美女,脉脉相望……被冷落n久的叶大公子终于忍无可忍的跳起来:“管青弦,你既然要银子,我指你一条明路。” 又来了……青弦微笑着看他一眼,好像料定了他会说什么一般,叶非花话到中途,却又悻悻收回,忽然眼睛一亮,笑吟吟的凑了过来。 此时三人所处的,本就是院中一个小小凉亭,石桌石凳,小巧精致,一个人坐着,都嫌太小。可是叶花花却居然能挤坐到蓝凤蝶身边,熟门熟路的挽了她腰,陪笑道:“蝶儿,我有个好主意,你听不听?” 蓝凤蝶挑眉不答,叶非花笑着把脸直凑到她颊边,青弦心中暗叫不妙,却只能非礼勿视的站起转身。叶非花的声音极小,夹杂着笑,虽然只隔了一张桌子,居然听不清,忽听蓝凤蝶轻笑出声,青弦心里一沉……完了,男色又是大获全胜,叶非花要收拾管青弦,当真不费吹灰之力……只不知,他要自己去做什么? 第037章:春色满园秀色餐 言归于好的两人叽叽喳喳中……很久很久之后,蓝凤蝶笑道:“小管?” 终于计议停当了?青弦暗叹一声,回过头,毫不意外的看到耳鬓厮磨的恩爱图。叶非花暖昧的眨着眼睛,蓝凤蝶灿烂的笑:“听小管的生意经说的头头是道,我想把这揽竹苑的生意,交给你来打理,小管你一定喜欢吧?” 天哪!这个所谓的揽竹苑,肯定就是面+娈童窝,天天在这儿,谁受得了这个刺激。青弦有点头大:“蓝老板,青弦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蓝凤蝶笑出来:“那总比小叶不学无术的好吧……” 头一次见叶非花被贬还这么开心,甚至还点点头意为赞同……青弦苦笑摇头,做最后的挣扎:“蓝老板,青弦只是小人物,初来乍到,诸事不知……只怕没人肯听青弦的话吧……” 叶大公子挺身而出,大义凛然:“小管,你是蓝老板身边的人,谁敢不听?若有人敢违背你的命令,你尽管告诉我。” 青弦无语的扶了额,苦笑出来,好吧,既然别无选择,对着一院美男,总比在风月楼听那些**的声浪要好,只不过那房间中的书要抓紧时间过一遍,先背下来再说,有时间再慢慢细想,反正蓝凤蝶本来就说过,风月楼只需要少待几天,去亮个相,让大家记住管青弦清俊的脸,然后下一步就要消失一阵子,让人无限追忆……青弦吸了口气,声音恢复温和沉静:“既然蓝老板这么说,青弦也无话可说,只是……”转了转眼睛,有点犹豫,却仍是续道:“青弦有个不情之请。” “怎么?” “青弦人单势薄,终是有些心虚,能不能请我师父一起过来……”一想到衣上云就耳根子乱痒痒,满头黑线一团团,随说随后悔…… 蓝凤蝶有些微讶,掩着唇笑出来:“衣上云?”她瞥了叶非花一眼,轻笑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若能说动衣上云来,那是你的本事,只不过这护院总管的活儿,还是他的。” 青弦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若是师父不肯,青弦自然也不敢相强,如果师父恰好喜欢兼职,那这揽竹苑,青弦就却之不恭了。” 蓝凤蝶一笑。对叶非花飞一个媚眼。那意思分明是说。我说她会答应吧!叶非花回瞥一眼。唇角微勾。那当然。我们蝶儿出马。哪有办不成地事儿……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又有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眉来眼去中…… 青弦很耐心地等着。目不斜视。安守本份。蓝凤蝶终于把眼睛调回来。看看不远处那房间:“这就是那书房吧?我已经有好久没到这院中来了呢。” “对。小管。你平时来了。可以在这儿休息……”叶非花回手一指向东地一条小路。回头暖昧地眨眼睛:“向那走就是揽竹苑……你没事一定要多去转转……” 青弦一本正经地点头:“好地。” 蓝凤蝶站起来。拍拍衣襟:“今天就算了。先回去吃午餐吧。已经过午了……”一边回过头来。一脸同情地笑:“小管你以后用什么时间睡觉呢?风月楼你暂时不用去了。不过。你以后上午要去学武功。下午要去揽竹苑。晚上。我会找师父来教你别地。早就该学了。都是小叶乱跑……”言下微嗔。青弦立刻黑线。不会吧。这。这…… 叶非花挑了眉笑出来:“没关系。衣上云地徒弟。一定功力绝。睡觉这种事。是俗人才做地。”不知被自己地哪个词儿触动。眸中忽然便是春情荡漾。手旁若无人地伸过去。缓缓地摩挲。脸也贴过去……蓝凤蝶在他怀中抬头。娇嗔地瞥过一眼。娇躯却是温柔婉娈。 青弦苦笑的摇了摇头,两天而已,有这么夸张吗?这两人很明显有点儿迫不及待。午餐估计也不吃了,反正彼此都有无边的秀色可餐……知趣的从这两人面前隐形,悄悄向衣上云的居处走去。 这风月楼院中套院,房中套房,星罗棋布,怕不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院落,当真有点儿走迷宫的感觉,若不是一向记心极好,兴许真会迷路。早餐没吃,肚子有点饿了,希望衣上云还没有吃午餐,可以去蹭一点。青弦加快脚步,急走过去。 房门半开,却是鸦雀无声,也看不到人在哪个角落里窝着。这个衣上云,如果哪天不神秘兮兮,那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青弦叫了两声师父,见没人答应,便索性直迈进去。刚走了两步,便不意外的听到一声尖叫,热力十足:“弦儿!” 青弦无奈的叹口气,慢吞吞的回过身,一眼便瞥见衣上云手里居然各握了一条手腕粗的毒蛇,笑嘻嘻扑过来,瞧那架势,竟要连蛇带人一起拥抱,顿时大吃了一惊,急向后退,叫道:“师父!” 衣上云很无辜的停住,眨着眼睛,手里握着的蛇仍在狰狞的吞吐着血红的信子,青弦定了定神,再退开几步,勉强的笑出来:“师父的迎客方法,还真是特别……师父的宠物,也实在特别……” 衣上云满脸的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笑嘻嘻的把蛇随手一放,手势柔的像闺秀放猫儿似的,那蛇立刻在地面上游了开来,青弦低头一看,墙壁地面,居然有近十数只各色蛇儿狰狞舞动,心里直毛,毫不客气的跳上桌子坐定。 衣上云有点失笑,也遥遥跳过来,坐在青弦身边,本来顺势便想倚上她的肩头,一转念间,却很哥们的搭上她的肩,笑道:“弦儿,怎么想到来看师父?” 青弦却在看地面上的蛇,这些蛇三角形的大头,皮色鲜艳,五彩缤纷,并不是那日帮自己练步法时的金银相间的乱走,可是细看之下,却每一条都有自己固定的轨迹,竟是训练有素。 活的武器,永远比死的武器更加的事半功倍,如果能养条蛇儿防身……青弦转了转眼睛,微笑道:”师父,不如您教弦儿训蛇好不好?” “呃……”衣上云眨了眨眼睛,指着地下的蛇群,“弦儿要学训蛇?” “是啊!怎么,师父不肯教?” 第038章:金影噬血为哪般 衣上云抓抓头,偷眼看了青弦一眼,笑出来:“好呀!”一边说着,手指轻松自在的一招,地面上忽然有条金色的蛇儿跳了起来,其势如电,直跳入衣上云的手中。 青弦心头一颤,险些没夺路而逃,却勉强坐定了不动,衣上云把那蛇儿直递到青弦面前,笑道:“来来来,弦儿,这是金影,弦儿摸摸,滑不滑?” 青弦看那小蛇比筷子粗不了多少,金光耀目,在衣上云指间腕上灵活已极的盘旋往复,背上顿时一阵恶寒,衣上云分明是看死了自己不敢摸……我偏要摸给你看看,万事开头难,蛇有什么可怕的?就要取为已用!咬紧了唇,坦然的伸了手,缓缓的在那金蛇背上抚过,一触之下,只觉这小蛇光滑如玉,却又冰冷彻骨,竟不由得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 那小蛇飞也似的缠了过来,青弦缩指不迭,终于还是被那小蛇一口咬在中指指尖,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口,急想甩手,却强自抑住,看了衣上云一眼,衣上云微挑了眉看她,双眸仍是黑亮如漆,笑意闪亮,行若无事,青弦索性横下心来,咬紧牙关,凝指不动。 那小蛇似在饮血,指尖却并不痛,只觉蛇身灿烂的金色中,似乎渐渐的透出隐隐的红光,身子也有微微的起伏。虽然这小蛇只有筷子粗,两根筷子长,不过要灌满这根管子也要不少血吧……可是衣上云不动,青弦也便不动,一直到那蛇缓缓的松了口,居然在青弦掌中软软的盘成一团。 青弦也不敢动,傻傻的托平了手掌,愕然的看向衣上云,衣上云却抿了唇角微笑出来,衣上云的脸上,很少有这种微微笑的神情,看上去居然清俊十分,触到青弦的目光,他立刻咧开嘴笑,牙齿白亮亮的,笑眯眯的道:“弦儿当真好心,晓得师父的蛇儿饿了,帮师父喂蛇儿,师父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青弦眉心一凝,假笑出来:“师父有这么多的蛇儿要喂,弦儿帮喂一条,也是为人徒弟的本份……但是师父既然要报答,弦儿也不敢说不要……” 人家明明只是在客气……衣上云眨了眨眼睛,青弦却笑的温柔之极:“弦儿只说三个报答方式好了,第一,师父教弦儿训蛇;第二,师父有什么好学易练的武功绝活统统教给弦儿;第三,弦儿要接管揽竹苑,师父要陪弦儿去哦……” 衣上云倒吸了一口凉气,眨眼睛眨眼睛,那意思分明是说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师父真是收徒不慎遗恨终生……青弦甜甜的笑,哪里哪里师有命徒弟从也我也不过是借你的话儿顺水推舟…… 衣上云沉默许久,幽怨的掩了面:“为什么是我?” “因为您是弦儿的师父啊!”不知为什么,看到衣上云当机居然有点儿幸灾乐祸,你不是最喜欢嬉皮笑脸吗?我就是赌你不会翻脸,任我予取予求……青弦微笑着续道:“因为……据说揽竹苑全是美男子,弦儿总得想办法让自己不是最丑的那一个哦!” 衣上云很夸张地侧过头看青弦地脸色:“蓝凤蝶怎么会让弦儿管揽竹苑啊?又怎么会让师父陪弦儿去?” “因为蓝老板要讨好叶非花。所以便拿弦儿做人情……弦儿怕人单势薄。所以跟蓝老板提条件要师父来帮忙壮胆。” 衣上云双目下帘。遮住了他漆黑闪亮地眸子。然后很夸张地做出乖巧地表情:“弦儿很喜欢揽竹苑呀?” “是啊!反正不喜欢也要去。干嘛不让自己喜欢?”转了转眼睛。笑吟吟地学衣上云地动作。小心地抱了他手臂晃一晃:“有师父陪着。弦儿当然喜欢了……” “呃……”某人犹豫在顺从与抢戏之间…… 管青弦有点暗笑。若无其事地甩开:“师父您吃午餐了没有?” “没有。”好老实的回答,既没加表情,也没加手势。 “那好,师父你现在去吩咐人帮你送饭上来,弦儿可以陪师父吃午餐。” 衣上云眨巴着眼睛看她,然后认命的点点头,缓缓的爬下桌子,缓缓的走到门口,推开门,摇铃,有气无力,“送午餐上来……”顿了一顿,续道:“多来几个好菜,我要招待我的宝贝徒弟……” “师父对弦儿真好哦!” “弦儿今天话很多……” “有吗?那一定是因为弦儿太高兴了。”终于醒过味儿来了,与其让他缠自己缠的肉麻肉酸,何如把他的戏份抢过来自己唱?这种小女孩撒娇撒痴抱臂依肩的戏码,管青弦唱总比衣上云唱合适些…… 衣上云咳了两声,笑眯眯的:“弦儿,你这样笑的甜甜的真像个大姑娘哦……” “啊?”赶紧敛了笑,恢复表面上的温和沉静。好久没做过这种顽皮逗笑的活儿了,好久没笑这么多,这么久了,笑的腮都有点儿抽搐。 衣上云笑眯眯的爬上桌,“弦儿呀……蛇儿睡觉时,通常都会盘成一团,把脑袋露在最上面……” “嗯,”细细研究自己手上那个看起来很像便便的金蛇,好像没看到脑袋在哪儿啊!托的太久了,手肘有点酸,幅度极小的换个姿势,驻在膝盖上,衣上云仍是笑,笑的慈眉善目:“只有在它认为安全时,才会连脑袋也藏起来睡……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弦儿,它一时半会的绝不会醒,你完全可以把它放下来……” “……”无语,四处搜寻合适的位置,终于还是跳过去,放在衣上云的枕头边,微笑的跳回来,盘膝坐定,微笑道:“师父,给弦儿讲讲金蛇吧。” 衣上云苦笑的仰了头:“金影又名金闪电,是度最快的蛇之一……” ―――停――更――申――请――线――― 对不起大家,最近身体很差,昨天去复查,恢复的不好,近期还要再做手术,这文一天天拖,加上心情爆差,有点不连戏,可能随时会断更,1-3天不等,大半时候还是正常双更,如果亲们等不及,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抱抱大家,大家开文开心。 ―――停――更――申――请――线――― 第039章:倚莲阁下翠袖招 两人各据桌子一角,盘膝坐了,守一桌酒菜大谈蛇经,谈的热络,也吃的热络,衣上云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管青弦微笑点头,默默记诵,不太明白没关系,先背下来再说,这次听了,下次还不知道在哪儿飞呢。 才吃了一半,却有人敲门。这次叶非花也学乖了,自己不来,却派了小厮来请,说要带青弦四处走走。 走走?走去哪儿?不知为什么有点儿心里打鼓,却不敢违逆……已经听了一肚子驯蛇术的青弦打了小厮,轻手轻脚的把床上的金影蛇放进袖中暗袋,笑吟吟的对衣上云点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无视衣上云肉痛的表情。正要闪身出去,却又回头笑问道:“师父,如果一个人无缘无故信任一个人,那是为了什么?” “嗯?”衣上云眨了眨眼睛,笑道:“笃定她不会背叛,看死了她不敢背叛,不在乎她背不背叛……要不然就是要她干的事儿本来就是烫手山竽,扔都扔不迭,没啥重要的,谈不上背不背叛。” 答的干脆麻利,真正的言简意赅,青弦微讶的挑了眉看他:“师父,弦儿对您刮目相看呢,”话说一半,看衣上云扑闪睫毛垂下头,即将开始含羞顿足,赶紧跨步出去,心里默默的想,如果一个人拣了个徒弟还肯用心教,那又是为了什么? 无所谓随手教点儿?卖人情拉个同盟?反正再怎么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有小白徒弟真好啊,教真教假她也不知道……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到处是秘密》,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不简单,包括衣上云在内,他不管再怎么嘻皮笑脸,脱略形迹,眸底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审视与警惕,可是,却始终没有恶意。 起码,他是无害的吧?一边思忖一边急步向前,刚出院门,就险些跟人撞个满怀,急收住脚,叶非花的手臂却已经迎上,笑吟吟的扶过来,他看起来心情好,神采飞扬,动作也显的风度翩翩,只是很绅士的扶一下,随即收了手,负在身后,微微含笑:“小管,我带你四处走走。” 为什么要走走?给我个揽竹苑还不够吗?难不成想让我当金牌管家?里里外外一把抓?当真不怕我拨拨算盘把你们卖掉?青弦应了一声,报以一笑,随在身后。 风月楼的前院后院,姑娘们住的锦绣阁,蓝凤蝶所住的内院,据说这小楼居然叫恋花楼,听听这名字……护院住的东院,教习们住的西院,话说这儿的教习可真够五花八门,居然连煮茶都有专人教……厨房、药房、花房、甚至还有专门的绣房,走马观花转了一圈,只余了揽竹苑未去,因为叶非花说,揽竹苑改天再去吧,一点点时间根本转不完……外加暖昧眨眼数次,不知为什么想起动物园…… 再一次从风月楼的后院,也就是所谓的留客院楼下走过,这后院的楼跟前院的楼有通道相连,风月楼楼下是宴饮的席面,楼上是宴饮的雅间,姑娘们平时住锦绣阁,若是客人要留宿,便要到这专门的留客院,据说都是奢华舒适的大房间,但却也有品级之分……甚至还有单独的小阁楼,是花魁女留贵客的地方。 叶非花约略说了几句,见管青弦揉着额一脸莫名,忍不住笑出来,笑道:“这些我也懒理,我找个姑娘来带你走走吧!” 青弦有点苦笑:“不用了吧!这种地方不用这么清楚吧……”左不过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地方再好。还能嫖出花儿来不成? 叶非花微挑了挑眉。勾起唇角笑。仍是邪气十足:“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才是我们风月楼地精华所在。才能赚到你最爱地银子。才最要弄清楚……”一边转来转去地找人。笑道:“这会儿客人们大约都走了。不然咱们去锦绣阁看看。” 话音未落。便听前面阁楼上有人懒懒地笑道:“叶少爷。”一路行来。下人们总是称叶非花做叶少爷。感觉像老板地儿子。可是想想也是。若是叫叶老爷便似喧宾夺主。蓝凤蝶叫蓝老板。蓝凤蝶地男宠难不成叫他老板爷?青弦有点暗笑。定了定神。抬起头来。 这个女子生地极是水秀。眉细唇薄。肤光胜雪。衬了一身葱绿地罗裙。粉雕玉琢地一个美人。叶非花笑仰了头。道:“清莲儿。还没回呢?” 清莲儿笑道:“莲儿在这儿等叶少爷地差遣……”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地玉梳。缓缓地梳着自己地头。她显然刚刚起身不久。衣衫半挽。微露着雪盈盈地酥胸。头也散着未结。却显得份外灵秀。叶非花笑道:“咱们清莲儿。倒是一天比一天水灵了。” 清莲儿明眸流转。待瞥不瞥地投过一眼。笑道:“只可惜咱们叶大少。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蓝老板。莲儿纵是再怎么水灵。也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叶非花哈哈大笑,笑道:“莲儿有个冉笑尘守着,难道还嫌不够吗?”一边说着,回手搭上管青弦的肩,笑道:“莲儿一会带小管见见姑娘们,院子里四处走走,我却要回去了。” 清莲儿扶了栏,微嗔的笑道:“便知你也是停不住,快些去吧!”一边说着,便向管青弦看了一眼,青弦只得抱了下拳,温言道:“莲儿姑娘。” 清莲儿轻笑出声,笑道:“好俊的管少爷,管少爷请移步上来,等莲儿换了衣裳。” 青弦有点头大,温言道:“不必了,我在楼下等着姑娘便成。” 清莲儿笑出来:“怎么?还怕莲儿吃了你不成?管少爷是蓝老板的人,借莲儿八个胆儿,也吃不下的……”一边说着,便向里走,走了两步,却又回眸一笑,道:“还不快来?” 这风月楼难道是风水有异?怎么个个都是这般娇媚入骨的人物?连一个眼神一抹笑,都像是精心设计般的风情,是天生媚骨,还是得益于西院那一院教习的培训?青弦在楼下站了一会儿,见清莲儿久久不出,苦笑一声,只得慢吞吞的向楼上走去。 第040章:帕香酒冷湿柔荑 站在门前,扑面便是一股清香,青弦定了定神,轻声道:“莲儿姑娘?”门里轻笑一声,笑道:“就好了,快进来坐!”既然就好了,我还进去干嘛?看你们的战场?切! 青弦转了身,扶着栏,远远望出去,这小楼不高,却也仍是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围墙,那奇怪的植物仍是枝繁叶茂,不知这种花,到了冬天会枯萎吗?若是枯萎了,还会不会有效?看蓝叶二人如此有恃无恐,难道这毒,真的很难解不成? 正在神游物外,忽听门里轻呼一声,青弦一怔,急回过身,脚已迈出,却又收住。隔了半晌,清莲儿柔声笑道:“管少爷,劳烦帮我拣一下东西。” 汗啊,这是**裸的勾引……有啥东西掉了还非要我拣啊!青弦有点无语,可是看样子如果不进去,这清莲儿是不打算出来了,咬了咬唇,只得硬了头皮进去。在外房站了一站,索性也不等清莲儿再叫,一掀帘子便进了内室。 我又不是新官,何必给我来这见面礼,抑或下马威?谁怕谁啊,大不了看到裸奔美人,我保证坐怀不乱,有蓝凤蝶这么大一块挡箭牌,你还能对我霸王硬上弓?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我新学的三十六招掌法还没有机会用呢!心中打算停当,可是,一脸的坦然却在进门的瞬间化为愕然,讶然脱口道:“冉……公子?” 冉笑尘坐在桌前,笑的灿烂:“管大公子,坐。” 青弦实在无语,却只能做势抱抱拳:“原来冉公子还在,管青弦失礼了。” “哪里哪里,是冉某待的太久了……只不过,软玉温香在怀,通宵达旦也是人之常情,管大公子何必这般惊讶?” 青弦淡淡的笑:“冉公子一向对莲儿姑娘情有独钟,人所共知,不管什么时辰,在这儿见到冉公子并不意外,只是……冉公子既然在坐,莲儿姑娘却在房外这般殷勤相招,这个,却未免有点儿奇怪了。” 冉笑尘眸光一闪,哈哈大笑:“不奇怪不奇怪,莲儿乃是代冉某邀客,管公子请坐。” 管青弦不动:“管青弦是进来帮莲儿姑娘拣东西的,不知莲儿姑娘掉落了什么?”一边说,一边看向冉笑尘身后的清莲儿,清莲儿轻笑未答,只笑盈盈的看向冉笑尘。 冉笑尘接口道:“莲儿姑娘掉地东西。管公子自然也拣得。只不过。要等冉某走了之后……哈哈。管公子既然来了。不如入坐喝上一杯。” 连暖昧都上了。留下我想做什么?终不会是打听打听风月楼有没有更新鲜水润地货色吧?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坐了下来。冉笑尘哈哈一笑。立刻提壶斟了一杯酒。笑吟吟地推了过来。神情动作。极是潇洒。 青弦温言道:“对不住。青弦不会饮酒。能不能劳烦莲儿姑娘。帮青弦倒杯茶来?” 清莲儿微微一怔。以帕掩口。笑了出来:“管大少。我这倚莲阁地茶。可跟别地茶不一样。若是管大少喜欢。莲儿送你几包尝尝。这会儿却是喝不得……” 呃……难道是催情茶?催春茶?汗啊!冉笑尘已经大笑出声:“管兄好兴致!莲儿。管兄既要。你还不去倒了来!” 青弦满额冷汗。急摇手道:“不必了。青弦并不渴。” 冉笑尘眸中滑过一丝饶有兴味的光,随即大笑出声:“茶也不喝,酒也不喝,莫非冉笑尘这一号人物,上不了风月楼的台面不成? 这个冉笑尘,只怕不太好对付,青弦转了转眼睛,微微一笑:“冉公子说笑了,冉公子乃是风月楼的贵宾,蓝老板的贵客,莲儿姑娘的贵人,青弦只不过是区区奔走之人,哪里敢领冉公子的赐酒?” 冉笑尘笑吟吟的挑了挑眉,低头饮下半杯酒,慢慢的笑道:“管兄当真不喝?” “冉公子自便,青弦量浅,恕不能相陪。”顿了一顿,站起身来:“青弦不打扰二位了,改天再来烦劳莲儿姑娘,失陪了。” “且慢!” 这么近装听不到好像有点假,好像连蓝凤蝶都要给他面子,气的抓狂也不敢翻脸。青弦苦笑的停住脚,转回身,却恰好看到他对身后的清莲儿使了个眼色,清莲儿立刻便执了酒壶笑盈盈的走过来。 青弦有点儿恼,退了半步,冉笑尘却是一笑,拈了杯子,也不抬头,只笑道:“再怎么量浅,一杯酒总没问题吧?” 他究竟想干什么?拒绝的话阻在喉头,青弦轻轻吸了口气,心想一杯就一杯,喝完立刻就走……清莲儿堪堪已走到面前,忽然脚下一绊,失声惊呼,整个人都向前仆倒过来,青弦吃了一惊,急伸手去接,身子这一伏低,整壶酒便照胸泼了过来。 青弦心头大大一怔,一时未明其意,却仍是反应极快,也不去管那清莲儿,任她跌在地面,急踏步旋身,堪堪让开半步,那酒壶撞到肩上,盖子立刻滚落,淋漓一袖,在这一转之间,却也明白了冉笑尘的用意,他果然是怀疑自己的男儿身,居然想要泼水在胸前,长衫虽然甚为肥大,可是衣服一湿,双峰自然现出…… 幸好躲的快,只湿了半边袖子,并没湿到前襟,一时心头又羞又恼,冉笑尘却仍是坐的四平八稳,瞥了地下满脸委屈,犹自呻吟的清莲儿一眼,笑道:“好个狠心的管兄,这般的美人,居然眼睁睁任她摔成这样。” 我是男是女,与你何关?你只管好你的清莲儿是女儿身就成了!青弦暗中咬牙,握了清莲儿的手,拉她起身,做势振了振衣襟,低头道:“青弦要去换衣,失陪了!”也不等冉笑尘回答,转身便走了出来。 第041章:夜来幽梦言笑欢 冉笑尘看着她脚步匆匆的纤细背影,微微笑出来,仰头喝干了杯中酒,这才走到清莲儿面前,笑道:“莲儿有功,想要什么赏?” 清莲儿早腻上身去,拧腰撒娇:“莲儿摔的痛死了,莲儿不管啦,上次你答应莲儿的珠链,现下便要买给莲儿……” 冉笑尘只是笑,由得那清莲儿在他怀里娇嗔缠绕,隔了半晌,才笑吟吟的抬手拥住。却说那管青弦足不停步,一直走到恋花楼,忽然想起袖中还有那金影蛇,吓了一跳,赶紧掏了出来,在袖中晃荡了许久,加上被酒浸到,那蛇儿居然仍是未醒,软软的不动,青弦这才松了口气,换了长衫,把换下来的衣衫拿去洗衣房。 时辰已近黄昏,若是平日,便要去风月楼了,幸好今天蓝凤蝶已经说过不必去,可是叶非花却是非去不可,没法分身领自己去拜甚么师,想来倒是可以偷闲半刻。(关于这个细节,前面章节做了一点儿微调,不影响阅读) 不知除了武功,他还会要自己再学什么?古代风雅男子,一般都琴棋书画什么的……这种恐怕没法成吧?今天走到西院时,也只是走马观花,没现有什么可学的……一边想着,便坐了下来,随手捧起看了一半的医书。 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这一抬手,这才现,右手虎口和半个手背,居然白了一片,手心更是雪白粉嫩,青弦吃了一惊,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略一回思,便即明白,原来这黄皮药是可以用酒来洗去的,刚才虽然逃过了前襟,却淋湿了右手,自己又去拉那清莲儿,居然把手上的黄色抹掉了好些,挽起袖子细看,手臂上也是黄白相间。 蓝叶两人俱是精明十分,何况又这么明显,岂会看不出?犹豫了一下,仍是掷开书,去敲叶非花的房门,敲了几下,便听正房的门开了,叶非花探出身子,笑道:“小管,找我?” 青弦有点苦笑,慢吞吞的走过去,也不敢抬头,只举起了手,讪讪道:“叶兄,蓝老板,这颜色,不知怎么……” 蓝凤蝶瞥了一眼,微笑出来,叶非花却挑眉道:“小管好本事,终于知道这种药的解法了?” “不,不是啊!”青弦急摇了摇头,把事情约略说了几句,赶在蓝凤蝶开口之前,轻声问道:“不知这冉公子,是什么来头?” 蓝凤蝶淡淡挥了挥手,叶非花便笑嘻嘻的闪身,轻轻巧巧的翻下了栏杆。蓝凤蝶笑道:“冉这个姓,少见的很,我猜他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他自己却从来没认过……他在本地和附近开着几间钱庄,财大气粗,一年倒有大半的时间,待在倚莲阁……这个人官场江湖,黑道白道,八面玲珑,顺风顺水,得罪不得,而且,这人喜欢自作聪明,不拘什么事情若是被他察觉,便总要说道说道,所以,还是远着些儿好。” 青弦听蓝凤蝶语声甚是柔婉。说地又甚坦然。竟不由自主感觉温暖。微微笑道:“多谢蓝老坂。青弦知道了。” 蓝凤蝶笑着点头。叶非花已经攀了栏杆回来。把几片叶子交到青弦手中。青弦只觉面熟。刚怔了一怔。叶非花早已知道她要问什么。笑嘻嘻地道:“不错不错。这种叶子不是蚁草地解药。这种叶子合酒服了。再去沐浴。全身肌肤都会转黄。也可热水合了涂抹……” 青弦苦笑一声。接了过来。这个叶非花地话。真是信不得。来此不过几日。这蚁草地解药。已经听过几个不同地版本了。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恐怕真得要自己翻书找到了。才能明白了。 蓝凤蝶抿了唇。微微笑道:“小管。你慢慢涂。我们却要走了。” 叶非花笑道:“小管好福气。躲在家里睡安稳觉……”嘴里说笑。却懒洋洋地举步。随着蓝凤蝶下了楼。 叶非花取这叶子。一去一回。最多不过两分钟地时间。虽然叶非花地轻功不错。但是。两分钟恐怕也去不了多远。难道这附近。竟有个药圃不成?若能对照着房中地药书。实际比对一下。该有多好…… 回到房间,犹豫了许久,也没敢涂那叶子,索性仍去翻书,一口气翻过了三本,从植物一直翻到了鹿茸兽角,也没找到所谓的蚁草,恐怕连这个名字,都是杜撰的,手上这叶子倒是翻到了,果然便叫做黄皮草,用法也跟叶非花说的一样,这大概是叶大公子头一次说实话……夜色渐深,困倦袭来,原本读一遍就能背过的句子,连读三遍才勉强记住,渐渐连字迹也模糊起来,终于慢慢睡着了。 窗子极轻的吱哑一声,一个人影跳了进来,落地无声,回手轻轻掩了窗,缓缓的走到床边。她似乎睡的甚是香甜,呼吸细匀,唇边缓缓的绽开一个微笑,这般沉静的姑娘,在这举目无亲的青楼之中,会有什么美梦呢?能让她这般轻山浅水的笑出来? 那人影缓缓的在室中踏步,刚转了半圈,忽听极轻的啪的一声,青弦手中的书掉落在地。青弦睡觉一向甚是警醒,这一声虽轻,她已经惊醒过来,还未做何反应,一个温暖的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压低声音道:“弦儿,是我。” 青弦大吃了一惊,惊喘出来,室中门窗紧闭,一片黑暗,谁能想到居然有人?她只停了一秒,立刻骈了二指,毫不迟疑的点出,那人立刻抬手一勾一带,然后握了她手,笑吟吟的道:“乖徒弟,就算现学再卖,也不能卖给师父啊!”声音仍是极低。 青弦一怔,静了下来,那手便缓缓移开,青弦脱口道:“衣上云?”衣上云哧的一笑,青弦这才确认,吸了一口气,温言道:“师父?” 衣上云笑道:“不敢,正是衣上云。 青弦停了一息,听衣上云不再说话,便温言道:“师父迷路了吗?” 衣上云极轻的笑道:“东院和内院,还是分的出的……”轻咳一声,笑吟吟的解释道:“金影蛇忽然自行回返,我担心弦儿有事,所以过来看看。” 第042章:无边幽情漫绮思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 ―――求――票――分――隔――线――― 青弦说:“哦!”那意思分明是不信,衣上云笑道:“这蛇儿不饮酒的,弦儿若有酒,还是给师父送来,不然扰了蛇儿的清梦,它自然到处乱走……” 青弦又哦了一声,衣上云也不在意,俯身拣起了地上的书,便在床边坐了下来,笑道:“弦儿看的懂这书?” 青弦心念电转,却浅笑回道:“弦儿只是看那书上的画儿好看。” “哦?”虽然极轻,却也不难想像衣上云挑眉的神情,衣上云停了一息,笑道:“我们弦儿当真有趣,一边看画儿,一边念念有词,喃喃记诵……” 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青弦浅浅的笑出来:“师父,小金蛇好像已经消失了很久,虽然蛇儿不会轻功,不过,要找到师父,大约也不会用很长时间,师父若是担心弦儿,早来一会,陪弦儿聊聊,可有多好?” 衣上云静默了一下,不出声的笑,一边学着管青弦的口吻笑道,“弦儿当真聪明,若是弦儿能早来几日,陪师父聊聊,该有多好?那师父岂不是不必这般寂寞了?” 你……青弦为之气结,他的意思分明是说,你虽然聪明,可惜来的日子太短,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想交换信息,还不太够格……明欺他看不到,悄悄瞪他几眼,衣上云笑出来,一只手伸过来,准确的拍了拍青弦的脸:“弦儿乖,好好跟师父说。” 青弦一怔,“你可以看到我?呃,师父,我是说,您可以夜间视物?” 衣上云地声音含着笑意:“是啊。” 这下连表情也要留心了。青弦急低下头。衣上云悠然地笑道:“弦儿若是想学。师父教了弦儿。可好?” 我又不是猫。我又不用抓耗子。我夜间视物有什么用?青弦抬了眼。这书架后地卧床极是幽暗。幸好前面地书架倒了之后一直未能扶起。倒还约略透进一点天光。在黑暗中时间久了。倒也勉强能看清前面有一个人影。他地瞳仁微泛着一点点亮光。青弦笑道:“不必了。我能看到师父地眼睛在这儿。已经够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一下。 衣上云失笑出来。虽然失笑。声音仍是压地极低。青弦有意引开话题。想要把他赶走。于是微微笑道:“师父。蓝老板跟叶公子又不在。您声音干嘛这么小?” 衣上云微笑道:“这大半夜地……”脱口说了这半句。已经意会了青弦地意思。看她唇边含着一丝微笑。那句话已经呼之欲出。忍不住好笑。改口道:“幽会就要有点儿幽会地样子嘛……”一边笑盈盈地倚过来。 等青弦察觉到那黑影靠近。他地头已经倚到了自己地肩头。这个人。不论什么时候。总有心思胡闹……实在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微侧了侧头。看着右肩一对亮地眼睛。稳了声音。微微笑道:“师父。您要对弦儿用美男计吗?若是弦儿没什么可给师父地。师父岂不是很亏?” 衣上云再度失笑出来,又急抑了声音,笑道:“好好好,我们弦儿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青弦立刻眼前一亮,两人拐来绕去,互敲互打,不过就是为了这个,衣上云这一句出口,便是答应了。青弦立刻笑道:“多谢师父。弦儿只想知道,弦儿身上中的,是什么毒,要怎么样才能解?” 衣上云微怔,无限幽怨的道:“弦儿想离开师父吗?” 无语,不答,衣上云停了一下,只得笑答道:“弦儿中的毒,名叫情锁,不只弦儿,这风月楼中,许多人为此毒所拘,但是,师父也不知解法……” 青弦一怔,衣上云笑道:“说到这儿,便跟这儿的书有关了,叶非花贴身带着一本药谱,那药谱上的字,便是这书屋中的字体,我猜那册中,一定有这情锁之解……” “贴身带着?” 衣上云的声音含着笑:“不错……若是他也去浴泉沐浴,恰巧被我们弦儿看到,那倒可以趁机瞧上几眼……总不能洗澡也带着书去洗?” 眼前飞快的掠过燕双飞寸缕不着的身体……略有一点不自在,摇了摇肩,想摇掉衣上云倚过来的脑袋,衣上云轻轻的笑,然后乖乖的坐正,青弦定了定神,笑道:“师父,您那儿有安全的地方吗?” “师父的地方,处处都安全,弦儿若有金银财宝,师父一定好好帮弦儿收着……” 跟聪明人讲话真省力……青弦微笑:“哦!师父只对叶非花身上那一册感兴趣,还是对这满屋都感兴趣?” 衣上云笑道:“这也是医书?” “嗯,”青弦等了一息,见衣上云不答,便笑续道:“想来这些都是寻常医书,没什么大不了的,改天弦儿摹写出来,给师父瞧瞧……至于叶非花身上的那本,弦儿放在心上了,只要有一丁点儿机会,一定偷看了摹给师父,到时还要请师父帮弦儿解了这毒……师父身上若有什么锁呀钥匙的毒,兴许也能顺便解了。” 衣上云笑着点头,点了几下,才想到管青弦看不到,微微笑道:“我身上没中什么毒,给弦儿解毒,倒是真的……” 青弦一怔,微笑道:“原来师父全是为了弦儿,在未识得弦儿时,便在预先为弦儿费心,那倒当真是多谢了。” 衣上云失笑出来,忽然探手过来,一把握了管青弦的素腕:“小弦儿,你小小年纪,何必把一切事看的太透?这世上人与事,常常聪明反被聪明误,有些时候,能装装糊涂,也是福气……” 青弦听他这句虽仍含笑,辞句却颇为正经,倒是怔忡,柔声道:“多谢师父提点……能叫您一声师父,是弦儿的福气。” 衣上云笑了出来:“鬼丫头,真服你了……”他松了手,站起身来,悄声道:“蓝凤蝶快回了,我走了。” 第043章:欲品美酒却寻香 ---------求----票----分----隔----线--------- pk求票中……这是加更章节之一 ----------求----票----分----隔----线--------- 青弦想说什么,却只嗯了一声,看衣上云脚步轻飘无声,已到窗口,脱口叫道:“师父!” 衣上云脚尖轻点,身子一晃之间,已经回到床边,笑嘻嘻的道:“别叫这么大声,怎么?”青弦微微思忖,衣上云立刻嘻皮笑脸的俯下身:“弦儿舍不得我?” 青弦有点无语,却仍是正正经经的问道:“明天叶非花说要带我去学艺,师父,您说我要选什么来学?” 衣上云笑道:“哦?那……学烹茶调酒啊!”青弦不解,却仍是顺从的答应一声,衣上云轻笑出来:“弦儿怎么这么乖了?” 青弦笑道:“师父有命,弦儿自然要听。” 衣上云笑道:“果然是师父的乖徒弟,呵呵……这西院满院教习,教的东西无一不是风月之事,若说要学,只有风前舞的武功可以学上一学,他的身法剑法,虽然也是极尽花俏,务求姿势美观,不过,也仍是有几分威力在的……只可惜武功你只能跟我学,那,别的就实在没什么可学的了,弦儿,你就当真乖乖去学调酒,学会了好调给师父喝吧!”且说且笑,一边说着,便从袖中取了那金蛇,放在青弦手中:“这蛇儿极是驯顺,连喂七天,便能差遣,闲下来时好好学学。” 青弦仍是答应一声,忍不住又问道:“师父,我不明白,我只是一个从路边拣来的陌生人,就算有毒药控制,蓝凤蝶凭什么认为,我便会真心帮她?” 衣上云笑盈盈的看她,忽然伸指,弹了弹她的面颊,微微笑道:“弦儿有话,改天再问,师父我要走了,再不走要被抓……”本来似乎想开个玩笑,可是静夜相对,本已暖昧,话说一半,却又收住,摇头失笑,弹身纵到窗前,跳了出去,居然还记得回手关好窗子。 好诡异……又不是第一天拜师。衣上云为什么忽然跑来?是因为蓝凤蝶要把揽竹苑给自己打理吗?揽竹苑谁来管。跟一个护院领。有多大关系?果然是人人都不简单哪……青弦轻叹一声。缓缓地躺回了床上。 这般闹了一番。已经没了睡意。反正时辰未到。便闭了眼睛养神。约摸过了十几分钟地样子。便听脚步声响。蓝叶二人已经回来。两人一起进了正房。 青弦再等了一会儿。便悄悄起身。洗脸换衣。掩上门出去。叶非花恐怕一时半会又没空儿了。学武功地时辰已经到了。不如先去学了武功。下午再听叶大公子地安排好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不安。晚学一会是一会……刚轻手轻脚地走到正房门口。便听叶非花地声音笑道:“小管。站着。等我一会。” 呃……这么轻他也能听到。人家不是说那啥那啥地时候都是心无旁骛地吗……青弦只得站定了等候。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叶非花开门出来。犹自带着一丝笑意。狭长地眸中春光荡漾。一边软洋洋地笑道:“小管。**一刻值千金啊。哪有你这么大清早来催床地?” “……”实在无语。只得低头不答。这位叶大公子。就算是开玩笑。也一定要这般特别吗。很想说您有事忙您地去吧。您一辈子不带我去学艺。我也绝不会怨地…… 清晨地风略有一丝凉意。叶非花大踏步地走在前面。走到西院门口。这才回头。笑道:“小管想学什么。自己去挑。” 叶大公子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青弦赶紧答应了一声,张了眼睛细看,虽然名叫西院,却只是一个相对聚集的屋舍区,并没有明确的院墙,凌波阁,大约是教授舞蹈的地方,风来院,是单独的一间院子,这个倒知道,是风前舞教武功的,仙韵阁,想来是教琴,五味阁?啥东东,不会是教人炒菜吧?汗啊…… 五花八门,林林总总,真怀疑风月楼赚的银子,够支付这些教习们的月薪吗?走了大半圈,也没见到半块写着酒或茶或茗或酿字的门匾,可是昨天叶非花明明说这儿有人专门教茶道的……再细细的巡察过去,忽然眼前一亮,面前一个小小的房间,门前整洁,只摆着两盆秀竹,极是雅致,匾上写着三个字“品香阁”。 一定是这儿!青弦立刻停住脚,笑道:“叶兄,这儿,成不成?” 叶非花懒洋洋的瞥了一眼:“你要学这个?” “是啊!” “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青弦只是瞧着这房间布置雅洁可喜,名字也好听。” 叶非花耸了耸肩,浑不在意,走过去弹了弹指,门前挂的小铃铛立刻响了起来,几乎是立刻的,门吱哑一声开了,门里居然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躬身施礼,道:“叶少爷。”不知是不是门庭冷落了太久,瞧那样子居然有点儿激动,光着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睛盯紧了叶非花的俊面。 叶非花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指了指管青弦,“带个人来跟你学调香,只挑最有用的教几样就成,别耽误太久……” 那女人躬身应了,青弦却微吃一惊,什么?调香?不是品茗调酒?叶非花已经转了身,脚步轻快的去了,青弦傻眼片刻,只得苦笑着走了进去,拱一拱手,温言道:“我是管青弦,不知大姐要怎么称呼?” 那女人坐了下来,对她上下打量,不知为什么,青弦总觉她看似冷淡的眼底有一丝掩不住的垂涎,只觉周身都不自在,勉强宁定的道:“怎么?” 那女人很优雅的点了点头,半垂了眼帘,右手的手指自指尖滑过,一直滑到左手手腕,像在欣赏自己的美手:“我只是调香教习,自然以香为名,管公子可以叫我香姑娘……你是揽竹苑新来的公子吗?” 一把年纪了还姑娘,努力了一下仍是叫不出口,只得轻咳道:“香姐,青弦是蓝老板身边的人,还没去过揽竹苑。” 第044章:奇香媚人色心起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这是今天加更的第二章,鸣谢今天多出来的五票,鸣谢每一个投票给偶的亲,么么~~~ ----------求----票----分----隔----线--------- 香姐一怔,神情立刻变的谦卑:“原来是管少爷,管少爷清俊无伦,风采翩翩,想来一定深得蓝老板的宠爱,无怪今早叶少的神情不太对劲……叶少已经在蓝老板身边待了一年多,也是时候换换新了……原本的少爷们,最多的才待了三个月呢……” 青弦被她雷的一哆嗦,难道蓝凤蝶身边的人,还常换常新不成?还少爷“们”,感觉像一群……而且听她的意思,一但有了新欢,那旧人就要退位?犹豫了一下,有点八卦的追问道:“那以前蓝老板身边的人,都去了哪儿?” 香姐掩了口轻笑,这女人虽然不漂亮,一对纤手,却当真十指娇盈,柔滑如玉,只是脸黑手白,瞧来有几分可笑:“自然是卖掉了吧……管少爷别担心,蓝老板身边的人,个个绝色,等闲人近不得身的,便算是卖,也定是有钱有权的大爷……” 再度无语雷翻……青弦苦笑出来:“香姐,咱们还是先学调香吧……不知这调的是什么香?” 再度上演脸黑手白式笑脸:“青楼能调什么香?自然是魁香春香催情香呢……” 咣当!自认有备而来的青弦仍是满脸黑线,香姐已经站起身来向内室走,一边回眸笑道:“管少爷,快来!” 被她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拖着脚步跟进去,一进房门,便是一阵幽香,这是很多种香的混合,浓的几乎有形有质一般,青弦呼吸了一下,只觉胸闷,皱了皱眉,急退身出来,犹有点儿莫名的耳热心跳。 香姐便捧了一个诺大的香盒,笑盈盈的随出,一边笑道:“香房的香,是浓了些,那便在这儿讲讲吧……其实管少爷要配什么香,直接跟我要就成,何必要亲自来学……管少爷在这房中事儿上,还当真是有情趣,肯花心思……” 持续鸡皮中……香姐已经掀开了那盒子。那盒子足有桌面大小。分成寸许见方地无数小格。每一个上面。都有小木盖。写着名字。香姐便掀开一个。媚笑道:“比如这个。叫做醉朱唇。便是用熏衣草与金樱地汗液混合了。晾晒而成……” 这世上地技艺。没有一种是无用地。只不过是欠在时机。青弦提起了一点精神。拿帕子掩了口鼻。便俯身细看。这香姐倒真不愧是调香教习。一开香盒。便好像上了条一般。唠唠叨叨。如数家珍。细细地道来。哪一种叫什么名字。用什么东西制造。哪一种与哪一种混合。又有什么功效。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才算说完。 若是她面前不是管青弦。这只不过是她对于自己调香技艺地一次全面而系统地温习。可是咱们过耳不忘地管公子。虽然听了个半懂不懂。却是囫囵吞枣地记住了。直等她讲完了。仍是默默点头。一一细看。 感觉中已经记地熟了。这才抬起头来。却见近在咫尺地香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微愕地拂了拂脸。讶道:“香姐?” 香姐吞了吞口水。很不雅地咕地一声。一边掀了唇笑道:“我这儿还有一种绝品地奇香……不知管少爷有没有兴趣?” “绝品地奇香?”虽然隔了帕子。可是嗅了一上午。头都有点儿晕。两颊烫。鼻子都痒痒。拿帕子揉了揉。总觉这个香姐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正想说不要了。她却已经探手怀中。取了一个核桃大小地瓶子出来。一边颤微微地笑道:“这小小一瓶。便是价值连城……” “哦?真有这么玄吗?”看香姐想去开那瓶塞,赶紧止住,微微笑道:“不必了,这般珍贵的香品,若是泄了味道出来,岂不是浪费?”如果当真这么历害,不小心嗅到一点,那还得了? 香姐轻咳道:“这味香的主料是龙涎香,但是配料,却是一种奇异的花,名叫合欢花……” “合欢花?”心里好像有个小鹿跳了一下,这花的名字,怎么这般好听……不知为什么口干舌燥,连耳根子都热了……麻木的鼻端仍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清香,忽然心头一震,急站起身,却只起了一半,又软倒在地,**弥漫的头脑仍有一线清明,急道:“香姐,我……我是蓝老板身边的人,你敢对我下药?” 香姐媚笑着靠了过来:“香儿不敢,香儿既然教管少调香,自然也得献了身子,让管少试香啊……” 居然会感觉这老女人千娇百媚,眼睁睁看着她靠过来,连滚带爬的闪开,也许她不能真正做什么,可是实在太过恶心……青弦一狠心,用力去咬舌头,一咬满口咸腥,头脑有片刻的清明,那香姐缠上来,便用尽全力挥开。 只听叮的一声,那瓶子掉落在地,本来就没扣紧的塞子也滚落开来,青弦急屏住呼吸,却只撑了三秒便有些不支,只得捏住自己鼻子,大口喘气。 香姐似乎已经浸在了那香气中,神情痴迷,扑了过来,一把抱了青弦的腰,手指紧的像是铁钳,青弦用尽全力也推不开,正自急,却觉袖中一阵震动,随即,金光一闪,那金影蛇居然离袖飞出,直扑到那香瓶之前,凑头去吸那瓶中的香气。 这小蛇只有筷子粗细,刚好可以凑入瓶中,不一时便已经吸净,犹嫌不足,在原地一转,昂了头找寻,然后飞快的弹上身来,便去吸管青弦的指尖。 青弦心头一定,一时也无力推开那疯女人,只抬高了手避免被她碰落,只不过是片刻之间,金蛇已经离体,又凑向那香姐手指,一口吸入,香姐犹自挣扎,青弦却已经有八分清醒,骈起二指,用力点出,三个穴道全都点中,那香姐便软倒在地。 金蛇却吸了好久,足有一柱香的时间,才缓缓的松了口,青弦还怕它不饱,又把它拎去那香盒前,它也恹恹的不再吃,青弦只得把它收入袖中,看香姐在地下一动不动,想了一想,又去寻了本书,撕开来,拣贵重有用的香料包了几样,藏入袖中,看自己衣衫凌乱,还染着几片她唇上的脂肪,狼狈不堪,又气又恨又笑,用力踢了她一脚,这才便闪身出来。 第045章: 执我辛酒催人泪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 ----------求----票----分----隔----线--------- 方当正午,艳阳当空,只走了几步,便觉腿软,咬着牙向前,越走越是口干舌燥,眼见恋花楼是走不回去了,只得就近向东院走去,这风月楼最大的好处,便在这点,似乎永远没有闲人,不管白天黑夜,不管去哪个院落,似乎每扇房门都是紧闭的,所以一路走来,虽然一脸红霞,一身狼狈,蹒跚缓慢,却幸好没碰到什么人,否则真要挖个地洞来钻了。 一直走到衣上云门前,宁定了一息,便推门进去,回手关上房门,轻轻的吁了口气。衣上云正盘膝坐在桌上,守了一桌酒菜,却尚未动筷,闻声抬头笑道:“哎呀弦儿,人家都等了你老半天了……”说了一半,声音已经转为诧异,弹身跃了过来,讶道:“弦儿?” 青弦只觉脸颊热的烫手,神志却仍是清醒,抬了脸勉强的微笑一下:“劳烦师父帮弦儿倒杯水。” 衣上云怔了一下,细看她的神情,然后一言不的去窗边,把茶壶提了过来,倒了一杯给她,青弦捧过来喝光,他便执了壶再倒,连喝了三杯,青弦才觉好些,浅笑道:“多谢师父。” 衣上云笑嘻嘻的对她左看右看,青弦忍不住顺了他的眼光看看自己,实在有点羞赧,脸颊刚刚褪去的热度重又飚升,忍不住怨道:“师父!弦儿被你害死了!” 衣上云正转着眼睛盘算,哈的一声笑出来:“与我何关啊!我要你去学烹茶煮酒,可没要你去跟那个欲求不满的老妖精学调香啊!” “我……我……我怎么会知道……我没找到什么烹茶煮酒的牌匾,看她的名字叫品香阁,门前又甚雅致……”青弦一向细致微察,难得有这般吃瘪的时候,越说声音越小,衣上云早大笑出来,双手轻扬,把那茶壶茶杯掷回窗台,笑个不了,青弦又羞又恼,却只低了头不语,停了一息,看他笑个没完,径走去窗边倒茶来喝。 衣上云又笑了一阵,勉强的忍了笑,咳道:“弦儿你也不用怪她,她长日调制这种催情迷香,药力渗入肌肤骨髓,又守着一院美男不得亲近,天长日久……”话还没说完,又失笑出来,看青弦始终背了身不答,只得拼命苦忍,忍的脸都红了,俨然道:“她大概真是憋坏了,一见我们小弦儿这般绝品……哈哈……咳咳,我是说,她连合欢碧鸾都用上了,弦儿居然还能逃将出来,果然不愧是我衣上云的徒弟,真正的坐怀不乱……”一边说,一边辛苦的忍忍忍…… 青弦始终面朝窗子。坚持不转回身来。忽然淡淡地道:“师父若真觉好笑。尽管笑便是。且莫忍着辛苦。” 衣上云一怔。想凑过去看她神情。一转念间。却跳去桌前坐定。笑道:“来来来。弦儿。那个……大色未**。必有后福也。师父陪你喝一杯……” 青弦气地不轻。险些掉泪。拼命吸气。吸气。良久才慢慢地道:“这儿倒当真没叫错了风月楼……” 衣上云神色间微微变幻。却仍是嘻皮笑脸地续道:“自然自然。风月楼自然是风月无边……”终于还是捏了酒杯跳过去。笑嘻嘻地去扳管青弦地肩。一边笑道:“师父这酒。能解迷香。弦儿要不要试试?” 话音未落。管青弦已经头也不抬地劈手拿过。一口喝干。顿时满眼浸泪。与原本地泪水合在一起。忍了呛咳。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实在辣地很……但愿真地有效才好……” 衣上云漆黑地眸中滑过一丝莫测地光。看在泪眼汪汪地管青弦眼中。却仍是满脸嘻笑。青弦停了一息。抬袖沾去了泪。微笑道:“师父见笑了。弦儿不会饮酒。”一边说着。便从怀中取出那金影蛇。温言道:“幸好蛇儿吃掉了那迷香。不然当真没这么容易清醒……” 衣上云轻咦出声,急接过那蛇,细细翻看,微讶道:“弦儿,这蛇还吸了那女人的血不成?” 青弦微怔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衣上云苦笑道:“没什么……怎么说呢,这蛇现在不过是个小娃娃,却吃掉了一个大肚汉的饭量,恐怕得好几天才能恢复了。”他摇头叹气,终于还是把蛇儿掷了回来,笑道:“恭喜弦儿,这金影蛇身上毒气未成,却在这时吞掉这么多的情香……这蛇儿从此便是名副其实的香蛇了……只是苦了那个女人,以后调香,闻到一点,在她身上,便是十分……” 呃……我只想要一个防身武器,这下可好,咬谁便是催情,反成了拉郎配了。忍不住叹道:“这个地方,究竟有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啊!为什么处处都是这般……” 衣上云笑道:“管大少,这是青楼啊!青楼本来就是个露水情缘的地方,这般及时行乐,便是正常,若当真有人正经八百,三贞九烈……那才叫不正常呢!” 青弦咳了一声,抬了眼笑道:“那师父呢?” “呃……”衣上云立刻抛了个媚眼过来:“师父我自然是洁身自好,清者自清,弦儿你说是不是啊……” 青弦学他刚才的样子左看右看,许久,做势点点头:“师父说的……是。” 衣上云顿时黑线,青弦有点忍笑,若无其事的转了身:“师父您吃过午餐了吗?” “讨厌,人家当然要等弦儿来嘛……”衣上云仍是有十足的兴致,跳着跟了过来,忽然一把拉了管青弦的袖子,轻轻一嗅,然后扑闪睫毛垂下眼睛:“唉呀弦儿你讨厌啦,你如果想要师父做什么,说一声就成,干嘛还要浪费香料这么麻烦……” 第046章:百媚千娇香如酒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分数满七百,撒花……今天来不及加更了,明天双更之外,另补今天的加更…… ----------求----票----分----隔----线--------- 青弦一怔,急从袖中取出那些香料包,微怔道:“我只是拣贵重的取了一些,想着以后兴许有用……”难道又做了一件蠢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衣上云愕然的眨了下眼睛,想笑出来,却又忍住,咳了一声侧过头,嘴角却直抽,青弦有点儿恼羞成怒,把香料包往衣上云手上一放,径自走去桌前,拖了椅子坐好。 衣上云终于爆笑出来,直笑的打跌,青弦愤愤的拿起筷子,低头吃菜,却是食不知味,刚才喝那杯酒,还觉得舌头痛,这会儿连痛都忘了,终于忍不住愠道:“师父,您……您枉为人师,有事情不肯教弦儿,就只会笑!”竟是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女孩儿的娇嗔。 衣上云笑个不停,且笑且说的道:“既然想偷香,为啥不连锅端哪……我们小弦儿聪明绝顶,难道不知这香是如何使用的吗?” 青弦一怔,一转念间,立时恍然,衣上云笑道:“这香本来便是散于空中,让人一嗅便即中招,你在调香盒中见的,都是用特制的药膜封好了的,尽量阻住香不外泄,仍是难免有味道溢出,你这般取了出来,不上两个时辰,便全都化在空中了,纸哪里包的住……我说呢,金影蛇既然吸了血,不可能还有药力留在体内,弦儿小脸却红成这样……”一边说着,做势一嗅,笑盈盈的道:“我这闲云居,几时有过这般绝品好香,不多闻闻,还真是浪费了……” 青弦低头不答,衣上云停了口,慢慢走回,一边笑道:“弦儿……”青弦嗯了一声,支了颊不动,只觉口渴,却懒懒的不想起身。 衣上云微怔了一下,偷眼看她神情,赶紧走过去开门开窗,青弦看他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遥望过来,心里顿时明镜一般,又羞又恼,偏偏一点力气也无,定了定神,温言道:“弦儿倦的很……为什么师父没事?” 衣上云讪讪的笑道:“因为香料都被弦儿嗅光了……到师父这儿,就只有一点余味……” 这叫什么回答……青弦有点无语。却仍是正经问道:“要怎么才能消掉这药力?”虽然强自撑持。语声仍是柔婉如绵。 衣上云抓了抓头。有点无措。“这种香料。只不过是些房中情趣之物。虽然效力强劲。却非毒非蛊。你只是嗅地太多。所以才为药力所制。可惜金影只有一条。已经快撑死了……”他想了半天。笑嘻嘻地道:“不然我去帮你弄点冷水泡泡?” 青弦苦笑地摇了摇头。就算自己真是大男人。无端端跑到另个大男人房里洗澡。也实在够诡异……恋花楼不过隔两个院子。可是腿却软地举步维坚。若是当真晕倒在半路。那倒宁可在衣上云这儿。 房中香气似乎淡了许多。身上却越来越是火热。用力咬舌。却连那丝咸腥都尝不出。神志却仍是清明。扶着桌子站起来。温言道:“弦儿记得师父有个酒库地。借弦儿待一会儿罢!” 一边说。一边咬紧了牙关举步。只走了两步。便直跌下来。衣上云认命地叹息了一声。身形如风。轻轻巧巧地弹身过来。将她接入怀中。青弦一震。似欲推开。却是无力。她地指尖犹捏着筷子。缓缓地在他地胸前滑过。 这软软地筷子竟似有意无意地撩拨。衣上云不自在地避了一避。青弦却只觉这个怀抱无比温暖舒适。身上地气息好闻之极。心中明知是迷香之力。却仍是意乱情迷。万般不舍。紧紧地锁了眉头。竟是身不由已地贴紧过来。想要把烫热地脸颊埋进他地怀中。 衣上云微凝了眉,指尖轻弹,已经封住了她的穴道,她情不自禁的轻咛一声,身不由已的仰了面去看他,药力洗净了她平素的宁静,将她的面容染的晕红,她的眸子像汪着水,极致的轻媚中,却又是雪一般的无辜和坚忍,被自己咬到渗血的樱唇带着轻颤…… 衣上云只觉喉口紧,一时竟然移不开视线,情不自禁的收紧了手臂,怀中的她微微凝了眉,深深的回望他的眼睛,明明已经沉进了那药力,仍是尽全力维持一线清明,维持的辛苦之极……衣上云的眸中滑过莫测的神采,终于急偏了头,几步便跨进了酒库,把她放在地上。 酒库是黑的,青弦不能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叫:“师父……” 衣上云已经站起转身,应了一声,声音微涩,却又柔声道:“弦儿别怕,师父帮你找些药草来,解了这情香。”也不等她答应,急跳出酒库,掩上了门,倚了门怔,终于苦笑出来,喃喃的道:“看来这天下什么都能抢,活人是万万抢不得的……便宜师父恐怕也不那么便宜……”再度苦笑的摇了摇头,便弹身跃了出去。 那药草并不好找,衣上云走的也很急,连门窗都没有关……风月楼的每一个院落,看上去都是这般平静,扇扇房门都是紧闭的,可是,不管有什么事情生,都会有人知道……不管有人从哪儿出来,去了哪儿,都会有人看到…… 有人闪身出来,看向衣上云跃出的方向,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唇很干,在暗桩子里守一天,实在蛮辛苦,不过,今天却是难得的有趣,无意中看了一场好戏……这般一朵娇艳欲滴的醉芙蓉,衣上云居然能坐怀不乱,也真称的上圣人了…… 他哧笑出来,脚尖轻点,已经向闲云居滑去,有点儿迫不及待。东院的暗桩只有两个,另一个,却不在这个方向,衣上云,你晚些回来罢! 第047章:竹筷做剑轻折翼 ----------求------票------分------隔------线-------------- 这是满七百的加更章……持续求票中…… ----------求------票------分------隔------线-------------- 青弦俯在酒坛上,酒坛很凉,酒气扑鼻,本来便昏昏沉沉的头脑,更加的昏昏沉沉,只觉心里热的难受,几乎连头都绷紧了,用力的贴紧了冰冷的酒坛,仍是痛苦不堪。门吱哑一声,透进一线天光,又迅的消失,青弦一喜,叫:“师父!” 他应了一声,迅的辩识了她的方位,下一秒,一双手便摸索过来,火热的手掌飞快的自肩至腰,依次拂过,青弦吃了一惊,却只觉异样的舒服,偏偏不能动,咬紧牙关急道:“师父!” 他呵呵一笑,也不开口,手已经迅的去解她的腰带,连解了几下都没解开,索性扯了前襟,双手一分,嘶啦一声,扯了开来。青弦失声惊呼,他的呼吸越来越是粗重,急凑过来,连嗅带吻,双手急不可耐的再去扯她腰带。 青弦所着,仍是叶非花的旧袍,腰带也是叶非花常用的绞银腰带,精致坚固,情急之下,居然扯之不动,他喃喃咒骂,头脸却拼命的又拱又咬,青弦只觉羞耻的无地自容,却又莫名的快意,勉强的叫道:“衣上云!” 他忽然一停,微讶道:“女人?”只停了一息,又笑开来,压低声音笑骂了一句什么,粗大的手掌爬上了香肩,一把撕下内衫,又重新狗儿一般舔舐上来,裸露的颈项感觉到了胡须的刺痛,热的几乎有些迷糊的头脑忽然一清,天哪,这不是衣上云…… 那一瞬间,几乎气急吐血,只想立刻死去,却用力的提起了仅有的一线精神,战粟着咬了牙,青弦柔声道:“师父,解了我的穴道吧……弦儿好难受……”那人压了声音笑,却不敢说话,在窗外观望许久,自然知道衣上云点的是哪个穴道,随手解开。 青弦指尖犹自捏着筷子,深吸了口气,用尽力气点出,酒室中一片黑暗,完全是凭着感觉,点向对方胸前熟极而流的三个穴道,却不妨那人的手正在胸前,点正了他的手臂,他顿时吃痛,叫出声来。 他显然吃了一惊,虽事出不意,仍是反应极快,弹身跳起,青弦被他一番轻薄,肌肤相亲,激药力,只觉全身火热欲焚,无可纡解,咬着牙跳起身来,不知不觉,改捏为握,疾刺而出。 那人猝不及防。被她一筷戳中。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反掌来夺。黑暗中。谁也看不到谁。烫热地耳朵也听不到任何风声。可是身体却似有自己地反应。手腕翻转。以一个诡异地角度疾翻上来。再度刺出。竟是风声劲急。 那人再度退后。青弦便纵跃而起。此时神志已经有些迷糊。招数却是步步追击。那人似乎一直在退后。连招架也无。只是听风辩形。左闪右避。堪堪斗过了数十招。他忽然冷笑一声。右掌探出。迎上了那筷子。劈手便要夺过。 青弦之力。完全无法与他相抗。这个身体地力量。似乎也是略逊一筹。可是此时地管青弦。几乎已经陷入疯狂。力量竟是大地出奇。明明已经把筷子把入掌中。却仍是被她抽回。卡地一声。断成两截。 青弦手中。只有两寸来长地一段。用起来颇不顺手。再斗数招。便身不由已地节节退后。脚下忽然一绊。直跌下来。脑袋重重地撞到了酒坛。痛呼出来。神志却也清醒了些。厉声道:“你是什么人?”那人仍是不肯回答。他既然不肯出声。便无从得知他地方位。青弦握紧了手中地半截筷子。用力靠向身后。一时竟止不住地牙关打战。 腕上忽然一紧。已经被一双粗硬地大手悄没声息地握住。扣紧了脉门。全身顿时无力。他呵呵一笑。便点了她地穴道。青弦忽然笑出来。淡淡地道:“你是谁?” 他倒答了。声音压地极低:“你在衣上云这儿出事。自然是找衣上云。风月楼百十个护卫。你倒来找我啊!” 很绝望,很绝望,可是,这么难,这么难才活下来,这么难,这么难才离开了那个时代,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想放弃……青弦仍是笑:“风月楼与揽竹轩俱是美色妖娆,不过是露水姻缘,何苦冒这个险?” 他说:“少废话。”一边冷笑着趋近身来,青弦心念电转,忽然尖声道:“金蛇,快去!” 他大吃了一惊,衣上云擅长驭蛇培酒,众所周知,若是黑暗中被那剧毒无比的金蛇咬上一口,岂非找死……衣上云绝不会给自己解药的,他急退开三步,横掌护身,等了一息,却仍是没有丝毫的动静,青弦曼曼的道:“身前三步,快去!” 衣上云,衣上云,求求你,快些来,我拖不了多久,求求你,求求你……他又退了一步,青弦又道:“膻中,神封,期门!” 他立刻再退,虽然心中也知九成是假,可是,面前的女子是衣上云的徒弟,声音又是如此轻松自在,事关生死,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下一句再说什么,他也不会信了吧?青弦全身都不能动,慢慢的把舌头放在齿尖,也许真是命不该绝,酒库的门忽然吱哑一声开了,衣上云焦急的声音叫:“弦儿!” 为什么救星总是在最后一刻出现?不过……出现,总比不出现要好,青弦满心悲怆,却笑出来,轻声道:“师父!” 衣上云漆黑的眸子迅的在她身上一转,青弦微笑,看着他总是嘻嘻哈哈的脸冷若冰霜,看着他半转了身,冷冷的看着那个男人,那人在抖,说:“衣……” 衣上云眸中滑过一丝狠绝,淡淡的抬了手,又淡淡的放下,像挥掉一只苍蝇,那个身躯倒在地下,轰然一声,衣上云弹身跳了过来,飞快的脱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一俯身之际,却忽然看到她雪一般的肩头,有一个深深的伤痕,似乎是被长剑刺过,寸许长的一道,却以这伤痕做身,纹出了一对翅膀,成为一个飞翔的鸟儿…… “璎珞,你的右肩上刺了一个小小的鸟儿,代表我的名字那个飞字,是我亲手刺上去的……” 第048章:独揽君衫涤娇躯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 ----------求------票------分------隔------线-------------- 衣上云难得的有些错愕,定了三秒,才赶紧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飞快的伸手拉好,一边捏了她指尖,轻轻一抖,热力贯注,穴道便即解了。 他无措的像个孩子,几乎不敢去看她的脸,从袖中取了几片叶子,取了一片,直接喂入她的口中,一边小声道:“弦儿,弦儿……我一时忘记了这院中处处都是暗桩子……也没想到有人会这般大胆……” 青弦犹自后怕,微微有点抖,隔了好一会儿,才苦笑出来,嚼那叶子,满口苦涩至极,嚼了,咽下,再咽一咽,笑道:“多谢师父。” 衣上云递上第二片叶子,青弦自觉热度已经褪去,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为了保险起见,犹豫的噙了那叶子,又艰难的嚼碎咽下。衣上云低着头,继续递上,青弦苦的牙根直抽,温言道:“师父,要吃很多吗?” “呀?”衣上云这才抬头,看青弦眸正神清,面色如常,奇道:“你怎么回事?” 这……青弦无言以对,温和道:“是不是已经解了?” “大概吧……嘿嘿……”衣上云把叶子交给她,“这个你拿着吧,解迷香情香春香都成,便算是干了也有效……” 难道我就必定用的着这东西?青弦有点无语,咬着唇收了那叶子,衣上云大概很想安慰她一下,笑嘻嘻的凑过来,本来想拍拍她肩,却觉那披上去的衣服不太牢靠,幸好有身高优势,手已经伸出,凭空上移,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青弦的脑袋,笑道:“弦儿别气,我已经给弦儿出气了……” 已经有很多年没享受过这待遇地管青弦愣了一下。两人面面相觑。衣上云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叉了腰。青弦便浅浅地笑出来:“多谢师父……”她始终坚持不看向地下地人。温言道:“师父。弦儿今天早回一会儿。成不成?” 点头点头。谁敢说不成………就是有点儿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出来:“弦儿弦儿。我送你回去成不成……” “不必了吧。风月楼既然这般地……戒备森严。应该不会有事。师父地衣服在弦儿身上。大概不会没有人看到。连累师父。弦儿已经很惭愧。” 衣上云抓了抓头。实在不能不苦笑:“弦儿。青楼便是脂粉地。风月楼更是**窑……”说了一半。再度苦笑。这事儿不说也明白。不是不想走。就是走不了。 管青弦不答。走到门前。又回头道:“师父。有没有一种剑。跟筷子差不多?” “呃?”衣上云愣了一下。“袖剑?” “那,改天烦师父教弦儿袖剑吧,多谢师父,另外……希望弦儿很快就能有能力保护自己,不会再连累师父……”回眸一笑,加快脚步走开,飞快的赶回风月楼,上了楼,闪身进门,身后远远缀着的那个人影方从墙角隐去。 ……………… 用无数的水来洗澡,洗了一遍,又是一遍,一直到叶非花忍无可忍的来敲她的房门:“小管你够了没有,你一桶一桶提个没完你不累啊……” 青弦愕了一下,急道:“对不起,就快好了。”一边飞快的抹净了身子,换好衣服,长未干,便梳理起来,径自去见蓝凤蝶。 蓝凤蝶却不在,正房的房门虚掩着,里面却是空空落落,青弦探头一望,自然也没胆子进去,在门前站了一息,随手把门拉好,叶非花脚步匆匆的从自己房中出来,一边走着,犹自整理梢,一眼见到她,便挑了眉笑道:“好轻闲的管大少啊!” 青弦弯了弯腰,却不知要如何回答,叶非花却也不为已甚,笑吟吟的续道:“管大少真本事,学调香把师傅都调倒了?哈哈,不过那个神经兮兮的老色狼,调倒了也好,只怕蝶儿知道了要气翻,风月楼没了香品,可怎么办?少不得这个美差以后得咱们小管干……”一边说一边幸灾乐祸的笑。 青弦顿时黑线,小声道:“是她……” 叶非花毫不犹豫的打断,“我知道,不过这调香可不是我让你学的,送上门去的肉,不吃是傻子,哈哈……” 说话间已经掠过管青弦身前,随手捏一把她的脸,管青弦猝不及防,竟未闪避,他便笑开来,“小管,不是我说你,你守着衣上云这种货色,也能有胃口,我真服你了,有那空儿多学点功夫,也胜于处处掣肘,明天我带你去揽竹轩看看,好好开开眼,今天没空,你还是去学你的武功,能多学一点儿,就多学一点儿,总不成我们忙的跳脚,你老人家在家舒舒服服睡大觉……”一边说着,脚步不停,说到最后一句时,人已经到了楼下,仰头看过一眼,笑道:“咱们小管倒是越来越俊了……”哈哈一笑,转身去了。 叶大少不说话则已,一旦说话,必定每一句都让人无法回答,真不知蓝凤蝶在想什么,如果管青弦真是蓝凤蝶的人,难道仍是拥有拈花惹草的权利?呃……好像叶大少连女人花都敢招惹的,那男人花一定也……一把衣上云的形象冠上个花字,立刻有点儿鸡皮,刚从闲云居出来,没一个时辰又回去,还真叫个难分难舍,可是如果自己躲在恋花楼不出去,一定会有人知道吧……苦笑的摇了摇头,拖着脚步向东院走去。 第049章:月下枯守无怨尤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 ----------求------票------分------隔------线-------------- 沿着已经走惯了的路,一路慢吞吞的走来,停在闲云居门前,手举起来,还未叩上,门就吱哑一声开了,衣上云笑容满面的探出半个脑袋:“弦儿你好慢啊,师父还当你不来了呢!”声音仍是一派热情洋溢。 青弦居然下意识的回头,瞥向那树叶花丛之间,衣上云早伸出手臂,一把拉她进去,飞快的关上门,一边笑道:“暗桩子要是能被你看到,便不叫暗桩子了,来来来,师父有好东西送你。” 一边说,一边跑去床边,捧了一个托盘,跳过来,便是平时仆役们送菜来的木托盘,上面盖了一块破帕子,笑嘻嘻的眨眼睛眨眼睛:“弦儿你猜是什么?” 袖剑两个字已经到了唇边,却又咽回去,慢悠悠的笑:“不知是什么?” 衣上云刷的一下掀开了破帕子:“袖剑!弦儿开不开心?” 有点儿无语,可是面前的笑脸无比灿烂,只得敷衍的拍拍手,盘中是轻重长短不同的三把袖剑,青弦全凭感觉,选中了一把,便试着与衣上云喂招。 可是在酒窟与那人争执时,神志本就半昏半醒,对所施展的招数全然没有记忆,此时心情又甚疏懒,居然半招也使不出,不论衣上云出什么招数,都只是身不由已的后退闪避,一直退到门边,无可再退,索性咬牙闭眼,看也不看的挥出去,居然用上了那天学的掌法。 这一招只施了一半,衣上云便笑开来,青弦也有点好笑,袖剑定在半空,笑道:“看来不劳而获的好运气不姓管,师父,还是您教我些吧!” 衣上云笑道:“好啊。只不过。今晚是我轮值。一会便得走。先教上几招。弦儿自己在这儿玩玩。”一边说着。便示范了几招。青弦有样学样。学了几下。看衣上云瞥眼天色。便笑道:“师父去吧。弦儿自己学便成。” 衣上云却仍是又教了三招。这才笑嘻嘻了出了门。青弦一直把这十五招练熟。配上那奇怪地步法。只觉这掌中握剑地力道姿势都万分熟悉。可是不论怎么试验。却始终想不起半点。 一直待到二更之后。看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掩上门出来。一边走。一边执着袖剑在空中模拟做势。刚走到恋花楼下。忽听风声劲急。一个人影。直扑下来。他地脸背着月光。看不清他地面容。可是肩膀略宽。一身黑衣。显然不是衣上云。 青弦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挥剑击去。那人翻腕一转。伸手来抄。青弦手中袖剑立刻斜挑。以一个诡奇地角度划出。嘶啦一声。划破了他地袖子。他手掌轻轻巧巧侧翻。一把握了青弦地手腕。压低声音道:“是我!” 为什么个个都喜欢来这一句?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他已经带着她纵入楼角地暗影。那宽厚温暖地手掌带着莫名地熟悉。青弦微皱了眉。温言道:“展公子?”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紧紧地贴了楼壁。飞快地打量四周地形势。一边柔声道:“珞珞。你怎么一连几天都没去风月楼?”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风月楼?很想问回去,却只摇摇头:“展公子,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什么珞珞,您为什么不肯信?” 展逸飞轻叹,眸子一眨不眨的凝注在她脸上,一边柔声道:“如果你不是珞珞,那刚才那手月影西斜是怎么回事?那是我展家剑法的不传之秘……” 呃……苦练一晚,都没找回这个身体修习过的剑法,却被他一现身之际逼出,青弦有点苦笑,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答,展逸飞微微一笑,柔声道:“珞珞,你身上所中的毒,很像一种上古奇毒,名叫情锁,名字虽好听,实则剧毒无比,这毒世传无解,但是……但是我已经吩咐人去查了,想来总会有些收获……” 青弦有点无奈,温言道:“展公子,您要怎么才能相信,我不是您所认识的那个蓝璎珞呢?我很感激您多方打听,求取解药,可是,即使您最终千辛万苦的求得了,却是为了一个陌生人,您难道不觉得不值?” 展逸飞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似乎可以感觉得到他眸中那深沉的温柔:“你呀,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我真是拿你们蓝家人没办法……” 青弦不答,展逸飞伸手过来,握了她手:“珞珞,别倔,我说过,一切有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人一起,好不好,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人在此……” 青弦想抽回手,他却握着不放:“珞珞,这个青楼,处处透着诡异,一定不简单,所以你才冒险来这儿的,是不是?我真不知蓝伯父究竟怎么想的,把个好好的女孩儿放在这种污秽之地,就为了那本破书?” 青弦一震,眼前立刻滑过那个垂死的老头,那本血迹斑斑的:“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蓝家人有宿世的使命,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一代一代,就为了这《风云录》卖命,明明身负绝世武功,却要窝窝囊囊的受人欺负,这究竟是为什么?” 原来这本书这般重要,关系着一个家族数代人的心血,改天一定要摹写出来……青弦用力想要抽出手来,一边温言道:“展公子,青弦实在不懂您在说些什么。” 展逸飞有点急,双手握紧了她的手,不肯放开:“珞珞,我知道我不该说出来,我知道这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我知道蓝伯父和蓝兄已经辛辛苦苦的守了一辈子,可是,珞珞,这书,当真比我们两个的命都重要吗?” 青弦有点无奈,却不知要如何回答,展逸飞停了一息,急道:“好,我知道,我知道风云录比天都大,那么,不管怎样,让我在你身边,成不成?” 第050章:口无遮拦铸情祸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话说亲们好像都喜欢晚上淘书哦,好开心一眨眼飘到75o分……继续拿票票鞭策偶吧,扑倒狂么之…… ----------求------票------分------隔------线------------ 这个展逸飞,当真是江湖人吗?为什么像一个养尊处优,不识人间险恶的阔少爷?如果这真是一个这般重要的秘密,那恐怕那荒郊的血战,那十几条人命,也是缘于这个秘密了?揭人**,挖人秘辛,也难怪人记恨,他居然还要口无遮拦,再纠缠下去,管青弦的命也要莫名其妙送在这个秘密上了!那个蓝璎珞,什么眼光啊…… 青弦又气又急,却不敢用力抽手,一字一字的道:“听着,展公子,我对天誓,我的名字真的叫管青弦,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展逸飞苦笑,柔声道:“信我,珞珞,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失魂症,你很快就会想起一切……” 青弦黑线,忍不住愠道:“展公子,你是展逸飞,您对你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记的清清楚楚,现在忽然跳出一个人,指着你鼻子说你得了失魂症,说你其实是花木兰,你认不认?你气不气?” 展逸飞一怔,低下头:“你……你一定要这样吗?有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 汗啊,当真是一厢情愿的大少爷,就算我当真是你那个蓝璎珞,也一定会被你害死……既然你明知是有要事在身,不用这么不遗余力的破坏加揭穿吧!收敛一下就这么难吗?青弦彻底无语,用力抽回手来,连一句都不想多说,冷冷的道:“不可理喻!”甩手就走。 展逸飞急追了几步,伸手拉她袖子,急道:“珞珞!你……”又赶紧敛了声,道:“别闹!如果你有什么不测,你要我如何自处?” 居然很想飚脏话,展逸飞那脱口一叫,声音虽不甚大,静夜中却是清晰至极,估计在院外都能听到,恋花楼的暗桩,不知安在哪儿?青弦怒道:“展公子,彼此素不相识,你究竟想怎么样?” 展逸飞迟疑地扯了她袖子。管青弦强挣开来。展逸飞叹了一声。低声道:“不管怎么样。我明天便想法子混进这院子。便算要我抹桌扫地都成!” 有人笑出声来。啧啧地笑道:“衣老大。听到没。风月楼可是风水宝地。就连擦桌扫地地活儿。都有人半夜来抢。” 衣上云地声音随即响起。笑道:“好地很。不知不给钱展大爷干不干?” 青弦急抬头去看。可是明明两人地声音都似近在耳畔。月光掩映之下。却连一丝人影都看不到。展逸飞显然吃了一惊。早横掌当胸。跳过来想要挡在青弦面前。青弦立刻站开。衣上云地声音失笑出来。青弦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已呈品字形站了三个人影。 青弦一眼瞥到衣上云。咬了咬唇。立刻跳了过去。叫道:“师父!” 衣上云笑吟吟地点头。青弦便道:“师父。弦儿受够了这个莫名其妙地人了。他硬指我是什么璎珞。怎么说都不听。上次好心。救他一命。他偏又闯来……”虽不敢带出女儿家地神态。却仍有三分撒娇之意。 衣上云状似亲昵的抚抚她头,笑着转头,对衣上云上下打量:“展公子,幸会幸会!” 展逸飞不答,看着他臂弯里的管青弦,负手而立,神色又变的淡漠,好似拒人与千里之外一般,青弦索性回眸一笑:“师父,弦儿好累,想去睡了。” 衣上云笑道:“那就去睡吧……”一边懒洋洋的对身后的人勾勾手:“来,把这位展公子请走,免得搅了我家乖徒弟的清梦。” 那两人便纵身上前,展逸飞踏上一步,想说什么,当着外人,却不愿软央,正自迟疑,青弦却转身就走,竟是心无挂碍,身后衣袂带风,三人已经交上了手,不数招,忽听有人咦了一声,回头道:“衣老大?”意思似乎是询问。 衣上云笑嘻嘻的道:“无妨。” 那人便继续追击,青弦略觉好奇,却不想回头,帮人也要先称称自己份量,舍己救人的事儿,偶尔可以做做,舍已救不了人的事儿,却万万做不得。足不停步的上楼,刚刚上到二楼,便听到院门前有人拍手,叶非花的声音笑道:“稀客稀客,鹰展堂的展大少怎么有空过来?” 青弦心中一沉,淡淡的回了身,已近三更,蓝叶二人居然已经自风月楼回返,笑吟吟的走来观战,青弦叹了一声,只得慢吞吞的走回蓝凤蝶身边站好。 场中人影翻飞,斗的煞是热闹,鹰展堂的祖上乃是归隐的朝中贵官,以官入武,半官半民,乃是江湖中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展逸飞的功夫出自名流,招数极之精奇,只是差在经验未足,虽然一时未露败象,却显然已有些吃力。 蓝凤蝶一直笑吟吟的看着,忽然偏了偏头,笑道:“衣大侠?” 衣上云正抄着手臂打磕睡,哦了一声,懒洋洋的举步向前,他的动作看起来不紧不慢,拳掌的劲风激起他的衣衫,直走到近前,行若无事的一折身,轻轻巧巧的插入阵仗之中,骈二指遥点,展逸飞轻哼了一声,已被点中,直挺挺的立着不动,那两人随即跳开。 蓝凤蝶笑道:“展公子来此何为?” 展逸飞瞑目不答,蓝凤蝶一笑,柔声道:“衣大侠,带他下去罢,做的干净点儿……” 展逸飞一怔,张目看了她一眼,又转眸去看管青弦,青弦面沉如水,毫不动容,展逸飞口唇微动,却终于垂下眼帘,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不怕我鹰展堂掀了你的楼?” 蓝凤蝶浅盈盈的笑出来:“怕啊,怕的很,可是,我既然已经抓了你展少爷在此,这个梁子,反正是已经结下了,便算是现在松了绑,好酒好肉的把你送走,也难保你哪天想起来便来跟我算算旧帐,我何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展大公子,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鹰展堂再怎么泰山北斗,难道丢了儿子,还能神机妙算的找上风月楼不成?” 第051章:欲揽男色入院中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 ----------求------票------分------隔------线------------ 展逸飞愣了半晌,便闭了眼睛,一付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微昂了头不置一词,唇角却有些微的轻颤,他家世显赫,武功高强,一向顺风顺水,少有受挫,对生死之事,又岂能不惧,只是尽全力自抑而已。 那两个护院走上前来,不容分说的拖了他便走,展逸飞羞怒交迸,紧紧的闭着眼睛,蓝凤蝶饶有兴味的侧了头看他,忽然笑出来,笑道:“等一下!”一边说着,便笑盈盈的走上前来,展逸飞微愕的张开眼睛,却见那千娇百媚的俏脸便在面前,近的呼吸可闻,急又闭上。 蓝凤蝶水盈盈的笑出来,“展公子来这儿,不管是想做什么,风月楼忝为地主,自然得好好招待招待……展公子飘逸清贵,气质夺人,我这儿,还当真没有这样的货色呢……” 展逸飞微怔,似乎一时没弄明白蓝凤蝶的意思,下意识的去看管青弦,青弦心头也是一惊,却仍是静静的垂着头,微微思忖,蓝凤蝶回头笑道:“小管,以后揽竹苑要交给你打理,总要事事留心才好,展大少这般的清贵之气,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学的来的,兴许便合了谁的胃口,能卖个好价钱……” 青弦淡淡应了,头也不抬,展逸飞面色却是一白,猛然抬了眼睛看她,蓝凤蝶笑盈盈的对他上下打量,浑不在意,展逸飞怒道:“你想怎么样?” 蓝凤蝶笑道:“我想怎么样,你岂非已经猜到了?你不是连仆役都肯做吗……呵呵,做小相公总比做下人要舒服些的……” 终展逸飞一生,也绝不会想过竟会遇到这种事,气结之下,竟不知要如何开口,怔在当地,坦白说,展逸飞其实算不上是美男子,休说比不上燕双飞的清透绝艳,且也没有叶非花的俊逸邪魁,可是世家子弟,家世清华,骨子里自然而然便带着那份高高在上的的清贵之气,气度雍容,礼数周到,却也别有一番意趣。尤其此时玉白的肤色上笼着一层羞愤的红晕,更是韵味十足。 展逸飞咬了牙去看管青弦,青弦却始终不言不动,他的眸底滑过一丝伤心至极的光,却仍是不开口,缓缓的闭上眼睛,神色也冷了下来,衣上云忽然微一弹指,展逸飞闷哼出来,身不由已的软倒,衣上云笑嘻嘻的道:“展公子,可千万别想不开,你要是真喜欢扫地抹桌,那你连带干着也成哪!”展逸飞咬了牙不答。 终究还是没办法当真做到袖手旁观。这种出身世家地贵公子。岂甘人下?就算只在那揽竹苑待上几天。对于他。也是莫大地耻辱吧?青弦轻轻叹口气。认命地踏出一步。慢吞吞地绕到蓝凤蝶面前:“蓝老板。青弦有几句话想说。” 蓝凤蝶秀眉微挑。“你说。” “这位公子。管青弦并不认得。但是他却把青弦误认做他地一个朋友。所以才有今日之事。虽然展公子私闯风月楼确是唐突。但是此事既然由青弦而起。青弦却无法坐视展公子堕入揽竹苑……揽竹苑未必不好。不过。并不是人人都喜欢地。蓝老板您说是吗?” 蓝凤蝶缓缓地转着眼睛。微微笑道:“无法坐视?呵呵……现在大家不是都站着吗?” 你一个自身难保地泥菩萨。你不坐视又能做什么?青弦淡淡地笑:“正是。已经夜深。且莫为了这些些小事。空立良宵之中。” 好像在打太极。两人都答了。其实却什么也没答。蓝凤蝶笑出来:“可是我很喜欢他呢!这位展公子。生地当真有味道……” 青弦仍是笑:“想来终究不如叶公子的味道好……” 蓝凤蝶笑出声来,“是是是!那小管,你要怎么样呢?” “青弦不是江湖人,不知江湖事,想来既有法子让人听话,便总有法子让展公子对风月楼之事守口如瓶,青弦只求蓝老板送这位展公子出去,便足感胜情。” “如果我说不呢?” “蓝老板若不喜欢,那青弦又岂敢相强,自然得恭喜蓝老板,揽竹苑又多了一个新人。” 青弦在赌,虽然一直都未能明白,也一直都没机会细问衣上云,蓝凤蝶究竟有何用意,守着一院美男,却硬要自己女扮男装,诸般技艺,都要从头学起,论起外貌,未必便是顶尖,若说其它,便更是毫无出奇之处,着实推敲不出蓝凤蝶为何一定要选自己做这个面。可是,却必定有什么无可取代的理由,今天,便赌一赌这个理由的份量…… 若是蓝凤蝶当真冒了风险送展逸飞走,自然承她的情,不知管青弦的真心辅助,能不能抵消一个未进门的所谓面? 蓝凤蝶轻笑出声,轻佻的捻了捻她的脸:“傻小管,我这风月楼,从来都不是靠人情的,我们小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人在我身边就好……” 青弦心头一沉,温言道:“那恕青弦呱唣了。”一边说着,便退了下去。 蓝凤蝶浅浅一笑,笑道:“小叶,给我们展公子找点好东西吃吃,好好睡上一觉,”瞥眼见到衣上云一脸兴致勃勃的倚在一边,径自瞧的很乐,便笑出来:“衣上云,我把这位展公子送你尝鲜,好不好?” 看热闹看的惹祸上身的衣上云下巴顿时掉了下来:“这个……” “怎么?” 衣上云汗颜,伸手捂眼睛:“蓝大老板饶命,衣上云没啥胃口……” “哦,那小管呢?” 衣上云仍旧捂着眼睛,声音却立刻笑嘻嘻的:“我们弦儿呀?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 这对话实在熟悉,蓝凤蝶为什么总喜欢随随便便送人一宵欢好?蓝凤蝶笑着踏前两步,微弯了腰,笑道:“展公子?展公子,听到没,不然你自己陪衣大侠,不然我让小管陪他……展公子,你选罢!” 展逸飞怒极,可是,良好的修养却让他难以口出恶言,只气的脸孔煞白,忽然大声道:“你杀了我吧!” 第052章:生死之际情堪怜 第o52章:生死之际情堪怜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话说今天偶老哥说偶面带菜色,囧啊,偶说,要是再往下掉榜,偶就面无人色了…… ----------求------票------分------隔------线------------ 蓝凤蝶笑道:“展公子,你是不是听错了?你只有两个选择,没有第三个。” 展逸飞怒极,咬牙道:“你快些杀了我!” 蓝凤蝶终于厌了,懒懒的直了腰,瞥了眼天色:“我倦了,天都快亮了,倒被他缠去这么久……小叶,给他服了药,衣大侠既然不要,便送去揽竹轩,凭谁喜欢尝尝都成……” 展逸飞顿时面如死灰,目眦欲裂,定了一息,终于嘶声道:“珞珞,蓝璎珞!风云录当真比一切都重要吗?你要眼睁睁看我受人这般折辱……你杀了我,我要你杀了我!” 蓝凤蝶猛然回身,眸中滑过一丝讶然,展逸飞一言出口,已知不对,急停了口,却仍是死死的盯牢了她不放,青弦无可逃避,索性排众向前,毫不犹豫的执了袖剑,蹲下身来:“展公子,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蓝璎珞,你们既然两相情笃,难道连是不是她都认不出吗?我若是她,绝不会为了身外之物枉顾情郎,今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儿本就是**之地,自不免陷身**之中,你若真想死,我便杀了你,只是你要记得,杀你的人,当真是管青弦。” 展逸飞惨然一笑:“好,好,管青弦,劳烦给展逸飞一个痛快罢!” 以我心度你心,若要我受此折辱,定是生不如死,展逸飞,你别怨我,青弦只是个小人物,实在帮不了你,你情深堪怜,若有一线可能,我绝不想你死……一时间,院中竟是鸦雀无声,蓝凤蝶轻叹一声,向叶非花微一点头,叶非花身影电闪,无声无息的纵上前来。 青弦一惊。再不敢迟疑。她地手抖地几乎握不住。却紧紧地咬了牙。一剑便斩了下来。展逸飞轻哼出声。剑尖刺入。皮破血出。青弦地手忽然定在半空。她惊惶地张了眼。面前是一对漆黑地眼睛。唇角犹带三分嘻笑。眸底却是深不可测。 那两个护院本来嘻嘻哈哈地想要向前。一见叶非花忽然扑来。这才察觉情形不对。猛然转身。叶非花地手却已经攀了上来。有如附骨之蛆。轻轻松松地捏断了他们地咽喉。 这只不过是在一瞬之间……青弦执剑刺下。衣上云弹身止住。护院转身想逃。叶非花纵身上前。立毙掌下。难道这便是江湖。举手之间。两条人命就此消失…… 蓝凤蝶微凝了眉。道:“风云录。你。我。衣上云。管青弦。还有他……” 叶非花挑了挑眉。微笑道:“衣上云我杀不了。能杀地了我早杀了。这个展什么。杀了就是。至于小管嘛……” 这种时候。也只有衣上云还笑地出。他笑嘻嘻地道:“哎呀花儿。别这样嘛。衣上云很乖地……” 蓝凤蝶微微凝着眉:“风月楼当真有这么有名吗?风云录要到风月楼来写?” 青弦用力咬着唇,仍是抑不住惊惧,“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会相信,可是,我真的不是他说的那个璎珞,我也不明白那风云录有什么重要……” 蓝凤蝶只是犹豫,叶非花不耐烦起来,笑道:“蝶儿大小姐,你再想下去,天都亮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磨蹭了?” 蓝凤蝶白了他一眼,轻声道:“可是小管若不是那风云录的撰写人……” 叶非花笑道:“她那点儿小聪明,当的什么?若是风云录的撰写人这么没用,那风云录早二百年就没了,还能容它撑这么久?” 蓝凤蝶摇了摇头,终于抿了唇角,温言道:“对不起,小管,风月楼冒不起这个险,担不起这是非。” 青弦绝望的闭上眼睛,展逸飞忽然柔声道:“珞珞,我们一起死,不好吗?” 并不是怕死,只是实在不甘心,青弦抱着肩,彻底的无助,像那记忆深处的一瞬间,情不自禁的打颤,却不敢去回想,只是用力用力的摇头,“我不明白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她,你……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展逸飞摇了摇头,柔声道:“你……”却又叹了口气,咬着牙张开眼睛:“好,你既然说不是,那我要看看你的肩。” “……” 展逸飞声音却甚柔,慢慢的道:“那时,你受了很重的伤,却不小心淋了雨,浸到了伤口,虽然后来延请名医,可是却终于留下了伤疤,你说难看,我便帮你纹成了鸟儿……也许你真的是管青弦,也许一切都是凑巧,可是,我不信竟能凑巧到这样子……” 真的不明白展逸飞在想什么……青弦微一凝眉,衣上云却忽然跳上一步,笑嘻嘻的:“我们弦儿的香肩,岂是什么人都能看的?不然我看了告诉你,好不好?” 展逸飞冷哼一声,再度瞑目不答,衣上云毛手毛脚的拥过青弦,暖昧的眨眼眨眼,一边笑道:“讨厌啦,硬要人家说出来,我们弦儿全身都是雪白粉嫩,哪有什么鸟儿鱼儿的?不信,不信就让你看一眼啊!”也不等青弦回答,嘶啦一声便撕开了她肩头的衣裳,笑道:“没有吧?”展逸飞道:“右肩。” 衣上云立刻抱紧了青弦的肩头,笑嘻嘻的道:“真不知足,还要再看……”一边说着,手指一抖,便把右肩的衣衫也扯了下来,毛手毛脚的飞快拂过,凑唇上去,响响的吻了一下,笑道:“看吧看吧,看看有没有鸟儿!” 天已黎明,明亮的天光中笼着一丝雾气,却仍是可以清晰的看到,管青弦的右肩光润如玉,雪白娇嫩,哪有什么伤痕或是纹身? 展逸飞大大的一怔,瞪大了眼睛细看,良久才喃喃的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衣上云大不高兴:“怎么不可能?这是我家弦儿,不是你的璎珞!”一边说着,便把外衣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青弦慌忙拉紧了衣服,只觉他是无边漂泊中唯一的依靠,只想缩进他的怀中,却只能垂着头不语。 第053章:坐拥香肩写风云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求粉红票和推荐票……好心的人儿,偶瞅见你兜兜里滴票票了,给了偶吧…… ----------求------票------分------隔------线------------ 蓝凤蝶有点儿头疼的扶着额,终于还是笑道:“衣大侠,你当真这么宝贝这徒弟吗?” 衣上云笑嘻嘻的捏着下巴:“还好啦,除非蓝老板肯把花儿让给我……” 叶非花立刻寒了脸,蓝凤蝶也是满脸黑线,淡淡的挥了挥手,衣上云笑嘻嘻的踏步上前,脚尖在展逸飞咽喉一沾即过,咔的一声脆响,展逸飞一个字也未吐出,已经尸横就地,管青弦大吃一惊,险些脱口惊呼,急用手掩了口,从衣上云身侧跳开。 叶非花上前几步,在展逸飞身上补了一脚,淡然转身,狭长的眸中光华闪闪,青弦身不由已的又跳回衣上云身边,实不知这两人,谁更可怕些,叶非花哧笑出来,笑道:“怎么,只许你们杀来杀去,还不许我掺一脚?你跳来跳去干什么,衣上云既然说了罩着你,难道我还有本事杀你不成?” 一边说着,早拂袖走开,头也不回的道:“什么破事都有……天都亮了,小管,你估摸着我快起床再过来,我们去揽竹轩。”一边说着,便挽起了蓝凤蝶,连楼梯都不走,脚尖一点,便纵了上去,蓝凤蝶似乎回看了一眼,水一般的眸中俱是深思之色,却又迅的回过了头。 青弦站在原地,努力的张大了眼睛,傻傻的看着空茫的天际,好久好久,一动不动,过度惊吓的脑子转动不灵,却仍是艰涩的努力去推动,叶非花不想让我死,为什么?蓝凤蝶为什么心有顾虑,衣上云为什么出手掩饰?为什么?只有问题,没有答案,冥思苦想。 衣上云拍了拍她的肩,手势极轻,她仍是惊跳起来,又赶紧抑住,急转了身,小声道:“师父。” 衣上云咳了一声,笑道:“弦儿,你是跟我回闲云居,还是……跟我回闲云居?” 呃……青弦瞥了他一眼。牵牵嘴角:“是。” “那弦儿先去。还是弦儿先去?” “是。师父……” “哎呀我不能陪你啦。我先要找人来。把这里清理干净。” 也许没人不无辜。仍是不能不愧疚。青弦走过来。轻轻地用手合上展逸飞地眼睛:“展公子。此事非我所愿。却也难辞其咎。若是你地璎珞在天有灵。一定心痛至极……” 衣上云眸中滑过一丝深思。话中却仍旧带笑:“好啦好啦。我们弦儿不心痛就好……弦儿去吧。我得把那两具尸体扔掉……” 青弦一怔,急抬头时,衣上云已经转身向那两个死去的护院走去,步履仍是洋洋,青弦也不敢开口,转身向东院走,心里掠过一个模糊的思维,却不敢深思,脚步莫名的轻快了些,急步向前。 身心俱疲,却偏偏睡不着,在闲云居找了个角落,坐了愣,想要细细的推敲,可是每一个场景都血腥的不敢去回想,纵能明白一切又如何?在生死面前,那层自保的冰壁,实在脆弱之极,居然忍不住去怀念公司老板娘肥厚的大手,会打人会搜身会查值班表会钱扣钱却不会杀人……职场拼杀居然是这么有趣啊,不管是传说中的资深狐狸精,还是尖牙利爪的八卦婆,明里暗里翻天覆地,管青弦就有本事八风不动冷静而礼貌的微笑……想想真的好神勇……可惜现在,好女不提当年勇了…… 衣上云已经在她面前站了半天,她仍是视而不见,只是张了眼睛怔,她的唇角飘过一丝飘忽的笑,又凉又涩……衣上云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笑道:“小耗子,想什么呢?” 沉浸在回忆里太久,太过投入,乍然看到面前一张端正的俊脸,笑的灿烂,真像卖保险的帅哥,一时竟然没反应。连眨了几下眼睛,才惊喘出来,叫:“师……啊父……” 衣上云有些失笑,“师父就师父,不想叫也不用啊呀嗯的。” “啊,不是,不是。”迅的回到现实,爬起身来,仍是叫:“师父!” “嗯?”衣上云应的很快,仍是一脸笑嘻嘻的凑过来,扶了她肩,青弦便仰了头看他,他笑的愈是欢畅,可是,那黑亮如漆的眸底,却是雪气氤氲,青弦急垂了眼帘,轻声道:“师父…” 衣上云叹口气,脸上仍旧笑嘻嘻:“我知道弦儿会叫,不用叫个没完没了。” “不是,不是……”莫名其妙想起一句很古龙的话,贴近衣上云的耳朵,小声道:“师父,小心隔墙有耳……” 衣上云微讶的看了看她一脸的认真,笑出来:“隔墙不但有耳,还有眼有嘴巴,风月楼最不缺的就是人……” 青弦苦笑摇头,把声音压的极低极低,细柔的气息吹的衣上云耳朵直痒:“弦儿只是怕再害到人,师父,那风云录,当真这般可怕吗?” 衣上云的口吻轻描淡写,却也压的极低:“江湖中每过五十年,都会有一部新的《风云录》涎生,记载历朝历代重大事件,不以市井流传为据,专揭事件深处之秘闻,不惧权贵势力,不畏江湖势力,既写江湖,亦写朝政,用笔辛辣,常令人切齿……无数人想要置其于死地,却无人知道这风云录源自何处,但是每过五十年,便自然会出现……”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这薄薄半本风云录,竟是如此艰难?古代人真是野蛮,要照这样,现代的狗仔队都要死无全尸了。青弦眨了眼睛去看衣上云,咬了唇思忖,衣上云深觉不妙,正要抽身,她却忽然握了衣上云的手:“师父,我可以相信您吗?” 衣上云笑嘻嘻的眨眼睛:“弦儿想说秘密给师父听啊?那个……秘密一旦说出来,便不是秘密,师父很大嘴巴的,很容易说漏的,不要告诉我,千万不要告诉我……” 青弦摇摇头,想着要怎么说才能取信,可是这件事说来的确匪夷所思,喃喃的道:“师父,您信借尸还魂吗……” 这个开场白实在很呕,衣上云打了个哈欠,青弦有点急,抓住他的手:“师父,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事情真的并不像师父想的那样……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真的是管青弦,可是,这个身体,却当真是蓝璎珞的……” 明明没说谎,自己却莫名的心虚,看衣上云心不在焉的晃呀晃,待听不听,无奈的摇头,索性并不再说,走到桌边,抽了纸笔,便开始动笔写那半本风云录,青弦写的很快,可是小篆毕竟繁复,却也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手指都僵了。 衣上云正坐在窗台上,看起来已经晕晕欲睡,青弦走过去,把那叠墨迹未干的纸交到他手里:“师父,弦儿实不知这东西这般事关重大,现在,青弦心里有半本,师父这儿有半本,总保险一点儿……” 衣上云揉着眼睛,好像正在迷糊,有听没听懂,青弦便直接拉开他手,放了进去:“弦儿实在不知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却没权利把别人辛苦写就的东西一起带走……” 衣上云懒懒的张了眼,悠闲的翻了几下,微微笑道:“弦儿,你可知你若把这个给了我,就好像让我抱着十个八个杀手睡觉,不定哪会儿脑袋就要搬家?” 青弦怔了一怔,衣上云手掌一合,那刚刚写就的风云录已经化成了碎纸,衣上云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笑道:“我们小弦儿活生生在身边,现在立遗嘱,早了点儿吧!天都亮了,我要睡了,弦儿,要不要一起呀……” (第一卷《风云笔录》完,请继续欣赏第二卷《男色妖娆》谢谢支持!) 第001章:尽揽美色竹苑中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呼唤粉红票……第二卷《男色妖娆》开卷,票票当红包,咿呀咿呀哟…… ----------求------票------分------隔------线------------ 黄昏,叶大公子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口,成功的打消了管青弦刚刚升起的那分侥幸,他显然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懒洋洋的把手里的衣服扔给她:“穿衣服,咱们走。” 其实青弦早已经打扮停当,从头到脚都整理的纹丝不乱,可是看这件是一套素白的长衫,银丝勾勒,清贵飘逸,好像比原本穿的还要漂亮,赶紧换上了身,自觉风度翩翩,信心也成几何倍数增加。 她从书架后绕出来,叶非花打了一半的哈欠忽然停住,眯着眼睛对她上下打量,笑道:“不错呀,倒是个美少年呢!”青弦抿了唇笑笑,叶非花便转身道:“走吧。” 青弦亦步亦趋的跟着,一直走到西院门口,才小声道:“天都黑了……” 叶非花哼道:“别想我明天再带你来,哪儿有这么多空儿等你?” 青弦轻声道:“不是……我只是说,可惜了这件衣服,天黑了,就看不清了。” 叶非花愣了一下,失笑出来:“是别人看不清你?还是你看不清别人?小管,我说了是带你来开眼的,灯下看美人,才愈是透着香艳,哈哈!”一边说着,便摇了两下银铃,然后轻轻的推开了院门。 青弦有点紧张,好像明明知道是坏事,却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定了定神,便跨了进去。才刚刚跨进一只脚,便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叶少爷!”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叶非花嗯了一声。足不停步。那声音又甜甜地道:“少爷!” 呃……叫我吗? 低头。下望。愕然。第一反应就是。这谁家孩子啊。怎么跑这儿来了?一个最多七八岁地小男孩正努力地昂起头。看着她。满脸讨好地笑。虽然地确是眉清目秀。只是。那小脸儿肥肥圆圆……小学作文怎么说地来着?我同桌地脸蛋好像红苹果…… 叶非花回过头来。笑道:“小管!”青弦赶紧抬头。他地唇角含着一丝诡笑。笑道:“还不快来看美男。磨蹭什么!” 为什么感觉好诡异……叶非花脚步轻快之极。一直走进空落落地大厅。话说这大厅连椅子都没有……然后右转。进了偏厅。青弦随即跟进。 风月幼儿园……嗯。大班及学前班地小朋友们正在团结友爱地气氛**进晚餐。差别只在于没有看护地阿姨……看到叶非花叔叔进门。大家放下筷子。齐声问好……怪不得大厅啥都没有。原来是为了孩子们做游戏唱找呀找呀找朋友…… 青弦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看着满桌小朋友们安静的脸。叶非花早笑的唇角弯弯,狭长的凤眼全是闪闪的笑花儿,笑道:“我没骗你吧?个个都是美男。” 是,没错。是很美,就是实在太小了点儿,小号的美男孩。最大的也就十二三岁,小的便像刚才迎门的男童,也就七八岁的模样,虽然说娈童的培训正是要从娃娃抓起,可是,这些人个个天真娇憨可爱,就是不妩媚不妖艳不风情……他们显然训练有素,一见两人进门,便一齐停了吃饭,异口同声的问好,然后静候指示。 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新官上任第一句话,你们继续吃嘛别客气哈……青弦已经不知要说什么,只是傻眼的从这些孩子脸上一一掠过,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微微一怔,终于找到了话要说,便笑道:“罗袜,你也吃饭呀?” 说完了便大囧,管青弦一辈子所说极有限的傻话之一。罗袜却显然很惊喜,小心的从椅子上溜了下来,虽然椅子很高,坐上去脚都沾不到地面,他的动作却仍是优美,走到青弦面前,见了个礼,“罗袜见过管少爷……” 青弦赶紧点头,他便仰了面看她,一对眸子仍是那般玉入清泉般的清澈,忽然轻轻的笑起来,悄悄伸手拉管青弦的袖子,青弦不解何意,便顺应的弯下腰,以为他要跟自己说句什么,谁知罗袜轻轻一笑,居然便在她颊上吻了一下,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笑道:“管少爷,罗袜好想您呢!你比之前瘦了好些……” 青弦立刻咣当,便算想一百次,也绝想不到一见面便被这罗袜调戏,可是他虽然名义上是美男……可是毕竟是个孩子啊,难道要跳起来哇呀呀叫非礼?青弦无语的看着他的神情,罗袜仍是昂着头,好似多么崇敬般的仰望着他,可是清泉般的眸底,却有狡黠的光芒在闪动。 忽然想起蓝凤蝶的话:“这般的孩子,从小便是学的察颜观色,奉迎承欢,眼睛毒着呢,你既然瞧他可怜,你又是我身边的人,他自然趁隙儿讨你欢心……”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个罗袜,好个小狐狸,他这一番,便等于是告诉所有人,他跟这个新来的管少爷是旧识,而且交情不凡,只怕还有点儿那啥那啥…… 叶非花终于失声大笑,n个男孩悄悄把眼睛转过去看他,可见叶大公子大笑的场景并不多见,青弦脸都红了,对罗袜摆一下手,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让他走开,他已经乖巧的弯了弯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定,犹自回眸一笑…… 如果我说你的智力比不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你跳不跳脚?管大少却跳不起来,细看之下,虽然有半数以上的孩子都一脸的婴儿肥,可是还真是小说中常说的,天生的美人胚子,个个都眉清目秀,鼻直口方,在罗袜上还坐着两个清瘦的男孩,其中一个竟是穿着长衫,神情间竟是掩不住的风流清雅,只是嘴角微勾,带一丝冷嘲,活脱一个叶非花。 叶非花仍是在笑,青弦忽然指了那个男孩,笑道:“叶兄,你瞧。” “嗯,小管你喜欢?”叶非花挑了眉笑,肚里准在酝酿蓝凤蝶的名言,预备用来打击管青弦的热情,喜欢啊?喜欢也不能给你试,试了就没味道了…… 第002章:初入楼院试纤足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呼唤粉红票……男色妖娆,粉票叩门,春色满院。飚泪鸣谢今天多出来的7票,愧无以报,很想多更,可是……话说pk更新不能过十万,偶已经快要了……咬唇…… ----------求------票------分------隔------线------------ 青弦笑着点头,“是啊,青弦在想,叶兄小时候,一定便是这般的清俊入骨。”心里悄悄补一句,兼邪气十足……小时嘲嘲,大必邪邪…… 叶非花大笑出声:“是吗?那好,自今天起,他的名字便叫做如花。” 看惯星爷的现代人听了这个名字大概没人不喷,管青弦也未能免俗,赶紧拼命咳嗽,看叶非花挑了眉,赶紧岔开话题,温言道:“叶兄,这儿便是揽竹苑吗?” 叶非花笑道:“怎么?这儿的美男还不够美,不够多,不够小管你瞧吗?” 汗啊,够美够多够瞧了,青弦微带着笑:“不知青弦在这儿能做什么?” 叶非花笑道:“你?他们每天都有专门的教习过院来,教念书,教弹琴,教武功之类,你嘛……”呃,换言之,我没什么可做的,哄着娃娃们不哭便成了,想不到青楼还有幼教的用武之地。忽然很高兴,哄孩子比哄大人容易多了,起码生命安全有保障,而且这些孩子除了好色些狡猾些,似乎也不那么难哄…… 叶非花对满桌的小美男做一个你们继续吃的手势,便转身出来,笑道:“我们走吧,去看看真正的美男。”说着侧头看她一眼,青弦浅浅的笑:“好。” 叶非花眯起了眼睛:“小管好像很期待啊……” “并没有吧。常常看到风华绝代地叶公子。所以对美色已经不那么期待。” “哦?”说地好像很真诚。叶非花笑道:“小管几时变这么乖了?” “……”习惯性地想说一句冠冕地外交辞令。转念一想。却笑出来:“多谢夸奖。” 叶非花哈哈一笑。抬脚便走。叶非花其实是一个很简单地人物。他固然聪明机敏。却从来都懒地花时间花心思细想。只要哄得他大少爷开心便成。但如果惹他生了气。却也绝对是场灾难。叶大少是出了名地睚眦必报…… 这揽竹苑分为四院。除了那日来过地小小院落之外。还有小美男们住地菱角院。美相公们住地菊香院。最外层名叫掩袖楼。取地便是断袖之意。对外是一间昂贵高雅地茶楼。只是楼里除了美相公。便是买家。没人当真来喝茶。这青楼倒真是够复杂。便只是这些名字。便要晕头转向。记上好半天。 叶非花出了大厅。沿着回廊绕过。叩了一扇门。一边回头对管青弦丢过一个暖昧地眼色。其实想也知道这种地方不可能住着美男。却仍是探头去看。这房间虽小。却甚整洁。一个半老地老头儿正对着油灯呷小酒。微笑着抬起头来。叶非花笑道:“小管。这是菱角院地何总管。以后你有事情直接找他就成。” 青弦赶紧点头为礼,微笑道:“何总管好,在下管青弦。” 那老头弯腰施礼,笑道:“小人何玉,管少爷有事尽管吩咐。”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眼神居然甚是活泼灵动,习惯成自然的飞过一个媚眼,青弦有点不堪那电力,约略说了几句,便随了叶非花离开,走出几步,叶非花便笑道:“你别看他现在老成这样,据说当年也是美若好女的人物呢……” 呃……传说中的大叔受?囧…… 叶非花续道:“这菱角院老的老,小的小,想来不合小管的胃口,我既然已经夸下海口,说要让你开开眼,那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几步外便是菊香院,这风月楼每个院落门外,都系着银铃,开门的讯息,却都不同,菊香院是四长一短,依样敲过,便有人来应门,居然是一个三十许的美妇人,叶非花笑道:“这是菊香院的水总管。”青弦赶紧通名,那水总管却不多话,只含笑点头而已,守一院男色,看起来精神状态居然仍是挺正常…… 叶非花笑道:“小管,这菊香院可是美色满院,各有各的精彩,赏心悦目,你没事一定要多来转转,要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反正你穿着这身衣服,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你是谁……” 青弦乖乖点头,状似很用心的听着叶非花懒洋洋似通非通的生意经,难得叶大少有兴致,又有谁敢不配合。其实一直在尝试一种方式,让自己可以过的更好些,用冷漠来自保,也是万不得已,如果装糊涂可以更讨人喜欢,那么,又何乐不为呢? 这院中房子,或大或小,各个独立,有的还有一个小院,却大半都是黑的,只有二三间微亮着烛光。叶非花随手一指,笑道:“小管,这个院里住的人也姓管,忘记叫什么了,改天你去攀攀亲。” 青弦方自点头,身后的水总管已经静静的道:“管乐上个月初时已经离开,现在这院里住的是轻竹。” 叶非花愣了一下,这位大少爷不知已经有多久没来过了吧……有人轻笑出来,青弦忍不住转目去看,一个蓝衫少年正蜷了膝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中,月色下面容有如冰雕,眸子也是水洗过一般的亮,两人目光相触,他立刻撇开头去,丝毫没有上前见礼的意思。 水总管上前一步,温言道:“这就是轻竹,前天晚上歪了脚,所以在家歇着,没去楼里,管少爷,您今天来的略晚了些,相公们都去楼里了,若想多见些,明天午后来吧。” 青弦赶紧点头,悄悄松了口气,瞥了叶非花一眼,叶非花笑道:“也好,我一向也懒得进这菊香院,小管,掩袖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得罪不得,你暂时先别去,没事好好跟何总管和水总管聊聊,跟衣上云学功夫,看西院有什么要学的,随意去学,反正不能闲着……” 第003章:酒酣笑语衣上云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不断呼唤粉红票……十二点之后再更一章,上传明天的章节…… ----------求------票------分------隔------线------------ 青弦连声答应,终于送走了叶非花,叶非花刚刚转了身,青弦便悄悄的勾起了唇角,在暗夜中笑逐颜开。小叶叶的背影蛮飘逸的嘛,头比飘柔还飘柔……心情实在很好!看什么都加倍的顺眼些。 好久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原来青楼居然是穿越者的乐土,想都想不到有这么好的事儿。本来以为接手揽竹苑是桩苦差事,陷身**之地,准得象蓝凤蝶夜夜堂中坐镇,诸般男色登记造册,详细记录身高体重三围,会什么技艺,有什么特点,期望身价啦,估算身价啦云云,没想到各个院里本有管事,管青弦的作用约等于花瓶兼钦差大臣,专管闲逛兼吃拿卡要……哪有这种好事儿啊,好吃好喝,好景好色,养眼怡心,不怕失业,不用干活,还可以公费培训学习充电,享乐米虫呀,简直太幸福了…… 脑海中不期然的出现自己张着手臂,后襟挂一串小男男玩老鹰抓小鸡的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天色已经黑透,犹豫了一下,仍是走向闲云居,衣上云的晚餐居然还没吃完,一见管青弦进门,立刻丢开筷子,抹抹嘴巴:“弦儿!师父等你吃饭都饿死了!” 青弦笑了出来,看一眼已经少了十之七八的盘子,居然顺口笑道:“乖。” 衣上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唇角掩不住的笑容,平素安静的眸中笑花盈盈,细巧的贝齿在樱唇间闪亮,显然很是开心。青弦抿着唇,当真拿了筷子,浅尝几口,一边笑道:“师父,今天叶非花带我去揽竹苑了。” 揽竹苑有啥了不起的?笑成这样,哼! 衣上云白眼,然后说:“来来来弦儿,这个菜麻辣鲜香,实在好吃……” 青弦便不再说,顺从的伸筷去挟,一直在微笑,吃着吃着,忽然想起那群齐刷刷仰面的小美男,忍不住轻笑出来,衣上云终于停下来瞪了她一眼,忍不住敲了敲她的筷子,哼道:“弦儿,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青弦轻笑:“没什么。只不过忽然感觉蛮轻松。蛮幸福地。” 幸福?衣上云诧异地凑过来看她。鼻尖几乎挨到她地脸颊。青弦也不避。由他看着。声音太近。听起来嗡嗡地。“幸福?啥叫幸福?” “幸福……”青弦微笑。“幸福就是领个闲职。没有实际工作。幸福就是在风月楼当男人。在揽竹轩当女人。在……在闲云居当师父地徒弟。” 衣上云立刻做害羞状:“真地啊。我就说嘛。当衣上云地徒弟最幸福啦。弦儿你终于明白了师父地良苦用心。师父好欣慰……” “是。”青弦微笑。停一下。叫。“师父。” “嗯?”继续害羞状。 “师父您跟弦儿离这么近,说话不觉得不方便吗?”呃,衣上云立刻飞也似的退开,青弦笑盈盈的续道:“对嘛,这样多好,也不会浪费到师父丰富多彩的表情。” 要衣上云尴尬,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衣上云依旧笑的灿烂,媚眼也依旧甩的飞快:“师父我当然国色天香,不过弦儿你不用自卑,你也并没有很丑嘛!” “哦!谢师父夸奖。” 青弦依旧微笑,衣上云终于忍无可忍,笑嘻嘻的问道:“弦儿,揽竹苑很好玩啊?” “是啊!”青弦抿了唇,笑道:“师父,你去过揽竹苑没?” 衣上云很幽怨的摇头:“没有。” “为什么?师父不是护院吗?难道那些人不需要保护?” 衣上云哼道:“他们住的菊香院,和前面的锦绣阁,都是没有寻常护院保护的,大多是靠机关,也有特别的人在守着。如果护院什么事儿得了赏,兴许会去,我没得过赏,所以没去过。” 原来是这样,护院大多是色狼,而自产自销是赚不到银子的……青弦说:“哦……” 大概哦的太过意味深长,衣上云一挑眉毛,立刻扔了筷子扑过来,如泣如诉的拉了青弦的手:“弦儿嘲笑我,嘲笑我没见过菊香院的美男!” 青弦忍了一会儿,他仍是摸摸摸,顺便斜了眼,大大方方的偷看她黄白相间的手背,青弦想抽抽不回,只得用另只手安抚的拍拍他,“弦儿改天一定带师父去看,这是蓝老板答应过的,师父也答应过要陪着弦儿的。” 衣上云空不出手来拍手,就地取材扭手臂扭手臂:“真的嘛,真的可以去吗,好开心……”天真可爱的漆黑眼睛眨呀眨。 有点鸡皮,用力抽了手,笑道:“师父,趁时候尚早,再教弦儿点功夫好不好?” “好呀好呀!”衣上云看了一眼已经黑透了的天,笑道:“再教弦儿一套掌法!”一边说着,便蹭的一下跳到地面,脚尖尚未着地,已经一挫身挥袖拂出。 衣上云的动作极快,前招未完,后招已至,直是眼花缭乱,青弦只瞪的眼睛都痛了,也没记住半招,满脑子都是衣上云的衣角在晃呀晃,不一时,衣上云已经施完,笑着拍手道:“弦儿记得了没有?” “呃……”青弦苦笑:“劳烦师父再来一次。” “好!”嗖嗖嗖……这一次更快,连招数都看不清了,只是一团浅褐的人影成球状在眼前跳跃,没两分钟完事儿停下来,面不红气不喘,青弦有点儿傻眼,瞥了蹩衣上云一本正经的脸,柔声道:“师父,这套掌法是师父家不传之秘啊?” “不是啊!” “那……”索性老老实实说:“师父您太快了,弦儿看不清楚。” “哦!”衣上云大声的哦出来,做冥思苦想状,喃喃的道:“为什么看不清啊?怎么会看不清?平时不都是看的挺清楚的吗……”唠叨了数句,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大声道:“我明白了!” 很无奈,却只能配合,“不知是为了什么?” “弦儿今天看的东西太多太乱了,所以眼神不济,改天多看看师父,清理清理眼睛就好了!” 第004章:落花已作风前舞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不断呼唤粉红票……快月底了哦,把袋袋里的票票痛痛快快挥霍掉吧…… ----------求------票------分------隔------线------------ 在闲云居一直逗留到二更,衣上云那套掌法,却毕竟是没教,只是插科打诨的嘻闹,回到恋花楼时,蓝凤蝶二人尚未回转,倒是趁空儿着实的看了几本书,终于把那案头的几本医书全部看完。 清晨起身,在东院和揽竹苑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菱角院看看小美人们,权当上班点卯混全勤。 菱角院中静幽幽的,小美男们不知都去了哪儿,青弦一直走到大厅门口,忽然隔窗听到有人咳了一声,温言道:“高度若不能达到,此招再快也是无用。” 这声音实在太好听,磁性而清朗,波澜不惊的柔和中带一丝不容置疑的从容。忍不住对声音的主人有了一点儿好奇,加快脚步,三脚两步跨了进去。一个茜色长衫的男子正用手稳了一个少年的姿势,闻声略一抬头。 好个精彩的美男子!茜色长衫本是华丽富贵,却愈衬的他眉宇清华,星眸湛然,轻袍缓带,飞鸾翔凤,只是这样一个淡然的注视,便似乎江山失色……他的目光在青弦身上一转,略一沉吟,便点头笑道:“管兄。” 他的笑,像春风拂过了大地,弧度柔美又线条清晰的唇角微微弯起来……青弦急低了头,勉强的定了定神,报以一笑:“请问您是?” “风前舞。” “哦……”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袅晴空。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浪漫华丽,深情缱绻。好好的一词,却是写别离,好好的一个人,既似亲近,又似寂寞…… 风前舞微笑。静静地看着她。一生有太多人为这张脸失神。却很少有人会用这般了解又微带怜悯地目光看过来。目不转晴而不自知。他缓缓地转了一下眼睛。青弦微怔了一下。不由面红。有点羞赧。轻咳道:“风兄来教他们武功吗?” 风前舞笑道:“是。” 青弦看厅中倒有八个孩子。罗袜也在其中。见她目光转过来。立刻怯生生地笑一笑。他地旁边。便是那个一脸清傲地“如花”。青弦报以一笑。温言道:“不知方便管青弦旁观一下吗?” 风前舞淡淡一笑:“管兄请便。”一边转过身去。继续教授。 青弦悄悄松了口气。不看到风前舞地脸。心里便不是那么震撼。一个茜色长衫地背影再怎么玉树临风。电力也是有限。趁这会儿学点别家地武功也是好地。便当真走到厅角细看。 风前舞地声音始终和悦。偶尔举手示范一下。大概是由于半路出家。青弦始终听地似懂非懂。一直到了近午。看这八个男孩姿势都已经整齐划一。风前舞便微笑道:“这套流云落花掌已经学了三天。现在我合起来做一次。明天便要考较你们学地怎样。”一边说着。便走到厅中。 他的招式果然像衣上云说的,极是美伦美奂,袍袖飞舞,几乎是在舞蹈,却丝毫没有绮丽风情之感,反而显得极致的飘逸。这套剑法共有十八招,他施展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更行云流水,可是招数之间,却是条分缕析的分明。 青弦努力了许久,终于强迫自己收起了欣赏的心情,用心看那招式,默默记忆,三次施完,便记了个差不多,一边悄悄的模拟做势,只觉有一招略为别扭,便不断的反掌推动,幅度虽小,也是似模似样。 忽听罗袜清柔的声音笑道:“风先生,这第十二招的彩蝶翩跹罗袜有些不明白,劳烦先生再讲一次。” 青弦立刻精神一振,风前舞似乎微抬了抬眼睛,向这边似瞥非瞥的投过一眼,却并不多说,缓缓的道:“这一招取的是蝴蝶的轻灵,右掌招数虽花巧,实则是虚招,实招却在腰下划出的右掌,便似是蝶儿从花下飞出一般……”一边细细讲解如何用力,如何化实为虚,如何左右折换。 衣上云向来嘻嘻哈哈,便是教起武功,也从来都是标新立异,处处突奇想,好似心血来潮,全靠徒弟明悟。风前舞却是一派循循善诱,说的既多且细,听在青弦耳中,倒是得益良多。不一时便已经讲完,罗袜脆生生的谢了,回望一眼,青弦便点头示谢,罗袜轻轻一笑,回过头去。 风前舞在厅中略略一站,便遥向青弦拱手,笑道:“管兄,风前舞失陪了。” 呃……很想说吃了饭再走吧,忽然想起自己的饭还没着落呢,赶紧微笑拱手:“风兄慢走。”很殷勤的一直送到门口,看他走远了才回来坐下,罗袜立刻便蹭上前来,柔声央道:“管少爷,留下来跟罗袜一起吃饭好不好?” 这么多人,加双筷子应该不难吧?青弦笑着点头,看着罗袜清明剔透的小脸,总感觉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差点没顺手抱他在膝头,手已经伸出,猛醒过来,正要去握罗袜的小手,他已经轻轻一笑,腻上身来,青弦犹自没有警惕之心,顺手抚抚他的头,手感甚是柔和,又抚了几下,笑道:“何总管呢?” 罗袜含糊的哼道:“他来做什么呀?” “呃,你们吃饭,他不来看着吗?” 罗袜整个人都倚在他的怀中,仰面瞥过一眼,那清泉般的眸中居然尽是妩媚,“管少,到了时间自然有饭吃,何必他来?”声音也是异样的轻柔。 青弦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好像抱进怀里的明明是只小猫,一转头却成了大灰狼,正要推开,罗袜灵巧的小手却已经滑了下来,在她腰间轻轻拂过,似有意似无事的滑进了衣衫,犹有继续向下的趋势。青弦大吃一惊,急跳起来,罗袜猝不及防,险些没跌落在地,却轻轻巧巧的一个翻身,姿势优美的站定,张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过来。 第005章:数点梅花天地心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中,不断呼唤粉红票……快月底了哦,把袋袋里的票票痛痛快快挥霍掉吧…… ----------求------票------分------隔------线------------ 青弦瞪着面前一脸无辜的小白兔,他正微垂着手,连眼神都是怯生生的,好像管青弦才是那个上下其手当众调戏的大灰狼。 厅中专心练功的其它小白兔也被惊动,一齐张大了天真至极的眸子看过来,唇角却有狡猾的嘲笑隐现,青弦不由得又羞又气,人不可貌相,原来是这个意思,千万莫要被这些天真的小脸儿骗了,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小色狼。 面前的罗袜轻轻的笑出来,那笑容在唇角清透已极,像一朵剔除的冰花,可是青弦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勾勾手指,那看似无暇的冰花立刻就会化为妖娆的水莲……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吧,别以为自己多吃几年盐或饭,就能跟小美男们拼脸皮厚度或是拼色色技巧……幸亏限于高度,他选的下手点是腰,要不然还真要露馅了。 忽然有点好笑,微微笑出来,厅中情势,顿时显得柔靡暖昧了些,罗袜眼神一颤,便要向前,这般小小的人儿,竟是艳媚入骨。 青弦有点儿下不了台,差点儿没板脸给他来个好好学习务务正业啥的,幸亏及时拣回了点儿揽竹苑代理主人的自觉性,急转了身,轻咳道:“我刚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去找何总管,不能在这儿吃午饭,先走了。”一边说一边走,连头也不敢回,三脚两步跳下台阶。 刚刚遭遇了**受,哪儿还敢去招惹大叔受,在回廊上略略一停,便转身去了那个用来休息的小院。推门进了书房,坐定了喘了几口气,想想实在好笑,以冷静自诩的管青弦,居然会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逼的落荒而逃,这菱角院的教习,也真有门道,居然能把人培养成小狐狸,有机会倒要见识见识,不会就是那个资深小受何总管吧…… 一边想着,一边转着眼睛四处打量,这个房间是叶非花住过的,房中精致洁净,连一丝尘垢也无,屏风上犹搭着一件长衫,枕畔放着两本薄薄的书,翻开来,俱是些符号之类,倒似是本琴谱。门被轻轻的叩响,青弦微吃一惊,急跳起身,定了定神,自嘲的弯弯唇角,笑道:“请进。” 门吱哑一声开了,一个小男孩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半屈膝施了下礼,轻声道:“小十七见过管少爷。”青弦倒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给自己送饭,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他便把托盘放在桌上,手法甚是熟练,飞快的摆放停当,便在一旁垂手侍立。 青弦看桌上是八色小菜。量虽不多。却极是精致。居然有点儿晕陶陶。想都没想过能享受这待遇。很有点儿讪讪地笑道:“是何总管让你帮我送午餐吗?那怎么好意思?” 那小美男彬彬有礼地弯弯腰。像个小绅士:“回管少爷。正是何总管吩咐地。何总管还叮嘱小十七好好伺候管少爷。” 青弦笑道:“那可当真多谢了。” 眉宇端正地小美男微抬了眼睫。带着一丝挥之不去地书卷气。斯斯文文地笑。“管少爷太客气了。咱们自来学地便是周到妥贴。若是连自家少爷都伺候不好。那便该挨鞭子了。” 青弦实在有点不过意。顺口就想说你一定没吃饭呢不如一起来吃。忽然想起罗袜那灵巧地小手。话到口边。却成了:“我不用人伺候地。你下去吃饭吧。” 小十七愣了愣。迅地抬眼看了管青弦一眼。青弦还没来地及捕捉他眸中地神情。他已经迅低头。乖巧地道:“管少慢用。小十七失陪了。” 呃,是不是打击到人家幼小的心灵了,这小男男看起来蛮老实,未必是第二个罗袜……有点儿于心不忍,终于还是笑道:“小十七,你没有名字啊?” 小十七转身抬头,轻声道:“嗯。” 青弦见他眸中似有期待,便柔声笑道:“我瞧你身上似乎笼着书卷之气,想起一句诗: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不如你的名字便叫做梅心,你喜不喜欢?” 他黑亮的眼睛中有欢喜的火花在闪,一个名字当真有这么重要吗?不如明天我每个人起个百儿八十的给你们……念头飘过,却也知此事必不能以常情而论,放柔了声音,温言道:“梅心,请教你,一个名字,对你们来说,有什么意义?” 梅心似乎很不解似的眨了下眼睛,柔柔的道,“梅心比小十七好听啊。” 总算碰到个老实孩子了,青弦坐正了些,想着可以借这个机会套到更多内情,正想着要从哪儿套起,梅心已经续道:“何况,少爷赐名,是咱们的荣耀。” 这话好不冠冕,真正的外交辞令,青弦微眨了一下眼睛,看他眸里的神情仍是清澈见底,犹豫的笑道:“那也不用这般欢喜啊!” 梅心垂下睫毛,轻声道:“有了名字,便是大人了,院里这么多人,有名字的,却只有几个,自然欢喜。” 这话显然仍是避重就轻,垂下睫毛自然也是为了掩饰狡猾的眼神……青弦又好气又好笑,原来这也不是个老实头,只是走的路线不同,像罗袜是天使与魔鬼结合,一时洁净一时妖媚;这小家伙却是一派书香萦绕,礼数周全;那个如花摆一脸倨傲,小小年纪有啥看破世情愤世嫉俗的啊,恐怕正是走的冰山路线……这菱角院居然是看每个人的特点分别培训的,比现代的一锅烩教肓还专业,无语了…… 梅心见青弦许久不语,便悄悄抬眼来看,黑眼珠乌溜一转,这才带出了几分精乖之气。要弯着腰对一个比你小号很多的身影火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青弦叹了口气,坐回桌边,温言道:“梅心,何总管吃过饭了没有?” 梅心道:“吃过了,等管少吃完,梅心收了,何总管便来拜望。” 呃……果然周到。青弦也不再说,快手快脚的吃过几口,拿茶濑了口,便摆手让梅心收掉,看梅心捧了盘子出门,立刻正襟危坐,等待着老而弥帅的总管老头。 第006章:墨玉洗净秋水眸 ----------求------票------分------隔------线------------ 呃……例行讨粉红票中……话说偶已经很认命在当小白,没想到今天没更新还多了两票,眼泪哗哗滴……这是满九百滴加更…… ----------求------票------分------隔------线------------ 帅老头倒很干脆,客套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引经据典,问一答百,止都止不住。青弦听的脑袋晕晕的,却死话插不进话来问。其实只想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而已,虽然没人要求,可是,却不好意思当真什么都不做。谁知却被他灌了一脑袋的生意经,比伯乐相马还要细致的多。 举凡如何培养啦,吃什么喝什么学什么看什么,怎么长久保有宠爱,怎么看人下菜碟,怎么察言观色……简直就是全本的娈童培训**,说到最后,青弦连自己想知道什么都忘了,满脑子里晕晕沉沉,全是主人眉毛怎么掀,就应该从哪个角度挨上去;主人脸黑到某程度,应该静静的递一杯水然后走开,如果已经黑成锅底,那就有多远躲多远…… 帅老头终于说完,脸不红气不喘,优雅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水,青弦头大的扶了额看他,真怀疑他眉毛掀的角度都是对着镜子练过的,否则怎么会这么两边齐平。当小受或者面,也是需要一点儿职业精神的,一辈子时时让自己姿势优美,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何玉看了眼青弦的神情,很识趣的放下杯子站起来:“管少爷,累了就休息一下,要不要我叫个孩子来给你捶捶腿?” 呃……青弦嗖的坐直,精神抖擞:“不不,多谢何总管,我不累。” 何玉继续点头,把脸凑近些,好像要说点什么秘密的事儿,青弦心领神会,赶紧也凑近些,何玉漫漫的道:“罗袜这孩子确是伶俐,管少既然喜欢,取了名字也没什么,别的孩子,还是不要给他们名字的好,好好的,倒长了骄气……” 青弦满头黑线,难道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管青弦和罗袜小美男的绯闻已经传出了?她苦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嗯……不知这名字取不取,有什么意义?” 何玉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原来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啊,却又很快的垂下眼帘,温和道:“菱角院的孩子,要等长成了,诸般技艺都学的差不多了,才会帮他起名字,送进菊香院,进了菊香院,才真是当上了相公……” 这一番唠叨。又足足费去二十分钟。原来这菱角院相当于菊香院地替补。只有学成赐名。才有机会进菊香院。在掩袖楼中展示技艺。才有机会被恩客挑中。若是久在菱角院。平时也会挑选伶俐地孩子去掩袖楼。但只是做些端茶递水地洒扫工作。无法着意装饰。被恩客选中地机会便少之又少。而且纵被选中。也难获尊重…… 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青楼也有这么多地学问。居然是这般繁复。让人叹为观止。若是那些风流自赏地公子哥儿。知道自己地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俱被研究地这般通透。好像设计好了。让鱼儿乖乖上勾。不知会做何想法? 一直以来。习惯了把所有能接触到地知识汲为已用。这些邀宠求欢。眉高眼低地法门。想来也是前人下了苦功研究过地。既然听了入耳。虽然有心不去想。一句一句。仍是在心里流过。 在揽竹苑坐地烦闷。索性早早走来闲云居。敷衍地敲一下门。也不等他应声。便直走进去。衣上云盘膝坐在桌上。看起来似乎已经入定。神情甚是一本正经。青弦悄悄凑近了看他。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连睫毛都丝毫不颤。忍不住有点好笑。柔声笑道:“师父。你睡着了吗?” 衣上云不动。“开门声音这么响。师父都不醒。倘若进来地不是弦儿。要怎么办?” 衣上云眉眼弯弯。笑了开来。张开眼睛。青弦只觉他浓眉轩昂。一对眸子有如墨玉。水致深亮。忍不住瞧了他出神。衣上云本要说话。她既然抬了眼看。他也毫不客气地看回来。唇角嘻笑。黑眸灵动之极。青弦只觉稀罕。瞪着他目不转晴。 衣上云终于笑出声来,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好像要剪开她的视线,一边笑道:“弦儿,干嘛这样看人家嘛,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一边扑闪几下他的长睫毛。 青弦微笑,认认真真的看他:“弦儿今天在菱角院,看到几个孩子,个个都是训练有素,擅长调戏啦勾引什么的,可是,每一个的目光,都清的见底,好像两汪清泉。” 衣上云脸上作痒,抓了两下:“嗯?” 青弦慢吞吞的笑道:“所以啊,弦儿才要看师父嘛,师父这么聪明绝顶,心思内敛的人物,为什么一对眼睛,好像墨玉一般,连一丝丝杂质都没有。” “讨厌,夸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衣上云想假做害羞,却没成功,失笑出来,笑着挑眉道:“弦儿想学啊?” 青弦点头:“嗯。” 衣上云指一指自己,一脸的俨然:“那好啊,看着师父的眼睛。” 摄魂**?青弦笑,乖乖的看过去,看他的眸中全是笑意在闪亮,心里莫名其妙飘过一句话:“……这笑也是有学问的,如果笑在脸上,那未必是真笑,事事都要小心,察颜观色,做小伏低,能哄得他开心,便是你的本事……若是笑在眼睛,盛的满满,你的好时候便到了,想干什么想要什么,不过是一句话,当然,这会儿最好还是让他更欢喜些,当然就得……” 从来没觉得过耳不忘居然是这么让人讨厌,好的坏的灌进耳来,便记的清清楚楚,何老头说到这儿,当真是手舞足蹈,摆手止了三次,他才终于停了没往下说,不过那手势熟极而流,虚抚了勾呀勾,摆明了是何氏脱衣**…… 青弦忽然面红,悄悄退开三步,避开了面前那双水亮的黑眸,那黑眸正瞪圆了看的兴致勃勃,很不甘心的追过来,青弦咳了一声,正要说话,衣上云早跳下桌来,笑吟吟的凑过脸:“弦儿你刚刚想入非非了哦……” 第007章:眉底风情来去嘻 ----------求------票------分------隔------线------------ 凌晨更新,兔兔眼请求票火支援……点击收藏推荐粉红票,让偶爱你多一点…… ----------求------票------分------隔------线------------ 青弦只觉脸颊烧,急于岔开话题,笑道:“师父,咱们晚餐吃什么啊?” “吃?”衣上云微一挑眉,做势咂咂嘴巴,明明一个简单的字,被他这么一渲染似乎便暖昧起来,他不依不饶的凑过来,转着圈儿对正管青弦的眼睛:“弦儿弦儿,你刚才想什么呢,告诉人家嘛……” “没有,真的没有。”青弦试图结束这个话题,可是衣大侠显然正玩在兴头上,青弦无奈的咬了唇,忽然笑出来,笑道:“师父,刚才,弦儿一直看着师父的眼睛啊,师父的眼睛里有什么,弦儿自然便想什么……俗话说目为心之窗,不知刚才师父心里在想什么?” “嗯?”衣上云停下来,笑嘻嘻的做势回忆,青弦忍不住有点儿好笑,一时兴起顽皮之心,学了罗袜的眼神,淡淡的投过去,在他身上软软的一滑,然后再拖泥带水……哦不,无限缠绵的转回来…… 衣上云不解风情的瞪大了眼睛,凝了眉看她,青弦心说这什么表情呀,难道我做的不够专业?被他看的羞赧起来,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却又自觉好笑,撇开头笑,衣上云眸底似有雾霭一闪,却失声大笑出来,且笑且说的道:“弦儿你刚刚对师父飞媚眼啊?” “……”历史上把这种问题问出口的人只怕也是屈指可数…… “你这媚眼儿准是跟菱角院的小娃娃学的,一看就是小男人勾搭大男人,女人的媚眼,哪会是这个味儿啊……哈哈……” 青弦又羞又气,反正彼此心知肚明,也不想费劲儿跟他争辩自己究竟是不是男人,看他笑个没完,气道:“师父取笑人的本事,实在天下第一。” 衣上云继续笑。一边连连点头。表示认同。青弦咬了唇角。忽然笑道:“师父。弦儿记得你说过。你从来没去过揽竹苑地。那菱角院啦、菊香院地小男人大男人。怎么勾……那个……大男人。师父怎么会知道?” “呃……”衣上云如果有胡子。这会儿一定会吹胡子瞪眼地搞怪。此时却只能叉着腰大笑。青弦挑了眉做个询问地表情。衣上云笑道:“这个嘛……” 青弦看他牙齿齐刷刷白亮亮地。显得笑容灿烂之极。笑盈盈地续道:“师父一向聪明绝顶。传说中有地人可以料事如神。有如目见。想来便是说地师父这种人了吧?” 衣上云连连点头。含羞微笑道:“我们小弦儿果然聪明呢……” “强将手下无弱兵。名师门下出高徒。弦儿不敢太笨。免得坠了师父地威风。” 衣上云笑出来。然后眨一下眼睛:“弦儿今天心情不坏啊。碰到啥高兴事儿了?”也不等她回答。飞快地续道:“是不是听那个老兔子何玉讲了讲驭男术。讲地心花怒放了?” 青弦一时连耳根子都红了,啐了他一口,站起来转了个圈,终不能就此甩手走了,只得站在门前,哼道:“师父还要不要教武功?” 衣上云乐不可支,笑嘻嘻的道:“弦儿你这孩子真是自讨苦吃,有福不会享。让你在揽竹苑闲散几天,谁让你当真管事儿了?这种风月场**院,有啥可学的?再说你招惹谁不好,招惹那个老家伙,不一口气讲上一天才怪……我看我们弦儿聪明伶俐,没啥不会,就是不会玩,师父教你怎么玩好了。” 青弦有心不动,可是看衣上云兴致勃勃的搬过一瓶酒,又拿过两只瓶子,叮叮当当收拾个没完,好奇心起,便走过去看着,衣上云用酒和了药,在地上画出一个圈儿,回手把筷子浸在酒中,然后从另外的瓶中,放出一对金银相间的小蛇,正是那天用来练轻功的蛇儿。 那对小蛇在那药圈中迅游走,却始终出不了圈子,衣上云笑道:“弦儿,你用筷子来点,看能不能点中了。”一边说着,便提了筷子飞快的敲下去,那蛇儿似乎对那药酒极是畏惧,筷子未到,便电一般疾闪开来。 青弦瞧的有趣,便接了筷子,学衣上云的样子去敲,起初还怕点到蛇身,被蛇儿反噬,可瞧它们动作快极,便越点越快,可是她快,蛇儿也快,到的后来,快的几乎只见光影。 青弦狂敲了一番,停下来稍息,看衣上云站在一旁,极是悠闲,便抬了眼睛笑道:“师父,倘若弦儿点中了,不知有什么赏?”一边说着,便瞅准了飞快的敲下去。 衣上云笑道:“师父我身无长物,有什么可赏弦儿的?不如……不如弦儿若是点中了,那我给弦儿亲一下好了。” 青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已经递出的筷子也不知是收回来好还是点下去好,无语的抬了头看他,衣上云却毫不在意,笑盈盈的眨眼睛,一边生怕她不相信似的点一下头。青弦无语良久,苦笑的丢开筷子,轻声道:“这个不好玩,师父,还是学点儿武功吧。” 衣上云说:“逗蛇儿不好玩?哦……来来来,师父还有好玩的,弦儿快来玩。” 为什么一定要玩?当真有这么好玩吗?青弦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他仍是一脸的兴致勃勃,好似言出无心,青弦便垂下眼帘,温言道:“好。” 衣上云怔了一下,用力嗅一嗅,好像嗅到了一点不对劲儿,转念一想,立刻瞪了她一眼,干嘛啊,好像我是故意不教你武功似的,真是以弦儿之心度师父之腹,逗蛇儿练眼练手不是练啊……看她神情宁静中微带隐忍,又瞪了她一眼,想学武功你不会直说啊,阴阳怪气干什么…… 叉着腰气了半天,她却始终不肯抬头,神情也是淡淡的,衣上云哼道:“玩什么玩,不务正业!赶紧学功夫,我教你一套剑法,拿袖剑来!” 第008章:稚菊偏偏惹风霜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求点击收藏推荐票粉红票……打滚打滚……马上就要放假了哦,票票投了偶,便当日行一善啦,嘿嘿。 ----------求------票------分------隔------线------------ 衣大侠的脾气还真是怪,要么不教,要么便教个够本。这套剑法足足有八十一招,而且每一招都最少有三个变招,极之繁复,虚实变幻,神妙莫测,他偏要一次教完。饶是管青弦记心过人,也足足费了四五个时辰才记得基本的变化。结果临到最后,衣上云又心血来潮点了夜宵来吃,强灌了青弦几杯酒,原本记得的招数也开始颠三倒四,直拖到近四更才算勉强学会。 回到恋花楼时,已经累的腰都快折了,拖着脚步慢慢爬上楼,走到正房门口,便听蓝凤蝶的声音笑道:“小管?” 青弦停了一下,应道:“是。” “小管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青弦面红了一下,轻声道:“刚回来。”蓝凤蝶轻轻一笑,青弦又此地无银的续道:“师父今天教了一套剑法,一共有八十一招,好容易才学会。” 蓝凤蝶笑道:“乖。” 青弦站定了等着,蓝凤蝶却不再说,青弦犹豫了一下,便悄悄走回去,站在门边等了一下,仍是没人说话,这才掩上门,扑在床上。 今天是头一天独赴揽竹苑呢……蓝凤蝶居然连问的兴致都没有,管青弦的大事,在蓝大老板眼中,也许真的比芝麻还小,难道蓝老板养着揽竹苑大大小小的美男们,还有专门的教习来教的十全十美,真的只是为了赏心悦目不成……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本来以为一定会全身俱痛。没想到居然四脚灵活舒服。连拿着剑舞了大半晚地手臂都轻松自在。忽然想起初来时。伐骨洗髓那一次。全身青地青。紫地紫。却是不药而愈。几乎没怎么痛。衣上云那酒。绝对有门道。怪不得硬要人喝。怎么推都推不掉……这人呀。明明是好意。也定要闹上半天。 一边想着。手脚不停。快手快脚地换衣起身。仍旧到揽竹苑来。这个小院甚是安静。正好可以细细地把学过地功夫都演示一遍。幸好有蓝璎珞那点儿轻功在身。起落之间。终究轻巧省力。若是能把她地功夫。俱都据为已有。该有多好啊! 正练地起劲。耳边忽然滑过一丝异声。倒有九成像是小孩子地哭声。却是刚刚哭出来。便被捂住了嘴巴。青弦停了一息。有点儿讶异。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小美男们有地也不过才七八岁。两人争啥东西。或是摔跟头什么地。哭上几声。也很正常啊……不知为什么有点儿窃喜。想着小绅士和小天使们哭天抹泪。花里胡哨地小脸。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继续挥着袖剑翻腾。 一套剑法堪堪使完。忽听有人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青弦倒吓了一跳。急收式回身。何玉便站在身后。毫不避嫌地张着一对眼睛。一见她回头。赶紧施了一礼。笑眯眯地道:“管少。菱角院新来了一批孩子。蓝老板说道。要管少验看一下。” 青弦有点愕然。喃喃地道:“新来地孩子?验看?” “不错。”大概看青弦地神情显然十足迷茫。何玉很体贴地续道:“不过是看看娃娃们根基怎么样。要不要留下……” 瀑布汗啊,做娈童还要啥天赋不成……何玉似乎察觉了她的想法,挑眉续道:“做娈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孩子不俊,皮子不好,毛不美,或是脾气太臭……都做不来的。” 继续晕,何玉笑笑:“管少?” 青弦赶紧收回心神,下意识的整理头衣衫,这小院中本有一间小厅,便是那天售出燕双飞的厅堂,三脚两步走了过去,在上正襟危坐,搞的像面试,便对何玉笑道:“何总管,可以开始了。” 何玉的神情有点儿无语,却仍是走出来吩咐了一声,便有几个精壮的男人,带着几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青弦忍不住咦了一声,离坐细看,这几个小美男也太小了吧,完全是小娃娃。其中一个孩子脸蛋圆圆的,大大的眼睛红通通的,显然刚刚哭过,小鼻子犹自抽*动,一眼看到管青弦神情尚算温和,眼睛便像开阀门似的,泪水哗哗的掉下来:“我要娘,我要娘亲………” 呃……真成幼儿园老师了……青弦傻眼,下意识的伸出手拍拍,拍拍,正想着要怎么安慰,水做的小美娃已经扑进怀里,抱紧了她的腰:“我要娘亲,哇哇哇……” “好孩子不哭哈!不哭不哭……”机械重复中……长衫迅的被眼泪鼻涕糊成一片,小美娃犹有要打滚的趋势。青弦有点抓狂,看那几个男人和何玉袖手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另外的那几个小男孩也被引动泪意,个个眼泪汪汪的看过来,好像很羡慕这个小美娃找到了勇敢一哭的地方。 如果被一堆孩子抱着哭,估计自己会疯,被人笑小白无所谓,祖国的花骨朵最重要,青弦定了定神,沉声道:“何总管,这些孩子都是从哪儿找来的?” 何玉笑:“也不过是偷的抢的拣的……” 青弦倒抽一口凉气,虽然也没指望这种事情可以招聘,可是,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抢孩子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犹豫了一下,低头问道:“孩子,你的家在哪?” “哇……”回答她的,是小美娃惊天动地的大哭。 何玉仍是笑,神情悠然自得:“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找娈童不可能从本地找啊,毕竟是天子脚下,便有天胆,也不可能从京城下手,肯定是几千里之外翻腾到的。” “那……”青弦有点苦笑,不抱希望的道:“如果我说,这些孩子不合用,你们要怎么处理?” 何玉耸耸肩,“不合用,那自然是找个小山洼扔掉。” 青弦轻轻的闭了一下眼睛,好恶毒……怪不得电视剧中总有这么多脸谱化的坏人,原来这世上,原本就有很多坏人,做坏事做的这么理直气壮……青弦暗中一叹,柔声道:“那就把他们全都留下吧。” 第009章:求艺心切风来堂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求点击收藏推荐票粉红票…… ----------求------票------分------隔------线------------ 何玉的神情仍是甚柔,一脸乖顺的笑:“管少,菱角院的饭,也不是这么易吃的,管少要留,也得瞧瞧,这些孩子能不能用才成……” 青弦浅浅的冷笑:“何总管敢是在开玩笑?这些孩子既然能到青弦面前,自然是合用的。毕竟,找这些孩子并不是始自青弦,诸位个个都经验丰富,想来已经经过千挑万选,何总管……嗯,技富五车,也不可能没有初期的审核和把关,到了青弦这儿,不过是走个过场,难不成这种日常工作,菱角院自己还做不了主不成?若是青弦不在,敢问何总管可是要蓝老板事必躬亲?” 何玉倒是一愣,赶紧垂下了头,温吞吞的笑出来:“管少说的是,那不知,这几个孩子,都能学些什么?” 有点想骂人,这么点点大的娃娃你们把他们弄来,能做什么?不做事还要哭几声呢,难道还增设个菱角幼儿班不成?心里虽气,脸上却笑出来:“这种事情,何总管最有经验,自然要问何总管了。” 皮球踢了过去,何玉吸气,笑眯眯的,随手拉过身边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眸中带有灵秀之气,手指又是细长,可以让他学琴……” 一个一个飞快的说完,青弦不住点头,“何总管说的是,何总管既然说了,那自然要按何总管说的办,试上一下,倘若不成,再来修改……不过何总管经验这般丰富,想来是不会弄错的。” 何玉笑着伸手来扯青弦身上的小泪包,扯了一下没扯动,微微笑道:“可是这位,小人也不知要怎么处理了……管少,倘若再让他哭下去,连掩袖楼的客人都要被他吓跑了。” 青弦继续阴阳怪气的笑:“青弦倒不知何总管这般忠义,虽然身为菱角院总管,却操着掩袖楼的心。” 何玉一愣。唯唯地道:“是。是。小人逾越了。” 风头是占过了。可是。这个小泪包地泪还真是无休无止。两人说了这么久。小泪包地泪仍是汹涌澎湃。配合着哭喊。也真是声势惊人。青弦细声哄了几句。他更是哭地欢畅。何玉很好心地笑道:“这孩子瞧来聪明易感……前些日子香娘子找小人。想要个孩子来试香。不如便把这孩子送了她用罢!” 青弦一怔。眼前立刻升起那脸黑手白地奇异地笑。有点鸡皮。微皱眉道:“香姑娘?” 何玉仍是一贯地体贴入微。细声细气地解释“是。正是那个不慎得罪了管少。管少略施薄逞。调教了一番地香姑娘。” 汗。小美娃给了那个变态。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只怕连骨头都不会剩。青弦用力摇头:“倒不知何总管还跟香姑娘有交情?不过……公是公私是私。便算交情好。也不能把我们好好地苗子随意送人。” 大帽子扣了过去。何玉苦笑:“是。是。那不知这孩子能学点儿什么?” “男人也是水做的嘛,这孩子这么能哭,说不定便合了哪位客人的胃口……” 何玉抹汗,“是,管少说的是,那……那小人便带这几个孩子下去瞧瞧,先入了院分了教习,慢慢调教。”一边说,一边再度伸手来扯小泪包。 小泪包哭的累了,正倚了青弦稍息,何玉一扯,他立刻敏捷的一扑,用力拱进青弦怀中,眼泪说来就来,大哭道:“我不去,我不去,姐姐……姑姑……娘娘……” 谁说小美娃不聪明?巴住了靠山,便绝不放手,胡搅蛮缠,乱叫一气……何玉强忍住看好戏的神情,无奈的对青弦微一摊手,青弦哄了又哄,小泪包仍是哭个没完,青弦只能认命的抬头苦笑:“算了,何总管,这个孩子,我自己带他去西院找教习吧……” 打了那伙人,看了看瞬间一本正经的小美娃,有点头大。这孩子眉细眼大,嘴唇小小,肉肉的腮上两个圆圆的酒涡,看起来精灵可爱,黑眼珠溜溜直转,看起来也蛮聪明。对着这张脸研究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点儿信心,帮他洗脸梳头,换一件长衫,便带他向西院走。 这孩子泪多,蛮幽怨的,学个吹笛吹箫弹琴什么的,应该蛮合适吧……结果教习帅帅吹了一静一动两小段曲子,小美娃死活没听出区别来,反而盯紧了笛子上的玉坠,一脸的艳羡。 好好好,既然不能学乐器,那咱学个棋吧,教习讲了三遍规则,小美娃眉眼弯弯弯笑笑笑,心领神会点头点头,然后拿过黑白棋子,一黑一白一横一竖匀匀称称摆满了棋盘…… 算了,还是保险点儿学念书吧……教习写了三个字,念了十遍之后,小美娃仍是摇头摇头,教习老头语重心长,这孩子若要念书,识得几个字,会写自己名字就好,还是不宜以此为业…… 画画,茶道……不断的从一个门里出来,又从一个门里进去。小美娃看起来对院中的花草树木充满兴趣,不时仰起天真可爱的小脸,东问西问,磨磨蹭蹭,两人拖拖拉拉的走到风来堂门前,迎头碰到风前舞。 风前舞今天穿了一件妃色嵌银的长衫,当真是俊逸绝伦,青弦忍不住星星眼了一下,又赶紧掩了,迎上去,笑道:“风兄。” 风前舞站定了,微笑,“管兄好。” “风兄刚从菱角院回来吗?现在可得闲儿?” 风前舞略略点头,瞥过一眼:“怎么?” 青弦赶紧把那个孩子推上去:“风兄,你看这个孩子学点儿武功,好不好?” 风前舞对那孩子上下打量,微微一笑:“好。” 青弦倒不妨他竟这般干脆,喜道:“可以吗?这孩子是不是很适合学武功?” 风前舞微笑:“想来管兄已经带这孩子试过别的,既然都不适合,那自然便来学武。” “呃……” “风前舞的武功,简简单单,慢慢来学,想来没人学不会的,不见得需要什么天赋、资质之类……”一边说着,已经上前,推开了风来堂的院门,回头微笑道:“进来吧。” 第010章:胸怀淡泊竟疑风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最后关头,泪眼花花求点击收藏推荐票粉红票…… ----------求------票------分------隔------线------------ 风月楼的男人,最优良的品质便是整洁,休说洁净精致的叶非花,连不拘小节的衣上云房中都甚是雅洁可喜。而这风来堂更是干净的过份,诺大的厅中,清洁溜溜,只在一角设了一个简单的兵器架,架旁设了一桌两椅,简单之极。 风前舞亲自斟了茶过来,便在椅中坐定,漫漫的笑道:“孩子,想不想学武功?” 袖珍小美男看看他,很干脆:“不想。” 青弦立刻黑线,风前舞却仍是悠然:“为什么不想?” 泪花花开始转,即将开闸放水:“我不想在这儿,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青弦有些不忍,柔声道:“乖,你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已经回不去了,你只能等自己长大了才能……”话还没说话,风前舞却插口道:“你几岁了?” “七岁。”声音已经带着哽咽。 风前舞温言道:“七岁,大人了。你听好,不可以哭,哭除了浪费力气,什么也做不到,现在我问你,为什么不想学功夫?”声音温和淡然,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转头对管青弦微笑:“管兄,恕风前舞多言,永远不要把风月楼的孩子当孩子,即使是初来乍到,也是百中选一,绝对并不简单。” 青弦微怔。看那小美男侧了头。眼巴巴地看着风前舞。泪水缓缓地消失。吸吸鼻子。“我不学。学功夫很累地。我喜欢学放羊。在山坡上躺着。一睡就是一天。还可以吃山果……”言下无限神往。 真是个孩子啊!真是个太简单地理想。风前舞笑笑。“赶羊上山时累不累?学了功夫就可以轻轻松松上山了。” 小美男不卖帐。翻一下大眼睛:“累了我就歇歇啊。在半山腰睡觉也一样舒服。山脚下睡也行……”敢情是个小懒虫。青弦有点无语。忍不住去看风前舞地表情。他地神情是一贯地柔和。似乎这小孩子不论说什么。都不会出乎他地意料。 他微拈了颊边地丝。沉吟地笑道:“如果我一定要你学呢?你想学什么?” 小美男心里显然丝毫不感觉他帅。昂了下巴斜睨过来。不屑地歪着唇角:“你会什么?” 风前舞轻笑出来:“凭你来点。我不会地。可以学了再来教你。” 小美男哼道:“那就学个最好学,最厉害的。” 风前舞仍是淡然:“比如?” “比如……”小美男开始冥思苦想,偷眼对青弦瞥过来,眸里带着求助,青弦本不想干涉,却又不忍,小心翼翼的插话道:“不如风兄看他适合学什么,便教些什么?” 风前舞缓缓的靠回椅背,微笑着瞥过一眼;“管兄,这孩子性子聪明机巧,随遇而安,直爽有度,其实与我的功夫路子,并不相符,所以,我不能收他为徒,只不过是捡他用的着的,随意教上一点,权当强身健体,若是管兄想他在武学上有所成就,那风前舞却是无能为力……若能求得这风月楼的护院领衣上云来教,他的功夫,教他却是适宜。” 青弦有点头大,苦笑道:“我师父哪有耐心哄孩子啊……”哄我都哄的颇不耐烦了,没好气的一教便教一宿。 风前舞大大一怔,“师父?你叫他师父?衣大侠收了管兄为徒?” “是啊!”还是从你风来堂的门前抢收过去的呢,青弦温言道:“这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 青弦察言观色,笑道:“是不是我功夫太差?不像师父的徒弟?” 风前舞有点失笑:“不是,只是衣大侠一向无拘无束,倒没想到居然会收个徒弟。” “那……我以后还可以看风兄教武功吗?” 风前舞一笑:“管兄请便,风前舞在菱角院教的功夫,重在姿态美观,实战之力却是略逊,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哦!”青弦点头,风前舞好像还留了一手呢,怪不得衣上云整天挂在嘴巴上说,风前舞的功夫,连他的一半都及不上…… 被忽略很久的小美男探头探脑的凑上来:“姐姐,我饿了。” 青弦一怔,惊跳起来,微斥道:“别乱说话,谁是姐姐!”这孩子刚才便在姐姐姑姑的乱哭乱叫,忙乱之下,也没在意,谁知这时候竟坦然的叫了出来。 小美男一怔,眼巴巴的看她,略有点儿不知所措,风前舞咳了一声,微微一笑:“这位是管少爷,你便叫他管少爷便成,这院里的男人们,一向比你见过的所有姐姐都漂亮些,不过,叫错了可不成。” 小美男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带一丝疑惑,却小声说:“哦!” 这孩子皮肤虽黑,却是精乖漂亮,言辞坦白,好像乡间的无赖少年,却又有礼有度,毫不畏惧,又似是经过些风雨市面……难道是捡了个大麻烦?青弦有点头大,捏了他的手,也不敢去看风前舞的神情,苦笑道:“风兄,那……要把这孩子留在此处吗?” 风前舞笑道:“那倒不必,明天上午跟学武的孩子们一起学便成。” “那好,告辞了。” 风前舞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风来堂的午餐,似乎并没比别处差些,管兄若不嫌弃,便留下一起用餐可好?” 青弦略一犹豫,小美男大声说:“我要吃肉!”青弦苦笑,紧一紧手掌:“还是不打扰了,青弦失陪了。” 走出风来堂数步,似乎仍是可以感觉得到风前舞的注视,坦然温和,虽似了然,却并不会让人尴尬,忍不住瞥了牵着的这个小麻烦一眼,你这家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就算抱到了不一样的感觉,也不用说出来吧! 回到休息的小院,小美男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姐……不不,管少爷,我饿了。” “我也饿了……”为什么今天没人给送饭?有点后悔走的太快,没有被更多的人目击,叹口气,懒懒的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虎!” “呃……”顺口又想赐名,幸好及时收住,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带你去找何总管吧。” 第011章:绝色容颜如花娇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最后关头,泪眼花花求点击收藏推荐票粉红票…… ----------求------票------分------隔------线------------ 走进菱角院,何玉却不在房中,在门前站了一息,听到厅侧小房中隐有人声,便牵着小虎走过去,刚刚走到门前,一个杯子便照头飞了过来,青弦本能的一避,杯子落地开花,随即便见那个冰山少年“如花”飞纵而出,月白的长衫七零八落,冷着一张俏脸,嘴唇却咬的几要渗血。 青弦倒吃了一惊,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如花已经脚尖一点,跃上屋脊,虽然小小年纪,身手竟颇为利落。 房中何玉的声音尖声道:“小十四!”身影如电,疾追出来,一脸的气急败坏,身上的衣服竟比如花还要七零八落,一眼瞥见管青弦,微吃一惊,已经弹跳起一尺的脚又急收回来,眼睁睁的看着如花穿房越脊而去。 想要独善其身,麻烦却总要上门,好在现在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青弦叹口气,闲闲的笑道:“何总管,嗯……白日宣淫呢?” 何玉的脸立刻成了猪肝,假做听不明白,硬着声音道:“原来是管少,找小人有什么事?” 这话一答,青弦的心便是一定,这何玉想干什么一望而知,既然顾左右而言他,说明这事儿一定有那么点儿偷偷摸摸,青弦微笑出来:“没什么,来看看何总管忙不忙……” 何玉有点恼羞成怒,却不敢作:“不……不忙。” 青弦不慌不忙的笑,“不忙便好,青弦带这孩子过来交付总管,他瞧来也甚听话,风先生已经答应教他武功了……” 何玉恼将上来。脱口道:“又是风前舞!” 青弦微挑了眉。何玉已经迅察觉。赶紧抑住。温言道:“本来是小人地份内事。倒有劳管少费心。”一边伸手来拉小虎。青弦心里实在有些不放心。却只能松了手。小虎却甚识时务。竟未再哭叫。眼泪汪汪地被何玉扯了过去。 青弦轻咳了一声。引开话题。笑道:“午时了呢。青弦想找何总管讨顿午饭。” 何玉一怔。浮起习惯性地温柔笑容:“小人立刻吩咐下去。” 我摸不清你地底细。你却也摸不清我地底细。吃定你了。色老头!青弦仍是微笑。“那便多谢何总管了。”转身走了一步。仍是有点不放心。回头看了小虎一眼。微笑道:“何总管。刚刚青弦眼花。好像看到有个人飞了?” 何玉怒瞪了她一眼。又急垂下头:“不妨事。他必是去了风来堂。难道还能跑出天去?” 青弦做势抬头,“哦!飞来飞去也蛮好看的,改天青弦一定让蓝老板来看看,你说好不好?何总管?” 小受果然是小受,何玉气的脸色白,笑容却越来越是乖顺,恭声道:“管少说笑了,是小人管教不严,着实惭愧。” 占够上风的青弦一转回身,笑容便迅消失,心里颇为忐忑,不知抬出蓝凤蝶的招牌来,有没有效?这如花为什么要去投奔风前舞?难道他是风前舞暗中收的徒弟?嗯嗯,何小受想要非礼小如花,却不提妨他的武功很高,不但搞不定,反而吃了亏,一定是这样。可是这个何玉暗中非礼菱角院的孩子,一定是瞒着蓝凤蝶的,蓝凤蝶说过娈童不可以……那啥的…… 饭菜不一时果然送了上来,那送菜的美少年却不认识,摆好了菜,便回头笑道:“管少爷快来吃啊!”青弦正自出神,笑着撇了下嘴角,笑道:“不要了,我得罪了何老头,他虽然不能就此来害我,却说不定要往饭菜里吐口水。” 说完了,却是一怔,在这般天真的孩子面前,想到什么便随口说了,看那少年垂手站在一旁,微微含笑,青弦忽觉不妥,自语般的轻声道:“刚才我一时气不过,逞些口舌之利。得罪了何总管,却忘记了小虎,别让何总管把气到他身上。” 那美少年似懂非懂,转了转眼睛,却脆生生的接口道:“不妨事,他既然是管少的人,何总管不敢怎么样的,如花受了欺负,便去风来堂找风先生,以后若是他受了欺负,便来这儿找管少,不就成了?” 青弦微怔,柔声笑道:“你怎么知道,如花他……”看面前的小脸晶莹剔透,那词儿竟是说不下去,那少年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便跟如花住隔房,何总管总想借故找如花出去,如花早说要收拾他的。” “那何玉还找过别的孩子没?” “没……”那少年仍是笑,一口小米牙甜丝丝的,“我们将来都要当小相公的,所以何总管不敢试,如花将来要当大相公的,所以何总管想亲来调教,也不照照镜子!” 青弦只觉可怜,轻轻拍拍那少年的肩,那少年仰了面看她,一边笑道:“管少你的眼睛真是漂亮,如花说道,有这般眼睛的人,必是好人。” 青弦笑一笑,却不知要说什么……正自思忖,却听那少年笑道:“管少,你是揽竹苑新当家吗?” 青弦一怔,看他眸底一片清澈,犹豫了一下,仍是温言道:“我初来乍到,什么事情都不明白,有很多事情做不了,所以,不能算是什么当家。” 那少年笑道:“当家的什么都不用做啊!” 青弦忍不住一笑,顺口又想问他叫什么,又咽了回去,微笑道:“晚上你还来给我送饭吗?” 少年笑道:“管少喜欢我便来。” “那,小虎安顿好之后,你来告诉我,成不成?” 少年笑道:“好。”青弦便一笑,坐去桌边,看他眼巴巴站在一旁,便温言道:“你跟我一起吃饭,好不好?” 第012章:药凝冰肌骨生香 ----------求------票------分------隔------线------------ pk打榜最后关头,泪眼花花求点击收藏推荐票粉红票…… ----------求------票------分------隔------线------------ 少年惊喜交集的眨了下眼睛,飞快的从袖中抽了一双筷子,跳上桌边,笑道:“我跟罗袜打赌,说管少一定留我吃饭,这下赢了吧!” 呃……青弦有点哭笑不得,弄了半天,这少年仍是用了一点儿手段,并非一昧天真,他显然跟罗袜与如花不同,又是另一个类型,却仍是精彩,只不过,不管是基于真心还是讨好,他都没有必要骗自己吧! 这少年果然说到做到,晚餐时便带来了小虎的消息,青弦吃过晚餐,便去转了一遭,一则当真是不太放心,二则也是被那少年启,权且做个姿态,就不知管青弦这名头,能不能多少罩着点儿小家伙了。 这些少年,每一个都有单独的房间,方当黄昏,敲门却敲不开,推了窗看时,小虎早爬在床上睡的鼻息沉沉,倒真是心无挂碍。青弦有点好笑,便掩了窗回返,刚走过两个房间,却听一间房中有抽泣之声,听来竟些熟悉,倒有九分像罗袜。 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停了下来,温言道:“罗袜?”房中声音一停,青弦温言道:“你没事吧?” 罗袜不答,青弦等了一息,便道:“你若没事,我便走了,早点休息吧。” 罗袜嗯了一声,声音却似甚是痛苦,随即轻声道:“管少,求你来帮罗袜上上药。” 青弦怔了一下,柔声道:“你受了伤?”一边说着,便推开门进去,看外间似是无人,便掀帘进了卧室,未进房中,便嗅到一阵药香。房间正中一个木桶,罗袜小美男居然正在沐浴。水珠挂在他的面上颊上,他小小的脸庞精致的有如细瓷,垂下的长睫毛带着轻颤,衬着雪一般的肌理,竟是风情迷媚。 青弦微怔了一下。却见他眉梢深凝。似乎极是痛苦。便道:“你还好吗?” 罗袜缓缓地张开眼睛。晕黄地暮色中。他地眸中似乎笼着水雾。他伸出手臂。恳求般地叫道:“管少!” 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个十三四岁地孩子罢了!青弦叹口气。走过去。温言道:“罗袜!”话音未落。腕上一紧。竟被他一把抓住。触手有如烧灼。痛不可当。青弦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用力一挣。随即脱出。可是腕上药汗淋漓。竟仍是痛地有如针刺一般。 青弦又惊又气。急掏了手帕。把药汁抹干。却仍是疼痛。罗袜似乎有些惶恐。在桶中探出身子。道:“管少。用酒洗洗便好了!”一边向窗边一指。青弦急步过去。看窗边竟是满满地一盆酒。酒香四溢。急挽了袖把双手浸入。泡了一会儿。果然疼痛渐止。 回头时罗袜正倚在桶边。张大眼睛看她。青弦心念一动。纵身过来。桶中黑漆漆地。居然满桶全是药汁。青弦大吃一惊。急道:“罗袜你……你怎么浸在药里。你不痛吗?” 罗袜薄薄地唇角边浮起一丝笑:“管少。这是罗袜地荣耀。若不是借了管少地面子。罗袜不知要多久才有机会浸这药呢!” 青弦愕然,本以为是不得已,听他的意思竟是自愿,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十全大补汤,浸一下能增一甲子功夫?那我要不要也咬咬牙脱了衣服沾点光?却见罗袜举高手臂,笑道:“管少,你看,罗袜才浸了两个时辰,便已经见了功效。” 青弦移目去看,那小胳膊细细瘦瘦,玉白似雪,肌腻如脂,虽然房中光线晕暗,仍然隐泛光泽,药水缓缓自他举高的指尖滑到肩头,竟如露珠坠兰一般。 这孩子皮肤真好啊!刚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声,忽然背上一寒,天哪,这药水,这药水的功效,不会就是这个吧!急抬了手去看刚刚被他握过的地方,一时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用手指抚了一抚,却加倍的光滑柔软。 罗袜笑道:“管少,这一会儿没有用的,不如你陪罗袜浸一浸,总须浸过三个时辰才好。” 青弦看他笑容竟似甚为轻松,身子却忍不住的抽搐颤抖,显然在强忍痛楚,简直无语至极,喃喃的道:“就为了皮肤好,受这种罪?” 罗袜笑道:“是啊,每个月能浸一次这药,罗袜就比菊香院的相公还美三分。” 青弦彻底无语,现在才明白现代的女人们天天往脸上糊一脸面膜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她苦笑了一声,温言道:“罗袜,你已经很漂亮很漂亮了,实在没必要受这种罪,不如我们出来了,好不好?” 罗袜笑出来,“管少才是最漂亮的,罗袜能及管少一分便知足了。” 痛成这样,还有力气恭惟,罗袜小美男果然是道行高深,青弦苦笑一声,情知劝阻也是无用,索性眼不见为净的走开几步,道:“你刚刚说上药?” 罗袜笑道:“是啊,脸上的药,跟身上的药不同的,一会罗袜浸完了,要请管少帮忙,涂脸上的药呢!” “脸上的药?也是痛的?” “自然是痛的,要冰肌玉骨,哪有这般容易?” 青弦再度无语,柔声道:“罗袜,这世上人人都可以不心疼你,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心疼自己,如果有人喜欢你,你皮肤好或者不好,都会喜欢,如果有人不喜欢你,你纵是绝代佳……男,她也依旧是不喜欢……” 罗袜停了一息,轻轻笑了出来,柔声道:“管少心疼我,罗袜知道呢!不过,管少,罗袜但凡美上一分,今后的日子,便好过一分,管少你说是不是?” 青弦倒是怔忡,忽然想起风前舞的一句话:“……永远不要把风月楼的孩子当孩子……”这样的一番话,岂是一个孩子说的出来的?竟把事情想的这般明透,却又听天由命,安之若素……青弦叹了口气,缓缓的走到窗边坐定,罗袜轻笑道:“管少便连叹气,也是这般好听……”声音柔媚,静夜中听来竟是十足诱惑。 第013章:良宵懒眼时含笑 ----------求------票------分------隔------线------------ 五月最后一天,pk最后一刻,泪眼花花求粉红票……话说pk是大神们滴舞台,偶也从米想过要晋级,99o就差一票,就让偶过过千,若干年后偶也可以回忆一下下嘛……抹泪…… ----------求------票------分------隔------线------------ 若是平日,早便抽身去了,大半夜的跟小色狼共处一室,实在不是独善其身的管青弦做的,可是今晚不知为何,竟生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惜,索性不答他话,靠在椅中,闭上了眼睛。 本来只是假寐,靠了一会,竟当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跟小美男缠了半天,梦中竟全是旖旎,似乎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反反复复的背那《娈童》诗: ……娈童娇丽质,践童复瑕。羽帐晨香满,珠帘夕漏赊;翠被含鸳色,雕床镂象牙。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袖裁连壁锦,床织细种花。揽裤轻红尘,回头双鬓斜;懒眼时含笑,玉手乍攀花…… 水声一响,青弦猛然惊醒,张开眼睛时,室中已经点了一个蜡烛,昏黄的一团亮光,罗袜正站在屋角,用酒洗着身子,年轻的身体肌理如玉,不着寸缕,许是听到了声音,回眸一笑,微带羞涩之意。 青弦急回过头,心怦怦直跳,不小心居然看到小美男全貌了,不知会不会长针眼,青楼就是青楼呀,恨不得连吃饭喝水都跟情啦色啦有关,来了没几天,倒看了男女大小几场脱衣秀,罗袜小美男虽然小脸儿也很俏,可是那位燕公子才真是完美绝伦,居然就这么给蓝凤蝶低价处理了,啧啧…… 正在想入非非,身后脚步声响,罗袜似乎向这边走来,青弦急偏偏身子,很小人的道:“罗袜,你穿好衣服再过来!” 罗袜轻轻一笑,明明是个小小的少年,却像个风月老手,笑盈盈的端了烛火走到青弦面前,身上已经穿好了一件简单的内衫,微笑道:“罗袜还小,没啥可卖弄的……”停了一息,抬了眼皮,笑道:“管少你怕什么?” 青弦羞的脸都红了,轻咳一声,凶巴巴的道:“要涂什么药?天也晚了,快些。” 罗袜黑溜溜地眼珠在烛光中狡赖地转:“罗袜有点儿担心。”说了一半。却停下来。等青弦问。 这小狐狸!青弦偷偷白他一眼。哼道:“担心什么?” “管少这般心疼罗袜。涂这药会不会涂到一半便停下来不忍心涂?” “……”好像极有可能。可是为什么听着这么让人生气。青弦道:“这是你自己要求地。你也已经说过很疼了。我既然答应帮忙。绝不会半途而废。不过。你若是不放心。找别人来涂。我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罗袜曼曼地叹口气:“已经找了管少了。这么晚了。却再去找谁?便请管少动手罢!” 好像你还很委屈呢!小狐狸小狐狸!看他端着烛火向床上走。只得跟上。罗袜把一个盒子交到她手里。便躺下来。舒舒服服地盖上被子。青弦把那盒子在手里转了一圈。却没找到盒扣。微讶地又转了一圈。仍是没有。 床上的小美男哧的一声笑出来,便在床上伸了小手,在盒底轻轻一扣,盒盖扑的一声弹开,扑鼻一阵清凉,罗袜笑道:“管少,你当真可爱,罗袜真的很喜欢你呢!” 去你的,人小鬼大,居然来算计大姐,哦不,大哥我!青弦不答他话,稳了声音道:“直接涂便成吗?” 罗袜嗯了一声,仍是带笑,青弦便伸指拈了涂了上去,手势极轻,罗袜又是轻轻一笑,却赶紧闭上眼睛,放松神情,青弦一直涂了他满脸,却见他神情始终轻松,而自己指尖,俱是清凉,哪有半分疼痛?一时也生不起气来,细细的帮他涂满,便道:“好了没?我要走了。” 罗袜立刻伸了手摆一摆,青弦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罗袜用力嗯一声,指指自己的脸,又指指盒中,青弦道:“还要再涂?” 他摆手,又略点点头,青弦皱眉:“现在不涂,要过一会?” 这一下点头点的用力之极,双手都伸出来做一个点头的手势,顺便还抱一下拳,表示感谢,青弦又气又笑,这孩子,真是个鬼灵精,真不知是怎么教出来的。早却不说,已经这样了,难道扔下他走了不成?只得拖过椅子坐了下来,哼道:“需要涂的时候你再叫我吧!” 罗袜嗯了一声,青弦便再度闭上了眼睛。这次却不敢睡着,只是闭目养神,隔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听罗袜轻轻嗯了几声,青弦忽然起了一点儿促狭之心,闭着眼睛不动,罗袜大概不敢做任何表情,自然也不能张眼张嘴,又大声嗯了几声,青弦仍是不动,忍着笑。隔了一会,罗袜轻轻吐了口气,那意思竟是无奈。 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家伙,青弦忍不住笑出声来,笑道:“叫我呀?” 罗袜赶紧用力嗯了一声,小家伙,知道得罪我没有好果子吃了吧?青弦咬着唇不敢大笑出来,笑盈盈的道:“对不住,不小心睡着了。” 小罗袜显然心知肚明,却仍是乖乖的嗯一声,表示出无比相信的意思,便跟多大的人儿似的。青弦抿着唇笑,看他脸上厚厚一层药,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已经吸收进去,看起来肌肤竟似要透出水来一般,果然神奇,赶紧又细细涂上。 罗袜始终一声不吭,趁小狐狸不能说话完全可以占尽上风嘛!青弦笑道:“这好像真是个好东西呢!要涂几次呀?” 罗袜赶紧伸出手,比出三个手指,青弦笑道:“你脸这么小,涂三次哪用的了?不如我涂涂手背好了,不然只有涂药的这手指滑,也怪怪的。” 罗袜嗓子眼里咳了几声,像在忍笑,却用手示意同意,青弦便当真涂了两手,扯过小家伙的手来沾一下,明欺他不能说话,懒懒的笑道:“真是可惜啊,大好的药用来涂手,罗袜你心不心疼?” 小罗袜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直道可惜,赶紧再平抑神情,定了一定,终于还是抗不住又笑开来,拱了小手笑道:“管少,好人,饶了罗袜罢!” 第014章:无心微言触深心 ----------求------票------分------隔------线------------ pk最后一天,最后一刻,最后一次更新,最后一次召唤粉红票……票票居然真的过一千了,那啥……此生别无所求……爱你们,扑倒狂么之…… ----------求------票------分------隔------线------------ 这一下直弄的天光大亮了才算完事儿,罗袜小美男还真是会磨人。青弦涂完最后一次,便把盒子扣好放在罗袜的枕边,悄悄推开门出去,刚转过身悄悄伸个懒腰,隔几间的门却开了一扇,居然是那个冰山“如花”光鲜鲜的走了出来。 他显然甚是惊讶,难得的正眼看人一次,却立刻又转回去,神情微冷,带一丝掩不住的轻视之意。青弦也懒的争辩,这么大清早的,管大少从罗袜小美男房里出来,还蹑手蹑脚怕吵醒了人,一脸疲惫,任谁也会想到那茬,只怕连辛苦了一夜的黑眼圈也会被认为是纵欲过度……就算解释也是越描越黑…… 如花如花,这名字起的,眼前出现那个麻花辫一甩头二挖鼻屎的级无敌美女,忍不住有点好笑,轻轻一笑,冰山如花背影一动,走的更快了,连轻功都用上,嗖嗖嗖飞快的消失。 青弦有点无语,苦笑摇一下头,难道我还会非礼你不成?当我是何小受呢! 看看天色,太阳都爬出来了,已经到了风前舞教武功的时辰了吧?不知那个小家伙小虎有没有及时起床,服不服风前舞管教。一边想着,顺脚便往厅里走。 进了厅,人已经都到齐了,新生代小虎同学也在其中,鼓着胖乎乎的小腮站在厅角,努力的摆着一个姿势,却不是马步。风前舞拿着一根短棍,正比着他手臂的高度,瞧模样正在开小灶特训。青弦便在厅角悄悄坐下,看着风前舞教授,风前舞一直在调整小虎的姿势,一会高一会低,看着都累,青弦慢慢的用手支起头,微有点儿恹恹的。 终于看到小虎脸红脖子粗的摆好,风前舞回过身来,剩余的孩子自动围过来站好,风前舞便笑道:“今天咱们学一套擒拿手,名叫夺月摘星,共有十六招,每招分四小式,今天先学前四招,我先演示一下。” 青弦顿时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风前舞今天穿的,是一件檀红色的长衫,他的长衫,似乎从来都是深深浅浅的红,愈衬的修指如玉,面颊如雪,说不出的浪漫华丽之感,身衫翻卷,袍角飞扬,美伦美奂。 他第一次仍是略慢。让大家可以看清他地招式。第二次便快了。一招一招绵延不断。然后便开始细细地讲授。一招一式慢慢地示范。足有一个多时辰。才把那四招讲完。那几个孩子便分散开来。静心琢磨。 风前舞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便缓缓地走过来坐在青弦身边地椅上。这大厅本来空空落落。这两只椅子是昨天才刚加上地。便是为了方便管大少观摹。却也可以借空休息一下。 青弦正凝了眉头细想。见他过来。便向他一笑。两只明澈地眼睛微带血丝。神色也是掩不住地疲惫。风前舞点点头报以一笑。青弦便仍是低了头一招一招细细推想。风前舞坐了一会。她始终一言不。神情专注已极。 风前舞忍不住瞥过一眼。笑道:“管兄?” 青弦正想地入神。停了一息。猛然回神“嗯?” “这套擒拿手:ap.文字版其实没什么出奇地。管兄也有兴趣?” “嗯?”青弦的眼神略带迷茫,显然还陷在招式里没出来,风前舞微笑道:“擒拿手非我所长,令师才是个中高手,而且,我今天便只讲这四招,讲快了,他们也学不会的,管兄若是累了,却可以……” 话只说了一半,面前的眼睛已经迅的恢复了焦距,明净的瞳仁在风前舞脸上微带疑惑的一转,好像在说不是你说我可以随便看的吗?只是一秒,便迅的滑开来,浮起一丝彬彬有礼的笑:“哦!对不起,青弦并非有心耽搁风兄教授的。” 风前舞一怔:“我不是这个意思。” 青弦却已经站起来,飞快的瞥了场中一眼,略带一丝留恋,却毫不迟疑的含笑点:“青弦刚刚想起一件事情要赶着去做,失陪了!” 风前舞站起身来,可是管青弦的目光却并未在他身上作任何停留,唇角那丝微笑温和有度,略略弯腰为礼,优雅的拂了袖,便转身出去了。 风前舞有点无语,侧了头看她的背影消失,有点好笑,有点好奇,我当真长的这么像言不由衷的人吗?我的话当真有这么像某种拒绝或暗示吗?摇了摇头坐了回去,唇角缓缓的浮起一丝玩味的笑…… 阳光正是明媚,从厅中走出,微觉刺目,青弦在院中站了一息,有点儿郁闷,轻轻叹口气,有什么了不起呀,拐弯抹角不过就是不肯让人看,起初还装大方……不过他说,“擒拿手非我所长,令师才是个中高手”,那好吧,青弦微微一笑,立刻转了身,便往东院走。 闲云居是一贯的房门虚掩,空无一人,在房中转了一圈,衣上云并没躲在那个角落,跳出来笑嘻嘻的叫弦儿……正有些失望,却见床帐一颤,金影蛇居然屁巅屁巅的迎了出来,青弦赶紧笼在手中。 居然都不知这蛇儿什么时候跑回了闲云居,好像已经有许久没有在袖中了,难道是上次在恋花楼换衣服,随手取出,便忘记收回? 一想到恋花楼,心忽然一沉,惨了惨了,居然一整晚没有回恋花楼,夜不归宿不知会有什么惩罚啊!青弦赶紧把小蛇重新放回袖中,跳出房间,回身掩了门,急步向恋花楼走去。 第015章: 佳人如蛇吐芬芳 恋花楼却仍是安静,照时间来推算,这个时辰,蓝凤蝶和叶大公子正是好梦方酣,也许两人根本就没现管青弦玩了一手夜不归宿。青弦悄悄吐出一口气,轻手轻脚的上楼,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轻轻的躺在床上。 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关了,偷个空儿完全可以睡一小会儿嘛……一边想着,闭上了眼睛,很快睡着,睡的很沉。不过,在不应该睡觉的时候睡着,一定会有意外生。忙里偷闲的管大少睡的正香,忽然感觉楼身剧震了一下,青弦一向反应极快,这次却嫌太快了一些。 她弹身跳起,第一反应就是,地震?然后飞快的拉开门,直接飞身越过栏杆跳下楼,本来以为一定摔的很难看,没想到居然双足轻巧,像蝶儿般无声无息的飞落,这种每逢危急便绽放出来的身体能力还真是级有用。 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恋花楼仍是好端端的站着,也没有再次的震动生,隔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正房中又是咣当一声,声音大的吓人,楼板大约又震动了一下,叶非花的声音大声说了一句什么,却听不到蓝凤蝶的回答,然后便见房门一开,叶大公子怒冲冠的冲出来,仍是袍袖一拂,施展轻功,很快飞走。 管青弦的下巴掉了下来,难得的张大了嘴巴,露出一脸惊讶,难道她们居然在吵架?天哪…… 是,也许每对情侣都会吵架,叶大公子的脾气也绝对不好,可是蓝凤蝶一向都波澜不惊,叶非花其实也一脸阴阳怪气,这两个人居然能吵的起来,真是不可思议……而且看起来吵的很凶,武功高了吵架也是标新立异,别人吵架最多也就摔个花瓶,这两人,看起来连床都扔了,连楼拆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房的门开着,被风吹的吱哑做响,蓝凤蝶却始终没有露面,连一丝声息也无。这时候实在应该上去英雄救美的,可是,叶大公子不在,蓝凤蝶肯定又要抓差,万一再去洗澡卖美男……背上升起一阵寒意,犹豫了一下,仍是移动脚步,悄没声息的离开了恋花楼。 能去哪儿呢?总不能跑去闲云居趁衣上云不在鸠巢雀占继续睡觉吧!想了半天,仍是只能去揽竹苑,这小院这两天却也走的熟了,脚步轻快的推门进去,随手关上门。身子尚未转回,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一丝异样,心中暗骂自己糊涂,上次叶非花脾气玩出走记,便是在这院中,自己居然来自投罗网,叶大公子估计正想找人喷火呢! 青弦苦笑一下,慢吞吞的转回身,脸上已经恢复了温和平静,微挑了眉,笑道:“叶兄怎么在这儿?” 叶非花的神情却有点奇怪,倚着壁对她上下打量,青弦被他看的有点毛,不动声色的走去一边的椅子,想要避开他的视线,谁知叶非花却盯紧了不放,青弦只得咳了一声,道:“叶兄?” 叶非花缓缓的转了转眼睛,忽然笑出来,对她勾勾手指,笑道:“小管,过来。” 叶大公子行事通常不可以常理而论。可是。却也脱不了那啥和那啥……青弦张了眼睛。假做糊涂。轻声道:“怎么?” 叶非花立刻皱了眉。管青弦也没胆子继续再装。只得走过来。叶非花微微一笑。伸手强把她拉坐在床沿。一边笑吟吟地凑上前来。笑道:“小管。我们是不是朋友?” 青弦惊地险些跌倒在地。就算叶非花说我爱你都没这么惊讶。叶大公子正笑眯眯地点头。好像在说你没听错我就是这么说地……青弦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道:“青弦不敢高攀。” 叶非花笑骂道:“少来。这还由得你了?” 没听说交朋友是这么一厢情愿地……青弦正苦笑出来。叶非花却笑续道:“我有点儿小事。想请你帮个小忙。” 呃……就知道叶非花地朋友。不是这么好当地。小忙。恐怕小不了吧!青弦叹道:“叶兄言重了。青弦人单势薄。只怕帮不到叶兄什么。” “这个忙,还就是非你不可。” 头皮有点麻,声音也颤了:“不知是什么事?” 叶非花笑道:“也没什么,最近楼里有个小美男出师,依例要楼主试香的……我送你尝尝,你说怎么样?” 青弦大吃一惊,眼前立刻浮起燕双飞绝艳的影子,忍不住跳起身来,摆手道:“我不尝!”又猛然惊觉,飞快的低了头:“多谢叶兄抬爱,这香,青弦试不得。” 叶非花眯起了眼睛:“为什么试不得?我说你试得,你便试得。” 青弦又气又急,勉强的平了声音,温言道:“其实叶兄,蓝老板试香试的雅,便许蓝老板试一试又怎么样?上次燕公子时,青弦倒有幸听了整晚的琴呢!” 叶非花哼了一声,冷道:“你知道什么!燕双飞是小相公,是要卖给男人的,轻竹是大相公,是要卖给女人的,怎么会一样?” 轻竹?这名字好像听过,青弦微怔,眼前浮起那月下的一瞥,那冰雕一般的蓝衫少年,微微有一丝失神,却见叶非花咬了唇思忖,秀长的眉微凝,狭长的眼睛中迷魅的光芒闪动,含着一丝诡笑看过来,那样子既邪恶,又诱惑,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那般懒洋洋的哼道:“那个轻竹艳媚如骨,简直就是条美女蛇……我要是放蝶儿与他共处一室,我就不姓叶!” 蛇,还真是不谋而合,简而言之,这个男人跟叶大公子一个味儿,只不过比叶大公子新鲜些,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青弦定了定神,温言道:“若是……蓝老板不想试,风月楼美女如云,又有哪个试不得?” 叶非花挑了眉,懒懒的拈了,瞧模样很想火,却耐着性子道:“这试香,是试试相公能不能出师,是要人尽了心尽了力的服侍你……锦绣阁的姑娘们,是服侍人服侍惯了的,这怎么能成?” 第016章:浪子悠哉挟佳人 虽然叶非花说话向来是这般毫不顾忌,青弦仍是面红耳赤,叶非花冷笑道:“其实这试香也不过是个名头,我也不在乎,只不过事情若出了常理,必会有人猜疑,蝶儿也必不依的,就只有你………” 青弦有些惊惶的捏紧了手掌,看到自己长衫的袖子,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勉强的道:“青弦是男人……” 叶非花冷笑道:“就算真是男人,又怎么样?该死的蝶儿倒说让我去试呢……”一边说一边恨的牙痒痒,气恨恨的续道:“管你是男人女人,这个轻竹出师了便立刻把他卖掉,也没有时间跟人说这说那……” 青弦急的额角见汗,求恳的道:“叶兄……” 叶非花的耐心终于用尽,甩了手道:“少啰嗦!”他毫无预兆的一伸手,便捏住了管青弦的下巴,挑了长眉,要笑不笑的道:“小丫头,不尝过怎么知道味儿不好?我给你个机会**蚀骨,你还不谢我……” 青弦看他神情颇有点儿气急败坏,反而静了下来,柔声道:“叶兄绝世风华,想来没人比的上的,蓝老板一向也是情有独钟,纵说试香,也必是赌气,叶兄聪明一世,为何却不明白?” 叶非花冷哼了一声,脸色却也和悦了些,冷笑道:“绝世风华?说的好听……”忽然唇角一勾,笑了开来,笑道:“听咱们小管这意思,是想试试我喽?” 这个玩笑实在已经开的滥了,青弦有点苦笑。不知为什么,看到叶非花的心情,像女人看到钻石,明明知道不属于自己,却仍是有本能的艳羡;大约叶非花看管青弦,也亦如是,虽然怕蝶美人后院起火,却总是抑不住风流性儿,想要招惹招惹…… 冷静,冷静!脑子里却一团乱。叶非花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点头?蓝凤蝶硬要亲试,叶大公子吃醋不许?不对不对,蓝凤蝶外表明透,却是心思内敛,便连对叶非花,也并透出特别亲厚些,连那个几近完美的燕双飞都毫不在意,又岂会在乎一个少年? 捏在下巴的手指很痛,会武功的人总是做什么都不知轻重,实在忍不住,略略用手去推,一边续道:“叶兄……”话说一半,叶非花忽然咦了一声,反手握住她手,慢慢的把袖子拂上去,笑道:“好一双雪荑!” 青弦顿时一惊,昨夜在罗袜房中浸了酒,当时便觉不妥,现在天时过午,阳光下自肘至掌,俱是肤光胜雪,娇腻如脂。叶非花笑盈盈的拂指上去,指尖俱是挑逗之意,青弦急要抽手,却抽之不动。他的手向下一退,管青弦的手无意间扣在他的脉门上,脑海中并未察觉什么,身体却似有自己的反应,立刻指尖用力,飞快的扣紧下去。 叶非花毫不在意。管青弦地心思却转地极快。迅察觉了自己地动作。微一恍惚。指尖似扣非扣。滑了开来。反似半推半就。叶非花挑了长眉。瞥她一眼。眸中说不出地意昧深长。青弦脸颊更是烫。急于抓一句话来撇清。脱口而出地道:“我以为那儿有穴道呢!” 叶非花微怔一怔。失笑出来。笑道:“果然是衣上云地高徒啊!”青弦微抿了唇。悄悄抽手。叶非花便松了开来。笑盈盈地看她。这样一来。气氛却也轻松了些。 只顾急。忘记面前是任性意气地叶非花了。青弦犹豫了一下。看叶非花神色尚和。既然想不出来。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于是笑道:“叶兄。风月楼地姑娘们出师。是要叶兄来试香吗?” 叶非花失笑道:“姑娘地初夜要卖大价钱地。哪儿会给我试!” “哦!” “哦什么?” “是挺不公平的。” 叶非花笑道:“你想说什么?” 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本事,叫做不解风情,叶非花虽是浪子,让他情动的却已有其人,那,拉个盟友何乐不为?青弦悄悄的转着眼睛,轻咳道:“我是说……不知为什么叶兄一定要青弦点头?” 叶非花笑了开来:“你是在暗示我,可以不容分说把你扔上床吗?” “不是不是!”青弦的神情像在开会,正经八百:“我只想知道,这试香的流程是怎么样?” 叶非花有点儿晕:“什么流程?” “我是说,这一定得我自己自愿,脸上神情没什么异样,欢欢喜喜的走了进房,然后……那个轻竹进房,然后呢?” 叶非花大笑出声:“如果谁跟我说管青弦不会勾引人,我倒不信了,然后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一边顺手去揽她的纤腰。 青弦一脸严肃:“然后床边围几个人,针对轻竹的表现打分不成?多少分算过关?” 一句话扫尽满腔旖旎,叶非花伸出的手臂停在空中,愣了一下,脑海中模拟那情形,终于爆笑出来,笑道:“想不到咱们小管还有当众表演的兴致,好好好,你若喜欢,我一定去给你捧捧场。” 叶大公子自负聪明,有时却真像个孩子,你牵他往哪个方向走,他便乖乖的顺着往下说,青弦微笑起来,柔声道:“叶兄,其实这试香,谁也没规定要怎么试的,是不是?房间中又不是只能放下一张床,完全可以躲个十个八个的人呀!既然没人打分,这个轻竹,叶兄也说了,转手便要卖掉,便算是聊聊天,甚至一进房间便点了穴道扔在墙角,也没人会知道的,是不是?” 叶非花缓缓的凝了长眉,笑揽了她,俯身看她神情:“看不出咱们小管还是个老狐狸呢!这……这种烂法子,你都能想的出,我岂会想不出?” 心里撇一下嘴角,却甜甜的笑出来:“越是烂法子,才越有效,蓝老板必想不到的。” 叶非花偏偏头,笑出来:“好啊!那你陪我去啊!若是蝶儿……哼,若是真有什么事儿,我立刻把你扔上去冒名顶替!” 管青弦顿时一头黑线,软硬兼施说了半天,便是为了脱身,谁料却说来个听房的活儿,兼且随时有侍寝的风险,急摇手道:“叶兄……”只说了两个字,叶非花手掌一拂,青弦只觉喉口一紧,再说不出半个字,叶非花半扶半抱的揽了她腰,眸中亮闪闪的,笑道:“吵的我头都痛了,既然你这么热心,那我们现在就去守株待兔吧!” 第017章:庭院花香经风雨 用叶大公子的话来说,恋花楼试不得大相公,而且,恋花楼的床今天早上已经被他一掌劈碎了……所以,今晚蓝凤蝶必来试香阁。 这试香阁仍是典型的风月楼建筑风格,隐身在楼群之中,明明存在,偏偏留意不到。阁中粉纱扶摇,璎珞垂坠,绮靡华丽,房间中一张大床,足足有三米见方,铺着厚厚的垫子,床上却没有床帐,而整间阁中,也只有这一张大床,此外连个桌椅都无,连蜡烛都是用绳子系着架子悬在半空中的。 换言之,这阁中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地,青弦正暗叫侥幸,却见叶大公子轻手轻脚的掩上门,毫不犹豫的便掀开了床帐,向床下一张。 那床最多有一尺多高,床下却甚整洁,可见是刚刚打扫过的,叶非花状似满意的一笑,便向青弦微一示意,青弦看他唇角含笑,竟丝毫不以为辱,心里不由暗叹,乖乖的爬了进去。叶非花随即轻轻巧巧的一折身,平平的飞了进来,然后细细的掩上床帐,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枕了手悠闲自在。 天光透过粉色的床帷透入,在他的睫毛下涂出一圈暗影,似乎比平日更俊美些,他躺了一会儿,悄声笑道:“无聊,聊会儿天吧!”一边说着,就随手解开了管青弦的哑穴。 这个高度显然只能躺着,说不出的暖昧,却也莫名的亲近,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小声道:“叶兄?”又改口道:“叶非花?” “嗯?” “你真的很爱蓝老板的,是不是?” 叶非花笑:“你不会是抽这空儿想向我表白吧?” “不是。我不喜欢你。” 叶非花不意她竟如此直接,窒了一下,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却随即微微一笑,笑容竟是十分温柔,“算是吧。” “那蓝老板也很爱你地。是不是?” “嗯。” “那你们……我是说……我是说如果我很喜欢一个人……” 叶非花轻轻一叹。微侧了头。唇角又勾起了那迷魅地笑。声音虽轻。却是不容置疑。道:“换个话题。小管。” 青弦一怔。下意识地回道:“好。”便想了话题曼曼地聊。其实实在不知要说什么。可是如果不说话两人躺着。又实在别扭。隔了好一会儿。看叶非花神色间懒懒地好像有点儿犯困。可是却仍是有问必答。忽然心里一热。小声急切地道:“叶非花。其实你是一个很生动。很精彩。至情至性地人。充满了曼珠莎华般奇异地魅力。我真地不明白。一个如许精彩地男子。还不够蓝老板放弃一个乱七八糟地风月楼吗?” 叶非花怔了怔。半支起身子看她。良久。才笑出来。俯身下来。那姿势暖昧已极。可是。似乎心里有个预感。他只是喜欢逗人而已。果然他在一线之隔时停住。笑道:“小管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青弦想摇头,不过却怕会碰到他的鼻子,只得微笑道:“说了不是,我只是欣赏。” “什么叫……曼珠莎华?” “呃……我随口说的。” 叶非花挑一挑眉,“是吗?” “……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乱坠天花,有四花,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 “什么?佛经吗?我向来不看这种东西。” “曼珠莎华,又叫彼岸花,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叶非花顿时拧了眉心:“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为什么拿这种花来比我?” 青弦忍不住一笑,“对不起,我只是感觉你这样的花花公子天生适合游戏人间,骑马倚斜桥,在阳光下纵情纵怀,实在不适合屈居一隅,承受不尽的无奈与坚忍,好像两个极端,所以忽然想到彼岸花……只是一种感觉……” 叶非花似乎在眨眼睛放电,昏暗中却看不清,只听他笑道:“心疼我呢?” “宛如看庭院花香,却经风雨。” 叶非花失笑,“心疼就说心疼,看着活该就说活该,拽什么文啊!” 青弦也有点失笑:“叶大公子真是大俗大雅。” 夜色渐渐笼上,已经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叶非花又躺下来,笑道:“小管,你到底从哪儿来的啊?” 青弦怔了一下,索性半真半假的一笑:“我?从你想不到的地方来的……”一边把声音放的颤颤的:“我只是一缕来自于异世的孤魂,不慎进入了这个世界……” 叶非花笑出来:“吓我呢?我会怕鬼?小管,你的心还真是硬,那天那个什么展公子,是你的旧情人吧?你来这种地方到底想干什么?你还不是为了你要干的事儿,看他死了眼都不眨?” 青弦有点惊讶,又有点无奈,急道:“我说了我真的不是他要找的人!我真的不是!我不认为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背弃自己的爱人,我被你们救到这个地方,完全是个意外,我不明白蓝老板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留在身边,你们始终都不相信我是不是?” 叶非花笑道:“随便你,我懒的理……”说完了却又一笑:“如果你不是,那衣上云何必弄那个障眼法儿?瞒的过蝶儿,可瞒不过我……” 如果连你都瞒不过,那就更不可能瞒的过七巧玲珑的蓝凤蝶了……原来你们始终认为我才是有所图的那个人,那你们为什么要留我在身边,还放手任我自在?你们要的又是什么?借尸还魂,这般飘渺,若是别人告诉自己,也是不信的吧!原来在衣上云的眼中,自己竟是一个这般狠心人……想起衣上云那个若真若假的暗示,那个展逸飞,究竟有没有死? 正在胡思乱想,叶非花忽然嘘了一声,道:“来了!”一边迅的躺平,青弦也不由得紧张,赶紧深呼吸深呼吸,才呼到第四次,已经听到门前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第018章:春色无边媚意浓 这似乎是蓝凤蝶,脚步声甚是轻盈,走进来,关上门,便径自走来床上,窸窸窣窣几声,似乎除掉了外衣,随即躺了下来。青弦莫名的紧张,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也无从看到叶非花的神情,只听他的呼吸轻的若有若无,似乎正在留意倾听。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门前脚步声再度响起,随即,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蓝老板,轻竹公子到了。”蓝凤蝶嗯了一声,那人停了一息,便推开了门,脚步轻轻,有个人走了进来,门随即再度关上,门前的脚步声缓缓离开。 青弦紧张的手心都汗湿了,却听轻竹轻轻一笑,缓步向里走来,一边笑道:“蓝老板,就算你不肯点蜡烛,也起码出个声,让轻竹知道床在哪儿吧!”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轻竹的声音,给人的感觉,竟像是着光的金丝绒,说不出的柔软入心,却又像蛇一般的娇娆,好像带着勾子,直撩拨进深心。 蓝凤蝶轻轻一笑,翻了个身,轻竹缓缓的靠了过来,笑道:“好个试香阁,难道直入正题不成?”一边缓缓的压低了声音,笑道:“轻竹还当要饮酒弹琴,品茗谈心,想不到却只要饱餐秀色……” 蓝凤蝶仍是轻笑,轻竹已经拥她入怀,深深一嗅,笑道:“好香!”那手已经滑进春衫,轻竹轻轻吸了口气,声音绵软的便要化去,柔声道:“蓝老板果然是绝代佳人,轻竹今日才知什么叫肤如凝脂……” 床上又是一阵诡异的窸窸窣窣,没爬床底等捉奸的人,绝对不会明白什么叫如躺针毡,全身都紧张的要炸开,偏偏要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青弦又是惊惧又是诧异,听身边的叶非花始终毫无声息,这抓奸在床,也只是在床而已,没听说还必须要进行中的……不过你想他怎么动?把蓝凤蝶从他身下抽出来,把管青弦塞回去? 轻竹已经缠身上去,含笑挑逗,语音却已经含混,虽然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却也听不太清他在说些什么,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忽听蓝凤蝶轻咦了一声,声音中竟有几分荡意,轻竹软靡的声音笑道:“知道我的妙处了吧?今儿便让你真个**……” 他的喘息变的粗重起来,床上一番诡异的声浪,含着动作剧烈起伏的微震,蓝凤蝶抑不住的呻吟起来,满室俱是**。青弦再也忍不住,也不顾暴露形迹,用力抬了手捂住耳朵,在那间隙中,却听轻竹喘息带笑的道:“蓝老板,留轻竹在身边好不好?” 忍不住停了一停,却听蓝凤蝶脱口道:“不……” 轻竹似是略停了停,随即动作加剧,声音含混的道:“为什么?那个叶非花有什么好?这么久了也不厌吗……”蓝凤蝶的声音淹没在暖昧的声浪里,青弦只觉全身都羞愤的火热,用力捂住耳朵,阻住两人的喘息与呻吟…… 身边地叶非花忽然一把扣住了她地手腕。青弦先是一惊。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正在惊惧不已。叶非花却已经悄悄靠了过来。凑在她耳边。用极轻极轻地声音道:“你怕什么?她根本不是蝶儿。” 他柔软火热地唇碰到了她地耳廓。像是在耳边点了一小簇火苗。青弦飞快地偏了头。避开他地唇。停了一息。才明白他地意思。微微一怔。这女人不是蓝凤蝶?怪不得一直不说话。那她是谁? 床下听全场春宫。完全可以算做酷刑。青弦全身热地像火。连脑筋都转动不灵。却觉叶非花又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轻一笑。蛇一般地妖媚。比之床上那个轻竹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用力拉开了她捂住耳朵地手。青弦不解何意。听床上战况激烈。急想抽回。情急之下早忘记掩饰形迹。却抗不住他地力气。被他带着被迫向下。指尖一烫。居然碰到了一个火热昂扬地物体。 脑海中有几秒地空白。随即便是嗡地一声。用尽全身地力气抽手。却被早已有备地他扣紧。他显然在努力平抑呼吸。一边强迫性地靠过来。含混暖昧地笑:“怎么?不想帮忙?你如果想要玩真地。在这儿虽然比较高难。我倒也不介意尝试一下。” 真是死十次地心都有。这种活儿也可以随便找人做吗?耳边地喘息已经快要盖过了床上地。他虽然努力调匀呼吸。喘息声仍是粗重可闻。床下很矮。他没法覆身上来。但是同时。没有面对面地机会。半瓶醋地管青弦也不知要怎么点他地穴道。一时心急如焚。似乎连头都竖了起来。只是用尽所有所有地力气想抽回手脱离那个物体。 他用力稳住了她的手,修长的手指像铁钳般有力,他缓缓的俯身过来,玉一般光滑的脸颊带着**的火热,青弦急伸手去推,又被他握住,用力拉了下来。 两人侧面相对,他柔软的唇在她面上滑过,想要深入,青弦几要疯狂,用力仰头向后避开,他也不强求,轻轻张了口呼出一口气,火热潮湿中俱是**的味道,这时连基本的起伏套弄都不敢做,他只是用力攥紧了她的手,包容他的火热,有力的腰小幅度的晃,身子也是抑不住的颤抖。 这是凌迟般的屈辱,如果可以,让我去死…… 叶非花忽然猛然顿住动作,用力调匀呼吸,她掌中的坚挺却是依然,床上的轻竹似乎已经停了下来,那女子却犹自喘息,轻竹正昵声的说着什么,不住挑逗,这意乱情迷的两人,显然都并未觉床下的异样情事。 青弦的泪一滴一滴,缓缓的滑落下来,却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叶非花终于放脱了她的手,隔了一会儿,床上战况重起,叶非花又俯身过来,极低极低的道:“你干什么?又没真对你怎么样!” 青弦不答,叶非花又去拉她的手,青弦正警觉的一震,他已经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前,含笑道:“点这个穴道吧,我也倦了。” 第019章:君器无辜泪双流 蓝大美人既然玩李代桃僵,叶大公子当然也要投桃报李,保持某种程度上的坚贞。所以,他穴道被点从容睡去,留下管青弦听完连轴转的现场直播,如果这位卖力工作了一整晚的轻竹相公现自己服侍的人不是蓝凤蝶,不知会作何想法? 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爽歪歪的某美女第n次坚决的拒绝了轻竹,然后便毫不迟疑的打他走,轻竹又缠了一会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穿好衣服出门,多少有点儿愤愤。这女子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这才揉腰揉肩,慢慢着了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青弦松了口气,心想也许很快便有人来打扫,是不是要赶紧离开,手已经掀了床帐,这才想起身边的叶非花。 叶大公子鼻息沉沉,睡的正香,忙乱之下,早已经忘记了他刚才让自己点的,究竟是哪个部位,自然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当时羞怒交加,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不知他几时才能醒? 犹豫了一下,仍是拖他出来,捏了拳头在疑似的部位用力敲了一番,叶大公子仍是沉睡,青弦有点没来由的着恼,看床上枕边有个似玉非玉的东西,拿过来没好气的一通狂敲,虽然明知这事儿叶非花已经很是容情,可是,实在抑不住那份懊恼。 敲了许久,叶非花仍是一动不动,窗外已经天光大亮,青弦有点不安,停下来思忖,无意中瞥眼,看手里的东西似乎有点儿怪异,长长圆圆,触手温润,一头还雕出一个奇怪的形状,这分明是……像被火烧到了手,飞也似的丢开,一时怄的几乎要吐血,一咬牙便站起身来。 这风月楼究竟是什么地方啊,竟是无处无事无时无物不**,每时每刻都会证明这一点,莫非这才是真正的青楼?竟把色与欲渲染的这般彻底? 叶非花出现在试香阁,最多不过是争风吃醋,便算被现了也是无伤大雅,就算伤大雅又怎么样,关管青弦何事?一边想着,转身就想离开,正推开一条窗缝观望,心想今天护院不知是谁轮值啊…… 想到护院,立刻便想到衣上云,心里猛然一震,衣上云说过,叶非花身上有一本药谱,上面是诸般秘毒的解药,其中必定包括情锁的解药,精神一震,立刻返身回来,在叶非花身上东摸西摸,翻遍了他的袖口胸前,却没有找到。 看叶非花始终睡的很熟,一狠心便去解他的外衣,在内袍中摸了几下,仍是什么都没找到,指尖滑过他的腰间,隔着薄衣,似乎仍是可以感觉得到那种肌理的紧致与力道,一时羞不可抑,飞快的抽了手。 站在原地,彷徨无计,虽然他仍是乖乖睡着,身边也没有旁人,可是要再伸手去翻,却实在没那胆子了,可是不翻,难道要永远留在这风月楼?真想捂着脸哭一场,却仍是咬着牙回过手,把他的外衫重新整理系好,眼睛里却终于还是蒙了水光。 模糊地视线中。眼前地人影忽然一动。青弦吃了一惊。急眨了下眼睛。想眨去那泪水。泪水却滴落下来。直落在叶非花颊上。看叶非花已经张开了眼睛。躺地舒舒服服地抱了臂看她。一时也不知是去帮他擦了那泪。还是什么都不做。怔了一下。起身退开几步。小声道:“叶……兄。” 叶非花笑出声来。笑道:“我当你要对我霸王硬上弓呢。正很耐心在等。没想到你大小姐中途又改变主意……” 原来他早就已经醒了。居然一直不动声色。青弦又小心地退了一步。叶非花弹身跳起。笑着拈去颊上地泪。微勾地唇角仍是十足邪魅:“我轻薄你。你已经轻薄回来了。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我怎么没现小管这么爱哭啊?” 这时候实在不知能说什么。苦笑一下。不甘不愿地道:“对不起。” 叶非花笑吟吟地靠过来。贴在她耳边。既是诱惑。却又像蛇儿般缓缓又危险。笑道:“小管。你想在我这儿找什么?” 暗自心惊。抬头对上他地眼睛。咬了唇轻声道:“我……我想你身上或许有什么灵药。你给我服地那红药丸也不知是什么……” 这话半真半假,叶非花却似是信了,笑吟吟的道:“是衣上云告诉你的吧?他让你来我这儿找?你们还真是师徒一条心……” 青弦深埋着头,却不由得心惊,柔声道:“我师父也吃了那种药丸吗?” “废话,不然他绝顶功夫会跑来给风月楼卖命?” 青弦心里莫名的一凉,轻声道:“哦!”衣上云说过,我没中什么毒……叶非花说,废话,不然他绝顶功夫会跑来给凤月楼卖命?这世上,究竟什么人的话才可信?这世上唯一可靠的,真的便只有自己? 叶非花已经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笑道:“虽然不怕,不过叶非花来试香阁没得让人笑话,还是待会儿等护院换班再走。”一边说一边活动筋骨,笑着续道:“睡了一晚硬地板,回去让我们蝶儿给揉揉……”眸中滑过一丝光芒,他想到的,显然并不只是揉揉这么简单。 今天,也许算是一个机会吧?这时候的男人,通常比较大方。若是蓝凤蝶知道管青弦和叶大公子在床下暖昧了一晚,估计也得醋海起风波,说不定从此就把管青弦派到揽竹苑跟叶美人隔离……犹豫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施了半礼,柔声道:“叶兄。” 叶非花挑眉道:“怎么?” “叶兄,青弦究竟身中何毒?这毒如果不解会如何?” 叶非花笑出来,对管青弦上下打量,笑道:“我们小管问的可真够直接,”便似是心血来潮,忽然弯了腰,从靴筒中取了一卷小小的纸,笑道:“叶非花身上没有解药,却有药谱,等你功夫过叶非花了,不妨抢过去看看。” 青弦一向甚少求人,却咬了牙柔声道:“求叶兄给青弦看一眼。” 叶非花笑出来,越是这般直截了当的求恳,他似乎愈是不会拒绝,笑着摊平了手,摆着一副无可不可的模样,青弦伸手便拿了过来,竟是毫不迟疑。 第020章:情锁之毒春色解 看叶非花并不阻止,立刻手很快的拆开来,那纸最多只有七八页的样子,自然也是那恋花楼书房中的怪异字体,题头第一个,居然便是情锁,青弦生怕叶非花起疑,略有些紧张,做势不敢相信,几步走到窗边,借那天光来看,迅的扫过几行,又做势向后翻动,然后再重新翻回,把那剩余的几行也迅收入眼中。 此时绝对不敢稍有耽误,脑海中吃进了这些文字,也完全是强记,背完这一页,头脑中略一反应,心中便是一沉。 叶非花在身后笑道:“小管,看够了没有?” 青弦一震,缓缓的回了身,把那纸笺双手送回,脸上竟是掩不住的绝望之色,叶非花收回了那纸笺,微微笑道:“可不是我不给你看,你自己看不懂,却怪不得我。” 说着向窗外一张,笑道:“今天换班倒早……”回身随手握住青弦的手,却又逗她道:“这样算不算是轻薄呀?”一边说着,早顺手拉下她袖子,隔袖握紧,哈哈一笑,手掌贴上窗子,无声无息的打了开来,脚尖一点纵身跃出,落地无声,沿着树影屋角飞也似的滑过,一直走到揽竹苑门口,才放脱她手,笑道:“回见哪,小管。” 青弦站定,看着那背影消失,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顺势便倚在院门上,慢慢滑下来。 “欲解情锁之毒,须男饮阳汤,女饮阴汤,即行交合,此毒即度彼身……”之后便是阳汤与阴汤的配制之法。 真不愧是青楼啊!处处一夜**,连解毒也是这般淫巧,照这样说,若是恨了哪个男人,骗他喝了那汤,然后……那啥一下,毒不就过给他了?可是……可是…… 苦笑着捧住脸,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对管青弦就是死刑,不知对于衣上云是怎样?如果他知道所谓的解药竟是如此,不知会怎么想?想站起身去闲云居把这解药写给他,却没来由的不愿,便仍旧是懒懒的倚着。 生既无望,死却何惧?既然来了,既然走不得,谨言慎行何为?倒真不如放开心怀,自由自在的好…… 门忽然打了开来,青弦正倚着门浮想联翩,猝不及防,险些倒摔进去,随即有一只手扶住她的肩,稳住了她的身子,温言道:“管兄?” 青弦赶紧借他地力稳住身体。转过身来。看着风前舞云淡风轻地脸。有点儿怔仲。风前舞大约刚刚授业完毕。要返回风来堂。不意她竟在此。微讶地咳了一声。随手承了她地手臂。轻声道:“管兄。你不舒服吗?” 青弦回过神来。习惯性地站直了身子。想礼貌地笑一下。然后说一句没有。可是却提不起哪怕一丁点兴致。只觉了无心绪。懒道:“没什么。” 风前舞看她又倚回去。摆一副不想理人地样子。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温言道:“管兄。你在这儿……看风景吗?” “不。我只是喜欢倚在这儿。” 就差没说你管地着么。风前舞抽回手。有点无语。瞥了眼那挡地严严实实地门。管青弦是很瘦。不过这门也实在不宽……微摇头笑了笑。脚尖一点。轻飘飘地越墙而过。竟未回头。缓步去了。 青弦便仍是在门口倚着。像在跟谁赌气。隔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一只凉凉细瘦地小手。悄没声息地伸过来。拉住了她地手。 青弦一怔,微低了头,看着这张晶莹剔透的小脸,他的肌肤白的便似是半透明一般,转着眼睛看着自己,却不说话,青弦轻轻一叹,微笑道:“罗袜。” 罗袜清泉般的眸中光芒一闪,立刻笑出来,双手攀上:“管少今天真漂亮。” 青弦哑然失笑,睡了一整晚硬地板,听了满耳朵活春宫,还被迫给某被殃池鱼解决了一下生理需要,挂着熊猫眼倚在门口阴阳怪气的愣,这样子叫漂亮,那路边的小狗也可以叫绝代佳狗了。不过好话毕竟让人听着高兴,所以只顺手敲敲小少年的手背:“这个恭惟可假的很哪!罗小少。” 小狐狸的眼睛狡赖的转:“罗袜并非恭惟,管少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 青弦微笑摇头,便扶着罗袜的肩走进去,罗袜笑道:“管少,罗袜今天上午学的武功,有些地方不太明白,管少帮罗袜想想,成不成?” 青弦正在走神,随口笑答道:“我哪会什么武功?” 罗袜已经拉着她坐下,笑道:“管少不会,那便看看罗袜施展的可好看吗?晚了怕会忘记。”一边说着,便拉开架势施展开来,虽然身量瘦小,却也风致翩跹,一边不停的解说。 只施了一半,青弦已经明白,这正是那天风前舞教授的那十六招擒拿手的后四招,这个罗袜,实在是鬼灵精,自己明明学着武功,却眼观六路,竟把管青弦与风前舞的数语交集收入眼中,特意用心学了来转授。 有点儿好笑,欲待不理,可看他说的又快又急,显然是特意背下来的,若是不听,倒逆了他的心意,便索性站起身来,凝神倾听,同时随着他的动作有样学样。 小罗袜不住转眸看她,清泉般的眸中,光华有如丝绸一般耀目,依式走了两遍,便站在一旁看她施展,青弦瞧他笑的开心之极,索性把那八招连起来施了一遍,配上那奇异的步法,竟颇有几分凌风飞去的意昧,罗袜在旁不住点头,眼睁睁的看她施完,笑着拍手道:“管少当真聪明绝顶。” 青弦有点儿失笑,随手拍拍他面颊,笑道:“就你嘴巴甜!” 小美男轻轻一笑,顺势便粘了过来,半倚了她,撒娇的笑道:“管少是聪明嘛!罗袜便是喜欢管少呢!”小小手掌灵活之极,早蛇儿一般游了过去。 青弦赶紧往下摘,笑道:“罗袜,别闹!” 罗袜充耳不闻,笑拉了她手,环住自己,一低头间,微微一怔,抬头看她一眼,笑道:“管少的手,好漂亮。” 第021章:清风明月对酒歌 真有这么明显吗?为什么每个人都会看到?青弦缓缓的抬起手掌,那手掌润白如脂,与罗袜玉白的小脸竟是难分轩轾。 风月楼的男人,一向都美的过份,连这个小小的罗袜,也是这般空灵水致,那为何管青弦连本来面目都不能露?我便洗去了那颜色,看你们能怎么样?至多不过是一死……略有点儿不安,却一咬唇回手握了罗袜,笑道:“罗袜,帮我找一坛酒来,行不行?” 罗袜立刻乖乖点头,脱身离开,笑道:“好。” 片刻之间,小罗袜已经送来了酒,余外还捧来了几样精致小菜,青弦倒不由好笑,摇头道:“不是,我不是要喝,我是要拿来洗脸。” 罗袜的眼睛骨碌碌一转,笑嘻嘻的道:“是呀,不过洗过脸也要吃东西的嘛!” 青弦已经捧起了酒,笑道:“我没胃口吃,你吃吧。”一边捧了酒坛往里走,罗袜却在身后笑道:“我已经让人烧了热水,管少索性全洗干净,洗好了只怕就有胃口了也说不定。” 青弦微讶的回看过来,罗袜径自笑的开心,一对黑亮的眸子却仍是玉入清泉,青弦忍不住弹了弹他的颊,笑道:“小机灵鬼。” 这书房极是简单,内室也甚是狭小,青弦拿帕子沾了酒,慢慢的拭脸,触肤微微刺痛,隔了片刻,有人叩门进来,叮叮当当一番,似乎当真是搬进了浴桶,罗袜扬声道:“管少,罗袜先出去了,管少忙完,就大声叫我。”一边说着,便退出去关了门。 青弦探头一张,看房间已经空无一人,木桶中的水犹自热气蒸腾,桶边的桌上,还摆了一套素色长衫。虽然大白天的赤身**有些羞赧,可回复面目的诱惑实在巨大,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咬了咬唇,缓缓的褪下了衣服。 细细的用酒拭了,再用清水洗净,换上那套长衫,虽然没有镜子,却颇觉神情气爽,刚刚系好腰带,正在整理头,罗袜便在外面轻轻叩门,笑道:“管少,洗好了没有?” 这小家伙!青弦停了手,哼道:“进来。” 罗袜笑嘻嘻地走进来。随手关上门。青弦看他背着手一脸坏笑。瞪他道:“小家伙。你是不是偷看我?” 罗袜却已经怔住。张大了眼睛看她。青弦走过去。用梳子敲敲小美男地脑袋。半笑道:“小罗袜。找扁是不是?” 罗袜仍是不语。只是张大眼睛看他。那种注视是水汪汪带着热情与崇拜地。青弦刚怔了一下。罗袜已经轻叹出来。柔声道:“管……少。你太美了!美若天人!罗袜从来没有见过比管少更美地人。从来都没有……” 青弦心情说不出地轻快。笑盈盈地取笑道:“你还小。见地人还太少。”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小号地美男。竟是十分轻松。笑盈盈地瞪大眼睛:“别以为夸我就可以不打。小东西你是不是偷看我?” “没有!”罗袜垂下眼睛:“罗袜不敢。只是听水声停了。便想管少大约洗完了。” “哦!”居然有点害羞。想自己这是不是便叫做自做多情。随手拉拉小美男头。笑道:“姑且信你这一回!” 罗袜笑道:“罗袜偷听也是错儿呢,拿东西给管少赔情好不好?” “好啊,是什么?” 罗袜把身后背的东西送到身前,一脸的笑,居然是一面镜子,青弦又惊又喜,一把抢了过来,立刻举到面前,这张脸实在千娇百媚,竟是十足的美人脸儿,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仍是有些惊艳,这大概是这次倒霉穿越中唯一值得庆幸的。 看了好一会儿,眨眼睛皱眉头笑一笑,满意的点点头,放下镜子,看小罗袜在一旁支了颊笑,小大人一般,竟似有几分纵容之态,不由笑道:“怎么?” 罗袜笑道:“没什么,罗袜说了,管少必又要说假,等罗袜见遍了天下美人,再来夸说管少吧!” 青弦有些失笑,笑道:“罗小少真是志向远大,见遍天下美人……当自己是皇帝不成?” 罗袜笑道:“罗袜宁可不当皇帝,也要……”一句话含而不露,意尽挑逗,只怕比花花公子们还要专业些,青弦失笑道:“还有专门的教习教你们甜言密语不成?” 罗袜一怔,跳起身看了看天色,却又重倚回去,青弦道:“怎么,你下午还要学什么吗?” “原本要学弹琴唱曲儿的,反正晚了,索性不去。” “哦?罗小少还会弹琴唱曲?” 罗袜笑道:“会呢!”一边满屋搜寻,这书房虽小,却是包罗万向,果然找了一架古琴出来,便放在桌上,吸了吸气,向管青弦飞过一个媚眼,笑道:“唱相见欢给管少听。”一边说着,便信手拨弄,手势轻柔,一边轻声唱道:“ 剑眉斜入鬓,星目凌云宵,玉树临清风,横剑著劲腰。 …………………… 盼不生为女儿身,与君永生相依伴 ………… 若是生为女儿身,怎生铸就君相恋 ……………… 歌词典调均甚是绮丽柔婉,青弦只听的咋舌不下,这居然是一**歌曲,讲述一个好男风的美男子邂逅美少年的情事,听来竟十分美好。 罗袜连唱了三,俱是这般曲调,他大约从来没学过别的,青弦一时来了兴致,索性拿过琴来,笑道:“罗袜,我教你唱不一样的,你准保没听过。” 琴棋书画本是古代女子的必杀技,虽生在现代,为了穿越这个目标,却也是学过几手的,许久不弹,有些手生,试了试弦,想起一很潇洒的歌,颇能冲淡这种柔靡的情境,却又并不显的唐突,清了清嗓子,便开口唱道:“ 路遥遥行遍万里山河会知心能有几个 刀剑里笑看风云变色谁胜谁负谁晓得 浪滔滔数尽悲欢离合放得下能有几个 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三分悠然自得 不管今夕身处于何方酒入肠豪情万丈 尽管世俗仍笑我痴狂恩或怨都由我扛 天苍苍豪情气壮山河得与失又算什么 刀剑里笑看风云变色我行我素我自乐 人匆匆犹如红尘过客名和利又算什么 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一回人生几何 (歌词源自网络,谨向原作者致敬。) 第022章:道是无情却有情 一旦丢开心绪,之后的日子竟是出奇的轻松,既然没人要求朝九晚五,那何苦自讨苦吃?管大少每日只在揽竹苑悠游,闲了去西院学些杂七杂八,罗袜小美男转授点儿风氏武功,有一搭没一搭的学学,晚上索性连恋花楼都不回,也不去闲云居,便在房中弹弹琴,聊聊天,逗逗小蛇,竟是说不出的悠闲自在。 近两天都在学煮茶烹酒,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既然不去闲云居,学了也颇觉没啥用武之地,正在盘算要不要多花点儿时间当真学学书画,却也有几分雅致。 这天从西院回来,步履仍是轻快,还没走到揽竹苑,便见门侧的墙上贴了一张大纸,上面好像还画了座山啦什么的,有点儿奇怪,加快脚步走过去,定晴一看,顿时哑然。 “寻徒榜文!衣上云丢失徒弟一个,该徒玉树临风,千娇百媚,巅倒从生……有捡到者,请送到东院闲云居,重重酬谢……” 青弦越看越是满头黑线,上面叽叽呱呱罗列了n个形容词,起初还都不错,最后却全是些什么风起云涌啦,天地变色啦,有用这种词儿说人的没?而且那画像……真无语,看了半天,完全都看不出是个人…… 纸页下汤汁淋漓,纸页上墨迹未干,衣上云只怕是看到人来,飞快贴上才闪人的吧?有那空儿直接露面岂不省力的多。青弦又气又笑,上前揭了下来,纸页下还有一张小纸,“榜文一揭,不容反悔,慎之慎之!”上面居然还沾着几颗成形的米粒,这家伙不会是把整碗米粥直接照墙泼过的吧!不过想想也是,难不成还指望衣大侠慢条斯理刷墙不成? 站在原地,又气又笑,手里的纸捏的满手粘粘糊糊,团成一团丢掉,转身便往东院走,几天没见,不知衣上云的笑容,是不是还是这么灿烂?他这个师父,也实在当的不容易,不但没机会端架子,反而要跑来写寻人启事。 还没走到闲云居门口,头顶树叶哗啦一响,一根绳子系着一根不明物体垂了下来,便在青弦眼睛正前方停住,接着一只脚也挂了下来,悠闲自在的轻晃,十足幽怨的声音一迭声的呼唤:“弦儿,回来吧……弦儿,回来吧……” 青弦站在原地,彻底无语,几天不见,衣大侠搞怪的功力又深厚了些,看眼前细细长长,分明是块吃剩的鸡骨头,而且吃的很彻底,连一丝肉渣都不剩,绝对是出自衣上云的盘剥,再说啦,就算是管青弦吃剩的,有拿骨头招魂的没? 明知衣上云就在上面,却勉强抑住不抬头,悄悄抿了唇,叹一口气,绕过那骨头,从怀里掏出帕子,随手系在那乱晃的剑靴上,一边推一推让他继续晃,帕子虽然不比鞋子,不过招魂效果总比骨头好,再这么拿鸡骨头瞎召,一会倒把昂日星官召来了。 衣上云很配合的继续呼唤,声音里却带了抑不住的笑意,青弦详做不闻,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脚跟还未站定,衣上云早已经把骨头一丢,一翻身跳了进来,叫:“弦儿!”一边凑过来,张大眼睛细看,嘴里笑道:“弦儿你今天早上洗脸了哦!” 但凡什么话。被咱们衣大侠一说便不太对味。青弦悄悄皱眉。由他去看。本来打算让他看够才说话。可是衣上云看个没完没了。而且越凑越近。东嗅西嗅。热热地呼吸吹地脸颊直痒痒。青弦实在撑不住。终于还是轻笑出声。避了开来。 衣上云摆着标准色狼地表情。顺便用刚从靴子上解下来地帕子做势擦口水。一边绕来绕去地细看。青弦不由得微笑。施一礼。笑道:“师父。” 衣上云飞快地答应了几声。然后靠过来。青弦不待他说话。早飞快地笑道:“师父。我拣到你地徒弟了。不知有什么重谢?” “呃?”衣上云眨了眨眼睛。顿足道:“讨厌。给弦儿抱抱好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青弦一笑。衣上云看风色尚好。立刻再接再励。跃身过来。笑道:“原来弦儿欢喜这样啊。恰好师父也欢喜……” 青弦侧身避开。一边叫:“师父!”衣上云本已经寂寞数日。这会儿正玩在兴头。纠缠不休。青弦只得一避再避。眼见前面是桌子。索性飞快地踏前三步。然后翻身跃回。轻轻巧巧地从衣上云身侧擦了过去。姿势灵巧。曼妙无伦。 衣上云微微一怔,立刻停了手,青弦只觉这一招施展的圆转如意,心中也有几分自得,笑盈盈的回过头来,瞥见衣上云的面色竟是出奇的肃穆,微微一怔,讶道,“师父?” 衣上云不答,只是定定的看她,青弦猛醒这招是风前舞的功夫,一时后悔不迭,急道:“对不起,弦儿只是看着有趣,随手学了一点儿。” 衣上云回身过去,轻咳一声,慢慢的道:“说起来,风前舞的功夫是漂亮些儿……若是弦儿喜欢学他的功夫,那却得先反出师门才成……” 青弦不知为何,竟是急,柔声道:“对不起,弦儿不知什么江湖规矩,只是跟着罗袜随手学了点儿,若是有什么不妥,弦儿不学便是。” 衣上云仍不回头,轻声道:“风前舞的功夫,其实也没那么差,难怪我们弦儿宁可跟着他的徒弟去学功夫,也不肯踏足闲云居半步。” 青弦有点儿羞惭,想去看他的神情,偏偏看不到,“不是啊师父,弦儿只是……”说了一半,却又卡住,为什么忽然不想来闲云居,连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只不过是忽然百无聊赖…… 衣上云轻叹道:“没关系,弦儿开心便好,反出师门,也没什么……” 青弦急了,拉着他手想要让他转身,衣上云飞快的反手握回,一边悲悲切切的续道:“……最多不过师父我茶不思饭不想,夜不眠晨不起,无颜面对祖师爷,借酒浇愁……没几天便瘦成筷子……” --------------分--------隔----------线----------------- 多谢诸位亲的认可与安慰,好些潜水的亲们都出来说话,小爱好感动,过来让偶抱一个! 第023章:佳徒雅谑怎相拒 青弦先还不安,急着想去安慰一下他受了伤的心灵,后来听衣上云唠唠叨叨,伤春悲秋,没完没了,实在味道不对,想要看他神情,他却始终不肯回身,犹豫了一下,便慢慢的道:“既然师父这么说了……” 衣上云话音一顿,飞快回身,两人离的太近,唇角便在青弦额上擦过,青弦本能的退后一步,看衣上云面色如常,心道许是多心,便只微笑一下,衣上云刚瞪圆眼睛想要作,看她笑的顽皮,眨了下眼睛,也笑了出来。 青弦生怕他继续装腔作势,赶紧笑道:“师父倘若当真不许,弦儿便不去学了。” 衣上云笑道:“学呀,不学白不学,闲着也是闲着!别人家的东西,能学一点是一点儿!” 青弦有点好笑,想抽身走离,这才现衣上云居然还握着自己的手,看他神气始终一本正经,好似俱是无心,便不动声色的想要抽回,衣上云已经牵着她往椅子走,随手把她放在椅中,一边状似不经意的笑道:“小弦儿,最近几天在揽竹苑忙什么呢?” 神情动作,俱是轻松,摆一脸的言出无心,不知为什么,青弦忽然有点儿想笑,轻声道:“没忙什么。” 衣上云哼了一声,负手转了几圈,又笑道:“我前些日子教你的那八十一招剑法,弦儿学了很久啊?” 青弦笑道:“是呢!” 衣上云气起来,白了她一眼,叉着腰盘算,青弦慢吞吞的笑道:“师父是不是想问,弦儿为什么连着几天都没来闲云居学武功?” 衣上云微愕的抓抓自己头,立刻挤坐过来,笑道:“是呀是呀……” “弦儿也不知道呢!” “呃……”这丫头居然来逗我…… “师父想知道弦儿在揽竹苑忙些什么吗?” 衣上云看她。略带警惕地眨下眼睛:“有点儿想知道……” “嗯。可是弦儿不想说。” 衣上云倒笑出来。随手挽了青弦地肩。笑道;“弦儿今天很开心吗?” “是呀!”抢在衣上云开口之前。点一下头。飞快地道:“正是因为跟师父久别重逢。所以才这么开心。”一边说着。便含笑仰起脸……不过是去了伪装而已。不再刻意去彬彬有礼。冷静自持。祸福既然天注定。那就由他去。反正再努力。连一个风月楼也出不去…… 衣上云笑嘻嘻的看她,破天荒的没有随声附和,青弦便笑道:“师父,弦儿想问问,是不是揽竹苑和锦绣阁之外,不论生什么事情,师父都会知道,而揽竹苑和锦绣阁之中,如果当真生什么大事儿,师父也会知道?” 说的像是绕口令,衣上云漆黑的眼珠便随着她转呀转,然后笑着点一下头:“弦儿说是,那便是吧。” 那……那天跟叶非花去试香阁的事儿,臭师父也知道了?青弦忍不住哼了一声,却又笑出来,笑道:“师父,您之所以不知道这些天弦儿在揽竹苑做什么,正是因为弦儿什么也没做,在那儿偷懒偷闲来着。” 衣上云笑道:“哦!” 青弦笑道:“师父,弦儿无意中看到了情锁的解法呢!” 衣上云一怔,看她面色不似玩笑,立刻跳过去从窗台捧了纸笔过来,随后拿起酒壶,便用酒倒进砚台,嚓嚓的磨墨,一边笑道:“弦儿好能干呢,师父便是知道弦儿一定能成……” 不知为什么有点儿不高兴,慢慢的执了笔写,一边不经意似的笑道:“幸好不辱使命,也不枉师父……尽心调教。” 衣上云一怔,吸了口气,显然气的不轻,把墨一丢,飞快的转了身,青弦写完了,把纸递给他,他却立刻再转,大声道:“我不看。” “那弦儿放这儿了。” “不准放!” “那师父想怎么样?” 衣上云不答,青弦便玩笑道:“弦儿的毒是解不了了,师父若不看,师父的也解不了呢,其实弦儿蛮觉稀奇的,师父功夫这么好,谁能制的住师父?莫不是……叶非花用了美男计来色诱师父上勾?” 衣上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气又笑的回过头来,抄过那纸,指着她的鼻子:“胡说八道!我说了我没中过什么毒,要我中毒哪有这么容易?哼!” 若是平日,早便识趣的点一下头,不会多说半个字,可是心里真的有点儿好奇,不想去掩饰,笑盈盈的问道:“那师父,为什么您绝顶武功要为风月楼这种地方卖命?”大眼睛狡黠的转呀转,深得罗小少的真传,一脸绕在美男计里没出来的模样。 怎么没现这丫头也有这么促狭的时候呵!衣上云又好笑又无奈,却仍是笑嘻嘻的:“弦儿想知道?” “是呢。” “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 “……跟蓝老板告密去。” 衣上云笑出声来,少了那种刻意的嘻皮笑脸,只是很纯粹的笑,笑的开怀,然后半真半假的揽了她肩头,笑道:“弦儿舍得呀?” “师父不是一向认为弦儿很狠心的吗?连那个展逸飞死了,弦儿都不在乎?那还有什么事情不舍得?” 衣上云挑了眉,看她一眼:“弦儿你真的是鬼吗?” 汗,鬼……不过也是啊,不是鬼是什么?青弦微微有点怔忡,轻叹道:“我也不知我现在算是什么……”摇了摇头,笑道:“师父,如果弦儿一辈子都出不了风月楼……” 衣上云讶然了一下,笑道:“这解药很难配制不成?”一边说着,就打开了那张纸。 看着衣上云微讶的张了眼睛,然后又是摇头,又是皱眉,忽然有点想笑,本来挺绝望的事情,被他这一渲染,倒似一个玩笑,笑道:“师父武功盖世,聪明绝顶,想来不论多难的解毒方法,在师父眼中都不难吧!” 衣上云笑容可掬的点点头,把那纸页折起来随手放进袖中,笑眯眯的对她眨眼睛:“这跟武功有关系吗?难道说弦儿想让师父……” 这句话有两个走向,抓别人或是抓自己,然后ooxx……可惜这两个都嫌轻薄,所以衣上云说了一半,便卡住,眨巴着眼睛看她。 第024章: 娇容丽色现人前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番,青弦忽然现衣上云其实很高,仰头仰的有点累,便低下头转回身来。衣上云眨了下眼睛,开始很怒力的想话题,“弦儿,其实武功这东西嘛……”终于想起,嘻笑出来,笑道:“其实,弦儿,解情锁之毒,未必只有这一种方式的,武功高了,自然可以把这毒逼出体外,不如从今天开始,师父便教你内功好了!” 青弦点点头,升起一丁点希望,轻声道:“大约要学多久?” 衣上云垂下头,“十……” “十年?” “十几二三十年……” 青弦顿时满头黑线,脑海中现出管奶奶柱着拐仗迈出风月楼的沧桑身影。衣上云很羞愧的揉揉鼻子,“因为这种毒跟别的毒不同,若不涉及诱因,便毫无异状,极难辩识……若当真是寻常毒药,那倒好了,金影蛇便能吸出。可是这种毒,一定得内力当真高深才成。” 青弦笑笑:“没关系,风月楼这么大,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厌的。” “是呀是呀,就算当真厌了,大不了找个人把毒过给他,就可以出去玩了,若是实在不过意,玩够了再回来,把毒再过回来……” 彻底无语,跟这种人说话不知要损耗多少脑细胞,如果连这事我都能说了算,我何如找人去连根刨掉院墙上的那啥诱因?不过想想也不会这么简单,想来一定还有其它限制……摇了摇头,便往门口走:“师父,弦儿改天再来看您。” 衣上云很无辜,赶紧连跑带跳的跟上去:“弦儿你要去恋花楼啊?” 青弦足不停步,“不,我回揽竹苑。” “为什么?弦儿你为什么不回恋花楼。要去揽竹苑啊?” “因为揽竹苑美色缤纷啊!赏心悦目啊!所以要去啊!” “……”管大少若是不想给你面子。懒待伺候你。你还真就是没辙…… 青弦看他垂头丧气地垂下头。有点儿不忍。停下来。凑他近些。小声道:“师父。弦儿与蓝凤蝶疏远。是不是就会影响到师父地‘大计’?” 大计?衣上云又被气个倒仰。若不是看她眸底俱是真诚。真会以为她是故意地。他一把拉住青弦手臂:“弦儿。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青弦停下来。很有忧患意识地转眸看着四周。“你说呀!” “回去说!” 青弦无语,看着近在咫尺的揽竹苑,“为什么?这儿……”压低声音:“……不够安全?” 衣上云又气又笑:“是……你说的对,总之我现在要回闲云居。” “改天说不成吗?”天都快黑了耶! “人家就要现在说,就要现在说……”吐口水想涂在眼睛上权充眼泪,唉呀脏死了…… 两人正在拉拉扯扯,忽听有人轻咳了一声,青弦一怔,急抬头看时,正是蓝凤蝶与叶非花在不远的地方定定的站着,好像已经站了很久。 青弦笑容顿收,立刻绷紧了身子,备战般的站定,没有来的及想,似乎只是一种自保的本能。蓝凤蝶也不开口,缓缓的举步,从他们面前掠过,径自推开院门,进了揽竹苑,叶非花回头凉凉的瞥过一眼,也跟了进去。 青弦只觉不安,衣上云却仍是轻松,笑嘻嘻的拉起管青弦的手,青弦挣开,他便大摇大摆的当先而入。蓝凤蝶早在那院中凉亭中坐定,支了颊若有所思,衣上云上前打了一躬,笑道:“蓝大老板,叶大美人,幸会幸会!” 蓝凤蝶微笑道:“几日不见,衣大侠满脸的春风得意哪!” 衣上云笑道:“过奖过奖。” 蓝凤蝶笑道:“我手头有桩事儿,想请衣大侠出手,不知衣大侠有没有兴趣?” 衣上云笑道:“蓝老板吩咐,衣上云听着呢!” 蓝凤蝶便召手示意他上前,衣上云依言踏上两步,蓝凤蝶微一折身,似乎便要附耳说些什么,嫩生生的手却是顺势向下一滑,看起来绵软柔婉,偏偏快捷无伦,飞快的点了衣上云的穴道,这却是头一次看到蓝凤蝶出手,不想这般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身手竟似在叶非花之上。 衣上云大大一怔,身子顿时僵住,却仍是嘻皮笑脸的道:“蓝老板,衣上云已经很久没去勾搭叶少了,这时候来吃醋下手,衣上云冤枉的很!” 蓝凤蝶不答,只是看着管青弦,青弦心里冰冷一片,敛容施了半礼,一言不,蓝凤蝶冷冷的道:“管青弦,谁许你去了脸上的伪装?” 果然是为这个!青弦定定的道:“回蓝老板……青弦只是为求美色长存,陪菱角院的孩子们浸药,不慎洗去。” 蓝凤蝶连连冷笑,道:“你可知我留你何用?” “青弦不知。” “我不妨告诉你,我要用的便是你这张脸,你现下便将这面貌暴露人前,我,我……”一时气的脸色白,咬紧牙关停住。 青弦心中一动,似有明悟,却是不能确定,却见叶非花也是皱了眉看过来,神色间阴晴不定,显然也颇为不愉,蓝凤蝶显然气的不轻,抿紧了唇直瞪着她,隔了一息,才冷笑道:“既然这样,我要你也没什么用处了,小叶,给我一粒永安丸。” 叶非花迟疑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瞥了管青弦一眼,道:“谁还随身带着这个啊……” 蓝凤蝶也不疑有他,皱了眉道:“那就怨不得我了,小管,我本也不想杀你,可是,你身上麻烦实在太多,除了风云录,还有鹰展堂……纵是你有用,我担着这些是非,也是心惊胆战,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出事,现下事已如此……我实在犯不着留你,这大概也是天意吧。小管,你走好!”一边说着,便缓缓的提起手掌,指尖微蜷,竟是柔如花瓣。 第025章:别样心思枕边人 没想到死亡竟来的这般快,青弦急退了一步,却也知是无谓,索性一咬牙闭上了眼睛,隔了良久,方听蓝凤蝶轻轻一叹,指节一控一放,一枚小小金钉自她掌下飞出,飞也似的击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心里忽然莫名的浮起一句诗“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这么小小的金钉,想来会击中眉心要害吧?却也平生几分妩媚,像蓝凤蝶一般……叶非花忽然自蓝凤蝶身后伸手,指如拈花,轻轻巧巧的把那枚金钉捞入掌中,一边笑道:“玩真的啊?” 蓝凤蝶微怔了下:“你干什么?” 叶非花把玩掌中金钉,笑吟吟的道:“蝶儿你还当真生气不成?” 蓝凤蝶微微凝起了眉:“小叶,你要怎样?这岂是生不生气的事儿?” 叶非花笑道:“这易容,是我让小管洗去的,洗不洗,又能怎样?怎见得便能耽搁了我们的事儿?” 青弦不意他竟肯为自己遮掩,微讶了一下,想张开眼睛看他,却又抑住。蓝凤蝶缓缓的沉静下来,一言不,只是看着叶非花,叶非花也不避开,仍是勾着唇角笑,懒懒的道:“我瞧小管合用的紧,若要再找个小管,不知又要费上多久,却是杀不得。” “是吗?” 叶非花一笑,蓝凤蝶缓缓的回看了管青弦一眼,管青弦一身淡蓝长衫,清俏的面目有如娇花一般,密密长长的眉睫漆黑如墨,在雪颊上投出一个颤动的弧度……蓝凤蝶再转头去看叶非花,轻声喃喃的道:“好个我见犹怜的管青弦……” 叶非花笑出来,面前虽有两人,他仍是毫不顾忌的吻上蓝凤蝶的颊:“我们蝶儿也会吃醋么?” 蓝凤蝶不答,也不推开,叶非花拉她起身,随手挽入臂弯,一边贴了耳垂低笑道:“若有这吃醋的空儿,多盘算点儿别的不好吗?” 蓝凤蝶被他拥入怀中。竟似小鸟依人。浑没了素日地强势。原来这个八面玲珑地美人儿。毕竟还是情有独钟……叶非花笑着抬手。将她散落地丝拂了回去。手势极是温柔。嘴里却轻松自在地笑道:“蝶儿。我担保事儿无虞。且替这小管讨个人情。” 蓝凤蝶微嗔道:“你们何时有了这般交情?我偏不要饶她。你待怎样?” 叶非花笑道:“不饶便不饶。还能怎么样?难道我还能跟我地蝶儿对打不成?” 蓝凤蝶怨怼道:“你要怎样。便是怎样。我哪儿管地了你?” 叶非花哈哈一笑。拥了她便走。蓝凤蝶走过管青弦身边。终于还是冷道:“好厉害地小管!” 青弦苦笑。眼睁睁看着他们地背影消失。过了好一会儿。仍是站在原地愣。衣上云看四周无人。缓缓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慢慢地走了过来。轻轻扶住她地手臂。青弦一怔。立刻回过神来。急步走进书房。飞快地抄了一面镜子在手。 她轻轻吸了口气,便缓缓的举起镜子,对正自己,然后,缓缓的用袖子掩住了口鼻。小说ap.bsp;镜中一对弯弯细眉,漆黑细致,秀长微挑,一对清澈秋眸,水光盈盈,秀睫盈卷,虽然没有蓝凤蝶那种如水的妩媚,却如对面相逢,竟有九成相似。蓝凤蝶大半的时候,均以轻纱遮面,只露出眉眼,这般以袖一遮,竟是活脱一个蓝凤蝶。 这便是原因么?为什么初见面时叶非花这般讶然,为何定要她随在身畔,为何纵有麻烦缠身却百般挽救,为何定要掩去她容光……若说漂亮,风月楼男男女女,俱是绝色,岂独一个管青弦?必是这样,才能解释……像蓝凤蝶,可以冒充蓝凤蝶……这意味着什么?李代桃僵?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可以代替她去做吗? 衣上云早跟了进来,看她一径怔,有些不忍,立刻去拉她袖子,笑嘻嘻的打岔道:“弦儿弦儿……” 青弦震了一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对这身体的面容并不熟悉,想不到也是情有可原,你这家伙贼眼乌珠,岂会看不出?为什么却不肯说?可是,纵然说了,又怎么样?现在知道了,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衣上云伸了头看她神情,那俏脸上先有几分愤恨,却又慢慢缓合下来,衣上云笑嘻嘻的道:“弦儿,连叶非花都肯帮你,你还怕些什么?” “是啊,师父不帮,弦儿只当必死,不想叶公子却肯仗义执言。” 衣上云啧啧的笑道:“他这不叫仗义执言吧?最多叫仗色护花……我不是不出手,若是蓝凤蝶金钉当真出了,我岂会坐视?” “师父是不坐视,师父只是站视罢了……”脱口而出的说完了,便是一怔,怎么竟成了无理取闹的小女孩?这种口舌争执有什么用处?立刻软下了声音,轻声道:“师父,弦儿这面貌像蓝老板,是不是?” “嗯嗯。” “那,不知蓝老板想要弦儿做什么?” 衣上云笑道:“我又不是叶大少,岂会知道蓝老板的心事?莫非想为叶大少提供一个备选美人?” 无语看天,衣大侠自觉无聊,笑嘻嘻的续道:“我是说……比如,有件事情蓝凤蝶不想做,或是有的人蓝凤蝶不想见,所以想找人代替,便看中了我们聪明美貌的弦丫头。” “哦?那师父说,会是什么事?会是什么人?” 衣上云笑道:“比如……比如嘛……这风月楼人多事杂,兴许管着管着便不想理了……这风月楼开支甚大,说不准欠了什么人的银子,债主若是要上门,自然也得躲躲债什么的,若是债主想要蓝大美人以身抵债,那自然也得找人代替……” 虽然认识并不久,却已经很习惯于从衣上云的废话中提炼重点,越想越是心惊:“师父,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风月楼其实不是蓝风蝶的,她只是代管,然后那个……经营不善,幕后老板很生气,蓝凤蝶看事情不妙,想要别人替她顶罪?” 衣上云有点失笑,拍拍手,“弦儿好聪明呢,大概是这么回事儿吧,不过师父也是瞎猜呢……” 第026章:春色诱香蛇儿口 青弦有点儿怔忡,轻声喃喃的道:“那怎么办?静观其变?”衣上云笑嘻嘻的看她,那脸上分明写着“不然你要怎么办”? 那不就等于坐以待毙?伸了脖子权允替罪羊?唉,便是知道衣上云潜在这儿必有所图,不可能为区区一个管青弦略露端倪的……管氏保护色迅的回到她身上,青弦笑一笑,“弦儿明白了,师父……您还有事吗?” 咦?逐客令?衣大侠抓抓头:“事儿……倒没啥事儿……” “那弦儿回房去了,师父自便……”抬腿便往书房走,衣上云赶紧跟上,在她身后嘻皮笑脸:“哎,弦儿别恼别恼,师父其实是说,兵来将挡,水来……” 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已经轻轻合上,虽然关的不重,却是毫不迟疑,跟的太近,险些没碰扁了鼻子,愕然的停住,瞪着面前的门。 徒弟把师父拒之门外,还有没有天理啊!衣上云很郁闷的叩门叩门:“弦儿,我要进去。” 没人理,重重的叩几下:“弦儿,师父我有话跟你说哪!” 门里轻喟一声,声音仍是温和:“师父,改天好不好?弦儿有点累了……要换衣服休息了呢……” 好容易找到一个人分享秘密了,以为可以倾吐心声轻松一下呢!没想到这人挂了幌子不听戏,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呀!衣上云叉了腰站在门前,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破门而入…… 内院门口人影一闪,清灵剔透的美少年端着托盘走出来,眸光在衣上云身上一兜一转,立刻猜到这人的身份,屈一屈膝,“衣大侠,罗袜有礼。” 从未涉足……哦不,从未与小美男们有过交集的衣上云有点愕然,微低头看着这个小号的美男子,罗袜听不到回答,有点讶异,悄悄抬头碰到他晶亮的眼睛,赶紧再垂下头:“罗袜有礼,罗袜是来给管少送饭的。” 衣上云说:“哦!”伸头细看。怎么这么多青菜。素净成这样。不合我胃口。不过这小家伙看起来比菜可口些。徒弟你日子蛮香艳地嘛。揽竹苑美色缤纷啊!赏心悦目啊!所以要去啊……没来由地有点恼。跌一跌足。转身就走。大声道:“别留我吃饭。我不吃!” 呃……我有说过留你吃饭吗?怪不得人家都说衣大侠脾气怪地很……小罗袜笑一笑。摇摇头。分一只手轻轻叩门:“管少。你在房间吗?罗袜送晚餐来。”顿了一顿。又续道:“衣大侠已经走了。” 门里嗯了一声。罗袜便推开门进去。熟门熟路地把托盘放好。摆好饭菜。看青弦神色间淡淡地。便笑盈盈地把筷子放进她手中。一边笑道:“罗袜今天又学了好东西呢!风先生说罗袜很用心。特意多教了两招呢……” 其实有点儿百无聊赖。却不愿背了这少年地兴致。青弦浅尝了几筷。一边笑道:“好呀。一会我们便来学学。” ……………… 八招掌法。竟一直学了近两个时辰。有点儿神思不属。学地加倍慢些。小罗袜一向最擅察言观色。这次却似毫无察觉。始终笑盈盈地。絮絮讲解。青弦慢慢有了些兴味。索性把全套掌法合了起来。示范了几招步法给罗袜看。又缠去许多时间。 房中蜡烛续了两次,俱都燃尽了,罗袜又回房中取了蜡烛,两人竟一直学到近三更,哄了好几次,罗袜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青弦整理睡下,拿出小蛇来把玩了一会儿,只觉困倦,连烛也没灭,便沉沉睡去。 壁角的蜡烛微微摇晃,室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淡到几乎嗅不到。有人急步赶来,细碎的脚步声在静夜中极是清晰,他一直小跑到门前,急叩了两下门,青弦已经睡沉,他停了一会儿,又轻叩两下,仍是没人应声。 隔了好一会儿,窗子吱哑一声,一个小小的人影跳了进来,脚步轻悄,落地无声,回身掩上窗,从壁上取下蜡烛吹熄了,又从怀里掏出另支来续上,缓缓的走到床前,竟是罗袜。 青弦睡的正沉,散落的微遮了她的俏面,烛光下微带暗影,她的秀眉仍是微蹙,沉睡中的神情柔润如月,粉色的樱唇娇柔如花,平素莹白的颊却如涂了胭脂,娇艳动人。 好一会儿,罗袜只是静静的站着,张大眼睛看着她的睡容,眸中竟是朝圣般的虔诚,许久,方悄悄的伸了手,把那拂下,慢慢弯下腰,想要靠近那俏面……亲近纠缠,素常无忌,可不知为何,在这静夜中,看着沉睡的佳人,竟是说不出的畏缩。 青弦的手正搭在被上,本来正在逗蛇,还保持着一个素腕微蜷的姿势,罗袜便悄悄的伸了手,帮她放平,手势轻的有如落羽,然后轻轻抚一下那莹亮小巧的指尖。 她袖中震了一下,罗袜却未在意,他的全副心神俱都在那明媚无俦的面容上……**染红了年轻的颊,玉入清泉的眸子俱是雾蔼,他犹豫再犹豫,终于还是俯身下来,微张了唇,极轻极轻的吻上那雪颊,触唇香软滑润,少年的心跳的象擂鼓,微颤着滑过来,缓缓的靠近那樱唇…… 他是这般渴望那齿间的芬芳,有些抑不住的急切,胸膛贴近了被子,压住了她的袖。袖中再度一震,随即金影一闪,飞快的腾身出来,不由分说的咬在少年的颈项间,罗袜大吃了一惊,愣了一下,方才跳开三步。 金影蛇已经在青弦胸前盘成一圈,昂起小小的头,蓄势待,罗袜吃惊不小,怔怔看它,其实一直都知道青弦身边放着这蛇,但一向十分温驯,不想竟忽然伤人。 实则金影蛇一向极为通灵,被衣上云以药草培值良久,在出关之时促使它饱饮血液认主,看似随意,实则时机一分都差不得,而金影蛇驯服之后,护主本是本能,若是平时,这轻轻一压本也不致惊动,偏偏今天房中烛香微带催情,这金影蛇服食太多极品情香,已经盖过了体内原本的毒素,一嗅到这般香气,岂有不加倍警醒的道理? 第027章:英雄救美招人怨 少年颈中的伤微微胀热,却丝毫也不疼痛,甚至也没有半丝血液流出,却忽然口干舌燥,全身都慢慢的火热起来,床上的佳人好像可口的佳肴,竟是等不及的想要一亲芳泽。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常日便在这**之间熏淘,又岂会不明白。罗袜缓缓的上前,像一只镇定的狼,忽然电一般伸手,飞快的向那金影蛇捏去。 若是寻常蛇儿,这一下必定被他捏到要害,可是金影蛇本是天下奇毒,虽然幼小,又未遇明主,未得特训,却仍是飞快弹开,毫不犹豫的在他腕上又咬了一口。 这一下犹似雪上加霜,少年已经失了自控,清澈的眸中笼了血丝,忽然扑上前去,便向青弦脸上颊上吻去,手无意的抚上来,便本能的用力捏着那胸前的绵软,年轻的身体火热如灼,胀痛的**急欲纡解…… 金影蛇有点傻眼,弹过来,飞快的在他身上又咬了两口,他却已经无所觉察,弓起身子爬上来,热的几欲疯狂,用力揉搓,却一时不知要怎么更贴近,更热烈些……他甚至想不到要除去彼此的衣衫…… 金影蛇终于放弃,不再攻击狂咬,跳过来用尾巴抽打主人的面颊,少年细瘦的膝盖压痛了她,双重夹击,青弦终于醒了过来,大大怔愕了一下,猛然惊醒,抬手就把少年拂下地面,又羞又恼,罗袜返身扑回,又被她重重一脚踹在地上。 他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热的神智不清的脑海中却仍知解救**的方向,一次次扑过来,又被青弦一次次击回。已经踢倒他太多次,他却似连痛都不知,青弦实在下不了手,试了两次,终于点到了他的穴道,金影蛇飞快的弹过来,缠到腕上,青弦随手把它收入袖中,忽然一惊,急俯身看着地上的少年。 他不能动,却仍是抑不住的抽搐,清俊的小脸已经红的像火,浑不是平素清灵的模样,颈间两个深深血印,显然是被金影蛇咬到,青弦惊骇莫名,一时也来不及多想,俯身抱起他,就往东院跑。 一口气跑到闲云居,撞开了门,腿一软几要跌倒,急叫道:“师父!师父!”房中无人应声,衣上云居然不在房中。 罗袜身量虽不高,可是青弦力弱,抱在手里却也沉重,他不知什么时候竟抓牢了她的衣襟,放了两次都放不脱,一时又是焦急,又是绝望,大声道:“师父!师父!”声音已经带了哽咽。 每当危急,衣上云便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明知他不在,仍是一次一次的叫师父,好像多叫几次这两个字,便多少能减了惊惧一般。正自凄惶,门前终于人影一闪,衣上云飞身跃入,显然是得了信儿赶回来的,随手扶了她的肩,讶道:“弦儿?” 青弦竟是立刻泪如雨下,哭道:“师父!,盡在ap.bsp;管青弦大哭类似于铁树开花。衣上云吓地不轻。飞快地弹了几下指。便好像是法术般神奇。房中地蜡烛飞快地亮了起来。亮光一起。青弦急想抹去泪痕。却空不出手。赶紧再叫道:“师父!”一边想把手里地罗袜交给他。 衣上云向后挥手。以掌风关上了房门。一边伸手来接。小罗袜紧紧地闭了眼睛。面色酡红如醉。身子颤抖。却是咬紧牙关。拉住她不放。青弦拼命抑住抽噎。小声道:“蛇儿咬到他了。我点了他穴道。他抓着我。我放不下。还好师父来了……”虽然说地简洁。不时抽噎。却仍是极条理。 衣上云皱眉道:“点了穴还能抓衣服?”他低头看了看罗袜。伸手拉他地手。掰了两次都掰不开。小声骂道:“这小皮孩子!” 青弦一怔。衣上云已经弯了腰。笑嘻嘻地道:“松手。再不松我直接扔出去!” 罗袜身子仍是火热颤抖。却缓缓地松开了手指。半掀眸子看了他一眼。眸中竟有几分恨意。衣上云又气又笑。拎他过去丢在床上。又从隔间拿了几片叶子。不容分说地放进罗袜嘴里。悻悻地道:“吃了它。” 青弦这才想起。自己怀里还有几片这种解情香地叶子。忙乱之下。居然忘地一干二净。看罗袜闭了眼睛开始艰难地嚼。一时竟是无语。 这叶子看起来毫不起眼,却是功效如神,罗袜吃到第二片,脸上的红色便慢慢褪了,衣上云又喂他吃了两片,这才收手,抱了臂倚在床边看他。罗袜吃完许久,缓缓的张开眼,似乎想要找什么,一眼看到他,立刻紧紧的闭了眼睛,衣上云哼了一声,伸指一弹,白眼道:“小色狼,让你睡上一天一夜罢!”一边向青弦走过来。 青弦抬脸看着他,粉颊上泪痕犹湿,衣上云笑嘻嘻的凑近了细看,一边毛手毛脚的用衣袖拭了她的泪,笑道:“小花猫,这时候想到师父了?” 青弦一愣,本能的想要后退,却被衣上云拉紧了手臂,衣上云随即一拂袖,房中烛火俱熄,又复黑暗,他捏了她肩拉进怀里,笑嘻嘻的拍拍摸摸,一边笑道:“伸手不见五指,连我们弦儿都找不到了,弦儿也看不到师父了,是吧是吧?” 青弦不语,悄悄更贴紧些,黑暗中,这个拥抱似乎更加的纯粹,充满了温暖与安慰,波澜的心潮缓缓归于平静,她犹豫了一下,缓缓的回臂抱紧他的背,他居然僵了一下,又赶紧抬手乱拂她的头,竟有几分狼狈的羞意,黑暗中,她不出声的笑一笑,然后缓缓的推开他,坐到屋角。 所谓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那个身影居然这般高大挺拔,平素却只觉说不出的亲近,他飞快的靠过来,学她一样席地而坐,靠着墙壁,毫不在意的揽紧她的肩,笑道:“弦儿别怕,万事有师父呢!” 青弦有点儿想笑,想起他可以夜间视物,又收住,柔声道:“师父刚刚去哪儿了?” “刚才呀?师父我夙夜不能寐,所以出去为我们弦儿立中宵……” 终于还是笑出来:“师父好有学问呢!不如弦儿猜下好了,师父是不是偷偷溜去锦绣阁了?” 第028章:夜半无人私语时 似乎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才真的能轻松自在……某衣吹胡子,哦不,吹头瞪眼睛:“胡说八道,我去恋花楼了!”又赶紧声明:“我不是去看叶非花的。” “嗯!”青弦笑笑:“师父是不是怕蓝老板不知哪天就连夜脱逃了,所以去蹲守一下,未雨筹谋呀?” “……嘿嘿……”衣上云靠过来,凑的紧紧的,一边笑道:“弦儿,你难道不觉得揽竹苑是色狼窝吗?师父我万分的不放心……” “风月楼什么地方不是狼窝?师父说说看?” “呃……也是,其实这孩子聪明坚忍,倒挺合我胃口,跟衣上云十足相似,只不过有点儿异想天开……” “坚忍?像师父?” 青弦誓并不是有意要打击他,只是确实有点讶异,衣大侠虽然武功绝顶,聪明警惕,却绝对与那坚忍二字长的没半分相似之处。 衣上云很恼火,我有哪儿不坚忍了?明欺她看不到,横她一眼,却又笑道:“这孩子功夫不错呢,比弦儿还好些……” “是啊!幸好我的蛇儿聪明机警,”青弦从袖中取了那蛇,正要进一步解说,衣上云一眼瞥见,讶笑出来,随手接过,笑道:“哎呀我的金影蛇,几天不见你老人家可真是福不少……” 青弦忍不住笑出声来,从衣上云手里抽回来,沉甸甸的,本来筷子粗细的小蛇,现在已经粗了两圈,衣上云笑道:“你喂它什么了啊!” “没有啊,就喂他鸡蛋,然后前天还喂他半只鸟儿……” 衣上云啧啧地笑道:“再这样下去。还跳地动吗?以后攻击敌人。还得你动手扔出去……” “什么啊!”青弦感觉有必要为金影蛇说句话。“他动作很快地。迅雷不及掩耳。” “是呢。我养了这么多蛇。从来都不知道蛇有耳朵。想掩也没得掩……” 青弦失笑出来。便想站起。一边笑道:“罗袜没事吧。天也快亮了呢!” 衣上云一把拉回。笑眯眯地道:“让他睡会!这小色狼!” 不知为什么。竟感觉这评价无比恰当。所以也没为罗袜辩解。其实这次倒真是冤枉了罗美男。书房中原有地蜡烛。是当时为了方便叶少看书特备地。提神醒脑。点着睡觉。一时半会绝对睡不着。后来地蜡烛虽是罗袜拿来地。却绝非有心。风月楼地蜡烛。向来便是如此。略带催眠加催情地效果。他倒是一想到便飞快赶回。可惜累了半晚地管大少睡地太快。 青弦坐回衣上云身边,想把手抽回来,衣上云却拉着不放,摸来捏去,一边嘻皮笑脸的道:“弦儿手好滑呢……” 青弦有点无语的瞥他一眼,想把那精典的色狼评价还给他,却忍住不说,用力想要抽回。手没抽回,却带动手上的人,衣大侠重新倚回来,漆黑的眼睛眨呀眨,悄悄的道:“弦儿我们说秘密玩啦,你说好不好?” 青弦想动,衣上云一把稳住:“喂,我说了说秘密,秘密耶!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说秘密也不用这么近吧,咬耳朵难道还真要咬到不成?青弦无语,苦笑道:“有点痒。” “哦哦!”也不知他如何转换气息,仍是近的俯贴耳,呼出的气息却居然不再潮热,小小的道:“弦儿,这风月楼,可不简单呢!” 这开场白其实蛮滥俗的,青弦再度悄悄移身,衣上云却巴的死紧,小狗儿一样咻咻的嗅,弦儿好软,弦儿好香,说秘密的感觉可真不错,以后每天都准备十个八个的来说说好了:“弦儿,风月楼的高手,多的乎你的想象。” “嗯嗯。”快点说,快点说,说的耳根子都烫了。 “嗯!”衣大侠却不急,仍是慢条期理,不紧不慢。 当朝皇帝喜好男风,朝野风闻,文武百官争相效妨,京城男色风行,风月楼售卖男宠也是半掩半露,虽不完全公开,却也在特定的圈子中久享胜誉。楼中有无数高手,长日在外搜罗贫苦人家的俊美男童,或是趁人不备偷盗模样俊美的少年,然后根椐他们本身的气质特点来进行分别的训练,而且艺成之日,还要由蓝凤蝶亲自验货,满意才算出师。 风月楼不但向高官富豪出售俊美的娈童,而且为达官贵人家中的寂寞富婆暗中出租男色,行事极为隐秘。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风月楼虽然男俊女娇,最重要的却不是以色相牟取暴利,却是以此来结交朝中要人,甚至包括…… 说到这儿,衣上云的唇终于离开了一下青弦的耳朵,满脸俨然的指手头顶,青弦赶紧呼吸一下久违的新鲜空气,一边皱皱眉,“卖给皇上?” 衣上云训练有素的捂嘴巴,捂住了半天不肯放手,青弦只得摘他下来,衣上云神秘兮兮的东张西望,一边压低声音凑到颊上,擦来擦去:“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都没说!” 青弦有点讶异自己竟可以容忍这般的轻薄,退开一点:“罗袜睡了,周围没有人,说一说又怎么样,你不是一开头就说当今皇帝爱男风吗?” “那也不行!”想了半天没想到有力的理由,只得加注一句:“总之不能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在要风月楼了吧?” 青弦无奈,只得配合的压低声音:“你是钦差大臣?” 衣上云抹汗:“钦差大臣?天哪,我……我像吗……” 青弦很认真的点一下头:“是不像。” 衣上云气翻,“你……好了,算弦儿说的对,我只是个江湖人,想来凑个热闹,看能生什么好玩的事儿……” 青弦点头:“哦!” “不准哦!好啦好啦,跟弦儿说了还不行吗,我只是打赌输给某个人,所以不得不在这风月楼待上三年,尽量看看哪位朝中大员跟风月楼过从甚密啦,查到查不到到三年就闪人……” 青弦再哦,满意的点点头,其实现在天都亮了,两人挤在一起装腔作势,实在好笑,站起来说结束语:“师父,既然是秘密,就不要随便跟人家说啦,免得惹祸上身……” 第029章:欲为秘事访菊院 传说中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丫头!衣上云立刻随她站起,仍是笑嘻嘻的“弦儿,师父还没说完呢!” 第n次抽手,仍是抽不回,是没说完还是没摸完啊!管青弦的手真有这么好玩吗?衣上云正转着眼睛想话题,笑嘻嘻的道:“弦儿这么聪明,帮师父想想,如果蓝凤蝶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她讨好这些达官贵人,有什么用处?” 不知为什么,竟触及心里那个久远的愿望,脱口道:“想当皇后?” “呃……”衣上云有点儿傻眼,细细看她。 青弦一言出口,又羞又窘,用力抽手,顺利抽出,一边咳道:“弦儿玩笑呢,蓝老板是不爱皇上爱花儿的人……想来是为了收集朝中的讯息,莫非她是大内密探……” 啥叫大内密探?衣上云失笑,“弦儿说的对,这蓝凤蝶上面准有主子,只不过这主子是谁,就难说了……” 不被他盯着看,思维也转的加倍灵敏些,飞快的道:“难道是个……乱臣贼子?” 衣上云赶紧整理出俨然的神情,捏着下巴,摆一副老奸巨滑的模样笑道“对,对,弦儿料事如神,那这人必有很大很大的阴谋诡计!” 现代人对皇帝实在不感冒,所以仍是轻快的:“谋反篡位?” 衣上云呛了一下,表情也有点稳不住,无语的看她一眼,笑嘻嘻的压低声音:“是呢是呢,很严重的,所以呢,师父的身家性命,一切一切,已经都交在弦儿手上了……” “知道了!”险些没随口说我会为你负责的……好笑的摇一下头,便转身走开,刚迈了半步,脚尖还未着地,已经被人一把拉回,立足不稳,立刻跌入某怀抱,上方的脸十足沉思:“弦儿,你的功夫没怎么长进嘛……” “嗯!”拉他手臂站起。一边笑道:“师父还想说什么。直接说成不成?” “也没什么……” “师父。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想说你在为国为民纡尊降贵。所以弦儿也得为师为衣挺身而出。咱们其实不知蓝凤蝶要做什么。她若是走了岂不是正合师父心意。那师父查什么岂不是更方便?” 说地好像很对。却不知为什么味道不对:“弦儿。师父怎么舍得你以身涉险……” “我也不想以身涉险。可惜出不去。师父。现在。你想要弦儿做什么?” 衣上云眨了眨眼睛:“弦儿陪着我就成。总是没人陪我说话。好无聊啊!” 这……青弦温言道:“既然满朝爱男风,那关键一定在菊香院呢,那弦儿回头常去菊香院转转,尽量帮师父留意,成不成?” 衣上云赶紧摇手:“不成不成,菊香院是色狼窝中的色狼窝,弦儿你有多远离多远……” 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笑问道:“师父,你说……弦儿扮男人,当真扮的这般不像么?” “这个嘛……不抬头不抬眼睛不说话,就很像。” “……”青弦彻底无语,索性便不再说,走向床上的罗袜,走了两步,想起自己不知睡穴在哪,回头道:“师父,你去看看罗袜,成不成?” 衣上云飞快的嗯了一声,从善如流的走过来,眼睁睁的盯着他看,半天没啥动作,还真是在“看看”,青弦已经对他无时不刻的搞怪见惯不怪,含笑道:“师父解了他穴道吧,天已经亮了,他得去学功夫了。” 衣上云嘻嘻一笑,这才解了罗袜穴道,小美男悠悠醒转,立刻转了眸子寻找,一眼看到青弦站在门边,便挣扎下地,屈膝道:“管少。” 青弦本能的想伸手来扶,却又收住,只点点头不语,罗袜抬了脸,小小脸庞上大的不合比例的眼睛水光盈盈:“管少,罗袜虽有错,却绝非有心,管少别怪罗袜,成不成?” 青弦有点无奈,温言道:“罗袜,你快些回去学功夫吧。” 罗袜立刻泪盈于睫:“管少,罗袜不是故意拿那蜡烛的,罗袜那儿,只有那种蜡烛……赶着去何总管那取了别的,不承想管少已经关门睡了……后来被蛇儿咬了,罗袜便似是身不由已了一般……”句句诚恳,蛇儿为何咬人,却半句不提。 青弦一怔,衣上云立刻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道:“弦儿,这小狐狸说话信不得。”罗袜理也不理,只是张了眼睛看着管青弦,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伸手扶起他,一边笑道:“罗袜,何必费心思在这些事情,若有时间心力,多学点武功,将来当大侠岂不是好?” 罗袜察颜观色,眸中立刻喜盈盈的:“管少说的是,罗袜一定听管少的话,只是,风先生说罗袜骨骼轻柔,武学上成就有限。” “不会呀!我师父说罗袜聪明坚忍,适合学武……”说到这儿,忽然心念一动,赶紧侧了身悄悄向罗袜使眼色,罗袜聪明伶俐,又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犹豫的看了衣上云一眼,衣上云立刻道:“别看我!我才不收这小子当徒弟!” 罗袜低下头不吭声,隔了一会,才抬起头,状似无意的微笑:“罗袜听风先生说过,衣大侠师出神龙门,门规最是特异,自来便是一代一人,未到不惑之年,不得收徒,衣大侠风华正茂,自然不能收罗袜为徒,罗袜还是去求风先生的好。” 衣上云微微一怔,不想这小小少年辞锋竟这般锋锐,竟是半句不肯让人,句句切中要害,拿来挑拨,份量实在足的很。青弦讶然了一下,转眸看了衣上云一眼,衣上云赶紧过来抱臂摇肩,笑道:“弦儿,这个嘛……师父我身兼数家,不只神龙门……”明明满心道理,一时却不知从哪句说起。 怪不得那日风前舞如此惊讶,却又欲言又止……青弦心里暗叹一声,忽然便是满心的百无聊赖,定了定神,含笑拉起罗袜的手,向衣上云点一点头:“师父不必多想,弦儿从未强求什么,师父对弦儿已经很好……弦儿回去了,明天再来看师父。” 衣上云想跳过来拉拉扯扯,可是中间隔了个小美男,十分之碍手碍脚,挽了一下没挽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开,小狐狸小小的身子缓缓的贴近更贴近,似乎从后脑勺也能看到那小狐狸得意的笑…… ----------分--------隔----------线---------- 诸亲,这周仍持续加班,回家比较晚,更新时间会很随时,保证每天至少一更,有余力会加更,让我们共同祈祷忙碌的时间快些过去吧,已经一个多月了,都忙成木头了,5555。 第030章:无心打草或惊蛇 朝廷,江湖,神龙门,一代一人单传……听起来蛮复杂,管青弦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真的没有生气,说是拜师连头都没磕过,有啥可生气的?慢慢走回揽竹苑,一路若有所思,进了院门,无意中低头,才看到罗袜一脸的笑,青弦实在忍不住,还是笑道:“罗袜,我说过,莫在不相干的事情上费心思,好好跟风先生学武功,武功总比弹琴喝歌的闲情有用些。” 罗袜笑盈盈的抬了眼,清澈的眸中竟似笼了星光,闪盈盈的笑道:“是。” 青弦便放脱了他的手,笑道:“那还不快去?” 罗袜的眸子滴溜一转,回手抱着她的手臂:“罗袜今天迟了呢!风先生会不高兴的,管少送送罗袜成不成?” 青弦有点犹豫,探头向厅中一张,虽然没看到风前舞,不过却已经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讲着什么,便微笑道,“我不方便进去,你自己进去,好好学,乖。”其实已经走神,注视着厅外的回廊,随手摸摸那个小脑袋。 罗袜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动作,不动声色的退开,避开了她的手,一边笑道:“罗袜记得了,学好武功做大侠,保护管少。” “不是,不是保护我……”罗袜已经弯弯腰,转身一溜烟的去了。 这小家伙人小鬼大,还真有点儿难缠。青弦无奈的摇一下头,在回廊中犹豫的踱了几下,菊香院和菱角院本是相邻,转过回廊便是院门。 真要帮衣上云,真要去菊香院吗?咬了唇,微微犹豫,可是,风月楼原本就是个闭门家中坐,祸事天上来的地方,倒不如放手试一试,反正叶非花说过,要自己多去菊香院走走,那现在去见识一下,也不为过吧…… 在自己后悔之前,几步就迈到了门前,菊香院开门的讯息是四长一短,轻轻敲过,站定了等候,等了许久,都没人应门,正想要不要再敲一次,门便无声无息的开了,水总管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她。 向来喜欢冷静地女子。有一点儿像在照镜子。这个女子并非极美。却是举止从容。波澜不静。眸中却有警惕地光芒闪动。青弦笑笑。也不抱拳。只弯弯腰:“水总管。” 她点一下头。静静地等下文。青弦只得含笑道:“打扰了。”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停了一息。才道:“青弦想在菊香院走走。” 水菱答:“相公们都在休息。管少要找谁?” 呃……不知为什么。有个感觉。这水菱并不想自己对菊香院有更多了解。甚至不想让管青弦进门……把菊香院地男人们当私有财产了么?犹豫了一下。微微笑道:“哦?那青弦想跟水总管谈谈。” 水菱静一息。答:“这边。”半句废话也无。便举手引领。她地房间亦是简陋。坐下来。奉上茶。虽不热情。却也绝没失了礼数。 青弦有点儿苦笑。只得开口道:“水总管。我想了解一点菊香院地事情……因为蓝老板要把揽竹苑交给我打理。但是我近来一直在菱角院没过来。今天刚好有一点儿空闲……”铺垫地话还没说话。水菱已经截口道:“要看名册吗?” 这……有名册当然好了!青弦抿了唇角点头:“那就烦劳水总管了。” 名册立刻送到手上,一眼瞥过,爆汗了一把,菊香院的名册,居然叫“群芳谱”,实在够雷。翻开来,第一页:名,杨柳青,高七尺六寸,肤白、唇微丰,色略淡,睫长妩媚,指细长,擅筝,通诗文…… 第二页:名,江水上,高八尺一寸,眉浓眸黑,额宽,唇下右方有一黑痣,擅剑…… 写的细致之极,每个人长相如何,擅长什么技艺,性情气质好坏等等,俱细致在案,真不枉了叫做群芳谱。青弦脑海中勾画那形象,实在忍不住,还是笑问道:“水总管,多长是一尺?” 水菱眨一下眼睛,只当这是个无聊的逗笑,用手比一个拇指到食指的空间,示意一咫即一尺,那算起来,七尺大约就是一米七左右,还可以接受…… 这一本写了足有二十个人的样子,刚刚翻过,水菱便把第二本递上,青弦于是再翻,一直翻过了三本,水菱仍是不紧不慢在递,变魔术一般,也不知她把这册子都放在哪儿。 想要看我的笑话吗?青弦索性问道:“水总管,这一共有几本?” “现下只有九本。” “这么多?”九乘以二十…… 水菱纤细的指尖缓缓的在册上抚过:“这是水菱接手以来的记录,相公们大多已经不在院中了。” 哦?青弦忍不住皱眉,温言道:“我只想看看现在在院里的人有多少……册上这些人都已经‘卖掉’了吗?” “卖掉,死掉,或丢掉……”言下无限惋惜。 青弦不由得心跳了一下,温言道:“不知有没有买家的记录?卖给谁了?” 水菱盯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深思,答的却甚流畅:“这都是蓝老板亲自经手的,我只管收银子,向来不管出银子的是人是鬼。” 青弦为她的目光所惊,心莫名的一跳,是不是太过急切了些?这水总管不知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打草惊蛇?会不会连累衣上云?会不会适得其反? 心头略有些惊惶,面上却仍是坦然:“见笑了!”忽然心念一动,微微笑道:“蓝老板好像跟水总管恰好相反,只管买家,不管银子的,那不知这相公们的身价,是谁来定的?” “身价?”水菱愣了一下,沉吟着微笑道:“管少接手,自然是管少来定。” 果然还是你,青弦笑笑,“青弦只会纸上谈兵,身价的事儿,自然还是水总管做主,唯有水总管才了解每一个人……” 水菱居然深以为然的点一下头,冷冰冰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温柔之色,青弦汗了一下,笑道:“青弦想学点儿生意经,日后还得水总管多指点,比如……比如燕公子,窃以为,卖的就比较便宜……” ---------分------隔-------线------------- 原谅偶吧,昨天回家想小睡一会起来码字滴,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第031章:亭中背影醉扶摇 水菱笑笑:“燕双飞是很俊,在菊香院待的时日也久,只是那买家瞧来来头不小,既然瞧中了他,也是无法,权当半卖半送……” 青弦继续不耻下问:“那如何得知买家来头大小?” 水菱淡淡的道:“这个水菱也不知了呢,掩袖楼带人进来时,就会大略确认买家的身份,水菱只是听命行事……” 水菱却是本活的群芳谱,菊香院现今只有二十四人,每个人的相貌性情,水菱说来,竟是如数家珍。一直磨到过午,听的脑子晕晕沉沉,也不知哪一句更有用些,看水菱并没意思要留自己吃饭,只得起身告辞,水菱却也不留,便送她出来。 刚刚出门,水菱忽然咦了一声,侧耳倾听,皱眉道:“轻竹又私自带外人进院!” 青弦一怔,水菱已经急步向前,未到院门,便是那间小小凉亭,亭中酒浓菜香,正是热闹,有一人倚在亭柱,正拈着酒杯微笑,居然是多日不见的冉笑尘,另两人背向而坐,挨的紧紧的,几乎相依相偎。 其中一人穿着料峭的青衫,似乎清雅十分,却甚是清瘦,肩平腰窄,十足轻媚,他虽是坐着,却以手支颊,似乎已经不胜酒力,瞧来便是那个轻竹。另一人却是一身质料华贵的锦袍,黑如漆,肩膀宽宽,背如盾牌,矫健有力,正仰头饮了杯中酒,姿态颇为豪迈。 冉笑尘本来一脸笑容,笑吟吟的听着对面的男子说话,一眼瞥到这边,立刻便挑了眉看过来,水菱弯了弯腰,笑道:“冉公子。” 冉笑尘却不理她,哈哈一笑,绕到亭边,笑道:“管兄,几日不见,管兄瞧来越的英姿飒爽,着实让冉某心仪。” 青弦定了定神,温言道:“原来是冉公子。” 冉笑尘笑道:“正是冉某,近几日在风月楼不见了管兄,冉某正是思念,不想却在此碰面。” 青弦道:“多承挂念。”不知为何。略觉心悸。便向水菱道:“你们慢聊。青弦有事。失陪了。” 冉笑尘笑道:“慢来慢来。倒是你地事儿多。既然来了。不饮几杯。岂能放你走?上次一杯酒洗了衣服。这次冉某倒想看看管兄能逃到哪儿去?” 青弦道:“菊香院是水总管地地盘。自然是水总管招待。青弦也是客。”嘴里说着。转身就走。冉笑尘却弹身过来。张臂挡住。笑道:“不喝便不喝。走了却不成。” 瞧来虽甚是无赖。脸上笑容却仍是潇洒。青弦正微皱眉顿住步子。那锦袍男子忽然一笑。笑道:“笑尘。这位小哥好像不太买你地帐呢!”却是很男人地声音。微带沙哑。 冉笑尘呵呵一笑。回入座中。笑道:“管兄是蓝老板地禁娈。自然不会把我放在心上。” 锦袍男子笑道:“既然不是同道中人。笑尘你又何必强留他。” 冉笑尘笑指他道:“你有佳人在怀,却来笑我,我留下他自在赏花,也不成吗?” 他呵呵一笑,道:“说的也是。”自始至终,并未回头。 身畔的轻竹执了壶,不住为他斟酒,那锦袍男子酒到杯干,毫不推托,便似是灌水一般,连喝了几杯,轻竹仍是执了壶倒个不停,那男子便笑开来,随手按住酒壶,笑道:“你不住灌我,灌醉我想干什么?” 轻竹笑道:“燕兄说笑了,轻竹跟燕兄投契,方才劝燕兄多饮几杯。” 锦袍男子懒洋洋的笑道:“我纵醉了,有个地方却是不醉的……纵是再喝,也是这般。”一边说着,便把着轻竹的手倾过壶来,竟又倒了一杯,复又饮下。 轻竹似乎微微一怔,声音却仍平静,笑道:“燕兄海量,定是千杯不醉。” 那男子笑道:“说的是,我定不敢辜负你这句话……” 青弦情知无法偷偷溜走,倒生了几分好奇之心,遥遥看着,忽然想起,轻竹是预备卖给女子的大相公,听这男子之意,却似对他甚为中意……一念未毕,便听这男子笑道:“笑尘,听说你银子多的花不完,我帮你花花可好?” 冉笑尘略一挑眉,笑道:“那可得多谢燕兄了!”一边向水菱道:“这位轻竹相公,身价几何?” 水菱似也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带笑道:“三十万?” 哇,居然是燕双飞的十倍…… 冉笑尘笑着斜眼瞥了轻竹两眼,轻竹虽未回身,却也已经停了动作,冉笑尘笑道:“三十万?” “正是!” 冉笑尘哈哈一笑,笑道:“区区三十万,冉某实在惭愧。燕兄且先享了今晚,冉某改天再来觅些佳人奉上……” 那男子长笑出来,一把夺过轻竹手里的酒壶,笑道:“那就多谢了!”仰头便把酒灌入口中,手臂却已经揽了过来,随手便把那轻竹拥入怀中,便在众人之前直吻下去,把口中酒液哺入轻竹口中,轻竹猝不及防,呛咳了两下,那男子哈哈一笑,又喝了一口,仍是哺入,轻竹也不敢再咳,强自抑止,把酒咽下。 青弦只觉又是骇异,又是恶心,急转过身,却听那男子笑道:“来来来,带我去你的卧房看看。” 轻竹声音竟是平静,全无那夜蛇一般的妖媚:“好,燕兄请。” 第032章: 风流官司池鱼泱 那男子哈哈大笑,随手扶了轻竹的肩头,举步便行,一边回头笑道:“笑尘,要不要一起?” 3p?青弦只觉头皮直乍,又偏了偏身子,避免看到这个污秽的家伙,却听冉笑尘轻松自在的笑道:“不敢搅了燕兄兴致。” 那男子哈哈一笑,两人便从青弦身后走过,轻竹忽然不经意似的笑道:“管兄这是熏了什么香?竟比女子还要香些?” 这轻竹好生恶毒!青弦心里一沉,那男子已经停了下来,颇玩味的瞥了身边的轻竹一眼,便笑道:“这位‘管兄’,回过头来我看看。” 青弦只觉心脏咚的一跳,一时竟不知要如何是好,抬头时却看到冉笑尘微微一晒,低下头去,慢慢呷着杯里的酒,那男子等了一息,随手推开轻竹,笑道:“怎么?风月楼的男人还怕看不成?” 青弦正捏紧了掌心,却觉身侧人影一晃,一个高大的男子已经绕到了她的面前,微微俯身看她,带着一丝冷笑。 这男子大约三十许年纪,面容却甚是平庸,完全是一张路人的脸,毫无半分特别,一对深黑的眸子却是清醒之极,没有半分酒意,缓缓的在管青弦面上转了几圈,似有所觉,微微挑眉,看着冉笑尘。 冉笑尘只是微笑,很无辜似的挑一下眉,一边向水菱笑道:“瞧来我们燕老大想要一箭双雕呢,不知这位管公子身价几何?” 水菱略觉惶恐,强笑道:“冉公子说笑了,管少不是菊香院的人,水菱做不得主。” 冉笑尘笑道:“那就是无价喽?燕兄,我送个无价之宝给你,总该拿的出手了吧?” 燕公子缓缓的笑道:“笑尘既舍得财,我难道还舍不得命么?”一边说着,便伸手过来,想来挽她的纤腰。 青弦急跳开三步。看轻竹站在一旁。脸上地笑容柔媚之极。眸底却有隐约地嘲讽之意。燕公子便站在原地。张开手掌。含笑道:“好个矫情地美人儿!你最好乖乖自己过来。不然。若要我捉到。滋味未必好受。” 青弦又气又急。反又退开三步。此时身上连把刀子也无。彷徨无计。一咬牙便从袖中取出金影蛇。放在腕间。慢慢地道:“青弦不愿陪伴燕公子。”其实只是虚张声势。被这蛇儿咬地滋味。想想都一身鸡皮疙瘩。本想顺口接着说有死而已。可是看对面地男人挑了眉。你真幼稚几字写在脸上。简直快要失声大笑了。说了一半。便又收住。 燕公子果然大笑出来。笑道:“这腕子是很雪润……这小蛇是做什么地?” 呃……总不能说我用来自尽地吧。如果说了。这个男人一定会说那你自尽看看啊!一时恼羞成怒。连惊惧也忘了。愠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燕公子似深觉有趣。笑道:“因为我想知道。” “那又怎样?”头脑急运转。飞快地续道:“冉公子刚刚说我是无价之宝。既然是无价。那不知冉公子要如何来付我地身价?既然付不了。那我就是自由人。为何要听公子地话?” 燕公子笑出声来,带着一丝猫儿戏鼠般的闲情,对冉笑尘点点头:“笑尘,听到没,这世上毕竟有你买不起的东西,我倒要瞧瞧你怎么把她送我。” 冉笑尘笑道:“那也好说,我去访访蓝老板,兴许蓝老板一高兴,便直接送了我也说不定?” 燕公子笑着点头,青弦缓缓的再退一步,温言道:“那青弦也陪冉公子走走。” 不知为什么,面前的这燕公子竟是充满了无形的压力,只觉能离他远些便好,冉笑尘挑了挑眉,回看一眼,笑道:“不敢劳动,我认得路。” 燕公子笑道:“美人想陪陪你呢!只是忘了问问我的意思,”一边说着,便上前一步,伸手来拉青弦手臂,青弦的步法已经熟极而流,脚尖一错之间,已经闪了开来,他微微一晒,踏上一步,仍是伸手来拉,青弦正要跳开,却忽然似身处坚壁,动弹不得,一愕之间,已经被他一把握住,拉入怀中。 青弦急道:“燕公子!” 他竟笑应了一声,手腕一转,连她推拒的手也揽进怀中,力道大的无可抗拒,看着怀中的她动弹不得,微微一笑,便凑唇下来,她本能的急偏过脸,他便贴上她的耳垂,细密的啃咬吸吮,明明是亲狎调弄,却咬的甚是用力,竟是疼痛。 她只觉痛痒难当,只想避开,低头缩入他的怀中,燕公子不出声的笑,唇在她的雪颊上滑过,然后侧头去寻那双唇,青弦用力挣出手来,想要推开他的脸,他呵呵一笑,随手握了那手,仍是去捏她下巴,想要转正她的脸。 手臂交缠之间,终于又惊动了惟恐天下不乱的金影蛇,飞也似的自袖中跳出,燕公子反应极快,飞快放手,奈何两人离的实在太近,仍是被那蛇儿一口咬中,燕公子疾甩手,便把那蛇儿甩在地上,金影蛇被摔的翻了个身,蹿入草丛,飞也似的去了。 燕公子神色登时冷了下来,看臂上齿印宛然,却不流血,飞快的自点了穴道,冉笑尘早跃身过来,看了一眼,道:“怎样?” 燕公子也不理会,握了臂冷道:“这是什么蛇?解药呢?” 青弦不答,燕公子双眉一轩,反手便欲击出,青弦情知避无可避,索性瞑目不动,他的手挥了一半,便强自抑住,冷道:“我不打女人的……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毒,我担保你不会后悔。” 希望纵是只有一线,也比没有要好,这种时候,居然能笑出来,也不去敲定那话,温言道:“不敢瞒燕公子,这蛇儿本是别人的,误服了异品的情香,害不得人,所以我便拿了,留在身边玩儿……” 燕公子的神情颇有几分怪异,缓缓的道:“异品‘情香’?” 青弦脸上飞红,却镇定自若:“正是。” 燕公子缓缓的抬了手臂抚过,笑道:“怎么个异品法?” 嗯,所谓异品,自然要用男人来解啊!女人是解不了的!身边现摆着一个轻竹,为何不用?他可以害我,我为何不能反击?轻竹的清白早便没了,管青弦却是…… 第033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青弦情不自禁的抬眼去看轻竹,他仍旧定定的站在一边,青衫料峭,面上也是习惯性的微微带笑,好似轻媚,却是微锁着眉,深深埋着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谁的痛苦能轻快呢……… 话到口边,竟是嗫嚅,喃喃的道:“这……”燕公子笑着挑起了眉,意示询问,神情却仍是轻松。 欲在青楼保无暇之身,实在是个笑话,事已至此,反觉平静,温言道:“也没什么,只是据说药性极强……”一边说着,便从怀中取出绢包,细细的打了开来,举到他面前:“这几片叶子可以解,不过已经放在青弦身边很久,不知还有没有效果。” 燕公子倒怔住,看看面前明澈清净的大眼睛,再看那几片枯干的叶子,微微一笑,居然当真便拈了一片放进口中,冉笑尘讶然了一下,道:“燕兄!” 燕公子笑道:“人家把咱当君子,这倒是破天荒头一遭,总不成硬往小人圈里钻是不是?” 冉笑尘耸了耸肩,带笑调侃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燕公子自始至终都没有中了情香的反应,吃那叶子,也似是随口品尝某种小吃,嚼了几口,便又吐掉,笑道:“味道不坏,你倒没骗我。嗯,你叫管青弦?” “是。” 燕公子笑吟吟的绕着她转了一圈,像猎人打量到手的猎物,微微沉吟,青弦的脑筋也在飞快的转,虽然不知他做何想法,却本能的感觉若容他细想对已不利,略弯腰施了一礼,温言道:“青弦驽钝,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燕公子笑道:“海涵?怎么个海涵法?” “请公子放过青弦这次。” 燕公子哈哈一笑:“我也想放。只不过有点儿舍不得……若我不放。你待如何?” “那……那青弦便要求公子救我。” 燕公子笑道:“求我救你?” “正是。公子英风豪气。必非凡人。且武功高。睿智机敏。若有人能在公子手中救人。那必是公子自己。” 燕公子哈哈大笑。笑道:“好个有趣地丫头。我倒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一本正经地拍马屁地……”他笑吟吟地凑前几步。缓缓地俯视下来。 这时若后退想必会触他之怒。只得微侧了脸避开他地呼吸。脸却也飞红起来。秀睫微颤。无心含羞煞是动人。燕公子笑道:“好个美人。蓝凤蝶却也好本事。倒是从哪儿把你找到地?” 青弦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索性不答,燕公子笑吟吟的抬了指,指背缓缓的刮过她的脸颊,微微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呢?给我一个理由?” 两人的面颊无可再近,他呼出的热气吐在她的颊上,微沙的声音愈是低哑。不知为何,青弦竟觉平静,那种感觉很奇怪,似乎越是离的近些,便越是看的清楚些,反莫名的消了惊惧,缓缓的道:“我也不知……燕公子似是无心风月。” 燕公子挑了眉,也不去捏她下巴,笑着拍拍她颊,青弦咬了唇,顺从的转正过来,抬了眼睛看他,他眸底有刀锋般的光闪动,脸上神情却仍是温吞吞的,微微笑道:“我无心风月?风月楼除了风月,还有什么?” 青弦有点儿犹豫,他已经迅的挑了眉,青弦只得续道:“青弦被迫陷身风月楼,这些日子,除了风月,当真看不到风月楼还有别的什么……” 他鼻子里哼一声,含笑道:“继续说。” “今日初见公子,似放浪形骸,风流倜傥,可是,醉后眼眸却是碧海晴空……这浪子情怀只似一件外衣,公子的心,似乎未在凡俗,未在风月。” 燕公子仍是紧紧的凝视着她的眼睛,一边微微笑道:“那在什么?” 他的眸子深不见底,那份中流砥柱般的坚定却不变,青弦轻声道:“如雄鹰展翅,心在云空之间……” 燕公子微笑出来,明明面容这般平庸,这一笑之间,双目神光绽现,竟是气势夺人。他笑吟吟的退开几步,回入凉亭之中,侧了头看她,青弦呼出几口气,这才现,身边的冉笑尘三人竟不知什么时候去了。 燕公子笑道:“管青弦,你不像这风月楼的人,知道么?” “是,多承公子谬赞。” 燕公子微笑道:“如果你在讨我欢心,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做的不错。” 青弦悄悄呼一口气,腿有点软,原来自己毕竟还是怕的,面上却仍是柔和,微笑道:“公子神目如电,要对公子出违心之言,只怕青弦还没这个本事。” 燕公子哈哈大笑,笑道:“好!好!说的好!纵要恭惟,也必得高明才成。” 青弦微微一笑,宁定的道:“竟把赞叹付虚渺,公子当真慧人!” 燕公子笑着摆手道,“好了好了,真也罢,假也罢,已经夸的我够了……趁我这会儿心情不错,我便放你回去。不过你这丫头甚合我心意,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远,免得我想找时还要多费力气。” 青弦悄悄松了一口气,躬身一礼,温颜道:“青弦便在风月楼随时恭候公子大驾。” 燕公子笑吟吟的点头:“好。”忽然挥手道:“你过来。” 青弦心里一颤,腿下却毫不迟疑,走到燕公子身前,燕公子笑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不知道。” “当真不知?” 青弦有点微叹,温言道:“公子想约个后会之期,却又自重身份,正不知要以何方式向青弦索取一诺。” “后会之期?”燕公子失笑道:“正是正是,我的法子倒多的很,只不过被你灌了这么些迷汤,有点儿下不去手……哈哈,小弦儿,你去吧,这大燕朝,我要找个人,想来还不是难事,不怕你跑到天边去。” --------分-------隔-------线------------- 趁人不备悄悄嚷几嗓子:点击收藏来点儿吧~~~~~推荐票,来几张吧,来几张吧……… 第034章:锦绣弦奏逍遥意 青弦急施一礼,转身便向院门走去,步子越走越急,燕公子在后笑道:“慢点慢点,我让你走开,没让你逃命,怎么跑的跟兔子一样?”青弦已经几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自觉安全,这才回眸一笑,也不待他说话,便飞也似的拉开门出去了。 一路抚胸收惊,诸般思绪纷至沓来,大燕朝?燕公子?冉笑尘?莫名其妙又想起燕双飞,大燕朝的人,都姓燕不成……胡言乱语了一番,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可是,这人到底是谁啊…… 一直走到厅门前,那冰山如花正自外走进,一眼看到熟悉的面容,这才松了口气,宁定了些,如花却走过来施了半礼,头也不抬的道:“你回来了?我师父有事找你。” 青弦的头脑仍处于粘滞状态,微愣道:“你师父?” 如花一个字都不多说:“嗯。” 青弦努力的想了一下:“风前舞?” “嗯。” “他找我有事?有什么事?” “不知道。” 小p孩拽什么呀!实在有点儿无语,不过有个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在房间好些,犹豫了一下,直接便转了身,走去风来堂,未到厅前,风前舞已经迎了出来,笑道:“管兄来的倒巧,我正要去拜望。” 青弦也无心客套,进厅找了那个靠里的椅子,又无意识的离兵器架更近些,这才坐定,道:“怎么?” 风前舞瞥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今早罗袜忽然要拜我为师。甚是决绝。也不知为了什么……已经跪了一天。现下仍在厅中跪着不肯起身。” 青弦微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便要站起。转念一想。却又笑道:“风兄为何不肯收他为徒?” 风前舞有点无奈。温言道:“这罗袜看似温和。实则任性偏激。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是个趋于极端地性子。实在不宜学我地武功。” “那怎样地人才宜学你地武功?” 问地好直接。管大少这是怎么了?风前舞笑道:“比如小徒。” 这会儿脑筋有点儿转动不灵。也懒去想。随手把着身边地兵器架。微微笑道:“你们二人有相似之处么?” 风前舞点头道:“随性清净,风华内敛。” “哦?您是夸他还是自夸?” 风前舞讶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并无虚妄之处。”停了一息,又微微笑道:“管兄,今天似乎心绪不宁?” “我也是“随性清净,风华内敛”的人,岂会心绪不宁?” 风前舞微笑道:“管兄只怕做不来随性清净……管兄虽然勉强自己冷静自持,却终究阻不了心热如火。” 其实真的心烦意乱,皱眉道:“我却不知,风兄倒知道了?” 风前舞沉吟了一下,忽然一笑,站起身来,回房中取了一架琴出来,便在厅中席地而坐,把琴放在膝上,略略闭目凝神,便抬手抚上琴弦,琴声叮咚,竟是那天弹了教罗袜的笑看风云的曲调,不知为何,竟传到了风前舞这儿。青弦听了几句,便合着拍子轻声唱道: ……………… 浪滔滔数尽悲欢离合放得下能有几个 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三分悠然自得 不管今夕身处于何方酒入肠豪情万丈 尽管世俗仍笑我痴狂恩或怨都由我扛 …………………… 风前舞只是在厅中地面随意的坐定,却是气质高华如兰,品红色的长衫飘垂如梦,俊面如玉,映着微晕的暮色,竟是一幅风景,青弦唱了一半,便忍不住托了腮看了他出神,他的神情始终静谧含笑,连弹了两遍,才停手垂下袖来。 他缓缓的张开眼睛,微微一笑,青弦笑道:“这歌不是这样唱的。” “哦?” “这歌应该酒至半酣,微带醺然,抱着琴坐到树枝上,随风摇摆,信手而奏,自在逍遥,且笑且唱……似你这般,还有什么味道?” 风前舞哑然失笑,温言道:“说的是,这般逍遥疏狂,风前舞只怕是永远做不到……只不过,管兄也做不到。” 青弦默然,站起身来,岔开话题道:“风兄,我要去看看罗袜,你既然不能收罗袜为徒,我便去劝他回房。”风前舞一笑,指手做一个请的手势。 这家伙看起来温和有礼,打定的主意却是这般坚持,青弦有些无奈,缓步向外走去,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回头笑道:“风兄当真不肯收罗袜为徒吗?不论他怎么做都不成吗?” 瞧这话问的,风前舞有点儿无语,折身笑道;“这……”一时竟不知要怎么说,转回头时青弦正静静的等他回答,那明澈的眸底亦是固执十分,不由笑道:“我收他为徒,有什么好?” 青弦合了手掌,温言道:“罗袜是一念之间定善恶的人……风兄此时,是罗袜唯一的选择。” 风前舞挑了眉,微微笑道:“是,只是罗袜的善恶却与风前舞无关,这事儿管兄拉我,我实在有点儿冤。” 同样非亲非故,与你无关,难道与我有关了?轻轻叹口气,弯了弯腰,便转身出来,缓步向揽竹苑走去。 天已经晚了,月华初升,菱角院的厅中,仍是烛火通明,厅门正敞开,遥遥便看到厅中跪着的那个人,背影伶仃,却是笔直,小小的身影在地上勾出细细的影子。青弦叹了口气,停了下来,想着要怎么劝他,一时却想不出什么有力的措辞。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知这小家伙,肯不肯听自己的话。想起小罗袜眼底深埋的狠绝和倔强,实在有点儿头大,可是却又不能不理,叹了口气,正要迈步,忽然院门前人影一闪,轻咳了一声,竟是风前舞。 青弦一怔,升起满怀希望,张了眼睛看他,他似有些无奈,瞥了厅中的罗袜一眼,压低声音笑道:“风前舞的功夫,当真这么值得管兄期许吗?” “是。” 风前舞沉吟不语,青弦温言道:“风兄,罗袜聪明机敏,想来绝不致坠了风兄威名。” 风前舞失笑道:“我哪有甚么威名,只是怕误人子弟罢了。” 第035章:夜凉忽有佳客访 青弦柔声道:“风兄太谦了,你若肯教,必是罗袜的福气,在这风月楼中,实力实在太重要,必得学很好很好的武功,所有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方能自在由心,随心所欲……” 这话似是有感而,风前舞倒是微怔,侧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如果只能在风月楼当大侠,也不过如是。” “是,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用怨天尤人的时间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一边说着,便看了厅中的罗袜一眼,风前舞叹了口气,微笑道:“若是这孩子能这么一直跪到明天清晨,瞧在这份诚心的份上,我便收他为徒。” 青弦心中一喜,立刻福身下去,笑道:“那青弦替罗袜谢过风兄了。” 风前舞一笑,细细看她眼神,微笑道:“管兄,你实在不像这风月楼的人。” 今天好像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说了……青弦苦笑道:“风兄是不是想说,青弦是风月楼的泥菩萨,自身难保,却仍想兼济天下?” 风前舞失笑道:“正是如此,管兄打的主意是独善其身,实际却连明哲保身都做不到。” 交浅言深了小风!虽然你是很美,不过,仍是不喜欢被人揭穿,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微微笑道:“风兄说的是,青弦想要回去面壁了。” 风前舞失笑,却又点头道:“好。” 再退一步,微微一笑,便闪身出了院门,悄悄回头时,风前舞正负手而立,看着厅里的罗袜,月光下有如秀竹,衣衫头俱随风飘摇……这般养眼的美男子,又为何陷身这风月楼?也是中了毒身不由已? ……………… 回到书房。把门窗关地紧紧地。又移过桌子来挡在门前。虽然自觉幼稚。却也莫名地安心。静悄悄地和衣躺倒。闭上眼睛。刚过了几分钟地样子。便听窗纸噗地一声。似乎被人捅开。青弦心里一颤。急张开眼睛。晕暗地夜色中。金影一晃。投了进来。 青弦急坐起身来。抚了抚掌中地蛇儿。心里一定。轻声道:“师父?” 窗外却无人应声。青弦忽然想起。赶紧摸黑跳下床。着了鞋子。想去移开门口地书桌。好不容易摸到一个边角。正伸长了手臂无声地移动。耳边忽然有人贴近了笑道:“重不重呀?要不要师父来搬?” 青弦微吃一惊。却居然没有尖叫。也懒地抱怨。放了手笑道:“师父。” 衣上云笑应了一声。青弦反手摸去。抓到他地袖子。便凑过去悄声道:“师父。原来现在是大燕朝。” “……”衣上云无语。青弦也被自己雷倒。咳了一声。急续道:“我今天见到一个奇怪地人。他姓燕。跟冉笑尘在一起。很像是坏人。却又有些与众不同。” 衣上云笑道:“蛇儿咬到的,便是他?” “是啊!”他倒知道?蛇儿还会说话不成? “弦儿,你以后离这人远些。” 难得听衣上云如此正经,倒有些微怔,轻笑道:“怎么?” 衣上云从袖子上摘了她的手,放在掌中,笑嘻嘻的道:“因为师父不喜欢嘛!弦儿你以后都不要去菊香院啦,好不好?” “哦!” 一听她哦,便有点儿急,贴过耳边来笑道:“蛇儿攻击他,中途被他内力弹出,又摔到地上,险些没命……这人反应快捷,内力深厚,又服食异物,体不受毒……这种人,能离多远离多远,见他就跑准没错。” 青弦叹道:“那也得跑的掉才成啊!”黑暗中看了看衣上云的面容,含笑道:“忘记问了,我是叫您衣大侠,还是叫师父?” 衣上云眨了几下眼睛,笑嘻嘻的缠身上来:“那小狐狸胡言乱语,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弦儿弦儿,衣上云衣大侠都是三个字耶,叫起来好费力,弦儿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是呢!师父说的,自然是对的,那师父,弦儿想学逃跑术,不知成不成?” 衣上云失笑出来,却又似乎犹豫,叉着腰在室中转了几圈,青弦悄笑道:“纵没有逃跑术,有个追踪术也成呢,师父何必如此为难?” 衣上云再转两圈,顿足道:“想不起!师父我的功夫包罗万向,个个都十足厉害,实在想不起该教弦儿哪样!不成不成,先睡一会儿再说!”一边说着,竟当真飞身跳起,连鞋子也不除,便跳去床上躺下。 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青弦有点儿讶异,苦笑摇头,正要坐去椅上,却听床上的衣上云无比温柔的叫道:“弦儿!”声音甜的掉渣,听了顿时一身鸡皮疙瘩,他却偏不自知,踢掉鞋子,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摆个以手支头的标准勾引姿势,又叫:“弦儿,来嘛!” 青弦彻底无语,衣大侠你搞怪也得有个限度好不好!正转了身考虑要不要出门,却听衣上云笑道:“弦儿,我有话跟你说。” 青弦定住脚,淡淡的道:“师父请说。” 衣上云竟似有几分尴尬,连咳带笑的道:“秘密耶,要弦儿过来说才成。” 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青弦有点儿犹豫,缓缓的回过身,却见衣上云已经坐起身来,盘膝坐在床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一对眸子微微闪亮。 夜,孤男寡女,只因是衣上云,似乎便没什么不妥。青弦咬了咬唇,当真走了过去,弯下腰,看着那对眼睛,衣上云竟有点讪讪的,似乎不知道下一步的戏要怎么唱,迟疑的咳了一声,抬了手捏住她的手,停了一息,忽然温言道:“弦儿乖,不要怕。” 一边说着,腕上用力,轻轻一带,便把她带入怀中,似乎略有些讶异她的柔顺,低头看了她一眼,静夜中一对星眸熠熠闪光,忽然极轻的笑一下,便扶了她的纤腰坐正身子,竟是端正坐在他的怀中。 她只觉颇不自在,却想他必有用意,乖乖不动,衣上云双手握了她双手,彼此掌心相对,他的掌中似有气流涌动,却不得其门而入,隔了半晌,他俯下头来,柔声道:“放松,什么都不要想。” 第036章:晨起懵懂香悠远 要一个聪明脑袋停止运转实在很难,青弦用力深呼吸,深呼吸,努力让脑海中一片空白,却仍是乱纷纷的,隔了良久,他忽然叹口气,松开一只手,抬指捏了她的下巴,便似是无心为之,忽然俯身下去,碰到了一对清凉的软玉。 这樱唇竟是如乎意料的滑润,芳香,清柔,这般的可口……微有点儿生涩,却是本能的索取,吮吸那香津,想要更深入,尝一尝那灵巧的丁香小舌……他意马心猿,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呢?当然,她的脑海中真的一片空白…… 紧握的另一只手忽然感觉到了掌心的气流涌动,衣上云猛醒过来,急回臂握了那柔荑,本能的推动内力,一边缓缓吐纳,让自己静心凝神,足足过了十几秒,才缓缓的陷进了那四肢百赅,奇经八脉的流转中。 ……………………………… 青弦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懒懒的张开眼睛,本能的想抬手抚眼,却抽之不动。迷朦的眨一下眼睛,衣上云的脸便在面前。他的手半环着她的腰,两人的手掌仍是交握。 青弦悄悄吐出一口气,犹豫着不动,其实这个半躺的姿势蛮舒服的……衣上云却是坐着,倚了床架,睡的正香。他的脸色远较平日苍白,睡容十足安静,浓眉轩昂,睫毛浓黑,丝软软的垂在肩上…… 隔了许久,他终于叹了口气,唇角弯弯,笑了开来,漆黑的眸子一张,整张脸又是十足生动,笑吟吟的飞过一眼,笑道:“小弦儿,师父的脸当真经的起你这么看吗?” 青弦有点儿羞赧,咬了唇角偏开头,他立刻手臂一收,把她拥紧在怀中,笑嘻嘻的逗她道:“弦儿看到什么了?” 青弦笑道:“师父哪只眼睛看到弦儿看人来着?弦儿睡的正香,眼皮都没掀半下。” 衣上云笑道:“那我却不信,师父我一向国色天香,弦儿既然看到了,岂有不趁机多看几眼的?” 青弦悄悄翘一下唇角,不知这些武功的门道,不敢挣开身,可是这样实在太过亲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急低了头笑道:“师父既然国色天香,那还怕看不成?” “讨厌!那我也要看弦儿……”笑嘻嘻地俯身下来。不承想她正要抬头说话。顿时撞在一起。青弦立刻飞红了脸。衣上云也急刹车。停了一息。忽然哧地一笑。反臂抱了她肩。不容分说地把脸埋进间。用力嗅上几嗅。笑道:“好香!”然后忽然松开手掌。伸了个大大地懒腰。青弦微愕。一时未及起身。他便凑脸过来。笑嘻嘻地道:“弦儿。我们起床了。好不好?” 你!你!你!难道是我赖着不肯起不成?青弦又羞又气。手在床沿一搭。本想坐起身来。谁知羞愤之下用力太过。居然跃起半尺。然后身不由已地跳到三步之外。差点儿便要跳到门口地桌上。 衣上云顿时大笑出声。笑地在床上打滚。青弦迟疑地回了身。光着脚走回去着了鞋子。看衣上云笑地欢畅。面色也似恢复了几分血色。忍不住抬手扳他肩膀。嗔道:“师父!” 衣上云大笑着跳起身。直跳到一尺多高。飞也似地扑出去在房间中凌空转了两圈。这才跳回来。脚恰好就放进鞋子。一边笑道:“弦儿。高手起床都是这样起地。” 青弦被他逗地笑出声来。笑道:“师父便是会拐弯抹角。从不见哪件事儿。师父会好好说出来地。” “谁说地?我偏要好好说一回。弦儿你这身体本有内力。而且不弱。只可惜我不知你原本地内功路数。不能取为已用。所以只好用我地内力来强迫调动。让你跟着我地路子走。那样用起来岂不是很方便?” 青弦眉眼弯弯,笑着点头:“师父好厉害,言简意赅。” 本以为他会立刻自吹自擂一番的,他却只嘻嘻一笑,便转身移开了门口的桌子,青弦一愕之间,便听有人叩门,恭声道:“管少,起身了没?梅心给您送早餐来。” 衣上云回头看她一眼,随手拉开了门,门外正是那个一身书卷气的梅心,这些日子都是罗袜送饭,不想今早却换了他,罗袜难道还在厅中跪着不成?梅心一眼看到衣上云,错愕了一下,赶紧陪笑道:“梅心不知管少有客,这便再拿饭来。” 青弦脸都红了,便见梅心飞快的把托盘中的东西放好在桌上,然后躬身一礼,拿着托盘飞快的去了,大概随着他拿第二拨早餐,衣大侠在管大少房间过夜的新闻,也会立刻传遍菱角院了吧? 青弦摇了摇头,看衣上云一脸行若无事,早坐去桌边挑挑拣拣,忍不住对他的背影翘翘嘴巴做个鬼脸,做完了才怔一下,有多久没有做过这种无谓的事情了?忽听有人急步跑了过来,一把推开门,大叫道:“管少!管少!”正是罗袜。 青弦一怔,赶紧迎了过来,罗袜的一脸欢喜却在触到衣上云的一刹那转为错愕,青弦有些不忍,温言道:“罗袜,什么事情这般开心?” 罗袜慢慢的道:“没什么……风先生肯收我为徒了……” 青弦赶紧笑道:“恭喜。” 罗袜哼了一声,有点儿悻悻,垂下头不语,青弦情急之下,早忘记面前的小美男心理年龄大于等于实际年龄乘以二,脱口而出的笑道:“那现在我们都有师父了,不如我们比赛,看将来谁的武功更高些?” 衣上云一口菜没吃完,呛了一下,勉强咽下,失声大笑,小罗袜抬了头,玉如清泉的眸中竟是无奈,却很给面子的没说什么,弯了唇角笑开来,笑道:“好。不过将来管少若输给罗袜,要输些彩头才成。” 人小鬼大的小家伙!青弦哼道:“好啊!” 衣上云笑个没完,罗袜却视而不见,笑盈盈的仰面看她,道:“不过罗袜没钱,要输些别的才成,不如……” ------------分----------隔----------线-------------- 某爱(纠结):好想np哦,从来没写过np,好想试下哦……真的很想…… 某弦(抓狂):小爱你个后妈,偶初吻二吻三吻都米了,你还嫌偶被轻薄滴不够啊…… 某色(口水):np有礼,偷香无罪,让hh来滴更猛烈些吧!欧耶! 某乖(迟疑):不好吧,会打碎偶那粉netetbsp; 第037章:洗尽风霜俦绮颜 青弦生怕这少年忽然冒出雷人之语,急急截口道:“若你输了,便叫我十声……高手好了,若我输了,我便叫你十声大侠。” 没有最雷,只有更雷,人在弯腰说话时大概总会习惯性的童言稚语,衣上云再度爆笑,罗袜愕然收口,光洁的小脸上竟有些啼笑皆非,下意识的挺了挺腰,似乎这样便能像大人些,正正经经的笑道:“管少说好便好,那罗袜去学功夫了。” 青弦抹汗点头,“好,好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这才松了口气,回到桌前,笑道:“师父,您说,风前舞是怎样的人?罗袜拜他为师,好是不好?” 衣上云好像忽然对青菜有了些兴味,埋头狂吃,一边哼道:“不知道。” “他认识你啊,你怎会不认识他?” 衣上云咬了筷子抬眼,漆黑的眼瞳一溜一转:“弦儿你今天很忙啊?” “呃……” 他抬了下巴自言自语:“我还想这几天都留在这儿好好教教弦儿穴道来着……看来弦儿忙的很,忙着想这想那,看来是没空学了……” 这……青弦瀑布汗,然后陪笑道:“师父,是弦儿不对,师父教罢!” 衣上云立刻跳过来,笑道:“那好,弦儿要用心学呢!风月楼中实力最重要,功夫好了,才能自在由心,随心所欲,哪怕只能在风月楼当大侠呢!” 这话好熟悉呀好熟悉,青弦留恋的看了一眼桌上还没来的及尝的早餐,顺从的溜下椅子,软了声音笑道:“师父说的是。” 衣上云忍不住一笑。笑道:“弦儿乖。”一边把长衫下摆提起来塞进腰间。自言自语似地笑道:“风前舞这家伙俊雅轩逸。不似尘俗中人。处处挑不出半点不对劲儿地地方。却实不知为何在此……我老人家也摸不清他地路数。这人要么就是看破红尘地隐士。跑这儿大隐隐于市;要么就是老谋深算地人精。跑这儿神经……谁知道呢!” 青弦哦了一声。微微笑道:“弦儿倒觉隐士像些。这人眸正神情。似乎无欲无求……”说了半句。看衣上云早睁圆了眼睛。赶紧停了口。若无其事地笑道:“师父不是要教武功吗。弦儿等了半天。怎么还不开始?” …………………… 人身上大大小小地穴道实在繁复。虽是青弦记心过人。也足足学了三天才学会。间或还会点错。熟悉了穴道。熟悉了血脉地流向。便是举手投足地动作。也加倍有力了些。 算算日子。衣上云已经在揽竹苑待了八天。人前竟是形影不离。只是常在深夜时消失。却总会赶在天亮时回来。亲手开门。亲手接过早餐小美男地托盘。不忘嘻笑一番。人人只道两人夜夜笙歌。也没人来追究纲礼伦常。除了小罗袜阴阳怪气两句。其它个个见惯不怪。这般似有衣上云相伴地夜。管青弦自然是加倍安全些。 其实这几天连睡觉都少。学完了穴道。便开始学剑法掌法。与衣上云拆招。像一个乍舞长刀地孩子。一时还不能适当地控制那力度。衣上云身上不免多了些青青紫紫。所以青弦这几天说地最多地话就是:“哎呀!” “师父!” “对不起!” 然后惭愧的陪笑陪笑,拍拍揉揉,衣上云大半的时候却不吭声,只在伤到明处时,撒娇顿足几下,也不过倚肩厮磨,借机亲近一番,转个身便继续教授,竟似急如星火。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一时不及消化,学的越多,反而越是纷乱。 衣上云在吃了第n顿青菜豆腐,并讨酒不果后终于开始抓狂,感慨了一番欲则不达的道理后闪人稍息,青弦居然大大松了口气,毫无忧患意识的扑上床补眠,从早晨一直睡到过午,睡的脑筋直抽,衣上云仍未回返,只得起身,懒洋洋的执了剑在院里挥洒。施完一套剑法,收式站定,自觉行云流水,满意的笑笑,忽有所觉,身子还未转过,已经叫道:“师父!” 转回身却是愕然,院门前白衫玉立,竟是几日不见的叶非花倚在门前,正笑吟吟的看着,见她转过目光,便拍了两下手掌,笑道:“衣上云果然厉害,小管俨然是高手风范了。” 他显然已经听到她叫师父,却居然反常的没有抓出来取笑,青弦略有些局促,微微笑道:“叶兄过奖了。” 叶非花打量了她一眼,洋洋的笑道:“我们小管果然是美人,着实让人看着舒服。” 不知为什么,觉得今天的叶非花非比寻常,明明笑的灿烂,那狭长微挑的眼睛中,却有一抹难得的深沉的光,青弦把长衫的下摆放下,温颜道:“叶兄有事找我吗?” 叶非花笑道:“哪有你这种人,也不容人客套两声。”说着哈哈一笑,转身道:“小管,跟我回恋花楼。” 青弦微怔道:“蓝老板找我吗?” “是啊!”叶非花答的很快,一边笑道,“我昨天便过来了,瞧你们一教一学热闹非凡,便没露面。” 青弦真正讶然,忍不住盯了叶非花一眼,这位大少爷居然晓得知趣,晓得成*人之美?今天的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叶非花迎了她的目光,却是微晒,似笑非笑的道:“小管,几天不见,我倒挺想你了。” 青弦道:“哦!”叶非花也不再说,呵呵一笑,当先而行。 ……………… 情形绝对非比寻常,两人一路无话,赶回恋花楼,蓝凤蝶竟是踪影不见,而房中居然已经烧好了热水,叶非花亲自拿过衣服,竟是红缎的八幅风裙,边角缀了花饰,看起来极为绮丽精美,青弦讶然抬头,脱口道:“女装?”触到他不容置疑的目光,又急低下头去。 叶非花浅浅笑道:“是啊,小管不喜欢?” 青弦满腹疑窦,却只能笑笑,“不敢。” 叶非花一笑,便很君子的转身出去,随手关上了门。青弦也不敢拖延,抬手脱了衣服,叶非花似在门外踱步,却是寸步不离,管青弦几曾享受过这待遇? 第038章: 驭使佳人化蝶翩 这件衣服虽没见蓝凤蝶穿过,却显然是蓝凤蝶平素着衣的风致,浴后着上了身,从里到外,娇花软玉一般,临镜一照,竟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说不出的灵秀逼人。 叶非花已经推门进来,在镜中向她凝视,面沉如水,隔了许久,才微微一笑,道:“小管,你绾了头。” 青弦心里实在不安,柔声问道:“蓝老板呢?”叶非花不答,随手把梳子递过,青弦心里一震,居然脱口道:“蓝老板已经不在风月楼了是不是?” 叶非花立刻抬了眼,冷然道:“小管,多嘴多舌,想找死不成?” 不知为何,现在对叶非花竟是怕不起来,瞥他一眼,接了梳子,温言道:“是。”一边随手把湿梳透,正要用丝带束起,叶非花已经劈手夺了梳子,薄怒道:“你想捣乱是不是?” 青弦微愣,不解何意,张了眼睛看他,叶非花哼道:“小管,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不会梳女人的头!” 习惯真是太有力的东西,即使穿了女装,也不觉那式有甚么不妥。青弦汗了一下,苦笑道:“对不起,我真的不会梳。” 叶非花怒抬了眼,便要作,看到她的神情,微怔了怔,讶道:“你真的不会?” “嗯。” “你居然连头都不会梳,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叶非花气的不轻,在镜中瞪他,气道:“那现在怎么办?” 其实心里十足不安,柔声道:“不如请叶兄告诉我,我究竟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下,仍是续道:“冒充蓝老板么?” 叶非花冷笑一声。也不说话。转身就走。隔了片刻。便带了一个小姑娘进来。吩咐道:“给蓝老板梳妆!” 青弦讶然。看那小姑娘甚是稚弱。却显然是做惯了地。乖巧地福身应了。便走上前来。手脚轻快。不一会儿便挽好了髻。插了步摇。配了耳环。叶非花走过来。行若无事地挥了挥手。那小姑娘连一声都未吭。便软倒在地。 他缓缓地拿了面纱。覆在她地面上。再去镜中看时。竟是活脱一个蓝凤蝶站在镜前。只是双眸静谧水清。细看之下。终究不像。 青弦实在忍不住。轻声道:“叶兄?” 叶非花截口笑道:“小管。你今晚替蝶儿上风月楼吧!” 青弦温言道:“你要我冒充蓝老板?” 叶非花缓缓的抬了手,指尖滑过她的脸颊,一边柔声笑道:“不是冒充,只是代替……风月楼习惯了蓝凤蝶这张面容,幸好有你在,大家才不致觉得突然……” 这话实在太过牵强,叶非花似乎本也没打算倚此说服她,只是勾了唇笑着看她,神情间甚为满意。青弦微抬了眼眸,反觉沉静,微微笑道:“蓝老板是百媚千娇的人物,我当真能扮的像么?” 叶非花懒懒的笑道:“只有蓝凤蝶身边能留的住叶非花,叶非花既然在,那蓝凤蝶岂会有假?” 青弦被他一言提醒,急回了身,“叶非花,蓝凤蝶现下已经不在这儿了?” 叶非花倒是微怔,看她急切,笑道:“那又怎样?” “那你为什么还在?你们不是相爱吗?她为什么留下你独自离开?”脱口而出的说完了,立刻后悔,急低下头,这岂是你能管的事,又岂是你能管的了的事? 叶非花挑了眉,眸里升起玩昧,笑吟吟的道:“小管你想知道什么?我留下,自然是为了当你的面啊!我怎么舍得我们小管一人在此?” 她们定是约好了在什么地方会合,管氏蓝凤蝶上场,是为了给蓝凤蝶逃跑争取时间……管青弦擅自洗去了伪装,日子久了必瞒不了人,必得急急行动……可是那样叶非花怎么脱身?我若是敌人,我必定知道,蓝叶二人绝不会当真分离的,盯紧了叶非花,便一定能找到蓝凤蝶…… 管青弦你傻了不成,这时候还在为别人闲操心,蓝凤蝶既然这么煞费苦心的留出一个管青弦,又这么煞费苦心的去逃,那这事情的危险岂非不言而喻?只怕这李代桃僵的事儿,结果就是死无全尸,甚至更坏! 叶非花笑着敲敲她的颊,笑道:“小管……不,蓝老板哪,你在想什么?”青弦摇了摇头,事关蓝凤蝶和叶非花二人生死,纵是开口求恳,也必无用…… 叶非花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开,端了半碗药过来,笑道:“这是那变声丸的解药,”停了一息,又道:“你在风月楼乖乖待上几晚,我便把你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给你,这笔买卖可好?” 青弦默然,伸手接了那药碗,若不是曾经看过了那解法,真会信了他的话,可是当此情境,实在无话可说,点头道:“多谢叶兄。” 叶非花反而默然,侧了头看她,狭长的眸中仍是光华闪闪,忽然一笑,道:“你怕死么?” “怕的。很怕。” 叶非花微微挑眉,又转口笑道:“小管,你这一辈子,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这时候居然开谈理想……青弦怔了怔,想起心底深埋的那个愿望,想当皇后?说出来,叶非花估计会笑死吧?所以只温言道:“自由。” 叶非花笑了笑,仍是唇角勾挑,却似有几分亲切之意:“小管,其实风月楼的日子,也算自在逍遥,守一院子面当女皇,有什么不好的?蝶儿只是为了我……”顿了一顿,似乎犹豫,却仍是续道:“自然,这儿也有些杂七杂八的隐事,不过,每桩事情,都自有人经手去办,用不到你操心,你只需要站在那儿,让风月楼更像个青楼而已……” 青弦哑然,这话于自己猜想颇为不同,照这样说,岂不是人人可做蓝凤蝶?可不知为何,竟是信了,点了点头,微笑道:“多谢叶兄开解。”看碗里药香扑鼻,掀了面纱,便慢慢饮下。 停了一息,叶非花笑道:“说话呀!” 这么快吗?青弦便试着叫:“叶兄?”声音清甜宜人,已经不复那琴韵之声,却也全然不似蓝凤蝶花开般灿烂迷人的声音。 叶非花皱眉道:“终究不像……你不必开口,所有事情我来应付吧。” 第039章: 楼里风月似无心 青弦默然,叶非花再打量了她一眼,笑道:“走罢!”说着举步便行,出门走了两步,忽然猛醒,赶紧回身,绕到青弦身后,自觉好笑,微抿着唇角。 青弦会意,快走几步上前,总觉身后跟着个叶非花怪怪的,不由自主的越走越快,刚下了楼梯,叶非花已经赶上来一把挽住,亲昵至极的凑到颊边,唇慢慢滑下,到了耳朵,极低的声音道:“你赶路呢?求求你走的软点儿柔点儿行不行?” 青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拼命回忆蓝凤蝶袅娜娉婷的步态,只觉满身不对劲,叶非花停了一息,走过来挽了她纤腰,他在她耳边怒气冲冲的磨牙,一边低声道:“怎么跟肚子疼似的,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叶非花刻薄起来,真是没人可比,青弦默然,由他挽着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脚下略略一定,叶非花颇不耐烦,悄道:“怎么?” “我忽然想起那个冉笑尘,他若是出来怎么办?我不说话他肯么?” 叶非花哼道:“瞧你操的这份儿闲心……” 青弦无语:“我只是怕耽搁你们的事儿罢了。” “瞧你这滥好人的劲儿……” 青弦再度无语,叶大少犹不依不饶的哼道:“瞧你这张苦瓜脸……” 青弦彻底无语,我本来就是管青弦,扮你的蓝凤蝶,原本就扮不像,反正你就是瞧我不顺眼就是了!今天的叶大少,明显不适宜交谈,所谓关心则乱,心里挂着心上人的安危,不阴阳怪气才怪。 快到门前,叶大少才靠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你给我好好的,我自然承你的情,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不该出现的人,都不会出现,你乖乖坐一会儿就成,我很快就带你出来。” 青弦吸了吸气。叶非花向她一笑。退开半步。随手帮她整理裙裾。又回手整理自己地长衫梢。居然没现今天地叶非花。一身白衫。黑如墨。竟是出奇地玉树临风。引人眼球。青弦再吸了吸气。转过身来。放柔了声音。笑道:“叶……小叶。我们进去吧。” 已经许久没有进过这声色之地。门帘一掀。满屋灯光。香气扑面。青弦稳了脚步。缓缓地抬阶而上。缓缓地在那椅上坐了下来。缓缓地用手在裙摆上虚抚几下。缓缓地理了理颊边地长。这才慢慢地抬了眼。看着厅中众人。顺便松掉胸口地气息。 叶非花站地较平日近些。几乎可以感觉得到他衣衫地浮动。楼下仍旧是无边地**旖旎。或耽于酒。或耽于色。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二人进来。青弦只想回头瞧着叶非花领取指令。却只能端端正正地坐着。眸中含笑。看着下面。 刚坐了没一会儿。倒也风平浪静。青弦正暗中松了口气。门前忽然锦袍一闪。一个略胖地男子急步进来。青弦只觉有几分面熟。略略一想。便即想起。这居然是那个宋昆宋公子。曾经调戏过燕双飞。还吻过自己地手背。 宋昆笑地极灿烂。一直走到近前。仰了面。举高手里地小酒坛。笑道:“小叶!你说地那酒。我买到了!” 叶非花一笑。懒洋洋地走上前来。随手扶了栏杆。“宋兄当真有心!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哪敢劳动宋兄当真去买?”一边说着。便回头使了个眼色。青弦赶紧略低了低头。却有些不解何意。这些人真让人无语。想要人配合。事先也不套好词。现在我是扮大方好些。还是扮吃醋? 却见平台下的宋昆笑的有牙没眼,乐不可支的笑道:“小叶说哪里话来,我千般设法,万般操心,还不是只求你一笑?”叶非花果然赐下一笑,一边闲闲的扯了几句,宋昆乐的身子都痒了,满嘴或隐或现的浪语,越说越是不堪。 这难道便是叶老兄布下的早退棋子?不惜牺牲色相耶……正自盘算,叶非花的耐心已经用尽,笑着对一旁吩咐道:“还不接了宋公子的酒?”一边笑道:“宋兄自己自在找乐,今天绝不收宋兄的银子,明天我再陪宋兄好好喝几杯。” 宋昆显然失望,又缠了几句,叶非花待理不理,隔了半晌,打了一个哈欠,这种情形下蓝凤蝶一言不实在怪异,青弦只得假做吃醋,站起身来,本来脑海中模拟蓝凤蝶的感觉,想要去敲叶非花的额角,终究胆气不壮,只敲了敲他的手背。 叶非花笑吟吟的回臂挽住,仍是凑唇耳边,压低声音道:“这头猪怎么撞来了?不过也好,咱们走吧。”一边拥了她肩,一路细语走了下楼。 在那门帘掀起落下的一瞬之间,青弦忍不住回看了一眼,厅中光亮,那宋昆正昂头看过来,那翘的身姿似乎不尽留恋之意,可是眸中却是淡淡的毫无情绪。青弦错疑眼花,再想细看时,门帘已经落了下来,遮住了满室风月。 叶非花一路仍是笑语,含混纠缠,青弦见他做状,只得配合的嗯哪几声,一直到相拥进了房间,叶非花点了蜡烛,这才回头悄笑道:“孺子可教也。” 青弦松了口气,便想脱身走开,叶非花亦步亦趋,一边笑道:“蝶儿,除了外衣罢!”青弦大吃一惊,回过头来,叶非花的眸中带了警告之色,手却很顺的扶过来,熟极而流的解了她的外衣,那身影映在窗上,竟是不尽的缠绵旖旎之意。 青弦又气又急,脸上飞红,叶非花笑出声来,手腕一紧,已经把她拥入怀中,直吻下来,青弦本能的想要推开,却听叶非花极低的声音道:“抱着我!演砸了我要你的命!” 她身子顿时一僵,叶非花已经密密的吻了下来,自颊至肩,然后张臂抱起她,轻轻放到床上,亲昵的帮她脱掉鞋子,凑了过来,伸手去解她的内衣,一边挥袖拂灭了蜡烛。 第040章:夜来灵犀何处寻 青弦已经忍无可忍,蜡烛一灭,立刻想去拍开他手,手势极快,用了不小的力道。叶非花反应却更快,急抬手抓住,在她耳边气急败坏的道:“你捣乱是不是?这样会很响的!” 无语,拍人响,掐人是不是就不响了?急抽回手掌,却也不敢再出手,黑暗中悻悻的看他,叶非花显然有点儿着恼,气恨恨的把她的手扔回去,把她的身子推到床里,一边脱掉鞋子,躺了下来。 青弦立刻翻身坐起,反把叶非花吓了一跳,隔了一息,才冷嘻嘻的小声道:“蓝大老板,叶非花可是你最宠爱的面,你不会以为我们还要分房睡吧?” 青弦又气又急,这话是有理,这床是很大,可是……想了一想,悄悄移动,想要下床,叶非花一把按住,哼道:“你想去睡地板?” 青弦不答,他又道:“你想让我去睡地板?”声音已经带了怒气。 青弦仍是不答,他吸了口气,冷冷的道:“你放心,少爷我现在没心情,不会碰你的……”停了一息,又邪恶的续道:“何况,就算我有心情,想碰你,你紧张兮兮就能逃开了?” 实不想触他之怒,却更不想跟他同床共枕,犹豫了一息,仍是悄声道:“这房间中这么黑,做戏给谁看啊……” 叶非花哼道:“少罗嗦,这风月楼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处处都有眼睛,万事都要小心注意才行。”不知被叶非花的哪句话触动思绪,青弦居然下意识的弯腰去看了看床下,眼睛已经适应了那黑暗,自然可以看到床下空空如也。 叶非花怔了一怔,忽然失声一笑,大约是忆起前情,笑盈盈的靠了过来,笑道:“你在想什么?跟我说说成不成?” 青弦急退开去,一边平了声音道:“没想什么?” 叶非花笑道:“那我想了,成不成?小管,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试下春风一度,瞧是不是很有趣?” 青弦在黑暗中凝神他地面容。忽然柔声道:“还是不要了。我这儿有句诗。叫做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你有没有听过?” 叶非花显然在皱眉。哼道:“没听过。也不想听。你不用讲给我听。” 青弦很煞风景地续道:“这句地意思就是说。有情人之间会有一种奇异地心灵地联系。有一方在干什么。另一方就会知道……所以叶非花最好不要做蓝老板不喜欢地事情哦!” 叶非花哼道:“我知道你准来这套!”一边懒懒地躺了回去。 青弦暗中松了口气。终于也在床上躺了下来。紧紧地贴了床边。两人之间隔了大半张床。隔了许久许久。不敢睡地青弦几乎都要朦胧睡着。忽听叶非花自言自语似地道:“若果真有甚么灵犀。那蝶儿此刻怎么样了。我为什么一无所觉?” 青弦哑然。竟无可安慰。隔了许久。才轻声道:“真心希望你们可以顺利离开。白头偕老。” 叶非花笑道:“那可多谢了,管大少仗义挺身,我回头一定一天三柱香的供着你……”虽似玩笑,竟有几分苦涩之意,终于还是叹道:“这次倘若走不脱,只怕便要终老于此了,小管,我们若当真这么倒霉,我应了你,一定想法子让你脱身自由。” 青弦微怔,这声谢竟是说不出,叶非花微喟一声,笑道:“小美人,睡吧!”一边说着,缓缓吐纳,入定了过去。 青弦也闭上眼睛,却睡不着,眼前浮起宋昆那双淡然无波的眸子,既不冷,亦不热,只是淡然。一个酒色无度的纨绔子弟,一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看着他无比垂涎的美男的背影,眼神竟会是这样淡然么? 心里不安,却说不出口,这天下未必人人都懂易容术的,也许他只是目光涣散,或是目光呆滞……反正也没有看清,也许是多心了…… ……………… 接连两日,便在这风月楼和恋花楼之间往返,叶非花早借故支开了衣上云,竟是两天都没露面,那宋昆也派人绊住了,没有再来风月楼。楼里已经安好了闲人,胡搅蛮缠,两人每晚只在风月楼少待片刻,便借故赶回,青弦偶尔说些简单的话,轻巧妩媚,也颇有几分蓝凤蝶的音韵。 叶非花的神情已甚和悦,蓝凤蝶此时尚未被捉回,想必已经顺利逃走,到第三日上,冉笑尘居然在风月楼露面,照例是抚了栏杆笑盈盈望下,两人生怕他会上来纠缠说话,索性早早退了回来,做势脱衣睡下。 蜡烛一熄,叶非花便手脚极快的换上一身黑衣,一边走去窗边观望,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头笑道:“小丫头,我可要走了,舍得我不?” 不知为何,竟对蓝凤蝶有几分艳羡,停了一息,悄声道:“叶兄小心,一路顺风。” 叶非花一笑,走过来揽她入怀,竟是极君子的吻了吻她的眉心,一边笑道:“管青弦,这名字挺烂的,还好我记得了,下辈子便来找你玩玩。” 这……青弦无语的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出声的笑一笑,抚一下她的头,极轻的推开窗,跳了出去。 从此两人定是双宿双飞了吧?心里忽然很静谧,缓缓的溢起一抹笑。谁知还未笑完,窗扇再度一响,叶非花居然又跳了回来,青弦吃了一惊,急跳过去,悄声道:“怎么?” 叶非花笑道:“舍不得你啊!”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玩笑,青弦急道:“究竟怎么了?” 叶非花笑道:“谁想这么不巧?你的臭师父居然回来了,这家伙贼精,有他在,风月楼可走动不了人,你说我当初为什么要劝蝶儿弄个这么厉害的护院来?” 不知为何,青弦竟脱口而出的道:“我去帮你绊住他。” 叶非花挑了眉看过来,呵呵一笑:“小弦儿对我当真情深爱重……不过不用了,一则你这会儿不能露面,再说,衣上云在,护院都醒着神儿呢!我想好了,我索性明天一早大大方方的出去,叶非花出门本是寻常,还要向别人交待什么不成?” ----------分--------隔--------线-------------- 求推荐票……求推荐票…… 第041章:樱唇涂朱彼岸芳 叶非花一直盘膝坐在窗前,沉默的看着天光透入,又慢慢变的光亮,他终于弹身跳起,回头对她笑笑,便要举步。青弦急道:“等一下!” 叶非花停下来,也不应声,只是负手站着,青弦急走几走,续道:“不知为什么,我总觉这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总似乎有些不安……” 叶非花笑着耸耸肩,道:“总不成一直等着,好赖也得去瞧瞧。”他脸色居然甚是苍白,唇角却仍带笑。青弦早着了蓝凤蝶的衣服,亦步亦趋的跟着,叶非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了门,犹自回头向她一笑。 青弦一错眼间,失声低呼出来,叶非花电一般弹身后退,眉心微凝,却又笑道:“哟,劳诸位久候了!早说有人等我,叶非花岂敢起的这么迟?”目光流转间,又含笑续道:“区区一个叶非花,何必这么大阵仗?” 一瞬间,像走进了古龙的世界,走廊上竟一溜盘膝坐着十数个护院,这世界竟当真有这般诡异的事情,如此静夜,这些人是如何无声无息的走来坐在这儿的? 有人轻轻一笑,缓缓的道:“不敢打扰叶大公子**。”声音微哑,竟似是菊香院的何玉。 叶非花笑道:“何总管当真知情识趣。” 何玉笑了出来,笑道:“对咱们俊雅绝艳的叶公子,又有哪个敢不知情识趣了?”却是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叶非花烦起来,哼道:“行了,少爷没空陪你叽叽歪歪,蝶儿在哪?” 何玉哧哧的笑,“叶大公子果然爽快!” 叶非花冷笑道:“你们分明是拿叶非花当耗子玩,叶非花纵不认栽,又能怎么样?少罗嗦,我问蝶儿现在在哪?” 何玉偏偏不急不慌。叶非花越恼。他好像越是开心。果然是带着猫戏耗子般地口吻。笑道:“叶大公子软玉温香相伴身畔。难道还想得起旧人?” 叶非花气地不轻。却勉强抑住。冷嘻嘻地笑道:“哪里哪里。美人儿自然是多多益善。新人旧人。叶非花总还都挂念地很。” 何玉犹自调笑。笑道:“叶大公子果然多情……一路看小说网,.bsp;叶非花冷哼了一声。脚尖一点。身子已经扑了出去。衣衫有如兰花。飞也似地倒卷上去。一击即回。已经抓到了那何玉。挥手就摔在地下。又重重地踢了两脚。何玉痛呼了两声。可是大约是习惯了小受生涯。虽然痛极。也绝不会呲牙咧嘴。只是眼泪汪汪摆一脸幽怨地表情。叫:“叶少!” 叶非花哼道:“说罢!” 何玉挣扎站起。道:“蓝老板便在院中。叶少要看。便去看。打我有什么用?” 叶非花冷笑一声,几步便迈到栏杆边,身子忽然一僵,青弦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绕过盘坐不动的护院,走到栏杆边。 院中赫然一具棺材,触目惊心,青弦倒吸了一口凉气,急转头去看身边的叶非花,他一动不动,俊极无伦的面上竟无一丝血色,一对邪魅的美眸有如死灰一般,这般生动的人物,一瞬间忽然似被抽空了生命…… 青弦极是不忍,抬手扶住他的手臂,叶非花一震,略偏偏头看她一眼,目光却毫无焦距,停了一息,终于弹身跳下,缓缓举步,向那棺材走去。一时间,竟如看明珠投火,身不由已的踏上一步想要挽住他,却终于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过去,一抬手便掀翻了棺盖。 他低头看了一眼,神色居然甚是平静,伸了臂抱她出来,趿坐在地,把她轻轻放在膝上。蓝凤蝶一身黑衣,竟似风尘仆仆,却是粉面桃腮,浑不减昔日丽色。 叶非花缓缓的抬了手,抚摸她的脸颊,好似怕惊醒了甜梦中的佳人,手指轻的有如落羽,忽然淡淡一笑,抬头道:“小管,你过来。” 青弦心头一片伤怀,也跳了下楼,慢慢的靠过去,叶非花竟是微笑,抬起了头,缓缓的道:“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小管,你当真有先见之明。” 青弦几要落泪,却听叶非花笑道:“小管,你在风月楼这么久,有没有攒几个私房钱?” 青弦不解,泪盈于睫的摇头,叶非花笑道:“买个又大又宽敞的棺材,总买的起罢?你若应了我,我有东西送你。” 青弦一震,叶非花却对她勾勾手指,她下意识的上前,叶非花在她耳边笑道:“你知道吗?蝶儿唇上涂的这个,叫做灭花魂,是一种上古奇毒,中人立毙……这些人是不是想的很周到?” 青弦下意识的问道:“他们?他们是谁?” 叶非花目光中寒芒一闪,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瞥她一眼,狭长的美眸中俱是怨毒之色:“你想知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蝶儿的下场,便是你管青弦的下场……若不是有了管青弦,蝶儿……又岂敢去的这么快?”他冷冷的盯了青弦好一会儿,才慢慢垂下眼帘,目光一转到蓝凤蝶面上,又复温柔。 青弦大大一震,叶非花性情本自偏激,爱人惨亡,自然不会去想管青弦之所以来这儿,始作俑者,正是自己,可是倘若不是有个十足形似的管青弦,蓝凤蝶纵是逃走,下场也只不过是被抓回,不至于死去吧……却不知是蓝凤蝶此念一起终至殒落,还是管青弦的所为,加了她的逝去? 叶非花始终定定的凝视着蓝凤蝶的俏面,隔了许久,才浅浅的笑道:“我可不舍得蝶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总须陪着她才好,小管,这事儿就拜托你了……我靴子里有药谱,那种字迹不过是左右半边,也很简单,你没事去细瞧瞧罢!” 青弦听他的意思竟要同死同穴,震惊抬头,叶非花已经勾了唇角笑笑,挽了蓝凤蝶的腰,便深深吻了下去。 注:华丽女配退场最后声明,蓝凤蝶原型为密友蝶舞青衣 (第二卷《男色妖娆》完,请继续欣赏第三卷《春色满怀》谢谢支持!) 第001章:泥掩恋花葬香魂 天边笼起了阴霾,漫漫的卷过了一阵凉风,吹散了青弦的。 她怔怔的坐着,没有泪,只是张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对这般精彩的人物,娇媚灵秀的蓝凤蝶,邪魅绝艳的叶非花,来到这个世界初识的两个人,便在面前星辰殒落……她们甚至从没有想过背叛,她们只不过想要逃出生天,过一点儿隐名埋姓的日子……这有什么错?何至于死? 一时激动义愤,失了自持,随手抓了身边一人的袖子:“为什么要杀蓝凤蝶,告诉我?” 那护院本能的身子后倾,一脸恭谨,却是一声不吭。青弦又气又急,随手从他腰间抽出了刀,比在他的颈前,急急催问道:“快告诉我,究竟是谁杀死了蓝凤蝶?” 刀很重,手却在颤,一时扶不稳,立刻便在他颈中割了一道浅浅的血痕,那护院却仍是不动,瞑目不答,神色间仍是恭恭敬敬。 乍然见到血,青弦有些惶然,犹豫着退了下来,一眼看到何玉在畔,又提了刀子走去,象在为自己壮胆,大声道:“你来说,是谁许你们杀了蓝凤蝶?” 何玉的眼睛溜溜一转,神情甚是滑头,青弦忽然一阵心烦,毫不犹豫的把刀重新比在他颈上,何玉却极怕死,飞快的退开两步,拱手道:“管少……哦不,青弦姑娘,主上吩咐了咱们要对您老恭敬着些,无论您说什么,都得听您的命令,要打要杀咱都听着,可是……您老也不能总拿死人做文章啊!这蓝老板也不是何玉能杀的了的,总归都是主上的命令。” 青弦愣了愣,一时竟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停了一息,才道:“那谁是主上?” 何玉拱手道:“咱们哪知道啊,小人便连主上的面也没见过……” “那你们为什么听他的命令杀人?” 何玉低眉顺眼的道:“这个……咱们也是没法子……”他不住偷眼看她,一边陪着笑脸道:“青弦姑娘,你纵是知道主上是谁,主上在哪,又能怎样?您……那个,跟蓝老板和叶少非亲非故的,难道还帮他们找主上的麻烦不成?” 青弦微怔。火热地头脑慢慢冷却了几分。是。连蓝凤蝶和叶非花都对他畏若蛇蝎。宁可冒险逃生也不敢生半点反抗之心。何况是区区一个管青弦?可是。这般行事无忌。草菅人命地人。凭什么如此安适? 她沉默地捏紧了手掌。指甲入肉。犹不自知。何玉咳了数声。她才猛醒过来。吸了吸气。温言道:“你刚说过要听我地命令?” 何玉一怔。赶紧点头。青弦淡淡地道:“那好。叶公子地刚才说话时。您也在地。那现在。你便去帮他买棺材收殓了她们。两人合葬。” 何玉犹豫了一息。低声下气地道:“这个……人死万事皆休……” “你不爱听。也由得你。那你现在便祈祷管青弦一辈子不要见到你那位主上罢!” 何玉一怔。立刻笑道:“是。是。小人立刻去办。”一边说着。果然急步去了。 青弦轻轻吐出一口气,忽然想到一事,急回身道:“我师父呢?衣上云呢?”这几个护院个个面生,可是听叶非花说,衣上云是昨晚回来的,那风月楼生了变故,他岂会不知,却为何不曾现身? 身子一转,便愣在当地,院中空空如也,刚才还在身畔的几个护院,竟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青弦愕然许久,也不敢再去看那叶非花的尸身,站在原地,心头一片茫然,竟不知所思所想。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何玉在身后恭声道:“青弦姑娘!棺材买来了!” ……………… 青弦犹豫了许久,还是从叶非花的靴子中取了那药谱,看着叶非花犹自含笑的俊面,实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推想蓝叶二人的遗愿,想必不愿在风月楼多待半刻,可是,管青弦既然出不了风月楼,这事却又不能交给别人来做,犹豫许久,还是把二人葬在恋花楼的楼后。 这何玉人品虽猥琐,做事却极是周到,不一刻已经掩埋妥当,立起石碑,甚至还绕了坟头围起石栏,种上几株花卉之物,把工匠打走了,便垂手走到青弦身边。 青弦只是怔,满心全是蓝凤蝶与叶非花素日的言来语去,愈想愈是伤怀,见何玉走了过来,才缓缓的道:“要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子吗?” 何玉陪着笑,试探着答道:“青弦姑娘想必累了,不如小人吩咐下去,伺候您老沐浴更衣?” 青弦反倒哑然,怔怔道:“他不见我?” “这个……” 莫名的松一口气,又万般不甘,竟是矛盾,“他究竟想要怎么样?他要我做什么?” 何玉嘿嘿直笑,却一句也不敢多说,这老头何必如此谦卑?不过是那个主上一句话!真想揪着衣襟问问他,那人究竟有什么可怕?你怕什么?不过是一死!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怕?管青弦从来都怕死,很怕很怕……一直都没有不怕过。对自己惨然微笑,淡淡的道:“那好,管青弦乐的自由。”说着,便转过身,何玉躬身送出,全无阻止之意,青弦反觉无措,咬了唇一直走回恋花楼。 ……………… 这一待便是两日,竟无丝毫异动,处处似乎风平浪静,除了送饭的何玉,其它谁也见不到,在院中无声无息,一旦想要出恋花楼小院,便会凭空跳出人来阻止,可在室中不论怎么窥测张望,也不知这些人藏身何处,竟如鬼魅一般。 衣上云始终不曾露面,放出金影蛇也是一去不回,青弦本不是性急的人,可是当此形势,一则不知那主上何意,二则挂心衣上云安危,却不能不焦燥,每常抓了何玉询问,何玉却是处处陪着小心,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万般无奈之下,索性摔了饭菜,对了栏杆大嚷,说道再也不想见到何玉,下一餐却仍是他点头哈腰的端来,连摔了三次,再到午饭时间,居然无人露面。 第002章:衣衫沐雨语半含 过了午后,却下起雨来,天色立刻变的黑沉沉的,一直下到傍晚,仍是没人过来,看来管青弦吃不吃饭,果然没人真正在乎。 雨越下越大,炸雷轰隆隆的滚过天际,窗扇被吹的咯吱直响。迷朦中忽然扑面一阵凉风,接着,一个人影翻身弹了进来,在那屏风角略略一避,借了风势飘进帐中,飞也似的掩了青弦的口,柔声道:“弦儿。” 其实青弦并没睡着,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影进来,却并没有想过要尖叫,他这一声出口,才微吃一惊,反手抱了他臂,在他掌下闷声叫:“师父!” 衣上云挪开了手,凑唇到她耳边,轻声道:“弦儿,你还好吗?” 他的唇好凉,颊上也是一片冰凉,随手摸过去,衣衫尽湿。青弦也压低了声音,急急的问道:“师父,你还好吗?” 雨声哗然,彼此的声音都听不太清,两人却一齐点头,一齐悄道:“我没事,你呢?”停了一息,衣上云微喟一声,声音里带了笑,道:“弦儿乖。” 青弦想问你怎么进来的,心念一转之间,忽然微怔,急撤开身,道:“蓝凤蝶是不是你杀的?” 衣上云吓了一跳,急去掩她口,小声道:“噤声!怎么会是我杀的?” “那是你手下的人杀的?” 衣上云摇头:“怎会?不是。” “那是谁?” 衣上云有点苦笑。压了声音道:“傻弦儿。当真不是我。这种核心地任务。岂是我能沾边地?” 青弦缓缓推想。终于信了。柔声道:“不是师父就好!那是谁?” 衣上云却不答。温言道:“你房外几乎守着满院地人。你万事小心。但凡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青弦急道:“为什么我不能知道?我能怎么小心?” 衣上云显然为难。柔声道:“弦儿。我岂会害你?能说我自然会说。总之。你万事小心在意!”一边说着。便注目帐外。窗外闪电一过。炸雷再响。也不见他做何动作。身子一长。已经人影不见。 ………… 虽然仍是处身迷雾,可得知衣上云无恙,还是安心了些,过了片刻,终于朦胧睡着,醒来时已是清晨,雨也已经停了,开门时,却有一个托盘,静静的放在门口的地面上。 青弦开门的动作中途止住,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厌恶,一脚踢开了门前的托盘,扑到栏杆前,怒嚷道:“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想怎么样?你难道是三岁孩子吗?玩这种捉迷藏不觉得无聊吗!你不惜杀了蓝凤蝶,把我困在这儿,便是为了让我做米虫吗…………” 一口气嚷了数句,院中始终静的落针可闻,连风声鸟声俱无,青弦气急之下,眼眶一热,几乎想要落泪,愤愤的转了身,回入房中,重重的关上房门,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软软的坐到地上。 刚吸了一口气,想抑了那泪意,便听头顶嚓的一响,接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飘飘的落了下来,恰好落在掌中。青弦微愕,下意识的接住,竟是一张洒花印香的素笺,笺上墨迹犹湿,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米虫?这个词蛮有意思。” 那一瞬间,直恨的要吐血,却又只觉可笑,竟笑了出来,众人生,众人死,众人焦苦,众人奔忙……他却仍是无边的逍遥自在,竟一派从容,不急不徐,随手抽一张纸,随手写点什么,随手投过来,甚至可以想见他唇角懒洋洋的笑……一切全在他一时的心情,蓝凤蝶、叶非花、管青弦,抑或所有人的生死,都无法牵动他哪怕半丝心绪,他便是要让人都知道,他是不可战胜的神么?他究竟是谁? 青弦翻身坐起,腿却直软,连起了两次,方才站住,门上有窗,这薄薄一张纸,却是击开窗棂而过,竟是平整未折叠,直投进门,又飘飘落下,力度方位,皆是恰到好处,无一毫错差,这是怎样令人骇异的武功?情不自禁的有点儿抖,轻轻的抱了自己的肩,瞪着那张纸,那句话,满心想要拿过来一把撕碎,可不论怎么努力,竟是一丝力气也无。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叩门,青弦大大惊吓,急弹身跳起,门外又叩了两声,何玉的声音笑道:“青弦姑娘,小人送饭来。” 倔强有用么?青弦苦笑,打开了门,何玉仍是满脸陪笑,利利索索的把饭菜端过来摆到桌上,是生是死天注定,只是这样等待太痛苦……青弦漫漫的问道:“他要我冒充蓝凤蝶?他要我去风月楼?” 何玉笑道:“青弦姑娘,这个嘛……主上的意思,小人哪会知道,也不敢猜测,不过,风月楼已经有人坐镇,想必主上无意让青弦姑娘再去……” 青弦大大哑然,猛抬头看他,何玉赶紧垂下头去,青弦直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风月楼已经有人在?对啊,随便谁都可以易容成蓝凤蝶的,那一个长的像蓝凤蝶的管青弦,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她闭目良久,温言道:“何总管,劳您给他带句话,就说……就说管青弦想回揽竹苑。” 何玉笑嘻嘻的望她一眼:“主上也有话来着,说道,弦姑娘对叶公子这般情真意切,不在这儿看着他的坟墓,能放心吗?” 青弦一怔,“什么意思?” 何玉笑道:“小人不知,主上就只派人吩咐了这一句,说道弦姑娘若想回揽竹苑,小人便用这句来答。” 青弦只觉可笑,冷笑道:“他不会无聊到去挖坟吧?” 何玉弯着腰,瞧来必恭必敬,话却答的很溜:“挖坟这种粗活,主上自然不会亲自干啊……” “这话是你说的,还是那个‘主上’说的?” 何玉笑道:“自然是小人说的。” “那他就只吩咐了刚刚那一句?” “是,是。” “那好,我还有一句话要捎给他,何总管务必要捎原话……请他拿镜子照一照,他长的当真有这么像猫吗?” 第003章:猫儿戏鼠乐不疲 何玉的神情毫无异样,垂应了,便躬身一礼出门,青弦反觉忐忑,直候到午时,何玉再来,青弦见他托盘中并无纸笺,又是失望又是安心,脱口道:“他有话没?若是要我也照镜子这种滥俗的回答,就不必说了。” 何玉笑道:“主上说道,镜子他倒有,请弦姑娘画只猫儿,对照着看看方好比对。” 这……青弦气的无语,脱口而出的便想说,难道你连猫儿也不认得吗?却不愿输了这个场子,定了定神,做势支颐道:“本想请他自己捉只猫儿的,不过似他这般神通广大,化生万物……”一本正经的说了十来个似是而非的词儿,笑续道:“……的人物,自然不能与常猫相比,我听说很多人长的像猫的,比如……” 又一口气列举了举凡衣上云,风前舞、轻竹、罗袜等所有认识的人的名字,连那群芳谱上已经售出的人物在内,又随手杜撰几个,一口气说完,吸了口气,再续道:“不如让他把所有人都请来,然后我一一观察,综合选取,优中选优,画出一张千古美猫图来送予他比对,可好?” 何玉连连点头,低声下气的道:“请弦姑娘从化生万物开始,再重复一遍可好?” 青弦心中微怔,神色却仍是宁定,含笑道:“他要你把我的话全部照背?” 何玉苦笑拱手,“谢弦姑娘再赏小人一遍。” “如果背不下会怎么样?” “那小人的小命,也就不那么稳当了,求姑娘疼我……” 青弦微微一笑,轻柔的道,“那很好啊!我正巧对何总管这张脸瞧的太久,略觉生厌。” 何玉脸色都青了,跪下来叩头,求道:“姑娘,这不是玩笑的事儿,求姑娘再说一次。”青弦讶然,犹豫了一下,抽纸磨墨,便洋洋洒洒写了出来,何玉吹干了纸,如获至宝的收入怀中,躬身退下。 瞧着他地背影。竟是微微佝偻。何玉虽然半老。却一向极重风姿。这几日为何连那气态都失却了?这个主上。究竟是怎样地人物?一时只觉心浮气燥。被这般猫儿戏鼠一般。实在不甘心。可是纵是见到了那人。也实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连叶非花都玩不过他。何况是管青弦? 按衣上云授地法门盘膝坐了。素常习惯地冷静。竟不知去了哪儿。坐了许久。始终无法静心凝神。只得又坐起身来。仍是愣。一直坐到日暮时分。送饭地人却换了一个面生地男人。进了门一言不。便把托盘放在桌上。转了身从怀里取了素笺。双手捧上。仍是洒花印香。透着清贵雅致。 青弦心中略觉不安。问道:“何玉呢?” 那人并不抬头。温言道:“姑娘自知。何必再问?” 青弦心里一沉。怔了许久。也不敢再问。缓缓地展开了手里地素笺。纸上字字飞扬。力透纸背。写道:“要用这些人却也不难。你确定要么?” 青弦微怔。这短短一行字看似嘻笑。却是含意森然。难道管青弦说句要。他便要对这所有人不利不成?我偏偏不信!若你要杀。何不直接杀了。还要回话问管青弦何为?可是。纵是不信。纵这是场赌。纵思必赢。却偏偏就是不敢昂了头大声说句要。他赌地起。管青弦却赌不起。 想必他早已经料定管青弦的回答了吧!管青弦只不过是个囚徒,哪里敢跟他叫板?青弦苦笑,紧紧的捏了那素笺,迟疑许久,抬头道:“我不要了。”那男子点头,也不再说,躬身施礼,竟自去了。 青弦缓缓的推开了楼后的窗,俯身看着蓝叶二人的墓丘,那刚刚种上不过几日的花卉,经了雨,居然已经冒出尺许长的绿茎,微昏的暮色中,透出鲜盈盈的绿意,可是墓中的人,却已长眠,不复笑颜。 并非没有见过死亡,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面对的便是尸横满目。可是。为什么这两人的逝去,竟如此神伤?他们虽然一个淡然,一个调戏,可是心里,却似对管青弦不错,仅只是不错而已……不错,便是如此难得。 青弦轻轻闭了一下眼睛,随他去吧,十年前,管青弦早应该死去,这所谓的穿越,其实也是一次死亡,已经死过两次的人,居然还怕死,怕等死,岂非矫情太过了吗?她唇角缓缓的浮了一抹笑,又回复了那般温和冷静,轻轻叹了口气,重新掩上了窗。 ………… 这次打坐调息,却很顺利的入定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却是神采熠熠,毫无睡意,点了蜡烛,背熟了叶非花的药谱,便从房中铺天盖地的书架上翻书来看,虽然字迹奇异,书籍却是包罗万向,易数天相,铜锣占卜,民间志怪……连房中秘术都有,唯独没有古人奉为经典的四书五经,是这大燕朝没有,还是这书房的主人不肯放? 左右无事,便横了心诸事不理不想,安心读书,直读了一夜,第二天三餐送到,俱是连头也不抬,你不是要好酒好饭养着我吗?这房中的书,最少可以读一年,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耐心守管青弦一年无所动作! 一直到了第二天半夜,终于读的倦了,熄了烛火睡下,这一睡下,才觉肩背酸痛,便用手去揉,揉了一会儿,竟是睡着了。 静夜中床前似有凉风拂过,青弦本能的翻了个身,含含糊糊的叫了声师父,复又沉沉睡去,忽然床前人影一晃,竟是一个男子。这男子脸色苍白,却极俊美,虽沉默不语,仍是掩不出天生的俊极风雅之态。长长挺秀的眉,长长的睫毛,却眉宇深锁,似乎在强忍痛苦,咬牙咬到下巴微微扭曲。 青弦头脑中一片迷朦,本能的去看他的眼睛,然后惊跳起来,他的瞳仁所在,竟是一片空白,只是一个深坑,竟没有眼睛……一时间心惊肉跳,几乎惊恐的喘不过气来,这张脸绝对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却想不起究竟是何时…… 第004章:蝶落花殉空余弦 头脑似清醒,似迷糊,拼命想要挣扎起身,却动不了丝毫,那男人却极安静,只是站在她的身前,用没有瞳仁的眼睛对她凝望,那凝望竟似甚为温暖。隔了许久许久,久到几乎窒息,那男人长叹一声,忽然反手,从自己背心上拔出了剑,递到她的手中,一瞬间,满天满眼,竟是血色弥漫。 青弦惊喘出来,啊的一声惊呼,双手已得自由,用力想要击开那人,身子坐起,猛然惊醒,竟是一个噩梦。 晓光初现,门前窗上一片细碎的嚓嚓声,几秒的时间内,竟有最少十个劲装结束的男子忽然出现在房间中,个个兵刃出鞘,如临大敌。看青弦双手捧胸坐在床上愣,面纱上的眼睛俱都面面相觑,然后互相点头,无声无息的退下。 青弦完全傻眼,交握的手也忘记放下,一时又是骇异,又是好笑,连梦中的惊惧也忘记了,着了鞋子下床,正要去桌边倒一杯茶来喝,门前脚步声急急奔来,竟又是那何玉,原来他毕竟没有被那主上怎么样,只见他躬身道:“弦姑娘没事吧。” “没事,做了个噩梦。” 两人相对无言,青弦见何玉衣衫虽整齐,脸上却是睡痕犹现,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便急急赶过来的,居然略觉歉意,温言道:“多承挂怀!” 何玉呵呵一笑,“弦姑娘这么说,小人却不敢当……若是弦姑娘无事,小人便下去了。” 青弦略一点头,他便返身下楼,这次却只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又返身回来,笑禀道:“主上说了,这间书房太过阴凉,每开窗便易触景伤怀,不免夜有所梦,还请弦姑娘搬到主房去,小人今天便派人把主房整理好。” 青弦一怔,抬头看他,何玉一径陪着笑脸,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点头道:“多谢何总管。”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心头甚是奇异,这位“主上”行事当真透着古怪,似是残酷,又似嬉戏,难道他竟认识自己不成?那他是谁? 细细推想风月楼诸人中,似乎都没有这样的人物。风前舞一身华丽却满怀隐逸之情,轻竹妖媚入骨却凉薄自专,水菱?似乎冷静深沉,却有些装腔做势,衣上云……绝不会是师父,坏人绝不会有这般漆黑灵动的眼睛……那还有谁?不知为何,心头竟掠过一个素洁如雪的影子,难道是那空灵绝艳的燕双飞? 言念及此,不由摇头,燕双飞早已经不在风月楼了,怎么会想到他身上?忽然心里一动,猛然站起身来,在室中转了两圈,毅然的抽了纸,便写下:“蝶落花殉空余弦,燕来拈指风云变。”有意在那燕,风,云三字上笔力略重,意含双关,写完吹干折好,拿了那纸,开门出去,遥遥的叫道:“我有书信要给那人,谁来接去?” 停了一息。无人应声。正要再说一次。墙角上人影一翻。已经有人跳身出来。躬身施下礼去。有意无意地以袖遮面。青弦便投了下去。那人接了。一言不。翻身之间。便即消失。扶栏站了一会儿。却见不到那人影走去哪里。只得折身回来。随手捧了书。居然仍能看地下去。漫漫翻过几页。便听脚步细碎。有人走上楼来。 房门本就开着。青弦把书放到桌上。不一时。便有两个丫环模样地女子走了过来。福身道:“姑娘!” “嗯?” “奴婢伺候姑娘去浴泉沐浴。” 青弦一怔。这时候洗什么澡呀!不过还真地很想洗澡地说……这几天只顾斗智斗勇。只怕都要臭了。犹豫着站起。轻声道:“洗完之后呢?” “奴婢不知。” 想也知道是这个回答,青弦苦笑的摇了摇头,此时身上所着,仍是那身长裙,可是却不会梳那繁复的式,早改回简单的束,想必不伦不类吧。自这儿去浴泉,不知会不会偶然碰到谁?一边想着,便缓步走出,温言道:“有劳两位。” 一路行来,大大方方的东张西望,却连只苍蝇都没撞到。那浴泉的木屋仍是枝叶盈盈,清香弥漫,青弦缓缓的蹲下来,用手掠过那水面,水温微热,浸在指尖,雪肌香凝的蓝凤蝶似乎仍在那水中抚微笑……方自不出声的叹了口气,身后那小丫环已经笑道:“姑娘要咱们伺候么?” “呃……不用。” 那两个丫环对视一眼,盈盈一笑,便把手里的衣服放在泉边,把旧衣服收了,然后转身出去了。青弦愣了许久,终于咬着牙解了衣服,浸下水去,不知自己要面对些什么,心头竟是惶然。在水中浸了许久,只顾胡思乱想,竟忘记有所动作,忽听外面有了人声,居然是男子声音,离的略远,却听不清究竟说的什么。 青弦大吃一惊,难道这个主上竟要这时候闯进来不成?明知无益,仍是本能的跳起来,手忙脚乱的去解那个衣包,越急越是解不开,索性一把扯断,包中是一件浅碧色的长裙,花样繁复精致,手感极是柔滑。 青弦从未见过这种长短里外分为数层的水裙,急急的在手中东扯西扯,扯了半天,竟不知要如何穿法,听门外脚步声响,情急之下,又是一把撕开,好好的百叠水裙被她扯去一层布面,若是哪天得知这裙子比燕双飞的身价都贵,不知会做何想法。刚刚披上肩去,门便开了。 那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愕然的微张了口,定在当地,又赶紧垂了头,柔柔的道:“原来姑娘洗完了,奴婢给姑娘送了一套长衫来,主上说道:姑娘若不爱穿女装便穿男装,若不会梳髻便不梳。” 青弦恼羞成怒,气道:“料事如神,真了不起!” 那丫环已经躬身退下,青弦羞愤之下,只想把那长衫砸回去,却终于还是悻悻的收回,恨恨的洗净身子,着了长衫,束了湿,便走了出去,犹自面红。 门外那丫环却已经不在,只有三个护院模样的人站着相候,不远处有人急步赶来,仍是带来一方素笺,墨汁淋漓的写道:“聪明人每常不拘小节,会穿长衫已经不错了,别害羞了,快来吧!” --------分----------隔----------线------------ 有人喜欢这位主上没?有人猜出这是谁没?有人肯给小爱几张推荐票没?关键在最后一句,嘿嘿。 第005章:公子动静总相宜 从不知风月楼竟有这么个清雅的所在,颇有几分曲径通幽处的韵味,时已近午,这林中却仍是一片静谧,不染半分尘俗。婆娑的树影中偶然透进几点阳光,空气中微带几分清草之气,透肤清凉宜人。 诸人早已退去,这不长的小路,青弦竟走了小半个时辰,这个时间,便是用来逃走也足够了吧?可是却无一人干涉,一直走到尽头小院,竟是芳草掩门,浑然天成。没有门扇,自然也无从叩起,犹豫了一下,便轻咳一声,缓步走了进去。 院中芳草萋萋,却没种任何花卉,只是一片绿意,尽管已经猜到八成,见到燕公子,仍是不由自主的震动。他竟席地坐在院中,目光微凝,似在深思。他身上着了银色的长衫,便是如碧海中的月光一般,那一份遗世独立般的感觉,竟是说不出的轩逸俊雅,便连他平庸的面貌,竟也雕塑般的美好。 他听到脚步声,含笑偏过头来,青弦在十步之隔时停住,温言道:“公子这是闹中取静么?” 燕公子失笑道:“不错,你倒真是一语中的。” “过奖了。” 燕公子哈哈一笑:“果然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只凭一面之缘,居然便猜出是我。” “青弦认识的人实在不多,如公子这般的人物,更是只有一个。” 燕公子一笑:“你一向知道怎么讨我欢心……我是哪般的人物?”一边说着,早弹身跳起,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她面前停住,湛亮的眸子微微含笑,俯看下来,有如黑玉,深不见底,却仍是砥柱中流般的坚定,青弦竟不敢迎视那目光,缓缓的侧了脸,道:“我一向认为,目为心之窗,难道我竟错了?” 燕公子笑道:“怎么?” “举手之间,枉杀生命……” 燕公子截口笑道:“慈悲便是好人了?不慈悲便是坏人了?何况。好人坏人……又怎样?” 青弦微怔。竟无辞可答。燕公子笑道:“蓝凤蝶也罢了。叶非花可是出了名地任性妄杀。她们是好人?他们杀地人。你又见过多少?” “他们杀人。岂非正是执行你地命令。出自你地授意?” 燕公子失笑。“我却没这闲情管他们杀不杀人。我一向只问结果。不理过程。”含笑看她一眼。续道:“何况。就算是我。又怎样?” 青弦默然。燕公子笑道:“你想怎样?替叶非花报仇?” 青弦真正茫然。摇头道:“不知道。”停了一息。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样?” 燕公子挑了眉笑:“我想让你怎么样,你便肯听话了?” 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想过要帮蓝、叶报仇的,看着绝美的风景平空消逝,任谁也不能不动容,何况,报仇似乎比较符合这个世界的潜规则,只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青弦迟疑道:“我不知你是什么人,也不知蓝凤蝶和叶非花是什么人,也许你们都是坏人……也许你们都不是好人…… 燕公子笑道:“是,我是坏人,我不是好人,你认识的人中,只有好人坏人之分么?” 青弦继续沉默,这个男人的视角似乎永远是俯望,一点点不经意的言辞动作,也会被他轻易的看到隐约的稚弱。停了一息,忽然淡淡的笑道:“好人坏人的概念,好像不是管青弦先提到的呢!” 燕公子一怔,略一回思,失声大笑,笑道:“好个管青弦,当真有趣,我倒从没见过这般有趣的女人……”他伸手过来,随手拉了她手,笑道:“过来坐。” 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过自然而然,竟忘记要挣开,由他拉着走到草地正中,他拉她盘膝坐下,笑道:“我来问问你,你这一辈子,最想要的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有人问过,可是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生命竟这般无常……而此时,管青弦却在与他的仇人对坐谈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内疚,却仍是叹气,仍是原样来答:“自由?” 他笑着摇头:“不对。” “哦?” 他竟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句,“你答的言不由衷。” 青弦垂下了眼帘,淡淡的道:“公子在与我谈心么?”换言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早点抖搂出来吧!何必浪费时间? 他说:“谁许你低头的?”声音仍是懒洋洋半含微笑,她却不由自主的抬起了脸,对上他湛亮的眸子,他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你会些什么?说说看?” 不是不知这样的男人不可以顶撞,却终于还是忍不住,淡淡的道:“公子料事如神,有如目见,岂会看不出管青弦一无是处?”何况,像你这种阴险狡猾的人,早不知在风月楼安了多少眼线,只怕连草里的公蚊子娶小都知道,又岂会不知管青弦有几斤几两? 她的口气很硬,他却没有生气,挑眉看着她,含着一抹笑,脸上温吞吞的,一对星眸却是流光溢彩:“你心里的话,似乎总比嘴里的要精彩,而且要多的多……瞧这张小脸真是一本正经,可是这对眼睛却是包罗万向,你刚才心里骂我呢,是不是?” 青弦急垂下眼帘:“不敢。” 燕公子微哼道:“你又忘了呢!还要我说第三次不成?” 青弦本能的又要抬头,却是心虚,哼道:“公子神目如电,有如日月之辉,无人敢仰其锋。” 他定了定,失笑出来:“夸的我倒是受用……嗯,恭惟的高明,算是一项,还有别的本事没?” 青弦顿时无语,我哪儿会恭惟?再说恭惟有什么用?不会要我去坐镇风月楼恭惟嫖客吧!如果对方是只猪,我再恭惟也只想的出身宽体胖,想不起天蓬元帅的……她咬重了音,道:“公子‘谬’赞了!” 燕公子笑着摇头,道:“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青弦讶然,抬头看他一眼,又迅低下头去,这人当真是精明过份,我低着头,你也知我在想么?燕公子笑道:“你这丫头,其实骨子里轻灵顽皮,却为何……”忽然呵呵一笑,学了她那天的语气,笑道:“披这么一件冷漠清静,毫不动容的外衣?” 第006章: 唇凉如缎满怀香 青弦悄悄吸一口气,却抑不住胸口突来的抽痛,她的神情变的冷淡,压回脑海中翻覆的回忆,漫漫的道:“公子究竟想要管青弦做什么?” 燕公子一笑,侧了头看她,仍是饶有兴味:“刚那句话不能说么?”青弦咬了唇不答,他便笑道:“那你为何拿来说我?” 青弦气道:“公子要说便说,管青弦又有什么办法了?” 他笑出来,作势扯扯自己身上的长衫:“生气了呢!呵呵……外衣和这骨子里,不过是里里外外,相辅相成,为何说不得?” 青弦竟被他气笑出来,索性抬了脸笑道:“说的也是,燕公子学富五车,竟对衣服也有研究,真是失敬了!” 燕公子含笑点头,眯了眼看过来:“诚然,弦儿今天这衣服,就甚合我心意。”下意识的顺了他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啊了一声,立刻面红过耳,急弹身跳了起来。 方才林中清幽,贪看景色,沾了一身的露,而来时又是刚刚沐浴过的,长**的垂在胸前,竟把长衫湿透,挺秀的双峰便在衣衫中若隐若现,而与他一番对答,虽似无意,却是紧张,居然没有留意,一时羞的不堪,急急背了身,把头摔回去,道:“公子,容我换件衣服,成不成?” 他在身后含笑道:“几曾见美人出浴,是这般狼狈的?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换了。” 青弦急道,“不敢在公子面前失礼。”语意已经甚软。 燕公子笑道:“你总把我往君子里捧,这路棋却是高明……”一边说着,已经绕到她面前,含笑道:“只不过我不是君子……”他的手指抬起来,缓缓的捏了她的衣襟,眸中又浮起那猫儿戏鼠般的兴味,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把人肆意玩弄于股掌之上? 青弦本能的后退,却被他挽了腰,退不了分毫,心思电转,忽然含笑道:“公子的手,真是漂亮。” 他一愕。抬指看了看自己地手。这手指莹白如玉。手指修长有力。与那温吞吞路人地脸实在不太搭调。他随即笑出来。眸子里却掠过一丝寒意:“弦儿当真聪明。”本是想让他分心。却揭出了不该揭地东西。以至触他之怒。他指尖用力。衣衫已是半解。一时又悔又急。一咬牙骈了两指。毫不犹豫地点了出去。 燕公子一笑。不退不避。反向里俯过。指节明明点中了穴道。却丝毫没能阻止他地动作。他直拥了过来。微笑着吻她地颈项。“这么好地天气。不做点什么。实在可惜了……” 他地唇凉柔如缎。吻过来竟是颤粟。青弦又气又急。虽然在这见鬼地风月楼**遍地。无故被强吻已经是家常便饭。可却仍是没培养出习惯来顺从。用力挣出了手。反手在他背上乱点。一口气点了七八个穴道。手势快捷无伦。 燕公子仍是行若无事。忽然哧地一声笑出来。随即哈哈大笑。随手推她离开。笑道:“衣上云便是这么教徒弟地吗?” 一则为了分心。二来早在悬心衣上云地安危。却不敢问。听他提到。立刻跳开三步。飞快地拉好衣服。一边温言道:“我师父……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了。” 燕公子也像是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在做什么。竟未追击。含笑道:“才玩了一手雨夜同衾。就又开始思念了?” 青弦心里一沉,也来不及细想,便庄容道:“公子且莫妄言,师父是弦儿的长辈。” “长辈?”燕公子再度失笑,笑道:“好个长辈!” 青弦听他话音,与衣上云似乎相熟,心中略定,施了一礼,温言道:“公子想要青弦做什么,请明示可好?” 燕公子笑道:“我问你想要什么,你却又不说,我要你做事,岂会不付你价钱?” 青弦顿时哑然,着实的看了他几眼,倒不知这家伙竟是个肯讲公平的人,抬了头细想想,忽然想起亦舒的名句,于是飞快的道:“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要不然,就要很多很多的钱,如果再不成,我要健康和自由。” 燕公子讶然道:“很多很多的爱?” “是!”青弦点头,脱口道:“三千宠爱在一身?” 他微凝了眉,笑道:“三千宠爱在一身?”想必这大燕朝不会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吧?青弦微笑,“想来很难,那便要很多很多的钱吧。” 燕公子笑出来:“若你当真要,钱,实在不是问题;若你当真想,三千宠爱在一身,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至于健康和自由,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小弦儿,你只要三选一么?” 青弦笑道:“多多益善。” 燕公子大笑出来:“好贪心的丫头……你便准知道我要你做的,你能做的到么?” 青弦微微一笑:“燕公子自有识人之明,做到做不到这种事儿,何必管青弦操心。” 燕公子再度大笑,笑着指指自己:“那很好,你过来……取悦我,如果你能做到,那钱,你要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青弦微愕,张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脸,取悦?女人取悦男人?面前这张脸实在平庸至极,可是借了那对星眸奇异的神彩,整张脸都因之增色,实在并不讨厌,只是……犹豫了一下,忽然想起方才那凉柔的唇,那懒洋洋漫不经心般滑过的吻,心里竟是宁定,微笑道:“不拘什么方式么?” 燕公子笑而不答,青弦又道:“怎么样是做到了?” 燕公子笑道:“我满意便成,我答应你,我绝不会赖帐。” 这样竟像两个小孩子,实在有点别扭,这燕公子整天看别人幼稚,自己又成熟了?好笑! 好吧,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之法,青弦缓步上前,努力宁定,仍是有些脸红心跳。燕公子有点失笑,看着缓缓凑上来的这张貌似安静的小脸,那脸上紧张又灵动的大眼睛……这丫头当真不知,这对眼睛太会说话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这黑白分明间暴露无遗…… 第007章:蕴秀清华竟轻狂 这人没事长这么高有病啊!踮高脚凑上去,莫名其妙的,忽然想起衣上云的话,“这种人,能离多远离多远,见他就跑准没错”,结果管青弦不但没跑,居然还投怀送抱…… 唇离那面颊,只有一线之隔,居然轻轻叹口气,燕公子眉心微跳,显然对这声叹息颇为不满,本来还在迟疑,这下却不敢耽搁,缓缓的用唇沾一下他的眼睛……其实连眼睫毛都没沾到,只是顺应他的要求来做势,这是第一步……可惜没有两张唇可以同时吻,比较保险些,幸好他这种人绝不会玩睁一眼闭一眼的面容扭曲游戏…… 他的眼睛成功闭上,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她千辛万苦的推动内力涌向掌下,然后……伸向他的腋下……据说心肠不好的人就不会怕痒,他绝对属于腹黑男,不过,论起呵痒,腋下穴总比其它任何一个穴道有效些,而且高度也极合适…… 这个方法虽然近于儿戏,其实却是极有效,不失为一个四两拨千金的妙法。只不过内力在身体内的路途,还有点儿半生不熟,要施展于外,实在有点儿困难。 燕公子闭着眼睛,静静的站定了等候,却似对眼前生的事情了然于心,他唇角的笑意缓缓的加深,青弦张着手努力数次无效,终于放弃,微咳道:“公子的面相不错,闭着眼睛时,尤其好些。” 燕公子笑出声来,笑道:“小弦儿呀小弦儿,我真服了你,你越是做蠢事时,越是坦然自若……”一边说着,便缓缓的张开了眼睛,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似乎着奇怪的光芒,是那种极深极深的紫色,精光绽现。青弦讶然,不由自主的细看了一眼,像涌身投进了漩涡,头脑一晕,目光竟胶着在那无边无际的深紫里,身子软软的跌入他的怀中…… 燕公子坐了下来,低头凝视她的面颊,微笑着抬手,掀开她的衣服,再去细看一眼那个小小的纹了翅膀的剑痕,怀里的人眼睛张的大大的,却是雾一般的迷茫,全不知抵挡。 燕公子微笑,指尾在那肩头的肌肤上缓缓滑过,含笑道:“蓝璎珞?”美人儿不答。他又叫:“管青弦?”她似受了惊动,应声道:“嗯?” 燕公子却是微讶,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的道:“你既然是管青弦,为何在蓝璎珞的身体里?” 她苦恼的皱起眉心:“我不知道……我没的选……” …………………… 青弦醒来时。仍是身在草地之中。或者说。身在某臂弯之中。全身都软地没有一丝力气。西斜地阳光软软地映在她地面颊上。暗蓝地天上掠过几缕流云。不必去想。也知道生了什么……这种方式虽然不讨人喜欢。不过总比严刑拷打好地太多。只是。看起来时间并不长。他大概只想知道管青弦不是蓝璎珞就够了吧!也或者。管青弦说地话。他未必明白。 那手臂地主人似乎对她地表现颇觉兴味。一言不地揽紧了些。虽然说闹中取静不失为一个养生之道。不过。在草地上一待大半天。睡着了也是席地而眠。也实在太诡异了吧! 燕公子终于忍不住笑出来。笑道:“很舒服?不舍得起来了?” “并不。”她坐起来。淡淡地回看着他。燕公子收回手臂。枕在头后。微笑道:“气地不想说话了?” “没有。”你这种人。对别人地底细。若不查个清清楚楚怎么能放心?青弦沉默了一下。温言道:“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知道。我能做什么了?” 燕公子失笑:“你就这么不想多闲一会儿吗?做那甚么‘米虫’岂不是好?” “……”有点无语,这个燕公子真是谨慎太过,明明想要用人,却又是万般的不放心。却仍是续道:“做米虫自然是好,不过,要做多久才能自由?” 燕公子微微挑眉,坐起身来,“在今天之前,我是想让你去掩袖楼的……” “掩袖楼?” “不错,这识人之明,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不是学学便能学的来的……要在第一眼就看出这人是哪路人,并能不动声色的设法确认,却不启人疑窦,并不简单……” “哦!” “怎么?” “我听人说过,掩袖楼的人非富即贵,大半都是朝廷大员……”青弦的口气轻描淡写,缓缓的道:“你是微服私访的皇上吗?” 他眸中寒芒一闪而逝,挑了眉笑,“不是,我像吗?” “像的很,那……你想当皇上?” 燕公子神色冷了下来,这句话,在他的心里有,在很多人心里也明白,可是,敢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来的人,只怕终他一生,也只有管青弦一个,他面色森严,可眸底深处,竟有些微的无奈,哼道:“祸从口出,管大小姐!虽然在这儿说话尚算安全,但是这种念头,你心里最好连影子都不要有。” 管青弦哦了一声,很报歉似的道:“对不起,忘记谋反在你们是挺大的事了。”他又好气又好笑,瞪了她半天,仍是无语。 青弦只是垂着眼帘,心里却是翻天覆地,听衣上云说到时,只像是在听故事,直至此刻,才有了几分真实感,谋反在古代,何止是“挺大的事”,简直就是比天都大,若是踏上了这条船,不论成败与否,都是永无翻身之日了……小喽啰不就是用来当炮灰的么……有点自悔,为什么不肯装糊涂,可是,若是装,他绝不肯信的,情形只会更糟些。 是非伦理,帝王将相,对于管青弦而言,其实真的不算什么,换一个人来老板,便如是换了一家公司,换了一份工作,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可是,不怒力,如何能有希望,虽然心伤叶非花殉亡,却也只如伤春悲秋,真正担心的,只有衣上云的安危……想到衣上云,忽然心里一惊,师父啊!衣上云不知是不是他这边的人?燕公子立刻察觉,淡淡的笑道:“怎么?怕了?” 青弦摇头,正想说话,他忽然没来由的侧侧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站起身来,抖抖衣襟,“你在这儿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回来。”青弦还没来的及说话,他已经弹身进了那院角的小屋,随手掩上了门。 第008章:良夜重逢吐情怀 青弦在草地上静静的坐着,看着幕色缓缓的爬满了天际。燕公子竟是一去不回,想来那小屋必定也有些玄虚。从早上便被抓来沐浴,一整天水米不沾,还真的有点饿了,怪在燕公子好像也没吃过什么东西,或者是趁自己被他催眠时吃过了? 忽然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青弦急弹身跳起,便见金影蛇飞快的窜了过来,弹身跳入她的掌中,青弦微怔之间,见那蛇身上居然系着一个草环,环上还有一片树叶,已经被金影蛇拖的七零八落,叶上微露着半个“安”字。 青弦略一沉吟,便已了然,赶紧也扯几根草叶,细细的刻上“弦,安”两个字,把金影蛇放出。衣上云既问自己安否,那他自己想来也是平安的,而且看起来对这边的风吹草动也甚关注,只是不方便现身。 一念及此,顿觉安心,在草地上盘膝坐了,打坐调息。管青弦实在不能算是一个用功的人,明知武功有用,却始终为他事分心,这运功之法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缓缓的游走了一圈,便费去近两个时辰。 结束时已经入夜,燕公子居然仍未回返,在院中转了一圈,一脚踩到一张纸,仍是那洒花印香的素笺,写着两行字,个个都只有枣儿大小,篆书笔划繁复,对着月光看了半天,才看到写的是“大侠,练完自己回恋花楼罢!”青弦顿时无语,徒耗一天,居然什么都没做,这个燕公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磨矶。 站起来往回走,忽然心念一动,这条路走回去,似乎离护院住的东院很近……念头一起,再难抑止,站起身来便向外走,反正他也没说不可以顺便串门,反正从来不知风月楼的暗桩在哪,索性毫不收敛行迹,大大方方的出了林子,大大方方的冲进东院,近了闲云居,脚步反缓了下来,师父师父,你今天不要玩空城计了,拜托拜托! 闲云居的门忽然哗的一下打开,随即,房里的蜡烛也亮了起来,那个几日不见的人影便站在门前,看起来四肢俱全,神完气足,笑嘻嘻的叫:“弦儿!”仍是热情十足。 青弦忽然眼眶一热,缓缓的走过去,绽开着笑,一声师父却噎在喉口,衣上云早一把拉住,笑嘻嘻的叫:“好徒弟,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师父?”一边随手关上了门。 烛光下那对眼睛仍是漆黑亮,笑意盈盈,张了毛手做势东摸西摸,一边压低了声音笑道:“我的乖弦儿,你没事吧?” 那不变的嘻笑中是柔软的关切,青弦忽然一笑,抬手抱紧了他的颈项,轻声道:“师父,我很担心你!” 衣上云微怔,讪笑着拍她的背,一边笑道:“没事没事,师父哪会有事啊……”他既然不推开,她便一直揽着,用力贴紧他漆黑的,一直很担心,却没有人可以问,在那雨夜,也只交得只言片语,终不如亲眼见到,才能真正安心。 衣上云地手无措地东扶西扶。似乎不知应该放在哪儿。抓了抓她地头。终于还是坚定地环过来。揽紧了她入怀。一边柔和地拍拍。充满了温暖与安慰。 青弦不出声地笑笑。假装忘记了两人地姿势。小声道:“那个燕公子是谁呀?你又是哪边地人?” 衣上云在她间轻咳了一声。声音微有点涩然。“他是四王。今上地弟弟。双胞弟弟。” “哦!” 衣上云显然在拼命想话题。念经似地道:“这大燕朝乃是以燕姓开国。今上名雨。字甘霖。四王名风。字云开。你见到地燕公子。就是燕云开。” “哦。那你是皇上地人。还是四王地人?” 衣上云轻咳道:“这个嘛,我是江湖人……跟朝廷、王府什么的没啥交情的……嘿嘿……” 这回答好怪!不能说吗?对谁都不能说吗?青弦缓缓的松开他,垂手站定,含笑道:“哦!”每听她哦,衣上云就有点急,立刻跳过来捏了她手:“弦儿,你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本来想,皇上不皇上,也就那样,师父是哪边的人,我就帮那边……后来想想,其实我什么都不会,也帮不到什么,何必多想?尽全力保住自己小命,多活几天就够了。” 衣上云叹着气,拍拍她的脸:“弦儿乖,师父送你回恋花楼。” 青弦顺从的点头,由他拉着,衣上云的手已经碰到了门把,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回身道:“弦儿,这帮谁不帮谁,都是祸事,若有一线可能,还是置身事外的好……弦儿你总把事儿放心里,这虽然没什么不好,不过,燕云开这人聪明自负,又精通慑魂之术……总之,不要表现的太过聪明,容易招致祸事,但是既然已经身在此地,太庸碌也不行,那个,也容易招祸。这燕云开是真正的笑面虎,谈笑间杀人是常事……总之……嗯,总之……” 青弦始终微笑,张了眼睛看着衣上云的脸,衣上云本就迟疑,被她盯着看,更是语无伦次,青弦笑道:“师父你已经‘总之’到第四次了,究竟要总之些什么?” 衣上云瞠目,忽然一笑,嘻皮笑脸的凑上前来,“总之,但凡衣上云能活一日,总须尽全力护得我的乖徒弟周全。” 青弦抿了唇一笑,笑道:“弦儿多谢师父。” 衣上云一笑,便拉了她手,开门出去,其实很喜欢被一只安定的手牵着,却不知为何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含笑晃晃他手,笑道:“这样没事吗? 衣上云讶道:“嗯?”然后醒过来神来,大义凛然的道:“我得保护弦儿周全啊!”想了一想,又笑嘻嘻的补一句:“我自己的徒弟,凭什么不能拉拉小手?” “嗯……师父,您那天下雨时来恋花楼,燕公子好像知道。” 衣上云显然微怔,手掌微微一紧,又笑道:“那又怎么样?他问你了?弦儿怎么说的?” “我呀?”青弦慢吞吞的笑道:“我就说,师父是弦儿的长辈,来看看弦儿,是应该的。”停了一息,柔声道:“师父,我这样回答妥当么?” 第009章:宁将身陷**地 衣上云答“妥当”两个字时,表情实在很精彩,青弦忍不住的好笑,连本来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走上楼梯,回望一眼,他灿烂的笑容在月光下闪亮,似乎了无愁绪。 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走回去,握了他手,含笑道:“师父,弦儿明天再去看您,可好?” 衣上云笑嘻嘻道:“自然是好,好的很。” “那……师父晚安。” “晚安……”他似乎欲言又止,嘴里说晚安,却拉了她手不放,青弦有点微讶,含笑道:“师父,您还有话要跟弦儿说吗?” 衣上云有点犹豫,终于还是凑唇到她耳边,轻声道:“弦儿,你还记得那情锁的解药么?” “记得啊!哦,师父,我改天把其余的也写给你。” “不是!我是说,你还记得那解法吗?” “记得,师父那份弄丢了吗?” 衣上云用力捏她手腕,悻悻的压低声音:“不是!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呃……好的,师父说吧。” 衣上云缓缓地道:“那个……阴汤和阳汤……其实……嗯。也不是很难配地……” 他显然很狼狈。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天仍是不得要领。青弦却是愕然。抽了身子直瞪着他。心里飞快地流过那句话。“欲解情锁之毒。须男饮阳汤。女饮阴汤。即行交合。此毒即度彼身……”天哪。他不会是…… 一时羞不可抑。甩手就走。衣上云急追几步。拉了她地袖子。压低声音道:“弦儿。我不是……我是说。我不是要对你怎么样。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一个小姑娘家。犯不着趟这混水。若能远走高飞。总胜过在这虎狼之地。” 青弦又羞又急。急甩手却甩不开。只得回头。抑了声音道:“如果弦儿走脱却陷了师父。那弦儿宁可一辈子不离这风月楼。” 衣上云大大一怔。青弦已经用力抽了袖子。急步奔上楼梯。回到素日住地书房时。门居然是锁着地。错愕了一下。这才想起。再返回来推正房地门时。果然是应手而开。其实心里终究还是感觉这是蓝凤蝶地地方。多少有点别扭。迟疑了一下。仍是回头向衣上云摆摆手。他正站在月光下。犹自翘相望。点一点头。然后默然转身。 青弦推门进房。仍是心绪浮动。随手掩了门。却是一怔。这房中居然已经全然改观。细细转了一圈。脚下地毯子。四壁垂坠地纱蔓俱都撤去。还在边角饰了屏风。绘出几杆修竹。竟颇为清静素雅。 区区一个管青弦,竟值得这干人这般用心么?是那燕公子的授意,还是这些人自作主张?果然是有钱有闲的王爷,做任何事,都是务求精致,便连杀人,也杀的那般雅……这人看来笑容满面,当真这般可怕么?为何连游戏风尘的衣上云,也对他这般忌惮? 枕被清香,辗转许久,终于入梦,朦胧间,却仍有那丝凉凉的风,徐徐拂来。并非冰冷,却似乎透过皮肤直吹进深心,青弦张开眼睛,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仍是站在床前,锁了眉对她望过来。青弦缓缓的道:“你是鬼,还是我梦里的人?” 他不语,亦不动,没有瞳仁的眼睛温柔如海。不知为何,竟从深心里感觉亲切,张大眼睛去细看他的面容,他俊雅却痛切的面容像浸在水波之中,缓缓的晃动,似真似幻,终至消失。 青弦惊喘出来,猛然惊醒,原来这终究仍是一个梦,可是梦中的情形清晰至极,似乎此刻伸出手来,仍是可以触摸到床前的那个男人。并不怕,却再也睡不着,索性着衣起床,缓缓的下了楼,这院中虽有厨房,却很少用,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吃的。想了一想,回到房中,把摆在桌上应景的那些瓜果之类搬来洗净,洗好了锅子,也不拘什么品种,便削成小丁,投进锅里,把火控制的小小的,慢慢的煮。 上次半夜起床煮粥时,那个长眉邪魁的男子还在身后指点谈笑……那个梦中的男人好像正是在他死后出现的,可是样子偏偏并不像。那个男人分明见过,却偏偏想不起是谁。难道是传说中的似曾相识?前世见过?抑或……蓝璎珞见过?为何会突然反复出现? 一边慢条斯理的拨火,一边胡思乱想,一直把柴都用尽,锅里的水果羹才终于冒出了均匀的气泡,酸酸的香气弥漫开来。天光已经大亮,把果羹盛了,在水桶中洗净了手脸,随手掠一掠头,心满意足的端了上楼。门正敞开,有人闲闲的敲了敲栏杆,青弦心里叹口气,温言道:“公子早安。” 燕公子哧的一笑,缓步过来,笑道:“你怎知是我?” 青弦不动声色的道:“无门叩栏的风度,大概不是人人都有的。” 燕公子笑道:“好,还是咱们弦儿说话教人听着开心。”每次被他叫弦儿,便觉有点儿鸡皮,沉默的垂下眼帘,吹着碗里的水果羹。 燕公子坐了下来,笑道:“怎么样,房间布置的还合心意不?” “多谢公子费心。” 燕公子笑道:“我千辛万苦的讨弦儿欢心,没承想咱们弦儿一句话就想打我啊?” 青弦有点无语,温言道:“公子今天好早?” 燕公子笑道:“是啊!我不去朝廷上朝,跑到你这儿上朝呢!”青弦实在无语,索性不再说话,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水果羹,一边礼节性的道:“公子要尝尝么?” 燕公子嫌恶似的瞥过一眼,淡淡的道:“我从不在府外吃东西的。” 青弦哦了一声,便低头细细的吃,并不抬头看他,燕公子无趣起来,笑着倚过来“弦儿,这东西真有这么好吃吗?” 青弦咽下一口,漫漫的道:“想来绝不会比公子府上的厨子手艺好。” 燕公子笑道:“那你吃这么津津有味?” “青弦是草根百姓,青弦的口味,跟公子没有可比性。” 第010章:碗中酸甜索蜜津 燕公子笑道:“是吗?那我今天偏偏要尝尝草根百姓的口味。”一边说着,便转过她手中的银勺,送进口中,眉毛顿时凝起,抽了抽牙根,才道:“好酸!怎么酸成这样!” 青弦有些哑然,看着他酸的直抽的脸,忍不住有点好笑,轻轻咳了一声,还是忍不住笑道:“这种水果羹就是很酸的,公子若要吃,可以调些蜜*汁进去。” 燕公子舔了舔嘴角,笑道:“调些密汁?好啊!” 他的手顺势滑下来,挽了她的纤腰,略略用力,青弦猝不及防,身不由已的跌入他的怀中,他呵呵一笑,游戏般的沾沾她唇,然后深入,他的舌尖冰凉柔软,唇齿间犹带着果羹的酸甜味道。她大吃了一惊,双手用力推拒,一边努力想要偏头,燕公子在彼此的唇舌间闷笑,双手捧了她的脸,舌尖软软的擦过她的牙齿,很耐心的纠缠,想要叩入,她却固执的不肯。 燕公子有点儿恼,移开唇看了她一眼,伸手想去捏她的颊,强要她张开。她已经挣扎到无力,被他捏住也不抗拒,只是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眸里迅的涌上泪,又被她用力眨眼睛想要眨去。 燕公子冷笑一声,指尖用力,手势毫不温柔,她痛的直抽气,泪水滑下,却忍住不叫出声来,燕公子冷哼了一声,拿了勺子悠闲的在她唇间轻敲,隔了一息,忽然收回,放进自己的口中,俯身强捏开她唇哺入,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 他的目光俱是森然,青弦只得软了声音求道:“公子请放手。”燕公子微笑,唇角又浮起猫儿戏鼠般的闲闲的笑,“为什么?我不累啊!” 两颊痛的有如火灼,却只能温言道,“公子是青弦的上司,还请自重身份。” 燕公子的指尖唇间始终悠闲冰冷,懒懒的笑道,“身分?我们之间不过是一个好色男人和一个绝色美人之间的关系……风月楼的美人,原来就是用来吃的,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人让我看到吃不到?” 青弦百般的挣扎不开,燕公子却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闲闲挽紧,明知他心中没有什么**之念,可是陷身在这怀抱,实在全身毛,咬了咬牙,索性出惊人之语,低声道:“公子在风月楼养一干绝色男女,实在是不智之举。” 燕公子微怔,冷笑道:“何出此言?” “难道每个官员都会涉足青楼?难道每个官员都爱男风?难道每个官太太都红杏出墙?” 燕公子大怒:“好大地胆子。你很想我杀了你是不是?” 青弦急垂下眼帘:“不是。我只是想说。你地方式对好人无效。至于坏人。完全可以用更简捷地方式。” 燕公子定了一息。忽然缓缓地松了手。青弦急站起身来。燕公子挑了眉。微微笑道:“说地不错。你有什么好办法?” 青弦地头脑飞运转。其实本来想说可以拿精绣来开路。便能识得些贤慧地官太太。目光在房间中四处打转。忽然一怔。抬手扶了扶那长长竹榻上地垫子。昨晚便觉这垫子异常舒适。“这是什么?” 燕公子笑笑。站起来看了看那垫子。很有风度地答:“垫子啊!” “我是说,这里面放了什么?” 燕公子的神情变的严肃,立刻松了手退开一步,“有什么不对吗?有人做了手脚?” “不,不是。”他的样子草木皆兵,这辈子做过的亏心事只怕不在少数:“我只是说这种质料柔软又挺括,而且看起来不易变形,很适合做……很好的一种东西。” “怎么?” 青弦庄容摇手:“容我细想一下。” 这种东西,虽然比海绵略硬,却完全可以当海绵来用……用什么可以代替钢托?不能太软,也不能太硬……可以选一种韧性的丝缎来做,即贴肤柔滑,又隐形无痕……怎么早没想到,塑形内衣呀,做了几年内衣市场推广策划,居然忘记了完美身材是女性永恒的话题。这些官家太太,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若有一种东西可以让身材更袅娜,还怕她们不一掷千金? 不不不,不是为了钱,是为了门路,如果这塑形内衣只此一家,自然能吸引更多的人前来,非富即贵的官太太,彼此八卦交流一下……青弦站起来施了半礼:“若是我做到了,公子可否允诺青弦……保有清白之身?” 燕公子哧笑,眸中却有疑惑的光芒闪动:“我逗你玩,你还当真了,少故弄玄虚,你能做什么?” “公子本不是耽于女色之人,何况身边美女如云,多管青弦一个不多,少管青弦一个不少,若是管青弦能有别的用处,公子想来不介意试一下的。” 燕公子呵呵一笑,“好,我正想着这般绝色的美人,不做点什么可惜了的,我给你两天时间,你且试试。” “好,请公子借些人来听管青弦调遣。” 燕公子眉心微凝,看着她笃定的脸,忽然懒懒的笑出来:“好,我不但给你人用,我还给你个惊喜。”一边说着,便振袖出门,似乎吩咐了谁,隔了许久许久,方听到脚步声响,有人走到了门前。 青弦悄悄松了一口气,满心全是懊恼,从来没想过这皇帝是好是坏,但是燕公子显然不是好人,当真要为了自己一命助纣为虐?忍不住叹息一声,缓缓的抬头了一眼,便是那儿站着燕公子本人,只怕也没有这般惊讶,门前那人那人长身玉立,清雅斯文,一对清静的眸子温润如玉。 青弦张大了口,合不扰来,他定定的看着他,脸上神情波澜不惊,停了一息,才道:“青弦姑娘,好久不见。” 管青弦喘回一口气,仍是有些不确认,缓缓的道:“展逸飞?” 他点一下头,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缓缓的微笑起来,道:“正是。” 再见故人,竟有些许惊喜,柔声道:“展公子英风如昔,实在可喜可贺……”说完了套话,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你是怎么脱险的?伤是怎么治好的?” 展逸飞温言道:“多承挂念。”他显然不想多谈,轻咳一声,道:“不知姑娘有什么吩咐?” 青弦讶然:“你也是燕公子手下的人?哦,那……”想说那师父定然也是,却又及时咽住,微笑道:“好。” 展逸飞便静静的站定了等候,终于还是轻声道:“青弦姑娘……” 情知他仍是想问蓝璎珞的事,却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展逸飞却也并没再问,只叹了一声,便沉默不语,许久不见,他变的沉默内敛,那份世家子弟的优越感,竟是淡了好些。 第011章:妙将心思付云裳 想的虽是容易,实际做起来却当真麻烦,上好的绸缎失之软滑,丝质的布料又失之通透,粗布衣服自然上不了台面,印花的棉布又不够挺括,幸好燕公子向来不会心疼银子,展逸飞几乎搬了整家绸缎庄回来,反复的试验,终于选中了一种略厚的丝绸,缝出了一个雏形。可是钢托这种细而韧的金属却毕竟没有,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选了一种极柔韧的竹枝,细细的磨了,衬了进去。 管青弦的针线若放在现代,简直就是女红高手,可是放在古代,拿出来只有献丑的份儿,索性只画了图样来指挥,而锦绣阁的姑娘,向来只学些琴棋书画,青楼不过是露水姻缘,几时见楼里的姑娘亲手绣帕子荷包送嫖客了?所以竟是为难,不得不从外面绣坊找了两个绣娘,楼里的姑娘,只能打打下手,更多的时候只能叽叽喳喳。 恋花楼楼下本是一间敞厅,已经闲置许久,清扫出来,聚了人,没白没黑的闹了两天,古代版的塑身内衣终于出笼,从大到小做了三个型号,质料光洁,罩环上绣了鲜亮亮的小花,居然极是精致。楼里的姑娘不免又是一阵叽叽喳喳,个个都要抢先试穿。 青弦本来一直含笑相望,听这些姑娘们又说又笑,实在闹的太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叫了两次,却也没人理会。实则青楼楚馆的姑娘,看起来虽为良家妇女所不齿,实则最是敢为人先,没有哪儿的鲜衣靓裙,不是始自青楼的,所以若要推广,还是得让这些姑娘们尝鲜。 这两天跟绣娘和姑娘们也混的熟了,心中计议已定,含笑上前,抢回了做样子的内衣,珍而重之的放进盒中,交给门口的展逸飞。反正也帮不上手,两天来,倒做了近十个各色的甜梦娃娃,其实便是一种挂在床边的玩偶,弯眉闭眼,极是讨喜。回手捧了,笑道:“这个我还有用的,却不能给你们穿,你们还在这儿做,我回头教你们怎么内衣外穿,怎么配色,穿出来既风情娇媚,却又雅而不俗。”真想在这儿弄个内衣秀呀!一定轰动至极,可惜却只能想想而已。 姑娘们嘻嘻哈哈,拿剪子的拿剪子,选颜色的选颜色,青弦笑着摇头,捧了一堆布偶转身,唇边犹自笑意萦绕。刚刚出了厅门,便见展逸飞和燕公子站在院中,展逸飞手中的盒子已经打开,燕公子却只是含笑对这边望过来。 青弦急敛了笑,走过去福身一礼,抱了满怀的娃娃,这礼不免有点儿不伦不类,燕公子笑道:“弦儿这是要去哪?” 其实本来想去给衣上云的,脸上却是镇定自若,含笑道:“顺手做了,送给菱角院的孩子们来玩。” 燕公子微皱了眉:“孩子?真有你的……”他回手挑了挑盒中的东西,回头笑道:“你领了一堆人吵吵嚷嚷两天,就弄出这么几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青弦有点面红,却稳了声音笑道:“公子不是女人,不会明白这东西对女人有什么意义。”开什么玩笑,这东西比你们那一块长布先进了多少倍?生生把女性内衣革命提升了几千年…… 燕公子笑道:“哦?那你穿给我看看?”一边顺风顺水的探手过来。 其实抱了满怀地布偶。他地手也不可能沾到什么。却还是退了半步。仍是定定地笑道:“想来肯为公子试地人。不在少数。公子想送地人。也不在少数。公子不妨拿去试试。” 燕公子笑道:“小弦儿笃定地很哪!” 青弦一笑:“公子睿智微察。自然明白管青弦地笃定并非轻狂。”一边说着。便含笑施了一礼。抱了娃娃转身。燕公子反而失笑。回头向展逸飞略一摆手。折身便走。青弦直走到院门口。借了那转弯地时间。这才略略瞥过一下。看那儿已经空空如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向外走去。步履也轻快起来。 燕公子已经走了。去闲云居应该没事了吧?这两天忙地晕天黑地。金影蛇也总套着树叶不停地来回穿棱。天下奇毒居然被当成信使来用。如果它地眼睛可以翻白眼。一定早就甩了几个过来了吧?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地微笑。刚脚步匆匆地走过。却听有人轻咳一声。缓缓地道:“管兄。” 虽然仍是穿着长衫。却已经好久没被人这么称呼过。下意识地回头。便见风前舞站在檐前。略略拱手。品红地长衫仍是清华飘摇。 青弦一笑。走过去随手拣一个品红地布偶给他。一边笑道:“风兄好久不见。这娃娃送你。挂在床头。可以做些美梦地……罗袜好么?” 风前舞微怔的接了娃娃,点头道:“都好……”猛醒人家并没问自己好不好,顿时有点微窘,轻咳道:“管兄这是去哪儿?” “我想去闲去居,然后去菱角院看看罗袜。” “哦!” 青弦看他并没后话,便含笑道:“风兄……” 风前舞截口道:“管兄,进来坐坐可好?” 呀?青弦微讶这突来的热情:“改天好吗?我带着东西,有些不便……” 风前舞抬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明澈见底:“管兄,多日不见,心里甚为挂怀你的安危,今天看管兄言笑炎炎,想来是风前舞多虑了,不过……这风月楼正是山雨欲来,管兄还是一切小心的好。” 青弦竟是大大怔愕,看着风前舞依旧云淡风轻的笑容,那眸中的关切却甚为温柔,一时竟是无辞可答,隔了许久,才软了声音笑道:“当真多谢你,我一直在尽力让自己好些,虽然有时我的力量实在渺微,不过,活着就有希望,肯努力就有希望的……我只希望我逃出生天的那一日,还没有七老八十……那我也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风前舞微怔,凝视着面前这张明艳无俦的俏颜,那眸底有逆来顺受的隐忍,却也有深埋内心的倔强,唇角的笑却是清灵至极,像水面上的浪花,飘忽闪烁,却晶莹剔透。 第012章:香远益清冷芳菲 风大侠还当真没有身为美男的自觉性耶,这种电力十足的注视,说施展就施展了,连个预告也没有……青弦略觉狼狈,微微偏了头,轻咳道:“风兄,我还要去闲云居,失陪了。” 风前舞缓缓的垂了眼帘,含笑道:“管兄慢走。”她的脚已经在向前移,回眸一笑,答应一声,加快脚步去了。 风前舞轻叹了一声,抬手看了看那与衣衫同色的布偶,又转身看着那脚步轻快的纤细背影,负了手轻声吟诵道:“微雨润物蕴清灵,香远益清冷芳菲,拈指柔柳风扶摇,偏似傲梅雪中清……”只吟了一半,风来堂的院门忽然被人推开,少年如花探出头来,微讶道:“师父?” 一边说着,便走了出来,看了看他手里的布偶,不动声色的道:“师父,你急急出来,便是来买娃娃的么?”风前舞看了他一眼,也不作答,把那布偶放入袖中,便转身进了院门。 ………… 青弦来到闲云居时,衣上云居然又是踪影全无,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他现身,眼见天色擦黑,不能久候,只得在他床前挂了两个布偶。顺路拐到菱角院,罗袜小美男居然也不在,难道还在风来堂吃饭不成?把那布偶随手散了,留了一个银色的让梅心交他,便转身出来。 累了两天,已经颇有些困乏,回到恋花楼时,那些姑娘们居然仍有多半未散,缠起来又耽搁许久,好容易打她们走了,这才睡下,刚刚闭了眼睛,便觉床前衣袂带风,有人弹身过来。并没睁眼,只是凭着那感觉,微微笑道:“师父!” 衣上云嗯了一声,青弦柔声道:“师父怎么来了?” “……我啊?”衣上云笑嘻嘻的:“今天弦儿去过闲云居,所以师父当然得来问问弦儿有什么事儿啊!” “你不是说恋花楼戒备森严吗?” “那又怎么样,我来看徒弟,谁敢不许?”没听说哪家的师父三更半夜看徒弟的,却仍是弯了唇角笑:“是,师父说的对。” 衣上云笑嘻嘻地凑到枕边。“弦儿这两天到底忙些什么?” “做衣服。做女子地衣服……一种奇怪地衣服。拿来向燕公子交换地……” “交换?交换什么?”随口想答。却又不知要如何表述。正自踌躇。衣上云已经笑道:“那家伙地承诺不足取信……还是多学些武功是正经。” 青弦应了。却懒懒地躺在枕上不动。衣上云笑道:“弦儿累了?那就睡一会吧。”青弦只觉眼皮打架。赶紧再应一声。衣上云却仍是张大眼睛。俯在床前看她。毫无离开地意思。嘴里却唠唠叨叨地笑道:“弦儿睡吧。弦儿睡吧!” 谁怕谁呀!笑瞥他一眼。闭上眼睛。本来只想逗他。谁知累了两天。本就困倦。片刻间。竟当真睡了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忽觉床前冷风萦绕,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竟又缓缓的出现在床前。不知为何,对这人总觉亲切之极,缓缓的开口道:“你是谁?为何几次三番,入我梦来?” 他仍不语,没有瞳仁的眼睛深深凝望,青弦犹豫的支了身子,去抚他锁紧的眉心,触手却是虚无,情不自禁的叹口气,缓缓的垂下眼帘,却见一截雪亮的剑尖自那男子胸前露出,凝固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青弦心头一震,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看到了结果。看那剑尖的血仍是不断的滴下来,忍不住用手去扶,一触之间,那人影便从面前隐去,青弦大吃一惊,再度轻呼出口,惊醒过来,泪水不知何时,竟已经流满了面颊,这个男子,分明是那初来此地时所见的那个男子,那个以自己的身体为蓝璎珞挡了剑锋的那个人,只是当时他已经面目枯槁,而且又未敢细看,竟是许久未曾认出。 床边的衣上云急弹身跳了过来,拥住她,抱了她腰狂摇,一边贴了耳朵道:“弦儿!弦儿!”看她醒来,才松了口气,笑道:“做噩梦了?” 青弦定了定神,推开他的毛手,看天色已经夜深,衣上云居然还未离开,揉了揉眉心,轻声道:“也不算是噩梦,不过那个人,倒的确是鬼……” 衣上云讶然道:“梦到鬼还不是噩梦?你叽叽咕咕跟鬼说话?” “是……”青弦仰了头,细细的想那半本风云录,这书本就未完,最后写定了几个字,四王燕……下面的十几个字均被血染,看不清写的究竟是什么,而且因为是断章,就只有这零星字眼,所以在强记时也未留意……现在想来,这个所谓的四王燕,分明就是燕公子云开,那……那……灭蓝家满门的,难道就是……青弦念及那惨况,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衣上云有些急,再拥紧了些,柔声道:“弦儿不怕。” 他的口吻像在哄孩子,可听在耳中,竟觉安心,缓缓的更贴紧些,轻声道:“师父,燕云开是坏人吗?” 衣上云微怔,手却环过来,坚定的揽紧,“是。” “那师父为什么要帮他做事?” “……弦儿,我不是不想说,只不过……” “好了。师父不必说了……师父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师父想帮就帮……只不过弦儿不想帮,就算没法置身事外,弦儿也只求自保……” 衣上云声音甚柔,却仍是带着那份笑意:“是,弦儿一定要保得自己安全,其它的,什么都不必管。” 青弦应一声,似乎是想的入神,缓缓的缩进他的怀里,他不动,她也不动……夜,静的像水,她忽然喃喃似在梦呓,柔柔婉婉的笑道:“有师父在身边,弦儿好开心。” 他连指尖都没有动,好像早已经睡着了,睡的很沉很沉,什么都听不到。她耳边的心跳却忽然快起来,咚咚像在擂台,急骤却有力至极,黑暗中,她的唇角勾起了笑,缓缓的抬了手,把玩他颊边垂下的,他坚持了许久,终于叹道:“小姑奶奶,‘长辈’!睡罢!” --------分------隔--------线---------- 今天回来比较晚,所以更的也晚了点儿,明天又要加班哦,回来会更晚,申请停更一天……抱抱,后天恢复双更。 第013章:缱绻修得共枕眠 若得师父相伴,给个皇后也不换的……当然,在没人肯给皇后的情况下,这个选择无庸置疑…… 睡的很迟,醒的却很早,怕他半坐着睡会很辛苦,等他好像是睡着,悄悄把他推倒,摆个最舒服的姿势给他,同时给自己预留一个最舒适的臂弯,衣大侠睡的很沉,却在梦中微笑。他枕着枕头,她枕着他的手臂,这样算不算是同床共枕?悄悄在心底含羞微笑,半梦半醒之间,心里第一次掠过一个词,这个词就是“永远。” 喜欢这个柔软有力的手臂,喜欢这个温度适宜的怀抱,尤其喜欢他扶着自己肩头的手,那大小弧度,象为这个肩头量身打造。睡的很香很安心,几乎不想醒来,可即使在梦中,也可以感觉到那注视,竟深沉到可以把人从梦中唤醒。 闭着眼睛装睡,苦苦的装了许久,那海一般的注视仍是胶着在颊上,自眉至唇,无限流连。叹一口气,做势皱眉,然后缓缓的张开眼睛,衣大侠的睡容宁定的像从未醒来,武功高了真是好,连呼吸都细匀的一如平日,浓黑的眉舒展如月,唇角带着一丝微笑。 他的睫毛真的很长,只怕比自己的还要长些,忽然兴起顽皮之心,侧了头用力吹,衣上云笑出来,露出白亮亮的牙齿,枕着的手臂一动,她不知为什么忽然面红,弹身跳起来,扶了床沿跳进鞋子,衣上云笑道:“弦儿早。” 青弦飞快的穿鞋子整理衣服头,一直走到窗边,推开窗缝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笑道:“师父,天快亮了。” 衣上云懒懒的不动,一边闭了眼睛笑道:“亮呗!” “……”青弦有点无语,想了一想,便笑道:“黎明即起,闻鸡起舞,师父,我们学武功吧!” 煞风景果然是管青弦的独门密术,衣上云张开眼晴横了她一眼,漆黑的瞳仁却是笑意盈盈,笑道:“弦儿不是不喜欢学武功吗?” “是啊,我是不太喜欢‘学’武功,不过,我很喜欢当大侠的感觉……所以没办法。”她笑盈盈的摊手。 衣上云失笑,目光在她面上兜了一转,水致的温柔,许久都忘记要移开,她只得咳了一声,衣上云急偏了头,笑道:“好。”一边说着,便走到窗前,大大方方的推开窗子,大大方方的伸懒腰,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跳出窗外,大声笑道:“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青弦有点无语。想问。却又咽了回去。关了窗子。洗脸着衣。从柜里拿了袖剑。开门出去。自栏杆上一掠而下。 其实当年看《射雕》时。就一直很羡慕洪七公教黄蓉逍遥游掌法那块儿。“最后她与洪七公同时招。两人并肩而立。一个左起。一个右始。回旋往复。真似一只玉燕、一只大鹰翩翩飞舞一般。”遥想那情形。十足艳羡。今天学地剑法恰好也是三十六招。剑招虽也繁复。却拼小命一次便记住了。 衣上云第二次施展时便慢了些。看她居然能跟上。讶然地瞥眼过来。青弦咬着唇紧跟。到第七招时。本应一齐向左折身微跳。可是为了找“射雕”地感觉。于是改而向右。谁知这招数本就是招招相连。环环相扣地。她这一自作主张。下一步立刻连不上。只得该左而右。该右而左。全部都反了过来。 原本就是硬记。又是第一次施展。还要全部反向。实在是难上加难。可是今日不知为何。脑筋竟是灵捷之极。虽然动作略涩。却居然一招跟一招地施完。最后一招弹身空中。18oc转身然后翻回。这个平时绝对不可能完成地动作。居然也漂漂亮亮地完成了。两人在空中折身翻卷。衣袂翻飞。同时落下。恰好对面站立。看着衣上云含笑地俊面。心头俱是甜蜜。 正眉眼弯弯地笑。却见衣上云道:“今天这套剑法。学地不错。只不过第十一招地折身时。略低了些。很容易为敌所乘……第十三招……”嘴里流水价地说了半天。说不出地一本正经。青弦已觉不对。肃容点头。一边随着他说地起招做势。衣上云连连点头。赞许道:“不错。正是如此。” 有人懒洋洋地笑出来。笑道:“大清早地学什么武功啊。真是辜负良宵……” 青弦吸了口气,缓缓的回了身,燕公子和展逸飞便在身后,笑着对两人细细打量,一边笑道:“衣大侠?”衣上云略略折身,淡淡笑道:“怎么?” 燕公子笑道:“没什么……衣大侠辛苦,回去歇歇罢!” 衣上云神色如常,似笑非笑的道:“那可多谢了。”回头向管青弦略一点,转身去了。 燕公子直看他走开,这才回头一笑,道:“弦儿啊,你过来。” 青弦皱眉,站过几步,温言道:“公子?” 燕公子笑道:“再近些。” 青弦缓缓的再近一步,燕公子抬手便来抓她手臂,她立刻弹身跳开,燕公子呵呵一笑,在空中张开了手晃一晃以示无辜,一边笑道:“我们弦儿果然出手不凡……”一边说着,便向身边的展逸飞略一招手,展逸飞从袖中取了一张纸笺,双手捧了过来。 青弦接了,展开一开,那上面字迹娟秀,显然是女子笔迹,却是写了些尺寸,青弦略一凝思,便即了然,抬头道:“这是官太太们的三围……我是说,衣服尺寸么?” 燕公子笑道:“是啊,只怕得让咱们弦姑娘辛苦几天了。” 青弦淡淡一笑:“辛苦无妨,只怕辛苦的无谓,恕我直言,若是照这些尺寸,给这些官太太们原模原样的人手一件,那便是把明珠做瓦砾了。” 燕公子微微一怔,笑道:“哦?何出此言?” 青弦坦然道:“能够的上让公子送礼的人,想来不止只非富即贵,而是既富且贵,这种人家的夫人们,长日家见惯世面,个个眼界甚高,我这衣服,也不过是求个新奇,这些夫人们,也是讨个稀罕,若是人手一件,个个都有,那便不稀奇了,那一则无人会知公子苦心送礼的情份,二则说不定女人嫉心一起,这东西便成了压箱底的货色,再不见天日,岂不可惜。” 第014章:玲珑手铸玲珑衣 做过市场策划的人,对这种vip顾客心理研究的通透之极,一时技痒,随口便说了出来,看燕公子凝了眉深心为然,心里顿时一沉,顿时懊恼不已,这样岂不成了真心助他? 燕公子却已经笑了出来,拍手道:“不错,弦儿说的对,那依你该当如何?” 青弦有点苦笑,一时却不知要以何言辞来推托,燕公子走近几步,笑道:“怎么?” 他的眸子机警诡秘,青弦只得垂了眼帘,曼曼的道:“自然是要独一无二,要个性化才显得尊贵,如果能多知道一点什么……照着她们平日最喜欢的颜色花样来设计,每一个都不同,大概效果也会不同罢!” 燕公子眼神一闪,笑了出来,道:“不错!我们弦儿当真聪明。”回头对展逸飞笑道:“听到没?回去翻翻,连这些夫人们小时候穿什么肚兜都给我翻出来,然后来报给我们弦儿军师。” 展逸飞弯腰应了,青弦忍不住侧开头去,心里只觉别扭,燕公子却已经靠了过来,伸手想揽她的肩膀,青弦赶紧再度闪身,燕公子笑道:“好狠心的丫头……亲热一下也不成么?” 青弦淡然道:“公子,若要这衣服成就风尚,只怕还要自风月楼开端,公子若觉此事是正事,那管青弦只怕没什么空闲陪公子调笑。” 燕公子笑道:“好好好,你贴心为我办事,纵不陪我,我也喜欢……弦儿,这事儿若是办的好,赚到的银子我全都赏了你,可好?” 这话却是十足中听,青弦眼前一亮,道:“当真?” 燕公子失笑道:“当真当真,绝无虚言,弦儿若爱银子,要多少,我便给多少。” “那便多谢了。”简直想让他立字据以证其事,停了一息,略一福身,道:“那公子自便,我这便约了姑娘们过来,起手做事。” 燕公子摇头道:“好直接地逐客令……好。我等弦儿地好消息。”一边说着。便慢慢转身。犹自意昧深长地回头一笑。展逸飞随即跟了上去。 风月楼做地是晚间生意。姑娘们睡地晚起地迟。通常都是近午才来。两个绣娘近几日虽也在风月楼留宿。不过那客房甚远。又要着人带来。来时也是接近巳时了。所以虽然闹了一早。院里仍是清静。 青弦缓缓地推开了厅门。厅中处处都是各色地绸缎。有几张桌上已经缝出了雏形。个个玲珑精致。看着看着。便是一笑。若这塑身性感内衣。不能成就大燕朝别样风尚。热火朝天。我便不叫管青弦。 忽然门前人影一闪。喜道:“管少!”一边把手里地托盘一放。便直扑进怀里。竟是多日不见地罗袜。 再见竟是满心欢喜。随手拥了他小小地身躯。抚了抚他地头。一边笑道:“最近可好么?” 罗袜仰面看她。神情之间颇有些怪怪地。却又展颜一笑。笑道:“管少现今地声音更加好听。” 青弦不由微笑,几日不见,小罗袜似乎便高了好些,整个人都显的轩昂清华,一对眸子仍是玉如清泉,随手又去抚他头,笑道:“你怎么来了?” 罗袜眯了眼睛一笑,狡黠十分:“何总管要来给管少送早餐,我说管少上次说要见我来着,不如我去送吧……说了几句,何总管便应了。” 青弦有点失笑,点点他额:“小狐狸…ap.bsp;罗袜嘻嘻笑着直挤进她怀里,“管少不在,谁耐烦学什么功夫啊……”瞥眼见她又要说话,紧着续道:“不过既然管少说学功夫有用,那罗袜却是一直很乖很听话在学的,学的用心之极,不信去问师父。”一边早张了手臂抱了她腰。 青弦又气又笑,随手拿手指刮刮他面颊,深心里一直感觉罗袜像个小弟弟,可是每次跟这个小弟弟待的久一点儿,他的小手都不会闲着,只得推了开来。 罗袜却也不气,盈盈一笑,便把托盘端了过来,笑道:“管少吃饭吧。” 青弦应了一声,便接了筷子,罗袜满屋转悠,一边笑道:“管少做衣服么?” “不是男孩儿的衣服,不准东看西看。” 罗袜哦了一声,果然不再瞎转,走到近前案上,把玩桌上的剪子和碎绸,一边笑道:“管少那天给罗袜的小人儿,罗袜好喜欢。” “嗯,那叫甜梦娃娃,是挂在床头的,可以保佑你做美梦。” “嗯……”罗袜仍是慢吞吞的:“小人儿的衣服好漂亮啊……银光闪闪的……” 青弦有点好笑,假装没听明白,低头继续吃,罗袜挨过来,抱了她膝:“真的很漂亮呢!连布人儿都有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呢……罗袜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青弦无语,看着小美男身上质料同样高贵的的小号长衫,风月楼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大美男小美男们,几时缺过衣服穿了? 罗袜继续缠,用细巧的手指在她膝上打圈,脸颊也挨上去,小狗儿一样的蹭:“管少,好人儿……管少最疼罗袜了……管少对罗袜最好了……” 被他说的有点鸡皮,苦笑接招道:“我不会做真正的衣服。”嘴里说着,心里却掠过衣上云笑嘻嘻的脸,应该做件衣服给他呢,他很少穿长衫的,偏要做个长衫给他,看他肯不肯穿………… 罗袜已经半攀上来,扭转痴缠,“怎会?管少做的一定好……就算不好罗袜也穿,管少就拿两片布儿连连就成,中间挖个洞露出脑袋,罗袜也穿的,不然直接披上罗袜也穿的……” 青弦失笑出来,反了筷子敲敲他头:“真服你了,好啦好啦,一会帮你量量!” 罗袜的神情竟是惊喜,欢欢喜喜的仰了面看她,清泉般的眸里光华闪动,小小的脸庞竟是俊极入梦,青弦心里没来由的一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心里装着什么?心里明白什么?谁知道?谁了解? ------------分--------隔----------线-------------- 诸位亲,因为写这文过程中因其他事牵涉精力太大,有些铺陈太过,所以偶会放多章节在公众,同样是免费,私心希望在别处看文的亲回“起-点-中-文-网”来看,可以评论说看法,同时,每一点击,偶都铭感于心,抱抱。 第015章:曲高和寡佳人 见面之后的第二日,燕公子便遣人送来了密笺,果然详细之极,不止闺名生辰,便连一些夫妻间的隐事等等,俱都写的详尽之极,虽然并不情愿助他,可是,把每样工作尽全力做到完美的思想已经习惯成自然,仍是冥思苦想了许久,依次把花样想出画出,然后反复推敲,试验、改良,逐渐完善。 这大概是职业女性的悲哀,永远做不了纯粹的宅女,无事时总觉茫然,忙起来却是漏*点十足。一忙便是一整天,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才回房中休息,竟是一觉直睡到半夜,终于睡不稳,在睡梦中看着那个苍白的男子,轻声喃喃:“你为何总要入我梦来?你要我为你们报仇么……” 床边伏着一人,早已倦极入梦,却悄悄的轻握着她的手。黑暗中被她惊动,急抬了身子。青弦显然朦胧,眉梢深凝,继续喃喃的道:“我知道他是坏人,可是我的力量完全无法与他抗衡,我毕竟不是蓝璎珞,请不要逼我……” 衣上云悄悄叹口气,用力摇她的手,终于把她摇醒,明明可以夜间视物,偏要直凑到脸前,瞪大眼睛看她,笑道:“弦儿?又做噩梦了?” 青弦慢慢的宁定下来,黑暗中静静的回望他带笑的眼睛,虽然也曾在暗夜中紧紧相拥,却是借了那装睡的由头,可是此时他这般清醒的坐在床边,总不能抱他上床来睡吧……犹豫了好久,还是点一下头,“是呢!”她的颊慢慢变热,却咬着唇角微笑:“师父陪弦儿,才不会做噩梦……” 衣上云微怔,黑暗中沉默的凝望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她坦然的仰了面,迎视这目光,微含着笑,他竟犹豫,缓缓的靠坐过来,她便一声不吭的倚进他的肩头,动作自然的好像已经这样做了一辈子。 好一会儿,衣上云都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她等的几乎要睡着,他才缓缓的抬了手,指尖轻轻滑过她垂在她颊边的,手指触到她的脸颊,缓缓的落下,找到她的手,握紧了,悄悄摆在胸前。她缓缓的溢开一抹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便这么依偎着,沉沉睡去。 醒来时,人已经不在,枕上却有他的温暖……衣上云,师父……若得师父相伴,给个皇后换不换的?不,不换的,就算有人肯给,也不换的…… ……………… 紧紧张张,加班加点,燕公子并没有限定时日来交差,却总想要赶工,头脑中活化出那美丽的衣服,终不及做成了捧在手上欢喜,做了再改,改了又改,为了一条花边,甚至会重做十次八次。常常是姑娘们忙了一整天散去,绣娘们也在厅角的榻上歇了,青弦却仍在灯下反复配色配花,涂涂改改。 可是因了心里那隐约的期待,纵是深夜,也仍是会回到那卧房,有时会等到,有时等不到,却已经习惯了在床上留很大的位置给他,等他带着一丝寒气悄悄跳窗进来,隔着被紧紧相拥,然后过了许久许久,她的呼吸平匀,他才会极轻极轻的吻吻她的颊,然后心满意足的睡着。 燕公子从未在众人都在时现过身。越是人多。反而越是安全。加上近来借赶工为名。在大厅里给两个绣娘搭了卧榻。所以自那日后。燕公子竟是始终没有露面。这日展逸飞却送来洒花印香地素笺。写道:“弦儿冰心为我。不眠不休。当真多谢了。” 青弦哑然。这不是我想要地结果……犹豫了一下。便在那纸页后面。简简单单地写了一句:“女人天生属于美丽。待百年后诸人皆已做古。这美丽却可以永存。这便是管青弦地初衷。” 回信极快。笔迹极潇洒。几乎带着笑:“那创造美丽地弦儿。岂不是最美地一个?” 青弦无语。随手团了丢开。展逸飞却立刻捡起来放进袖中。淡淡地道:“姑娘没话吩咐么?” 青弦总觉这般地展逸飞陌生之极。连那瞳仁都总似飘乎。怔了一怔。才答:“没有。”停了一息。又道:“下午差不多便要完成了。烦您到时过来拿一下。”展逸飞点头。并不看她。打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下午终于收尾。看件件俱是美伦美奂。满心俱是欢喜。整理好了着人捧出。十几个精致之极地盒子。展逸飞单手接了。托在臂上。居然高过他头。他随即挥手令那两个姑娘退下。从身后抽了一个盒子出来。道:“这是他地回礼。” 他不叫“主上”也不叫“公子”却只说“他”,这实在有点儿怪异,青弦不动声色的垂了眼帘,含笑道:“好。”一边就手打了开来。 盒盖一掀,便是大吃一惊,盒中居然是一叠连画,纸质高贵,笔法精致,虽然主色系仍是只有“青、黄、赤、白、黑”五色,却在细微处加了些花泽的鲜艳之色,居然极是传神。画上自己,一身月色长衫,正以笔依颊,微微沉吟,蹙着眉,神情专注,衬着烛光,竟是绝美。 下一张却似已经想通,执了笔在案上书写,眉睫弯弯,唇角翘翘,竟似乎比照片拍出来还要精致些,青弦手很快的翻过去,谁知再下一张居然是拎了一个精致的内衣在自己身上比量,侧了头微微含笑,再看下去,已经把那衣服隔着外衫围在身上,一手拿了个缀珠的璎珞,一手拿了个绸制的花儿,偏偏长衫是月白色的,那内衣却是桃色,一眼看去,竟是妖娆。 一时羞窘难当,起初的惊喜立刻飞走,把画随手放回,淡淡的道:“这是燕公子画的么?” 展逸飞早把头微侧,淡淡的答道:“是。” “真是……人不可貌相……劳烦公子传话予他,下次还是画些中堂罢,人物画曲高和寡,不易出手。” 展逸飞瞥她一眼,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却点头道:“是。” 青弦本想把那盒子叠回去,可是看展逸飞手上盒子已经很高,加上画工精美,心里也多少有几分喜欢,便点头道:“没有什么事儿了。” 第016章:衣衫流云情两难 展逸飞去去即回,青弦刚把那盒连画看了一遍,从房中放好出来,看到他,居然有点儿没来由的心虚,飞快的扶了栏杆跳下来,展逸飞从袖中取了一个纸卷给她,青弦顿时哑然,这燕公子,居然在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背面,画了一幅山水,只有寥寥几笔,那种空山新雨的情境,却是跃然纸上。 青弦默然良久,居然有点儿想笑,带笑把那银票放回展逸飞手中,一边笑道:“烦劳展公子把这张银票帮我兑换成现银。” 展逸飞收手不接,嘴里背:“他说,这种事用他的银子就成,姑娘想撇清,却跟银子过不去,这可不像姑娘的性情。” 又来了……燕公子的一大恶趣味,就是揣磨别人的心理加行为,偏偏还百料百中,一时无言以对,翻过来看了看面额,赌气似的道:“那劳烦公子帮我拿十万两银子来罢!” 展逸飞眸中火花一闪,看了看周围,压了声音道:“这次他却料错了,我身上只有一万的现银……没想到姑娘的胃口这么大……” 青弦听他话中竟似有几分嘲讽之意,有点微恼,淡淡的回道:“他料错,展公子好像很高兴?” 展逸飞退了一步,板了面孔回道:“不敢,姑娘既爱银子,展逸飞去要就是,想来他没有不肯给的。”再不打二话,略一抱拳,便飞身逸去。 青弦气的不轻,居然有点儿怀念何玉不变的谄笑,自嘲的摇摇头,回进房中,看姑娘们仍是忙的热闹,不由又振做了一点精神,含笑道:“现在咱们细细的做自己穿的衣服罢!” 姑娘们笑成一团,有的甚至掀开小褂让青弦看她已经着在身上的内衣,楼里姑娘们的奇思妙想当真令身为现代人的管青弦汗颜,这内衣竟是越改良越是完美。那细巧的弧度,精致的花样,系在身后的带子改成夸张的蝴蝶结,甚至有的在罩杯下坠了流苏或垂纱,大胆的姑娘甚至在上面绣了春宫图,烛光下半隐半露的玉体与精致如艺术品的内衣相映成趣,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管氏性感内衣如弦所愿的风靡大燕朝。 通常良家妇女对青楼女子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当面唾之,背后仰之,既不齿却又艳羡。当一样东西属于青楼,无形中便是一种激励,同时有意在绣坊中把这衣服卖的天价,那量身打造的内衣便成了官太太们的珍品,这份儿礼,人情可当真不小。 内衣虽是天价,却毕竟是在京城之地,竟仍是售出了数套,大概仍是受现代思想影响,总感觉钱是救急救难的最有效的东西,现在一件内衣就能卖一个燕双飞的价码,讶异的同时,却也是欢喜。 这一忙竟是半个多月。事事俱是顺遂。燕公子当真着展逸飞送了十万两现银。青弦便分给了诸人。特意多多地给了那两个绣娘。燕公子却也未再遣人过来。极是清静。闲了下来。才开始做应下罗袜地衣服。用了两天做出来。又开始细细做衣上云地。 他地尺寸。总悄悄用眼睛丈量。早已经了然于心。因为他地名字是“衣上云”。所以。便在衣衫上把花样做成流云。缀出别致地边沿。青弦不擅刺绣。又不愿假手于人。所以那衣衫边角。俱是用其它颜色地布料贴出地花样。极是精致特别。连扣子都别出心裁地用了桃核雕出地如意。 今天只剩了一点边角未缝。近暮时。把那些姑娘打走了。仍是借了天光飞针走线。眼前慢慢暗了。长衫也终于完工。青弦剪了线头。揉了揉酸涩地眼睛。缓缓地挺了挺腰。这一直起身来。顿时大吃一惊。几步外地桌上盘膝坐着一人。却不是燕公子是谁?不知他是几时来地。竟是一丝声音也无。 青弦怔愕良久。才回过神来。急起身道:“公子。” 燕公子哼了一声。跳下桌来。抬手就来拿那长衫。青弦极不愿他地手指沾到这衣服。急往回收。燕公子手臂一长。已经抓在手中。一把夺了过去。 青弦急道:“公子!” 他已经随手抖了开来,眉梢一凝,随即回头笑道:“这是给我的吗?” 青弦一时无言以对,燕公子面上虽是含笑,眸里却无丝毫笑意,只是盯紧她的眼睛,青弦皱眉避开他的目光,他却凑了过来,在她耳边柔声道:“弦儿,我名字里也……我是说,我的名字里有个云字的,弦儿是送我的,是不是?” 青弦咬了唇,却仍是回道:“管青弦不知公子名字。” “哦?” “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处处行事如此慎密,岂会被管青弦这种小人物知道名字?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岂不是影响了公子的大计?” 燕公子气的咬牙,半晌不语,缓缓的转了一圈,却懒洋洋的道:“我现下便告诉你,我姓燕名风,字云开……弦儿既然不知,却做了这般合宜的衣服,岂不是巧么?” 青弦无语,心里十足懊恼,可是想这件衣服被他脏手拿过,必定不能再送师父,索性抬头笑道:“公子既然说巧,那便送了公子,只不过穿这种衣服,公子也不怕折了身份么?” 燕公子立刻笑了出来,解开长衫,便把这衣服换上,两人身量本就相仿,竟是十足合身,整理一番,笑盈盈的看过来,忽然一笑,道:“弦儿,想看变戏法么?” 青弦微怔,本能的摇头,燕公子笑道:“定要变给弦儿看看。”一边说着,便提袖遮了脸,青弦心里竟是一震,早便知他必是易容,却不承想居然肯给自己看,却见他缓缓的又垂下袖来,向她微微一笑。 皇家的人,基因果然好啊!这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五官尽皆雕塑般完美,眉睫眼角,鼻尖唇畔的线条清晰优雅……尤其在他那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高贵清逸之下,愈显的清俊已极……呃,当然,如果不是他脸上写满了“我是不是很帅呀”,他会显得更俊些,但这种孩子般的洋洋自得,却软化了他的气质,反似带出了几分“人”气,不再像太阳神那般高高在上。 --------分------隔------线--------- 据说明天有个小推,预先求票 第017章:花前月下真亦假 青弦有十几秒的失神,看他负手而立,微微带笑,等自己回神,咳了一声,便淡淡的道:“公子果然富甲天下,连面孔都比别人多了许多。” 燕公子失声大笑,笑道:“好个小弦儿,我竟是猜不准你要说什么……”忽然一笑,向青弦走过两步,她立刻退了两步,燕公子便停下来,笑吟吟的道:“弦儿,瞧你做的衣服,这般撩拨人心,你不该是这么不解风情的人啊!” 没文化真可怕,做性感内衣就必定风情万种?却也无可辩驳,浅笑回道:“这世上有许多事,不能以常理而论。”一边偷眼看厅角的两个绣娘,居然睡的这么沉,两人交谈许久,都没有醒。 燕公子一笑,牵了衣襟看边角缀出的流云,懒懒的笑道:“不用看了,我早点了她们穴道了。” 青弦哦了一声,神色如常,燕公子又笑指自己道:“看够了没?” “嗯?” 燕公子已经略一掩袖,又回复了那张路人的脸,星眸仍是熠熠含笑。青弦替他觉得气闷,就手把身边的扇子递了给他,他随手接了,道:“怎么?” “没什么,怕公子气闷罢了!” 燕公子笑出来,飞快的抬指捏捏她下巴,笑道:“你整天挂这张冷脸都不气闷,我有什么气闷的?” 青弦无语,温言道:“公子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燕公子瞥她一眼,依旧是懒懒的笑,“偏得有事情才成么?我倒是真心来看弦儿呢!弦儿这些天倒躲我躲的好,拉两个人在身边便有用了?大燕朝堂堂京师之地,要找个千儿八百的会缝会绣的姑娘,还不是什么难事,若是这些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便给弦儿换几个人过来……” 青弦听他话意洋洋。似乎闲散。却明知不是玩笑。不由心寒。淡淡回道:“公子多心了。我只是为了赶工。” “赶工?呵。那好地很。现在工已经赶完了。该赚地银子也赚了。这小长衫大‘云裳’也做成了。我这个时候上门找我们小弦儿聊聊。总不至于吃闭门羹了吧。” 青弦便正襟危坐。道:“公子要聊什么?” 燕公子为之气结。拂袖便要站起。犹豫了一下。却又坐了回去。咬了牙根笑道:“弦大姑娘。不知这男人地衣服上。能做什么新鲜文章没?”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ap.!“男人地衣服?”青弦微怔。现代男人也不过就是穿个背心短裤。哪有什么新花样?若是做了背心短裤出来。估计也没人肯穿吧?不然。做睡衣?给非富即贵地人们做单独地睡衣应该也有市场。只不过终究意义不大。而且要仿效也太容易……侧了头想了半天。仍是摇头道:“我想不出。” 却见面前地燕公子勾了唇角笑。哪有当真请教地意思?见她答了。便笑道:“弦姑娘说没有。那大概当真没有了……” 嘴里说着,看管青弦一脸俨然的等下文,浅浅一笑,便站起身来,青弦只当他要走,悄悄松了口气,却见他推开厅门看了看天色,笑道:“好清亮的月色!嗯,弦儿,到我那儿去赏赏月如何?” 青弦一怔,弯了弯腰,放柔了声音:“天也晚了,公子不如回去休息,改日有暇再聊?” 燕公子笑道:“我这几日总不得闲儿,好容易来看看你,总不成没说几句就走了,你到底去不去?”不等她答,又笑续道:“你若不去,也由得你,我们便在这儿谈上一夜就是,只是这睡穴点久了可就醒不了了,这两个绣娘,你赏了她这么多银子,总还是让她们多干点活儿才好……” 青弦有点畏缩,咬了唇不答,燕公子走了回来,贴了耳边笑道:“小美人,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只想与咱们弦儿姑娘赏赏月,吟吟诗,弹弹琴,做些雅之极也的雅事……” 青弦身子稍离,避开他的呼吸,苦笑道:“公子有命,管青弦不敢不听。”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声长笑,随手挽了她纤腰,便在厅中弹身,鸟儿一般飞了出去,一路几乎未在地上借力,只靠空中折身提着一口内息,何消瞬间,已经飞也似的进了那天那芳草密布的小院。 夜色清幽,月华微晕,宝蓝色的天暮上星辰寥落,院中草香清新沁人,若是身边的人不是他,坐在这院中赏月,当真是心旷神怡的美事。燕公子早张臂躺了下来,笑道:“草前月下,这才叫谈情说爱……” 身边的美人却很煞风景,一心要替他找事情来做:“公子刚说要吟诗弹琴?” 燕公子横了她一眼,随手又掀开了那假面,想来已经做惯了这改装的把戏,手法极是迅,一边弹身跳起,去小楼中提了一架琴出来,笑道:“赏月弹琴,不如我弹个曲子给你听,这曲子便叫做‘爱江山更爱美人’。” 青弦脱口道:“爱江山更爱美人?”一时几乎掩不住讶色,心想老兄你也是穿越来的不成,我正想找个同穿族抱头痛哭,顺便交流下心得体会,穿越小说害死人啊,要不是小说中不学无术的女主们,个个都混的八面威风,美男绕裙……我也不会受了蛊惑,从此踏上这不归路,穿至如此惨法,到现在都坐风月楼观风月天,连大燕朝的影子都没看到过……一提起来满腹辛酸泪啊…… 燕公子讶看着她变幻的表情,实在有些好笑,道:“怎么?” 青弦含了泪水的眸子转呀转,无限幽怨的看着他,燕公子玩味的挑起了眉,咬了唇笑,管青弦终于在千钧一之际回过神来,吸气,再吸气,一边强笑道:“没什么?” 燕公子微一挑眉,笑道:“没什么才怪,你不说我就吻你。”口吻流畅自然的像在说天气真好,脸上神情也是一派自然,嘻笑自若。 这……青弦为之气结,苦笑道:“我只是听公子的曲名,跟我以前听过的一歌一样,所以讶异。” 燕公子哦了一声,笑道:“那便要听听弦姑娘的天赖了。” “不不,已经太久没唱,早都已经……” 第018章:月下弦起歌相和 燕公子飞快的截口道:“你不唱我就吻你……你还是别唱了,好不好?” 青弦气的无语,只得随手抓过琴,猛醒过来,又要丢开,燕公子已经飞快的推回,笑道:“弦姑娘若一定要唱,那也好得很,琴歌相和,定是绝响,本公子今天有耳福了……”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妖孽,总是笑容满面,却不动声色把人逼到无措,青弦只得拿过琴来,试了试弦,一边道:“这只是旧曲,而且是男人唱的,我只是学那调子,见笑了。” 燕公子笑着点头,一边击掌示意,青弦便拨了琴,开口唱道:“ 道不尽红尘舍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留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地美人哪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待唱不唱的唱完,立刻把琴丢开,燕公子侧头听了,笑道:“果然好歌。”把身边的琴捡了起来,单手拨弄,同样是琴,同样是七根弦,换了一只手来拨,竟是化腐朽为神奇一般,韵一起立刻余音萦绕,他含笑弹了整,学了她的音调,唱道:“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月色流,手中无酒呀心中醉意浓,愁情烦事不在心头……”声音极是清朗动听,青弦情不自禁的以手叩了几下节拍,侧耳细听。 他笑出来,看她一眼,把琴放在膝上,又起手弹了一支陌生的曲子,音色慷慨中却有缠绵,弹了一半,停手笑道:“曲子虽好,终不及弦儿琴歌相和的仙韵。”一边说着,便在琴弦上随手拨弄,边想边唱,“ 月华初上星光稀,芳草茵茵暗香系。 眸如秋水人如玉,纤指铸就华裳仪。 负手朝堂天颜极,掩袖单骑红尘里。 春色满怀琴弦中,奈何芳心止水凝。 却道天涯繁花锦,总是春秋俯拾即。 燕来弦听拥衾起,江山美人唾手间。 ……………… 虽然言辞朴素,毫不雕饰,却居然洋洋的唱了许久,边想边唱,琴韵与歌却是浑然天成,竟无丝毫窒涩,这个男人实在聪明的可怕…… 月光下,他纤长的指在琴弦上流动,俊面星眸在月下闪光,长衫飘垂在漫天漫地的绿草之间,漆黑的亦是随风飘扬……那情景竟比画更美三分,好美的男人!好精彩的男人!只可惜…… 青弦急垂下了头,这才现自己已经怔怔的望了他许久,既然明知他也许不是好人,却仍是不能不为这份浪漫与美好打动,他似乎瞥过一眼,缓缓的停了琴,走了过来,笑吟吟的道:“燕云开生平虽是第一次开口唱曲,想来也不至于污了弦姑娘的耳朵,何至于眉头凝成这样呢?” 第一次?想想也是,这家伙贵为王爷,一辈子只有听别人唱曲的份儿,就算是少年时,想来教书先生也不会要他把百家姓三字经唱出来的……有点好笑,抿了唇角笑出来。 燕公子坐了过来,侧头看她,一边笑道:“谢弦姑娘打赏。” “嗯?” “人道千金一笑,我这草成一曲,竟得了千金之赏,岂不是该谢么?”青弦见他笑的温柔,一时竟是怔仲,管青弦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为何要这般放下身段来讨我欢心? 燕公子悄悄抬臂,揽了她肩,青弦有些无措,下意识的侧头看他,他便微笑,眸里俱是脉脉,她竟为这一笑失神,有几秒的心软,却终于还是轻轻抬了手推开,然后站起身来。 燕公子也不强求,仍是坐在原地,抬了头,含笑道:“弦儿大侠,天下与你何关?” 他既问的直接,她答的也坦然:“弦儿不是大侠,只是不慎漂泊在此,向来没想过天下如何,只是凭心意做事,保自己周全。” 燕公子笑道:“不是为了天下?哦?拒绝的只是燕云开?杀人不被你看到,就是好人,被你看到,便是坏人?” “其实,我没想过好人或坏人……大燕朝本与我无关,皇上王爷也与我无关……我说不清……” 燕公子冷哼一声,淡淡的道:“那谁与你有关?你师父?” 他此言一出,情境立刻回复疏淡,青弦反悄悄松了口气,摇头不答,燕公子冷笑道:“这衣上云,日日假做痴狂,在弦儿身边彩衣娱亲,做过多少正事儿?当真教武功了么?” 青弦忽然心念一动,含笑道:“公子刚刚说彩衣娱亲?”忽然转换话题,燕公子有些微愕,可是看她双眸闪亮,却不由笑道:“嗯?” “之前公子问过我,男子衣衫可能有什么新鲜花样,我一时没有想到,不想被公子一言提醒,倒想到一点东西。” 燕公子笑道:“弦儿姑娘的奇思妙想还真是纷至沓来……不知想到了什么?” 青弦胸有成竹的一笑:“便是彩绘衫。” 燕公子有些疑惑,道:“彩绘衫?” “是啊!公子这儿有笔墨没?” 燕公子尚未意会,却依言取来,青弦仍是含笑,柔声续道:“只是要稍做改良,可以叫写意长衫。”一边说着,便蘸了墨,微笑道:“可肯容我一试么?” “写意?”燕公子凝着眉,却仍是点头道:“自然。” 青弦咬了唇,便执了笔走到他身后,抬手掠开那,看着长衫软滑的质料泛着银光,有点儿心疼,却一咬牙点了上去,为了当真来做古代女子,琴棋书画,都学过一点,却都在半瓶水阶段,可是那背挺直,衣料也柔滑,竟是笔走流云,飞也似的画出了一个月下抚琴的人影,虽然笔法生涩,却有几分神似。 燕公子本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大约在她的笔一沾衣服,便已经心中了然,她终是不甘把这衣服相送,却居然想了这么个法子,等她停了笔转到面前,咬了牙看她,见她笑的清透,一句责难竟是说不出口,一把夺了她的笔,冷笑道:“那很好,我也彩绘一个罢!” 随手把她拉坐下来,她的长柔滑如缎,触手有些心软,却仍是拂开,青弦穿的本也是长衫,他飞也似的画了什么上去,一边咬了牙笑道:“弦儿,你这‘写意长衫’最少要给我穿上三天,若是少上半个时辰,我可不会饶你!” 第019章:长衫写意人如意 背上墨迹未干,青弦抬手笼住了,看他一脸悻悻,不由好笑,软了声音笑道:“公子的写意长衫也连穿三天么?” 燕公子白眼道:“谁知道你画了什么,我凭什么要穿三天?” “不如这样,公子一向妙解人心,若是公子能猜中我画了什么,公子的墨宝管青弦一定连穿三天,若是公子猜不中,那……” 燕公子微微一怔,刚才只顾气愤,倒真是没有留意她笔尖的走向,不过只是寥寥数笔,不会是什么复杂的东西,难得受挫犹自有气,哼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聪明机辩的燕公子居然也有枉做小人的时候?青弦愕然了一下,失声笑了出来,又急转身过去,却仍是抑不住笑意,燕公子微微一怔,笑道:“难得啊,弦大姑娘居然会笑……” 他小心的脱下长衫,看了看背上的图样,黑白间勾勒出一个月下抚琴的男子,燕公子微微挑眉,笑了出来,吹了几下,又着上了身,含笑道:“好,弦儿这墨宝,我一定连穿三天!” 青弦急摇手道:“不是……” 燕公子笑道:“怎么?我猜不中,我陪弦儿穿三天这‘写意长衫’,不对么?” 青弦顿时无语,燕公子笑道:“弦儿猜我画了什么?”见她摇头不答,笑道:“猜中了十万两银子。” 有钱也犯不着这么花吧……青弦抬头看他,他笑盈盈的点头,青弦便道:“想来是只小狗,或是一只小乌龟……”一边说一边犹豫,燕公子实在不像这么幼稚的人,可是偏直觉就是如此。 燕公子哈哈大笑,笑道:“是是是,弦儿真是冰雪聪明……不过我身上很少带银票的,明儿派人给你送来罢!” 青弦立刻福了身。温言道:“那便谢谢公子。管青弦告退了。” 燕公子立刻皱了眉。道:“你……”青弦神色柔顺。却咬了唇角决不抬头。他瞪了她许久。终于还是哼了一声。道:“好。你走吧!” 青弦松了口气。折身退了出来。这次却是没胆子再拐去闲云居了。乖乖地一路走回恋花楼。脱下长衫看背上时。果然是画了一个小乌龟。墨迹极重。连里衣都透进了黑色。苦笑着把长衫展开晾在屏风上………坏人就要有坏人地样子。坏人就是要给人讨厌给人恨地。燕公子啊燕公子。你位高权重。人纷事忙。平白无端。何若来招惹管青弦?当真好没来由…… 满心俱是没来由地烦乱。躺在床上。随手抽了袖剑来把玩。只觉床大地异常。被冷地异常。翻来覆去仍是睡不着。一直熬到天色微明。忽听楼下隐约有金铁之声。 师父?青弦急弹身跳了起来。手便要去拿那长衫。手已经触到。却是微怔。看着那张牙舞爪。活灵活现地乌龟图。难道真要连穿三天?如果不穿会怎么样?想了许久。仍是没胆子试验。看也不看地拿过来穿在身上。开门下望。笑道:“师父!” 衣上云抬头一笑。仍是阳光般灿烂。剑招却不停。便似是在专心练剑一般。 衣大侠心情不太爽哦!青弦咬了咬唇,手腕一撑,便跳了下去,直跳到他的剑光之中,衣上云讶然了一下,急急收剑,手已经自然而然的伸过来,轻轻扶住了她手臂。青弦向他微笑,悄悄反握他手,笑道:“师父早。” “弦儿早。”衣上云仍是笑嘻嘻的,眼睛却飘了开去,无视她奇怪的长衫。 真想揪着他的长睫毛转他回来……你不开心,我还不开心呢,我熬呀熬的几天才做了一件衣服,你当我喜欢被人抢走啊,无奈的对自己叹气,别人对我,但凡好些,不拘为了什么,总是不能冷颜相向,明知燕公子不是好人,可是那一晚花前月下,笑语盈盈…… 不知为什么有点心虚,悄悄偷看衣上云的神情,看他笑嘻嘻的瞅了剑尖出神,不自觉的带了一点撒娇,软语央道:“师父,你不理弦儿了么?” 衣上云立刻回了头,神情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讶然的对她看了又看,似乎在确认这声音是不是她出的一样,青弦脸上飞红,急咳道:“师父教武功罢!” 衣上云微挑了眉,笑道:“好,武功这东西,其实也没意思。弦儿要学,师父便教……”一边笑嘻嘻的双眼望天,做势思忖,笑道:“今天教些什么?” 他的样子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有点不喜欢他这样子,柔声道:“师父……” 衣上云笑看她一眼,抬手想要抚她的,抬了一半,却又背在身后,道:“怎么?” 她咬了唇看他,他神情洋洋带笑,眸底仍是一片温柔,却又带着一份深切的无奈之意,忽然便觉得满心柔软,轻轻叹气,道:“不拘什么,师父教罢!” 心绪烦乱,整个上午,只学了一套十六招的剑法,近午时,展逸飞送来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仍是夹着那洒花印香的素笺,展开来,却是极精致的蝇头小字,“写意长衫第一天:出门时丫环忘记打帘,上车时仆从忘记收回手臂,下车时吩咐两次才得回答,每次回头时都会看到有人观望,被十一个人询问长衫来处,被两个老头掠开头细看,被四个人打破砂锅问到底,同时向我道恭喜并讨酒……” 竟是洋洋的写了满满一页,口吻轻松自在,似乎对面交谈,言辞却是诙谐之极,虽是讶然,终不免失笑出来,又急急收住。衣上云坐在椅中,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似乎全未留意,展逸飞道:“姑娘赐个回书。” 青弦把纸折好放进袖中,轻声道:“我这边没有什么事。” “他吩咐了,要姑娘回书。” 青弦忍不住皱眉,却仍是提笔写道:“行止异于平素,终贻人笑,不如还归本真罢。” ……………… 下午更是寸功未建,索性托故不学武功,去厅中看姑娘们缝衣绣花,好不容易挨到晚间,在灯下直坐到深夜,仍是夜凉如水,一片静谧。 有点儿恼火,也不顾吵醒了人,起身要了水来沐浴。夜已深,刚除了衣服没进水中,便听窗格极轻的一响,转头时金影蛇从虚掩的窗下悄没声息的滑了进来,身上却没系什么,招手引它上来,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轻轻碰碰它小小的头:“小金金,小衣衣生弦儿的气了么,弦儿也是无奈罢了……” 第020章:药香弥漫吻相送 金影蛇习惯的在她腕上盘了起来,以前只能绕两圈,现在却能绕三圈了,连蛇儿都长的这般快,认识师父已经有这么久了么……随手拿下来放在桶边上,一边细细的挽起湿,匆匆忙忙的洗完,回身找金影蛇时,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 青弦愕然了一下,颊上立刻飞红,如果金影蛇会说话,会不会说一句,窗外有一双观望的眼睛? 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任楼下乒乓不断,就是不肯起床,一直等到有人跳上楼狂敲她的房门,在门外乖徒弟乖弦儿的叫了好久,才懒懒把门拉开,衣上云正叉着腰一脸无奈,见她出来,便张了眼睛瞪她,眸子里却全是笑,两人心知肚明的互眨眼睛,青弦实在觉的好笑,抿着唇笑出来,一边笑道:“师父今天好早哦!” 衣上云无奈的看了看天色,笑吟吟的道:“是啊,好早,早的不得了……” 青弦眉眼弯弯的笑,“谢师父夸奖,那今天学什么?” 衣上云做势点头,一本正经,“不如学淘气好了……” 青弦失笑,学了他的样子点一下头,笑道:“这门功夫弦儿教师父比较合适哦。” 今天的武功便学的顺了些,近午时展逸飞送来了“写意长衫第二天”的素笺,看来燕公子是当真要把这长衫一穿三天了,这次却没有定要回书,打走了展逸飞,衣上云正在几步外仰天愣,青弦走过去牵了牵他衣袖,正要说话,他却忽然回头一笑,笑道:“弦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青弦还没来的及应声,他已经笑盈盈的拉了她手,仍是走的院中之路,度却是极快,穿来插去的过了几个院子,看左右无人,轻轻巧巧的跳上墙头,翻了过去。 这似是一个药圃,围绕在院落之间,占地极广,起伏有致。高起的土坡上还装饰了一些树木山石假山之流,药典上说,通常真正的药圃都是这般错落,因为有的药材喜阴,有的药材喜阳,有的喜湿,有的喜干,都要分别来种,像电视上演的跟菜地一样一茬一荐,那一定是只种了某一种。药圃中有一片小小的空地,站在上面,只觉药香沁人,衣上云显然得意,笑道:“这个地方不错吧?” 青弦笑道:“是。” “那今天便在这儿学武功吧!” 青弦顿时无语。巴巴地赶到这儿来。只当是休养踏青。却原来是换个地方学武功。有点赌气。想返身抱了他手臂撒娇。今天不学了嘛。好不好……可是看他虽然一脸笑嘻嘻。眸里却有隐约地心疼。竟不忍说出口来。笑嗔道:“师父就爱教武功!” 一边说着。便走到空地正中。回眸一笑。道:“师父要教什么?”衣上云笑道:“剑法啊。”一边说着。剑招一引。便施展开来。 这一学便又是大半天。集中全副精神看这银光错落。只瞧地头也痛了。手脚不停。也觉疲惫。可是衣上云既然不说休息。只得咬牙苦撑。练到最后。手脚都软了。衣上云地剑招只稍稍一碰。那剑便脱手飞出。叮地一声钉在树上。 衣上云抓抓头。一脸刚刚现地样子。笑道:“弦儿累了么?那休息一会儿吧。” 青弦忍不住好笑。走到旁边地大石上坐下。拿拳头捶捶酸麻地小腿。一边取笑道:“原来在这么好地地方练功也会累啊!” 衣上云也走过来,弯了腰搭了她的肩,却半天没说话,青弦侧头看去,他恰好便凑过来,在她颊上轻轻一吻,青弦一怔之间,他已经做势在她肩上揉了两下,一脸殷勤的笑道:“弦儿累了,师父帮你揉揉。”一边说一边在她肩上拂来拂去。 揉跟摸不是一种力度吧?青弦忍了一会儿,他径自玩的很乐,丝毫没有中止的迹象,实在被他弄的痒,只得笑道:“师父……” 人在自己身后,说话时自然习惯性的偏头,衣大侠的唇便等在那儿,又被他偷到一吻,悄悄咂咂味道,继续守株待兔。青弦又好气又好笑,转了身子瞪他,他先还一脸无辜,却被她看的无措起来,讪讪的转了开去,走到另一边,半躺下来,随手摘了个草茎,咬在口中。 青弦仍是看他,他却死活不肯把目光转过来,一边没话找话的笑道:“这草很甜啊……” 青弦不答,他又道:“……很甜,那个……一点也不苦……”声音越说越低,终至于无。青弦忍不住有点儿好笑,折了身子伏在石头上,托了腮看他,两人离的极近,轻柔的呼吸吹动他的,衣上云眨眼睛,又眨眼睛,终于俊面泛红,小声道:“对不起。” “什么?” “……”衣上云用力闭上眼睛,再不回答。好喜欢他的长睫毛,拿指甲小心的拨一拨,他不动,于是拨了又拨,他始终苦苦撑着,不肯睁开眼睛。 衣大侠好害羞呢!好喜欢……管青弦不要众星捧月,管青弦只要情有独钟……手移上来,轻轻拂他浓挺的眉,他有点无措,神情都定住了。忽然想起度功那一晚,那全似无心,又被他迅假装忘记的一吻……忍不住悄悄去看他的唇,他正有点紧张的咬着草茎,弧度圆润的唇角微翘,不笑时,也似带一丝隐约的笑意……我想吃草了,跟师父抢草来吃,行不行……小心翼翼的微俯过去,小心翼翼的摘下了他唇间的草,小心翼翼的靠近,直到柔软的唇沾到了他的…… 他凉滑如玉的脸一瞬间变的滚烫,那热度吓到了勇敢的小白兔,受惊的小白兔立刻畏缩起来,送过来的甜柔花瓣暂离了那惶然的唇,像心被抽空,他忽然张臂抱紧了她的纤腰,轻轻巧巧的把她带过,揉进怀中,生涩的寻找,期待已久的索取与缠绵…… 她几乎在他的怀抱中醉去,直到他恋恋不舍的抬了身子看她,一对漆黑的眸中俱是深不见底的柔情,怀里的佳人明眸流转,香腮桃晕,他的目光胶着,喃喃的道:“弦儿……弦儿……”忍不住又俯身下来,吻她的眉睫,吻她的粉颊,吮吻向下,一路缠绵。 第021章: 风雨同舟风波起 喜欢他的亲近,喜欢他的温柔。想要抬臂去勾紧他的颈项,却现袖角被他压住,居然抽之不动,猛然想到什么,急推开他坐起身来,失声道:“糟了。” 衣上云显然被她吓了一跳,张大眼睛看她,漆黑的眸里深情萦绕,却不敢再上前来拥抱,只是望了她出神,青弦的声音立刻小了下来,小声道:“我是说……我是说这衣服弄脏了,可怎么办……” 衣大侠显然仍陷在意马心猿中,眨了两下眼睛,这才明白,显然对她这种时候居然能想到衣服的问题极为不满,抿了抿薄唇,笑嘻嘻的凑过来,小心的吻吻那雪颊:“弦儿。” “嗯。”声音柔软,缓缓的低了头,衣上云立刻大大方方的揽紧她,再悄悄去尝那樱红的花瓣,青弦又羞又笑,推开他站起身来,他赶紧随着站起,讨好的帮她拍拍衣服上的药草染上的青黄,贴过来轻轻吻她的秀,笑道:“好弦儿……” 反正已经脏了,懊恼也没办法……实在被他吻的痒,笑推他道:“师父别闹。”整理衣衫,便向外走,衣上云有点急,绕到她面前,柔声叫“弦儿!”一边握紧了她手。青弦在他怀里抬头,他的眸子湛然温柔,抿了唇角看她,竟有一丝紧张。 衣大侠呀衣大侠,你的神勇无敌去了哪里?忽然有点儿好笑,缓缓的抬手勾上他的颈项,他顺从的低了头,她便凑上他的耳边,柔声却清晰的道:“弦儿爱衣衣。” 衣大侠的眸里是灿然的惊喜,抬臂拥她入怀,想要回说一句什么,嗫嚅了两句,忽然失笑出来,用力揽紧了,轻吻她的耳垂,喃喃的轻叹道:“小弦儿,小傻瓜,小娃娃……” ………………………… 回返时已是深夜,染了一身的药香。回到房中,坐了许久,只是含了笑怔忡不定。抬袖间忽然又念及这长衫,急弹身跳了起来,身上虽不如何脏,可是背上却终究青青黄黄,挂上了幌子。并不是怕燕公子的惩罚,可是,实在打怵与他的所有交集……违约会不会又多一次见面?他既然说了,一定不可能对这违约视而不见的吧。 想了许久,不得主张,只得换了衣服睡下,第二天醒来时,正是清晨,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早早穿上衣服起身。抚栏下望,讶然了一下,衣上云居然早在楼下相候,正倚在树上,抱了长剑微微闭目,听到声音,便抬头一笑,晨光下俊面如玉。 一个有他守候的清晨,满怀俱是温馨。剑招回旋间俱是旖旎,整个上午,不知不觉便溜过去,近午时才开始紧张,可是一直等到过午,展逸飞居然并未出现,想来燕公子今日必定事忙,无暇逗笑,只要等到入夜,那便不怕了。 心情忽然轻松。晚餐也吃地加倍可口。近来因为厅中人多。姑娘们地午餐也在厅中吃。所以。管青弦地午餐是摆在楼上侧房地。衣上云吃了几筷。听着楼下笑语喧然。忽然回头笑道:“我们弦儿究竟做了什么衣服?” 青弦倒是微愕。笑回道:“一种可以让女人更漂亮地衣服。” 衣上云笑道:“弦儿穿么?” “不是。燕公子拿去送那些达官贵人地夫人。” 衣上云眸中滑过一丝深思。却仍是笑道:“达官贵人地夫人?怎么想到做这个?” “总得找点事情做啊……总得让管青弦有点用处……” 衣上云笑看她一眼,眼神甚是温柔,笑吟吟的道:“我的弦儿当真聪明,不过嘛,太聪明了,有时反而不好……能少做一点,便少做一点,入水太深,实在并不好玩。” “是呢…:ap.…”青弦垂下眼帘,咬了筷子,我也很想置身事外,只是无奈罢了。 难得正经的衣上云停了筷子,看着她忽然静下来的小脸,咳了一声,立刻把盘里的菜挟到她面前,笑吟吟的殷勤相让:“弦儿吃肉……弦儿吃菜……”三两下便堆成了小山,青弦有点失笑,抬手扶回他的筷子,笑道:“师父,够了,两个弦儿也吃不了……” 刚说了一半,便见衣上云神色微变,侧过头去,少顷便有人轻轻叩门,衣上云走过去打开,展逸飞便在门外,略略弯腰,道:“我奉命来请姑娘过去。”青弦心里顿时一抽,苦笑着站起身来,衣上云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也并不托辞套话,回看她一眼,沉默不语。 青弦情知避无可避,索性抬头道:“好的。” 展逸飞回过身去,青弦便迈步向外,从衣上云身边走过,他忽然紧握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回看一眼,他的眸里俱是深思,却又是深切的无奈。青弦晃晃他手,压低声音笑道:“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一边迈了出去。 …………………… 展逸飞一直带她到了林边,这才淡淡的开口道:“姑娘最好脚步快点。” “怎么?” 展逸飞昂起了头不答,青弦只得举步向前,已经走出几步,身后的展逸飞忽然漫不经心似的道:“他今儿可不是一般的不高兴……” 青弦心头一震,回过头来,展逸飞负手向外,全似事不关已,想来纵是再问,他也绝不会多说,咬了咬唇,抬腿就走,竟比先前走的还要快了些。不知有什么事情生,想来不会是为了这长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怎样,要见面才知道。 院中静寂,小楼中烛光晕黄,这却是第一次到这楼里来,房中布置极是简洁,一几一桌,却透着匠心独运,青弦走了进去,弯了弯腰,道:“公子。” 燕公子神色间显然颇为不快,冷冷的望过来,半晌不语,青弦只得直起身来,静静相候,竟是透肤生寒,不由惕然心惊,这便是杀气么?管青弦做错了什么,这燕公子心中,竟似隐有杀机? ------分------隔--------线-------- 昨天下午接到通知,今天上架,多谢亲们的支持。本来想在公众多更些的,实在写的不满意,先更一章吧 第022章:红颜消逝举手间 青弦垂着眼帘,却仍是可以感觉得到燕公子冷冽的注视,隔了许久,他终于怒道:“你倒笃定的很!” 青弦不答,静等下文,燕公子气的不轻,走过来一把捏了她的下巴,强使她眼睛对着自己,一边哼道:“你当这种幼稚的手段能动到我吗?要我死哪有这么容易?” 此时若挣扎只会吃更多苦头,索性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燕公子怒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摔了袖子,怒道:“你有这个心,便是该死!你若是以为我下不了手,那你就错了,我一向最不在乎的,就是杀人。” 青弦眉心一跳,微微心惊,却实不知是为了什么,凝了眉细想,燕公子见她始终不答,怒气勃,抬袖便把桌上茶杯拂落,又一脚踢翻了桌子,猛然回过身来,青弦急退一步,温言道:“不知公子在气什么?” 燕公子气的无语,良久才冷笑道:“那要问咱们弦大姑娘了!” “若是管青弦心知,自不敢动问。” 燕公子大怒,一步迈了过来,可看她神色静谧,眸底一片清澈,竟比月色更清三分,怒气竟不知为何化风飞去,缓缓的道:“你不知?那衣服不是你做的?” 青弦愕然,看着他身上犹未换下的那长衫,燕公子又被她挑起怒火,怒道:“我不是说这件!这件你自然不舍得下毒,这件……哼哼……” 此言一出,青弦更是愕然不已,喃喃的道:“下毒?”心里迅推想,急福了福身,飞快的道:“公子,我心中是非之心本自淡泊,况且居自一隅,难辩天下是非,要替天行道。还轮不到管青弦……当时动念做女子内衣,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之后做的不论好坏,也是竭心尽力,若是内衣上被人做过手脚,绝非管青弦所为……”她自嘲的一笑。淡淡续道:“况且,就算要下毒,我连风月楼都出不了,周围全是公子的人,我到哪儿去买毒药来用?” 燕公子大大一怔,缓缓的回入座中,诚所谓关心则乱,一听这内衣出问题,平素的明辩机警。竟不知去了哪里,冲过来便要找这丫头算帐……可是,她说。女人天生属于美丽,待百年后诸人皆已做古,这美丽却可以永存,这便是管青弦的初衷……对,她的心思,向来与旁人不同,世间纷扰,朝堂风云,与她竟是春风过耳。不拘是谁,不拘为了什么,对她略好,她便报以桃李…… 他缓缓地安静下来,凝了眉细细的想,是啊,衣服是她经手,若有问题自然当其冲,纵要做甚么手脚。也不至于这么傻罢?忽然一笑,站起来扶了她的肩,笑道:“弦儿,你不会害我的,是不是?” 也许会。也许不会。纵然我要杀你。也绝不会牵涉到无辜地人或物……他瞥了她地神色。眉头一凝。又要怒。勉强抑住。拍拍她颊。她极轻地侧脸。略避开他地手。燕公子微哼了一声。偏要伸手抚上。低头细细看她。她眉宇间带一丝柔软地媚。像无边雪域中地一株梅花。燕公子挑了眉笑道:“这两天有什么喜事儿么?” 她微讶地看他一眼。轻声道:“没有?” 燕公子停了一息。悠然笑道:“小弦儿。如果被我知道你跟这事儿有关。我担保你会后悔。”青弦不答。他便又笑道:“不会我想弦儿没这么狠心罢!” 一边说着。便回入座中。拈了细想。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收住。笑道:“弦儿。你回去吧。” 青弦不意脱身竟如此容易。心里顿时一松。施了一礼。便退身出去。脚步极快。刚出了小院踏进密林。忽听身边树叶微响。丝拂动。有人轻轻弹了弹她地耳环。极轻地笑道:“小弦儿。”青弦心里一暖。脚下却不敢稍停。仍是向前。他却也没有再跟上来。想必不便露面。 一路走回。已经入夜。却只觉心绪不宁。看厅中灯火未熄。犹豫着转了身。向厅中走去。 进了厅门,忽然一怔,厅中仍是六七个姑娘,却是鸦雀无声,有四个看着像楼里的姑娘,另两个衣着简朴,看起来像是绣庄的绣娘,却俱都面生,细细看了一圈,竟连一个认识地都无,可是午时从这儿出去时,明明还都是熟识的姑娘。 青弦有点讶然,转头对身侧着了蓝裙的姑娘笑道:“素蕊她们怎么不在?去吃晚餐了?换你们过来?” 那蓝裙地姑娘福了身,低声道:“冰荷不知,莲儿姐姐吩咐了,我们便过来了。” “哦……”看这冰荷甚是畏缩,也不好再问,正要走去自己桌前坐下,心里却忽然掠过燕公子的一句话:“大燕朝堂堂京师之地,要找个千儿八百的会缝会绣的姑娘,还不是什么难事,若是这些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便给弦儿换几个人过来……” 一念及此,立刻惊喘出来,怔怔的坐着,越想越是惊惶,看屋中诸人,俱都埋在针线之中,哪里还有那几日的热闹,泪水迅的涌上眼睛,咬了咬唇,便向外走,沿途也并没有人阻止,一直又回到那小院。 燕公子坐在椅中,似乎连动都没动过,地上仍是散落着他摔碎的茶杯,见她进来,便微微一笑,青弦急施下礼去,求恳地道:“请公子饶了那些姑娘的性命。” 燕公子一笑,道:“她们不算计我的性命,我自然犯不着跟她们过不去。” 青弦忍不住泪盈于睫,“怎么可能会是她们,她们并不知道我要拿这衣服去做什么,她们只不过被我拖来帮忙而已……” 燕公子挑了眉看她,啧啧的笑道:“还真哭呢……这些人是弦儿姑娘什么人啊,要心疼成这样子……” 青弦强抑了泪:“不是我的什么人,只不过是些无辜的人罢了。” 燕公子失笑,在室中缓缓踱步,含笑道:“若不是她们,那你说会是谁?”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多行不义,想陷害你的人,只怕不在少数,这却如何猜测?可是又不能不答,只得温言道:“公子身边的人,管青弦只识得一个展逸飞,实在无法臆断。” 第023章:疑云重重下毒人 “展逸飞?呵呵,我瞧他舍不得害咱们弦儿罢!”燕公子微微冷笑,缓缓的续道,“你可知这毒是怎么下的?” “……不知道。” “这毒,是藏在那衣服的衬棉里的,裹在蜡丸之中,人穿上了身,体热把蜡丸融了,里面的蛊毒便会出来,钻入人体之内,顺了血脉游走……”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方式?杀人不过头点地啊!青弦只听的全身毛,忍不住畏缩了一下,燕公子淡淡的续道:“这蜡丸,虽说不大,也总比黄豆大些,要混在丝棉之中,不被察觉,似乎不太可能,能有机会接触丝棉的人虽然多,但是下了蛊还得缝衣服绣花,绣的让弦大姑娘满意,这个,大概不是人人都会的吧……”他瞥了青弦一眼,微笑道:“你说这些绣娘们可冤么?” 青弦竟是无言以对,咬了唇,温言道:“纵然有,也不可能个个都是啊!” 燕公子哧笑,神情仍是轻松,笑道:“听弦姑娘的意思,是让我大张旗鼓,严刑拷打?” 青弦摇头,犹豫的道:“这蛊毒,不是活的吗?放它们回去寻找主人,岂不是便找到了?” 燕公子哑然,无语的对她上下打量,看他的神情,便知道自己问出的问题实在可笑,小说果然是不可信的东西……可是要坐视这些人无辜丧命,终是不甘,又道:“这毒进了人体之后,会怎么样?” 燕公子笑道:“不会怎么样,只不过,驭蛊人什么时候若要驭动,自不免生不如死。” “公子不会驭蛊,岂不是清白立现?” 燕公子失笑,摊手道:“我一向是出了名的专司杂学,无所不能。这蛊虽不是我下的,却偏偏十足是我的手法……” “这…本书转载网ap.…如果服了也瞧不出。为什么她们会知道中了蛊?” 燕公子道:“有人无意中划开……”一边说着。便凝了眉思忖。缓缓地似乎在自言自语:“吴大人夫人和小妾争风。把那衣服划开。看到了里面地蛊毒。告到御前……林大人。苏大人立刻上前指认。派人从家中把衣服取来。打开验看……” 这事情其实疑点甚多。只是一心来找管青弦求证。竟未细思。实则这妻妾争风。动到刀子地本就少见。就算看到了。不出闺门地贵夫人。又岂会认识这蛊毒?林家苏家地衣服已经送去数日。居然还好好放着未穿。一转眼就取了出来…… 燕公子地神色冷了下来。连连冷笑。好好好。原来是冲着我来地。一家子合起来玩我呢……可是。却是谁给了他们这个胆子?收了四王爷地礼。却来反咬一口。这恐怕不是哪个官儿都敢做地……他地神色忽然凝重起来……莫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莫不是圣上生了疑心?着了人来试探? 若是有问题。必定是出在风月楼……缓缓地抬了袖抚那袖边地流云。心里忽然便起了一线杀机。冷冷地瞥眼过来。看着她。 着这衣衫。虽是玩笑做状。难保不落在有心人眼里。这丫头太美。太聪明。知道地也太多了。留着她。便是一个隐忧……他缓缓地捏了拳。踏步过来。她就站在咫尺之地。静静地垂了眼帘。一身银衫。长飘垂。雪一般地颊润泽如玉。眉宇间微带一丝沧茫。却仍是站地笔直。便好似荦荦修竹。轻俏孤独。亭亭玉立。 手握紧了,又松开。竟是犹豫,青弦素来细致微察,已觉不对,宁不愿束手待毙,软了声音道:“公子……” 他微一怔,下意识的道:“嗯?” “公子位高权重,要栽赃给公子,想必并不容易……” 燕公子唇角微勾,眸中却殊无笑意:“位高权重……你知道我是谁,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 青弦始终不曾抬头,温言道:“看公子气度雍容华贵,不难猜到公子身份。” 燕公子哼了一声,星眸中俱是沉郁,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笑道:“弦儿,你乖乖地,少想东想西,少管闲事……我要留你这脑袋,或是摘了你这脑袋,都不需要什么理由……” 青弦苦笑,燕公子沉吟良久,忽然反掌击来,青弦一愕之下,本能的后仰,却未抵抗,燕公子便收住,似乎想训斥,却带了丝笑,道:“说让你乖,还真乖呢?我要杀你,你也等着?我试试你功夫呢!傻丫头。”一边说着,早又提掌拍了过来。 他的人仍是坐在椅中,只以单掌攻击,掌法却是变幻无伦,角度方位,变幻无方,一只手臂,竟似平空变长了一般,青弦虽勉力撑持,仍是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远远跳开,却被他掌势拘住,竟不得退后。足过了有数十招,燕公子才忽然收了势子,带笑道:“你功夫也算不错,只可惜不晓得怎么用。弦儿,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会功夫,而且还是高手……我回头找人带带你。你先回去罢!” 青弦福了福身,终于还是轻声道:“公子,那几个姑娘……” 燕公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弦姑娘还真是好心……你地小命,还在脖子上晃悠呢,倒是凭了什么,在这儿唠叨不休?” 其实真的不想多事,只是人命关天,但凡有一线希望,还是想要去试试:“公子俊逸清雅,何苦让双手无故多染血腥?楼里的姑娘,平白消失了,那些……恩客们也会问的,公子何必惹这麻烦?” 燕公子哼道:“这个自然有人处理,用不到你操心……”忽然笑了出来,缓缓的俯过来:“你想救她们,那你去求你师父啊!看他有没有杀完,你还赶不赶的及救几个……不过衣大侠一向手脚利索,这会儿只怕连尸体都处理干净了……哦,顺便说一句,你心心念念记挂着的蓝凤蝶,也是咱们衣大侠亲自追回来的……这风月楼,里里外外,动到武功的事儿,可少不了咱们衣大侠呢!” 眼看着青弦地脸色慢慢变的苍白,他懒懒的笑出来:“我倒真希望手底下多几个这么好用的人,也免得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操心。你说是不是啊,小弦儿?” 第024章:辜负天下莲心苦 我不信,不是师父,绝对不会……可是桩桩件件,俱都顺理成章,衣上云本来就没否认过,在心里,却从来没把这些事跟他划上等号…… “师父,蓝凤蝶是不是你杀的?” “傻弦儿,当真不是我。这种核心的任务,岂是我能沾边的?” 她如此问,他又如此答,武功绝的衣大侠,岂会是一个不沾核心的小人物?越想越是全身冷,情不自禁的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在小跑,一直跑到闲云居,一把推开房门,衣上云显然被她吓到,急跳出来,承了她的手臂,低头看她的神情,青弦冲口问道:“师父,那几个绣娘呢?” 衣上云大大一怔,轻咳道:“弦儿……”看到他的神情,心立刻沉下去,满心俱是绝望,张大了眼睛看他,缓缓的道:“全死了,是不是?你把他们全杀了,是不是?” “弦儿,你……”他只说了三个字,又止住,竟是无言。 “不是你亲手杀的,你只是看着他们杀,你是级别高的头领,连杀人也不必亲自动手,是不是?” 衣上云急道:“弦儿,这件事我并不知道……但是纵然得知,也是一样,这世上事情,并不是你看到什么,便是什么……” 青弦竟笑出来,缓缓的抬指抓紧了衣上云的手,手指凉的像冰:“师父,你是燕云开的人,是不是?你是他手下最得力的杀手,是不是?” 衣上云一怔,抬头看她,一时竟无言以对,青弦心头一阵绝望,只觉裂开似的疼,指甲直嵌进他的手背,却无所觉。“蓝凤蝶是不是你杀的?杀了人,还要这般处心积虑的陷害,如果叶非花不殉情,你是不是连叶非花也要杀?燕云开所有的杀人勾当,都是你做的,是不是?蓝凤蝶出逃。也是你告诉燕云开的,是不是?所有坏事……那菱角院所有地娈童,也都是你找的,是不是?” 衣上云缓缓的沉静下来,温言道:“弦儿,有些事情,是不得不为……”泪滚下来,滑落两颊,“不得不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经不起你不得不为,你整天追着叶非花叫花儿。原来竟全是做戏,你接近叶非花,就是为了查蓝凤蝶是不是……孩子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你偷盗孩童,做这无耻勾当岂不是丧尽天良……” 衣上云见她明澈地眸里尽是伤痛。心疼不已。急握了她手:“弦儿。不要这样……” 她甩开他手。一咬银牙。反手从他袖中抽了袖剑。平掌弹出。直指到他地面前。衣上云怔住。无措地垂着手臂。看着这递到面前地剑尖。漆黑地瞳仁竟是惶惶然地。好像不认识这是什么。也不认识面前地这个人。青弦心里痛不可当。手指握不稳那三尺青锋。没来由地一颤。皮破血出。衣上云眼神飘了开去。微微咬了唇抑住。张大眼睛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便缓缓地。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纵然他真是十恶不赦。我仍旧是下不了手……就算杀了他能救天下人。我却下不了手……喉口一腥。淋漓地桃花已经落遍了银衫。雪一般地泪无声无息地滑下来。在那桃花中晕出淡淡地红晕…… 我为何要管什么黎民百姓。我为何要管甚么国仇家恨。我只是一缕来自于未来地游魂。在那个世界中家破人亡孑然一身。难道在这儿。还要亲手杀死唯一地爱人与亲人? 她抛了剑。投进他地怀里。用力揽紧他。泣不成声。衣上云缓缓地反臂抱紧她。只是用力用力地抱紧。却说不出一个字。她在他耳边哭着追问。“师父。为什么是你。不论是谁都好。为什么却是师父……” 衣上云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贴紧了她地耳朵。轻道:“弦儿。有一件事情。只有燕公子能做到。今上不会去做。其它皇族做不了。只有燕公子能做到。” 青弦茫茫然的张大了眼睛,他脸色极白,连嘴唇都没有半丝血色,抑了一抑,才涩然的续道:“先父为人陷害获罪,竟至被先帝赐死,家兄至今仍在天牢……此事若要翻案,还先父清白,为兄长脱罪,今上绝不会允可,只有寄望于燕四王,不做第二人想。” 青弦心里一颤,仍是张大眼睛看他,衣上云缓缓地续道:“今上性情宽厚和悦,也许是个好人,却未必是个好皇上……燕四王睿智机警,博学多识,况二人本是兄弟……可是,纵非如此,纵是燕四王十恶不赦,我也一定要尽全力还先父身后之名,让兄长得脱自由,否则我真是枉自为人……但凡能不杀的人,我都不会杀,若是我去追蓝凤蝶,我自然不会杀她,可惜叶非花偏偏忌惮我,临时把我调离,我赶到时,蓝凤蝶已经死了……我不是说我没为燕四王杀过人,只是,我已经尽力了……”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似乎也不明白他说的意思,衣上云缓缓的抬了手摸摸她的头,目光却投了开去,淡淡的道:“实则这天下人的生生死死,我也不太在乎……弦儿,朝堂之争,不可能不死人,所以,能远开这是非,还是远开些好。” 青弦从他怀中滑开去,喃喃的道:“弦儿有些不明白,要细细的想一想。师父……师父你自己好好地……”一边说着,缓缓的后退,衣上云的脸色极白,却咬紧牙关,一径沉默,青弦极是不忍,又走过来抱一抱他的肩:“我知道师父是不得已的,师父别难过……”实在不知要说什么,终于还是退了出去。 良久良久,遥远的树影中忽然飘起一个人影,动作极轻极快,快的好似身化虚影一般,飘飘的荡了开去,极快的投入远方地夜空,纵是留心去看,也只能看到光影一晃,实比鬼魅更快几分。 那影子离去许久,衣上云才缓缓地抬了头,苦笑的闭了闭目,起身关上了房门,一转身之际,他地长衫背后,竟已经俱被汗水湿透。 第025章: 无星无月梦呢喃 “好个是非之念淡泊的管青弦啊!为了几个绣娘连心上人都想杀……好个深情的衣大侠,剑来颈受,束手就死,感动,当真让人感动……”燕公子含笑轻轻击掌,像对着空茫,笑吟吟的续道:“不过这样也好,好的很!”室中一片静谧,似乎只有他一人在自说自话。 燕公子只是微笑,缓缓的负手踱步,笑道:“不是衣上云,那会是谁?”仍是无人应答,他却并不介意,仍是笑道:“真是伤脑筋……这也罢了,咱们弦姑娘若是没了师父,她的武功,却要谁来教教……纵不能天下无敌,也起码不要拖累我才好……”他的口吻轻松带笑,好像刚刚离间了衣上云二人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人静默不语,燕公子的声音带了逗笑,道:“说话啊,这儿又没有别人,你当我在问谁?” 那人终于声,简短的道:“死人不会拖累人。” 燕公子啧啧的笑道:“这么狠心?这般美这般灵,杀了岂不可惜?” 那声音不再回答,燕公子笑道:“不如你去教她怎么样?” 那人平了声音,说:“不。” 燕公子哧笑出来,笑道:“放你出来见见人还不好么?” “属下若能见人,必是公子大事得成之时。” 燕公子洋洋带笑,做势扳手指:“不错不错,居然说了十六个字……那怎么办?让风前舞去教?” 那人又复静默,燕公子皱眉道:“也不成,风前舞……哼,不然展逸飞?更是便宜了她……管他呢,先放着,我的正事还没办呢!哪有空儿伤这脑筋!”似乎刚刚想起,站起来摔袖就走。 他走了许久。室中方滑过一声极轻地叹息。轻地像是风吹落叶。随即消失。又复无声无息。 这一夜无星无月。漫天漫地。俱是无边无际地黑暗……密林中地小楼。暗沉沉地。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或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恋花楼地蜡烛终于燃尽。无声无息地熄了。床上倦尽入梦地姑娘。脸上犹带着泪痕。虽在梦中。仍是抑不住抽噎。 不知是真还是幻。窗子无声无息地打开。室中卷进微凉地风。床上地她不安地翻身。忽然轻声喃喃地道:“你来了……” 那人一震。瞪着她看。她紧紧地闭着眼睛。秀眉深凝。却缓缓地续道:“你究竟是谁?你为何一定要我背着蓝璎珞地债……我逃离了时空。却逃不开命运……”室中鸦雀无声。她不断地喃喃。模糊不清地喃喃。却仍乎沉入了迷障。挣扎翻腾。却始终不醒。 她似乎感觉到痛。挣扎着用手捧了胸。在梦中落泪。缓缓地轻柔地呻吟。轻声道:“师父。我好难过……国仇与家恨。为什么一定要选……师父。师父……” 她反复地喃喃。许久许久。终于缓缓地静下来。似乎陷入沉睡。却又道:“水。我要喝水……” 有人极轻的哼了一声,却仍是不语,窗外拂过一阵冷风,吹开了她颊边地,窗前的人影缓缓的回看了一眼,她地脸是异样的红艳,忽然脱口而出的道:“师父救我!” 声音太大。把自己叫醒。猛然张开眼睛,才知竟是一梦。定了定神。只觉口干舌燥,从床上爬起来,软手软脚的走到桌边,摸索着倒出一盏茶,缓缓的举到唇边,忽然便是头晕目眩,一杯茶已经沾了唇,指一软便倾了满身,头脑瞬时一清,定了定神,就手把那残茶喝了,胸口却是疼的闷,一口茶咽下去,似乎只在咽喉打转,只觉身上又冷又热,咬了牙关,仍是打抖,只怕竟是病了。 青弦有点苦笑,摸索着坐了下来,仍是倒出一杯茶,慢慢饮下,再去倒时,茶壶却已经空了,勉强倾了半盏,正举到唇边,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今晚无星无月,满室俱是黑暗。窗户却不知什么时候打开,微透进几许冷风,张大眼睛细细看去,借了那一线天光,那窗前竟抱臂站了一人。青弦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不由已的站起,一声师父几乎便要脱口叫出,却只觉头重脚轻,身子软,起了一半,便又坐了回去,扶了桌子吸了吸气,细细去感觉那人的存在,缓缓的开口道:“展逸飞?” 那人一声不吭,仍是笔直站着。青弦缓缓地道:“是你吗?” 他仍不语,青弦只觉胸口疼,疼的头脑都转动不灵,努力的平抑了一下,追问道:“请问是不是展公子?” 那人哼了一声,却仍是不答,青弦缓缓的道:“展公子为何在此?” 展逸飞冷冷的道:“奉命保护姑娘安全。” 青弦微怔,哑然道:“保护我?为何要保护我?” 展逸飞冷笑道:“我却不知,只是听命行事,这恐怕要问姑娘了。” 青弦只觉有些体力不支,缓缓的用手扶了头,听他辞句隐含嘲讽,却也无奈,缓缓的道:“我不需要保护,公子请回吧。” 展逸飞冷冷的道:“我若能回,你当我还会在这儿么?” 青弦吸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仍是开口道:“好,正要请教公子,有一个眉长眼大,相貌俊雅端正的男子,公子可识得么?” 展逸飞冷笑不答,青弦续道:“我常常梦到这个男子,却不知是谁,想来,是……蓝璎珞蓝姑娘地什么人吧。”这三个字像一根刺,展逸飞惊跳了一下,两步跨到了桌前,撑了桌子狠狠的看她,青弦只觉满额全是冷汗,几乎撑不住身子,嘴里却淡淡的道:“展公子请节制,蓝璎珞的死,与管青弦无甚关系。” 展逸飞冷笑道:“那不知与谁有关?” “展公子,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说一次,我来这儿,完全是凑巧,我来的时候,这个身体里,已经没了蓝姑娘的魂魄。” 第026章:郎心如铁夜如冰 展逸飞停了一息,冷笑道:“果然,果然是……好高明的妖术。” “是不是妖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若不死,我绝不可能进得了她的身体,若是世上没有管青弦,此时的蓝璎珞,也不过是黄土一……所以,展公子要怨,实在应该怨那些杀了她们的的人,管青弦虽然好欺负,可是纵是杀了管青弦,也不能算是给蓝姑娘报了仇。” 展逸飞怒道:“若不是你莫明其妙的撞了来,珞珞岂会死去?” 青弦有些无语,缓缓的道:“公子太高抬我了,蓝家全家都尸横就地,管青弦哪里有这个本事?” 展逸飞竟是微微战粟,缓缓的坐了下来,道:“你都知道什么?说出来。” 青弦只觉面颊火热,全身却是冷的发抖,缓缓的把茶杯举起来,贴在额上,借了那一丝凉意,勉力维持了一线清醒,缓缓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短短的一番话,竟是说的汗湿重衣,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几乎下一秒便要晕去,却是强自撑持。展逸飞只是发怔,许久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忽然直冲过来,一把抓了她的素腕,道:“把风云录写出来给我看!” 青弦本已不支,被他一把拎起,险些立刻晕倒,定了定神,缓缓的道:“风云录最后一句,是四王燕下面还有十几个字,却是被血染了,看不清了。www.shudao.net书道首发” 展逸飞大吃了一惊,喃喃的道:“四王燕?”他的手松开,青弦便向地上软去,头撞到了桌角,竟也不觉得疼,就此晕厥过去。 犹似身入熔炉,热的骨节生疼,头脸间贴着冰冷的地面,却似乎拾回了一丝清醒。渴的满喉干裂,下意识的喃喃,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窗前那个男人倚着壁角,看着窗外,对地上的人全然无动于衷。 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迁怒于我?只不过是借用这个身体。需要承担的东西,委实不少……逃开了时空,却逃不了命,管青弦的名字,竟似乎永远注定伤痛……忍了无边风月,忍了情锁禁足,不忍又能如何?幸福捏在掌中,只一瞬,便化风飞去……难道是太苛求么。若是辜负天下人,可以换得家人重生,你换么?你肯换么? 我情愿拿我地一切一切。来换我的家人重生的一瞬间…… 可是。别人地呢。别人又何尝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再卑微地生命。在爱他们地人眼中。一样如珠如玉……我不想师父地手染血。染无辜地人地血腥…… 头痛欲裂。重又晕厥过去。www.shudao.net书道首发无数次醒来。总是看到窗前那个一动不动地男人。他一定很想让管青弦就此消失吧。消失了。便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四王燕。四王燕……岂是空负世家之名地展逸飞能对付地。这个担子。委实太重了…… 展逸飞。我看不起你……管青弦弱质女流。来到这儿风波不断。尚有一念固执。你枉自家世清华。武功高绝。却连是非黑白都辩识不清。为虎作伥。拣不起勇气倒戈一击……冷笑起来。想要撑起身子。爬到床上。你想我死。我偏偏不要……用力撑起。却只起了一半。便又摔了回去。 一夜。一天…… 燕公子地心情很好。没送出地内衣在御前拆了。丝棉仍是丝棉。并没掺杂别地东西。告御状地人。反成了栽赃。燕四王仍一脸温雅地笑。朝上地官员。深深地埋头下去…… 蠢材蠢材。这种法子。岂能对付得了四王爷?起码这次。手脚不是动在风月楼。送礼送地太过奇巧。看来也不是好事。徒然招人注目……管丫头既然喜欢银子。倒不如放手让她多赚些银子好了。好生生送你们。偏要弄出些事非。那好。便要你们高价来 黄昏时分到了风月楼,本想吩咐带人过来,却是一时兴致,静悄悄一人到了恋花楼。展逸飞正在走廊打坐入定,恋花楼看起来全无异状,燕公子微微一笑,轻咳了一声。展逸飞立刻警觉,收了功弹身跳起,燕公子笑道:“弦丫头呢展逸飞嗫嚅了一下,燕公子皱眉道:“怎么?” 展逸飞的神色恢复淡然,低头道:“房中一直没有声音,属下不知。” 燕公子微讶,挑了挑眉,“她一直没出来?”一边说着,脚尖一点,跃了上去,抬手推开了房门,饶是他机变无双,仍是倒抽了一口冷气,管青弦晕倒在地,银衫上血迹斑斑,发丝凌乱,双颊火红,连肌肤上都泛起了一层灼伤似的白。 燕公子一步跨入,把她扶入臂弯,她早已经烧的人事不知,抱在怀里,竟是热力迫人。燕公子飞快抬手搭她的脉门,手一沾身,便被弹开,再用力去按,仍是被她的内息弹出。 瞧这情形,竟似练功走火一般,也幸好借了这一丝内息本能的流转,才吊住了一口气息,燕公子竟有些微的无措,抱着她转身,犹豫了一下,才放在床上,回头看了展逸飞一眼,眸光利如刀锋,却冷笑道:“你很好!你……叫何玉带两个人过来!” 何小受一向周到,得了讯赶来,只看了一眼,立刻折身去带来了两个丫环,又请来了药房地教习,冷水浸了帕子,敷上去,不一会儿便温了,连换了三块帕子,她终于震了一下,凝起了眉毛,唇角微抽,却连呻吟都发不出。 歧黄教习虽通药理,武功却是寻常,连把了几次,都被她内息弹开,燕公子恼火起来,指尖带了三分力度,直压下去,她吃痛,终于呻吟了一声,哭着叫:“师父!” 燕公子哼了一声,仍是细细察她脉象,回头招手,何玉立刻捧了纸笔,燕公子指一稍离,青弦竟反手握住,喃喃的道:“师父!”燕公子气的不轻,用力抽手,她却不肯松开,泪水不断的落下来,滚过红的异样的颊,无声无息的滑落。 燕公子犹豫了一下,手终于还是停了,咬了牙看她,良久,才略偏了偏身子,抓过笔来,飞快的在那纸上写了方子,便挥手令他们下去。 第027章:却把真情做良药 她始终晕晕沉沉,握着他的手,却握的极紧,像溺水的人抓了扶木,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她颊上水润的肌肤泛着灼伤的白,唇枯裂到卷了白屑,小小的脸庞憔悴不堪。 他叹了口气,缓缓的抬手,指尖沾一沾她的额角,即使在晕迷中,她似乎也能感觉到那一丝疼惜,唇角颤了一下,他俯身下去,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像在跟谁赌气,缓缓的道:“不,我偏要活着……”他直起腰,看着她干枯倔强的嘴角,心里竟是一软,慢慢的道:“你不但要活,还得给我好好活着……” 药熬好了,吹冷了,她的唇却紧紧咬着,满心警惕,不肯张开。捏开唇角强灌下去,没灌几口,便呛咳出来,俱都吐在他的衣服上,拭净了再喂,仍是没灌几口,俱都吐出,再熬再吐,熬了三次,竟是死活灌不进去。 燕公子身上已经药汁淋漓,振袖摔衣,只气的脸色发白,她已经烧的神志迷糊,唇色枯槁,握着他的手指,火热灼人。燕公子气起来,把地上的丫环一脚踢开,贴了她的耳朵,咬牙切齿的道:“你不是要活着吗?你不吃药怎么活?” 她似无知无识,却仍是固执的抽紧了唇角,燕公子气极,手扣了她的颊,却不忍再用力捏下去,隔了一息,用空着的手,握了她手,犹豫再犹豫,还是松开,头也不回的道:“把衣上云给我找来!” 只过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身后衣袂浮动,燕公子并不回头,没来由的生气,冷笑道:“衣大侠。首发www.shudao.net” 衣上云咽了一下,淡淡的道:“在。”一边缓缓的走近身来,步子是刻意的缓慢,平素总是嘻笑无忌的脸像凝了冰。一直走到近前,看着他一身的药汁。燕公子抬了头,含笑道:“药既然灌不进,只能靠咱们衣大侠的武功了。” 衣上云地脸色极是苍白,缓缓的道:“劳烦公子让开些。” 燕公子哼了一声,想要抽身,奈何管青弦的手仍是抓着不放。燕公子耸了耸肩,笑道:“衣大侠,看样子你要单掌运动了。” 衣上云眉宇间几不可察的一跳,缓缓的走过来,轻声道:“弦儿?”她早已经陷入晕厥,却似乎竟识得这声音,微微蹙了眉,衣上云轻声道:“弦儿,松了手。” 她的泪滑下来。手却仍是抓着不放,衣上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握了她的手腕。首发www.shudao.net轻轻摇晃,柔声道:“弦儿乖,师父在这儿。”她的神情一无异样,似乎无所听闻,指尖却缓缓的松开,燕公子冷哼了一声,挣出手来,抽身就走。 衣上云竟似不敢去看她地脸。缓缓地移过目光。极轻地吻吻她地手背。扶她起身。看桌上仍有大半碗药汁。便贴了她耳边。柔声哄道:“弦儿乖。吃了药。” 一边说着。便极轻地拍拍她颊。把药端起来放到她地唇边。她呛了半口。衣上云轻轻拍拍她背。仍是喂她。虽是呛了两次。一碗药汁。竟慢慢喂了下去。 衣上云随即双手握了她手。缓缓运功。热力导引。只觉她体内地力量竟是大地不可思议。远远异于平日。一时不妨。差点把自身内息地运行。去跟了那路径。心中讶异不已。想尝试把那内息像上次一样。强制归入自己地内功路数。努力数次。只弄地满身大汗。却始终不成。 无奈之下。只得顺了她地内息流向。细细跟随推动。把纷繁地内息归入一脉。这力量大地异乎寻常。像是身体内地源头忽然启动。蓝璎珞本是少女。纵是练功勤勉。又遇明师。内力也不至于这般大才对。且之前不止一次试过她地内息。却始终没有试出这力量。难道是生死之际激发了身体地潜能?又或者这力量原本就在。只是始终沉睡。却在此番被引发出来? 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抑了心神勉力运功。只觉怀中地身体热度慢慢褪了下去。缓缓地回复温软。良久。良久。她终于震了一下。茬弱地像株小草。却仍是迎了阳光。努力地。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衣上云吸了口气。见她张开眼睛。便努力地向她微笑。她地水眸竟是迷茫。细细看他。停了一息。竟报以一笑。轻声道:“师父。” 他只觉似有一个火球在心头炸开,既是苦涩,又是欢喜,情不自禁的贴紧了她的面颊,轻声道:“我还当弦儿就此不理我了……” 她抬了手臂抱抱他,由着他吻她地颊,衣上云吻了又吻,极是痛惜,柔声道,“好弦儿,若是心里不快活,我由得弦儿想打想杀都成,只求你别生病……” 她笑笑,避开那话题,柔婉的道:“哦,我病了吗?” 他苦笑出来,怔怔的望了她出神,终于还是凑到了她的耳边,极轻极轻的道:“弦儿,你还记得师父说打赌么……燕公子只当衣上云是他的刀,可是,打赌赢了衣上云的那个人,可不是他呢……” 好一会儿,她都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好久好久,想的脑袋都疼了,才猛然醒悟,急想推开他细看他地脸,他却把她揽紧在怀中,紧紧地贴了颊。 心忽然便是豁然开朗,用力贴紧那怀抱,是啊,是啊,真傻,怎么会相信师父是坏人呢,早该知道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早该知道他会站在皇上一边,早该知道不会枉杀无辜……有这么一双墨玉般明净灵动地眼睛,又岂会是自私偏执的坏人呢…… 忽然好开心,悄悄抱紧他,在他耳边柔声道:“我知道师父不会让弦儿失望的……”衣上云顽皮的眨一下眼睛,竖指在唇间,嘘了一声,却又向她一笑。 她情不自禁的抬手,抚摸他笑起来时唇角可爱的弧度,又赶紧低了头,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一边轻声道:“这样……岂不是很危险?” 衣上云自嘲的一笑:“只要没有更好用的人,他暂时不会杀我的,即使当真是他的人,他要杀,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第028章:指间杯盏茶香漫 衣上云随口说了,看她眸中瞬间升起担忧,赶紧又去拍她手背,嘻嘻笑着直凑到她面前,声音却仍是极低,笑道:“没事没事,阎王最爱清静,一定会放我多活几年的。” 她悄悄转目四顾,把唇凑到他耳边,小小声的道:“我们这样说话,安全么?” 衣上云微笑,站回床边,扶她躺了下来,轻轻拉好薄被,然后蹲下来,靠紧了她的颊,低声笑道:“不要紧,咱们要比他预计的时间至少早一个时辰,这会儿尚算安全。”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抚过她枯干的颊,很是心疼,悄悄凑上去吻吻,又道:“不过这风月楼,外松内紧,实在并不简单,可以说时刻身处监视之下,万事都要小心在意才好。” 青弦点头,放柔了声音笑道:“那我还要跟师父远些才成,是不是?” 衣上云无奈的看她,悄悄伸手,握了她手,却仍是点点头,轻叹道:“是。这风月楼,埋着燕公子的一个眼线,轻功极是卓绝,世所罕见,我在风月楼时日甚久,却始终没能把这个人找出来……若能找到,那便最少能放一半的心了。” 青弦点头,细细的想着所有认识的人,眼前闪过一个颇显特别的人影,犹豫的道:“风前舞?”说完了,却又摇头,心里终究觉得不象。首发www.shudao.net 衣上云笑道:“我起先也当是他,他实在不像这里的人,却不知何故逗留在此……可是正因为他太过明显,任谁一想便会想到,反而不会是……只怕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人物……” 正说着。忽然手掌一紧,立刻俯身在青弦手上,一动不动,青弦心头一怔。赶紧闭上眼睛,隔了许久,才听到脚步声响,有人慢吞吞的走上楼来,走到门前,敲了两下,缓缓的推开了门。 青弦本自无力,却也并非做状。缓缓地侧目看去。温言道:“何总管。” 何玉上前打躬,笑眯眯的道:“姑娘醒了?要点什么不?” 经他一提,方觉口渴,柔声道:“那劳烦何总管倒一杯茶给我。” 衣上云缓缓地撑起身来。脸色比方才更加地苍白。何总管看了他一眼。似有意似无意地笑道:“衣大侠辛苦了。要不要小人送你回去休息啊?”一边说着。便返身倒了茶。 衣上云赶紧扶她起身。随手接了茶杯。青弦正要就他手去喝。忽然心念一动。两人都不擅做伪。这一番自然而然。态度显然已经融洽。只怕传到燕公子耳中。必定生疑。www.shudao.net首发书.道却要捏个理由才好。 心里迅速盘算。勉力抬腕接了。一边轻声道:“师父请回罢。莫忘记答应弦儿地事。”衣上云低了眼帘不答。一边把她扶正。靠着床架。青弦缓缓地道:“师父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弦儿。绝不再伤害不会武功地妇孺。想来必能做到。” 衣上云缓缓地道:“弦儿放心。”青弦便向他一笑。捧杯喝了。他接了杯子。放回何玉手中。青弦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衣上云又站了一息。才缓缓地回了身。弹身跃下楼去。 何玉便似无知无闻。仍是上前笑道:“姑娘想些什么吃不?” 她只觉全身酸痛。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抬起。轻声道:“多谢何总管。我实在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东西。” 何玉笑嘻嘻的道:“我吩咐人帮姑娘弄些清润的东西可好?”实在不愿再多说话,索性温言道:“多谢。”何玉便又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枕边就手之处,这才躬身一礼,后退着走到门口,轻轻地关上房门。虽见她闭着眼睛,礼数仍是周全之极。 她悄悄吁出一口气,全身软地像棉花,想要闭上眼睛略略休息,却又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全身骨节俱都酸软不堪,迷迷糊糊不愿醒来,却总也睡不沉,隔了良久,门又是吱哑一声,有人走了进来,并没有刻意放轻步子,却仍是落脚无声。 不必去看,也知道是燕公子,缓缓的张了眼睛,他正看过来,带一丝探究,两人目光相触,他便微微一笑,本当他又要调侃,谁知他竟拖了椅子放到床边来坐定,笑道:“好些了没?” 她却是一怔,嘴里下意识的答:“好多了……”心里却只觉这对答有些诡异,忍不住去看他。 他便一笑,啧啧的道:“瞧这小脸烧成什么样了,怎不叫人心疼?”一边说着,手顺势便抚上来,她不想动,便只是静静地张大眼睛,水一般的美眸中雾气氤氲,燕公子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伸出的手指竟是中途停住,瞥了她一眼,微笑出来,“不错,终于开始用女人的法子对付我了……我还当又要语出惊人讲道理呢。”声音居然甚是温柔。 明知面前的人不是好人,可是心里却有一点儿抱歉,抱歉这突来的病打扰了这非亲非故的人,软了声音笑道:“公子过奖了,管青弦久已不做面首了。” 燕公子失笑,看着她灰白暗淡的脸,整张脸上,似乎只有这一对水盈盈的明眸,像旷野中的月色一般明澈清透。他微叹一声,含笑道:“小弦儿,下次生病别挑这种,生生把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烧成黄脸婆了。岂不是可惜?” 青弦无语,却只能答道:“是。” 楼下忽然略略喧哗,燕公子浑不在意,仍是调笑,青弦却不由自主地凝神细听,忽听一个清亮地声音叫道:“管少!”却只叫了一声,便再无声息。 青弦一怔,脱口道:“罗袜!” 燕公子略略挑了眉,青弦立刻转目看他,一边低声道:“这是菱角院的孩子,是管青弦地小友,能不能劳烦公子吩咐下人,不要为难他。” 燕公子笑道:“菱角院没有孩子。” “是。可是花了诺大心力物力,培育出的……小相公,若是折损了,岂不可惜?” 燕公子再度失笑,笑道:“小弦儿还真是会讲理,软硬兼施……你放心吧,我没这么喜欢杀人的……男男女女的美人儿,更是十足怜香惜玉……” 第029章:笑语暖粥妙解颐 燕公子终究没出面,楼下一片静寂,看来他出现的时候,恋花楼都是清过场的,罗袜那一声呼叫,只怕也是有意为之,否则区区一个少年,哪里能突破那防护网。青弦虽不免悬心,却明知无谓,只能横了心不理。 隔了半晌,何玉自捧了托盘送上楼来,盘中两碗香粥,另附了两盘清亮亮的小菜,青弦柔声道:“何总管,罗袜呢?” 何玉答的很顺,笑道:“罗袜?他自然在菱角院啊……” 青弦有点无语,只得咽住不问,燕公子早哧笑出来,向那托盘中瞥了几眼,皱眉道:“这都是什么?” 何玉陪着笑,点头哈腰:“弦姑娘烧了两天,想必没有胃口,这都是清润爽口的粥品,先多少吃点儿。” 燕公子嫌恶似的皱了下眉,懒懒的道:“粥能补身么?我不是说了弄燕窝么?” 何玉唯唯称是,笑道:“燕窝已经熬的差不多了,小人怕弦姑娘嫌甜,想略停停再送过来。” 燕公子意味深长的笑道:“正是要甜了才好呢……”一边挥挥手令他下去,顺手把粥碗端了起来。青弦本没什么胃口,见他亲自动手,只得勉力坐起身来,正要伸手来接,燕公子却退腕避开,笑吟吟的拿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首发www.shudao.net 青弦顿时傻眼,光了两只大眼睛看他。燕公子无辜似的挑挑眉,勺子停在她唇边不动,好像自己做的是一件非常之理所当然的事 青弦头疼不已,缓了一缓,正色道:“公子,我自己来。” 燕公子笑道:“我有说过你可以自己来吗?” “公子地位尊崇。我实在不敢当。” 燕公子有些不耐。换了个手势端碗。一边哼道:“哪这么多废话。让你吃你就吃。” 这样吃下去。一定会消化不良地……实在没力气多话。却只能苦笑地推住那碗。软了声音道:“公子。管青弦地命本来就风雨飘摇。经不起公子这般折寿。” 燕公子笑道:“刚夸了你是女人。一转眼又原形毕露了……” 偏偏是这位燕公子。好好吃个粥也吃不安生。同样是闲散搞怪。为什么就有人能让人忍俊不禁。又有人能让人哭笑不得?好好好。王爷有什么了不起?喂个饭有什么了不起。穿回来想当皇后是没指望了。就权且享受一下太后待遇好了!一边想着。便软软地倚回床架。缓缓地道:“那就有劳公子了。www.shudao.net首发书.道” 燕公子微微一笑。便把粥送到她地唇边。居然很是利索。一勺紧着一勺。笑眯眯地喂过来。练过武功地手稳稳当当。半滴也未洒出。 这下却苦了管青弦,果然是没做过事的王爷,这粥想来熬了许久,极是粘稠,表面又封了一层米膜,加倍保温,他又不知要从浮面来盛。大勺吃粥,只烫的舌头都麻酥酥的,一口粥到了嘴里,也不敢细品,便紧着咽下去。有心想要说句话,让勺子在空中略停上一瞬,可惜他的动作麻利之极,竟是连一丝空隙也无。 眼看一碗粥没几勺便见了底,燕公子洋洋自得。停了勺子笑道:“有这么好喝么?你吃地这么香?”一边说着,便把碗里余的粥舀起,送进自己嘴里。 他的神情一凝,管青弦实在忍不住,还是笑出声来,他居然没把粥吐回碗中,唇角蠕动,艰难的咽下,偏头瞪着她。一边抽着冷气。看她笑的欢畅。忍不住也笑出来,笑道:“真不知你这丫头是精明还是傻。粥热,你就不知道说一声啊?” 忽然感觉这燕公子其实也有几分真性情在的,笑盈盈的答道:“公子的手实在太快了,公子喂了十一勺,我试了十次,都是刚张开嘴巴,第一个字还没出口,公子的粥便顺势送了过来……” 燕公子大笑出来,笑道:“没学过喂饭地本事,弦姑娘见笑了。”一边说着,便把碗里的余粥舀起吃掉,青弦含笑道:“这般简单的东西,公子也吃地可口么?” “不,我不吃东西,”他答的飞快,笑吟吟的道:“我只是想舔舔弦姑娘用过的勺子。”一边举了勺子晃晃,做势舔了舔碗边。 门本来便是半掩,何玉恰于此时端了托盘进来,恰好听到了这句话,看到了燕公子小狗儿一般做势舔碗,青弦的脸立刻飞红,一时情急,呛咳出来。 八面玲珑的何小受手一颤,托盘竟向地上滑落,虽然手极快的扶回,那细瓷小碗终于还是咣当落地,燕公子早伸了手笑眯眯的帮管青弦拍背,一边头也不回的笑道:“何总管当真富裕,居然拿燕窝洗地面。” 何玉迅速地恢复笑脸,笑道:“是,是……这燕窝正是熬来洗地的,先让弦姑娘嗅嗅那甜香,小人立刻把要吃的燕窝端来……”躬身施礼,飞快的转身下楼。 燕公子一笑,满脸玩味,笑道:“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这般惊讶么?”也不等她答,又自答道:“只因他绝对想不到,我会在府外吃东西的……我幼时曾因在外进食,被人动了手脚,后来幸好得遇明医,才拣回一条命。现在我虽然服了异物,体不受毒,却是从来不在府外吃任何东西,连水都极少碰,今上赐的茶,我都不喝的……” 青弦微怔,燕公子早凑了过来,笑眯眯的道:“这么多年只破过两回例,一次便是吃弦儿的水果羹,第二次,便是吃弦儿地粥了。” 青弦缓缓的收了笑,轻声道:“为什么?” “嗯?” “为什么要破例呢?” 燕公子竟被她问的无语,仰了面看看天,却又笑出来,“我想做什么,还定要有什么理由才成么?想做就做了……管青弦恰好合了我的胃口,我就乐意待这儿瞎逛荡,顺便看看你这张冷脸,行不行?” 管青弦怔怔的张大了眼睛,看着他,燕公子冷哼出来,哼道:“你这女人真是麻烦……真是不讨人喜欢……我听说通常这种时候女人应该含羞低头的,你把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一边说着,索性把被子一扯,青弦身不由已的跌回床上,燕公子俯脸下来,微微笑道:“病美人,有瞎想东西的空儿,还是多歇歇罢!” 第030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的星眸含笑,近的呼吸可闻,不论他是好是坏,不论他有没有撤掉易容,只看着这对星光璀璨的眼睛,面前是一个绝世美男的事实仍是无可否认。 心里莫名其妙的浮起一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下意识的抽一抽被烫的发涩的舌头,顺从的闭了眼睛,只觉头痛,隔了一息,竟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燕公子大概没想到她说睡就睡,又不想叫醒她,悻悻的在室中放重了步子走来走去,走了几圈,不知为何,脚步竟又轻了些。 有人轻轻的敲了敲房门,燕公子许是无聊,竟亲自走去打开,门外站着何玉,一脸谦卑的垂着头,燕公子从他手里接了燕窝,话也不说,赶苍蝇似的对他挥挥手,随手关了房门,便走到床边,笑道:“燕窝来了!” 这个叫人的理由,可谓十足。不知为什么又想起罗袜,有点头大的凝了眉心。这些养尊处优的王公子弟,再怎么老奸巨滑,机关算尽,可是此时,竟像个孩子,比那少年老成的罗袜还要难缠些。 燕公子笑道:“睁了眼睛也不妨碍想心思的,你心里骂我了,是不是?” “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 这种无聊的对话好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说过了,青弦苦笑道:“没有。www.shudao.net首发书.道”一边支了手肘,他立刻伸手过来扶她,青弦生怕他又要弄什么花样,索性也不推托,便借了他的力量坐起,从盘中拿过碗来,燕公子笑道:“你怕什么?我已经学会了。” 青弦赶紧避了一避,陪笑道:“不是,只是没吃过想尝尝罢了。” 燕公子倒是一怔,看着她细细的吹凉了吃下去,抿一抿唇。见他目不转晴的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只得没话找话的笑道:“燕窝不是金丝燕的口水么?想想挺……怪的,味道却不错。” 燕公子失笑,笑道:“抱这种想法吃燕窝,你也算是第一人了……”嘴里说着。仍是盯着她看,一边柔声道:“以你的内力,怎么会这么容易生病?” 青弦摇头。并不避忌地道:“大概这内力有大半不是我自己练地。所以不会用。” 燕公子缓缓点头。温言道:“弦儿。我让展逸飞教你武功。好不好?” 青弦大吃了一惊。猛抬头看他。又急低下头去。燕公子微哼了一声。淡淡地道:“怎么?” “没什么……”犹豫着是不是续下去。首发www.shudao.net却怕他会想到衣上云那儿。只得续道:“只不过展公子好像不太喜欢我。我好像也不太喜欢他。” 燕公子居然很高兴。轻松自在地续道:“那又怎么样?”就差没说不喜欢才好了。又笑吟吟地道:“他对你地武功底子。总了解些。” 那岂不是再没理由见师父?低了头细细地想。一时却想不起要怎么开口。燕公子笑道:“你放心。展逸飞绝不敢害你。我不杀他。也是看在你地份上。若再敢不听你吩咐。便是找死。”他忽然压低了声音。缓缓地道:“不过你要记住。这个蓝家地蓝字。即使只有你们两人。也不能出口。” 忽然想起风云录上残留的那几个字,“四王燕”面前这人,很可能是蓝家的灭门仇人呢……而且看起来。他竟深知蓝璎珞和展逸飞的关系,这人行事,有时极小心,有时却又大胆到让人讶异,实在莫测难解。 燕公子竟似洞悉她的想法,笑道:“我用人,只看好不好用,凡用的着的,就是合适的。想法子让他听话就是。不必管太多。”一边从袖中掏出一个绢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对极精致地耳环,他放进青弦手中,含笑道:“这右边的耳环,是我特制的,你只要稍稍用力一捏,就能唤醒展逸飞体内地蛊毒,他必不敢动你。” 蛊?不知为何竟是背心发毛,急推回去,燕公子一笑,便亲自动手帮她戴上,一边笑道:“我又没要你去杀人放火,这只是让你自保,你病的爬不起来时,他袖手旁观,连杯水都没帮你倒过,你反倒有力气心疼他了。” 耳朵上挂了个机关,只觉全身发麻,急道:“我相信展逸飞他不会……”说了半句,又改口道:“这耳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比如不能浸水,不能震动,只能捏一下,不能捏两下等等。” 燕公子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失声大笑,一把抱住她,就狠狠的亲了一下,青弦正要挣扎,他已经放开手,大笑道:“亏你想的出来,这驭蛊的东西,和蛊毒……”这个知识实在太复杂,也只说了一半,便放弃,笑道:“你放心,你就是想把它扒拉出来瞧瞧是啥样儿,也是弄不出来的,不论你干什么,它都绝对不会爬了出来钻你耳朵里的。” 嘴里说笑,看了看天色,又回头笑道:“我得走了,嗯,你想要什么,就吩咐何玉,或是让展逸飞来找我,那女子衣服,你爱做便还是让人做就是,做好拿到绣庄去卖,赚到银子,全是你的……我明天再来看你。” “公子若是事忙,不必来看我地。” 燕公子回头看她,挑眉笑道:“提到绣娘,又想起我是坏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惩之,敢出手招惹,就得有勇气承担后果……你只当不会武功的老弱妇孺便该保护了?说不准什么事儿,都是这种人坏的。” 那句话果然还是迅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青弦吸一口气,缓缓点头,燕公子便笑道:“那你多睡一会,除了我来,其它时候,多多休息,好好养病罢。”举步走到门边,微微一笑,轻轻带上了房门。 青弦软软的倚回床上,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便是与燕公子好好对答,心里依旧是没来由的紧张,想要抬手摸一摸右耳的耳环,却是不敢,少倾,便听展逸飞平平的声音在门外道:“姑娘,展逸飞在门外,有事便吩咐。” 青弦一怔,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略停了一息,他又说了一遍,青弦只得应了一声,便听门前衣袂声响,他似是盘膝坐了下来。 第031章:一念铸就风云变 心头翻覆,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竟不知不觉,睡了整整一夜。从床上坐起身来,躺了太久,竟是微觉头晕,体内气息翻腾,竟似乎不受自已控制一般。看身上仍是那件染了血的长衫,定了定神,走到门边,抬手推开了门。 门前人影立刻弹身坐起,站在一旁,青弦早忘了门口还有个展逸飞,倒被他吓了一跳,他略略躬身,道:“姑娘有什么吩咐?”言辞态度均甚恭敬,眸中却闪着嘲讽的光。 青弦有点薄怒,却又抑了,温言道:“请问展公子,菱角院的罗袜可在这儿么?” 展逸飞的声音平静无波:“他已经回去了,说道,是来问候管少的病。” 青弦微怔了一下,也不好再问,放轻了声音道:“请公子帮我唤个女人来,成么?” 展逸飞道:“公子吩咐,若是姑娘要沐浴,就直接去浴泉,在房中只怕又要着凉。” 不愿与他多话,索性只应了一声,当真便折身进房,取了换洗的衣服,径去浴泉,洗净出来,展逸飞便伸手来接那换下的衣包,青弦却是讶然,只觉不妥,下意识的一缩手,展逸飞似笑非笑的抬了眉,冷冷的道:“怎么?展逸飞伺候的不好?接的动作不恭敬?接的速度太慢?”本是家世清华的世家子弟,为何屈尊人下,操此贱役?可纵是如此,纵有千般无奈,万般苦衷,也不是管青弦的错啊!青弦为之气结,咬了咬牙,抬腿就走,本来虚弱,被他一气。首发www.shudao.net居然走的飞快。可是心里再怎么也没法把展逸飞当成下人,仍是自拎着衣包,亲自送去洗衣房,这才回转。 何玉正在楼下相候,手里捧着盖好的托盘,实在不适应这般被人伺候的日子。走前几步,从他手里不容分说的接过,温颜道:“有劳何总管了……劳烦何总管回院中时,告诉罗袜一声,说管青弦的病已经好了,请勿挂怀。” 何玉却也没有来抢那托盘,躬身应了,青弦回头道:“展大侠自便,请一个时辰后再回来。”一边说着。便转身上了楼。 展大侠的一个时辰,竟似比钟表表盘走的还要准些,既不早。也不迟,无声无息地跳到门口,盘膝坐好。青弦却早在留心,在房中道:“展大侠请进来。” 展逸飞便推门进来,青弦又道:“展大侠请坐。www.shudao.net首发书.道” 展逸飞却不坐。青弦笑了一笑。带了一点赌气。漫漫地道:“我说地话太快?展大侠听不清?不明白?” 展逸飞坐了下来。神色间波澜不惊。青弦又有些不过意。稳了声音道:“请教展大侠。我常常梦到一个长眉俊雅地男子。眼角微挑。下巴稍尖。展大侠可识得是什么人么?” 展逸飞并不看她。缓缓地道:“想来应当是她地兄长。” “兄长?”想问他为何总要入梦。却想展逸飞又岂会知道。想了一想。开口道:“我总觉我地……我是说这个身体地内息时强时弱。不知是为什么?” 展逸飞看她一眼。又立刻转了开去。道:“请脉看看。” 青弦赶紧递上手腕。展逸飞地手回过来摸了摸。青弦实在无语他地态度。却只能凑到他指下。展逸飞只触了一息。立刻回了手。淡淡地道:“衣上云枉称高手。连你地身体里有两个人地内息。这都试不出么?” 青弦讶然道:“两个人的内息?怎么会有两个人的内息?” 展逸飞冷冷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蓝……这家的功夫中。本就有度功一说,可以把所练地全部内力,瞬间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那,那件事情,也正因了这奇异的武功,得以代代留存。”他的眸里俱是嘲讽,几乎已经呼之欲出,冷笑续道:“你不是说他舍命护了你周全么?自然也在临死之前把所有功力度给了你……蓝伯父恐怕是没有找到机会,不然他的功夫也能瞬时过到你的身上,珞珞的功夫本好,又平空多了另外的功夫,弦姑娘,你还真是好福气。” 忽然想起那个满身是血的老者,弥留之际,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来握自己的手,递上那本书,自己却不肯接……一时心酸不已,也无暇计较他地态度,只道:“原来如此……” 展逸飞冷哼一声,青弦缓缓的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不过,要迁怒于我,我难道不冤枉么?但凡我有一线选择,我为何要离开我的……地方,来到这种举目无亲的地方?但凡我有一线选择,我宁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想身负绝世武功,却陷身在这**之地,欲出不能……” 展逸飞微怔,回头看了她一眼,缓缓的垂下头,不再多说,青弦有点苦笑,怔怔的张了眼睛想。既然使用了这个身体,又附赠了她们性命交修的武功,却与他们的仇人两相交洽,他们岂非死不瞑目?倘若要讲公平,就算不能替他们报仇,也起码要全了他们的遗愿…… 忽然眼前一亮,风云录,对啊,怎么会忘了风云录?这才是蓝家代代苦守地事业,这才是他们拼了全家性命维持的心愿啊!四王燕……管青弦此时,岂不是便在四王燕身边?蓝家全家俱已逝去,虽曾写了风云录出来,衣上云却没有看过,这世上,管青弦便是唯一熟背上半部风云录的人,好,既然如此,管青弦便以我之目,以我之笔,替你们写出下半部风云录! 言念及此,心意登平,抬头时,展逸飞却抬头怔望着她,双眸如水,竟似痴了一般,青弦微怔,温言道:“怎么?” 展逸飞猛然一震,急垂了头,犹豫了许久,才极轻极轻的道:“你方才的神情,跟……跟她太像太像,她虽自娇弱,却是女中丈夫,我每见到她双眸闪亮,踌躇满志的神彩,便……”轻轻闭目,再说不下去。 青弦竟不由汗颜,又觉悲悯,咳了一声,才道:“展公子……”却是劝无可劝,展逸飞虽则可悲,这份痴情,却甚是可怜,若不是为了这深情,他又岂会无缘无故的恨管青弦? 第032章:晨起情花醉人心 “四王姓燕名风,字云开,此人容貌俊雅,却任性偏执,机警锐敏,武功卓绝,精通摄魂之术,兼通晓驱蛊驭蛊之道,常自易容乔装,在京城暗中开设风月楼,以女色悦人,以男色公关,朝中官员家中,不计其数,甚至为达官贵人之夫人,提供可藏金屋之男色,以诸般手段与朝中官员交洽,以此获取消息,欲谋夺今上之位,行事慎秘,下手毫不容情,虽老弱妇孺亦立毙于掌间,行径令人发指……” 既然打定主意,至晚,便当真开始写那风云录,先写出上半部,又开始续写,为了保险起见,全是用了在现代使用的简化字,那样,纵是有人看到,也是不知所云。 一口气写到这儿,却又停住,想了一想,把最后一句抹去,这风云录前半部,颇涉朝廷中及江湖中的秘事,却只是忠实记录,从不加诸一句评价,事实俱在,功过且由后人评说吧………一边想着,饱蘸了墨,又续写下去。 写了几段,又停了下来,停笔细想,虽然此事本自秘密,不可能摆在桌面上,可是此番所述所写,却多半是道听途说,兼想当然而,若要求真实,再需再做推敲才行。看窗外夜色已深,若是太晚,不免启疑窦,便把笔墨收起,把风云录混入其它书中,一边吹熄了蜡烛,合衣躺在床上。www.shudao.net首发书.道这一晚仍是梦到那个长眉俊雅的男子,却只是在朦胧中向她微笑,然后缓缓的转身离去。 想来,他不会再来入梦了吧……这便是他要的结果,是不是?诸事冥冥中自有定数,蓝家要的是千秋功过,俱在笔下,一已私仇,竟是不萦于心,单只这一念执著。便好生让人敬仰。执笔写风云,你心安,弦亦心安。 清晨醒来,摸一摸唇角,竟是满颊的笑,净了面。打开房门,让阳光照了进来,展逸飞仍在门前盘膝,急弹身跳起,道:“姑娘早。”仍是低头,却不再刻意的恭敬,也不再阴阳怪气。 青弦向他一笑,温言道:“展公子,你长日这般。怎么受的了?为什么不去那书房……”说了一半,楼下有人走过,看着她仰头一笑。青弦倒不意他竟这般早法,报以一笑,含笑道:“公子好早。” 燕公子瞥了展逸飞一眼,抬头笑道:“弦儿,你瞧这是什么?我带了花儿来送你。”说话间已经走了上来,手里当真捧了一盆花,进了房间,小心翼翼的放在窗台上。 青弦跟了进来,见那花姣白如玉。微带甜香,不由喜欢,凑过来细看,一边问道:“这是什么花?” 燕公子笑道:“这叫情花。首发www.shudao.net” “情花?”居然立刻想到小龙女和杨过,心里一片柔软,燕公子笑道:“这情花嘛,又叫万桃花,醉心花,传说是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我瞧这情花,万桃花和醉心花,这三个名字,简直就是给我们弦儿写地。” 万桃花。醉心花。其实只不过是曼陀罗罢了……有点无语。却浅笑着续道:“多谢公子。公子多见见此花罢!” 燕公子怔了一怔。这才想到方才自己说地。“见此花者。恶自去除”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笑道:“弦儿别做怪。这是精心培育出地情花异种。那香气有解毒之效。弦儿。你难道不想看看风月楼外面地风光么?” 青弦大吃一惊。脱口道:“情花能解情锁之毒?” 燕公子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倒知道情锁这名字。是叶非花告诉你地吧?”一边说一边靠过来揽了她肩。一脸暖昧地笑:“那通常如何解法。你可知道?” 大清早开这种暖昧地玩笑好诡异。青弦早已有备。一脸坦然地道:“不知道。” 燕公子哈哈大笑:“那我告诉你。” 终于还是面红,飞快的答道:“不必了。” 燕公子大笑道:“我想你也知道,叶非花这家伙,风流倜傥,偏激痴情,是个肯为红颜舍命的主儿,又何惜一个解法。”一边说着,便从身边拿出酒壶,细细的沿着根转圈浇进去,一边笑道:“可莫小看了这花,情锁之毒虽怪异,实质也本是以花香制人,常嗅此花,那毒自然便慢慢转淡。” 青弦点头,升起满怀希望,柔声道:“我倒真想看看大燕朝究竟是何等风光,也不枉来此一场。” 燕公子含笑回看她一眼,笑道:“我终须让你如愿……”一边放下酒壶拭了手,笑道:“这花一日三浇,早晚浇酒,中午浇水,莫要忘记了。” 青弦赶紧点头,凑过去深呼吸深呼吸,燕公子瞅着她微笑,一边续道:“这香气闻着虽淡,实则颇为有力,倒不必太刻意常嗅,平素放在这儿,自然能嗅到,每天浇花时,离的近了,多站一会儿,也多嗅一会儿,顺便睹花思我一下,自然香到毒解。”辞句始终一本正经。 青弦无语的瞥他一眼,假装没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温颜道:“那嗅多了会怎么样?” 燕公子笑道:“这花嗅多了便会醉了,总要发笑……改天弦儿你嗅多了时,一定要下帖子请我过来,我也多看看咱们弦大姑娘的笑脸。” 每当看到燕公子言笑炎炎,便总想问他一句话……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可是竟始终问不出口,却不知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燕公子迎了她的注视,柔声笑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呃……没有。”青弦急垂下眼帘,目光恰好看着他胸前衣衫,盯着那精致地花样出神,燕公子笑出来,忽然张了臂把她拥进怀中,手势居然极轻,贴了她耳边笑道:“其实要解情锁,我还有个法子,只要弦儿肯陪我……也不用饮那阳汤阴汤,我体质特异,自然度过毒来,却与我无损……”一边说着,便俯身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含笑道:“要试试么?” 青弦急挣开身,面颊耳根俱都红透,稳了声音道:“多谢公子,闻花香解花毒,这法子雅的很,青弦很想试试。” 燕公子不答,青弦等地惶恐起来,悄悄抬了眼睛看他,燕公子只是含笑,忽然抬手捏捏她面颊,笑嘻嘻的道:“真是喜欢看你这羞不可抑,却又强做镇定的小模样儿。” 分隔线 最近几章燕公子戏分重了点耶,有人喜欢燕公子咩?呵呵。 第033章:笑语送得君远行 青弦咳了一声,竟是无言以对,两人站的几近相依相偎,只觉满身都不自在,悄悄的退开半步。 楼下似有人走动,燕公子微皱了眉,缓步走到栏杆边,向下看了一眼,神色间略为不快,又缓缓的踱回来,看着她的脸,忽然微微一笑,便走去桌前坐定,振了振衣襟,略略出神,抬头笑道:“弦儿,我要离京几天……” 离京?青弦讶然抬头,燕公子一句话只说了一半,看她眸中跳出惊喜,立刻便沉了脸,道:“怎么?” 此时触他之怒实在不智,所以软了声音笑道:“公子离京,想来便是钦差大臣,大可四处打打秋风,所以替公子高兴。” 燕公子哼了一声,有点儿悻悻,可是看她笑的软柔,却也生不起气来,懒懒的道:“你就知道打秋风……钦差大臣算什么,本王不稀罕。小弦儿,你想要什么不?” “……我不知大燕朝有什么。” “也是……我必寻些奇巧之物来送你。” “那管青弦便预先谢过公子了。” 燕公子笑出来,笑道:“你倒不客气……”玩笑般说了,便挑了眉对她上下打量,一边笑道:“你不想问问我要去多久么?” 青弦从善如流的问道:“不知公子要去多久?” 燕公子又气又笑,气道:“我要去很久!乐了你了!我就没见你这般好好和我说过话,总算有一回,却是为了送我走,管大少的良心,还真是不少。www.shudao.net首发书.道” 青弦略略沉吟。抿了唇角微笑道:“公子。送人情花。手遗余香。管青弦身无长物。以笑语为公子践行。却多少沾了一个雅字。” 燕公子哈哈大笑。忽然站起身。把她松松挽入怀中。低头看她。柔声笑道:“弦儿。你会不会想我?”青弦略觉惶恐。正要想些话来岔开。燕公子已经笑道:“算了。我也不指望……我要是想你。可怎么办?” 她仍是无语。燕公子有点儿着恼。惩罚似地挽紧些。一边悻悻地道:“你这女人。真是不讨人喜欢。枉在风月楼待这么久。连哄男人开心都不会么?” “是……不会。” 燕公子气笑出来。正要说话。便听楼下脚步声响。在快要走到门前时停住。何玉地声音恭声道:“公子。弦姑娘。小人送早餐来。” 青弦也不顾燕公子皱眉。飞快地道:“请进。” 何玉便捧了托盘进来,眼观鼻,鼻观心,便似失明失聪了一般。首发www.shudao.net把托盘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边笑容满面的道:“公子,您的人在下面候着。” 燕公子却不理会,只是盯着她看,头也不回的道:“几副碗筷?”竟似要与她共进早餐。 青弦用力挣身,却挣之不动,从燕公子手臂边看过去,何玉地眼神竟是怪异,又急低下头去。轻声飞快的道:“小人再去取来。”燕公子嗯了一声,何玉转身就走,燕公子却又止住,笑道:“不必了,我不介意跟弦儿共用。” 青弦顿时无语,头大的瞪着他,燕公子却笑吟吟的拉了她往桌边走,何玉缓缓的退身下去,燕公子正挟了一筷。何玉却在门外。轻声道:“公子,辰时将至了!” 燕公子充耳不闻。仍是把筷子举过来,唇角边似笑非笑,眼神固执的像个孩子。 青弦忽然没来由地想起以前看过的鹿鼎记,圣旨要人几时离京,便是几时,违了时辰,便是抗旨。触了他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居然心软,竟顺从的张口,吃了那菜,燕公子的眸子忽然便是星光璀璨,向她一笑,也吃了一筷,拿帕子沾了沾唇,振衣起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柔声笑道:“弦儿,等我回来,便带你去看看这大燕朝。” 青弦点了下头,他这才抽身去了,脚步极是匆促,走到楼下,却又向她仰头一笑。 青弦缓缓的坐了下来,既是轻松,又似惆怅,随手拿了筷子,却想起他方才用过,又随手丢开,窗口的情花正随风摇曳,一静下来,那清香便渗肤而来。青弦走到那花前,深深吸气,停了一息,却见何玉和展逸飞走了进来,展逸飞躬身道:“展逸飞奉命保护姑娘周全,还有……教姑娘武功。” 青弦苦笑点头,心里却想,师父啊,要想个什么法子见见师父呢?燕公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忽然离京?师父知不知道? 何玉在旁,笑嘻嘻的打躬道:“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跟小人说,小人一定尽心竭力,伺候姑娘欢喜。” 青弦犹豫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有点惭愧,却仍是微咳道:“何总管,您刚刚说要尽心照顾我?” 何玉低着头,满脸笑纹,垂着地眼帘静如止水:“是,公子吩咐,若是姑娘掉了一根头发,便唯小人是问。” “多谢何总管,我可以在这院中自由出入么?” 何玉似乎略略尴尬,微笑道:“不知姑娘想去哪?” “不过是四处走走。” 何玉只是轻咳,青弦索性直问道:“燕公子吩咐过,不让我出门么?” 何玉陪笑道:“那倒没有,公子只说……” “没有便是可以了,是不是?”这自由实在难得,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以?一边想着,颊上便是微热,站起身来,含笑道:“不如我今天起便搬回菱角院那书房,也方便何总管就近照顾,好不好?” 何玉神色不变,笑嘻嘻的道:“菱角院虽好,离闲云居仍是千里万里……姑娘若有暇,多学些展公子的功夫,岂不是好?” 青弦心里顿时一沉,何玉地话已经说的很明显,去了菱角院,也没机会去闲云居,便想燕公子,绝不会放人这般自在……心里有些怨怼,脸上却是若无其事,含笑道:“何总管说的是,何总管既然说学武功是正经事,管青弦欲博采众家之长,不如跟展公子学过,再跟风先生去学,或者跟院中所有高手学学,或者跟何总管学学,岂不是好?” 何玉略弯了弯腰,笑道:“不敢当。姑娘聪明过人,跟展公子学过之后,咱们公子只怕也就回来了,到时再想下一个教习是谁,岂不便宜?” 青弦苦笑出来,缓缓的坐了回去,答道:“好。” 第034章:私心为已妄责人 原本学武功也是机缘巧合,没有很多兴趣,只不过是知道有用,强自己去学而已,此番换了人教,加倍的百无聊赖,看展逸飞走到院中站定,却只能懒懒的跟了过去。 展逸飞踏步转身,微昂了头,袖剑在指尖飞也似的挽了个剑花,淡淡的道:“姑娘,我也不必瞒你,我的功夫本是家传,鹰展堂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在江湖上也是薄有虚名,却是不能随随便便传给外人,不过江湖上杂七杂八的功夫,我却也多少学过一些,不知姑娘想学什么?” 青弦顿时无语,缓缓的道:“那些江湖上杂七杂八的功夫,想来跟展公子的家传功夫,那是没得比了,是不是?” 展逸飞微咳,神情间却有一丝掩不住的自得,淡淡的道:“当然。” 既然你的家族这么让你骄傲,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当大少爷,要来这儿作小伏低?实在无语,脱口而出的便想说若是燕公子要你教你肯是不肯?可是终究不想借燕公子之势,索性坦然道:“珞珞姑娘的功夫,我应该比较容易学会,不如展公子随手教教罢。” 展逸飞却是微怔,有点迟疑的道:“珞……她教我的功夫,毕竟有限,没几天也就教完了。www.shudao.net首发书.道” “那便先教几天再说吧。” 展逸飞无可推脱,只得点头道:“姑娘既然要学,展逸飞岂敢不教。”一边说着,便缓缓的滑开步子,立了个起手势,道:“这便教你一套剑法。” 管青弦学蓝家的功夫,果然事半功倍,诸般繁复的变化,俱都不必去学,只需学那基本套路,两人再执剑喂招。招招相合,身体竟是自行反应,熟极而流。 短短一天,竟学了三套剑法,一套掌法,虽则兴奋。学到最后,还是有些撑不住,吃过晚餐,便即休息,竟是无梦到天明,第二天仍是学习,蓝璎珞教展逸飞的功夫,居然不少,真不明白展逸飞家学渊源。为何要去跟蓝璎珞学这么多武功。 展逸飞大约也没想到青弦竟学的如此快法,这天只教到过午,教完最后一招。青弦自觉精神尚佳,含笑道:“下面再学什么?” 展逸飞略一迟疑。缓缓地道:“珞珞教我地。只有这些了……” 青弦微怔。瞥了他一眼。看他神色尚自迟疑。显然另有隐情。有点犹豫要不要揭穿。正望了他出神。首发www.shudao.net展逸飞却恰好抬头瞥过一眼。两人目光相撞。都是一怔。展逸飞唇角微抿。缓缓地道:“其实。还有一套内功心法……正是蓝家地不传之秘……” 既然是蓝家不传之秘。又为何会到了你展公子身上?蓝璎珞对情郎。还真是全无保留。青弦不语。半侧了身。由他踌躇。展逸飞缓缓地道:“珞珞把这内功传我。已经极是不妥。我若再把这内功传给外人。便更是不妥了。所以……姑娘……” 这个身体里地内功。岂不正是由这心法炼成?蓝家身。管家魂。算不算是外人?青弦微觉好笑。缓缓地笑道:“展公子不必为难。其实管青弦对于武功。并没多大兴趣。学多少。学什么。只不过是随缘而已。既然公子说不方便。那便不教就是。” 展逸飞却是微怔。轻道:“你对武功没多大兴趣?” “是啊。只不过是感觉没有一技傍身。底气不足。所以便努力去学……”一句话还没说完。展逸飞已经一把拉住她地素腕。追问道:“你当真对武功没兴趣么?对内功高低。也不甚在意?” 青弦略觉讶然,抬头看他,略略犹豫,却仍是点了一下头,展逸飞眸中光华一闪,迅速抬眼打量四周,然后拉着她,飞快的闪入屋角,压低声音道:“弦姑娘,我……展逸飞有一个不情之请。”一边说,一边打了一躬。 青弦不由得微微皱眉,一边笑道:“公子想说什么便说,管青弦洗耳恭听。” 展逸飞轻咳道:“弦姑娘,你……我是说,你既然对内功没兴趣,那便把珞珞的功夫还给我,怎么样?蓝家地功夫,可以瞬间度功,我把这蓝家的心法传了你,你学会了,练的熟了,便可以把你身上的内息传给我了。” 他的双眸兴奋的闪,努力抑着声音中的兴奋:“只要我身上有我,珞珞,蓝冰泽三人的内功,我就是江湖中顶儿尖的绝世高手,要杀燕云开,不费吹灰之力……” 只凭武功,便能对付燕公子么?这想法好生天真……不过展逸飞总算还有一点要杀燕公子之念,还不算是全然无情,只是……青弦缓缓地静下来,皱了眉思忖,缓缓的道:“你刚才好像说,这心法是蓝家不传之秘的?” “是啊,可是为了给珞珞报仇,我便破例传给你。” “哦?” “反正本也是为了帮蓝家报仇,理当用蓝家地功夫。” 青弦头脑飞速运转,嘴里却淡淡的道:“展公子,请问你是来风月楼之前,便投身燕公子门下的,还是在之后?” 展逸飞略觉不解,下意识的答道,“我之前便已经他门下,所以我醒来时,竟会回到四王府,我也极觉讶异。” “不知起初投身他门下时,是为了什么?” “鹰展堂虽赫赫有名,却终究是江湖门派,燕四王礼贤下士,我只是想……”说了一半,终于看到了青弦眸中的嘲讽,顿时收住,定了一定,薄怒道:“你在嘲笑我么?我只是四王府的门客,岂会知道王爷府中的详细情形?岂知燕四王是好是坏?”言下恨恨,转眸横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原知你是言不由衷,哪有人会把到手的武功吐出来的?” 青弦只觉可笑,忍不住笑了出来,笑道:“若是展公子当真能有所作为,管青弦又何惜武功,便算是管青弦自己练地,也是双手奉上,何况这武功,原本便不是管青弦的。只不过,展公子,恕管青弦直言,以公子你的人品气度智计,要胜过燕公子,实在是螳臂当车。” 第035章:弦思一念燕自来 展逸飞气的脸色都变了,冷道:“是,他对你殷勤备至,嘘寒问暖,你早已经芳心暗许,当然会替他说话。” 青弦听他声音都忘记要抑制,懒懒的竖指在唇,嘘了一声,展逸飞立刻抑了声音,转目四顾,青弦微微笑道:“我对燕公子没什么好感,却有清醒的认识,展公子对燕公子嘛,抱太多希望,却连个清楚的认识都没有……” 她一边说着,凝了神,冷笑道:“展公子在四王府,想必不受重用吧?” 看了看展逸飞的神色,脑子里遥想那情形,一环一环,细细的推想,一边缓缓续道:“空负世家之名,却是不被重视,自不免郁郁,自然想要展露功夫,以博重用,公子得蓝姑娘教了这么多功夫,自然会偶尔带出这么一招半式……蓝家之前估计便在查燕四王的事儿,他这般精明,又是谨慎,想必也会察觉,说不准会暴露形迹……找呀找,正找不到,不想在门客身上……依我推想,公子身在四王府,于蓝家灭门,绝对脱不了关系。” 展逸飞怔忡起来,张了眼睛细想,忽然一把拎了管青弦的衣襟,大怒道:“你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你这分明是空穴来风,妄自臆测……” 青弦抬臂格开他手,用了一点力度,一边淡淡的道:“公子,管青弦不是江湖人,自然只是凭空臆测,公子出身世家,久历江湖,见识自然高超,公子慢慢回想罢!” 展逸飞狠狠的瞪着她,管青弦却是坦然,他的手终于慢慢的垂了下来,脸色灰白,瞠目不动。www.shudao.net首发书.道果然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看起来彬彬有礼。进退有度,气节在胸,实则却经不起风雨,不但不敢承担自己带来的恶果,兼且没有筹算,只想坐享其成。轻松为爱人报了仇怨,又成就一已之名……总不忘记声称自己出身武林世家,却又自觉身在草莽,想要投身富贵,谋个出身……不见得是坏人,只是,骨子里却是懦弱,实在不讨人喜欢。 一边想着,便微皱了眉。想要抽身走开,展逸飞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急道:“你身上的内功。是珞珞练的,你既然承了她的功夫,凭什么置身事外?” “我说过,我若不来,蓝璎珞此时亦是黄木一。我来此,是新生,本不该承担他人是非恩怨……公子,你究竟是在为蓝家不平,还是在惋惜自己没能平空得了这内力?” 展逸飞面上阵青阵白。首发www.shudao.net咬牙道:“你不必牙尖嘴利,我一定要教你蓝家地功夫,你一定要替她报仇。” 青弦笑道:“我帮蓝家报仇,不知公子要去做什么?” 展逸飞脸上掠过一丝复杂地神彩:“我自然不会置身事外。自然是我们一起。” “这又不是走夜路。公子一人会怕么?” 展逸飞怒道:“你说话为什么这般尖刻。难道我是为了我自己地事么?”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在备战。半句不肯让人。青弦吸了口气。缓缓地道:“不为什么。只是讨厌你罢了。我真替珞姑娘不值。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你。” 展逸飞地神情归于伤痛。青弦略觉不忍。转身往楼上走。展逸飞却横身档在她面前。青弦有点着恼。压低了声音。缓缓地道:“我想风月楼地情形。展公子你比我更清楚。我们大半天地躲在这屋角。说个没完。岂非启人疑窦?展公子。你若当真想要为蓝家报仇。那请您诸事都多想想。三思而后行……若是自觉此事事不关已。或是无法做到。那便老老实实做你地门客。他日许当真光耀门楣……管青弦有管青弦地选择。就算要拉萌友。也绝不会拉展公子。请您放心好了。” 嘴里说着。便从展逸飞手中抽了袖子。头也不回地去了。 何玉送饭来时,两人正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离的极远,浑不似这两天热火朝天的学习气象。何玉陪着笑脸笑道:“姑娘,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青弦正抱了情花深嗅,回头笑道:“展公子能教的,已经都教完了,所以休息一下。” 何玉笑道:“这便教完了么?” “是啊,若是何总管不信,可以去问展公子。” 何玉笑道:“虽是教完了,仍是需要多练练才好。” 青弦竟笑出来,懒懒地道:“正是呢,便算不学不练,也总要在这恋花楼,乖乖待着才好,免得何总管操心费力,是也不是?” 何玉神情毫不尴尬,笑嘻嘻的垂头不语,青弦却又微叹,想着两个整天,寸步难行,缓缓的道:“不知燕公子几时回来?” 何玉笑道:“这个小人却不知,姑娘这便开始思念了么?”一边说着,便从袖中取了一张洒花印香地素笺,纸上字迹极匆促,龙飞凤舞的写道:“弦思燕自来。” 青弦吓了一跳,飞快的转目四顾,却幸好并没有燕公子的身影,看何玉仍是低着头一脸谦卑,索性笑道:“燕公子去了多久了?” 何玉笑道:“公子是昨天一早从姑娘这儿动身的。” “我又提燕公子,何总管为什么没有素笺拿出来?他只留下这一张么?” 何玉笑道:“公子走的极是匆忙,这个,姑娘难道不知么?” 青弦笑道:“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边把那素笺举起来给他看,何玉瞥过一眼,低头良久,才缓缓的道:“公子的意思,必然是说,姑娘但凡有思念,公子便在姑娘心中……岂非弦思燕自来么?” 青弦略略摇头,随手把那素笺撂到一旁,回手抱了情花,身后的何玉缓缓地道:“公子对姑娘,当真与众不同。” 青弦淡淡的道:“何总管过奖了,管青弦何德何能,得他不同?” 何玉笑道:“姑娘,且莫身在福中不知福,公子一念之系,岂是这般轻易能得的?” 青弦自嘲的一笑,轻叹道:“管青弦一向别无选择……”缓缓的停了口,却又发愣,笑续道:“何总管对燕公子,当真是无微不至。” 第036章:顽石铸就笑满面 何玉笑道:“姑娘说笑了,何玉为公子,为姑娘办事,自然尽心竭力,不敢稍有懈怠。” 青弦笑道:“为燕公子做事,自然要如此。管青弦却是无关紧要的人,不敢当何总管这般。” 何玉笑道:“姑娘说无关紧要,公子却待姑娘如珠如宝呢!” 青弦微觉好笑,淡淡笑道,“何总管,我瞧您当真是一心为人,平白当这说客。只怕,燕公子未必领情吧?燕公子有多少大事要做,岂会总把心思纠缠在管青弦身上?”原本便是无意,随口说完了,仍是抱了情花深嗅,身后的何玉静默无声,全没来由的,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意,像是身后忽然飘来了雪花。在自己的头脑反应之前,青弦下意识的叫:“何总管!”然后迅即回了身。 何玉仍是面团团一脸的笑,微微弯着腰,态度谦卑之极,青弦吸了口气,暗笑自己神经过敏,缓缓的续道:“何总管明早来时,请帮我带两壶酒来。” 何玉显然疑惑,陪笑道:“酒么?” “是啊!” 何玉便不再问,缓缓的退了下去。青弦把酒壶中的残酒浇了,草草吃了晚餐,便即睡下,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蛇儿也不来,师父也不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越想越是不安,索性坐起身来,从箱子里翻了一件颜色略暗的长衫换好,走到门前,却又犹豫,又折身去窗前,一寸一寸的慢慢推开了窗子,然后悄悄贴了窗子向外张望,既是紧张,又是急切。 若是被人抓到了,该怎么说?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人半夜三更在外面瞎逛?要不要装病?装走火入魔?那样是不是就会有人去请师父?可是。万一师父不在风月楼呢?要装很久,肯定会露出马脚。 要怎么办呢?心里只是踌躇,晚风清凉,自敞开的窗缝中透入,情花随风摇曳,静夜中尤其香气扑鼻。无意识的,又走到花前,缓缓的抬手轻触,甜香中微带了酒香。忽然心念一动,心里迅速盘算,然后,缓缓的笑出来。 第二天一早,何玉的托盘中,果然放着两壶酒。青弦掀开来看了一眼,酒波清澈,显然是难得的佳酿。青弦微微一笑,便执了壶,把酒沿着根转圈浇入土中,一边笑道:“多谢何总管。” 何玉笑道:“姑娘当真雅人。连浇花。也与常人不同。” 青弦做势微微讶然。笑道:“何总管不识得这是什么花么?” “这……恕小人孤陋寡闻……” “燕公子说道。这种花。名叫情花。早晚浇酒。中午浇水。放在房中。常日嗅着。可以解我身上所中地情锁之毒。” 何玉地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跳。若不是正加倍留心看他。绝对察觉不到。他随即笑道:“原来如此。那便恭喜弦姑娘了。” “何总管不知此事?那就怪了。燕公子岂会不吩咐你?” 何玉笑道:“弦姑娘吩咐,也是一样,公子临行前匆匆拿了花来,想必还没来的及吩咐小人。” “原来如此,那就对了,我本想,若是燕公子来的及说,你又岂会不催我?” 何玉略为疑惑,只是陪笑。青弦缓缓的续道:“燕公子与我打赌。若是在他回来之前,我能配的出万艳同窟地药酒。他便带我去看看这大燕朝……我自己配那药酒,也不是不成,只是要到哪儿去采那许多药来?” 这所谓的万艳同窟,本就是杜撰,何小受虽然见多识广,自然也是没有听过,可是这打赌配酒,却甚合燕公子的性格,何玉竟是信了八分,只是陪笑,青弦有些心虚,索性以退为进,轻咳道:“不如我画了图样,何总管去帮我采了药来?” 何玉略略犹豫,却随即笑道:“在下恐怕会耽搁了姑娘的事儿,这楼里也有药圃的,不如姑娘辛苦一趟?” 青弦心头一喜,面上却仍是微微皱眉,轻声道:“可是那配方中许多药材,我也只是闻名,未曾亲见,万一燕公子是从府外带来……” 何玉轻咳道:“姑娘,若是楼里的药圃没有,姑娘再画了图样,小人着人去采就是。” 青弦缓缓的回了身,看着那情花,轻声道:“好,我便试试。终不成一辈子,便困在这风月楼中。” 何玉笑道:“姑娘多虑了,姑娘慧质兰心,自然心想事成,小人这便出去知会展公子,让他陪姑娘去药圃。” “好,那便有劳何总管了!”何小受办事周到,再次得到体现,青弦的早餐才匆匆吃完,何小受已经送来了药篓药锄,真不知他这转瞬之间,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青弦毫不犹豫地背上了身,展逸飞也不来接,便懒懒的跟在后面,何玉在前方引领,果然便是去了那天来过的那药圃,到了地方,何玉仍是在旁边站着,青弦也不理会,反正这儿地药材,十之**,俱都从书上见过,索性细细的采了许多,一直采了半篓,何小受终于躬身道:“弦姑娘,小人告退了。”青弦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何玉便转身去了。 这时才发现昨天跟展逸飞闹翻,是这般明智的决定,何玉一走,展逸飞立刻远远的走开,遥遥的立在一棵树下相候,青弦只觉心头鹿撞,虽然仍是不时做势低头挖上几下,却是越走越快,缓缓的走到那天练功的大石旁。 老天保佑师父在风月楼,老天保佑师父知道弦儿的行迹,老天保佑师父会来看这石头,只想知道师父平安与否,得个确信,便能放心了。 握着药锄蹲下身来,想在石上刻下一个平安与否地询问,一蹲下来,却是大大一怔,那石头的下方,竟是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痕迹甚新,显然是刚刚划上的,眼睛弯弯,笑容大大,笑的灿烂之极。 青弦一震之下,顿时满心欢喜,悄悄抬了手去摸那笑脸,忽然脚下草叶一动,金影蛇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飞也似的跳入她的掌中。 第037章:月下黑眸灵如夜 青弦轻笑出来,悄悄把金影蛇收入袖中,又在四处乱走了一番,胡乱采了几枝药,这才站起身来,也不去招呼展逸飞,便缓缓的向恋花楼走去。出了那院子,一直走出百十步,身后的展逸飞才脚步匆匆的跟了上来,亦步亦趋的跟着,青弦快,他也快,青弦慢,他也慢。 青弦看恋花楼已在面前,加快脚步过去,也不走楼梯,直接弹身跳了上楼,展逸飞竟跟着跳上楼,青弦不耐烦起来,砰的一声,扣上了房门。 一整天,晒晒草药,逗逗蛇儿,浇浇花,满心柔软,这一晚,也是睡的加倍安心,睡到中夜,忽觉有人俯身过来,在她颊上轻轻一吻,青弦顿时惊醒过来,定了定神,喜道:“师父?您来了?”一边抬了手,黑暗中悄悄摸索他的袖子。 衣上云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没有,我没来,弦儿做梦呢!”嘴里说着,却早靠了过来。 青弦又惊又喜,立刻贴进他的怀里,喜道:“师父!” 衣上云嗯了一声,悄悄低头吻吻她的额,一边笑道:“乖。” “师父,燕公子离京了。” 衣上云说:“哦!” 青弦有点急,起身晃了晃他的手臂,“他离京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衣上云笑嘻嘻若无其事:“他爱干什么便干什么,我哪儿管的了他老人家。” 青弦无语,转开话题,轻声道:“师父,你今天怎么可以过来?” “弦儿地门前没有萝卜了。我当然要趁空儿来溜达溜达了……”衣上云笑吟吟地道:“现在风月楼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衣萝卜若是跑来看望管萝卜。自然还得找个萝卜去闲云居充数。否则那边少了个萝卜。自然会有人跑来这儿看这边有没有多出来。” 青弦被他萝卜一番。直绕地头也晕了。忍不住笑嗔道:“师父什么时候都顽地起来!” 衣上云只是笑。凑紧了靠一靠她地脸:“最近太阳大。连咱们管小萝卜。也不那么水灵了呢!”虽是玩笑。却是透着疼惜。青弦不由微笑。笑道:“你才是萝卜。” 衣上云在黑暗中一整辞色:“弦儿吃过晚饭了没?” “呃……吃了呀!” “既然不饿。那怎么一个劲儿地惦记萝卜?” 青弦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却又悄悄靠过去,倚着他的肩,衣上云伸臂挽住,贴脸过来,好一会儿,才猛醒似的一震。轻声道:“好弦儿……”叫了这一声,却又无话,终于还是笑道:“我瞧你最近在跟展逸飞学功夫。所以千辛万苦地做了一个他的面具,想来冒充,你却又跟他闹翻了……看样子我又得做个何玉的了,就怕一转头,何玉让风前舞来教你,要做风前舞的面具容易,可是要风前舞冒充衣上云,可就难了。” “何玉?师父,你要冒充何玉?” “是啊。怎么了?虽然何玉没师父我这么玉树临风……” “不是,师父,我总感觉这个何玉,怪怪的……” 衣上云笑道:“怪了才好啊,怪了才没人理啊,才不会露馅。” “不,不是……师父,我说不清,我只是感觉。这个何玉……反正怪怪的。” 衣上云微凝了凝眉,细想了一下,却又笑道:“他地功夫我试过,虽然不错,却也绝对称不上高手,能有什么问题?” 青弦仍是摇头,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衣上云笑着拍拍她的颊,笑道:“好啦好啦。我才不会去假扮那个何玉。想扮我也不会缩骨。那就展逸飞好了……展逸飞起码俊些,咱们弦儿看了也欢喜。” 青弦扁了扁嘴角。含笑道:“绣花枕头罢了,我才懒得瞧他。” 衣上云笑道:“怎么?” 此事一言难尽,这般相聚,甚是不易,何苦浪费在叙说这种事情上面?青弦笑道:“不提他好不好?师父能待多久?” 衣上云一笑,“弦儿想让我待多久,便待多久。” 青弦轻轻一叹,黑暗中悄悄握紧他的手,不想松开,轻声道:“师父,为什么我们常常需要这么压低了声音说话,好像见不得光似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成……” 黑暗中,衣上云似乎看了她一眼,随手抚一抚她的发,定了一息,然后笑开来:“傻丫头,你没听说过,夜半无人私语时嘛……这三更半夜,就是让人说悄悄话的,便算是白天能说,也是不说,定要等到夜里来说,唧唧喳喳,除了俩人谁也听不到,这才有味儿。” 青弦不由轻笑,柔声道:“弦儿宁可白天晚上都被师父唧唧喳喳……虽然有点儿闹,可有时想想也挺开心的……”说完了,却又有点儿害羞,轻咳道:“师父,你在这儿,安全么?” 衣上云笑道:“弦儿这个操心鬼,嗯,你看看我是谁?”一边说着,不容分说的直拖她到了窗前,轻轻推开了一点儿窗缝,回头向她抛过一个媚眼。 借了那一线月光,青弦大吃一惊,险些失声惊呼出来,又急掩住了口,定了定神,走到窗边细看,面前这张脸,五官虽似平平无奇,合在一起,却显得甚是清雅斯文,竟是十足十展逸飞的脸,可是一对眸子,漆黑灵动,笑意盈盈,却绝非展逸飞淡然地眸光。 青弦怔怔的看了他许久,才缓缓的道:“师父?” 衣上云失笑,笑道:“是,是!如假包换。” 青弦竟是怔仲,实在不适应衣上云地眸子,竟生在展逸飞的脸上,衣上云看她发愣,不由失笑,轻声道:“傻弦儿,我不是说了,展萝卜现在在闲云居充数呢,衣萝卜来安慰咱们弦儿的相思之情……”一边说着,便笑出来,关了窗子,上前拥住她,悄声含笑道:“只要不在恋花楼,偷个把萝卜,或是人,都不是难事,我们小弦儿来药圃,简直就是送机会给我,只可怜我今天一天,千辛万苦的给弦儿抛了百来个媚眼,弦儿却一眼都没有看过我。” 分隔线 终于赶在最后一刻码出偶滴双更来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038章:趁势搅起水中鱼 怪不得今天一天,总感觉展逸飞怪怪的。青弦轻笑出声,又赶紧推开他:“那现在没事吗?现在就是在恋花楼啊,要不然我想办法搬离这儿……” 正悄悄移近又移近想做点儿坏事的某衣忽然被推开,顿时万般不满,从脸上刷的一下撕下了那易容,丢到一边,坏笑着凑过来,不容分说的捧了她脸,温热的唇在她颊上滑过,贪婪的汲取那甜蜜,想要靠近那对花瓣,却又莫名的畏缩。 她始终乖的像小白兔,任他的唇肆意游走。他悄悄移开了唇,低头看她,漆黑灵动的眸在黑暗中星光流转,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仍是可以感觉得到那深沉如海的注视,他终于笑出来,靠过来,吮吻她的耳垂,她悄悄向后缩,他也不强求,扶了她的头,拥紧在怀中,便这般在窗下相依相偎。 许久许久,青弦小声叫:“师父。”他不答,青弦便不再说,又隔了好一会儿,衣上云仍是拥着她不动,她又叫:“师 衣上云叹气,松开了她,拉了她手,来摸自己的头发:“弦儿,师父比你高这么多,天塌下来,也是我顶,你怕什么?” 瞥她一眼,含笑续道:“他这次离京,按行程来算,最少要两个月。这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一定要利用这段时间,揪出风月楼那个眼线,这人一除,便似是折了他一支翅膀,若能取为佐证,自然更佳。如果耽误了,再要等这种机会,不知要多久。燕云开虽然精明,只可惜不掌兵权,这便是他最大的弱点,所以,他从起初。打定的主意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蛊毒虽厉害,毕竟不是万能,只要多加留心,控住掌兵之人,不管他交洽的是谁,都不怕他翻天覆地。” 青弦点头。轻声道:“要怎么才能找出那个眼线?” 衣上云笑道:“想揪出来,那就闹腾呗,混水摸鱼。燕云开不在京城,鞭长莫及,若是有事情不能立下决断,那个人总会露出马脚。” 青弦笑道:“哦?师父不是最会闹腾么?” 衣上云也笑:“师父闹腾,怕惹恼了老燕,被他一剑卡嚓掉,却不如让咱们弦儿帮我闹闹的好。” 青弦轻轻点头。想了一想,小声道:“我知道师父是怕当真闹开来顾不到我……是不是弦儿当真拖累师父了?师父有正经事要做,还得假扮了展逸飞。待在弦儿身边。” 衣上云失笑道:“弦儿好有学问呢。拖累是什么意思。师父竟不懂呢。这事儿要做。可以没有衣上云。却不能没有咱们弦儿……衣上云只是护院。可是咱们弦姑娘却什么都不是。正因为什么都不是。反而可以为所欲为。” “这……”青弦有点无语。赧颜道:“师父取笑我!” 衣上云笑道:“不敢!” 青弦有点失笑。轻咳了一声不答。衣上云在房间中乱走。走到窗边。轻轻碰碰那花瓣。一边没话找话地笑道:“这什么花?好香!” 青弦这才想起。赶紧跟了过去。小声道:“这是情花。燕公子说道。可以解情锁之毒。”一边把事情约略说了一遍。 衣上云只是点头。忽然笑道:“好弦儿。乖。我要你答应我……” 青弦截口道:“可是我想跟师父在一起。” 衣上云有点无奈,回手扶住她的肩,在黑暗中吻吻她的额,声音仍是洋洋带笑:“弦儿,你现在的功夫,也勉强算是高手了,若能灵活运用。简直就是一流好手。只可惜。你虽然聪明,有时却未必狠的下心肠。这朝廷大位之争,极是惨烈,并不像你看到地这般风平浪静……若有一线可能,你一定要离开风月楼,有多远,走多远,否则我要分心护你,反而误事。” 青弦明知他说的有道理,却仍是犹豫:“可是,人海茫茫……” 衣上云笑出声来,“放心吧,这风月楼实在是人才济济,大燕朝的人,没这么聪明,弦儿不论到哪儿,都定然能玩的风生水起。” 她怔住,心中微叹,缓缓的道:“哦!” 衣大侠最怕管丫头说“哦”,赶紧上赶着表白:“弦儿想要师父陪啊,师父我面相极佳,一定长命,此事一了,我若能脱身,一定满天下的嚷嚷,让弦儿知道衣上云在哪里。” 青弦微微皱眉,轻声道:“师父刚刚还说要弦儿帮忙闹腾,现在又要赶弦儿走。” 衣上云笑道:“毒没解,可以闹腾两天,毒解了,自然要溜之乎也了。” 青弦只觉心头郁郁,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衣上云转回去再去看那花,一边笑道:“燕云开对我地弦儿,还当真不错……” 一边说着,随手拿起花盆旁的酒壶,仰头便倒进口里,咂咂味道,哼哼了两声,嘻嘻笑着把脸凑到她面前:“有道是……拜师从师……你是我的亲亲乖徒弟,自然得听我的话。虽然弦儿不是大燕朝的人,但是师父我恰好是,那弦儿便勉为其难,辛苦辛苦,便当是帮师父的忙……回头把那个难缠的小皇帝打发掉,师父带你好好看看这大燕朝,弦儿说好不好?” 不知为什么有点好笑,又有点儿百无聊赖,师父只是个称呼,从来也没当真把这个嘻笑无忌没正形的人当师父……可是,毕竟是啊,不愿细想,懒懒的倚到情花边,深呼吸深呼吸:“大燕朝有什么了不起,个个都要带我去看。” 某衣顿时万分怨念:“这明明是衣上云地事儿,还有谁敢来抢?” 她笑吟吟的逗他:“燕公子。” “哦!”他似乎恍然大悟,啧啧的道:“你难道没有告诉他,你实在不是个好游伴,这丫头啊,既爱瞎操心,又爱乱唠叨,一肚子鬼心眼儿,看到谁都躲八百丈外加着小心,真看到虎狼却非说是猫儿要抱回去养……”一口气说个没完没了。 青弦先还好笑,听他说个没完,却不由气了起来,道:“师父!” 第039章: 风口浪尖笑乱弹 衣上云正滔滔不绝的说结束语:“所以呢,天下间只有活泼可爱,神通无敌,武功高强,见识高超……的衣上云,才适合带我们弦儿出去……” 青弦捏了拳用力敲他,衣上云正说的兴高采烈,被她一敲,忽然闷哼了一声,软软的跪坐下去,青弦大吃一惊,赶紧伸手去扶,衣上云便软软的跌入她的怀中,一时全身软瘫,竟似不支。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急道:“师父!你……你……”吃惊之下,连声音也颤了,衣上云的脸孔靠了她的颈窝,侧了脸,轻声断续的道:“这花,这花香有问题……” 青弦心里一沉,立刻便要抬身把那情花掷出,他却拖了她不放,整个人都靠在她的怀中,用力贴紧了她的颊,轻声道:“没事,我没事……弦儿,已经中了毒,浅点深点,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气急之下,早满眼是泪,哭道:“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衣上云微笑,轻轻抬手抚她的颊,却似无力,手抬了一半,便又落下,轻声缓缓的道:“弦儿,你亲亲我,好不好?” “师父,求你别闹了,我已经急死了……” “你不亲亲我,我怎么想的出办法来……要弦儿亲亲我,我的脑筋才会灵。” 青弦只是抽泣,乖乖的侧了脸,沾一沾他的唇,他嘿嘿一笑,立刻便像章鱼一样直吸回来,深深吮吸,辗转相吻,再不肯松开,青弦只被他吻的几乎窒息,连泪水都止了,想要推开,却又不忍。只觉他双臂紧拥,极是有力,贴过来的面颊烧灼如火。 一半是疑惑,一半也当真气息不续,用力推开他,喘了几口气。他微微一怔,立刻再贴回来,身子软的像面团,幽怨的道:“弦儿,给人家抱抱么……” 青弦越看越是不对,轻声道:“师父究竟中的什么毒?” “情花嘛!人家说了是情花……”毛手在纤腰上绕呀绕。像尺子一样一小寸一小寸直摸过去。玩地兴致勃勃。 她费力地扯开。不是怕被他吃豆腐。只是实在太痒。一边笑道:“我刚才顺手一敲。好像敲中了师父一个什么穴道呢!也许是误点了穴道。不是中毒也说不定?” “是呢是呢。”他地声音里已经带了笑。用力点头:“我既中毒又被乱点穴。我好可怜。弦儿来安慰我一下嘛……” 她无语地双眼望天。半晌才叹道:“师父。我真是服了你了。这种时候。你还玩!” “就抱一下嘛……”他锲而不舍地继续申请。 实在败给他了。回了手敷衍地抱一下。求道:“行了没?别闹了。” “可是我很想弦儿……很想抱抱她亲亲她。” 衣上云的神情忽然正经,正经的像在宣誓,她竟嗫嚅,轻声道:“师……”他已经俯过来,把她下面的话含在口中,他地笑始终若无其事,这一吻过来,却是急切焦苦。怀里的人儿始终温柔婉娈,任他予取予求,紧紧相贴的身子热了起来,他忽然轻轻推开她,却又似不好意思,定了一定,忽然把她横抱起来。 她张大了眼睛,微讶,却没有说半个字。他低头向她一笑。黑暗中,她看不到。却可以感觉的到。他把她放去床上,细心的脱去外衣和鞋子,拉过被子来盖好,吻一吻她的颊,笑道:“睡吧。” 她乖乖的闭上眼睛,脸颊一寸外灼灼的注视刺的肌肤火热,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叹一口气,自言自语似地咕哝道:“师父好像不如相公好听……” 她一震,用力抑了自己张开眼睛的**,他悄悄靠上来,吃糖果一样咬一咬她的唇,笑道:“我地亲亲小弦儿,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可好么?嗯,我知道弦儿一定喜欢……”自作主张的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便缓缓的退开身去,青弦刚悄悄喘出一口气,忽然身上一震,他已经伸指点了她的睡穴。 感觉中,才睡了一小会儿的样子,便又被他咬醒,他这次选的下口对象是手背,吮出一个红红的印儿,看她张了眼,便笑嘻嘻的跳了起来:“天快亮了!” 她答:“是。”天已经蒙蒙亮了。衣上云抓抓头发,满地乱找:“展逸飞呢,展逸飞呢?” 她怔了一下,才省起是那张人皮面具,一时无语,赶紧支了身子四处打量,衣大侠终于从屋角找到,用力吹了吹,回头向她一笑,小心翼翼的罩在脸上,缓缓地抚平。然后一本正经的抬了脸,对她一笑,眼神淡定,竟有八成相似。她也报以一笑,便见衣上云整了整衣襟,大大方方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赶紧也整理衣服头发,浇好了情花,跟了出去,门前的展逸飞正抚栏下望,闻声回头,躬身道:“姑娘早。” 面前竟是毫无破绽的展逸飞,她一怔之间,衣上云已经悄悄眨了一下眼睛,她赶紧低了头,平了声音道:“展公子,早。”一边当先下楼。 楼梯拐角,便是视线的死角,她急速的问:“去哪?”与此同时,他说:“去锦绣阁,找那个清莲儿。冉笑尘是燕的人,长日在那清莲儿处,想必有些门道。” 她有些微讶,脚步缓缓,却不敢停:“眼线会是女人?” 他神色不动,声音却带笑:“就算是狗是猫,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040章: **苦短君未眠 大好的时间,用来插科打诨,真正的正事儿,却是一语带过,咱们衣大侠,总喜欢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套套词儿真有这么难么?还非要见机行事,兵来将挡才叫英明神武?管青弦虽然是风月楼的闲人,可是一大早爬起来,早餐也不吃,直扑锦绣阁,也太诡异了吧,又不是捉奸…… 青弦越想越是不妥,下了楼,便在院中站着,状似悠闲的看着天空。身后的衣上云显然纳闷,可是展逸飞在这种时候,通常都是一声不吭远远站着,他也只好远远站着一声不吭,青弦实在想笑,轻咳了一声,笑道:“展公子,你不是说今天要考较我的功夫么?” 衣上云卡了一下,抬头看她,神色淡然的几近严肃:“是,姑娘请施展。” 青弦腹中暗笑,果然便把这些天学的蓝家的功夫一一施展开来,其间何玉捧了早餐过来,可是管青弦招数不停,衣上云也只是负手而立,他只好悄悄放去院中小厅,又默不吭声的退了下去。 何小受自然也是老狐狸,不过毕竟不能看背影辩真伪。他这一来一去,便觉安心许多。不过一个多时辰,便把那几套全数施展完,自觉流畅,回看他一眼,衣上云神色不变,连眸光都是淡定,缓缓的道:“姑娘舞的不错。” 青弦唇角的笑容一凝,他又一本正经的续道:“弦儿……姑娘,你若去跟江湖中人比舞蹈,必擅胜场;若是去舞阁跟人比武功,也必擅胜场,实在令人佩服!”一边说,一边击了两下掌。 青弦为之气结,可是看他脸色整的端庄,又觉好笑,回道:“过奖了!”径自洗了手去桌边吃饭,有意不去让他。这几日虽然偶尔也跟展逸飞同桌共食,但大半的时候,还是两人分餐,此举却是顺理成章,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似的道:“今天的菜。却是可口。” 衣版的展逸飞似乎无所听闻,始终半侧了身子静静站着,忽然抬手掠了下头发,随着他掠头发的动作,树上叫的轻快的鸟儿,忽然怪叫了一声,掉到地上,打了个滚儿,又振翅飞走。衣大侠顺势便往桌前走。好像当真有人在这时说了什么,嘴里答道:“姑娘太客气了!” 施施然坐过桌边,飞快的吃了几筷。筷子头杵在盘中略转,显然心里得意洋洋,又拿粥碗掩了口,极轻地道:“弦儿姑奶奶,让你闹腾,可不是闹我啊!” 青弦没有他边喝粥边说话的本事,连偷笑都不成,忍的好辛苦,匆匆吃了几筷。便起身道:“咱们走吧。” 衣大侠一愕,无语的抬了脸,眼神中分明在说“怕了你了”,却是一闪而过,正要顺从的放下筷子,青弦已经续道:“哦!展公子慢慢吃,青弦先去中厅看看。”说着就闪身走开了。 一路忍笑。进厅才轻咳了一声。这几天虽然一直没来。可是厅中活儿并没有停。姑娘们才刚刚进来不久。见她进来。一齐福身为礼。青弦看房中尽是些陌生地面孔。忽然便是一阵心酸。再笑不出。回了礼。缓缓地走到一边。 虽然前后没有人来衔接。可是那内衣仍是做地似模似样。兼有巧思。青弦细细拣出两套新鲜样式。拿盒子盛了。便携了出来。衣上云早在门口相候。见她出来。便即跟上。 一想起要去见那冉笑尘。便觉心里发毛。心里盘算见面之后地说词。却是没什么头绪。堪堪走到倚莲阁。看衣上云跟在后面。极是悠闲。索性退开半步。笑道:“展公子。帮我看一下莲儿姑娘在不在。” 衣上云无语地瞥过一眼。借了那楼地阴影向她眨眼睛。那意思分明是说。不好吧。男女有别。您就饶了我吧…… 青弦也原样眨回去。一边温颜道:“我不太方理。万一莲姑娘房中有客人……”也是啊!衣大侠立刻上前几步。咣咣咣直走到门前。手还没抬起。门已经吱哑一声开了。果然便是许久不见地清莲儿站在门前。眸光流转。笑道:“管姑娘。当真稀客。青弦竟是面红。福身道:“莲儿姑娘早。” 清莲儿笑着还礼。笑道:“姑娘早。公子也早。两位进来坐。” “方便吗?” 清莲儿笑,敞开了门,折身到一边,“没什么不方便的。”青弦咬了咬唇,抬腿便迈了进去,展逸飞也跟了进去,却只站在屋角。冉笑尘果然在房中,笑吟吟的站了相候,衣履整洁,双眸炯炯,浑不似**初醒的模样。 青弦把手里地盒子放下,一边福身道:“冉公子,永违了。” 冉笑尘的神色却是略微讶然,对她上下打量,良久才笑道:“管姑娘脸色这么差?” “呃?”青弦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脸,上次一病,高热两天,脸上自然是挂了幌子,可是此后诸事纷乱,连自己也忘记了,被他一提,竟是无语,停了一下,才笑道:“没什么。” 冉笑尘挑了挑眉,却没有多说,莲儿已经走回冉笑尘身边,笑盈盈地倚了他肩,旁若无人的整理他的头发,冉笑尘居然甚是客气,全不似之前逗笑促狭的模样,微微笑道:“姑娘今天来,不会是来找冉某的吧?” “不敢,管青弦没有这般的神机妙算……我只是来找莲儿姑娘。” 清莲儿媚眼流波,在衣上云与管青弦身上掠过,一边笑道:“姑娘只怕走错了呢,菊香院在西边,莲儿不做女人生意的。”一边说一边掩口轻笑。 这女人说话竟这般露骨,青弦虽是自抑,仍是有点鸡皮,略略宁定了一下,才笑道:“莲姑娘说笑了,我只是送东西过来。” 清莲儿笑道:“哟,那莲儿可不敢当。是这个么?”一边说着,便拿了帕子,做势拂一拂那盒子,随手一转,打了开来。 盒子开处,正对着冉笑尘,他原本微微含笑,一眼瞥过,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寒芒,疾抬了眼,向青弦看过,青弦正不解他为何这般神情,被他目光一逼,竟是微怔,他随即笑了出来,笑道:“姑娘这是何意?” 第041章: 俏立围墙言笑翩 这内衣只是个由头,他为何这般反应?女人送内衣给女人,有什么不妥吗? 青弦心头一跳,一时却不及细想,因为心虚而显得加倍讶然:“怎么?有什么不对么?”头脑迅速盘算,又做势恍然,微微笑道:“哦,这是女子衣服,难怪冉公子不知。我只是想,莲儿姑娘千娇百媚,若能穿上这衣服,无形中便是最好的宣传……绣庄的生意,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跟没文化的人交流真麻烦啊,连最简单的广告效应也一时半会说不明白,冉笑尘笑着点头,神情恢复潇洒,笑吟吟的道:“我只道姑娘是花中牡丹,谁料却是女中丈夫,就连做起生意,竟也头头是道。” “冉公子过奖了。管青弦本是俗人,做起俗事,自然在行。不怕公子见笑,因为燕公子允诺,这衣服生意,但凡赚到银子,便是管青弦的,所以纵是不成,也要赶鸭子上架罢了。” 冉笑尘笑道:“姑娘太谦了,只不过,莲儿是冉某的人,着了这衣服,纵是再怎么美法,也不是人人都能得见的,姑娘这番心思,只怕要浪费了。” “嗯……有道是宝剑赠英雄,繁花饰美人,虽则风月楼的美人所在多有,但是能衬的起这衣服的,管青弦所识,莲儿姑娘一人而已。” 清莲儿立刻轻笑出来,冉笑尘也失笑道:“不想冉某与姑娘的眼光,竟有不谋而合之处……” 身后的衣上云始终一声不吭,连一声咳嗽都无,青弦实在忍不住,还是悄悄回看了一眼,他正负手站着,淡淡的对这边望过来,若不是深知这是衣上云,这时的样子,竟与真正的展逸飞难分轩轾。 可是。只这么瞪大眼睛看,便能看的出是不是眼线么?要怎么试下清莲儿有没有武功呢?难道学他们泼酒?实在想不出,又与冉笑尘有一搭无一搭的谈了几句,仍是了无头绪,索性便告辞出来。 锦绣阁的院落,便离外围的围墙甚近。青弦走了几步,一时动念,忽然弹身,径直跳过了围墙,一直跳到最外,看墙外小巷甚是冷僻,便俏生生站在墙头上。衣上云显然无语,却只能跟了过来,默不作声地站着。此时居高临下,四处视线一览无余,周围也没有树木。情形相对安全。青弦也不敢转头,只含笑道:“展公子。” 衣上云仍是端端正正的站着,却带笑道:“在这儿说会儿话倒是不错。不知那情花几时能把毒性解了。” 青弦一笑。声音仍低。笑道:“怎么办。我想不出怎么跟清莲儿动手。不然师父晚上去扮登徒子采花。看她抗不抗拒。” 衣上云顿时无语。哼道:“她抗不抗拒不知道。你不怕那个冉笑尘杀了我?” 青弦立刻想到。轻声道:“师父。那个冉笑尘。一定有问题。” “问题?不会是他吧?那女人也不像。弦儿。你草木皆兵了。咱们还是再去别处转转吧。” 青弦白了他一眼。笑盈盈地道:“我发现我以后不能听你地话。就要按管青弦地方式做事才成。师父就是一个个人英雄主人者。武功太高。惯坏自己。所以。什么都懒地去筹画。可是。衣上云自己可以轻入虎穴。毫发未损。我却不成。” 衣上云笑道:“衣上云若毫发无损。难道弦儿反而会有损?”他在胸前悄悄做势。向心口地方向比量。她明知他地意思。却假做不见:“弦儿比师父想像中还要笨些。有些事情。未必能做到。有弦儿这么个大包袱在。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要拖累师父。 衣上云习惯的想去抓头发,又止住,叉手道:“我瞧不是,这小子又不会分身术,人在外面,里面的事儿,所知总归有限。”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师父可知,那女子内衣,有一次被人下过蛊?” “嗯。” “我瞧这事儿,和这冉笑尘脱不了关系。”衣上云微讶的看她一眼:“冉笑尘是燕云开的钱柜子,若不是十足铁的关系,燕云开这般谨慎的人,岂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俱都交给他?弦儿,你怎么这么想?” “不知道啊……感觉吧……冉笑尘不像坏人,说不准也像师父,是双料间谍呢。” 衣上云白她一眼:“怎么不像坏人?长地俊的全是坏人!你想,他明明知道这事儿,你又拿这个送他,他自然心惊……” “嗯,也对……其实这皇上也傻的,干嘛要用这种方式?他不如直接说,小四啊,听说你鼓捣了不少新鲜衣服,拿来我看看,燕云开自然不敢说不,拿了去之后,他看一看,然后说,哎呀,不错嘛,来人呀,给我赐给官太太们,人手一件……是吧?这样就成皇上赐地了,顺手人情都不会赚的……” 衣上云失笑,轻道:“弦儿说的是……只不过咱们还是下来吧,虽然管青弦师学渊源,完全可以胡作非飞,不过,在墙上站着唠叨不休,毕竟不太好看。”一边说着,便跳了下来。 青弦一笑,随之跳下,悄笑道:“那咱们再去哪儿?” “西院!” “西院哪儿?”这次一定要问清楚,要是去见那个香娘,誓死不去……幸好衣上云笑道:“去见那个书画教习。” 哦!想想想,好像是个半老的清瘦男人,略有点儿孤芳自赏的味儿,“为什么?” “嗯……”衣大侠瞥回一眼,害羞的眨一下眼睛:“这人有点怪……其实我也只是感觉……” 青弦忍不住好笑,缓步走回,脚步轻松,满怀俱是含笑,逐渐走进院中,两人神情都是一本正经。 若那眼线,当真如此重要,又岂会这么轻易,便被找到?就算找到,又谁知会怎样?其实这事儿当真是险恶之极的事儿,可是,不知为什么,有师父在身边,竟是怎么也找不到紧张的心情,好像在玩一个破案游戏,一步一步,一环一环,慢慢的走去,每一个关口,竟都新奇有趣。 第042章: 自在清静风来堂 衣上云绝对不适合做卧底,皇帝小子绝对所托非人。他虽然武功高强,可惜心地太过淳厚纯净,又素性开朗,绝对学不来怎么推开现象看本质,也绝对没耐心抽丝剥茧挖内容。换言之,他的感觉,通常做不的准…… 所以,现在两人便坐在那书画教习面前,听着那半老头滔滔不绝,口沫四溅。一个怀才不遇的文人,一个酸文假醋的老头……仅此而已。 看后面的衣上云已经昏昏欲睡,青弦终于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逃脱了那口水的灌溉,仍是选择最有效的语出惊人法,截口笑道:“先生,您的画儿这般精良,却不得知音,您可知是为什么吗?” 他微愕,略略休息,顺便松散唇角:“正要请教。” “不敢,正因为太好太精良,所以反而不成。这就像是文人练书法,虽然要参加科举考试,都要练就一手馆阁体的字,也会有人这馆阁体写的极好,美伦美奂,但是绝没有人,是因了这馆阁体成王成家的。症结所在,便是太过完美,没有个性……我的意思就是说,先生要画,便要画前人之所未画,创前人未画之景,方能青史留名。” 老头的眼睛都直了,张了眼睛细细的想,良久才露出一言惊醒梦中人的样子,激动万分的冲过来把了她的袖子:“姑娘说的是!姑娘说的是!”青弦急抽了手臂,又忽然想起初衷,用了几分力道,他被她没轻没重的直摔到墙角,被无语的衣上云扣腕扶回,却仍是激动的满屋乱走:“是,是……姑娘说的是……” 青弦无语的双眼望天,然后微笑道:“胡先生,其实青弦有个取巧的法子,因为先生要教人画画。所以,素来便熟惯了那笔法,倘若要再另僻歧径,一则耗心费力,二则,也怕会弄巧成拙。所以,不如在原有的笔法画法上,求新求变。” 那老头一脸求知若渴:“怎么求新求变?” “比如……你可以画一个超大的画……”灵感来源于二十世纪地天价月饼,不是为了吃,只是为了造势。想了一想,又续道:“可惜没有这么大的纸,要不然,您也可以画在布上,一直画上一匹布。画出一个连环画,我的意思是,画很多画儿。画中的人物,情形,都是相连的,画成一个故事。” 被自己说起了兴致,然后两人开始兴致勃勃的商讨要画一个怎样地故事,又怎么画的好看,推敲再推敲,从那门里出来时,仍是兴奋。细细的盘算这画儿出来时,要怎么包装宣传,能卖多少银子。 被漠视n久的衣大侠终于忍无可忍的微一弹指,青弦吃痛,却不敢叫出来,在前面无奈的甩袖吸气,走到风来堂门前,忽然双眸一亮:“我去看看罗袜。” 身后温和地声音压低了问道:“那个小狐狸么?” 青弦有点忍笑。却仍是走过去叩了叩门。不一会儿。门便开了。青弦还未及开口。那个开门地人影已经扑了过来。抱紧她腰肢。惊喜道:“管少!” 罗袜地见面礼。总是这么热情有加。青弦笑道:“我经过这儿。想来瞧瞧你。” 罗袜地手臂缠地死紧。摘都摘不下。然后从她怀里仰了面。细细看她地脸:“管少。你瘦了呢。下巴尖了。你病还没好么?” 青弦笑道:“早都好了。你不是去看过我吗?”一边仍是努力想把人摘下来。 罗袜地笑仍是清透柔婉。一对小手臂却是坚决不松。只是仰了小脸问东问西。身后地衣上云已经咳了数声。青弦无奈。只得挑明了笑道:“小罗袜。你师父只教了你抱人么。要这么抱着不放来展示?” 罗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溜溜一转,只得放了开来,反手拉了她手,笑道:“管少能多待么?我师父还教了别的,一会演给管少看看。” 风来堂前红影一闪,一身檀色长衫的风前舞已经走了过来,显然惊讶,抱拳道:“管兄?” 青弦借势抽了手还礼,笑道:“好久不见风前舞的目光在青弦面上一掠而过,却没有多说,只是笑道:“管兄,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看青弦略略迟疑,微笑续道:“这风月楼虽然处处都是眼睛,但风来堂却尚算清静。”一边说着,便转身肃客。 这话说的毫不避讳,许是心境轻松,失了平素的谨慎,脚已经不由自主的跟着向前,却含笑道:“哦?为什么风来堂可以不被注视?是不是因为风兄您是最大地一只眼睛吗?”风前舞无语,侧了身想说什么,看她唇角带笑,摇了摇头,又转了回去,仍是含笑在前引领。 小院清静,那如花正在练剑,看有人来,也不上前,便提了剑走了,许是换了个地方去练。 几人也不进厅,便在院中坐了,罗袜上赶着去倒了茶来,也不问人,便依在青弦身边,衣版展逸飞无奈的站在身后不远处,幸好风前舞相邀,顺势进来坐了。风前舞方笑道:“风前舞求的是清静,没兴致做人眼睛。我虽不做什么,却也不喜欢总被人看着,所以……”说着,便指手向四周比了一比。 其实也始终都不感觉风前舞会像,他虽自淡泊,却似乎始终属于阳光,绝不会是夜里来去的人物。所以仍是笑道:“是,我只是艳羡而已。”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指了那树,笑道:“如果有,是在树上吗?” 风前舞有点失笑,微咳道:“树上,或是窗上,所有你想的到,或是想不到的地方。” 江湖真是个故弄玄虚的地方,即使洒脱如风前舞亦然……青弦笑道:“既然是想不到的地方,那要如何去清扫?” 风前舞定了一息,微微笑道:“杀一儆百。” 青弦愣了一下,笑容略敛,回看风前舞神情仍是淡然温雅,便又笑道:“青弦总觉风兄之杀,与世间之杀,不尽相同……而且,纵然相同,惩恶即为扬善的道理,青弦也略听过几次。” 第043章: 揽襟相逢竟如故 风前舞微笑出来,笑道:“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长日躲起来做眼睛,实在不是件好差事,若是能有选择,想来没有人会去做,所以,这个恶字,却是不可轻加的,也因此故,这个杀字……也只是势头。” 青弦深以为然,点一下头,随手抚一下罗袜的黑发,转开话题,笑道:“罗袜可堪造就么?”问完了,却又好笑,这一句一说,倒似是家长来查功课一般。 风前舞也是好笑,笑道:“自然。” 罗袜黑白分明的眼睛笑盈盈的转,道:“罗袜跟师父,既学功夫,又学做人,几时学的能像师父这般,说话让管少直点头,那才叫成了,管少说是不是?” 青弦好笑道:“小罗袜太谦了,你这说话的本事,却不用学,这一句不知是捧师父,还是捧我,总之听着颇高明。” 罗袜笑的眉眼弯弯,笑道:“罗袜向来不会恭惟,这话是真心说的呢!管少虽然是天上降下的人物,可罗袜终于有一点比管少好……”青弦听着不对,赶紧咳嗽,可是罗袜却终于还是续道:“……便是罗袜的师父比管少的师父高明许多。” 青弦无语,身侧的衣上云一口茶喝了一半,气哼哼的放下,却又不能插口。青弦转目四顾,急切寻找新的话题,转了一圈,树上墙上,都是寻常,看对面的风前舞红衫如枫,俊面如玉,脱口便道:“风兄,虽是交浅言深,可是仍是想问……” 风前舞一杯茶到了唇边,略略一顿,睫毛微掀,竟似了解。饮了那茶,微微笑道:“我来这儿,本是偶然,这世上处处纷扰,风月楼,也未必便更纷扰些……之前并不知尚有这许多是非。自管兄一来,蓝老板……这一走,方才略略留心查勘…… 他这话说的甚是轻描淡写,但眸底俱是坦然,青弦也不好再问,心中细细推想,风前舞这种人,虽自淡泊,却颇有风流倜傥的本钱。莫不是暗恋蓝凤蝶,所以来辛苦护花?可是细细回想,始终想不起蓝凤蝶对他有什么特别。不由自主又想到叶非花,那邪魅惬意的笑……蓝凤蝶有叶非花在身边,纵是身边繁花似锦,想来也无心他顾了吧…… 忍不住轻轻一叹,看面前的风前舞正微笑饮茶,等她回神,神情甚是悠然自得,身侧的罗袜却是仰面看着,一对玉如清泉的眸子眨也不眨。不由面红,轻咳道:“风兄……” 风前舞笑道:“管兄不必细究,风前舞一介布衣,自来不涉官中是非,管兄大可放心。” 青弦温颜道:“是。我从未怀疑。只是。风兄可有必须待在风月楼地理由?” “……没有。“既如此。若是大厦欲倾。哪有角落可以相安一隅?青弦若是风兄。一定会选择飘然远去。” 风前舞只是微笑。青弦自觉唠叨。却仍是续道:“青弦多言了。只是。每次见到风兄。便总觉风兄洁净出奇。实在不适宜在这污秽之地。” 罗袜插口道:“管少。你在劝我师父走吗?” “……是啊。” “为什么?” 青弦竟被他问住,风前舞含笑道:“罗袜。或是我要走。你要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 罗袜大大一怔。立刻垂下头去,他的神情竟是略为紧张,眉梢凝起,细细地想了许久,才道:“罗袜不能走。”一边说着,便站了起来,道:“师父说要学以致用,跟在师父身边,样样事师父挡了,哪会有什么事可以让罗袜出手?因此断不能跟师父走。” 青弦讶然,风前舞却仍是微笑,罗袜一脸冠冕的说完了,却又一笑,狡赖的眸子一溜一转,笑道:“罗袜总得留下来保护管少啊,否则罗袜学了功夫,有什么意思?” 这……青弦再度讶然,竟是无言以对,风前舞拈了茶杯,仍是微笑,忽然抬头瞥了衣上云一眼,含笑道:“衣兄,风来堂清净与否,衣兄竟不能察知么?端着这般架子,岂不辛苦?”衣上云大约早觉不耐,长长吸了口气,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易容,笑道:“你这家伙没事灌这么多茶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抄起杯子来喝光,又倒了一杯。 风前舞微怔,缓缓抬手,拣起了桌子上的那张人皮面具,含笑道:“这个大概价值不菲,再被衣兄撕上这么几次,可就要废掉了。” 衣上云一把抢过,掷回桌上,嘻嘻笑道:“不劳多心,我家乖徒弟有的是银子……再说这个有人帮我付帐……” 青弦来回看了几眼,甚是讶异,衣上云早凑了过来,不容分说地拉过青弦,换到另一边,避开罗袜的纠缠,嘴里笑道:“弦儿不用猜了,我跟这家伙虽不是初见,却也没啥交情。” 青弦笑道:“那风兄当真称的上神目如电。”说着,也拿了那面具细细端讪,触手柔软,当真似是人的肌肤一般,眉毛眼睛的部分,纤毫毕现,极是精致,不由含笑道:“原来这东西是可以买到的,我只当这易容是江湖必备技艺,不拘是谁,都没事易成别人来玩玩。” 风前舞笑道:“要学易容术,谈何容易?管兄莫小看了这面具,这面具,只怕最少也二万银子。” 青弦讶然道:“这么贵么?” “寻常面具,也至少要二千银子,若是只求精良,不求像谁,总也要一万,若要原人原样,那二万三万,都只是寻常了。” 青弦哦了一声,越发细看,衣上云听二人言来语去,说个没完,立刻伸手再把那面具抢了,收进怀中,一边哼道:“风老兄,你卖过人皮面具么?知晓的这般详尽?” 风前舞一笑,衣上云站起来拍拍衣服,笑道:“不错不错,难得这么轻松自在,若早知道,早来岂不是好?不如今天便在这风来堂闲上一天。弦儿,你说好么?”青弦咳了一声,端起杯子来做势喝茶,师父老人家,这个问题好像应该问主人吧? 幸好主人也知趣,笑吟吟的道:“风前舞荣幸之极。” 第044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酒香菜精,四人对坐,饮酒交谈,风前舞原本洒脱,衣上云又最会玩笑,便连那个勉强入席的小罗袜,都是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所以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欢悦,自从来到这大燕朝,如此闲情逸致,大约是头一回。 谈笑融洽,直饮到月华初升,风前舞忽仰面笑道:“如此明月,如此佳客,岂可无曲相佐?”罗袜不待他再说,已经跳起来,去壁上摘了琴来,递了给他,风前舞随手拨了几下,却又笑道:“琴为心声,要论琴曲之佳,还要首推管兄的笑看风云,但这曲子,风前舞却是弹不来的,不如还是管兄来。” 青弦侧头看他,忽然有了几分兴致,于是笑道:“好!”一边说着,便抽过琴来,脚尖一点,跳上那院中的树枝,笑道:“我这当真是献丑了,不过,大家开心,也没什么。” 随手拨弄,未成曲调,只做个节拍,轻声唱道:“路遥遥行遍万里山河会知心能有几个……天苍苍豪情气壮山河得与失又算什么。刀剑里笑看风云变色我行我素我自乐。人匆匆犹如红尘过客名和利又算什么。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一回人生几何……” 一曲终了,亭中诸人,都仰了面看她,她的颊上满是笑容,仪态轻扬,裙袂飘拂,映着水一般清澈明净的双眸,月光下美若仙子,终了曲,看下来,那个人儿正仰了面,漆黑的眸子凝注,遥相对视,他一笑,她也一笑。 风前舞反手一控,桌上的酒杯已经到了他的手中,风前舞笑道:“我记得管兄说过。这首歌应该酒至半酣,微带醺然,抱着琴坐到树枝上,随风摇摆,信手而奏,自在逍遥。且笑且唱,现在笑与唱都有了,唯缺了一点儿酒意……”一边说着,便把酒杯遥遥掷出。 青弦微怔,生怕自己接之不住,刚刚把琴倒了下手,杯子已经到了面前,却稳稳的,如是对面坐着递过来一般。轻轻松松捏入掌中,微微一笑,当真仰头干了。风前舞击掌道:“好!” 青弦一笑,轻轻纵身,轻飘飘的滑下地面,脚尖轻斜,姿态曼妙,落地无声。直至此时,方觉学了武功,也是一桩美事,风前舞却是微怔。略略凝神看她身法步法,又回看衣上云一眼,微微沉吟。 罗袜早上前接了琴,笑盈盈的道:“管少唱的当真好听,便如天赖一般。” 青弦不由好笑,笑道:“过奖了,那还要多亏你们三人品字站着,帮我挡着调儿没有跑开。” 罗袜笑了开来,小脸上隐泛玉质的光泽。抱着琴倚过来,极是亲昵。青弦忍不住抚了下他的头发,柔声道:“罗袜,我真心希望你能做到笑看风云,俯仰春秋……”一边说着,便席地坐了下来,重新抽回了琴,柔声道:“我单唱首歌儿予你。” 细细地在心里顺了顺那曲调。试了试弦。开口唱道:“拈朵微笑地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又何妨。日与夜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地容颜老于昨晚。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地百般滋味随风飘……” 罗袜竟是怔怔地。良久方笑道:“管少。这歌儿单唱给罗袜地么?” “是啊!” 罗袜玉如清泉地眸子灿灿然地亮起来:“多谢管少!多谢管少。罗袜好喜欢呢。” 青弦垂了睫。有点微叹。这孩子虽则看起来柔婉。骨子里却是这般固执。唱这首歌给他。原本是想让他听听曲中之意。放开心怀。谁料竟是如此。轻轻叹口气。抬起头来。触到风前舞地眸子。他眸中俱是了然。抬指掠了掠发。忽然笑道:“管兄今日既有兴致。不如多唱几曲。” 青弦会意。点头道:“好。”在心里细细地想了一圈。选了一首歌。笑唱道:“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责你我太贪功恋势。怪大地众生太美丽。悔旧日太执信约誓。为悲欢哀怨妒着迷。啊舍不得璀灿俗世。啊躲不开痴恋地欣慰。啊找不到色相代替。啊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天阔阔雪漫漫共谁同航。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贪欢一刻偏教那女儿情长埋葬。” 风前舞先还侧耳倾听,在掌心中叩击那节拍,听着听着,却又笑了起来,听她曲子终了,忍不住失笑出声,笑道:“管兄,你当风前舞是为了儿女情长的事情,所以避于此处么?” 这……难道不是么?青弦有点面红,轻咳道:“……风兄多心了,我只是随口唱的。” 风前舞大笑道:“是,是,我本多心……管兄唱的好!” 青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无措的抬头看了眼天色,略微心惊,道:“快亥时了吧?师父,我们回去吧。” 衣上云正执了壶倒进口中,看她一眼,笑道:“难得弦儿开心,多玩一会无妨。”青弦正要随口答了,却觉他虽仍是笑地开怀,眸底却是无边无涯宽容和温柔,连那浓黑的眉睫,都似柔软了不少。便好似自己不论做什么,只要开心,他都会在这儿陪伴,无所怨尤一般。 心忽然很软,抿了唇一笑,从他怀里径直拿了那面具出来,覆在他面上,竟是不避形迹般的亲昵,衣上云微怔,略仰面由了她覆上,微微地笑。 青弦端讪一下,笑盈盈的答道:“是师父喝的开心吧!再不走,师父要把风来堂的酒喝光了!”说着拉起他手,向风前舞和罗袜含笑点头,一直把听话的衣大侠拉到院门口,才站定了整理衣襟,推开了院门。 一出风来堂,便如是进了戏台,一举一动,再不敢脱略形迹,一路无话,直走到恋花楼,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听有人轻咳一声,自檐下站出来躬身为礼,恭声道:“弦姑娘。” 青弦微吃一惊,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身后的衣上云随手扶稳了她,然后垂手退开,青弦定了定神,温颜道:“何总管,这么晚了,有事吗?” 何玉竟是只字不问,只笑道:“公子有信予姑娘。” 燕公子?青弦一愕,他已经双手送了上来,月光下手心小小纸卷,并不是他常用的洒花印香素笺,显然是信鸽之类送达的,青弦伸手接过,轻声道:“多谢何总管。” 何玉躬身便要退开,青弦略微犹豫,却仍是坦然道:“何总管,我这几日,想在风月楼四处转转,何总管不必帮我送饭来……” 何玉站住,垂手听着,一言不发,青弦又道:“何总管放心,不该去地地方,我一定不去,只不过是……不想学武功,又不想闲着,所以寻些事儿打发时间而已。” 何玉笑道:“是,是,姑娘尽可自便。”青弦略略点头,他便转身去了,仍是陪着一脸的笑,青弦上了楼,总觉心头怪异,在暗影中悄悄回头,月光白亮,何玉的背影在月下慢慢拉长,步履缓慢,毫无一线异样。青弦摇了摇头,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只隔了一息,窗格一响,衣上云便跳了进来,青弦的脸只洗了一半,悄声道:“好快。” 衣上云含笑道:“就这会儿,最为安全。” 青弦嗯了一声,拭了脸,随手打开那纸卷,纸上果然是燕公子的笔迹,写道:“今日得了一柄短剑,可当袖剑使用,竟是异玉所制,锋锐无伦,冬暖夏凉……想必弦儿喜欢,惜鸽背难负,待回京便送予卿前……”此外寥寥数语,写了些旅途闲事,一张小小纸卷上,蝇头小篆,写的满满的。 反复看了几遍,心里竟是微酸,叹了口气,收在袖中,径去窗前浇花,一边道:“中午忘记浇了,不知要不要紧啊,早晚浇酒,中午浇水,我要不要再浇一次水呢?” 问了几次,衣上云也不吭声,站在窗前不动。青弦微讶的回看一眼,他正定定站着,看着窗纸中透进地那一线月光,忍不住好笑,悄悄走过去,轻轻抱了他的背,把颊也贴上去。 他似微怔,声音很柔,带一点叹息,浑不似平时嘻笑无忌的模样,只叫:“弦儿。” 她轻轻嗯一声,然后笑:“师父,我今天好开心。” 他又不答了,把玩她抱着他的手指,悄悄去捏那指尖,她笑出来,柔声道:“弹琴唱歌,是很开心,不过,如果没有师父在身边,就算弹一百首,唱一百次,也是开心不起来的。” 分隔线 翻了好半天歌儿,选了几首喜欢的来用,本来不必写全的,因为爱那词儿,就都录全了,所以,这章略长,也所以……今天只更了一章,掩面而去…… 第045章: 尘落纤足掩袖楼 衣大侠立刻心花怒放,飞快的挽了手,把人拉到怀里,笑嘻嘻的合抱,“是啊是啊,我就说嘛,弦儿的歌唱东唱西,其实只是唱给我一个人听嘛,哈哈。” 这也要抢……青弦看他笑的双眸闪亮,也不反驳,失笑着偏开头去,衣上云笑嘻嘻的揽紧她,在她耳边笑道:“我才没闲心理那个小狐狸和那风前舞,想从我老人家手里抢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我们衣家的人,是出了名的死缠烂打,认准的事儿,绝不会回头……” 衣氏词典里,死缠烂打一定是个超级好词,所以衣大侠一脸的沾沾自喜,不知为什么,心里立刻想起之前他说过的,“先父为人陷害获罪,竟至被先帝赐死……”咳了一声,也不敢多说。 衣上云却已经笑出来,笑道:“我刚刚只是在想,我的小弦儿既要笑看风云,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又要眉间放一字宽,快意刀山中草;还想要欺山赶海践雪径,天阔阔雪漫漫谁同航……”一边说,一边合了那调儿轻唱,居然唱的极是合拍,看青弦望了自己出神,笑嘻嘻的用下巴摩挲她的头发,一边柔声笑道:“好弦儿,有朝一日,我们的日子是怎么样呢?想来想去,却也不难,策马扬鞭,雪山草径,对着月亮,畅饮美酒,香香弦儿,抱在怀中……岂不是六全其美?” 青弦有点儿害羞,看着他晶晶亮的黑眸,轻声道:“当真会有这么一天么?” 衣上云笑道:“当然当然,就在眼前。”一边说着,便低了头,偷偷吻一下她的颊,意犹未尽,又吻一下,仍是不舍,小心的揽紧了。贴上她的脸颊,小声道:“弦儿……” 她应他一声,他便不出声的笑,吮吻一下,又抱了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飞快的转身跳上桌子,盘膝坐好,笑道:“有弦儿的江湖,想来是衣上云的乐土……我先去梦里瞧瞧,帮弦儿踩踩路。”一边说着,笑盈盈的眨一下眼睛,便缓缓地入定了过去。 青弦看他虽是闭目,浓黑的眉睫间仍是笑意萦绕,忍不住轻轻一叹。也走去床上躺好,梦里,在他画出的情境里微笑。 清晨起身。衣大侠又摆出一幅无事闲人的模样,在恋花楼坐着,一动不动。青弦心知他必有用意,见他不说,便也不问,只是拿了剑自行习练。一直拖到午后,吃过午餐,衣上云才懒懒的伸个懒腰,抖擞精神。正色道:“诸事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弦儿,我们去掩袖楼好不好?” 青弦卡了一下,轻声问道:“掩袖楼?现在?” “是啊!”衣上云一脸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掩袖楼啊!现在啊!” “师父……你确认你是要查甚么眼线。而不是要带着弦儿来个风月楼体验游么?” 衣上云笑出来。又正色道:“弦儿若是不喜欢。那就……衣上云自己去。” “还是不要了。让我跟展逸飞对坐。还不如去掩袖楼历险……”一边说着。就翻箱子找出一套灰蒙蒙地长衫。找了一根灰仆仆地发带。衣上云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忽然凑过来。抚抚她地头发。笑道:“弦儿别怕。我担保没人敢接近你身前三尺之地。” 青弦失笑。“弦大人出巡么?” 衣上云笑道:“不管怎么。我们只是去看看而已。弦儿放心。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好!是要去看那些……人。还是去看那传说中掩袖楼地楼主?” 衣上云笑道:“都看。”话音未落。青弦已经打扮停当,从屏风后绕出来,衣上云有点失笑,笑道:“弦儿好快!” 青弦笑道:“自然,要看美男,自然是干净麻利,有多快跑多快喽!”说着格格一笑,便当先走出。 要去掩袖楼,会经过护院的东院,虽然也有别的路径,可是若大大绕路,反而让人怀疑,索性坦然,一路走到闲云居门前,却见房门大开,门前树下放了一张桌子,有两个人正在桌前对坐。斗然见到衣上云的脸,脱口便叫了一声师父,叫完了方才想起,正版的衣上云本在身后。其实一直也觉奇怪,想展逸飞怎么肯乖乖地待在闲云居冒充衣上云,此番一看,明明是衣上云的脸,目光却是一片空白,竟无丝毫情绪,身边的那人守地寸步不离,心里立刻恍然。 当此情境,做什么显然不妥,不做什么则更是启人疑窦,幸好离的并不太近,犹豫了一下,便遥遥福下身去,深施一礼,然后缓缓的转了身,仍是足不停步的走出。 来风月楼这么久,掩袖楼,却是第一次来。据说这掩袖楼对外是一间茶楼,可是从内里看来,与风月楼也无多大差别。避了人,悄悄进了楼里,虽有衣上云在侧,仍是不免忐忑。 楼里果然茶香弥漫,格局也与风月楼差相仿佛,只是少了那大厅中的小间,楼下布置的,倒像一个书画苑的模样,满墙俱是字画,中间设了个小桌,楼上也仍是分别的雅间,只是,却都是向外敞开的。 时辰刚刚过午,大约还不到客来之时,几乎每间雅间中,都有一个风采绝艳地美少年独酌,座前虚席以待,若是不知就里,瞧上去当真雅之极也。在美少年膝前,俱都有一个模样极清俊的小少年,着了皎白的衣衫,面前却是摆着茶道,诸般器皿,极是精致。 青弦站定了,悄悄转目四顾,一眼便看到轻竹正在左手第一间坐着,着了一身宝蓝长衫,肤色白的几近透明,唇角微勾,眼角尖尖,眼神颇有邪气,当真便如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一般。可是他独坐房中,微撑着膝,却又带了一份莫名的气度。 他显然也看到了管青弦,眉毛微挑,放下了茶杯,含笑对身边的小少年说了一句什么,那孩子便站起身来,出了雅座,走到青弦面前,施礼道:“管少,轻竹公子请您过去坐坐。” 第046章: 金屋藏帅锁清华 青弦略一犹豫,回看了衣上云一眼,衣上云的目光正淡淡的从这所有隔断中一一掠过,神情虽似无意,眸光却甚是机警,也许唯有此刻的衣大侠,方有几分卧底神探的味道,碰到她的目光,略略点头,她便回头应道:“好。” 揽了长衫,跟着那小童过去坐下,衣上云仍是抱臂站在一旁,面孔向外,状似悠闲。轻竹亲自提壶,斟了茶来,含笑道:“姑娘今儿好兴致,居然能想起到这掩袖楼来。莫不是听说轻竹要走,特来送行的么?” 青弦听他话音懒懒,竟不由顺了他的话问道:“轻竹公子要走么?” 轻竹笑道:“自然。这掩袖楼的人,又有哪个能待够三年了?” “嗯……待在这儿,便是好么?” 轻竹哧笑出来,笑道:“姑娘说的有趣,待在这儿自然不见得好,离了这儿,又怎么好的起来?” 青弦顿时默然,轻竹瞥了她一眼,见她垂首敛睫,笑续道:“姑娘是在替我忧心么?” 青弦轻轻摇头,看他握壶的手其白如玉,有如细瓷,不由自主的想起明珠坠尘的燕双飞,微喟道:“公子请多保重。” 轻竹哈哈一笑,笑道:“好,好!”他略一沉吟,含笑续道:“我一向都认为,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只要能脱开自己,害谁,我都绝不会眨眼睛。在这风月楼,还当真没见过姑娘这种人,自身难保,却仍肯护人,呵呵……这份人情,轻竹记得也是无谓,想来总难还你。不过,难得在这会儿,居然还能碰到。便是有缘。轻竹有一句话送你,你切切要记在心上。” 青弦不答,抬头看他,他便俯身过来,定晴看她,笑道:“切莫以为。一点小聪明,一点小功夫,次次都能保自己清白,若是不想一双玉臂千人枕……那就快些看紧一个人,投怀送抱,赌自己能撑几日的新鲜罢!” 明明话中是好意,声音却甚是狠厉,竟似是诅咒一般。青弦不由惊讶,怔看着他的脸。衣上云缓缓的向这边走过两步,轻竹回看了他一眼,缓缓的坐回去。微笑道:“你只管记得,将来自然明白。”一边说着,便抬头看了眼天色,笑道:“时辰也差不多了,且以茶代洒,喝上一杯,看今日一别,轻竹还能活上几日!”一边说着,便拿了青弦的茶杯。硬塞到她的手中,用力一碰,一口饮下。 青弦看他眸中俱是悲怆。有些不忍。也举杯喝了。轻竹哈哈一笑。笑道:“好。好地很!来来来。来看看我地良人吧!哈哈!” 青弦听地寒毛直竖。看他振袖出去。步覆飘浮。犹豫了一下。仍是跟了上去。他一出楼门。迎面便有一个小童迎了上来。急急道:“轻竹相公!楼主找您半天。不想您竟去了楼里……” 轻竹理也不理。径自向前。衣上云在身后轻咳一声。青弦只得停了步子。可是终于还是有些挂心。犹豫了一下。便再走下来。悄悄掀开楼后那小窗。不一会儿。便见几个下人模样地男子。个个帽子压地极低。竟是抬了两个盛衣服地箱子。打开来。轻竹只是冷笑。抬腿便迈进去。犹自向楼上瞥过一眼。 那些下人飞快地把一些巾帛之类压上。合上箱子。又把另一个箱子也压上。径自抬进车中。飞也似地打马走了。动作极利索。前后只不过用了一分钟。 青弦只瞧地骇异不已。掩住了口。许久都不知要说什么。衣上云悄悄过来。碰碰她手肘。青弦小声道:“为什么要这样?他不会闷死吗?” 衣上云有些无奈。温言道:“这种……通常是有夫之妇地男宠……箱中必有隔扇。人是不会有事地。只不过。这样一来。再无得见天日之时。且命运风波飘摇。与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青弦心里一沉,竟不知是何等滋味,衣上云瞥眼左右,道:“走罢!” 青弦犹自怔忡,缓缓的迈步出来,衣上云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中间经过一个房间,便轻咳一声,青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房间黑沉沉的,虽是白天,仍是显得沉静,一直走过很远,衣上云才低声道:“那儿,据说便是掩袖楼楼主的居处。” 青弦微讶,不敢回身,只轻声道:“掩袖楼的楼主,跟菊香院的水总管,不是一个人吗?” “不是,这楼主是个男人,我也只遥遥看过一次……好像所有人,对他,都只有遥遥地印象。他既然不在楼里,咱们便改天有机会再来。” 青弦点头,仍是想着那口小小的衣箱,只觉胸口又闷又紧,衣上云轻轻走近了些,柔声道:“弦儿,别难过,等咱们拨乱反正,风月楼也会不复存在,那自然也就不会有下一个轻竹了。” 青弦轻轻嗯一声,仍是向前。只顾低了头走,险的迎头撞到人,衣上云咳了两声,才猛然回神,急急收住步子,下意识地拍胸,道:“何总管。” 何玉似乎是刚从菱角院出来,微笑着弯腰,笑道:“姑娘怎么从那儿过来?难不成……去掩袖楼了?” “是啊。” 何玉弯着腰,陪笑道:“姑娘着了长衫,玉树临风,风华绝代,若要去掩袖楼,被客人看中,小人为难的很……” 青弦脸都红了,咳道:“我只不过是好奇想去见识一下……现在楼里还没有客人呢……”是,是。” 不知衣上云下一步的打算,又不能说我以后不去了,所以只好笑道:“何总管还有事吗?” 何玉笑道:“没有,没有……” 青弦便越过他身。径自去了,悄悄转头时,他竟仍是站在原地观望,见她回头,含笑弯下腰去,青弦只觉心头怪怪的,一直走出很远,将要拐角,衣上云才压低了声音笑道:“这老东西,线报倒快。” 青弦只是沉吟,忽然想到,急道:“师父!” 衣上云笑应了一声,遥遥向后一望,嘘了一下,青弦赶紧再压低声音,急急续道:“你说,这掩袖楼的楼主,会不会就是何玉?” 第047章: 风卷落叶逃之夭 衣上云怔了一怔,悄声道:“这……为什么?” “不知道……感觉吧……”自己也觉空穴来风,含笑摇头,径向前行,两人已经快要走到恋花楼,身后的衣上云却忽然停住了脚步,青弦微讶的回头,看他正微微皱眉思忖,只得折返回来,衣上云轻声道:“弦儿?” “嗯?” “没事……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何玉?” “呃?他不是走了吗?” 正要探头回望,衣上云却缓缓的笑了出来,负了手略略沉吟,青弦总觉一个这样的衣上云透着老奸巨滑,忍不住有点好笑,仰面看他,衣上云忽然笑出来,毫不顾忌的跳过来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漆黑的星眸湛湛闪亮,笑道:“很好,不用找了,就是他了。” “呃?”赶紧把声音压的极低:“那个眼线?你不是一直说不是吗?” “是,我心中先入为主,总觉他功夫差劲,却忘记了,一个这般人物,必能忍人所不能忍,所以,寻常试验,自然试不出深浅的。” 一边说一边点头,笑道:“事不宜迟,要快!”拉了青弦便向外走,看她仍是怔忡,笑续道:“刚才你叫了我一声师父,声音这般小,离的又这般远,他居然能听到,神情立刻有异,呵呵,这份儿功夫,可不是寻常能见得到的呢!” “既然离的这么远,师父怎么知道他听到了?” 衣大侠回头眨了下眼睛,笑吟吟的道:“弦儿想说师父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明察秋毫,见微知著……那就直说嘛……” “是。师父机警隐于嘻笑之间。其实好棒地。却总是装腔作势。由得弦儿乱指挥。” 衣上云笑道:“在衣上云这儿。除了我们弦儿。天下无大事……”嘴里嘻笑。脚下却是迅捷无伦。说话间。早一步跨进了菱角院。几乎与此同时。何玉居处地檐下翻起一只鸽子。轻盈飞向云天。 衣上云微怔。略一低头。脚下轻点。踢起一个石子。击向那空中地鸽子。虽是中间隔了一排房子。准头仍是不差分毫。谁知房中随即爆起几点星芒。击向那空中地石子。把那石子击碎在地。另一边。却分出几点银星。向他飞袭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衣上云把袖一拂。遮了手指。在袖中弹出。一连弹中两点。仍是袭向那鸽子。一边拉了青弦。向旁让开。那弹出地星芒疾射而上。却仍是被另一片飞出地寒芒击偏了准头。这一来一去之间。鸽子已经飞地甚高。衣上云眼看不及。也不再追。挥袖拂出。那银光闪闪地飞锥俱都击在门板之上。厚厚地木门。竟被击地分散。 青弦只瞧地惊心动魄。却素来没学过暗器。竟不知要如何帮忙。而衣上云一直稳稳地挡在身前。纵想上前。也是难能。便听衣上云呵呵一笑。笑道:“门都坏了。还不出来聊聊?” 门里似有狂风卷出。那本已分散地木门倾倒在地。何玉缓步走了出来。神情冷凝。可是唇角上翘。仍似乎带着那几乎与生俱来地微笑。站在那儿。有如渊停岳峙。气势巍然。 衣上云挑了挑眉,连连点头,笑道:“不错,不错!蛮像那么回事的。” 何玉默然,停了一息,却又笑道:“衣大侠一身侍二主,果然周全……” 衣上云笑道:“好干脆。” 何玉答:“过奖。” 两人神情俱都带笑,可是站在近身处的管青弦,却只觉有如身在冰天雪地之间,杀气侵肤而入,这般情境之下,衣上云竟回头向她一笑,神情甚是轻松,笑道:“弦儿站开些,看师父收拾这老家伙。”青弦的目光却只是着着何玉,何玉始终冷静,看衣上云回身说话,便缓缓的踏上半步,许是没有找到破绽,只迈了这半步,便不再动。 衣上云安慰的拍拍她手,然后略用了一线力道,轻轻将她震开,回头笑道:“来罢!” 何玉仍是站着不动,许是习惯了谦卑的面貌,直到此时,仍是微微带笑,衣上云弹身上前,轻飘飘的挥掌击出,何玉飘身退开,轻的便像是一片树叶,被衣上云地掌风激开一般。衣上云一笑,双掌击出,何玉仍是连招架也无,只以一种诡异的身法自他掌缘中滑出。 一连数招,衣上云掌风有如浪涛拍岸,着着进击,他却只是闪避,次次看来似乎间不容发,实则却是游刃有余,衣上云微微凝眉,略略一停,双掌自下而下,狂飚而起,竟似笼起了飓风,何玉的行动顿时缓了下来。 原来江湖中真正地高手比斗,当真如此惊险,青弦只瞧的惊心动魄,忧心衣上云安危,不由自主的越站越近。再斗数招,何玉忽然一拂袖,袖中卷起一阵粉色烟雾,扑面而来。 衣上云手势起处,掌风竟似是有形一般,将那股毒烟推卷送出,手势极快,但身形仍是不免略略一顿,何玉早弹身跃起,不退反进,直向管青弦扑来。 青弦微吃一惊,眼看退避不及,本能的举手,何玉显然没料到她竟丝毫不慌,掌势如此之快,且又有力,手已经抓出,中途一停,竟是在她掌心中微一借力,倒翻出去,竟如飞鸟一般,转眼投进空中,便在空中手掌回翻,寒芒配着毒烟弥漫满天。 衣上云早极快的扑身过来,青弦本已经向后翻跃,他便一把拉住管青弦的肩头,竟似比那烟雾更快,飞也似的自那一片粉色中退身出来,可是这一来南辕北辙,离何玉更远。 何玉本以轻功见长,再抬头时,他的身形已经遥遥投向树丛之中,这人果然谨慎之极,未进先思退,大约从动手之初,便已经打了这个指东打西的主意,初始隐忍,斗然激进,不然便挟人,不然便逃脱,加上毒烟之佐,竟被他一举奏功。 衣上云挑了挑眉,也不生气,仍是笑容满面,一把拉回已经跳起欲追地管青弦,揽在臂弯,笑嘻嘻的去拍拍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弦儿,有没吓到?” 第048章: 茜衫如枫空中舞 青弦又是着急又是无语,推开他的手臂,急道:“快去追啊!” 衣上云翻过她手掌,细细看刚刚与何玉相击的掌心,头也不抬的笑道:“这老头轻功本好的怪异,这会儿又是拼老命死逃,肯定追不上了,费那劲儿干嘛?” 下面两人纠缠,忽听头顶树叶微摇,青弦急抬头去看,树叶婆娑间遥见红影一闪,不由讶然出声,衣上云含笑抬头时,那人影已经飘飘的落了下来,竟是风前舞。 衣上云哈哈一笑,飞快上前,接了那何玉,一口气足足点了十几个穴道,顺手连下巴捏脱,然后掷在一边,笑道:“终于把你老人家惊动了?” 风前舞摇头不答,侧过身去,衣上云笑道:“行了行了,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看到你出手拦人,你再想置身事外,恐怕是门儿窗儿都没了。” 风前舞苦笑道:“衣兄,你这是何苦?” 衣上云笑道:“要听实话?放个功夫好成这样的风前舞在这儿,我还真是有点儿不放心,所以,死活定要拉你下水。”说着含笑摊手。 风前舞叹道:“若我不出手,你便当真要放这何玉逃去不成?” 衣上云哈哈一笑,用力拍拍他肩,笑道:“我瞧你定会出手,那何玉又岂能逃的成?” 风前舞仰头看着天边,长长出了一口气,神情回复和悦,含笑道:“是,衣兄你是出了名的不按牌理出牌,偏偏被你次次拿到赢筹。” 衣上云哈哈大笑,笑道:“过奖了!衣上云最大的本事,不过是强人所难罢了。” 青弦听二人言来语去。谈笑无忌。轻松自在。含笑靠了过来。衣上云悄悄握了她手。安慰地握紧。笑道:“房上树上地眼睛。风兄有没有顺手关照关照?” 风前舞无语地看他。停了一息。却又失笑。笑道:“衣兄真是太高看风前舞了。这事事已至此。有没有眼睛看着。难道还能保地住密不成?” 衣上云挑眉一笑。神情仍是轻松。含笑道:“我明明听到你放倒了三五个啊?” 风前舞无奈。侧了脸不答。衣上云笑嘻嘻地道:“你喜欢当无名英雄我也不拦你。我本来是想告诉你。这些人放不放倒也罢了。刚才我不慎放走了一只信鸽。只怕事儿来地很快。不过。再快也总有个三五天地时间吧。不急不急。”一边说着。便走过去拎起何玉。笑道。“我先把这家伙。送到他该去地地方。” 风前舞淡淡地道:“若天下有信鸽能从衣兄手下逃走。那估计是神鸽了。衣兄。此事兹事体大。燕……他又是筹谋良久。你又何必如此性急?既然已经如此。你难道还想要继续待在风月楼不成?” 青弦忍不住去看衣上云地脸。却听他行若无事地笑道:“自然要走。只不过。弦儿身中奇毒。我正托人寻些东西暂代解药。最晚大约后天一早能到。” 风前舞凝眉道:“情锁?” 衣上云微笑点头。风前舞略略沉吟,温言道:“请到风来堂一叙。”一边说着,便当先走去。 几人这一番争斗,菱角院中,却仍是静悄悄的,连半个人影都无,衣上云转目四顾,双眸闪亮如星,迅速的在这院中转了一圈。风吹草动俱入掌握。瞧四周并无异状,方含笑道:“风兄好本事。衣上云佩服地紧。”风前舞不答,也不回身,衣上云回头向青弦一笑,两人便随了过去。 到了风来堂,风前舞从内室取了一个盒子,轻声道:“我也曾服过情锁之毒,是以此花解去的。”一边说,一边珍而重之的打开,盒中两朵枯萎的花瓣,犹带一丝甜香。 风前舞顺手拈起,续道,“只可惜这花已经枯萎,不知还会不会有效,若有鲜花在这儿,以酒服下,毒性立解,便算不服,长日合了酒气嗅那香气,也可慢慢解去。” 青弦看那花形极是眼熟,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道:“这什么花?” “这花的鲜花色如白雪,有个名字,叫情花。” 青弦欢呼了一声,喜道:“师父!”一转头间,衣上云却不在身后,一怔之下,窗上人影一闪,衣上云竟已经捧了那情花花盆,笑吟吟的跳了进来,原来他竟在这转瞬之间去恋花楼取了过来。 风前舞瞥眼间大大一怔,急上前接过,细细端讪许久,讶道:“这花自何而来?” “是燕公子拿来的。你只说是不是这花?” 风前舞又细细看了许久,缓缓的抬了头,笑道:“恭喜姑娘。” 青弦一时惊喜交集,喜道:“真地吗?不想居然如此轻易……我只道那情琐之解必得……”说了一半,又急收住,面红耳赤,仍是抑不住满颊的笑意。 衣上云笑道:“如此一来,便要比那洗髓丹高明许多了。” 风前舞微怔,含笑道:“衣兄本要用洗髓丹么?”看衣上云点头,他便转向管青弦,笑道:“若有洗髓丹,那略等等也好。洗髓丹顾名思义,乃是用的一个涤清地法子,便算药不对症,毒性不能尽解,但余下的毒性,也不足以害人。而且洗髓丹药材极珍贵,服下之后,实有不少的好处。” 青弦瞧他神色中似乎尚有隐情,追问道:“那情花呢?” 风前舞轻咳道:“情花情锁,名目虽雅,实则甚是歹毒。这情花虽能解情琐之毒,但是服下之后,花毒自肌肤渗出,比万蚁蚀身更加痛苦,而且还需……” 他只是皱眉,说不下去,终于还是停下来,苦笑看看她,又看看衣上云,轻声道:“我跟令师说可好?”衣上云早瞧的频频皱眉,大不耐烦,却难得没有上前逼问,闻言立刻把耳朵凑上来。 情花情琐……欲解情锁之毒,须男饮阳汤,女饮阴汤,即行交合,此毒即度彼身……纵以情花来解,想来也差不了多少……青弦缓缓垂下眼帘,背过身去,良久,才听衣上云咳了一声,道:“也不是很难么!放心放心,不会有事的。” 青弦微微苦笑,却努力振做精神,枯守风月楼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线曙光,纵是再难,也要迈过去……衣上云跳过来拍拍她肩,青弦向他一笑,衣上云张了张嘴,却又无话,略停了一息,才笑道:“弦儿不怕,大不了我们等洗髓丹。”把情花交了给她,随手提起一旁的何玉,又回头对风前舞笑道:“风老兄你也加把小心,准备准备罢!” 第049章: 艺高胆大轻犯险 风前舞讶然道:“衣兄,你去哪里?”衣上云笑向他比了比手里的何玉,风前舞皱眉道:“此时风月楼处处危机,你去送人,留管兄一人在那恋花楼,岂不危险?” 衣上云略略迟疑,含笑道:“那菱角院你清了一遍,我又察了一遍,应该没有外人在。消息纵要泄露,也不该是这般快才是。” 风前舞温言道:“不怕一万,便怕万一,风前舞不知这院中深浅,衣兄当自深知。” 衣上云凝眉看了看手里的何玉,微微沉吟,青弦柔声道:“师父,我在这儿跟风大哥聊聊天,等师父回来,可好么?” 衣上云挑眉看她,又转目去看风前舞,停了一息,才点头笑道:“好。”放下何玉,笑向风前舞一躬到地,风前舞迅疾闪身,不受这礼,淡淡的道:“我与管兄……弦姑娘本是朋友,便算互相照应,也不必衣兄托附。” 衣上云笑道:“那好,那咱就回见了。”抬头向青弦一笑,提了何玉,便向外走出,步覆轻飘,迅捷无伦。 风前舞只是沉吟,忽然挥手道:“且慢。” 衣上云微微凝眉,回过头来,风前舞缓缓的道:“这个人留着何用?不如索性杀了。” 青弦不由一抖,衣上云也是微讶,笑道:“自然有用。”风前舞踏上一步,淡淡的道:“他只不过是燕云开的暗桩子,风月楼外的事情,他必不知,风月楼中的事情,与你无用,留他何来?” 衣上云讶笑道:“风兄,这不像你的作为啊!” 风前舞正色道:“衣兄,凡事求全则累赘,此时事在紧急。动不得妇人之仁。权衡轻重,此人留之,不如去之。” 衣上云略略皱眉。仍是摇头。淡淡笑道:“此人必须留下。借他之口。述人之非。方能师出有名。” 风前舞凝了眉看他。他神情虽则轻松。眸中却是坚定。风前舞微微一叹。淡淡地道:“既是如此。那衣兄。送人不急。还是先解去弦姑娘身上地毒吧。衣兄誓必不能抛下弦姑娘而去。故此。这解毒之事。能早一分。便是一分。” 衣上云点头笑道:“这话却是有理。”一边说着。便缓缓地回了头。看着管青弦。 青弦振做了一点精神。抬头笑道:“我要做什么?” 衣上云略略皱眉。欲言又止。风前舞轻咳道:“风兄。我可以给你们护法。” 衣上云苦笑。深深吸了口气。振做精神。道:“好。我先出去布置一下。有备无患。”一边说着。便折身出去了。 青弦略觉怔忡,明明是可以开心的时候,却只觉满心迷雾,竟似看不到方向。不愿让自己细想,转身笑道:“风大哥。我们要一起离开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地吗?” 风前舞的一笑,仍是云淡风轻:“这……风前舞带着自己,已是多余,遑论其它?” 青弦讶然道:“风大哥不带如花和罗袜走?” 风前舞笑道:“又不是衣锦还乡……落荒而逃这种事儿,还是不要太多人看到比较好。” “可是,放他们在这儿,不是很危险么?” 风前舞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失笑。随手斟一杯茶。缓步走了过来,放在她的掌中。微笑道:“他们在这儿不会有事,衣兄这条路,才叫危险……” 青弦怔怔的接了茶杯在手,凝神细想,风前舞的发丝,仍是在颊前飘拂,离的切近,竟略觉不自在,避了一避,温言道:“对不住,我相信师父没有怀疑地意思,只是……” 风前舞一笑,截口道:“衣兄这人,有意思的很,他明明把通盘梳的细密,虽然并不怀疑我,却仍是要激我出手,以证其事……偏偏在最该谨慎的事情上意气,只怕是有些托大了……” 不,师父不是托大,是……为了我吗?为了昨晚那一席话?“有弦儿的江湖,想来是衣上云的乐土……”真傻,这么久都等了,又岂在乎多等几天?忍不住轻声一叹,风前舞看她一眼,似乎了然,却仍是笑道:“弦姑娘不必挂怀。事在人为,多想无益,衣兄艺高人胆大,想来纵是涉险,亦是如覆平地。” 青弦苦笑摇头,柔声道:“但愿如您所言,只要师父没事,管青弦纵是以身相代,亦是甘之如怡。” 风前舞一怔,茶杯已经端起,却忘记要饮下,缓缓的放回桌上,停了一息,才微微笑道:“风前舞必尽全力送两位安全离开。” 青弦随口谢了,只是看着门外,也没有留意他的话中之意,幸好没过多久,门前人影一闪,衣上云已经笑嘻嘻的飞身跳入院中,青弦赶紧迎上,衣上云哄孩子一样拍拍她手背,一边笑道:“处处风平浪静。”看风前舞不答,笑道:“风兄?” 风前舞一怔,站起身来,道:“那便最好不过了。”一边说着,便从内室取了一壶酒来,净了手,把那花瓣摘下放入酒中,缓缓地摇晃,直晃了一柱香的时辰,打开嗅了一嗅,微微一笑,便交到管青弦手中,笑道:“成了。” 青弦接了,看着衣上云,衣上云唇角带笑,目光却甚是柔和,只是凝视着她,忽然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也不顾风前舞在身前,走过来低头笑道:“能解毒,弦儿怎么不高兴?” “没有,我很开心衣上云笑道:“好,一旦离开这风月楼,天下之大,处处皆由得弦儿随心所欲。”他显然话里有话,青弦却不想细究,只含笑应了,衣上云便返身拉了她手,笑道:“走罢!” 第050章: 桃色泉水染春情 本来以为要回恋花楼,衣上云却一直把她带到了浴泉,青弦心里忐忑不安,却咬了唇一言不发,由他牵着手,一直走到门前才停了下来。 风前舞一直沉默的跟随在后,手里还拎着何玉,随着停了下来,神色中竟有一份掩不住的落寞,见二人停了下来,却坦然的一笑,回过身去。衣上云转目四顾,一树一花,细细看过,想来并未发现什么异状,便回手扶了她的肩,低头看她,停了良久,却又无话。 青弦缓缓的抬了眼睛看她,温言道:“弦儿什么都不怕的。” 衣上云微怔,叉了腰,看着面前清澄的美目,竟是无言,停了一息,才柔声道:“弦儿,你是怎么也要离开风月楼的,是不是?” “是。” “那么……好弦儿,衣上云永远陪着弦儿,可好么?” 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漆黑的眸子毫不稍瞬,她明眸流转,香腮欲晕,却仍是勇敢的点一下头:“是的,只要师父愿意。” 衣上云笑出来,避开她手中那碗,揽她入怀,用力抱一下,然后笑道:“那好,弦儿,咱们进来吧。” 青弦心里已经明白了八分,却仍是不能不羞涩,衣大侠虽然也是面红,神情却是镇定,进了房间,便在门前盘膝坐下,从怀里取了一块帕子,把眼睛绑了起来,含笑道:“弦儿,进泉里浸着,然后,喝了那酒。” 青弦咬了唇,看着他眼罩下弧度完美的唇,他在笑,微露着白亮亮的牙齿,抽紧的唇角却带着紧张,青弦吸一口气。缓缓的脱去了长衫,又慢慢的解下里面的小衣。玲珑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被温暖的雾气染出红晕,她缓缓的走到泉边,没入了水中。 水声一响,衣上云地眉便一轩。双手交握,侧耳凝神。她拿过那碗酒来,屏了气息饮下。衣上云的声音极是温柔,缓缓的走到泉边,温言道:“弦儿别怕,不舒服就叫我。” 她嗯了一声。只觉耳根子火火地烫。也不敢再看他。只是尽量尽量地没入水中。把整个身体都淹没在水下。屏气凝神地等待。一时却并无甚么异样。正觉讶然。斗然间。忽然一阵剧痛。这剧痛似乎从身体深处传来。这般突如其来。却是痛彻心肺。竟似乎连全身骨节俱在这一痛中粉碎了一般。 青弦猝不及防。失声痛呼。声音却掩没在他地掌中。一时痛地全身抽搐。站立不稳。他地手掌随即收回。青弦用力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衣上云随即合衣跳了下来。想扶正她地身子。触手绵软一团。有如触电。一时收手不迭。 她失了支撑。又要软倒。他随即一咬牙关。再度跳上前来。手掌向下。扶住了她地腰肢。可是女子身体上。又有哪一处可以随意触碰了?纵是远离那双峰。腰肢又何尝不是滑腻温软? 他地手直颤。连指尖俱是火热。欲扶却又不敢。不扶却又不能。终于还是咬了牙扶稳。柔声道:“弦儿别怕。我帮你运功推出毒。” 青弦早痛地抖成一团。神志俱都纠缠在这剧痛中。尽全力抑住惨呼。连害羞也忘记了。他缓缓地分一只手掌。平放到她裸露地小腹上。把另一只手掌。放到她地背心。掌下俱是滑腻。他地手掌火热如灼。带着抑不住地颤动。努力调匀呼吸。可呼吸仍是火热粗重。 怀里地佳人痛地脸色灰白。无力地倚在他地怀中。仍是痛彻入骨。咬唇咬地满口血腥。终于抑不住轻哼出来。几乎要立刻跌入水中。他身子一震。猛然站直。长长出了一口气。用力用力地挺直脊背。 隔了半晌,身后和小腹的手掌中,缓缓的涌进一股力量,沛然温暖,连绵不绝,竟有如海水一般,了无涯际。她疼痛渐止,缓缓的张开眼睛,仍是满心茫然,忽然面前地水中泛起了一丝微红,然后越来越多,看肌肤时,竟有数不清的略略红色的汁液从每一个毛孔中涌了出来。 这是什么?血么?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水?难道这是泉中的水,来洗净体内的毒素?一时想不明白,僵了身子不敢动,只觉面前红色的泉水缓缓流出,又复澄清。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缓缓的从她身上移开,青弦骤失支撑,险些跌入水中,猛然察觉两人此时境况,情不自禁啊地一声,轻呼出来,又急急掩了口。 他的面色灰白,一时脱力,软软的倚到泉边石上。完全是基于本能,她急伸了手臂去扶,却不妨他的身子沉重,加了水力,手已经抓到,却脚下一滑,直跌入他的怀中。 佳人入怀,他立刻本能的抱紧,娇躯玲珑,触手柔腻,滑不留手,他只觉喉口一紧,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揽紧些,她也不敢用力挣扎,只羞的全身都红了,小声道:“你没事吧。” 他抱紧她,触鼻俱是那少女的幽香,想要调匀了气息,却是适得其反,连咽了两次,方才能出声,声音又干又涩:“没事……其实,要为你推出毒性,不需耗费诺大内力,可是……我要用很多很多地力量,来抵挡自己地心魔……” “心……心魔?”这实在不是个聊天求知的好时机,并不是想知道,只是实在不知此时要做什么,要说什么,只能无措地续下去。 他扣紧了那水致的腰肢,手情不自禁的滑下来,缓缓的摩挲,连自己都阻止不了,“是,我管不了自己,管不了自己想什么,弦儿,好弦儿……对不起,我不是圣人,我阻止不了自己意马心猿……” 他连眼罩也忘记要摘下,只是用力把她揽入怀里,动作急切的有些粗暴,唇摸索着滑下来,自颊至颈,吮吻下来,留下一片桃色的痕迹。她情不自禁的逸出一声呻吟,想推开他,却觉手臂软的没了一丝力道,喃喃的道:“师父……” 他闷闷应声,身子颤抖,用力迫使她靠紧自己,火热的吻有如星火燎原,点燃自己,也点燃她…… 分隔线 从这章开始,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偶再来……偶发现偶对弦mm真是后妈。无颜面对她…… 第001章:初脱牢笼埋隐忧 忽听外面有人轻咳一声,声音虽小,却极之清晰,衣上云微微一震,立刻用力把她推开,定了定神,神情极是狼狈,水淋淋的跳出浴泉来,背了身喘息,隔了良久,才道:“对不起。” 青弦羞的面红耳赤,急伸手来拿衣服,手却抑不住的发颤,连拿了两次,方才拿起,也不及拭干身子,急急穿上了身,略略整理,衣上云连头也不敢回,僵着身子站着,听她穿好了,便当先走出。 门外的风前舞却是神色自若,听两人出来,淡然转身,含笑道:“恭喜弦姑娘解去毒性。” 幸好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青弦悄悄低头整理湿发,只嗯了一声,风前舞笑续道:“这般一来,弦姑娘既然可以出去,二位要送人或是怎么,便可以一起去了。” 衣上云微怔,笑道:“怎么?风兄要留下?你在这风月楼尚有未尽之事?” 风前舞不答,只把何玉拎起来丢过,拱手道:“两位一路顺风。” 衣上云皱眉,正色道:“你为何不走?你有把握,他不会杀你?” 风前舞笑道:“是……这风月楼,我要么不来,既然来了,便不会走。” 衣上云沉吟不语,风前舞正色道:“衣兄,请快些上路,莫把时间耽误在我身上。风前舞虽然不才,也没这么容易便丧命,我自有我的打算,我有必须留在这儿的理由。” 衣上云不答,风前舞有些苦笑,续道:“衣兄莫不是怀疑我么?我不曾阻止衣兄做任何事,之后也不会,但是,只有一点,我要留下燕云开的命。这便是我留在风月楼的理由。” 衣上云缓缓的道:“留下他的命?” 风前舞急道:“此事容后再说。此时事不宜迟。他不会这么快就回来。而弦姑娘要有至少一个月内息不调。衣兄再不走。可就要坐失良机了。” 青弦微怔。试着运力。果然体内空空荡荡。没有了半丝力道。衣上云回看了管青弦一眼。再不打二话。向他略一拱手。回手挽了青弦地腰。另一手拎了何玉。脚尖一点。腾身而起。飞也似地穿房越檐。转眼便扑到了围墙之外。 月华高照。青弦竟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口气。尽力张大眼睛。看着周围地房屋地面。那差次不齐地层檐。间或一间亮着灯地小窗。光滑地路面上。偶尔有人脚步匆匆地走过。虽是人间寻常气象。竟似乎处处精彩……心里忽然好开心。缓缓地笑出来。衣上云侧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便跳入屋檐之中。在房屋之间穿插。虽是带着两人。动作仍是轻如落叶。 足不停步。一直走到巷子深处。衣上云忽然站定。含笑道:“应该无人跟踪。弦儿。你便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即回。” 青弦有些胆怯。却仍是含笑道:“好。” 衣上云侧过脸来。靠靠她颊。含笑道:“就这个院子。我一进即出。弦儿别怕。” 青弦点头,他这才松了她腰,拎了那死多活少地何玉,贴壁飞也似的滑了上去。快的像一束闪光。果然只用了一分钟便又跳了出来,手上已经空了。悄声笑道:“好了。” 青弦迎上前把了他手臂,只觉满心俱是欢喜,仰面向他一笑,衣上云揽紧了她,飞步向前,一边笑道:“弦儿想去哪 “哪儿都好,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衣上云笑道:“他们又不能闻着味儿找到我们,怕什么。”一边说,一边牵着她,大模大样的在街上走。 青弦用力点头,由他拉着,张大眼睛东张西望,两人起初走的是一个偏僻的小巷,周围甚是清静,可是一出了街口,道路便宽了起来,房屋也愈见奢华,雕梁画栋,屋宇堂皇,京城气象,果然不同。 青弦虽然欢喜,却仍有些不安,悄悄向路边的暗影中移动,衣上云有些好笑,偏要拉着她在路中间,一边指指点点的告诉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不愿拂了他地兴致,且想燕云开也毕竟不是神仙,索性由得他去畅怀,其实自己心里也是开心,笑盈盈的转目四顾,看什么都加倍的新鲜些。 其实此时本在城边,一路走去,越走越是清静,房屋也稀落起来。衣上云转目间看她笑逐颜开,雪颊桃晕,不由心动融融,悄声一笑,忽然便伸手挽了她腰,飞快地滑入身边屋檐之下,连过两间屋子,才停了下来。青弦一怔之间,急伸手掩了自己的口,衣上云神秘兮兮的嘘了她一下,一边向外做势张望,手却悄悄挽了她腰,耳鬓厮磨,两相贴近。 青弦有点紧张,张大眼睛看他,其实衣大侠本来只是玩笑,想要借机亲近,可是看她眸里俱是警惕,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又觉不好意思,咳了一声,正想找些事儿来说,忽然听到马蹄声响,立刻精神一振,笑道:“弦儿,你不是喜欢策马扬鞭么?我们骑马去城郊好不好?” 青弦看他星眸中神采变幻,早猜到他本是调笑,有点儿好笑,也不揭穿,含笑道:“衣大侠本是逃犯,还敢当街抢劫么?” 衣上云笑道:“怎么不敢?”随手拉了她袖子,伸手进去掏呀摇,顺便摸摸手臂,终于从里面掏了帕子出来,便覆在面上,笑道:“蒙面大盗的事儿,我简直是驾轻就熟!” 说话间那几骑马已到身边,又转瞬掠过,衣上云回头一笑,轻飘飘的弹身赶了上去,掌指挥洒间,那几名骑士未发一声,已经落下马来。衣上云随手扶过一匹,跳上马背,单手握了,策马过来,便在马背上一长身,把青弦揽入怀中,缰绳一抖,马儿便泼刺刺向外飞驰而去。 夜风清凉,扑面而来,他的手环着她的腰,揽的紧紧地,她情不自禁的深呼吸深呼吸,抑不住唇角的欢笑。马儿飞驰,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林间村落,周围愈是静谧如水,青弦仰面看着天暮,一边笑道:“这星星真是漂亮……”停了一息,又笑道:“这风儿里,都有草的清香……” 第002章:总是磨难缠卿身 衣上云失笑出来,笑道:“是啊是啊,今天晚上的月亮,都是格外的亮。”嘴里说月亮,却连头都不抬,只是凝望着怀里的佳人,良久良久,才忽然一笑,轻轻叹气,拥紧她,靠紧她的颊,柔声道:“我的小弦儿真是比仙女还美。” 她含着笑,窝进那个舒服的怀抱,轻轻闭上眼睛,满怀俱是温馨。两人便在月下静静相拥,任马儿自在游走,不时低下头咬两茎草叶。许久许久,衣上云忽然笑道:“弦儿,我唱个歌儿给你听,怎么样?” 青弦讶然,回眸看他,笑道:“原来师父还会唱歌么,好,弦儿洗耳恭听。” 衣上云笑道:“这是我师父唱的山歌,我只听过几次……”一边说着,便清了清嗓子,在她耳边轻声唱道:“想亲亲想得我手腕腕软,呀呼嘿;拿起个筷子我端不起个碗,呀儿呦。头一回看妹妹你不在,呀呼嘿;你妈妈劈头打我两锅盖,呀儿呦……茅庵庵的房房、土的炕炕,烂大了个皮袄伙呀么伙盖上。咱二人相好一呀一对对,切草刀铡头不呀么不后悔……” 声音虽轻,却是字正腔圆,极有陕北民歌的韵味,简单质朴,火辣辣的情意却是扑面而来,青弦细细咀嚼歌中之意,竟是耳热心跳。他唱完半晌,听她一直不开口,立刻笑嘻嘻的蹭蹭她的发丝,笑道:“不好听啊?那弦儿唱给我听啊!” “没有,很好听。真的……”她悄悄的咬了唇,小手扶上去,抚上他凉滑如玉的颊,他乖乖的顺应她的力量,缓缓的低下来,贴上她的发丝,她心满意足的微笑,轻声道:“有师父在身边,真好。” 他握了她手。放在唇边吻吻,笑嘻嘻的道:“那好啊,都说了要赖你一辈子了……”一边在她耳垂边偷了一个吻。 头顶似有树叶哗响,她正要惊起,他却早顺手拉了回来,笑道:“没事。鸟儿起夜呢。” 她便倚回,温颜道:“师 衣上云不待她说,已经笑嘻嘻地截口道:“信我一回,在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他又是素来以儒生形象示人的,必有所顾忌,决不敢大张旗鼓的搜查。若要向外,不近不远。反而不易隐藏。” 其实有很多事情,还是埋在心里,忐忑不安……那只信鸽。那何玉,那能走却不肯走的风前舞。可是,这夜这么美,不愿去想,且让我明天再来想吧!她嗯了一声,他随手抱紧她,从马背上跃下,便在树下坐了下来,笑道:“弦儿放心。好好睡一会儿吧。” 本以为一定睡不着。谁知许是忽然松懈下来。许是这怀抱太过舒适。居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里。竟是一片冰天雪地。梦到情郎举剑。青丝化雪。无边无际地天涯不归路。怎么跑都找不到方向。在梦里大口喘气。忽然惊醒过来。像启动了身体内地电源。忽然便是一阵剧痛。竟不由呻吟出声。 衣上云大吃一惊。急紧了手臂抱住。惊道:“怎么?” 青弦只痛地脸色都变了。咬着牙道:“好痛。” 衣上云急去把她地脉。指尖直颤。扣紧许久。竟似辩别不出。青弦已经向地上软去。他一把捞起。脸上变色。道:“为何竟是如此?” 青弦挣扎着问道:“怎么?” “脉象上看来,情琐之毒,居然未解,反似深入……” 青弦只觉头嗡的一声,竟似不明白他说些什么,只是怔怔的张大了眼睛看着他,喃喃的道:“不可能啊,我们不是已经出来了?” 衣上云涩然道:“我也不知。” 情琐,情琐,最雅的花香,却是如此惨烈,竟如附骨之蛆,百般挣扎不脱。青弦哑然,良久才惨然一笑,满心俱是绝望,用力捏紧了胸口,用疼痛分离那疼痛,缓缓的道:“师父,求你,杀了弦儿罢!” 衣上云手上一紧,缓缓的闭目,再张开时,神情已经是洋洋带笑,笑道:“没关系,咱们回风月楼去。“不,我不想再回那个地方……求师父,杀了弦儿罢!” 衣上云俯下来用力抱紧了她,柔声道:“弦儿别怕,置之死地而后生,咱们才出来几个时辰而已,还有时间,乖。” 青弦痛的全身抽搐,也无力说话,只是摇头,衣上云咬紧牙关,转身负起了她,便弹身向来路返去。 天色已是微明,衣上云地脚步快愈奔马,飞也似的回返,楼宇重重,俱从脚下掠过。青弦伏在他的背上,只是咬紧牙关抵挡那越来越剧烈地疼痛。他从一间楼宇门口掠过,脚步略略一顿,那楼富丽堂皇,绮丽柔靡,上书三个烫金的大字:“风月楼” 竟是逃不开这个牢笼了么?只不过离开了短短几个时辰,便又要回来,是,他根本不必派人来追,因为,逃出的人,会主动,乖乖的回返来……青弦只觉喉口一腥,竟似要吐血,强自抑住,衣上云已经迅速折身,轻轻巧巧的滑进围墙,定了一定,仍向风来堂飞掠而去。 青弦略觉不安,挣扎着道:“师父。” 衣上云并不回头,温言道:“我不知风前舞为何要顾着燕云开的命,但是我信的过他不会害我们。弦儿,我对药理,所知不多,风前舞显然是个中高手,若他要害你,完全不必这般费事。” 说话间已经到了风来堂门前,衣上云倒手把她抱在怀中,轻声却坚定的道:“弦儿,不怕,我在这儿,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弦儿生,衣上云生,弦儿……”他说不下去,略顿了一下,漆黑的星眸深不见底,庄容道:“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 她大大地一怔,那一瞬间,连身体内的剧痛都忘记了,衣上云一向嘻笑无状,纵是当真说些情话,也是隐在笑容之下,嘻嘻哈哈。可此时,这承诺竟如宣誓……师父,你在怕什么? 她缓缓的抬手,想去抚他的脸颊,他勾了唇角向她一笑,瞧来仍是轻松,却掩不住一丝沧然之意,随即深深吸了口气,一步迈进了风来堂。 第003章: 惆怅弦断留佳人 方当清晨,四处寂然,风来堂竟是琴韵悠扬,惆怅缠绵,衣上云用脚尖弹开了院门,用力巧妙,声音极是细微,却遥遥听到那琴弦嘣的断了一根,然后琴声断止。 衣上云一步跨入,风前舞刚好向外迎出,一见之下,立刻哑然,怔愕了一下,才急急的问道:“怎么?” 衣上云盯了他一眼,缓缓摇头道:“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看起来倒似是情琐之毒未清,可是若是情琐,又怎么可以暂时离开?又怎么会回到这儿,仍是这般疼痛不止?”一边说着,皱眉看着怀里的青弦,眸里俱是痛惜,却又偏偏无法可施。 风前舞急伸手来把青弦的脉门,凝了眉把了良久,才缓缓的举了手,以食中二指扣了她的脉门,忽然运力一冲。 青弦本已痛的神志迷糊,被这外来的力道忽然冲进脉门,奇经八脉,竟似翻江倒海一般,冲口惨呼出来。衣上云神色立变,用力拥紧了她。 风前舞的神色也是略见焦灼,却望了她不动,良久,她终于缓缓的张开了眼睛,那一痛盖过了身体内的痛,几乎无法承受,可是,一击之后,身体里的痛,却缓缓的减轻了些,终至于无。 衣上云额上竟是见汗,却尽力稳了声音道:“怎么?” 风前舞抬头看他,微微一笑,笑中却俱是苦涩:“看来,我们还是太小看燕云开了。弦姑娘脉象不稳,体内仍有毒素,而且与情琐极为相似,可是,她身上的情琐之毒,确然已经解了,据我猜想,却是有一种新的花毒,与情琐相似。又似乎更坚韧些,我竟不知是什么毒。” 青弦只是张大眼睛,竟似听而不闻,衣上云吸了口气,缓缓的走进去,把她放在厅内的凉榻上。向她微微一笑,眼睛仍是看着她,话却是对着风前舞,缓缓的道:“洗髓丸可解么?” 风前舞沉吟道:“洗髓丸可解天下之毒,纵不能尽解,也必有奇效。” 衣上云点了点头,便要起身,青弦只觉满心不安,勉力拉了他的袖子。他便一笑,在青弦颊上轻轻一吻,抽出袖角。回过身来,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温和道:“我立刻去取洗髓丸来,去去即回。” 风前舞道:“衣兄千万小心。万事欲速则不达。留得青山在……”话未说完。衣上云早已经飞身纵上屋檐。遥向他略略点头。脚尖微错。已经影踪不见。 风前舞有点苦笑。缓缓地走到榻前。青弦仰面躺着。竟无丝毫表情。只是怔怔地张大了眼睛。风前舞倒了一杯茶过来。微微俯身。温言道:“弦姑娘。喝一口茶。”等了一息。她不答。也不动。他再说了一遍。她仍是听而不闻。风前舞看她唇角已经干裂地没有一丝血色。只得扶起她来。把茶杯凑到她唇下。半喂半灌。喝了半杯。 她竟似神游物外。只是张大眼睛。风前舞温言道:“姑娘。好事多磨。且莫太过忧 青弦一震。淡淡地苦笑出来。温言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风前舞竟被这话说地心酸。想要安慰。却觉无力。青弦缓缓地转目看他。一对清澈明透地美目。竟是月一般地皎洁。却又木一般地迟涩:“只是对不住。风大哥一向云淡风轻。超然物外……若不是为了今日这些是非。风大哥又岂会弦断心苦?” 风前舞略微沉吟。她却又转回头来。轻悠悠地道:“师父这般游戏生死。玩转江湖地大侠。若不是倒霉碰到了我。又岂会这般处处挚肘。疲于奔命?” 风前舞轻声道:“弦姑娘……” 她听而不闻,张大眼睛细细的想,然后浅浅一笑,点一下头:“我的命不好。” 风前舞哑然,她却生怕他不懂似的,娓娓的解释道:“我的命不好,之前不好,穿过来,仍是不好。若是早知这样,实在不应该费事儿攒钱的,免得到这儿来害人。” 风前舞听不下去,轻轻握了她肩头,柔声道:“听我说,弦,不是你的错,风月楼本是藏污纳垢之地,你只不幸被命运拖到这儿……” 青弦浅盈盈地微笑,道:“我永远出不了这风月楼了……” 风前舞轻声道:“姑娘……”她不答,缓缓的再躺下来,闭上眼睛,隔了一息,竟当真睡了过去。 风前舞看她玉颊清减,脸色灰白,楚楚可怜,只觉满心不忍,急收回了目光,缓步走到门边,可是想她言辞怪异,竟有破罐破摔的意思,又怕她有轻生之念,不敢走远,叹了口气,仍是走了回来坐下。 一直候到天色过午,她竟始终未醒,而衣上云也始终没有回来。风前舞越等越是焦燥,偏偏竟是寸步难行。正徘徊间,院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有人缓缓走了进来。 风前舞神色一凝,立刻缓缓地坐直,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那人影缓步进来,状甚悠闲,宝蓝色的长衫遮住了门口的阳光。 风前舞抬了眼看他,他去做势去看了眼门外的天光,笑道:“今天天气不错。” 风前舞道:“你回来的真是快。” 燕公子竟笑出来,缓缓的走到榻前,微微凝眉,却又舒展开来,笑道:“弦儿,我来了。”声音竟是轻柔,她缓缓的张开眼睛,看到面前的那张脸,竟没有丝毫的惊讶,看了他不动,燕公子笑道:“几天不见,弦儿清减许多,可是思念我么?” 她仍不答,他便俯了身,贴着耳边笑道:“咱们走吧,弦美人。” 风前舞缓缓地踏前两步,燕公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微笑的着看管青弦的脸,青弦却似微震,努力振做了一点精神,若无其事的从榻上坐起,淡淡的道:“不知公子要去哪儿?” 风前舞插口道:“弦姑娘体有微恙,需要静养。” 燕公子笑道:“我自己的美人,我自然知道,恋花楼,正是养花的好地方。” 风前舞微微皱眉,燕公子已经握了她手臂,半扶半拖的向前,青弦回看了他一眼,风前舞有些苦笑,却不巧燕公子刚好回头,笑了出来,道:“多谢师兄,帮我留下弦儿。” 青弦震惊抬头,眼瞳深黑,直望着他,风前舞道:“云开,你……” “怎么?难道我叫错了么?” 风前舞缓缓的垂手下去,淡淡地道:“不,没错。” 第004章: 试香阁中试弦香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相信,除了自己……和师父。恋花楼的茶,仍是一贯的香,燕公子亲手斟了过来,她便接着,慢慢的喝。 燕公子侧头看她,忽然微笑道:“你们也太小看我了……风月楼若是能任你们自出自入,那十个燕云开,也不够瞧的。” 青弦淡淡的道:“我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呵呵,”燕公子笑道:“你想知道?” “是。” “好。”燕公子仍是微笑,随手拉了她手臂,直拖到窗前,指手道:“看到没?”青弦缓缓的顺了他指的地方看去,那儿正是蓝叶二人的坟墓,坟上黄土荦荦,石栏却仍整齐,围着一圈淡蓝色的不知名的小花。 燕公子笑道:“情花的确是能解情锁之毒,可是,却解不了这锁心之毒。” 青弦大大一怔,猛然醒悟,当日掩埋了蓝叶二人,何玉召了工匠围了石栏,又种了花卉,当时只道他是殷勤,却不想早备下了今日之事,用心当真歹毒之极。 燕公子缓缓的道:“本来情琐若是未解,可以一并解去,可是此时情琐已经被你强自解了,那锁心花毒便渗入骨髓,再也无药可解,你若要出风月楼,必定要在四个时辰之内赶回,不然便会剧痛难当……” 一边说着,回眸看她神情惨然,略略软了声音,柔声道:“其实当时我也不知,是何玉自作主张……弦儿,四个时辰,也颇不短,这左近也有不少有趣之处……” 青弦淡淡笑了出来,冷道:“何玉不是公子的心腹么?” 燕公子为之气结。停了一息。才答道:“是。正是。若当时我在。也是如此处置。谁叫这锁心毒这般好用?我不怕告诉你。这毒还有一个妙用……” 青弦冷道:“再多妙用。也不过是为了害人罢了。” 燕公子冷笑道:“我倒正是为了救人呢……” 青弦不懂。但看了他地神情。心却是不由自主地一沉。道:“怎么?” 燕公子笑道:“不怎么。你既然不想听。我也懒说。” 青弦便停了下来。只觉无力。倚着窗子。燕公子站在旁边。也是一言不发。隔了良久。才柔声道:“弦儿。你好好待在我身边。我岂会让你受半分苦楚?何苦一定要生些是非?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想你。若不是为了你。又怎么会回来地这么早……”一边说。一边悄悄伸手。想要去揽她纤腰。 为了我?我害师父,还真是害的彻底。青弦凉凉的笑,闪身避开,神色间竟是厌弃,燕公子立刻恼了起来,冷道:“你……好,衣上云的命,就捏在你管青弦手里……” 青弦手一抖。茶杯与盖子相击,叮的一声,她缓缓的道:“我只想知道我师父现在在 燕公子冷道,“死了。” 同死?我心向往之。青弦便不答,仍是看着窗外,燕公子看她神情风平浪静,哼了一声,道:“一勇之夫,也敢与我斗智斗力?我要擒他。岂用地着武功?” 很想不管他,可是,却明明知道,他说的就是真的。青弦缓缓的回头,看着他,燕公子的双眸灿烂闪亮,又冷又热:“弦儿,我不管你心里挂念着谁,我一定要得到你。我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过,我一回来。就要抱你在怀里,你逃不掉地。” 她惨然一笑,又转身向着窗外,燕公子缓缓的靠上来,哼道:“你答应,我就留着衣上云的命,你不答应,你还是我的,我立刻便吩咐人杀了他。我说到做到。” 青弦竟笑出来,冷冷的道:“你只不过是想要这个身子……这原本便不是我的,你要,就拿去……” 燕公子气的连连冷笑,一把扯了她,直拖到门前,向外招手道:“带她去浴泉,然后……带来试香阁。我今天要试香!” 人在,神志却似不在,缓缓的洗,洗去一身的尘香。昨晚那个泉边打坐地人呢?在哪里?在哪里?永不得见了么? 试香阁的门打开了,她揽了裙裾,慢慢的跨步进去,像一具行尸走肉,燕公子正在房中坐定,含笑抬头,张臂道:“你终于来了,我地美人。” 她不答,缓缓的站定,燕公子也不生气,走了过来,拥她入怀,俯身去嗅她的湿发,贴身厮磨,一边柔声道:“好弦儿,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惨然一笑,脸色苍白如死,他似有些生气,想说什么,又忍住,柔声道:“乖,我不会弄疼你的……”一边说着,便轻轻抬手,抽开了披肩上的衣带。他始终温柔款款,缓缓的去解开她的衣衫,一边不住吻去她的泪水。肩头一凉,衣衫已经被他褪去,他吻了那雪润的香肩,忽然一僵,那上面鲜红有如花瓣,分明是初经欢爱地痕迹…… 他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一掌掴了出去,青弦反笑出声来,摔在地上,也不吭声,只是微笑,燕公子气的脸色发白,抬腿便欲踢出,又硬生生忍住,缓缓的俯身下来,森然道:“管青弦,你好,好的很!我几时对女子这般用过心?你居然给我来这一手!那人是谁?” 青弦闲闲的闭上眼睛,他怒哼道:“你不说,我便不知了?” 她只是不答,燕公子怒气勃发,走到屋角去拎了酒坛,一掌拍了泥封,便哗哗的倒在了她的身上,她咬紧牙关沉默,他更是气极,挥手便把坛子扔向墙壁,轰然一声。门外立刻有人道:“公子?” 他牙齿咬的格格响,只是一声不吭,门立刻无声无息地开了,他反倒一震,看着香肩半裸的青弦,毫不犹豫的反掌挥出,大怒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冲进来的人被他一掌挥出,赶紧爬起来重新关上了门。他狠狠的盯紧了地上的青弦,气的胸口起伏,忽然欺上身来,抬膝压住了她的腿,一把撕开了她地衣服,便在地面上,直欺身上来。 她地泪汹涌而出,明知无谓,竟不反抗,衣上云笑容灿烂的脸在脑海中推波逐浪而去,师父,师父,弦儿此一番,便是万劫不复,永远不能再做师父地新娘了…… 第005章: 落雪红梅霜雪欺 神志与身体竟似已经分离,却全都不属于自己,血从她的唇角泌出,她竟然无所觉察。 他已经直压下来,她身下是浸了酒的冰冷地面,身上的人却是火热如灼,他咬着牙,动作殊不温柔,用力分开她的腿,便挺身直入。她虽是咬紧了牙关,仍是忍不住痛呼出来,溢满泪水的脸,又滑下新的泪水。 他看着她唇角的血与泪,心里又痛又恨,身子都抑不住的直颤,竟不知下一步要不要去做。 忽然一怔,动作凝住,看着那酒液合了鲜红鲜红的处子血流过地面,猛然回过头,看着她痛苦凝起的眉,涩然道:“你……”嗫嚅了许久,竟是说不下去,终于还是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轻声道:“哪有你这么傻的人?” 她听不到,用力咬着唇,那柔润的唇上,伤痕未复,又重新渗出血来,滑过玉一般白的颊,既是凄凉,却又绝艳,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枝梅花。 他盯着那抹红痕,心疼的直抽,可是,身体却仍是陷入在那极致的快感中,她的娇躯清凉软糯,芳香柔滑,贴了身似乎连自己也要化去。他撑了好一会儿,一咬牙,用力偏开头,放任自己进入那原始的**,不断疯狂…… 她一声都没有吭过,他的汗水滴在她雪白的颈项,又缓缓滑落,融入身下的酒中深刻的痛惜中,又有极致的快活,他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她竟已经晕厥,神志俱都迷朦。他凝视她的眉睫肌肤,细细的去看,然后缓缓的俯下来吻她,握了她的手,贴上自己的心房,轻声道:“丫头。别恨我,你在我这里痛,你知道么?” 一时清醒,一时迷朦……清醒中混合着爱,迷朦中混合着恨……不论是爱是恨,俱都是痛!痛!痛! 似乎有人帮她洗净了身子。挽了发,着了衣,放到床上,抱一抱……好温柔,好温柔,一举一动,都轻的像落羽,模糊中,她轻喃。师父,师父…… 那人仍是拥紧,停了一息。含糊地答,嗯,嗯。 于是继续睡,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扶她起来,往她嘴里喂进苦涩的东西,苦的满喉涩然,缓缓的,一点一点。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幸好仍是梦,做完了,仍是无梦的入眠…… 许久。许久。天黑了复明。似乎竟要睡到地老天荒。像蜗牛缩进了它地壳。永远不想醒来…… 门外咣当一声。她猛然惊醒。睡了太久。一坐起来。心便咚咚直跳。吸了吸气。仍是头痛欲裂。门口一个熟悉地声音道:“他在。我要进去。不在。我仍是要进。挡我者死!”青弦微微凝起了眉。神志缓缓地回到她地脑海。一点一滴。包括那酒液中地侵入……喉口一腥。又是一口血吐在袖间。这个梦太惨烈。惨烈到进了现实。仍像是梦。 门被哗地一下推开。风前舞大步进来。俊面上竟俱是怒意。一眼看到她。立刻脚步一顿。咽了一下。才道:“弦姑娘。” 她冷冷地看着他。风前舞犹豫了一下。回身关上了门。走到床前。忽然屈了一膝。深施一礼。缓缓地道:“风前舞愧对姑娘了。” 她不答。静静地看着他。风前舞轻轻闭目。脸色甚为苍白。却仍是正色道:“我知道再多报歉。也不能弥补姑娘地清白……姑娘。我实在不知。竟会如此。我原本是想。云开他虽狠心。对姑娘。却似一向容忍……我并非听任他带人走。我只是想。衣兄必是出了意外。若是能赶地及。先去救他。晚了便来不及。不承想燕云开竟会如此。” 她心一跳。问:“师父呢?” 风前舞摇头,“燕云开大概早已经在防备我……他其实从没有相信任何人,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却不知衣兄在哪。”略停了一息,又续道:“衣兄武功卓绝,人又机警,艺触百门,绝不会这么容易陷于人手,我必会再设法打听他的下落。” 青弦惨然一笑,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风先生不必如此,我跟师父,俱与风先生非亲非故。” 风前舞摇头,却不知要说什么:“姑娘……” 她缓缓的笑出来:“他有什么必须留下师父的理由?他有什么事,非我师父不可?” 师父他愈是厉害,燕云开愈是不敢留下他的命……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恨的满口俱苦,满心俱痛,不是因为这个人谋反叛乱,也不是因为这个人掠了自己的清白,只是恨,恨极,他打碎了希望,打碎了爱,大燕朝再精彩,没有了那个人的陪伴,便不会再有任何意义。 风前舞哑然,轻轻的闭上眼睛,青弦缓缓地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风先生请便。” 风前舞苦笑,明知此时说什么都是无谓,只是不忍见她如此,犹豫了许久,仍是温言道:“姑娘,我绝非有心害你。” 此时的神志,竟是出乎意料的清明,青弦淡淡的道:“先生慧人,看遍沧桑,且莫提燕云开那一句话是否离间,师兄弟之称,当非虚妄。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害了便是害了。公子若无心,又怎么推的开他人有心利用?” 风前舞一怔,门前已经有人大笑出来,笑道:“说的好!说的透彻!师兄一向洁身自好,也会提刀杀了人再去哭灵么?”一边说着,已经一把推开门,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风前舞不答,燕公子挑了眉笑道:“师兄,这是唱地哪一出?负荆请罪么?”风前舞缓缓的直起身来,燕公子笑续道:“师兄太久没动手痒了,拿我下人出气么?” 风前舞仍是不答,转头看着他,燕公子神色自若,笑吟吟的道:“怎么,师兄要杀了我给弦儿出气?” 风前舞注视了他许久,仍是转了身。青弦淡淡的道:“风先生,若是有暇,劳烦帮我把蓝老板墓上的花拔光烧尽,管青弦多谢了。” 风前舞一怔,回头看她,讶然道:“是那花……” 燕云开挑眉笑道:“是。是,是那花儿。师兄你可小心些,莫要沾到手上脚上,那小弟可要伤心了。” 青弦却是神色自若,风前舞定了一息,答道:“好!”就便转身去了。 他人一走,门随即被人关好,青弦无意中瞥眼过去,那关门的身影竟极是眼熟。一怔之间。燕云开已经笑道:“你不怕他死?” 青弦竟答了,淡淡的道:“天意若要杀人,关管青弦何事?” 燕云开略略一怔。脸上玩世不恭似的调笑随风飘散,站了许久,才缓步走到床前,站在三步之外,柔声叫:“弦儿。” 她并没抬头,燕云开看着她捏紧地手指,有点微叹,柔声道:“你恨我么?”似乎也不承望她会回答,自嘲般地一笑。缓缓地道:“弦儿,别恨我,你可知道……当日在菊香院初见,我便对自己说,这个女人是我的……若是当时便要了你,兴许,你还没现在这么恨我,是不是?” 声音清朗,却是入耳生厌。青弦冷道:“公子要跟我谈往事么?” 燕云开吸了口气,有点微愠,他虽未登大位,可是自小聪明机敏,顺风顺水,只有他给人气受,岂有人不买他帐地?偏偏今日便是如此,又偏偏这人就是无可奈何,只得仍软了声音道:“睡了几天。有没有不舒服?喝口茶么?” 她抬了眼看他。缓缓的沉吟,答:“多谢公子。” 燕公子一喜。立刻便去倒了过来,扶她起身,亲自试了试水温,才把茶送到她唇边,她伸手要接,燕公子不敢用力,只得由她接了,扶她在床上倚好,轻声道:“我吩咐人熬些粥给你喝……”一言未毕,她已经喘匀了气息,手一起,一杯茶便直泼了过来。 燕公子武功本极高,纵是猝不及防,也不难避开,可是,不知如何,这杯茶竟是直泼了一脸。 燕公子地话停在唇边,气的无语,便要发作,可是一眼瞥到她袖上的血迹,火气竟是发不出来,站起身转了两圈,咬牙道:“你凭什么恨我?这是你自己乐意的,你不答应,我岂会强你?” 这举动是很幼稚,可是却能解气。青弦冷笑,淡淡的道:“那还得感谢公子的毒物用的妙。这锁心之毒,只怕可以让人精神恍惚,却又不是完全失却神志,一时清醒,一时迷糊,公子说是不是?” 燕公子盯紧了她,她也淡淡回望。那星辰般的眸子,隐在他平庸的面貌下,虽是气愤交加,却仍是掩不住温柔如水,好,好地很!爱是最好的杀人凶器,有爱,这很好! 她一笑,燕公子急垂下眼帘,不去看她,缓缓的道:“弦儿果然聪明。这药理之用,其实极为细微,纵是身在其中,也难以察觉……弦儿竟可以猜到,当真聪明之极。” 青弦淡淡地笑道:“过奖了,公子的这毒性之妙,又岂在这区区一处?公子昨日说救人,管青弦本不解,今天才明白,原来,这不起眼的坟墓之花,竟尚有追踪之效……” 燕公子微怔,青弦冷笑,指手门外,续道:“若不是追踪而至,那何玉又岂能生还?我师父……我师父……又岂会……” 他竟无语,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轻声道:“弦儿你,真是七巧玲珑心……” 分隔线 关于这章,请大家来杀掉偶吧………偶错了…… 第006章: 笑里藏刀为哪般 她只是冷笑,燕公子凝了眉看她,缓缓的靠过来,蹲下身子,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迅速抽开,燕公子轻喟一声,柔声道:“弦儿,如果我可以选,我岂会伤害你?” 青弦毫不理会,燕公子柔声续道:“这么久我一直在等,若不是这些天我这般思念……” 青弦冷冷的道:“猫哭老鼠的事情并不有趣。你爱人,人未必爱你,你爱这天下,天下却不属意于你。” 这话显然是燕公子的忌讳,他猛然站起身来,长眉一轩,便要发作,咬着看了她几眼,她却毫不动容,燕公子僵立了许久,忽然看到窗外腾起了火光,便走到窗边,向外一张,冷笑道:“风前舞还真是听话,当真去烧那些花了。” 青弦冷冷的道:“天幸他尚有一线良知尚未泯灭。” 燕公子语塞,平素燕四王是出了名的引经据典,博学多识,可是,总是被她一句话就说的无话可说,他凝视着她,她的眼睛,却冷冷的投向虚空。这个姑娘,似乎永远跟任何人不同,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放在心里,最坚强,又最脆弱,满心的恨,却又掺着满怀的眷恋,那个衣上云,究竟有哪点好? 青弦只觉满心俱是空白,却剪不断一线牵绊,最高的轻蔑是无言,可是……终还是不甘心,不肯死心,缓缓的道:“我问你,我师父死了,是不是?” 燕公子气结,缓缓的抚下长衫下摆:“你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 “是,死了。” 她一抖,血色从她的脸上唇上迅速褪去,燕公子反手一把握了她手,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弦儿,你能不能看我一眼。你眼里就只有一个衣上云么?” 青弦用力抽手。无奈他却握地死紧。无论如何抽之不动。看那茶杯尚在手边。毫不犹豫地回手砸在床头。捏了那碎片。用尽力气直刺下去。碎片尖利。刺入指缝。带起鲜血狂涌。 燕公子闷哼了一声。却咬紧牙关不肯松开。她握着地手也被碎片刺伤。血迅速地涌出来。落向他地手背。燕公子居然一笑。笑嘻嘻地道:“瞧。血脉交汇。你便永远是我地人了……” 青弦恨极。扬手把瓷片用力掷出。燕公子本能地微微侧脸。碎片从他地眉角划过。落在窗纸上。染出一片鲜红淋漓。然后叮地一声。落在地上。 门外随即响起何玉地声音。恭恭敬敬道:“公子?” 燕公子不答。只是看着她。他脸上虽是罩着假面。仍是被碎片划伤。血从侧脸流下一道印迹。门吱哑一声。被轻轻推开。何玉一眼瞥过。踏上一步。急道:“公子?”竟是透着关切。 燕公子眼睛仍是看着她。良久。目光滑下来。看着她同样流血地手。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狠绝。一个悲凉。竟都似不觉得疼。何玉缓缓地靠上来。从袖中取了帕子。想要去按在燕公子手上。燕公子一避。微一示意。何玉迟疑了一下。又缓缓地把帕子递给青弦。却被她翻腕甩开。 何玉谦卑的弯了腰。慢条斯理的笑道:“公子。且莫焦燥,等弦姑娘回回神。公子再来见面不迟。” 燕公子哼了一声,自掏帕子捂了手背,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走到门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给她包扎了,让她吃饭,让她下床转转!” 何玉应了,他便头也不回的去了。何玉竟不回身,只是微弯着腰,看着他的背影,隔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走了出去,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开门回来,手里拿着些酒液布帛之物。 青弦一直便未理会,手指上的血流下来,在床前地面上,汇聚成一摊血洼。何玉走到床前,满面笑容,笑道:“姑娘,咱们把手包包好……” 青弦缓缓地转目看他,他便在床前蹲下身来,毫不顾忌的拿了酒液直浇过来,她疼的一颤,本能地要缩回,何玉一把捞了她的素腕,像钳子般捏紧,仍是不停手的浇下,脸上神情,却是笑意萦绕,便好似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没来由的,心中忽然一动,咬了牙不再挣扎,何玉洗净了伤口中的瓷片,上了药,又用布帛包好,动作虽是利索,力道却是毫不轻柔,说是恶狠狠,也不为过。八面玲珑的何小受,天生便是伺候人的,岂会忽然这般粗鲁? 这个人,有些怪异,他的态度总这般谦卑,他地笑总是这般灿烂,可是此时,他心里居然有恨意?恨什么?恨我伤了燕云开?按理说,他如果要讨好燕云开,那燕云开维护的人,他应该加倍谄媚才对啊?为何会恨?不敢违背燕云开的命令,甚至不敢从中捣鬼,却故意拖延时间,又故意让疼痛加剧…… 愈是疼痛,反而加倍清醒,忽然想起刚才他那一声关切至极的“公子!”,想起很久之前,燕公子说:“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这般惊讶么?只因他绝对想不到,我会在府外吃东西的……”原来如此,两人渊源,绝不止于风月楼,这个何玉,居然不是一个下属这么简单,他是真心对燕云开好的。燕云开,对他也是特别,只要在风月楼,便总要放他在身边,万事都要他去做,才肯放心…… 好的很,燕云开的人,不是不敢跟师父拼武功吗,不知用了什么歹毒伎俩来擒师父……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风月楼的眼线,想来不止何玉一个,但是不妨以他为始……何玉,你既然多行不义,便要你死在自己真心维护地人手上……管青弦已经没有什么可维护的,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多拖几个人陪葬,岂不是好? 她冷冷的笑起来,笑的残忍,不知是对人,抑或是对已。眼前却滑过一双黑漆漆的笑眸,那般灵动,那般情深,那般含笑……会如流星般殒落么?我不信…… 分隔线 休息两天,感觉真不错啊,不hd的某爱伸个懒腰,先抓住0225书友亲狂么下 第007章: 借刀除恶一念间 何玉显然有些诧异她的沉默,包好了那布帛,终于还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碰到她冷静明澈的眸子,又缓缓的垂下头去。 青弦淡淡的笑,缓缓的道:“何总管。” 何玉笑应,眸底却有疑惑,“在,弦姑娘有何吩咐?” “我的武功,何时能够恢复?” “这……”何玉习惯性的微微弯着腰,笑:“姑娘强解情琐之毒,这个,大约总得有个把月的时间吧……纵快,也得有半个 “有没有办法提前?” 何玉仍是满脸笑容:“这,姑娘要做什么,吩咐小的就成……何必亲自动手……” “哦?那有劳何总管,我要杀燕云开,麻烦何总管去帮我办好。” 何玉长年挂惯的笑敛了一息,低头笑道:“姑娘,且莫做这心思,否则……只怕反受其害,公子武功卓绝,世所罕见……” 他竟不谈情义,只谈利害,实在不像平素的何玉。青弦冷笑道:“何总管明察秋毫,应该知道,我有的是机会,武功如何,本是其次。” 何玉嗫嚅,眉梢几不可察的跳,青弦笑续道:“等他死了,你也可以回复自由身,凭你的武功,想要爱男人,或是爱女人,尽皆随心所欲,你难道不开心么?” 何玉缓缓地道:“姑娘莫钻牛角尖。此事必不可为……” 言多有失。点到即止。青弦微微冷笑。“可为不可为。不用你教我。何总管请便吧。”何玉缓缓地退了几步。青弦已经掀开被子跳下床。从桌边取过了平素用惯地袖剑。拿了帕子细细摩挲。再没有向他投过一眼。 门终于吱哑一声。缓缓地关好。青弦并未抬头。仍是细心地擦拭那袖剑。 种子种下了。什么时候会开花结果?想要借刀除恶。这把刀。肯不肯由我指挥?不管怎么。都要试一试。没试过。怎么知道不成? 午饭仍是何玉送来。把半口未动地早餐撤去。静悄悄地出门。青弦听他脚步声去地远了。缓缓地在室中踱了几圈。确认无人窥视。这才拿了银钗。在每样菜中试插几下。这是在武侠小说和电视剧中学来地手法。据说有毒银子就会变黑。不知是真是假。 六色小菜。两样粥品。连那面点都插过。却是一无所获。这何小受。还真是沉地住气。此时地管青弦无疑是燕云开地绊脚石和定时炸弹。要依他对燕云开地维护。不可能没有反应啊…… 很是失望,缓缓的回到床边坐好。难道他不选下毒?要用更高明的法子?对对对,燕云开深知药理,如果管青弦当真中毒死了,他不可能查不出死因,何玉城府深沉,思虑周详,必定会用更高明地办法,不知会是什么?什么方式能让管青弦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忽然一震,满额俱是冷汗。真傻,自尽啊,管青弦自尽,实在顺理成章,要把杀人做成自尽,也实在太过容易,不知何小受是暂时没有想到,还是暂时未下决心,他还要再来触摸管青弦在燕云开心里的份量么?他还真是周到。想来。连燕云开是否伤心,也在他的考虑之列了…… 不。不成,一定要置身在众人目光之中,绝不要莫名其妙死去。犹豫了一下,猛然站起身来,急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抚了栏杆,立刻一怔,刚刚离去不久的燕公子正去而复返,站在楼下跟何玉说着什么,看起来行色匆匆,竟把马儿直骑到楼下。 青弦一怔之间,他已经抬了头,看到她,微微一笑,把缰绳随手交给何玉,便弹身跃了上来,笑道:“弦儿。” 青弦退了一步,转身向楼下走,燕公子却伸手拉住,笑道:“我有话跟你说。” 青弦甩了他手,见他坚持,无法拒却,只得咬了牙回入室中,燕公子从怀里拿了个瓷瓶出来,若无其事的递过来,微微笑道:“瞧这药,我刚试了不错,赶着给你送来。” 青弦冷笑,淡淡的看着他,并不伸手去接。燕公子略略迟疑,似乎无措,把那瓶子放在桌上,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含笑道:“弦儿这般注目,看的是我么?” 俊面如玉,精致轩逸,却只觉厌憎,燕公子举了那包地整齐的手,微笑道:“我一路骑马回去,还真是疼,直敷上这药,才算好些,想弦儿必跟我一般……我本是好心,便是弦儿不爱用,也不必这样。”辞句仍是甚软。似他这般养尊处优的皇亲国戚,肯拉了架子来说话已是难能,可是青弦神色仍是冰冷,一言不发,燕公子有点儿着恼,道:“你为什么这般固执?” 青弦看了他一眼,他地眸底竟是坦然。举手间毁去整个希望,却可悲在他竟不明白,不明白这是错,不明白管青弦恨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这是小儿女意气,哄一哄便会好么?他这一生,万事皆有人打理,他竟从未替别人想过一分么?摇了摇头,转身就走,燕公子一把挽住,道:“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青弦一怔,用力挣扎,无奈他挽的死紧,随即双臂合抱,道:“弦儿,我要你,你就是我的。”一边说着,便用力把她的脸揽紧在颊边。 恨极这身不由已的亲近,用尽全力,却像是蝼蚁撼山,推不开分毫,恨的齿根生腥,真的很想就此死去……只是不甘心,凭什么这个人可以在这儿活的好好地…… 横了心由他去吻,不再抗拒,他的手臂便转为温柔,唇自她的眉睫间滑下,柔软的游到粉嫩的唇,许是怕她会咬,伸手捏了她颊,叩开她的牙齿,舌吐芬芳,不住逗引。 手臂终得自由,袖中本掩着剑,咬着牙悄悄抽了,缓缓的回了手臂向上,冰冷的剑锋触肤生寒,他微微一顿,离开一线之地,沉默的看着她,眸底竟是了然,却随即紧紧地咬了牙关,狠狠的吻下来。她一狠心,翻腕便刺了下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分隔线 多谢众亲支持,同时,嗯,偶咋这么爱偶家青美人啊,爱的总想咬咬她,是不是很恶趣味滴说 第008章:夜色幽深埋杀机 剑刃入肉,血迅速的流下来,他却不理,只是溺水般去吻,像中了蛊,缠绕吮吸,意乱情迷,剑尖入肉更深,血顺着肌肤直流下来,她的手直颤,既是震惊,又是骇异,拼命瞪大眼睛,直觉面前这人,不似人类一般,想要转腕再去用力,手指一动之间,竟是握不稳那剑柄,叮的一声,落在地上。 青弦心头咚的一跳,竟满心惊怖。他却反而缓下来,离开她一点,望进她的眸中,竟是一笑,棱角分明的面容上,这一笑居然甚是温馨,柔声道:“我知道你下不了手。”她竟失音,一个字也说不出,他抬了那包扎过的指,细细理好她颊边的发丝,续道:“我只想要你一点点不忍,就够了,我不信你是铁石人儿,一辈子不理我的………” 她忽然崩溃,几乎歇斯底里,疯子似的大声道:“不!”用尽全力推开他,燕公子看她一眼,顺势退开,她狠狠的道:“我只想要你死!只要给我一线机会,只要给我一点力量,我若不能亲手杀你,管青弦死不瞑目!” 门被迅速打开,快,却无声。何玉一步跨入,倒吸了一口气。声音却仍是甚稳,道:“公子!” 一天之间,竟两度兵戈相向,燕公子一向谨慎,可明知她心有杀机,竟是听之任之,你回来这儿,便是为了把自己的命双手奉上的吗?你在赌什么? 青弦被自己嚷没了力气,缓缓的倚回床架,瞠目看着虚空,只是发抖。燕公子缓缓的坐下来,何玉有点急,犹豫了一下,便跨步上来,点了他身后的几个穴道,血流登时缓了,何玉一眼看到桌上瓷瓶。立刻抓过,找开嗅了一嗅,便要敷上,燕公子摆手道:“这是我拿给弦儿的。” 何玉微怔,低声下气的道:“公子,弦姑娘的药。等回头……” 燕公子哼道:“好大口气,你倒是从这大燕朝再找出两瓶这种药?” 何玉有点迟疑,捏着那瓶不答,燕公子冷道:“怎么?” 何玉只得放下,道:“小人去取药来!”一边飞快转身,走到门口,却又似乎不放心,回看了室中一眼,眸里竟是一丝掩不住的焦燥。却终于还是脚尖一滑,从栏杆跃了下去。 青弦已经喘匀了气息,瞪着何玉的背影。若不留心,便不觉得,只要一往这儿留了心,竟是处处皆是端倪。心里闪过一丝冷笑,缓缓的走到最角落地地方,盘膝坐好。 燕公子直看着她瞑目坐定。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缓缓地双手对扣。运功抑住那痛。他地长衫已经血水淋漓。虽然她是反手刺入。不易用力。可是袖剑锋锐。仍是入肉很深。虽不至伤及肺腑。却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养好地了。 何玉速度极快。飞快地赶回帮他包扎好。又取了长衫替他换了。看天色近暮。燕公子便直起身来。走到管青弦面前。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站了许久。她却始终不动。燕公子微凝了眉。有些无奈。却仍是转身走了出来。 他自然当她是刻意。实则她却当真入定了过去。细细在体内按衣上云教地法子。推动内息运行。起初半丝也捕捉不到。可是却咬了牙。带一丝自虐般地去坚持。一遍一遍。一次一次。居然调出了一丝力道。像田野中荡起了一丝微风。虽则细微。却终于可以感知。有些欣喜。便一次一次。推动这力量。似乎每推动一次。这力量都略略大上一点点。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绕地厌了。缓缓地张开眼睛。天色居然已经黑透。未关地房门在夜色中卡吱作响。青弦吸了口气。只觉这清凉地风直透肺腑。遍体舒泰。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黑暗中。有人随之站起。弯腰道:“姑娘?” 青弦微微一怔。淡笑道:“何总管。这么晚了。您还在这房中。有事么?” 何玉的眼睛诡异的闪亮:“姑娘一天水米未进,又两番与人动手,所以小人在此候着,看姑娘醒了,有什么吩咐。”青弦忍不住冷笑,笑道:“何总管,你若是告诉我,你在这儿,是为了关心我的晚饭,管青弦还当真不敢相信。” 何玉却已经走到桌面,也不点蜡烛,缓缓地把饭菜的盖盅掀开,摆了上来,青弦只是静静站着,何玉摆好了,才回身笑道:“姑娘,你一向也是聪明人,何苦如此,为难公子,自己受罪,这男女之情,不过就是这般,何必处处拘泥,次次见面,弄的这么拿刀动剑……” 这话听着真像是长辈劝慰打架地小夫妻,在这种时候,由何玉说出口来,当真十足雷人。青弦竟是无语,再也想不出何玉竟会在此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无语的上下打量着他。 何玉慢吞吞的续道:“人皆说燕四王儒雅谦和,其实公子的脾性拗的很,他认准的事儿,就不会回头,做啥都透着点儿疯狂劲,虽然脸上笑笑的,其实天下人也拉不回……” 青弦冷笑道:“瞧这口吻,你是他爹么?” 何玉大大一怔,咳了好几声,抬起头来,却是很直接的答道:“我还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何况,我这一辈子,还没沾过女人。” “哦?那倒怪了,你爱他?” 何玉吸了口气,苦笑道:“不。我只是就事论事。” 青弦冷笑,何玉便慢吞吞地续下去道:“我听说姑娘想要三千宠爱在一身,公子对姑娘,显然动了真心,他日公子得登圣位,姑娘这个心愿,岂非唾手可得?又何必在其它事情上无谓执著?” 青弦仍是冷笑,心里却是心惊,何玉说话一向宛转谄媚,不着正题,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此时,他说的却极是直截了当,连这般大逆不道的说辞,也是张口就来……他要把事情止于今日么?若是管青弦不肯答应,他是不是便要动手了?是今天这两度流血,吓到了他么?他不敢再等下去? 分隔线 正常双更外,加更一章,送给“书友090601131810225”,么之。 第009章:纵赴生死竟直言 若是死在这种小人手上,还不如自行了断的干净。 青弦一向动念极快,一念及此,惕然心惊,缓缓的转身,走到窗边,望着月亮,似乎沉吟,似乎惆怅。何玉武功高强,轻功卓绝,又是城府极深,要跟他斗智斗力,实在力量悬殊。此时已经夜深,如果他要动手,那这风月楼的暗桩子,一定已经清理过,那要怎么办? 求助?向谁求助?脑海中迅速列出,风前舞?展逸飞?冉……冉笑尘……为什么居然会想到他?想起冉笑尘看到女子内衣那一瞬间的神情,心里忽然一动。冉笑尘,师父说过,冉笑尘是燕云开的钱柜子,若不是十足铁的关系,燕云开绝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俱都交给他的。可是,冉笑尘行事亦正亦邪,初见时,便似乎在有意无意的跟蓝凤蝶做对,当众揭穿她为燕双飞所造的势,后来,又在倚莲阁两度交峰……他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也像师父一样,身在曹营心在汉,其实是皇上的人? 何玉已经缓缓的靠了上来,站在三步之外,轻咳道:“姑娘?”青弦漫应了一声,仍是分神思忖,何玉停了一息,温言道:“姑娘不如吃些东西吧!” 青弦一怔,这才回神,此时大概草木皆兵,看着桌上有菜,却不敢动筷,一眼瞥到那个瓷瓶,心念一动,走过去握了,温言道:“何总管,这是什么?” 何玉笑道:“这是疗外伤的圣品,名叫三日生肌膏,意谓再重的外伤,都可以三日之内痊愈,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灵药。” 青弦淡淡的道:“你给他敷的药,难道不是灵药么?” 何玉笑道:“虽也是灵药,怎能跟这药比?这药休说药材特异,兼之炼制不易,纵是诸项俱备。要炼出这药也要三年的时间,纵是王爷府中,恐怕也找不出第二瓶这药了。”他顿了一下,瞥了管青弦一眼,见她微支着颐,神色沉静如水。他便又续道:“公子自己伤重,却不肯用,对姑娘之心,当真天日可表。” 不知为何,这话由何玉说来,总觉可笑,这个变态老头,不会当真是爱上燕云开了吧?他似乎一向都喜欢俊美男儿的,还曾经招惹过那少年如花。却从不见他对女子假半点辞色…… 凡事关心则乱,他也许也只不过是在试探,或是试图点醒。若是想要下手。早便下手了,何必唠叨不休?燕云开这伤,说重不重,但总得有个三五天不会露面了吧,纵要下手,也不必急于一时,自己许是多心了……心思略定,青弦缓缓的走出去,盘膝坐在楼道上。淡淡的问道,“何总管,难道他这一辈子,便从不曾试过想要拿不到地滋味?”何玉顺从的跟出来,在几步外站着,含笑道:“不曾。” 很少见到他这么负手悠闲的样子,他通常都是点头哈腰。原来他并不甚老,最多四十许年纪,面容端正。双眸仍是清明,借了那一线月光,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唇角略卷的弧,实在感觉这笑诡异,温言道:“何总管认识燕云开很久了么?” 何玉一怔。仰面着着那一线月牙。微眯起眼:“是。很久了。” 青弦状似无意地追问道。“不知何总管是他什么人?” 何玉连目光都不稍瞬。仍是仰面细细看着月亮:“他是我地主子。姑娘不知道么?” 并不是好奇。却想知已知彼。如果能问出些。为什么不可以直接问。却要等待和试探?最简单地法子通常最有效。所以虽是犹豫。仍是温言道。“何总管对主子当真是忠心耿耿。万事皆尽心为他打理……这燕云开好像也喜欢男人地?” 何玉神色坦然自若。“公子地喜好。小人不敢妄言。” 青弦微微凝眉。有点儿恼。不明白谈话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却不知为什么。也许只是感觉。甚至只是臆想。似乎他并不讨厌这个话题。于是续道:“听说这是达官贵人中地流行。那么……” 何玉小心翼翼的打断她,轻咳道:“弦姑娘,公子对男人,只不过是兴之所至,对姑娘你,却是情有独钟。” 青弦冷笑,道:“皇亲国戚便可以一厢情愿,强人所难么?他想要什么,如果得不到,或是失去,会怎么样?” 何玉缓缓的侧头看她,双眸精光绽现,话却说的甚是悠然:“不知道……例如这天下,他虽尚未得到,却几乎已经握在掌中,所差只在时日而已……例如姑娘……你已经是他地人,纵要求个真心真意,所差,也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青弦顿时气极,只觉胸口气血翻腾,几乎想要提剑把这个男人立决当场,冷笑道,“天下与管青弦,从来不属于燕云开,之后也不会。”一边说着,早站起身来,拂袖便走,却仍不解恨,冷冷的续道:“这个男人既然没尝过失败的滋味,就让他好好尝尝,这天下他经营一生,竭尽全力,到头来必是满掌空空,你既然这般爱他,到时,可以陪着这个失败者万劫不复。” 身后地风透肤凛冽,那一刻,何玉心中定有杀机,可忽然竟是消了恐惧,冷笑回身道:“怎么?何总管要杀我么?管青弦本就生不如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何玉静静的抬了头看他,他的身子背着那月光,看不清他的面目,却仍是可以感觉到那气势,却只是一瞬,他便已经软化下来,像平素一般,略略弯了腰,含笑道:“姑娘多心了,小人便有天胆,也不敢害公子心上的人……小人本是好心,想要点醒姑娘,这结果本在眼前,也在姑娘心中,早晚既要如此,何必再多所折腾,徒耗心力,倒落个矫情。” 青弦气的无语,冷笑道:“何总管,这个世界,若是能容得你们主仆二人想当然而,事事皆可随心所欲,那皇上的宝座也早换人坐了,我懒得与你多说,请便。” 何玉微微一笑,仍是似模似样的弯腰施下一礼,缓缓的退离门口,直到离开门口这范围,才转过身,脚步轻快,下楼而去,那种恭敬至极地态度,竟似乎已经习惯成自然,无法改变。 第010章:一杯浊酒洗清明 何玉在管青弦面前,本无须做状,诸般举动,俱出于自然。他武功这般高强,为何定要屈尊人下,心甘情愿的做这为人不齿的娈童总管? 青弦沉吟的注视他的背影,月华已经从云屋中现出身来,眼睛适应了那夜色,看的加倍清楚。何玉似乎也是心事重重,步履蹒跚,仍是习惯性的略略弯腰,像一个老头,直到走到墙边,才脚尖一点,轻飘飘的在墙头一沾,然后腾身飞下。 寻常人施展轻功,不论跃高或是纵低,都是脚尖着地,唯得了这个轻字,方才得高得快。可是,何玉这随手施为的轻功,却似乎有点儿不同,他的脚在将要落地时,是略略有一点弓起,在空中滑一个极小极小的弧度,消了那弹起的力道,方才落下,落脚无声,然后在将稳未稳之时,袍袖微拂,顺势纵身,动作自然之极。 当日何玉与衣上云曾交手数个回合,却始终不肯正面相对,只是闪避,偶尔招架几下,最后更以毒烟分散战况而逃走,那时他的身法诡异之至,全身每个关节,似乎都可以自由扭动一般,每每间不容发之时,自衣上云掌缘滑出,双足轻如鸿毛,似乎以二化百,满眼纷乱,此时想起,那身法步法,仍是清晰。 可是,此时,他这轻巧的一纵身一滑足,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动作,却与那日全然不同,竟是风致极佳,便似是一个清俊轩逸的白衣少年,在繁花中凌风振袖一般,实在美不胜收。可是这两个动作又极是细微,若不是恰好正留心在此,本是不易察觉,可是这般美伦美奂的身法,他施出来,总觉暴殓天珍。似乎……倒跟风前舞的功夫路子像些…… 青弦摇摇头,摇掉这些纷乱的思绪,连燕云开一个手下,武功都是这般好法,管青弦孤掌难鸣,若要反戈一击。谈何容易?若能早日恢复武功,总还有几分底气。一边想着,便盘膝入定,仍是努力调整内息,连续运行了几个周天,那一丝力道虽有微增,却极是细微,几乎察觉不出。 若要这般速度,要等到几时?青弦有些泄气。停了运功。入定时不觉时间,原来这内息行运,一个周天便要大约一个时辰。此时竟已经天光大亮,在楼道上坐了一夜,竟是沾了一身的露水。 回到房间换了一身长袍,忽然想起展逸飞,这个身体的内息运行的路数,是蓝家的不传之秘,想必自有其特异之处。当日,衣上云本来已经竭尽心力,强迫那内息按他所授的法门来运行。只可惜后来大病一场,又启动了这个身体里那股外来地奇异力道,不受控制,之前所做的努力,竟成了无用功,看来,若是能学蓝家的功夫,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蓝家已经灭门,要学。只有着落在展逸飞身上。展逸飞此时,会在哪儿?这几日事机纷乱,若是天幸,燕公子一时还没想到这个人,那,他也许还在闲云居? 心里想着,脚下足不停步,不一会儿,已经到了东院。远远看着闲云居的门大大敞开。心里一酸,几乎便要脱口叫声师父。眼眶里泪水滚来滚去,用力吸气,才勉强抑住,缓步走到门前。有人正背身而坐,肩膀宽厚,身上穿着衣上云常穿的短小利索的衫子,黑发如墨。 心中明知不是,仍是失声,站在原地怔望着他,许久都动不得丝毫,直到那人闻声回过头来。 这大燕朝。似乎凡会武功地人。都会有一张别人地脸在囊中。眼前。是师父地浓眉。师父地薄唇。只是那双黑眸。没有那灵动与含笑。而显地呆滞。泪终于还是滑下来。一滴一滴。落在长衫上。 他似不解。怔看着她。青弦由着自己垂了会儿泪。才伸袖拭去。缓缓地道:“展逸飞。跟我来。” 他似对这名字感觉熟悉。张了眼睛看看她。顺从地站起身。青弦带他向西院走。问了那歧黄教习。却不知他服地是什么药。连那香姑娘也去问过。仍是一无所获。 犹豫了许久。还是折路向风来堂走。虽然风前舞与燕云开是师兄弟。可是。察颜观色。也知别有隐情。其实并没当真怪过他。否则。也不会让他帮忙烧去那毒花了。此时事急从权。他既深通医理。依目前来看。似乎只能求他。 在风来堂院门上。足叩了十几下。院门才慢慢开了。风前舞显然大吃一惊。讶然道:“弦儿……姑娘!” 青弦折袖施了一礼。温言道:“打扰了。” 风前舞整了整辞色,道:“姑娘言重了,请……”一句话尚未说完,已经一眼看到她身后的展逸飞,一惊,又一喜,道:“衣兄!” 青弦温言道:“这是展公子。” 风前舞微怔,细细打量他地面容神情,缓缓的道:“原来如此……请进。” 风来堂极是清静,本来是如花与罗袜学武的时间,不知为何,厅中只有一人,三人坐定,青弦开门见山地道:“打扰公子,请问公子,可能解展公子身上的**药?” 风前舞便走上前检视,细细察了脉象,又看一眼他的眼瞳之间,点头道:“风前舞尽力而为。”也不再多说,转身进了内室,足足隔了半个时辰,才端了一碗调好的药酒走了出来,微笑道:“这种解迷药的法子,略嫌霸道,但是展公子内力不弱,当可受的住。”一边说着,便把酒递给展逸飞,温言道:“展兄,请喝了这药。” 展逸飞接了,看着他,略微迟疑,风前舞只得又续道:“展逸飞,喝了它。”展逸飞犹豫了一下,瞥眼去看管青弦,青弦点一点头,他便仰头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他的面上忽然泛起红光,眼神却是逐渐清明,他从椅上滑坐在地,缓缓的盘起膝来,然后入定了过去。 风前舞一直凝神看着他的神情,良久才微微一笑,转身道:“行功完满,迷药自解。” 青弦施礼道:“多谢公子。” 风前舞想说什么,却又咽回,缓缓地道:“不知能不能请问姑娘,为何要让展逸飞恢复神志?” 第011章: 拈花温存如亲眷 青弦犹豫了一下,风前舞已经道:“若是不方便,姑娘你可以不说。”青弦摇头,心想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便答:“我想让展逸飞传我些内功心法。” 风前舞似乎早已料到,缓缓点头道:“恕我多言,你的功夫,好像跟衣兄不是一路啊。” 提到这个人,心里便是翻覆的抽痛,缓缓闭目,口吻却仍是淡然“怎么会?师父教我很多功夫。” 风前舞微喟了一声,却仍是续道:“武功招式尽可随意,可每个人的内息,却是来不得半点矫饰。 青弦略略凝眉,犹豫了一息,仍是续道:“是的,简而言之,这个身体的内息不是我练的,也不是师父教的……”正在努力寻找略微不太怪力乱神的词汇,风前舞已经截口道:“好,我明白了。兰芷身,琴韵魂,姑娘这自己,其实不是自己。” 幸好面前是云淡风轻的风前舞,纵是这般骇人听闻的事情,在他口中,仍是自然,青弦松了口气,点头道:“不错,大约便是如此。” 风前舞温言道:“那么,恕风前舞妄言了,这个非弦姑娘之人的功夫,似乎颇为高强,纵没了神志的指引,仍是这般显山露水。” 青弦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我要展逸飞传功的理由。” 风前舞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个人原本,只有内功,没有其它武功么?” “想必不少,只是展逸飞会的有限。” 风前舞缓缓的抬了眼睛看她,轻声道:“弦姑娘,你可信的过风前舞么? 青弦微微皱眉。淡然道:“不信如何?信地过又如何?” “风前舞受师尊临终托附。必得保得燕云开性命无虞。但除开此点。风前舞绝不敢再害任何人。更加不会害姑娘半分。” “公子有话请直说。” 风前舞点点头:“我瞧姑娘会一种奇异地步法。似乎也不是衣兄擅长地。既然有此开端。便是有迹可循。所以。当日我见到时。便想过。若要拾回那些武功。其实也不难。” 青弦精神略振。道:“愿闻其详。” “我地师门。有一种摄魂之术。若是姑娘肯。我可以勉力一试。尝试把神志剥离。只凭身体地本能。那施展地。必然是这个身体熟极而流地招式。我可以一一录下。写给姑娘……但是我因为对这种摄魂地功夫不甚……不甚喜欢。所以学地甚浅便中止了。强力移魂。是做不到地。只能姑娘同意才可施为。若是能成。那便像平素睡去一般。” 对啊,他们艺出一门,自然都会这摄魂术,一时竟未想到。挟技行善或是为恶,当真是一线之间。青弦微讶,缓缓思忖,忽然下了决心,站起身来,道:“好,那就有劳公子了!” 风前舞吸了口气,道:“不敢,愿效微力!”他瞥了那犹自打坐的展逸飞一眼。温言道:“他此番入定,最少要两个时辰,足够了,姑娘,得罪了!” 一边说着,便缓步走了过来。青弦隐含着一丝期待,消了那一线防备,缓缓的整理好衣衫头发,抬了眼睛看他。风前舞微微一笑。又踏上一步,微微俯身看她。 摄魂。抑或催眠,说穿了,都只不过是以已身神念之力控制对方地方式,通常都是通过眼睛。当日,燕云开的眼睛,极黑中透着极致的紫,妖邪魅惑,却充满力量。可此时,风前舞的眼睛,却是如玉之润,如水之柔,带一丝拈花般的从容不迫,柔软温存,却又正气堂堂。 那一瞬间,似乎沐浴在阳光之下,温暖如春,又似是久别重逢,再见亲人,心中全是孺慕与感伤。离开亲人太久,分不出面前是谁,只是深心里想去亲近,情不自禁的投入他怀中,泪如雨下,语无伦次,“……好想你,你们为什么总不来看我……是我害死你们,你们在地底下也恨我是不是……你们晚晚在我梦里笑,可是醒来就只有我,没有人陪我哭……我是不是真的是坏人,每一个对我好的人,都会被我害死……” 风前舞大大愕然,显然没料到竟会是这样,略觉无措,停了一息,才去拍拍她的背,缓缓地抚一下她的长发:“弦儿乖,不要这样……” 她只是哭,泪水把他肩头的衣衫打湿,像离家地小狗找到了主人,用力抱紧他不放,有时叫爸爸,有时叫妈妈,有时叫哥哥,有时叫师父,语无论次,喃喃不休,却尽是伤痛。 风前舞有点发急,可是既不忍把她推开,也听不懂她所说的“车祸”“法院”之类是什么,有点无奈,有些痛惜,只得柔声道:“弦儿别怕,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弦儿要,我便永远陪着弦儿。” 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她忽然移开身子,张大眼睛看他,泪水迷朦的眼睛似清醒,似糊涂,掐紧了他的手,像确认一个承诺,问道:“永远么?” 他涩然,苦笑一下,仍答:“永远。” 她很开心,再缩进他的怀里,一边拭泪,一边笑,风前舞也不敢用力,只由她抱着,又是苦笑,又是伤感,却又掺着一丝莫名的喜悦。 院角边有一个暗影,缓缓的移了开去,像是树叶被风拂动,纵是白日,亦是这般虚渺。 院中的两人半点也未察觉,风前舞拍着她地背,柔声劝慰,却在犯愁要怎么完全催眠她的神志,当日初学此技,得知是这种迷人心志的摄魂心法,便就此丢开不学,此后更是多年未用,又无人可以试验,谁能料到,这般浅薄施为,竟会似成非成,启动了人深心中的东西?冷静内敛的管青弦,一生又有几时,是这般梨花带雨的柔弱? 看展逸飞仍是盘膝坐在原地,无知无识,虽然看不到他的面色,也不难估量他的行功进度,风前舞略一沉吟,还是轻轻推开青弦,扶她坐入椅中,然后从内室取了杯酒,喂她喝下。 她也不推开,虽然呛咳出来,可是咳完了,仍是顺从的凑到杯边,小口小口地咽下,喝完了,抬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巴巴的仰面看他,像一个渴望得到夸奖的孩子,那一刻,风前舞的心,竟软的没了一丝力量,抑了许久,才道:“弦儿真乖。” 第012章: 移魂为善墨痕香 梦里翻覆,剑如飞龙,人如流云,衣衫化枫,凌风飞舞。竟是在自己的衣袂剑影中醒来,神志自模糊,而渐渐清醒,直至完全恢复清明。手脚似乎仍是陷入在那轻盈精妙的剑招中,久久不能终止。青弦缓缓的找回了对身体的熟悉和控制,停了下来,略觉茫然。 庭院静寂,暮色渐起,竟是自己一人在凌风剑舞,青弦缓缓的转了身,门前,却是展逸飞站在那儿,傻了似的盯着看,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目不稍瞬。 展逸飞居然已经醒了?难道蓝璎珞会的功夫这般多,两个时辰还施展不完么?青弦定了定神,缓步向内,温言道:“展公子。” 他似乎从梦中惊醒,震了一下,急扭回头,背了身不再看她,青弦微怔,立刻明白了他心里的感触,想说句什么,又止住,仍是向厅中走去。 风前舞正在厅中,铺了书桌,走笔如飞,写着什么,平素淡然的眉稍凝,神色极是认真。青弦便在他的身畔坐了下来,风前舞向她略点头一笑,仍是书 青弦只觉全身疲惫不堪,连眼睛也是涩然,抬手轻轻的按一下眼角,移魂之后眼睛是睁是闭,为何会疲累至此?略凝了眉,看风前舞笔迹甚是潇洒,写的虽快,却极是详细,不但注明招数及应对,连可能的变招也是详尽之极。 青弦略一沉吟,仍是温和道:“你说你要保下燕云开的命,可是,我学了这个,是要去杀燕云开的,你可知道么?” 风前舞略一怔,笔尖凝出一个黑点,却仍是续写下去,一边道:“我只是帮你录下你原有的功夫,你要去做什么……风前舞无权置喙。” 青弦默然。拿起桌边已经写好的纸张,那纸上墨迹已干,想来是早已经写好的,便从头顺下来,细细的看,一边暗暗记忆。已经习惯了篆字。而这诸般招数,心中莫名的熟悉,看的居然飞快,很快的看完,又倒翻回去,再看一遍。 桌上已经有三幅长卷,风前舞正在写地是第四幅,但是剑法居然只有五套,其中有一套。居然密密的写了两卷,只有三十六招,变招也不如何繁复。可是每一招,却都妙到峰巅,几乎无可抵挡。风前舞虽是写的极详细,同时注明行功习练之法,却仍是似通非通,只能先背诵下来。 看总比写要快些,这边三卷看完,风前舞仍在奋笔,青弦便就手挽了那纸。仍是记诵,很快背完,便随着他写,随看下去。 风前舞也不急。仍是行云流水般去写。青弦依在他臂边。喃喃记诵。风前舞忍不住回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难道要通盘背下不成?” 青弦并不抬眼。只点点头。仍是口唇微动地背诵。风前舞笑道:“佩服。” 展逸飞早盘膝坐在门边。始终静默。却忽然开口道:“这样一来。你岂不是也学全了蓝家地功夫?” 风前舞停了笔。温言道:“事急从权。而且。这功夫虽则精妙。与我地功夫路子不符。我不会用地。” 展逸飞续道:“那如果燕云开要与管青弦绝斗。不知阁下要帮谁?” 风前舞微怔。却不回答。缓缓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收了笔。到旁边地盆中洗净了手。一边答道:“弦姑娘要胜过燕云开。还很遥远。若当真有这么一天。我会留下燕云开地命。或者。保下管青弦地命。总之。风前舞不死。两人就都不能死。” 青弦微怔,抬头看他一眼,展逸飞已经缓缓答道:“只怕难以两全。”一边说着,微微沉吟,终于还是起身,走到书桌对面,盘膝坐好,拿了笔,铺平了纸张,开始书写。风前舞避嫌,转过身去,展逸飞飞快的写完,交到青弦手中,道:“这是你要的内功心法。”话声虽平,却仍有刺。 青弦微晒,温言道:“多谢展公子。” 有人叩了几下门,风前舞大大一怔,展逸飞也是微怔,缓缓的移身到门口,青弦生怕事情有变,急俯身去读那内功心法,这套内功心法,却甚是简单,较之衣上云的,脉络更为顺畅,却有几分反其道而行之地味道,眼睛看着,心随念走,便似是身体里流过了清泉,处处皆是凉习习的。 风前舞已经返了回来,身后却跟着一个面生的男子,一眼看到管青弦,便把手中地盒子奉上,一边笑道:“公子听闻姑娘在此学剑,命小人把这剑送来。” 青弦一怔,下意识的把那纸卷掩到身后,略略犹豫,那男子已经就手把盒盖掀了,盒中一柄碧青的短信,竟似乎通体翡翠所制,瞧来极是精致。忽然想起那日燕云开信中所说的:“今日得了一柄短剑,可当袖剑使用,竟是异玉所制,锋锐无伦,冬暖夏凉……想必弦儿喜欢,惜鸽背难负,待回京便送予卿前……” 青弦微微皱眉,退开半步,道:“多谢了,只不过……” 展逸飞却上前一步,轻声道:“弦姑娘,这剑似乎是个奇物,姑娘若要学剑,不可没有趁手兵刃,却不必意气。” 拿他的剑,却要杀他,实在是个嘲讽,青弦犹豫了一下,仍道:“不必了。” 那男子笑道:“公子说道,姑娘但凡有兴致,他便坐等姑娘来杀……姑娘缺什么,尽管开 青弦无语,被他这话一激,反冷笑道:“好,那便多谢了。”抬手便把那剑取了出来。触手柔润,有如春水,想这剑会不会随时滑落,拿在手中反复观看,袖子无意中在剑锋一搭,竟是轻飘飘的飘落下去,居然锋锐无比。 那男子缓缓的合了盒盖,背在身后,一边陪笑道:“公子说了,这剑虽似柔润,却是吹毛断发。姑娘既要学武,不可不知,天下武学之道,柔能克钢,练至峰巅之处,纵是百炼精钢,亦是绕指之柔。” 青弦总觉他话中有话,微微皱眉,可是剑已经在手,又不好再去摔回,只得答道:“多承指教。” 那男子便躬身退下,一直退到门边,才似有意,似无意的对风前舞道:“风先生,公子说道,永远二字,或可百年,或可一日……承诺,还是不要轻许的好。”风前舞大大一怔,那人已经弹身跃向围墙,犹自面孔向内,微一抱拳。 满2000插播广告 想要长生不老、容颜永驻么? 想要瞬间移动、点石成金么? 想要神仙当随从、妖魔当小弟么? 请来天外学园修仙社团,保证圆您修仙梦想!! 有意者请在月圆之夜仰头大喊三声:“我要修仙!” ps:还有一个办法,请点开玄色新书《天外非仙》,书号:1136556。 第013章: 故人美色亦如歌 室中三人,一时竟是静默,管青弦与展逸飞自不知此话缘起,风前舞却是微微皱眉,燕公子一向最爱这种猫儿戏鼠的把戏,明明掌控全局,却偏要逗弄。可是,这句话,却分明是威胁了。 青弦把玩掌中的剑,只是沉吟,忽然问道:“那人是谁?” 风前舞微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围墙,才答:“不认识。” 青弦哦了一声,仍是思忖,心里只觉怪异,却不明白是哪点不对。这种事,他通常都会让何玉来的,这种温柔或者说示弱的话,也通常只会让何玉转述,这次,却是换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新人,却同样是武功高超,他的手下,还当真是卧虎藏龙。 只是,何玉为什么不来?好像从来没见过何玉,进这风来堂。不对,不对,何玉曾被风前舞所擒,那日师父与他对决,若不是风前舞出手,早被何玉逃去…… 原来终究只是胡思乱想,摇了摇头,转身向风前舞施了一礼,温言道:“管青弦是非之身,擅来风来堂,还请公子莫要见怪。燕云开行事不可以常理而论,公子……有些事,也该变通些才好。” 风前舞还了一礼,却并不多说,青弦转目看展逸飞时,他却转开了身。青弦便挽起了桌上纸张,向风前舞点头道:“多谢公子,管青弦暂且别过了。” 风前舞不出声的叹口气,一路送她出去,直到她已经走开三步,才缓缓的道:“这风月楼中,当真没有净土了。”青弦竟是无言以对,索性也不回身,加快脚步直走出去。 是啊,风月楼没有净土,诺大的风月楼,竟没有一个地方。属于管青弦,虽则厌弃,却仍是只能转回到那恋花楼。 此后一连两日,却甚是清净,除了何玉,竟未见到第二个人。那内功起手练习。竟如行云流水,直比抬手动脚还要轻易,那剑招,也是驾轻就熟,即使偶有招数略觉窒滞,可是反正无人可问,只得静下心来细细研究,居然也慢慢的练的通透。虽则内力仍是未能全数调起,可是。学得其法,却觉比起之前,顺手许多。 这天执了剑挥洒。有两招之间,略有粘滞,可是纸卷上却未提及,只能细细遥想,反复试验,正在房中翻覆,忽听有人带笑道:“第二招踏上之前,右脚滑前半步,这势才借的上。” 燕云开?他什么时候来地?青弦也不理会。便当真依言滑步。果然招数联绵起来。燕云开不意她竟肯听从。微微一笑。笑道:“弦儿女侠果然招数精妙。”一边说着。随兴在房中踱步。青弦立刻把窗上地纸卷摘下来。投入水盆。自始至终。不曾转身。 燕云开一怔。随即了然。微笑道:“别怕别怕。我不会偷学你地功夫地。” 青弦把剑放在桌上。便欲盘膝坐下。燕云开却早迈步过来。微笑道:“这玉剑可还趁手么?” 青弦早闭上眼睛。燕云开始终笑地温和。笑道:“别忙打坐。你还是练剑。我瞧有什么地方不对。跟你说说。岂不是好?” 青弦淡淡地道:“不敢。只怕此时。窗外便早贴上了何总管地耳朵。剑声一起。管青弦地命。便是风雨飘摇。” 她地神色并未极冷。虽是淡然。却似半带调侃。燕云开显然欣喜。笑答道:“那却不会。他若对你无礼。你只管罚他。不必忌讳。” 青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燕公子,你这般轻贱这般忠诚地手下,实属不智……有点厌恶这挑拨,却不能不设法自保,所以仍是续道:“他自然不会无礼,他若要我死,自然会用更高明的法子……管青弦纵百折,也不会兴自尽之念,若管青弦死了,不论以何方式,必是何玉所为。” 燕云开怔了一怔,看看她的神色,复又笑道:“我必护得我的弦儿周周全全。”一边向窗外道:“何玉,你若在,就给我滚下楼去。”窗外静默,良久,方应了一声,衣袂微响,何玉已经跳下楼去。 燕云开便坐了下来,含笑道:“弦儿,你安心在我身边,我自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青弦淡然道:“自然,在我武功不足以杀你,以及杀何玉之前,我想走也走不了。” 燕云开有点无奈,柔声笑道:“你这丫头,真是固执,难道你还想当独行大侠不成,我护着你,有什么不好?” “你?”青弦恶意的道:“公子,管青弦虽不知天下事,却幸好还知晓这楼中事,公子才学武功,管青弦不敢妄论,但是论起运气,公子恐怕不及你的皇兄,论起相貌,公子恐怕不及你的师兄……若这天下有男人可称做美人,那管青弦倒认识一个,当真完美之极。” 燕公子也不生气,挑眉道:“哦?叶非花?” “不,燕双飞。” “燕双飞?”燕公子略略讶然,笑道:“燕双飞完美?完美的像女人?” “纵是完美的像女人,也总比不完美,却自认完美地男人好些。” 其实只是想出气,打不过,能让他心里不痛快也好啊,可是,不论她怎么说,说什么,他就有本事不生气,闻言呵呵一笑,慢腾腾的呷口茶,笑道:“今天这茶不错啊!” 青弦为之气结,缓缓的背过身去。燕公子笑瞥她一眼,忽然跳起身,拉住她,道:“弦儿,想不想出去玩玩?” 青弦一怔,出去?白天?出风月楼?有点心动,却仍是坚决地摇一下头,燕公子笑道:“别忙说不,弦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她用力抽回手,“不。” “是一个美的像女人的男人,弦儿不想见么?” “不,不想。” 燕公子笑开来,“是一个故人,弦儿必定欢喜,来……”故人?哪一个故人?她略怔,心漏跳了一拍,燕公子早已经拉住她手,随手推开了房门。 分隔线 月底啦,月底啦,求票中 第014章: 雪衣清华燕双飞 其实心里略一宁定,便知绝不可能是衣上云,却仍是存一点疑惑,想这世上,还有谁可以称做故人? 燕公子吩咐了何玉,不一会儿便备了马来,拉了她同进车中,在车中转折行进。正是白天,车窗外人声喧哗,甚是热闹。青弦看燕公子在车厢一角盘膝坐着,似乎入定,便悄悄掀了车帘张望。 外面是一条宽敞的街道,青石铺路,甚为平整。人,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多,男女老少,络绎穿行,其中,却也不乏一些神采飞扬的女子,挽了篮,或是抱了什么物什匆匆走过。看起来,这大燕朝的女子,似乎还蛮受尊重的。 这并不是一个市集,可是,路边房屋错落,隔三差五,便会有人在地上铺了席,摆些瓜果青菜之类,满脸悠闲的坐定了,东张西望的卖,间或也有人停下来问价,却未闻一声叫卖之声。 衣服上没有补丁,脸上的神情悠闲带笑,水果之类奢侈品有人买,有人卖……这似乎是一个太平盛世呢。青弦轻轻叹口气,缓缓的放下了窗帘,燕公子仍是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唇角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微笑,他是有意给她时间,让她可以看看这大燕朝么? 燕公子一路向她指点花卉,谈笑风生,她只是不答,他却已经习惯了,仍是笑吟吟自说自话,转折许久,终于进了一个院落。从侧门进入,弃了马步行,穿过曲径,又连过两个院落,才进了一间小院,一个男子,正在亭中对琴而坐,却并未抚弄,闻声回过头来。 青弦大大的吃了一惊,这人白衣如雪。清华绝美,有如月神,竟是刚刚自己亲口提到的燕双飞。难道燕云开真有这么神么?提到谁,谁便会出现在眼前?青弦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眼前却仍是那张美伦美奂的脸孔。也曾想过燕双飞会在哪儿,某个大官。某个权臣,甚至想过会是皇上,却从没想过竟在燕云开手中,风月楼本是他的,不是么?这般绝品,自产自销,岂非浪费? 燕双飞也正看着她,微带一丝居高临下般的孤傲,最初的震惊过后。她便失了兴趣,淡然转了头,他却向她走过来。微笑道:“原来是姑娘,久违了。” 她点点头,便要举步,燕公子笑道:“怎么,弦儿刚刚不是说完美么?燕双飞既是这般绝色,难道也入不了咱们弦姑娘的法眼么?” 青弦不答,燕双飞缓缓的挨近,微笑道:“姑娘秋水明瞳,难道竟无赏美之心?” 青弦淡然回身。答道:“初见公子,惊为天人,再见公子,不过是锦上浮花,没了那丝傲性,美则美矣,艳俗掩瑜。”说话间,却有一丝特异地感觉,只觉似乎被人注目。可是转目四顾,院中却只有这三人,连个使唤的下人也无,便又缓缓的垂了眼帘。 燕双飞失笑。笑道:“燕双飞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地评价。”他绕到她面前。浅笑道:“姑娘。看着燕双飞说话可好?” 燕公子显然有点儿微愠。可是人是他自己带来地。当着外人。又不能太过着恼。微哼道:“弦儿不喜玩闹。你退下罢。” 燕双飞也不恼。微笑道:“王爷莫急。燕双飞只是想讨弦姑娘开心罢了。” 他竟叫他王爷?他知道他地身份?这是哪儿?难道便是四王府?青弦皱眉抬头。燕公子微哼一声。侧过脸去。只是那么一瞬之间。对面地燕双飞。忽然极快地向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话要说。她一怔之间。他素袖一拂。她地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极小地纸卷。燕双飞随即笑道:“姑娘当真眸正神情。坐怀不乱。燕双飞惭愧!”一边说着。便退了下去。 燕公子便回身挽了她手臂。笑道:“那咱们走吧。” 青弦心头剧震。竟忘记要挣开。由他挽着。情不自禁地回头看燕双飞时。他正含笑点头。清俊如竹。不敢多看。只得回了身来。 手里捏着那小小的纸,心里既是讶异,又有本能的期待,竟不敢放进袖中暗袋,生怕会无故丢失,只是紧紧的捏着。 两人走到侧院,燕公子便推开门,把她送进马车,笑道:“咱们该回去了,弦儿若喜欢,我便常带弦儿出来玩。”这一次,照例把她直送进恋花楼,燕公子再说几句,匆匆走了。 他走了好久,她仍是沉默的坐定,又过了许久,才缓缓地,状似无意的站起来,走到了窗边,对着窗子盘膝坐好,好像便要打坐,一边极轻,又极快的打开那纸卷。 这纸显然是从窗户或是什么上临时撕下地,黄旧不堪,墨迹已经被汗水晕染,却什么都没有写,只画了一张笑脸,笔迹极是匆忙,几乎看不清楚,可是仍是眼睛弯弯,笑容大大,笑的灿烂之极。 师父画的,这是师父画的!与那日他在石上画的一模一样!她一口气闷在胸口,竟是吐不出来,只疼的快要晕厥,却又欢喜的发狂。细细的看了几遍,急急收在内衣的夹缝中,盘膝做势入定,却是抑不住地思潮起伏。 师父!师父!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欢喜之极,情不自禁的抓紧了胸口,早知道他不会死,一个像他这么乐天知命的人,侠骨柔肠的人,岂会这么容易死去?师父!师父!只要您还活着,弦儿纵是百死,也是满心欢喜…… 勉强自抑,过了许久许久,方才缓缓的宁定了下来,方有一线心思细想,为什么这纸卷竟是燕双飞递出?为什么又这般匆匆忙忙?他怎么会知道管青弦会被拉去看燕双飞?天哪,天哪,难道师父竟在四王府?看到人来,才匆忙写就……他为何藏身在那儿?一定是受了伤……只怕还很重…… 几乎想要立刻跳起来飞扑而去…… 不,不成!冷静,管青弦,你一定要冷静!燕云开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若不能冷静,露了端倪,只怕害人害已。 分隔线 感谢书友八重樱的长评,感动的泪如雨下…… 第015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师父若能来,一定会来,若不能来,一定有万不得已的理由……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师父一把? 尽全力自抑,坐定了,背挺直,连指尖都不曾移动,似乎平静如水。有人在身后轻咳了一声,她竟没有听到,只是沉思。那人缓缓的上前一步,轻轻拍了下她的肩,青弦惊跳起来,险些脱口惊呼,飞快的转了身,张大眼睛看他,然后迅速静了下来,淡淡的道:“何总管。” 何玉的神情仍是谦卑,与平素全然一模一样,弯腰道:“弦姑娘,吃点东西吧。” 看了天色,这才省起已经又到了傍晚,想要仍旧静静坐下,却满心俱是繁乱不堪,索性整理衣衫,淡淡的道:“我想去看看大燕朝的夜景。” 何玉神色自若的笑道:“大燕朝的风景虽好,姑娘身边总须有人陪伴,若是公子不在,姑娘一人,便不那么有趣了。” 青弦也不敢相强,哼了一声,何玉便笑续道:“公子虽伤势未愈,但是今天既然瞧着姑娘神色和悦,明日必来的,姑娘若想出门,只要开口,难道公子还能拒了姑娘不成?” 越听越是心烦意乱,索性截口道:“知道了。何总管请便。”何玉一笑,顺从的退了下去,其实此时满腹心事,哪会有心思吃东西,可是,怕太着形迹,只得端了粥碗,喝了几口。 为什么事事都要跟这个燕云开扯在一起?为什么?借了爱的名义来伤害,竟是这般理直气壮……喉口一哽,泪意涌上,一口粥像是石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师父,师父,物是人非。今天的管青弦,已经不能再做师父的小弦儿了…… 借了那暮色的掩饰,走去窗边,随手抽开了钗,发散落下来,与颊边的发混在一起。闭上眼睛,眼前全是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睛在晃……“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弦儿生,衣上云生,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 泪终于还是流下来,无声的流了满面,师父。师父,原来那一刻,你已经做好了最坏最坏的打算么?你是否在怕。怕那次分手,便是绝别……你有心拼了一命,来替弦儿赌一个将来,弦儿却赌输了……纵是再见,也是面目全非……师父,弦儿愿倾尽全力,保你周全,即使,即使。不能再相偎相伴…… 泪汹涌而下,淋湿了衣衫和发,不愿再想,又不能不想,愁绪百结,柔肠寸断,不知不觉,竟缓缓的沉睡了过去。 恋花楼一灯如豆。虚掩地门被夜风吹开。吱哑做响。伏在地面上睡去地姑娘。脸上泪痕未干。即使在梦中。仍是樱唇开合。乱纷纷地喃喃……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相见争如不见。多情还似无情…… 所有地古辞。所有地诗句。都诉不尽心中无奈地伤痛。梦里那个清朗朗地声音字正腔圆地唱:“想亲亲想得我手腕腕软。呀呼嘿;拿起个筷子我端不起个碗。呀儿呦。头一回看妹妹你不在。呀呼嘿;你妈妈劈头打我两锅盖。呀儿呦……茅庵庵地房房、土地炕炕。烂大了个皮袄伙呀么伙盖上。咱二人相好一呀一对对。切草刀铡头不呀么不后悔……” 梦里抽泣。轻声地叫:“师父……”哽咽难言。尽是凄婉。 月华似也不忍。缓缓地隐入云层中。楼角那一缕暗影摇摆了一下。轻飘飘地飞走。那身影小小而轻盈。渺渺地投入夜色中。 燕公子来时。正是清晨。他显然讶然。正要俯身去抱。手刚沾身。青弦已经惊醒。愣了一息。迅速坐起。拿袖拭了脸。随手把发挽起。淡淡地道:“公子。” 她地样子,当真有几分狼狈,衣衫半湿,发丝凌乱,两只眼睛都红涨着,颊上还有地板的印迹……可是这神情一整,便似乎莲座上的圣女,淡然如荷,清悠如风。 燕公子只是怔怔看她,青弦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细细理好长衫,燕公子便随她站起,温言道:“真不该带你见故人地,本是一时兴致,反弄的弦儿不开 “不,无妨。” 这种无意义的话,她通常不答的,这次却是例外,燕公子挑了眉,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笑道:“弦儿,我吩咐人送水来,帮你梳洗净面,可好?” 青弦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道:“请问公子,燕双飞为什么会在您的府中?” 燕公子皱眉,转了半圈,坐了下来,倚回椅背,缓缓的道:“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小男人?” 青弦不答,他便一笑,道:“你问,我没有不肯答的。这个人,我本来是养好了,借了人手,送给皇兄的,谁料不合皇兄地口味,隔了不几天,又赐给了我……” 青弦真正讶异,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燕公子笑道:“怎么?当皇上的,就不能喜欢男人了?” 青弦缓缓的摇一下头,心里又是骇异,又是好笑,这燕云开处心积虑的培养出这么绝品的燕双飞,又千辛万苦的吸引到人的注意,转手送给皇上,必有所图,没想到一转过头,皇上又赐了下来,原人奉还,偏还让人有话说不出,只能谢恩,那时燕云开的表情,想必精彩……可是皇上如果当真爱男人,为何会不爱燕双飞?难道,是明知燕云开的用意,所以来了个将计就计?想来,只怕皇上这好男风,与燕云开这好男色,都只不过是幌子罢了…… 燕云开看她神情,立刻凑过来,在她耳垂边轻轻一吹,笑道:“你笑什么?你敢嘲笑我?”青弦一怔,他却已经挨近身来,笑道:“人说美人一笑倾城,我总不信,今天见弦儿一笑,当心醉心迷情……” 满2000插播广告 《剩女追夫》凡尘妖妖书号1249450 广撒网,多收鱼,帅哥那么多,总能追到一个做老公吧? 《暗月火瞳》(天翎,1216004):火灼人耀,瞳本佳人,且看双重人格火瞳在异界焚烧烈焰! 第016章: 竟把天下做嘻戏 燕公子伸手来挽她纤腰,青弦闪身避开,燕公子的手握了个空,笑吟吟的收回,笑道:“皇兄既然赐了,那便是御赐……不能转手送人,也不能再放在院里货卖男色,只能好好养着,早晚三柱香供着……倒是便宜了那个燕双飞。” 青弦又是好笑,又是讶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看他笑吟吟的浑不在意,反而偏了头看过来,原来他只是故意逗笑罢了,难得居然肯拿自己来开涮,赶紧又转了回来。 燕公子微微一笑,续道:“不过也好,这种人养在家中,金屋藏帅,间或带了出门,谁见了,也是艳羡……个个都说燕四王独爱男色,所以不肯娶妻……”一边说着,便站起身来,悄悄靠她近些,续道:“却不知我只是天涯寻芳,只爱这一枝呢。”手伸过来,悄悄握了她指尖,她一时不妨,竟被他握住,赶紧用力挣开,燕公子急伸手握回,强拉在手中,吻上一吻,柔声道:“我说了这么多,弦儿还不明白吗?” 她指尖向外分出,已经用上了内力,燕云开一时不妨,竟被她弹开,只得再坐椅中,笑道:“弦儿,我其实并不真正稀罕这天下,这帝位,”一边说着,顿了一顿,看她神情,笑道:“你不信么?” 青弦淡然答道:“我说过,我不了解这大燕朝,不认为当皇上有什么好,也不认为篡位有什么大不了,可是,昨日出门,蜻蜓点水般瞥过,京城百姓,平静温馨,富者不觉浮华,贫者不觉卑贱,商者不觉市侩,弱者不觉畏缩……所以。此时这大燕朝,当是国泰民安之盛世,既然平静,再生变动,劳民伤财,或者更严重些。实在太过自私。至于你是否有意这天下,是否能得这天下,反在其次了。” 燕公子哼道:“你不知,我便告诉你。当日先皇驾崩,我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可偏偏没缘没故,给了我皇兄,我本无意这天下……” 青弦截口道:“你既然无意这天下,是否已经形诸于外。所以,你的父亲才不把帝位传你?” 燕公子反怔住,思忖良久。才道:“纵我无意,也不能把我堂堂正正的太子放在一旁,反给了别人?若当真想要他做,为何不传了给我,我再禅位给他?” 燕公子平素对人说话,有礼有度,滴水不漏,此时这话,却说的疲赖。青弦不由好笑,淡淡的道:“公子事事争先,不肯让人,这帝位既然天下独一无二,又是新鲜有趣,公子接了手,岂有不随性多玩几天的?禅位……我却不信公子肯禅位。” 燕公子竟是哑然,默然良久,才笑道:“不想却是弦儿知我……天下在我心中。或是手中,也不过是个玩艺儿罢了……” “我常听人说爱民如子,虽则未见得能做到,但是心里,总还是把黎民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的,若是只把天下当做争强好胜的筹码……我不得不说,你父亲地选择是对的。” 燕公子有点着恼。哼道:“那又怎么样?我要拿回这天下。不过是反掌之间。我一直都知道我身边有那边地人。却不知是谁。不定哪会儿。就摆我一道。我只当皇兄没有防备。原来也是小看他了……不过那又怎么样?朝野上下。谁不知燕四王英明仁德?他是仁君。要杀我。总须有个能交待给天下地理由。何况。他安给我地人。我已经一个个拔去。他呢?哼。” 立刻便想起师父。生怕神情露了端倪。又强自推开不想。只皱一皱眉。不再理会。燕公子抬眼看她。她正扣了手站地笔直。腰肢曼妙。神情微带一丝迷朦与慵懒。随意挽起地发垂落下几缕碎发。较之平日。竟平添了几分妖娆。 燕公子轻笑道:“我跟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你明白。我本无心当什么忠臣孝子。只不过是想玩个物归原主地游戏。弦大人笔下留情。莫要把我写成野心勃勃地乱臣贼子……” 青弦大吃一惊。急转回身看他。燕公子笑着勾一丝她颊边地发。轻佻地凑唇吹散。一边笑道:“怎么?难道弦儿不是在帮蓝家续写那风云录么?” 青弦倒吸了一口冷气。燕公子笑道:“只不知弦儿那是什么字迹。推详半天。仍是不识。弦儿教了我。可好么?” 实在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得知。索性也不辩解。只是默然。燕公子笑道:“你有什么想知道地。尽管问我。我对野史地兴趣。比正史还要大些。兴许将来。燕云开便靠了弦儿这半本风云录。名垂千古呢?” 青弦无言以对,只是沉默,燕公子悄悄靠近,她正神游物外,竟未察觉,他细细看她玉颊如雪,樱唇如花,竟不由口干舌燥,柔声笑道:“你若总这般乖,与我闲坐谈笑,岂不是好?”语声微涩,一边说着,便贴紧她腰,那胯下的昂扬已经直抵过来,她猝不及防,竟是愕了一下,又惊又怒,手掌向外分出,用足了内力,此时虽是功力未复,力气却也不小,他却浑不在意的握了,仍是与她贴紧。 青弦羞怒交迸,狠狠地道:“你这人心肠恶毒,模样却是处处清俊斯文,为何……”说了一半,猛醒过来,急急收住,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他却抬头一笑,星眸闪烁,笑道:“为何什么?为何什么呀!我哪儿长的不俊不斯文了?” 嘴里说着,紧紧挽了她的腰,青弦倒抽了一口凉气,用尽全力去推,他却稳住不放,一边贴了耳垂笑道:“你说它不斯文,他如何肯依?”枉自学了这么多地武功,在他面前,居然半点效力也无,燕公子缠身过来,面颊已是火热,柔声央道:“弦儿,应了我好么,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要你么……” 她恨极欲死,吸了口气,不知从何处得了力量,掌心用力向外分击,他意乱情迷之际,竟被她击开,青弦早翻身过去抽了玉剑,怒瞪着他。 燕公子缓缓的苦笑出来,随手扶了那桌,也不再上前,弯腰闭目,苦忍那翻腾的**。隔了良久,那颊上泛起的红潮方才退去,看着她,缓缓的道:“我真是自讨苦吃……”说着上前一步,又向她摆手道:“我不招你了,不必这样……”推开房门,竟自去了。 第017章: 强中自有强中手 他离开好一会儿,她仍是羞愤的发抖,忽听楼上脚步轻轻,有人走了上来,立刻又把玉剑握回,那人轻轻叩了几下门,声音甚轻。 青弦不应,只当是何玉,却随即听有一个清澈的声音道:“管少?”青弦讶然,赶紧走了过去,拉开门来,果然便是罗袜站在门外,一见是她,一对玉如清泉的眸子,便华灿灿的笑了出来,却并不敢再向以前那般直纵入怀中,只叫:“管少!” 青弦把剑掩入袖中,一边温言道:“你怎么来了?” 罗袜的大眼睛向两边机警的一瞥,随笑道:“罗袜只是信步到此,想起很久没有见过管少,所以来拜望一下。”说的甚是冠冕,却极轻的向她瞬一下眼睛。 数日不见,这少年身量未长,气度却颇显高华,看来跟着风前舞,也多少学到了些东西。青弦微笑一下,便携了他手,宛如闲步,缓缓的走下楼梯,笑道:“我很好,你小小年纪,好好学功夫,不必常来看我。” 一边说着,便直送他出来,沿途走到一个空旷之处,四周无墙无树,罗袜才极轻极轻的道:“管少,小虎死了!” 青弦吃了一惊,立刻想起那个爱哭鼻子的七岁小娃娃,惊道:“怎么?” 罗袜转了下眼睛,悄拉她的袖子,青弦便蹲身下来,罗袜环了她头颈,好似一个拥抱,却在她耳边飞快的道:“我昨天睡不着,就出来乱走……爬到树上,恰好可以看到管少您的房间,好像很晚都没灭烛,忽然有个人影,从楼角跳出来,远远的飘走了。很淡很快,再看时就看不到了。罗袜只当是眼花,想着要不然就回去院里睡觉了,无意中往院里瞥了一眼,却正好看到那人影跳进了那院。” 青弦讶然,可是听他说的虽轻,却不住喘息。显然当时极紧张,也不敢插言,罗袜吸了口气,续道:“那人影,肯定是同一个人。我瞧那轻功,比我师父还要好些。若不是我恰好往菱角院看,一定瞧不见的……我隔了好久好久,才回院中,一进院。就见小虎死在门口……” 青弦听的心惊胆战,急道:“不是何玉么?” 罗袜有点微讶,轻声道:“不是。那人影很瘦很小,肯定是菱角院的人……我是说,肯定不是大人。” “那小虎是怎么死地?” “不知道。没有血。就是死了……我本来想偷偷回房假装不知道。后来听各房中已经有了人声。只怕说不清楚。反栽赃给我。我就去找如花。就说起夜时无意中看到了。然后一起去找何总管……何总管却没说什么。叫人抬走就算了……” 虽然不至于太伤心。却不能不惋惜。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啊!小虎想必是不巧撞见。所以殒命。幸好罗袜机灵。若是当时赶回。只怕……无怪他会后怕了……肯定不是大人?是菱角院地孩子?风月楼不止何玉一个眼线。这并不奇怪。可是。若当真如罗袜所说。这人地轻功。比风前舞还要好些。那。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孩子能做到地?难道这才是那真正地眼线? 正自思忖。罗袜却用力摇她袖子。急道:“管少!我很担心你。” 青弦看他眸清如水。俱是诚挚。有点儿微叹。向他一笑。罗袜似模似样地道:“我想我们是不是陷进了一个阴谋。有人要害管少?若是不能知道这人是谁。然后抓出来。那管少。你便十分危险。” 青弦看他小脸上满是俨然。忍不住捏了捏他颊。轻叹道:“我不过是误闯进来地一个闲人。能有什么用处?之所以在我身边安上人。不过是拿管青弦当饵。想要看看能钓到什么鱼罢了。” 罗袜凝了眉细想,道:“衣大侠么?” 这孩子当真机灵,青弦温言道:“也许。” 罗袜偷眼看她,小声道:“师父说……衣大侠只怕凶多吉少……” 青弦微微皱眉,道:“我师父武功绝高,一定不会死在宵小之徒手中。罗袜,你说的也对,总须把这个监视我地人扫净才行,菱角院中,你俱都熟识,你瞧那身量,却是像谁?” 罗袜的脸色竟是一白,悄声悄气的道:“我瞧比哪个都要小些,明明是人影,却是浅淡的像烟,像鬼影子一般,说不准是菱角院死去的人的鬼魂。” 青弦有点无奈,可是听他说的郑重,显然不是危言耸听,略一沉吟,便道:“你有没有跟你师父说过?” “没有。” “那好,你先回去练功,我来想想办法。” 罗袜抬了眼睛看她,伸臂抱了她臂,轻声央道:“管少,你一个弱女子,能怎么样呢?不如我们去找我师父帮忙……” 青弦又气又笑,轻道:“我是弱女子,你倒是大丈夫了?傻孩子,你知道么,你师父已经帮过我,再要帮我,触怒了别人,会惹火烧身的。” 罗袜微怔,抱紧她手臂痴缠,软求道:“那我帮管少,好不好?” 青弦柔声道:“有需要我一定找你,好不好?” 罗袜只是抬了明澈的眸子看她,忽然一笑,黑溜溜地眸子一转,笑道:“管少,我师父也武功绝高,也是一定不会死在宵小之徒手中的,我师父对管少也很好,不如,我回去对师父说了,瞧师父怎么吩咐,我猜师父一定肯帮。” “不,罗袜……” 罗袜却硬拉了她便走,一边笑道:“人越是多,罗袜的胆气便越是壮些,坏人有十个人,我们就拉十一个人,不就比他们多了?” 青弦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好太过争执,只得由了他直往风来堂走去。 风来堂剑风飒飒,那如花正在阶前练功。风前舞迎了出来,看了罗袜一眼,罗袜立刻向青弦抱了下拳,转身取了兵刃也去习练,风前舞微微摇头,也不再多说,温言道:“姑娘请进。”一边说着,便转身肃客,坐定了,风前舞道:“我才转了一圈,应该没事,姑娘是为那死了地孩子来的么?” 青弦缓缓的道:“是。原本不该打扰的……” 风前舞笑道:“小徒一早未见人影,我猜便是去了恋花楼,姑娘纵不来,风前舞也会去拜望的。” 第018章: 梅兰骨香岂轻尝 虽知他是安慰,仍是不由安心,报以一笑,有点儿草木皆兵,看了看那房梁,又看看窗口,终究感觉不放心,索性讨了纸笔,背身书写,简要说了原委,风前舞有点好笑,温和道:“他也不是神仙,却也不必如此。” 青弦坚持道,“小心些,总没错的。” 风前舞摇了摇头,只得接过,细看了一下,随手把纸投进洗砚的水桶,微微沉吟,终于还是问道:“姑娘,衣兄他……” 青弦心念电转,微微一笑,写道“实则我之前只是死都不肯相信而已,可是借由此事,却放下心来。管青弦本无足轻重,他既然着人日夜监视,必有用意,管青弦认识的人本不多,肯为我犯险更是绝无仅有,所以,我师父一定未死。” 风前舞略略摇头,轻道:“纵是只有姑娘,以他的脾气,着人日夜守护,也不是……”说了一半,又收住不说,执了笔写道:“姑娘认为要怎么样比较妥当?” “请问做一个像某一个人的面具,要多久?” 风前舞有点微讶,写道:“你想让我冒充燕云开?现在我们不知是谁,那人埋藏如此之深,又岂会主动相认,岂非反露破绽?” 青弦抽了纸,写道:“公子真是至诚君子,心中竟无暗箭往来,我并不是想让公子冒充燕云开,只想让公子冒充我师父罢了。”一边写一边想,忽然想到,飞快的写道:“其实也不必什么面具,依这些人的想法,越是不像,才越是可信些。” “他既然武功高超,那自然着眼武功,若当真要如此,恐怕要学几招衣兄的身法步法。” 青弦有点微愕,轻声道:“我没有认真学过师父的轻功。因为跟蓝家的轻功并不对应……”心里忽然冒上之前风前舞所说的“兰芷身,琴韵魂”眼前忽然一亮,喜道:“我想到了!”风前舞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笑容中竟有一丝纵容之意,略挑一下眉。意示询问。 青弦飞快的在纸上写道:“情香!” 那日在香房中。听那调香教习香姑娘说些调香之道。听地似懂非懂。却好在囫囵吞枣地记住了。这时却忽然想起。香姑娘说过。青楼女子。常服食一种珍品异香。名叫骨香。服下之后。身体走动间自然生香。纵是沐浴。也不会洗去。只是每次都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地时间。服地次数越多。维持地时间越短。所以。姑娘们都是抓到贵客。或是有什么大事时。才会服这种香料。 这骨香调制之法。怕不有上百种之多。菱角院现在不过还有三十几人。只消选出特异地香料。每个人分别服下。香气融入身体。夜中更是清晰。那这人再要暗里来去。定会有所忌惮。既然抓他不到。也能凭那遗下地香氛猜到是谁。 越想越觉可行。虽然想到那香姑娘仍是让人全身发毛。还是站起身来。道:“迟则生变。我立刻就去。” 风前舞略觉无奈。温言道:“纵讨了香来。又以何缘由让那些孩子服下?” 青弦回头道:“不必理由。只须快一点让他们来不及反应便可。在他们眼中。我这是司马昭之心。若掩饰徒招人笑。至于那些孩子。他们怎么想都成。没有什么可解释地。”风前舞一怔之间。她已经走到了门边。步覆居然甚是轻快。 这次却甚是顺利。没说几句。便把香房中现有地十几种调好地香料讨了出来。品种不足。便难免重复。本想吩咐她再调些。可是。调制一味。要七天左右地时间。只怕等不及。索性便不再说。拿了那香料便走。 香料开启,便会发散,不敢多所耽搁,进风来堂约了罗袜,便往菱角院而来,刚进了院中,迎头便碰到何玉,心想他反应好快,却也不理会,昂然直入,正逢晚餐时节,看着满桌俊美剔透的小脸,不能不想起那个长眉邪魅的男子,不由得心里一酸。 两人还未站定,便有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施礼道:“管少!”他着了一身小号的长衫,举手投足间,极是儒雅,周身俱是书卷之气,眸底一片淡然,竟似有一分坐看风云沧桑之后的平静,青弦微微一笑,柔声道:“梅心,好久不见。” 梅心也是一笑,看两人模样,显然有事情要做,便缓缓退下,不再多说,罗袜瞳仁溜溜一转,笑道:“今日管少初学调香,调了几味香来给大家试一下,每一个都有,个个都要吃的。”一边说着,便提了酒壶斟好了送香的酒,笑盈盈地站定。 其实青弦心里仍是略有些忐忑的,这些人,完全没必要听管青弦的话,更没必要听罗袜地话。可是,菱角院的孩子,都是习惯了服从的,居然并无二话,走过来依次服下,青弦略略转目,看大家神色间都甚平静,着实看不出什么异样,只得笑道:“打扰了。” 转身间,触到梅心的目光,便略点一下头,正要走出,心里忽然一怔,梅心的唇瓣柔软却干燥,绝不是刚刚服下香料的模样,可是,刚才明明看到他把那骨香倒进口中的,而以酒送香,本是为了迅速把香融入体内,座中数人,个个脸颊晕红,唇若涂朱,唯有他仍是一脸平静而微笑……难道是他? 可是,梅心似乎并不学武,只是专注读书的……心中思忖,脚下不敢稍慢,更不敢回头,轻声道:“罗袜,这是所有人么?没有人不在了,是不是?” 罗袜嗯了一声,两人已经走了出来,青弦看何玉仍是站在院口,索性把盒中香料举到他面前,何玉不解,却是习惯了奉迎,接的极顺,青弦从罗袜手中取了酒壶,斟出一杯,一边笑道:“何总管在此等候良久,是否也想尝尝管青弦地骨香?” 何玉飞快答道:“弦姑娘的骨香,是公子的秘羹,小人不敢轻尝。”说着,转手便把托盘给了罗袜,罗袜一向机灵,不敢硬抗,只得接了,转着一对大眼睛看着两人。 第019章:天涯咫尺轻生死 何玉脸上虽笑,这话却着实比刀锋更利,一句便点到痛处,青弦只觉心里一痛一凉,想要反驳,竟是挣扎不出,身边的罗袜忽然细声细气的笑道:“可这是香姑娘的香呢!何总管不是日日在尝么?” 是呢,何小受似乎总是香喷喷的,当时只道是熏了衣服,现下想来,似乎便是这骨香,只不过自从燕公子常来常往,他身上似乎便没了这香气……何玉神色不变,笑道:“有人调香,自然有人试香,你小小孩儿,也懂什么是香么?” 这话仍是有刺,罗袜的眸子却仍是玉入清泉般的明澈,笑道:“罗袜此时,正是初识香的时候呢……”说的天真无铸,却又意犹未尽,便只差没说一句何总管你已经人老珠黄…… 青弦见这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唇枪舌剑,生怕何玉会迁怒罗袜,也不再多说,拉了罗袜便走,此时何玉与菱角院的孩子合院都在那儿,便觉放心些,进了风来堂,还未坐定,便悄声道:“罗袜,你瞧是不是梅心?” 风前舞与如花皆在座中,青弦却指定罗袜来问,小罗袜有点儿受宠若惊,急跳起来,眨了眨眼睛,虽是讶然,却立刻附合道:“许是呢,梅心……”飞快想些理由,续道:“他似乎最是和悦斯文,却跟谁都不深交,神秘兮兮,实在奇怪。” 风前舞微晒,轻声道:“你便是说太阳从西边出来,罗袜也必说是……我瞧梅心那孩子似乎周身书香,不似身有武功,姑娘,你为何这般猜想?” 青弦犹豫的道:“我也只不过是一种感觉……”总是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像初见燕云开时觉他心在天下,像莫名其妙认为何玉是眼线,认为何玉与燕云开有超乎主仆的关系,像无缘无故总觉冉笑尘与内衣蛊毒有关。像今天忽然便觉梅心有些异常……都只不过是某种感觉,说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 可是面前不是诸事随性的衣上云,却是事事条分缕析的风前舞,只得轻声道:“我瞧他唇上干燥,脸色淡定,似乎借什么法子掩饰。没有服那骨香。” 风前舞温言道:“他素来斯文,随手拭了残香,不是没有可能。” 罗袜却是偏向青弦,小声插话道:“说不准他就是没服啊!管少,没关系,个个都服,独他没服,身上不香,一瞧之下。也是一样清楚。” 风前舞沉吟道“罗袜这话也有道理。” “若是他虽然没服。可是却穿上一件熏香地衣服。等要做什么时。再换下来呢?” 风前舞微觉好笑。轻声道:“果然是女儿家心思细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姑娘。经此一事。已经打草惊蛇。对方必有反应。不如先静观其变。” 青弦脱口而出地道:“所谓静观其变。就是什么都不做等事情发生么?为什么不可以争取主动?”风前舞微怔。抬了眼睛看她。青弦也被自己地声音吓到。轻轻吸了口气。看着面前三双眼睛。竟是同样地清澈。充满关怀。甚至那个八风不动地如花。淡然地眸中也似含着温暖。 很多时候。习惯了逆来顺受。可逆来顺受。只不过是一种选择。选择一种方式。可以在这儿自保。从来不缺少勇气。从来不畏惧尝试。却总是静静地忍了下去……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总觉心浮气燥。竟是静不下来。总是心急想要做些什么……明知他在那儿。却不能去见。纵是能去。也似乎永不能再相见。希望中揉着失望。绝望中含着想念。只想做些什么。不知为他。还是为自己。不能冷静。不能等。只想立刻去做。把所有能做地事情。都做地周全。即使拿自己生命来换。也是心甘情愿。甚至。做不到什么。只是为这个缘由去做了。舍了命去拼。也觉死地快活。因了生死相隔。不能相依相伴。也总比……总比对面相望。却是咫尺天涯好些…… 可是。不可以连累风前舞……更不能连累罗袜。罗袜还只是个孩子。又是聪明灵巧。有大把地时光可以挥霍。而风前舞身份特殊。进可以朝堂。退可以江湖。更是没必要陷进这件事情。 青弦缓缓地静了下来。柔软地笑道:“我太冲动了。风兄你说地对。应该先静观其变。”转了个圈子。轻声笑道:“那我先回恋花楼。罗袜。你没事不要往恋花楼跑。免得惹祸上身。我有事时。自然过来求助。” 说着,福了福身,郑重的道:“风兄,萍水相逢,本无深交,却多次承蒙兄台相助,管青弦足感义怀,无以为报,只能谢过了。” 风前舞微讶,急伸手扶过,温言道,“姑娘言重了,风前舞独居一隅,私心欲避开天下事,天下是非却不会终止。若说要谢,该是风前舞谢姑娘才对。若不是姑娘把世情带来,风前舞只怕要愧对天下人了。” 青弦摇头,罗袜却插过身来,有意无意的把她的手臂从风前舞手中抽出,就手挽紧,满脸天真的笑道:“师父,管少,你们何必谢来谢去?你们不是朋友么?” 如花最看不惯罗袜做状,冷哼一声,侧开头去,唇角却挂了一丝柔和地笑意,风前舞无奈的看他一眼,却随即笑道:“罗袜说的对。” 这三人,蛮有意思地,这世上缘份二字,还真是奇妙,有师父,有师兄,好不让人艳羡……青弦微微一笑,道:“是。”从罗袜手中抽了手,笑道:“那我先告辞了。” 风前舞含笑点头,罗袜却直送出门来,扣了手宛转纠缠,青弦走出很远,再回头时,罗袜仍在院门前站着,每见她回头,就跳起来摆一下手,青弦心里有些微酸,想起他说:“爬到树上,恰好可以看到管少您的房间,好像很晚都没灭烛……”固执的小少年,傻傻的小美男,你的小心眼里,当真装着恋花楼那盏灯么?你究竟有多少个夜晚,注目过恋花楼的灯火? 第020章: 水光粼粼夜风凉 天色刚刚擦黑,青弦转过院角,便悄悄站定,过了许久,再回身时,风来堂的院门前方没了罗袜细瘦的身影,她摸了摸袖中的玉剑,略有点踌躇。 这样做,是否有些草率?这人若是那梅心,便必定不是他外表看来这般年幼,可怜的小虎,可怜的小娃娃,蓝凤蝶,叶非花,展逸飞,还有……师父,风月楼风吹草动,桩桩件件,都与他脱不了关系。不是他,便是何玉,他的可能,比之何玉,还要大些。何玉要死,他也要死,虽然要杀了他,几乎没有可能,可是,纵然杀不了,也可以证明他便是那个人,化暗为明…… 管青弦若要孤军奋战,不论如何,都不是何玉或是那个人的对手,可是,试想一下,他既然日夜隐迹在身边,不论是为了管青弦还是衣上云,终究要如影随形。何玉心有杀机,不敢动手,管青弦送你一个机会可好? 咬了咬唇,举步便往外走去,自恋花楼绕过,经锦绣阁,一路俱是清静十分。站在墙上,悄悄吸一口气,四个时辰,便是八个小时,足够了,能多看几眼大燕朝的风光也好。心下思忖,脚尖一点,便轻飘飘的跳了出去。 华灯初上,风月楼中乐声方起,绮丽十分,络绎的男人,笑容满面的投身这销金窟,道边酒楼的窗上映着觥躇交错,宴饮欢畅,间或有三三两两晚归的行人匆匆走过,大燕朝的夜景没有路灯,处处却仍是热闹,高照的红烛带着人气与温暖。 听不到有任何声音,可是,想必已经有人在身后了吧?有点好笑,如果他在一出院墙时便出手拦阻,便证明他的意图只在管青弦,若他只是远远缀着,那。想必以为管青弦要去与谁私会吧? 步覆轻快,缓慢而悠闲的走,遥遥似有一座石桥,两头的树上各挂着一盏灯笼,沿着石桥走过,对岸较这边略为清静。顺流而下,便是一片小小的树林。河水潺潺,映着月光,粼粼的闪。青弦忽然心念一动,可以下水么?如果不下水,这么跟他耗着,一直转上四个时辰,再回风月楼,只怕他仍是不会现身。若是下水,潜游向下,那他难道能在岸上缀着不成? 此时除了那把玉剑。当真是身无长物,看左近无人,毫不犹豫的迅速脱下外衫,从下摆上撕了几条,把内衫肥大地地方束紧,把玉剑插入手腕,整理利索,长吸了口气,便涌身跳了下去。 已经有太久没有游过水。加上身上的衣服毕竟不是简便的三点式,一入水,便像秤砣一样直沉下去,急急划了两下手脚,调整气息,才缓缓的浮上水面。洁净清澈的河水触鼻清新,绝非现代的游泳池那种淡淡地杀菌剂的味道,深呼吸几次,逐渐找回游泳的感觉。正要潜身下去,忽听岸上有个清朗的声音大叫道:“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青弦一怔之间,岸上已经有人跑动,随即,遥遥有几人跳入水中,青衫身上穿的是白色内衫,在月下甚是显眼,立刻便有几人向这边游来。青弦有点儿薄怒。这人当真狡猾。居然想到这种方式,呼叫别人下水。自己在岸上坐享其成……来不及多想,吸一口气,飞快的潜身下去。 这河水并不甚深,顺流而下,速度极是快捷,加上原本下水便早,不一会儿便把余人都甩的远远的,学了武功,虽无大成,气息却远较平时长些,只是隐了身飞快的游,间或在暗影中出水换一口气,越游越是顺畅,几乎忘记初衷,直到游地手脚酸软,才猛然醒起,这一游,竟不知游了多远。 缓缓地浮了上来。扶了一块石角。提了气息。单手力撑。**地跳到了岸上。夜风一吹。立刻打了两个喷嚏。看身周已经是一片黑暗。且又荒芜。似乎连人烟都少。竟不知到了哪儿。沿河走回虽然不至迷路。可是。顺流游水地速度。与走路完全不可比较。只怕三个时辰也走不回。想着刚才在水中没命地游。只想甩掉身后地人。却忘记自己本来要当鱼饵。到头来却把上钩地鱼儿甩掉了。 居然很高兴。好像这命是别人地。没来由地幸灾乐祸。在树下坐了下来。发钗早不知丢到了哪儿。随手把头发挽起。折一根树枝别好。衣服**地。坐地全身发凉。便站起来抖一抖。又连打了几个喷嚏。很高兴地想。要生病了么?毒发加生病。真不错呢。 月华淡淡。映在身上。加倍地冷。随手抽出玉剑来把玩。胡思乱想。想着一剑划过。要流多少血才会死?没来由地。仍是那种奇异地感觉。忽然便觉有人注视。心里一怔。心想这人果然厉害。居然没被甩脱。只不过。千辛万苦。水里陆里地追上来。却发现一无所获。不知是什么感觉? 浅浅一笑。于是哼起一支歌。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胆怯只会让自己更憔悴。麻痹也是勇敢表现……哼了几句。觉得很傻。不明白自己莫名其妙。高兴些什么。是为了暂时离开了风月楼?还是预见了几个时辰后地痛苦而高兴?功夫差劲成这样地管青弦居然能跑掉。不管是为了面子。或是别地什么。燕云开会很愤怒吧?会为此惩罚这个人么。怎么惩罚? 夜枭地声音在头顶呜哇而过。在月晕中掠过一道黑影。抬头看一眼。竟没有一丝惧怕。师父。你此时。有没有跟弦儿看着同一方月华叹一口气。缓缓地垂下眼帘。忽然一怔。急跳起身来。面前一人。身量小小。衣袂翩翩。周身俱是书卷之气。却不是梅心是谁? 青弦缓缓地吸一口气。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梅心却折一折袖。仍旧斯斯文文地笑道:“姑娘好兴致。到这儿来赏月么?” 青弦见他此时尚自做状,忍不住挑眉,随即笑道:“是,今晚的月色当真美不胜收,你既然来了,不如同赏。” 梅心温吞吞的笑道:“我倒觉风月楼的月色,更趋佳美。” 她竟笑出来,咬了牙答道,“那你自便。” 第021章: 孤身夜行牵人心 梅心默然,许久,方道:“姑娘,你不过是要逼我现身,我已经出来了,你要怎么样?” 青弦的手有些抑不住的抖,紧紧的捏了玉剑,缓缓的道:“管青弦来此,蓝凤蝶出逃,叶非花欲李代桃僵,这些,是你告的密么?” 梅心只一笑,青弦便续道:“我师父呢?展逸飞?风前舞?还有小虎,全是你,是不是?” 梅心温言道:“大家各为其主。”明明身量甚小,言辞间却镇定的像个老江湖。 青弦心里一颤,站起身来,像陈述一个事实,缓缓的道:“我要杀你,不然,你杀我也成。” 梅心笑道:“其实我若是不承认,你心里再认定是我,也仍是下不了手。可是你既然想的到,我便认了,也没什么。我不会杀你,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还不是一样?” 青弦的手缩进袖中,捏紧了那剑柄,缓缓的道:“你不杀我,我却要杀你!” 梅心微晒,懒懒的似乎爱理不理,道:“姑娘,再要闹,可就赶不及回风月楼,毒发起来,可是姑娘自己受罪……” 话音未落,她的玉剑已经自袖底滑出,本是温润的玉,因了她心底的杀气,竟是寒气侵人,梅心略略侧身,行若无事的避开,却不防那剑至中途,竟是改向,自旁倒掠过来,梅心这一避,竟似乎把身体送到了剑下,微讶之下,只得急弹身纵了开来。 这却是第一次当真与人争斗。面前身量小小,面孔俊美,原本下不去手,可是这一动上手,似乎把这此日子中忍辱负重的所有怨怼俱都宣泄开来,虽然内力并未恢复,可是剑法精奇。招数特异,加之抢了先机,一时间,梅心竟被她逼的手忙脚乱。 十数招过后,她本不会战中换气,加上方才游水太久。略觉气喘,梅心轻啸一声,分了一指,轻轻巧巧的弹向剑锋,青弦只觉手腕剧震,玉剑立刻脱手飞出,一惊之下,立刻手掌一提,分击出来。 梅心倒喝了声采。老气横秋地笑道:“姑娘心思当真灵巧。变招快捷。遇惊不乱。若是当真在这武学一道上用了心。必有所成。”一边说着。手掌已经迎了上来。仍是以力取胜。将她手掌击回。 那玉剑弹出。却不闻落地之声。梅心一招击出。立觉不对。撤步回身。侧方也是小小人影。白衣如雪。轻啸一声。把玉剑掷回青弦手中。自身后抽了长剑。直扑过去。攻势竟极凌厉。 青弦失声道:“如花!”如花不答。左掌右剑。进退有度。 梅心笑道:“连风先生也惊动了么?”一边说着。随手抵挡。两人这一动上手。青弦竟是眼花缭乱。夜色原本昏暗。两人俱都瘦小。却以快打快。瞧上去。如花居然未落下风。 再斗数招。梅心笑道:“风先生果然艺兼两门。深藏不露。”虽然语似叽嘲。却仍不敢失了礼数。 青弦听他声音悠然。显然未用全力。有些心急。踏上半步。想要帮忙。却是插不上手。正自焦急。身后衣袂带风。又有人急扑过来。叫道:“管少!” 青弦急伸手承住,罗袜摸了摸她的手脚腰肢,喜道:“还好管少你没事,别怕,我师父马上就要来了。”一边说着,回头看了看场中,笑道:“梅心,真的是你,你装的还真像。” 说完这句,转头又对青弦道:“管少,你要走离风月楼,怎么不约着罗袜?罗袜说了生生世世保护管少的,管少忘记了么?” 青弦还未及回答,罗袜早又回身去注目如花,看了几眼,道:“师兄,我来帮你!”如花刚抗议了半声,罗袜已经扑了上去。 两人武功本出一出,素日又是拆招拆惯了的,如花一向刻苦,罗袜虽不甚用心,却天生心性灵巧,如花主攻,罗袜抽隙侧击,两人招数相辅相成,密集如网,梅心竟左支右绌,节节后退。 青弦又是紧张,又是担心,紧紧地盯着场中,忽听身畔有人轻咳一声,转头时茜衫飘拂,风前舞终于也赶到了,不知为何,竟是落在两徒之后。青弦又是惭愧又是欣喜,轻声道:“风兄!” 风前舞向她点头,虽然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那眸中的温暖却如春风拂面,他随即注目场中,青弦看他不动,有点发急,想要说话,又怕不妥。风前舞似乎了然她的所思所想,轻声笑道:“梅心所长本是轻功,不擅对面比拼,不必帮忙,小徒也不至落败,只是要提防他逃。” 说话间,梅心仍是节节败退,风前舞只是微笑,不紧不慢的跟着,梅心也早看到了风前舞在外掠阵,似乎急燥,忽然单手一引,以如花的剑格开了罗袜地剑,借隙腾身而起,快的身化幻影,如烟似雾。 青弦刚轻呼一声,飞身弹起,却听身边嚓嚓数声,似有暗器之物飞出,脚下只起了半尺,便被风前舞拉了回来,风前舞单手连弹,阻住了梅心向上的势头,梅心吊起的一口气息在空中用尽,只得一错身倒翻下来。他身量极轻,轻功也是极好,只是在阵仗中腾身,一则须分神防备,二则无从借力,本就无法全力施为,加上暗器总比身体要快,接连几次,竟是无功。 梅心退了几步,只是闪避,不再还手,一边沉声道:“风先生。” 风前舞温言道:“请讲。”梅心缓缓的道:“我是四王座下暗线,你若是杀我,便是与四王决裂,风先生,请三思。” 风前舞温言道:“云开本已经与天下人决裂,又岂是风前舞一个?我不会杀你,但是,也不会让你再潜进风月楼传甚么讯息。”一边轻喝道:“如花、罗袜,住手!” 如花立刻应命后退,罗袜一剑递出,假做收势不及,仍旧飞快的刺下,刺了个空,只得也收了,脚步轻轻的退开,梅心缓步走上前来,竟是气度雍容,风前舞温言道:“姑娘,你说这个人,要如何处理?” 青弦道:“我要……”脱口便要说出杀字,却终究说不出口,抑了许久,才道:“青弦不知,请教风兄,该当如何处理?” 第02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风前舞缓缓的道:“他所知的东西,必然不少……与我们虽然无用……不过,”说到一半,却又不再说下去,只是沉吟。 青弦一转念间,已明其意,这梅心既然是燕云开的心腹,那交给皇上,必然能提供有用的讯息,甚至有利的证据,可是,如此一来,却是把燕云开往绝路上推了,在管青弦虽可,在风前舞,却毕竟有师门之谊。 风前舞轻轻叹气,道:“不管怎么,先离开这儿吧。罗袜,点了他的穴道。” 罗袜应了一声,便拎着剑上前,梅心轻哼了一声,闭了目佯佯不睬,罗袜走到他身后,似乎微微犹豫,悄悄抬头瞥了青弦一眼,忽然飞快的一横剑,便分心刺了出去。 风前舞厉声道:“罗袜!” 罗袜的剑已经直没而入,血光飞溅,他的小手直抖,咬了半天牙齿,才抽了出来,梅心连哼都没哼一声,便随之软倒,罗袜随即跪了下去,颤声道:“师父,请责罚罗袜罢!” 青弦太过震惊,一时竟连惊呼都惊呼不出,只是掩了口瞪着他,罗袜显然也吓的不轻,手扶着剑柄,却似乎握不住,小脸雪白雪白的,用力深埋着头。 风前舞急踏上几步,看了一眼,罗袜这一剑极准极狠,梅心早已毙命。风前舞许久都未开口,终于缓缓的道:“罢了,你这孩子一念执著,便诸事偏激……”摇了摇头,凝目看他,缓缓的续道:“也好,人死万事皆休,只是,罗袜,” 一边说着,转了回身。正色道:“罗袜,人命大于天,非为国为民,非十恶不赦之人,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轻动刀兵。你可记得么?”他一向云淡风轻,这只怕是两人拜师以来,第一次疾言厉色,罗袜嗯了一声,仍有些失神,风前舞续道:“我并非一昧仁慈,若认为自己做的对,便没什么可怕的,罗袜。如花,你们听着,铲恶即是扬善。若能做到事事问心无愧,方不负自己掌中这柄三尺青锋。” 罗袜眸中已经有水光闪动,轻声道:“师父,罗袜记下了。” 风前舞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略和,再瞥了梅心一眼,终是不忍,随手从旁边以掌缘削下一截树枝,选了一个地方。便开始挖掘。 如花早吓地傻了。直绷绷地站了许久。才走过去帮忙。罗袜似乎也想过去。可是站了起来。却是直发抖。竟是举步唯坚。他虽机灵。却毕竟只是个少年。第一次杀人。竟着实吓地不轻。 青弦缓缓地走过去。扶住了他。罗袜一怔。赶紧抬头看她一眼。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把剑插回剑鞘。青弦向他一笑。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一般。风前舞那一句话。虽只说了一半。用意却是不言自明。只因为管青弦心中曾有一念。想要杀了这梅心。罗袜便宁可背师受罚。也要帮她达成么?这个少年。如此固执偏激。却要拿他怎么办呢? 四人掩埋了梅心。风前舞拍了拍手。回头道:“弦姑娘。天也快亮了。我们……” 青弦只是看着那小小地坟茔发愣。闻言嗯了一声。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天色。忽然大大一震。失声道:“什么?” 风前舞愣了一下。不解何意。青弦急急地道:“你刚才说天亮了?” “是……啊!” 太过意外,太过惊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自由竟始于儿戏般的一动念,喃喃的重复道:“天亮了?天亮了么?距我出来,大约多久了?” 风前舞道:“总有几个时辰……” “已经超了四个时辰了啊!我居然并没有毒发!已经超了啊!”青弦竟有点语无伦次,惊喜交集。细细盘算,出院门时,天色初黑,最多不过是晚上六点钟左右,现在这时,也差不多早上六点,忙乱之中,居然已经过了六个时辰,却并未疼痛。 风前舞也是大大惊讶,急纵身过来,道:“姑娘请脉看看。”嘴里说着,手已经扶了过来,细细把了许久,才疑惑道:“姑娘体内,似乎并没有什么毒了……” “是啊,这锁心毒,一离了那儿超过四个时辰,便应该毒发地,可是却没有,难不成……竟是解了?” “瞧来似乎是,可是,这毒是怎么解的?” 青弦只顾欢喜,被他一问,才微微一愕,细细推想,罗袜本在愣神,听了个大概,急跳过来,拉了她手,喜道:“管少,你毒解了,我们不就可以永远在外面不回去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这样也行呢,越是心血来潮,反而越是能跑掉,越是百般筹谋却越会功亏一篑,没想到居然只有一个人追上来……” 罗袜仰面含笑,飞快的道:“管少您心好,所以连老天爷都帮你……”两人执了手,都开心的像个孩子,风前舞本来想说什么,又抑住不说,含笑道:“那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 “对呢对呢,要快要快!”有点无措,笑道:“那要去哪儿,你快说啊。” 风前舞笑道:“京城天子脚下,他必然会有所顾忌,所以,最好仍是留在京城。” 忽然想起上次出逃时,师父也说过相似的话,此时物是人非,心里一酸,欢喜登时便减了分,点头道:“我不懂的,你说去哪都成。” 风前舞笑道:“事不能宜迟,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安顿下来。”话声仍是斯文和缓,转了身引领,脚下却是飞快,走了几步,忽笑道:“我忽然想到,那日姑娘要风前舞烧去那坟上花儿,是否今日之事便可解了?” 青弦一怔,燕云开的一句话,飞也似的在心中掠过,“只要弦儿肯陪我,我体质特异,自然度过毒来,却与我无损……”喉口一腥,险些冲口吐出,原来竟是这样么?无怪那晚之后,要风前舞烧了那花,他也不阻止,既然毒已经解了,还要那锁心花何用?若是不知,岂不是要被这锁心之毒骗一辈子? 第023章: 焚衣易容赴旧约 一行四人,个个人物出众,若要同行,想要不被人注目,实在太难,只能在天色未亮时赶一点路途,尽量不碰到人,在天亮之前赶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所以,四人皆是脚步匆匆。 何玉既然在风月楼,此时,燕云开只怕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很快便会有所动作,现在回想,焉知何玉不是有意放她出门? 青弦脚下急赶,却有些走神,想着莫名其妙出了风月楼,有什么办法,可以通知到那个人,若是他恰好这会儿去了那儿,该怎么办?如果被人发现?如果有什么争执?岂不是连讯息都得不到? 风前舞叫了她两次,她都没听到,风前舞只得略停一停,碰一下她的袖子,青弦惊跳起来,环顾四周,惊道:“怎么?” 风前舞有点微喟,却温言道:“姑娘,皇上与燕云开,本是对手,燕云开会在皇上那儿安他的人,皇上管控天下高手,也不可能只在风月楼放衣兄一个,所以,只要衣兄想知道,必然可以知道风月楼的风吹草动,姑娘,你实在不必担心。” 青弦怔了一下,这才会意他话中之意,有点羞惭,温言道:“多谢。”想风前舞此番相助,又岂是一个谢字所能表的?本来想说什么,却咽住不说。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不远处的村落,鸡鸣此起彼伏。青弦略略振做了一点精神,温言道:“要不要去那些村人家里买些衣服?这样太显眼了。” 风前舞沉吟道:“现在他们已经起身了吧?这时去拿,怕会遗了形迹,燕云开眼线四通八达,我们只要做什么,便很容易被他找到,除非我们什么都不做。” 青弦也是为难,很想说报歉,却只轻声道:“是啊,不然先躲一躲。晚上再来偷。” 罗袜在旁笑道:“不怕,等我去。”一边说着,便把剑交给如花,从地上摸些灰土抹在脸上,又拉乱衣头发,看风前舞没有阻止,立刻便向一间屋宇略高大的农家跑去,轻轻巧巧的翻进了院墙。 青弦本能的便想要伏身隐藏。可是看风前舞和如花都站的笔直,只得也站定不动。风前舞和如花的脾性,看似一个淡泊,一个冰冷,却都脱不了一线清高。这罗袜,在这儿着实是个另类,想必风前舞也很无奈吧。一边想着,那边罗袜已经得手。飞也似的从院墙上跳下来,抱了几件衣服,笑道:“好了。” 想不到竟有一日要做贼。风前舞有点苦笑。温言道:“走罢!”一路仍是狂赶。走过一间密林。青弦与两个少年都已经气喘不已。风前舞才停下来。笑道:“看看都是些什么衣服。”神情间已经恢复坦然。 检点下来。罗袜这随手一抱。竟有三件男人地短袍。却夹着一件略光鲜地女孩子衣服。风前舞笑道:“好地很。若有个小姑娘。正好可以掩饰形迹。”一边说着。便看了罗袜一眼。 青弦看罗袜神情懊恼。反觉好笑。笑盈盈地道:“罗袜。你这般清灵秀美。扮成女孩。一定漂亮。” 罗袜显然有点儿不愿。可是看如花地样子。若要他来扮女孩。那是提也休提。只得笑应了。古代男女。皆蓄长发。随意挽了两缕。着了裙子。打扮起来。竟是眸清如水。清灵透骨。极是俊俏。 风前舞拿剑削短了那男人地衣服。如花束紧了腰。勉强穿了。两人也各换上一件。互看几眼。终究不像。风前舞忍不住好笑。笑道:“姑娘。你这样子。倒像是串戏文了。” 青弦笑道:“彼此彼此。大哥你也是天神下界。陋服私访呢!” 风前舞哈哈大笑,把几人衣服收集到一起,点火烧掉,看烧的差不多了,天色也已经大亮,再要耽搁,一定会碰到早起的樵夫,这才笑指前面,道:“咱们进山罢!” 本来也只是临时起意,看到这山,便就近赶来,也不知这山是什么山,越是走近,越是荒凉,不知有多久没有人走过,虽然已经是白天,林中的树枝却密的几乎看不到天光。荆棘密布,杂草丛生,怪石嶙峋,虽然几人都已经换去了长袍,仍是举步维坚。 风前舞走了一会儿,回头笑道:“这山这般荒凉,只怕甚少人来,这附近既然有村落,却没有人来,必然有些蹊跷,大家都小心些。” 如花紧跟在后,应了一声,已经有些气喘,风前舞看了他一眼,温言道:“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到傍晚时,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燕云开若要做什么,起初定是暴风骤雨,先避开这几天,再徐图后计。” 说完了,却不听青弦答应,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青弦正转目四顾,神情间有些惊讶,风前舞温言道:“姑娘,怎么?” 青弦嗯了一声,道:“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瞧这左近地情形,竟是十分熟悉,穿过这布满荆棘的密林,前面便是一条荒芜的路,路上铺上厚厚的野草,好像就在昨天,从山坡上滚落的女孩躺在草丛中,满怀希望的咽下颊边的野草,飞驰的马车载着笑声而来,耳边滑过那漫天花儿般妩媚灿烂地笑,长眉邪魅的男子拥了满怀的春情……居然无意中,又回到了这儿,难道是天意?难道冥冥中,蓝家总在有意无意的指引着管青弦,沿着那模糊又清晰的轨迹前行? 她出神良久,轻轻吸了口气,看面前三人都沉默地等着,赶紧微笑一下,轻声道:“当初蓝老板,就是从这儿,把我救回了风月楼。她曾说过,这山叫药山,又有个名字,叫毒山,山上灵药很多,但是也有很多毒药,而且这是百年前昆仑派的旧地,阵图密布,步步危机,当地人是绝对不会到这山上来地。” 一边说着,便越过三人,径向前走,口中道:“这山上有个阵图,似乎很奇异,当时蓝家的人,便是把燕云开的人,引到这儿,一场激战,两边俱全军覆没,想来燕云开是不知道这儿的。大哥,你懂阵图么? 第024章: 福地洞天悬世间 一边说着,犹自回眸一笑,亲近十分。这声大哥叫的自然而然,与之前那一声玩笑却是不同,不叫风兄,也不叫风大哥,却叫了声大哥……被迫拿清白,换了自由,心里那个人,却始终不会变……非亲非故,却是机缘巧合,患难与共,不敢离,不能弃,也许只有这一声大哥,才可以在彼此心中,做个交代吧! 风前舞略略凝眉,宁定了几秒,才缓缓的微笑出来,道:“我不懂,燕云开似乎也不懂这个。” 青弦笑笑:“那便好了,咱们可以在这儿暂避几天。”一边说着,仍是在厚厚的野草中艰难跋涉,终于靠近那山坡,喘着气道:“便是这儿了,这儿似乎原本就有阵图,然后,蓝家做了一些移动,才把人困在阵中。” 风前舞抬头细看,温言道:“弦儿你通阵图之学么?这阵图要如何通过?” 青弦浅笑道:“不,我不懂的,当日我困在阵中,绕了好久,都走不出来,后来,就试着把眼睛闭上,只凭本能,才侥幸闯出了阵,却从山坡上滚下来,把腿摔坏。” “哦,那我们现在,要如何越过这阵图?” “管青弦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蓝璎珞却必然是会的,仍是要劳烦大哥的移魂之术。” 风前舞有点犹豫,温言道:“阵图之学,与武功毕竟不同,只凭身体本能……” 青弦仍是一笑,竟似胸有成竹,淡淡道:“那便要看蓝璎珞对这阵图之学是否已经熟极而流了。我有预感。我们既然来到这儿,就一定能进阵。大哥若是不信,不妨试上一试。” 风前舞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好。”一边踏上一步,回头对身后的如花和罗袜道:“你们紧紧跟着,尽量记住走过的路,但是不可以做记号,千万不可以落下。” 两人齐声应了。风前舞回头对她一笑,温言道:“弦儿。我们来试一下吧。” 世上既然有穿越。也许也会有神鬼。世事冥冥中皆有定数。纵然不去移魂。想来。也会有惊无险地通过这奇异地**阵吧…… 青弦缓缓地张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地便是清朗朗地蓝天。蓝地满眼水洗过一般地舒畅。浮云悠悠而过。自由自在。青弦轻轻叹一口气。只觉手足俱都酸软不堪。也不想再动。只是张大眼睛看着头顶地蓝天白云。许久。才缓缓地坐起来。 有个小小地身影正背身而坐。衣袍肥大。背影却仍挺直。居然是那个少年如花。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板着脸道:“你醒了?” “是啊!”他也不待她问。便不紧不慢地续道:“我师父说四处看看。找找有什么吃地。什么地方可以落脚。罗袜也跟着去了。” 青弦哦了一声。站起身来。看四周皆是芳草茵茵。不复当日那血肉模糊地惨况。站起来拖着脚步走了一圈。居然在山石下发现了几株极珍贵地药草。有点惊喜。立刻扩大了圈子。细细地查勘。居然一连找到了几种不同地药草。尚有几株形状甚是奇异。似乎也有些用处。只可惜看过地医书上没有。生怕竟是毒草。只好忍痛放弃。 不知不觉。越走越远。身上穿地衣袍虽然肥大。也已经兜地满满地。忽听有人大叫道:“管少!管少!”青弦赶紧回头向罗袜摆手。一边加快脚步向他走去。罗袜早连跑带跳地迎了上来。尚有数尺。已经飞身纵过。直扑进她地怀里。衣衫里地药草。洒了一地。 青弦又气又笑,赶紧推开他来拣,罗袜也笑嘻嘻地帮忙,一边笑道:“好运气!我们在那边找了一个小山洞,晚上可以住地。我师父看到一只鹿,却没有打,真可惜,罗袜还没吃过鹿肉呢!这会儿找了两只兔子在烤,我们快去。”一边说,一边孩子一样舔舔唇做出垂涎的模样。 离开那个地方,连罗袜都似乎更真实,更快乐,说话也是随随便便,不再像个小大人这么严谨。不知为什么,忽然很开心,笑吟吟地摸摸他头发,笑道:“你饿了,怎么不先去吃?” 罗袜笑道:“罗袜要来请管少啊,管少不去,我担保谁都不会先吃的。”青弦失笑,随手捏捏他脸颊,手上地青草汗液在他颊上染上一抹绿,那样子甚是好笑,也忍住笑不说出来。两人一路谈笑,如花却只沉默的跟在后面,几人越走地势略低,直到走进一个幽凉的山洼,还没等走近,便闻到一阵扑鼻的肉香。 罗袜笑了出来,拉着她飞快的跑过去,这儿一面靠着山壁,地势甚低,空气中微杂着一丝水气,厚厚的草被中生长着一些矮小的不知名的树,树木间缠着藤蔓,满眼俱是绿意盎然,却看不到风前舞在哪儿。 罗袜一股劲的拉着她向前,贴着山壁插进去,青弦眼前忽然一亮,不想这儿竟是别有洞天,这是一片小小的空地,被包裹在矮树与藤萝之间,好似一个天然的屏障一般,风前舞正坐在那儿,很认真的架了树枝烤那兔肉,显然没做惯这种事,有点手忙脚乱的转来转去,兔肉已经烤的黄滋滋,油亮亮的,看起来十足诱人,百忙中抬头向她一笑。 竟有点不能承受这惊喜,想不到这肃杀地,竟藏着这么一个世外桃源,若是早知如此,当时何必这么急着出去?若是在这儿多住上几日,是不是便不会恰好碰到蓝凤蝶和叶非花?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偏偏一定要心心念念的记挂着那三千宠爱系一身的梦,一天一时都不肯等……却不知这三千宠爱,满目江山,都不如心中那个人的一笑一诺…… 想要叹气,又忍住,难得可以享受这自由,虽是落难,却在这般清幽的所在,这般开心的时候,为什么要想这些?管青弦最常做的事情,便是自寻烦恼,正因为如此,所以,上天才会安排一个最擅长乐中作乐,苦中做乐,无乐偷乐的衣上云,来相识,只可惜,又迅速的失之交臂。 第025章: 品香啖果宿桃源 心里思忖,脚却下意识的向前走,前方一道山泉,自山壁中流出,水流虽然不大,却极是清澈,在壁上冲刷出一道直直的沟渠,像一道细瘦的瀑布,水声叮咚如歌,入耳心旷神怡。 转目间看到罗袜神采奕奕的笑脸,他显然是故意不说,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不忍拂了他的兴致,挑眉笑道:“你们好厉害,这么美的地方都被你们找到了。” 罗袜笑道:“是管少好福气,要不是管少,我们连阵图都过不了呢……”一边说着,得意洋洋的指了指那山壁,笑道:“还有呢,你还没看到那山洞呢!住在那儿,晚上都不用担心会有野兽的!” 青弦略回了身,抬头看去,这山壁也是荫凉,生着一层薄薄的青苔,离地一人多高的地方,却有一个三米见方的洞口,边沿极是光滑齐整,竟是巧夺天工的一个住处。 青弦也不由欢喜,笑道:“太好了,这儿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什么都是现成的。这不会是什么武林高人隐居的地方吧?那洞你们有没有去看过?会不会有个武林高手,或是武功秘籍之类……” 罗袜格格直笑,连低头烤兔子的风前舞也不由莞尔,罗袜笑道:“管少当真风趣,那山洞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我吃完兔子,就去拔些草来,铺成床来睡。” 青弦笑道:“这儿什么都这般齐备,若说有高人隐居,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风前舞失笑,插话道:“这儿除了这个自然形成的山洞,哪儿有有人来过的痕迹?连兔子都不怕人的。”一边说着,仍是专注在烤兔肉上,有点不确定的笑道:“弦姑娘,你看看熟了没?” 青弦失笑出来,两人都凑了过去,几人围着那两只兔子研究。这一坐近了,青弦总觉有点怪异,凑到火上细细看去,笑道:“这兔子,你有没有……剥皮哇?” 风前舞看看她。轻咳道:“兔子的毛很细很短,进火便被烧掉了……这剥皮,我下不去手……” “呃……”青弦也有点不确定,同时在对方的仁慈面前为自己的残忍羞愧,轻声笑道:“我听说兔子的皮比纸还薄,一捋便掉了……我还当要剥掉……呃,这,大哥,你不会是连肚子都没剖开吧?”越看越像。失声大笑,且笑且说道:“你还真是传说中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哇!整只兔子直接架上就烤,又不是野人……” 风前舞略觉无措。可是看她笑地开怀。水眸闪亮。不由也笑了出来。道:“见笑了。这。怎么说呢。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好像也不能算是书生……总之我没做过这个。实在不知要怎么做。”一边说着。早笑了出来。几人顿时笑成一团。连冷若冰霜地如花都笑出声来。笑了一阵。风前舞才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四个人八只眼睛。一齐看着火上外焦里生地兔子。罗袜本来大约有意自荐。看了几眼。似乎无处下手。有点心虚。没敢开口。青弦是典型地纸上谈兵。真要到实际操作。也是傻眼。风前舞和如花不用说是纸上也谈不出兵地家伙…… 半晌之后。青弦咳了一声。柔婉地道:“外面应该熟了。我们从外面削着吃好了。” 大家都无异议。于是乎动手吃熟而有毛地兔子外皮。一边吹一边仔仔细细地吃。吃了几口。罗袜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由此引发笑意。大家重又笑成一团。竟是出乎意料地欢畅。 半生不熟。少油无盐。吃地半饥不饱。风前舞首先吃不下去。讪讪地站了起来。笑道:“你们慢用。我先四处看看……” 青弦笑道:“看看有没有别地吃地么?找到好吃地野果。别忘记拿来分享哦!”一边继续研究手上地兔肉。剥去皮之后。再放到火上烤。 风前舞想说什么,可是看她目不转晴盯着火堆,显然只是随口说笑,再看面前三张俊俏的小脸,俱都聚精会神在那兔肉上,忍不住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原本只是意外来此避难,却不想意外发现这个桃源般的所在。每一个人都饶有兴致,动手铺陈,把树枝和藤蔓整理出类似围墙的感觉,又用长草编成草垫当床,以藤蔓垂挂来做成屏风,单独隔出一小间来给青弦睡,原本空落落的山洞,居然弄的错落有致,似模似样。 虽然山谷中有许多山鸡山兔,可是大半的时候,还是拿野果果腹,排毒养颜,润泽补水,却也逍遥快活。青弦热衷于采那些药草,身边漫天漫地,几乎个个都是书上写过的珍品,身入宝库,岂能空手而还,一天时间,就晒的石上树上,到处都是。如花和罗袜更是整日跑的人影不见,不时拿着一些奇异地山果之类回来献宝,休说罗袜整日喜笑颜开,连如花也常常是笑盈盈的。 其实青弦仍是心有余悸,总觉太幸福的日子不会长久,管青弦怎么有福气享受这般清静休闲地日子?可是等了两日,仍是平静无波,这才略略安下心来。 曾经约略跟风前舞说起这前因后果,推详究竟,风前舞只是微笑,问的急了,他才笑道,若当真蓝家人在天有灵,若蓝家真想写全这风云录,必会把管青弦送入风云之中,此约非约,可守可弃,要做此事,实在很难,只怕不是练好蓝家功夫,便能做到的。 听的有点泄气,是啊,如果冥冥中,当真有蓝家人的指引,那蓝家人,无非是想要续写完这本风云录。送来这般一个福地洞天,想来,也只不过是想让管青弦把蓝家的功夫,练的精熟,以求在人前可以自保,可是蓝家全家都已经灭门,那蓝家地功夫,有时,也不过是无力。可是,终不忍置之不理。 仍是对师父悬心不下,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横下心来不想,每天所做地,就是跟如花和罗袜喂招,风前舞写下的那一套蓝家剑法,越是熟悉,越觉妙用无穷,以不变应万变,不论如花和罗袜跟风前舞学了什么来卖弄,用这一套剑法,居然都可以轻松比过。连风前舞本人,也越来越难在招数上取胜。 满2000插播广告 欢迎光临小爱书友论坛:为爱而生谢亲爱地亲爱的青美人帮偶建成,刚刚开放,请大家多提建议,同时泪求会做动动图地亲加入……么么。 第026章: 一语点破心中事 一幌竟是过了十几天,日子像在水上漂游,异样的快法,燕云开的人,始终都没有找到这儿,日子平静如水,风前舞以草汁划下了当日那阵法,细细研究,曾数次试图自行出阵,却俱都无果,只得暂时放下,想等青弦功夫略有所成时,再一起出阵,探听一下讯息。 这天,青弦仍是与罗袜依样比划,堪堪斗过了两百来招,罗袜被她拘住了手脚,每套剑法,都未曾施完,便被中途拦回,斗的焦燥起来,忽然眼睛一转,急退开半步,手腕一转,自异样方位划出,青弦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微微一怔,暂时退后,顿时被他扳回先机,节节进了几招。 青弦一边招架,一边分神想他方才那招要如何化解,招数在心中流过,忽然恍然,罗袜方才用的,居然是自己的剑招,两人喂了这么久的招,这一招,居然被他学的似模似样。 有点好笑,笑了出来,罗袜也是一笑,招数却丝毫未缓,青弦略走神之际,罗袜的树枝已经到了面前,本能的挥手格出,其势已经不及,招数远较平时为快,本来只是随手格出,并未用多大力量,两人树枝相交,罗袜忽然惊呼一声,树枝脱手,人也被震飞,居然被远远弹开,在空中翻了个身,这才消却那力量,落下地来,惊讶的看她。 青弦也是讶然不已,拿着树枝站在原地发傻。本来人的招数,若要求快,自然要贯注真力,可是,两人喂招已经数次,一直顺顺当当,从来不会有意外,难道体内真力竟会忽然突飞猛进?难道这剑法本身,就是习练那蓝家独门内功的方式? 罗袜早笑逐颜开的跳过来,笑道:“高手!高手!” 青弦也是一笑。想起那个嘻笑嗔语的赌约:若你输了,便叫我十声高手,若我输了,我便叫你十声大侠……笑握了罗袜的手腕,道:“你没事吧。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罗袜笑道:“没事,我只觉击来的力量大的很,然后我就飞出去了……” 青弦笑道:“大概平时喂招,只是练习那招数,这次太急了,无意中把内力贯注进去了……”一边笑着转身,道:“我去找大哥,看他是不是我的对手。” 果然去找了风前舞,尝试在招数中贯注内力。起初不敢用力,逐渐熟悉了那力度,慢慢加力,内息一提,纵跃时便加倍灵巧,招数也是更为快捷。 这一次一直练到深夜才睡,连晚餐也没吃,却也没觉得饿,晚上躺在草垫上,仍是辗转反侧。满腹心事,许久都未睡着。风前舞在藤蔓那面,忽然轻咳了一声。温言道:“姑娘,你若要出去,我们明天便出去看看,不过,他的注目在你身上,所以,你最好不要露面。我出山转转。看那边有什么讯息。” 青弦一愣。赶紧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地躺平。也不敢再翻覆。好容易得脱牢笼。若是再入险境。实在万般不甘。可是。自己置身事外。却要风前舞涉险。却实在说不过去。犹豫了很久。仍是压低了声音道:“我扮成别地样子。应该没事地。大哥。你在这儿等我回来就成。” 风前舞笑道:“既然弦儿都不会有事。那风前舞更不会有事了……大燕朝与这江湖。我总比你熟些。” 青弦急道:“不。那不成……” 罗袜忽然幽幽地插口道:“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我们在这儿不好吗?” 青弦微叹一声。无言以对。罗袜已经翻了个身。掠开藤蔓过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抱紧她地肩头。柔声央求道:“管少。我们在这儿住着不好吗?采药采花。捕鸡捕兔。没有人看着。没有人管着。没有人要我们做不喜欢地事儿……自由自在。不好吗?” 青弦柔声道:“罗袜。你若喜欢。便在这儿多待几日。我只不过出山一次。不过几个时辰。便回来了。” 罗袜似乎轻轻摇头,悄悄把冰凉的脸颊靠紧她,喃喃的道:“罗袜不信,管少,你会不会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就还是会被锁在风月楼?” 青弦竟是没来由的一抖,罗袜赶紧再用力靠过来,细瘦的小胳膊揽紧她的肩,不知为什么,竟没有力气去推开,只觉纵是这么茬弱的一点支持,也是温暖,罗袜柔声道:“管少你也怕的,是不是?我们永远在这儿,跟师父师兄在一起,好不好?” 青弦只是无语,缓缓的坐起来,靠着山壁,风前舞温言道:“罗袜,每个人心里,都有他要守护和坚持地东西,该做的事,就算再害怕,也一定要去做……比如,如果弦儿有危险,那个抓住她的人,比你厉害的多,你完全没有取胜的机会,你会不会去救?” 罗袜沉默,良久,才道:“可是,管少,你的师父,不是已经死了吗?” 青弦轻轻咽一下,缓缓的道:“自他走后,我一直没有见过他,虽然我不能确定,不过,我相信,师父他绝对不会死。”想起那纸上小小的笑脸,心里竟充满了不确定,只觉这线希望,飘渺的几乎握不住。 罗袜竟是固执,轻声道:“管少,我不喜欢你师父,我师父在这儿,你不喜欢么?” 罗袜灵敏善感,甚少有这般孩子般执拗的时候,青弦拉开他手臂,随手抚一下他地黑发,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风前舞咳了一声,状似轻松的道:“罗袜,师父也是可以送来送去的么?还不回来睡下。” 青弦也拍拍他手,柔声道:“回去睡罢!” 罗袜万般不甘,可是也明知无谓,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掠开藤蔓,爬了回去,一直沉默不语的如花忽然静静的道:“她师父再坏也是师父,你师父再好也是大哥。” 这话说的极是冷静淡然,竟有一线看透世事般的从容,青弦不敢应声,悄悄的躺好,只觉心酸不已,终究还是睁大眼睛等到天明。 满2000插播广告 月底最后一天啦!有票票的赶紧投哦……小爱书友论坛为爱而生刚刚开放迎光临。征集会做动态小log地亲,话说偶们一堆ps高手居然不会做动图,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26dd.c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27章: 水到方能求渠成 这个清晨略透着一丝荫凉,像这山洼中的每一个清晨一样。没有再为谁去谁不去争执,吃了一点东西,四人便一起动身,一路走到那山头前,风前舞回头道:“如花,罗袜,你们两个留在这儿。” 两人飞快的抬了头,竟是异口同声,道:“不。” 罗袜还想再说什么,风前舞摆手止住,微笑道:“好,那便一起。” 青弦几乎冲口而出的想说你们不要这样,大不了我不出去了,可是,终于还是沉默,风前舞缓步过来,站在她的对面,笑道:“弦儿?” 青弦抬了头,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一身粗陋的衣衫,却仍是这般的俊面如玉,清华逸飞,淡然温柔的眸光有如春风拂面,想起罗袜说,我师父在这儿,你不喜欢么?喜欢,真的喜欢。像尊重一个老师,像亲近一个兄长,像信任一个朋友…… 风前舞轻咳了一声,略侧了侧脸,温言道:“弦儿?” 青弦一震,竟是面上飞红,深呼吸了一下,才道:“大哥,我们开始吧。” 风前舞缓缓的转回了脸,玉一般温润柔和的目光投进她的目光,像雨中伸过来的伞,带来暂时的一方晴空,青弦轻轻叹气,缓缓的试图让思维一片空白……良久,那温和仍是温和,风前舞苦笑道:“弦儿,我没法影响你了。青弦怔了一怔,风前舞续道:“这门功夫,我本学的甚浅,你内息日渐高深,心志便更为坚定,我竟是影响不了你的神志。” 青弦讶然,愣了许久,才道:“那怎么办?” 风前舞正色道:“我已经试了几次,却都不成,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了。” 青弦默然良久。缓缓的道:“我倒有一个办法。”一边说,一边向风前舞招一招手,做出要他附耳过来的姿势,风前舞不疑有他,顺从的挨近身来。 青弦缓缓地靠近他肩头。向身后地罗袜使了个眼色。向如花微一示意。又瞬一下眼睛。罗袜本来便一直盯着她看。迅速会意。赶紧点头。青弦便挨到耳边。道:“大哥。我认为……”嘴里说着。手迅速拂上他地背。点中了两个穴道。风前舞身子一晃。青弦赶紧扶住。扶他坐在地上。那边罗袜也已经点了如花地穴道。急急纵身过来。道:“管少!” 如花身子软麻。勉强侧头。看了罗袜一眼。却不吭声。风前舞温言笑道:“罗袜。我很怀疑。如果弦儿要你来杀我。你杀不杀?” 罗袜脱口道:“不!”声音又急又快。说完了方才回神。道:“管少岂会伤师父。绝不会地。师父……罗袜只这次帮管少。之后都听师父地话。”风前舞竟是失笑。缓缓地道:“那好。你们一路小 青弦已经迅速地从衣服上撕下两根布条。迟疑地看了风前舞一眼。柔声道:“大哥。我们不会有事地。你别怪我……”见他不答。咬了咬唇。把布条递给罗袜。道:“我们还是用我之前地办法。不用眼睛看。一路摸出去。罗袜。你怕不怕?” 罗袜答道:“不怕!”接过布条。绑在眼睛上。 青弦看他地小脸晶莹剔透。明明稚嫩。却是充满坚持。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飞快地抬手。也点中了罗袜地穴道。罗袜地神情竟是绝望。惊道:“管少!管少!” 青弦柔声道:“对不起,我不能连累你们。” 罗袜的泪水迅速湿了那布条,哽咽道:“管少你怎么可以骗人……” 青弦无言以对,咬了咬牙,便飞快的向那山头跑去,攀上了山头,才把布条缠在了眼睛上,缓缓的伸长了手臂,摸索着,一步一步,踏了出去。 这一次,竟是出乎意料地艰难,阵图似乎被人移动或是破坏,竟是毫无章法,不时被绊倒,虽然现在反应奇速,不至当真摔交,却是处处碰壁,举步维坚,走了足有半个多时辰,不知绕了多少个圈子,掀开布条看时,居然仍是在原地踏步,只是距上山之地平移了三尺。 极是泄气,索性不蒙眼睛,便照着目光能及的山石树木,前穿后插,尽量维持着向前不向后的原则,居然走出了不少地路途,可是再向前走,却是一片狼藉,树木都被拦腰截断,山石也都破烂不堪,小心翼翼的绕来绕去,刚走到了一丛乱石前,忽然一脚踏空,脚下嘣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 青弦一向反应奇速,本能的向后极速纵回,几乎与此同时,那丛山石像被炸起,轰然向外飞溅而出,劲道极是激烈。青弦一向只当这阵图是**阵,不过是让人绕圈子,谁能想到还有这种机关,一见之下,大吃一惊,飞也似的再退,可是这机关一起,好像连琐反应,一路倒纵,竟是飞沙走石,呼啸来回,连转身也是不及,只是没命的退后,不时撞到树木巨石被弹回,连呼痛也不及,便换个方向再避。 这机关虽然被触动,却似乎已经是强驽之末,力道已经大大减弱,可是饶是如此,还是被击中几次,最后一次击中脚腕,再弹身时,不免脱力,吸了口气,咬紧牙关忍住那痛,双足用力点动,再度纵身,这一次,落足时却似乎是落了个空,青弦刚惊呼了一声,已经碰到山坡的斜面,毫无悬念的滚落下来。 青弦不由得苦笑,这就好像是那日情形的重演,只不过,那次总算还出去了,这次,却是原路返回,幸好这一面地山坡甚是光滑,几乎处处都覆盖了厚厚的草被,滚下来时,并不如何疼痛。 感觉中已经将及山脚下,遥遥的,忽然听到有人叫道:“弦 声音清朗,竟似乎是衣上云的声音,却明知必定是风前舞,这么久了,穴道早便解了吧……青弦缓缓的闭了眼睛,有点羞愧,有人飞身过来,被她滚落的冲势碰的立足不稳,又退了两步,才强力定住脚,随手抱她起来,道:“弦儿。” 青弦苦笑出来,在他怀里抬了眼,道:“大哥,我没事。只不过想着,反正走路也好,滚雪球也好,总之是要下山,便懒的跳起了。” 风前舞看了看她,竟是无语,想说什么,可是却又不知要说什么,终于也苦笑出来,道:“你厉害。”一边迈步下来。 青弦随手推开他,想要下地,一边道:“我真的没事。” 风前舞犹豫了一下,仍是顺从地放她下地,她全身处处俱痛,一时忘记了被石子砸中的是右脚,略一着地,立刻抽了口气,还没来的及换脚,风前舞已经抬手扶住,立刻又抱了起来,淡淡的道:“我们先回去,你要走路,还是等真的没事再说吧!” 青弦不敢再争辩,只得由他抱着,心想罗袜和如花怎么不见人影?心里正是思忖,却听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哇……” 这声音极是好听,虽然这般的阴阳怪气,仍是轻俏柔软,有如乐声,青弦一抬头间,见风前舞脸色一变,讶然不已,赶紧也转头看去。身在人怀,视线不广,只看到一个褐衫的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自下而下看去,这人清瘦修长,玉树临风,似乎面容俊美,下巴光洁如玉。正打量时,他已经走近身来,冷嘻嘻地低头看她,眸清如水,相貌佳俊,谁能想到,竟会是燕双飞。 青弦一惊之下,又是狂喜,滚扑而下,飞快地抓了他的衣袖,藉此稳了身体,急道:“燕双飞,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师父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师父呢?他好不好?是不是受了伤……” 燕双飞失笑,却又皱了眉,做势掏一下耳朵:“你唠唠叨叨说这么多干什么啊?问这么多,要我怎么答?慢慢来,一句一句地……” 这个人神情洒脱,动作也随随便便,与那个轻媚俊逸的燕双飞似乎全然不同,燕双飞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儿?青弦忽然有点不确定,盯紧了他从眉到眼细细的看,一边迟疑的道:“你是燕双飞的,是不是?你是真的燕双飞的,不是吗?” 燕双飞再笑,侧头道:“一看就是你们家的人,看人跟舔人似的,能挨多近挨多近……” 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侧脸,侧后方的人正柱了一根棍子,笑吟吟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却微侧着头,直盯着她,竟看的目不转晴。青弦只觉心里轰然一声,像炸开了一个火球,居然看不清面前是什么,傻看了好久好久,忽然抬手去揉眼睛。 燕双飞笑出声来,随手打掉她灰尘满布的手,笑道:“真是服了,连这个动作都是师传的不成……”一边说着,便扶着她转身,笑道:“这个人有什么了不起,见到他,有这么难以置信么?” 满3000插播广告 自8月开始,日更三千,若是rp爆发,可能加更。 小爱书友论坛为爱而生刚刚开放(地址是爱女如眸的全拼)欢迎光临。 第028章: 阴霾久埋见朝阳 青弦早已经忘记了脚痛,飞扑过去,投进那个人的怀里,眼泪花花的叫:“师父!师父!” 他略略一倾,燕双飞很悠闲的踱过来扶住他,看他怀里的佳人梨花带雨,柔弱凄婉,又转了身,用背靠住他,悄悄挑眉,无奈的微笑。 衣上云笑吟吟的抬了手抚她的发,瞧那模样,很想开几句玩笑,或是安慰她几句,可是努力了数次,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索性把脸揉进她的头发里,由她痛痛快快的哭。 她哭个不停,只觉心里的委屈诉之不尽,只有这个怀抱才是温暖。燕双飞已经等的要打哈欠,背过身去的风前舞也回过了身,衣上云终于从她的秀发中抬了脸,好像大梦初醒,努力眨眨眼睛,吸一口气,忽然大叫道:“弦儿!” 青弦被他一吓,忘记要哭,急移了身子瞪大眼睛看他,衣上云的神情无比认真,大声问道:“这山洼里,有水源没?” “呃……有道山泉……” “哦……”衣上云如释重负,把她拉回怀里,扶她的头在自己肩头:“那就再继续哭一会。” 这……青弦啼笑皆非,撑起身子拭了泪,小声叫:“师 衣上云侧头看看她的灯笼眼,笑嘻嘻道:“我们弦儿哭好了?那轮到我了!好累,我也挂会儿!”一边说着,便扔了柱着的木棍,也顺便摆脱身后的燕氏支柱,熊抱上去,贴紧了青弦的脸,如泣如诉的叫:“弦 她再度啼笑皆非。却居然没有推开他。反而顺从的扶住。调皮地小泪珠滚下颊来,唇边却是笑意萦绕。没见到这个人时,总觉他是心里地伤口,想一想,就会痛。可是,又舍不得不想……见到这个人时。才知他是阳光雨露,没有他,连生命都无法长久。被这样重的一个人挂着,真的好有真实感,挺开心,居然情不自禁的拍拍他背,小声道:“乖。” 正在搞怪的衣大侠被她雷到,暂停了一下纠缠,然后更紧地拥住她,燕双飞一脸被他打败的神情。无语地看她,青弦居然可以抽隙对他微笑,柔声道:“燕双飞,你这时的表情,很有损你的美貌哦!”燕双飞无语望天,她又问道:“你这张脸是真的么?” 衣大侠哈地一声笑出来。燕双飞无语摊手道:“我算是服你们了。怪不得。连衣上云这种疲赖地家伙也有人要……原来你们根本就是天生一对……” 心里忽然一痛。有一点东西被触到。又硬压下去。容我待会再来想好么。让我好好抱抱他……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没心没肺地笑一笑:“疲赖。这个词在大燕朝。难道跟大侠是同义词么?”只有当管青弦碰到衣上云时。才会忽然学会开玩笑。有人轻轻叹口气。燕双飞瞥一眼。看到一个瘦小地男孩背影。寥落地转了身。也没在意。脚尖一点。从地上踢起那根木杖。走过来递给衣上云。道:“瘸子。先找个地方休息下罢!” 衣上云不接。一脸理所当然地巴在青弦身上。燕双飞笑道:“你别忘了你家徒弟也是瘸子……”一边把木杖硬塞给他。衣上云懒洋洋地接过。她居然不知要怎么开始跟他说话。停了一息。才轻声道:“师父。你受伤了?” 衣上云笑道:“是啊。曾经伤过。” “可是……” 他飞快地续道:“现下还没怎么全好……” 青弦无语,悄悄打量他笑嘻嘻行若无事的神色,碰到他漆黑的星眸,赶紧瞥开,轻声道:“不怕,这儿有好多药草的。” 风前舞缓步过来,轻咳了一声,道:“诸位跟我来吧。”一边转身引领,同时温言道:“不知两位是怎么进来的?” 燕双飞的声音仍是轻俏柔软,此时听来,却是轻松潇洒,“你放心,不会被人盯梢地。虽然我带着个半瘸子,行动不便,不过,想盯我梢,也没这么容易。” 回头看了身后两人一眼,笑道:“管青弦这脱身一走,大概没人不意外,燕云开估计快气疯了,几天都没回府,居然也不去上朝,皇上召也不去,听说皇上还趁机大发雷霆了一次……嗯,听说燕云开把恋花楼砸了个乱七八糟……我们虽然得到了讯息,老衣这家伙也急地跳脚,可是,我们两个都不方便露面,哪儿有本事找,幸好燕云开有,他的人在这儿转了几天,居然不得其门而入,到现在,还是有不少人在这儿。我们等了两天,才瞅准机会,就悄悄摸进来了。” 风前舞温言道:“幸好可以相见,弦儿正要强行破阵出去打听衣兄地消息,瞧来似乎有些意外发生,所以触动机关,摔落下来,幸好两位适时前来……不想两位竟精研阵图之学,我们却可以放心了。” 燕双飞笑道:“阵图我们也不懂,我们是靠这个!”一边说着,便指了指衣上云的袖中,衣上云一笑,从袖里取了出了金影蛇,笑吟吟地道:“我当初把这蛇送给弦儿,当真是远见卓识,令人佩服。” 青弦伸手接过了那蛇,那手指迅速的伸过来,指尖触到了她的指尖,带一丝焦苦相思之后的留恋,她却不敢承受这留恋,不动声色的避开,把玩那蛇,轻声道:“想不到小金影还记得我。” 衣上云飞快的笑道:“那是,衣上云的蛇,一向最有良 青弦嗯了一声,也不反驳,小声道:“师父……”停了一息,又道:“师父……”只觉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却一时不知要先问哪个。 风前舞一直遥遥在前引领,略略回身,温言道:“衣兄,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失手的?” 青弦插口道:“我身上中的异种花毒,有追踪之效,所以,才会暴露形迹……” 衣上云还未开口,燕双飞已经道:“原来如此!我原本就想,燕云开要盯住衣上云,应该没这么简单才对,他们是怎么找到那间秘院的,这样,就一切都明白了!” 当日衣上云匆匆离开风月楼,为管青弦求解,刚刚踏出风月楼不远,便看到埋伏在秘院的那位萌友,浴血而来,竟是身受重伤,秘院三人,只逃出这一个,何玉已经被人夺回。衣上云立觉不妥,心知必有人盯梢,急带了他离开,谁知燕云开用心当真歹毒,居然在这人身上放进了蛊毒,然后再有意放他逃离。 衣上云只防到了盯梢,却不防他身上的血液,竟是沾肤化蛊,虽然蛊一入肉,立刻警觉,却已经着了道儿。那人本已经伤重垂死,见面不久便即咽气,却成了燕云开下蛊的工具,衣上云欲借蛊毒尚未生根之时,把它逼出,正自行功,略一耽搁,燕云开的人,已经掩杀而至,衣上云行功将成,不敢功亏一篑,一面与众人周旋,一面运功逼出蛊毒,十成功夫之中,只施展得三成。 幸好燕云开急于回风月楼,并未亲至,可是饶是如此,那蛊毒当真历害,虽然最终逼出,仍是受了重伤,被众人擒获,讯息也已经报给了燕云开,谁料中途在那运送的人中,却有人忽然动手,施展毒烟救人,当时衣上云已经伤重,又中毒烟,正要勉强脱身,可却在争斗中,被一个缠丝索的高手缠住双足拖回,终于还是晕厥在地,醒来时,便已经到了四王府,燕双飞的房中。 衣上云慢慢叙说,青弦却边听边在整理那些药草,衣上云说的轻松自在,青弦却听的惊心动魄,忽然转头去看了燕双飞一眼,轻声道:“多谢燕公子!” 燕双飞失笑道:“我倒要你谢……果然是谁的谁心疼了……”看了看遥遥背身而立的风前舞,笑道:“风兄,你好好坐一会罢,今天这事儿,你是不听也听,势必无法置身事外了!” 风前舞转了身,略略犹豫,果然依言坐了过来,燕双飞笑道:“照如今看来,燕云开那儿,必然有一个皇上的人,埋的极深,而且地位超然,绝对在我和衣兄之上。比如我,我是皇上的人,这已经是秘密中的秘密。估计说给燕云开听,他都不会相信的,连衣兄都不知,那人却知道……” 青弦微凝眉细想,心里立刻有一个影子一晃,道:“会不会是冉笑尘?” 燕双飞道:“这个衣兄也提过,我也细细想过,虽然不敢说不是,可是,也当真是没有半点端倪。”他看了管青弦一眼,笑道:“不管是谁,且让他操几天心,衣兄,你现在半死不活,也做不了什么,幸好有这么一个安静的所在,且先养好了伤,再徐图后计。” 青弦用力点头,一边把手里理好的几味药递给他,小声道:“师父,你看这几味药,可对症么?” 衣上云见她虽然说话,却一直低头,立刻把手凑到她面前,笑嘻嘻的晃来晃去:“弦儿不诊脉便用药么……” 她心里一酸,想去握他的手,又不敢,柔声道:“我不会把脉的……大哥,劳烦帮我师父把一下脉好么?” 第029章: 相思自古无药医 风前舞略一凝眉,衣上云早已经反手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有意无意的移腕避开。风前舞微微一笑,只做不见,目光平平的注视前方,燕双飞笑道:“其实他的伤,本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只不过在我那儿,为了避免暴露形迹,所以很多药都没法拿到,幸好他的外伤也不甚重,内伤以内功调息,也算是个办法,只不过慢些。” 习惯了他轻俏中透着淡然的神情,青弦只觉这样的燕双飞甚是怪异,难道是跟衣上云待了几天受了传染?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燕双飞眸光恰好转过,岂会不知她想些什么,横了她一眼,续道:“只不过你这儿好像也没锅没灶,要怎么熬药?” 青弦道:“是啊,外伤的药可以捣碎再敷,内服的药要怎么办?” 衣上云笑嘻嘻的插言道:“没关系,我喜欢吃草。” 青弦皱眉,凝神细想,想着有什么可以代替,风前舞缓缓的道:“想来衣兄的伤,不过是内息受损,可是,这十数日尚未见起色,只怕有些麻烦,我看这儿的药虽然多是珍品,只不过品种太少,用药讲究的是君臣辅佐,只怕还得出去一趟,顺便买些需要的东西。” 燕双飞哧笑出来,瞥他一眼,道:“听说你是燕双飞的师兄?” 风前舞道:“是。” 燕双飞靠了过去,看看他的脸,一对星眸黑白分明:“风兄,你认为这个出阵买药的事儿,谁去做比较合适?” 风前舞仍是温和,坦然道:“我。” 燕双飞侧脸一笑,青弦只觉面前两张脸都清俊的不可思议,这般靠近了。对面相望,更是难分轩轾,略略失神一下,才插话道:“风大哥绝无恶意。” 燕双飞一笑,神情又带了一丝冷丝丝的轻媚:“人心隔肚皮。不论他真好假好,你信此人,竟信到肯拿你自己和你师父冒险,这本就不智……风兄,你此时身份尴尬,何况外面正是张好了网等着鱼儿投,你这个药。还是别买了吧!” 风前舞挑了挑眉。仍是温温和和地道:“说地是。”一边走了过来。道:“衣兄。请脉看看。” 衣上云正懒懒地倚在青弦身上。状甚悠闲。笑嘻嘻地道:“看啥啊。手头有什么药就随便吃点呗!” 风前看看他神情虽是轻松。可是脸色全然灰仆仆地。连唇上都几无血色。素日漆黑灵动地眸子也是晦涩。略觉心惊。温言道:“且容风前舞诊诊。不论是什么伤。有药相佐。总比硬撑要好。” 衣上云撑了撑身子。笑道:“好好好。闲着也是闲着。把脉就把把。”一边说着。向他使了个眼色。他这一倚一起。青弦正在他地身后。看不到他地神情。只看到风前舞抬了手抚上他地手腕。缓缓地自轻而重。诊了一手。又换一手。反覆诊了许久。略略凝眉。又去翻拣青弦整理地药材。不动声色道:“风前舞对医术。也不过是略知皮毛。此番看来。衣兄伤势虽重。幸好已经过了最危险地时候。这些药材。也不是不可以用。只不过仍是欠缺。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尽量找地多些。” 衣上云打了个哈欠。笑道:“好。那便有劳了。” 风前舞一笑。也不多说。举步便走。燕双飞站了起来。笑道:“我很闲。可以陪你去。”风前舞微讶地止步。微微一晒。却仍是答道:“好。” 青弦看燕双飞的意思分明是在防备他,极不过意,站起来追了两步,叫:“燕公子!” 燕双飞懒懒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风前舞却似洞知,回头向她一笑,道:“无妨,两人一起,也有个照应。” 青弦犹豫了一下,便咽下不说,反而微笑道:“大哥与燕公子站在一起,当真是一道风景。” 燕双飞哧的一笑,回头看过一眼,学着她那天的语气,笑道:“只可惜初见我时,尚惊为天人,再见一次,已经得了个锦上浮花之讥,再见又见,心中厌倦,这风景美也有限,只怕入不了咱们弦姑娘的法眼了。”说着哈哈一笑,两人便连袂去了。 燕双飞原本只是调笑,言出无心,青弦想起当日情形,却是不由心酸,听身后的衣上云一声不吭,竟是不敢回头,站了许久,身后的声音才道:“弦儿,那啥风景,已经看不到了吧?” 她嗯了一声,借机回身,看到他双眼望天,摆着吃醋的样子,心里忽然一暖。脚下已经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一近了身,看他神色间竟俱是倦怠,不由一愕,细细回想刚才风前舞地言辞神情,急蹲身下来,道:“师父!” 衣上云伸手拉了她手,柔声笑道:“好弦儿,终于还得再见,想我了没有?” 他素日温暖的手枯干冰冷,她心里一沉,立刻反手也去把他的脉。望闻问切,是行医的必技,这个切字,尤为重要,医书上也多处提到,可是从来没当真为人诊过,什么是代脉,什么是虚脉,什么细脉,什么是涩脉?用力捏紧,只觉他的脉象虚弱无力,却完全不得要领。看他脸色灰白,又气又急,双手用力抱紧。 衣上云笑了出来,笑道:“这切脉三部九候,寸、关、尺是为三部,每一部有浮、中、沉是为三候,三指诊脉,咱们弦儿十个指头都用上了,不知是不是什么独门秘技哇?” 青弦气的想哭,气道:“师父,什么时候你都有心思胡闹,你的伤很重是不是?有多重?” 衣上云叹气道:“不治之症……”看她脸色瞬间苍白,怔了一怔,自悔玩笑太过,赶紧反臂抱紧她,笑道:“别怕别怕,师父跟弦儿玩呢,常言道白骨还阳轻死生,只有相思无药医,师父整日想我的弦儿,岂不是不治之症么?” 她地泪重又滚落下来,轻声道:“师父!我很担心你……” 衣上云笑道:“我在呢在呢!有啥好担心地?我不是说了么,衣家的人出了名地死缠烂打,认准的事儿,绝不会回头。没有我们弦儿在身边时,衣上云都不会死,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小弦儿了,衣上云怎么敢死?” 她用力抑住抽泣,细细看他地神情,越看越是心惊,急道:“师父,究竟有多严重,你跟弦儿说了,成不成?” 衣上云笑道:“受外伤,不过是流点儿血,受内伤,不过是损点儿气,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边说着,便拍拍她素腕,盘膝坐了下来,笑道:“等我调息一下,弦儿帮我护法。”青弦赶紧点头,弯腰扶着他坐好,他眼睛都已经闭好了,却终于还是飞快的略一长身,在她颊上偷到一个吻,跌坐下来,喘回几口气,心满意足的咂一下嘴巴,便缓缓的入定了过去。 他的脸色当真倦怠至极,连轩昂的浓眉都显得安静了许多,静静的唇角微弯,含着一丝隐约的笑意。忍不住想要叹气,他仅剩的力气,全都用来逗管青弦一笑,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连这山谷也似全然不同。我舍不得这个人,怎么办?是不是一定要离开……我唯愿给他完美与唯一,却永远再也给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师父承受这痛苦,管青弦的穿越,不管是风月楼,还是这山谷,竟是注定了囚禁,而衣上云不过是一次无心的嬉耍,却总是不断的被连累,一直到今天这般模样…… 酸涩的睫毛下滑落一滴水珠,她吸了吸气,用力张大眼睛看着他,他显然气息不继,脸上青气翻涌,却似是痛苦纠结。反反覆覆,他竟始终不能突破那丘壑,他的浓眉拧起来,显然痛苦,却仍是咬紧牙关一次一次的催动内息努力。 青弦只觉忧心如焚,几乎不敢再去细看他的神情。脑子里背熟的医书,在头脑中纷乱的转,却不知哪一条可以拿过来用…… 这一番运功,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他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坏,可是他眉梢一动,张开眼睛时,眸里已经又是满满的笑意,笑道:“弦儿!”停了一息,又道:“弦儿,过来。” 她学着他的样子,努力向他微笑,乖乖的走过去,他笑吟吟的抬了手来挽,她便由他挽住,顺从的依进他的怀里,相依相偎,衣上云咬了咬她的耳垂,贴了过来,轻轻笑道:“我一直都知道,弦儿会在某一个地方等我,所以,不论受多重的伤,我都一定不会死。” 她极想落泪,却强自抑了,垂了眼帘,忽然看到他的小腿间血迹斑斑,竟已经渗的透了,心里一惊,立刻撑起身来,道“师父,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衣上云笑道:“腿有什么好看,人人都一样,不如还是多看看师父的脸,免得晚上没得可梦……”一说起来,便没完没了,笑嘻嘻的唠叨不休。她不理他的胡说八道,不容分说的伸手就捋他的裤子,衣上云急退身时,已经被她一把掠过,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030章: 究竟谁是执剑人 衣上云的小腿上,竟全是缠丝索缠出的血槽,细而且深,层层伤疤未复,又缓缓的渗出血来,这缠丝索的伤已经有十几日,看起来,却似是新伤,她惊怔不已,傻傻的看了许久,竟不敢用手去触。 衣上云把她的手从衣服上拉开,笑道:“弦儿,这不过是皮外伤……” 青弦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的挺直了背,抬起头来,神色间波澜不惊,眸里竟没有一滴泪,缓缓的道:“师父,为什么会这样?你好好跟我说。”衣上云呵呵一笑,她伸手拍拍他颊,柔声道:“跟我说。” 衣上云略略犹豫,看她圆大的眼睛中俱是坚持,那种强自撑持的坚强着实让人心疼,忍不住靠过来,轻轻吻一下她的颊。她也不避,由得他吻吻,像一个不会眨眼睛的瓷娃娃,静静的等着,衣上云温言道:“燕云开的蛊毒,不知是何名目,虽然未入血脉,我已经强力逼出,但是,只这短短的时间,竟有流毒无穷。这毒,似乎便可以阻止伤势痊愈,并不是完全没有起色,只是极缓极缓……我有时想,蛊本不是可以发散的东西,这种蛊,如果我不去逼它出来,任他留在体内,也许反而可以自解,把蛊毒的本体逼出,余毒才会漫延。”有些苦笑,不再说下去。 不错,燕云开最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猫儿戏鼠的把戏,借师父萌友之死来施蛊,拖得师父集中心思来运功逼出,无法尽全力与他的人周旋,几似乎坐以待毙,不论他最后是否逼出,不论他最后是被擒还是逃走。最终都会受蛊之累……用心当真歹毒之极。 好恨,好恨……不,且先不想这些……青弦缓缓的闭了一下眼睛,柔声道:“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衣上云拉过她手,微笑道:“我不是说了么。这流毒只不过能拖缓那进度,却不能完全阻止,有弦儿在身边,我一点都不急。慢慢养好了。”本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仍是不由惨然,眸中水光一闪,又用力眨去:“那就是什么都不能做了?” 衣上云无可安慰,停了一息,才笑道:“风前舞不是去采药了么?想来有药之佐,总会有些效果。弦儿呀,这蛊虽恶劣。却似有麻醉之效,所以伤虽不好,却也不痛……” 这个安慰实在太薄弱。她忍不住横了他一眼,眸子里水光盈盈,可是看他神色极是疲惫,只觉心疼,又轻轻拍他的手背,柔声道:“师父,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罢!” 衣上云点头,她便扶住他。走到旁边的草丛中。把草推平了,让他躺下来。衣上云握紧她手,她便由他握着。抬了右手手指,细细理好他的头发衣衫,衣上云轻声缓缓的道:“弦儿,这些日子,我总是想着你……我没能在你身边,好好护着你……” 她地泪滑下来,滴落到他颊上,她若无其事的拭去,轻声道:“师父,好好睡一会儿罢,不要运功,不要多想,安心好好睡一会儿罢!” 衣上云还想说话。她却用指尖轻轻掩了他口。柔声道:“睡一会儿。” 衣上云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沉如海。微笑道:“弦儿没忘记我说过什么吧?” 她停了一息。微笑道:“没有。师父。我一步都不会离开地。我只是想让师父好好睡一会儿。”衣上云笑一笑。握紧她地手。闭上眼睛。她把他地手靠在颊上。只是怔怔看他。他唇角地笑意更深。神情缓缓地变地静谧。隔了不一会儿。居然当真睡了过去。 风前舞跟燕双飞居然是满载而归。后面还跟着如花和罗袜。不但采到了十几种新地药草。还打到两只山鸡。几人有志一同地从衣弦二人面前目不斜视地掠过。只有罗袜悄悄回看了一眼。风前舞自去整理药草。余下三人便去烤那鸡肉。 衣上云居然睡地极香。直到鸡肉烤地差不多熟了。衣上云才醒了过来。眼睛还没张开。已经笑道:“好香!”青弦看他面色居然回复了几分血色。精神也似好了许多。不由欢喜。向他一笑。便低头扶起他。走到火堆边。 燕双飞瞥了他一眼。笑吟吟地调侃道:“你倒会享受。肉熟了。你才醒。” 衣上云笑道:“若是肉熟了,我都没醒,那估计我也就……”想要开句玩笑,却省起青弦在身边,笑嘻嘻的改口道:“那说明你老兄烤鸡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几人说笑几句,燕双飞不停手的转圈,一边回头叫道:“风老兄,又不是你受伤,你急什么,先来吃点东西吧!” 风前舞一笑,果然便洗净手走了过来,笑道:“虽然还是不太全,不过,却可以姑且一用,且有不少珍品,可说是惊喜,只是,衣兄,无锅无灶,只怕你当真要吃草了。” 衣上云笑道:“吃完这么香地烤鸡,再吃些草,却也不错。” 说笑之间,两只鸡已经慢慢吃完,燕双飞吃完了便走去一边敲敲打打,隔了半晌,笑吟吟的走了出来,笑道:“谁说咱们没有锅来熬药?” 青弦愕然了一下,燕双飞居然异想天开,用自己身上的银子和金子,细细敲打,弄出了两个微凹地东西,虽然看形状勉强可以当锅,可是……青弦与风前舞对视一眼,都有点儿好笑,青弦咳了一声,侧过头去,风前舞只得开口道:“燕兄,这个,” 燕双飞凝眉道:“怎么?事急从权,不过是聊胜于无……” 风前舞温和道:“金银之属,不可熬药,会影响药性的。” 燕双飞一怔,青弦难得见燕双飞这样得意之后又被打击到的神情,即使在这般的心境中,仍是有点想笑,唇角弯弯的笑出来,没转眸去看身边那人,却似乎可以感觉到那份温馨。 风前舞走了过来,把一些捣碎的药汁盛在石窝中,交给青弦,温言道:“这个可以外敷,能治缠丝索的伤。” 青弦赶紧接了,道:“多谢。”也不问衣上云,不避形迹的挽了他衣服,便细细帮他涂上,衣上云也不吭声,只是笑吟吟地看她,似乎全不疼痛。 风前舞再把内服地药草拿来,苦笑道:“这个怎么办?当真嚼着吃么?”衣上云笑道:“我天生爱吃。”一边当真拿了过来,很艰难的咽下,一点一点,终于吃完,裂嘴笑笑,便盘膝入定了过去。 风前舞和燕双飞坚持把山洞让给衣弦和两个少年,让到最后,山洞里只余了衣弦二人。仍是隔了藤帘,却整晚牵着手。这一晚甚是平静,青弦听他呼吸极轻,似乎行功顺畅,只觉心满意足,到了中夜,他仍是安静,不曾开口,青弦有些微地失望,也有些微的安心,终于也慢慢地睡了过去。 管青弦的梦,总似乎揉进了现实,分不清是真是幻,恍惚间,似乎竟是燕云开站在身前,笑容可掬,声声呼唤,她毫不迟疑的提了剑,用尽全力的刺出,剑从他的心房中穿过,满心惨然的快活,一错眼间,却是衣上云站在身前,浴血相望,深情不泯……她在梦中惊慌失措,想扑上去帮他掩着伤口,血却从指尖流出,掩之不尽。一时间,眼前两个人影似乎融成一个,纷乱的摇动。燕云开哈哈大笑,大声道:我没有杀他,他却被你亲手杀死…… 青弦猛然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喘了几口气,方才宁定下来,那手掌仍是紧紧相握,梦原来终究是梦,微微一笑,看洞口已经透进了白茫茫的天光,原来已经是清晨了。 侧耳听了一下,却听不到藤蔓那边有起身的动静,正想他睡的好沉,却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掌中的手掌虽紧紧相握,却是冰冷干涩,青弦有点讶异,却怕惊醒了他,犹豫了一会,仍是轻轻摇一摇,道:“师父?” 衣上云不答,青弦心头一跳,猛然坐了起来,用力摇他的手,道:“师父!师父!” 他仍不答,她一把拂开藤萝,伏身过来,借那微薄的天光,看衣上云神色淡然静谧,似乎仍是在入定,可是周身俱冷,竟无半丝气息。 她只觉头嗡的一声,身子摇晃,几要晕厥,拼了命想要发出声音,却是一丝也发不出,只是挣扎,却像是陷身梦魇,心疼的要撕裂了一般,却是一动都动不了。 头脑中似有钟声敲响,他说:“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是,你在,弦在,他若去了,弦儿便与你在那个世界中团聚……心忽然一定,像被雪水浇融,周身透湿,用力吸了口气,用手指去试他的呼吸,手颤的把持不住,等了许久,他的呼吸弱的几乎察觉不到,却终于轻轻的吹在指上。 她大口喘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声道:“师父!”想了一想,急俯身用尽力气抱他起来,纵身出去,立刻跌了一下,叫:“大哥!大哥!” 第031章: 出乎常情奏奇功 风前舞早被惊动,飞快的纵身过来,伸手扶住衣上云,急伸手把脉,惊道:“怎么会这样?昨天脉像不是已经平稳了么?”青弦手抖的扶不稳衣上云的身子,软软的滑到地上,下意识的答道:“不知道,昨晚师父一直没说话……” 燕双飞也已经弹身跃了过来,讶然道:“昨天不是服了药了?怎么服了药却弄成这样,还不如没吃药时情形好?” 青弦只觉心里一跳,却不知是自己的脑海中滑过了什么,怀里的身子一片冰冷,心里也是一片冰冷,眼前发黑,几乎立刻晕厥过去,却紧紧的咬着牙齿,不敢让自己晕去。眼看着风前舞将衣上云扶过,把过了脉,又检视他的印堂,缓缓以指压下,燕双飞走来扶正了他,风前舞便坐下来,似乎要助他运功疗伤。 风前舞的掌缘已经挨到了衣上云的衣服,她却忽然心头一颤,跳过去抱紧他,轻声道:“不!” 风前舞一怔,赶紧反手扶住她,细细看她神色,柔声道:“弦儿,别怕,我只是替他疗伤。” 燕双飞也被她吓到,看了看她,小声道:“不然我来?” 不知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可以确定必然不对,她说不出话,握着胸口,尽全力自抑,仍是微微发抖,轻声道:“可是,我总觉有些不妥……” 风前舞有点着急,却仍是温和道:“弦儿,衣兄状况不是太好,最好要尽快,不然恐怕有些麻烦。” 她抱紧他,紧紧的,用力摇头,风前舞凝了眉,与燕双飞对视一眼,柔声道:“弦儿。你先休息一下。”一边缓缓的踏步上来。 青弦赶紧摇手,努力吸气,张大眼睛看他,认认真真的道:“大哥,我没事。我当真感觉不妥……我说不清楚,容我想一下……”她很坚持,她的手似乎是卫护,张大的眸里却有恳求,风前舞又是着急。又是无奈,退开半步,站定了看她。 不怕,不怕,要镇定。怕就没办法救师父了…… 不怕。不怕。没什么可怕地……生无可恋。死又何惧?宁愿与师父心手相牵。同坠轮回。再结情缘。那时。是不是便可以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不会再有这么多地风波……她竟一笑。低头看一眼他安静地眉眼。那般漆黑灵动地眸子。掩在柔软地眉睫之下…… 她再抬了头。神情冷静地可怕。用力吸气。手仍有些抖。却环紧他。柔软地拍一拍。闭上眼睛。脑海中首先浮现地。居然是梦里燕云开那句似真似幻地话。我没有杀他。他却被你亲手杀死……我没有杀他。他却被你亲手杀死……他说。他没有杀师父。师父是被管青弦亲手杀死地……是梦么?是梦还是预兆? 师父说。蛊本不是可以发散地东西。这种蛊。如果不逼它出来。任他留在体内。也许反而可以自解。正因为他把蛊毒地本体逼出了。余毒才会漫延……想想想。想地头都痛了仍是用力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仍在云雾之间。辩不清方向。 好怪。有什么事情。是不对地。世上能把蛊毒本体逼出地。能有几个。衣上云却是其中之一……蛊毒是洪水猛兽。谈之色变。中了蛊。千方百计要催出。宁可受一点别地伤。也一定要催出。身上有伤。要敷药包扎。受了内伤。要运功调息。要服药调理……这是常理。任何人碰到了。都一定会这么做。这有什么不对么? 这种蛊。如果不逼它出来。任他留在体内。也许反而可以自解……是地。常理。只因为对手是燕云开。常理便似乎不可遵循。燕云开杀人。从来不肯给人一个痛快。每每玩些欲擒故纵。猫儿戏鼠地把戏。纵是害人害地再彻底。却也终会留个说词。看似容情。实则残忍…… 莫名其妙。居然想到那句话:这是你自己乐意地。你不答应。我岂会强你……即使在那种时候。明明对那锁心毒地迷幻之力心知肚明。却仍是不肯明明白白地承认。为达目地。不择手段。不光明。却要扮光明。哄着自己。骗着别人……恨极。这个念头却只是一掠而过。全副心神。重又汇聚到怀里这个魂命相系地人身上。看燕云开地姿态。从没有在意过衣上云是否逃。从没有担心过衣上云会不死。甚至。他说不定希望衣上云逃走。逃走。便似是燕云开放了他一条生路。至于逃走之后再有什么不测。大可以撇清。 这般重伤,在燕双飞那儿,少医无药,师父却可以撑持,不调息只是沉睡,却能恢复几分精神。敷了药,用了药,却成了这般模样…… 心里一下子敞亮亮的,张开眼睛时,风前舞和燕双飞都定定的看着自己,眸里是那种不形于外的焦急与关切,不只是对衣上云,也是对管青弦,那一瞬间,她竟感恩,微微一笑,正色道:“大哥,燕大哥,我现在没法让你们明白,只求你们信我一次,我只想让师父好好的。” 燕双飞凝眉,犹豫着想说什么,风前舞也是迟疑,看了她一眼,却点头道:“好。” 燕双飞道:“你要做什么?” 她已经站起身来,风前舞接过了衣上云,青弦道:“先把他腿上敷的药洗去,再想办法,让他把服下的药,也催吐一下。” 风前舞讶然,燕双飞正色道:“这不成,你不见衣上云已经死多活少,你再这么一来,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么?” 她回头看他一眼,轻声道:“燕大哥,我知道你对师父好,我不会害师父的。” 燕双飞看她神情坚定,眸里却是满满地泪,不忍再说,可是看风前舞果然直把衣上兄抱到那水泉边,终于还是抬手止住,正色道:“风兄,你确认她是清醒地么?” 风前舞轻轻挡开他手。用脚尖勾起了旁边的石头,把衣上云扶坐在上面,青弦立刻除掉他腿上地包扎,拿了帕子,细细清洗。风前舞回头道:“燕兄放心,我这个妹子,虽则看起来柔弱,却是雪中傲梅,没什么事情能把她打垮的。” 他停了一下。看青弦心无旁骛,只是低头细细帮他清洗,显然听而不闻,又轻声续道:“实则衣兄这状况,我一直忧心忡忡。可是今天见弦儿这般,反觉心里定了下来。” 燕双飞看了看青弦,又看了他一眼,道:“你对这个妹妹,似乎当真不错?” 风前舞神情仍是坦然。缓缓地道:“此时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弦儿冷静内敛,却是敢爱敢恨,衣兄的生死……跟她是系在一起地,她宁可百死,也绝不会伤到衣上云。所以,她决定的一切,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她。” 燕双飞皱眉。看着一动不动的衣上云。心里也觉伤感,轻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衣兄这次若是能顺利跨过这场大劫,将来玩转天下。玩转江湖,都……”说了一半,却又失笑,笑道:“双宿双飞,必是指日可待了。” 洗净了伤口,又喂下许多泉水,促他吐出,折腾许久,衣上云仍是深陷沉睡之中,任人摆布,看起来竟无丝毫起色。青弦一直出奇的镇定,喂水拭衣,从容不迫,一直到没什么可做了,才跪坐下来,抱紧他,偎依着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 风前舞一直关注着衣上云地脸色,毫不避嫌的守在旁边,不时伸手替他把脉,自晨至暮,几人均粒米未进。燕双飞看他神色始终平静,不辩悲喜,也不去相询。直到天色黑透,看青弦仍是张大眼睛坐着一动不动,这才悄声道:“究竟怎么样?” 风前舞答:“并无起色……虽无起色,却也一直未更坏,想来弦儿这方式,是有道理的。” 燕双飞吁了口气,温言道:“总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 风前舞站起身来,苦笑道:“怕是没法劝的她离开。” 燕双飞也随之站起,道:“我们守着也无益,不如走走。”风前舞一言不发,随他走出,微微踢腿,活动筋骨,燕双飞一直走出那矮树丛,才道:“我始终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风前舞摇了摇头,道:“我也推详不出。想来,必是燕云开那蛊毒有些与众不同。” 燕双飞横了他一眼,懒懒的道:“便知你想到也不会痛快说出,不过,你这人清华逸飞,想来猜这种波诡云谲地事儿,也非你所长……其实我当时还在想,会不会是你的药有问题?你若是内奸,实在是情理中事,可是看着终究不像。” 风前舞无语,轻咳一声,便想回转,燕双飞摆了摆手,便在草地上席地坐下,道:“且坐一会儿,让人家小俩口,说点悄悄话。” 风前舞犹豫了一下,只得也随之坐下,微微笑道:“平素只觉燕兄有如风中寒竹,不想却是这般洒脱的人物。” 燕双飞淡淡道:“我却当真是风月楼的内奸,我不是没机会杀燕云开,只不过,让他痛快死去,我岂能甘心?我必要他一败涂地,众败亲离,受尽折磨痛苦……为了这一天,别说让我当面首,便是让我当男妓,我也照做不误。” 风前舞怔住,看他俊面上俱是狠厉,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忽听林中清音宛转,青弦竟唱起了一首歌儿,声音不大,在静夜中听来,却极是清晰:“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地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第032章: 一曲清歌唤君梦 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不断的唱,声音清甜温柔,有如山泉。燕双飞的神色缓缓的恢复平静,索性在草地上躺了下来,仰面看着星空,微微笑道:“这歌儿不错。可惜没有琴在手边,不然便与她合上一合。”一边说着,便压低声音唱道:“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他本精通音律,这一句唱的极是悠扬。风前舞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林中,燕双飞笑道:“不必看了,我若是衣上云,就算已经投了胎,听到这歌儿,也会再回来的。” 风前舞摇头一笑,道:“但愿如此。” 燕双飞笑道:“且自宽心,既然多想无益,何必多想?当真是人家说的,关心则乱了。” 风前舞微微一叹,重又坐了回来,盘膝坐定,燕双飞笑道:“你这人看起来风轻云淡,倦看风云,没想到事事这般沉心啊?我倒问你,如果我……不,如果管姑娘要杀燕云开,你却要帮谁?” 好像曾有人问过这个问题的,风前舞苦笑,却仍是答道:“有风前舞一日,燕云开便不能死。弦儿,风前舞自然也要全力维护。” 燕双飞冷笑道:“那好,将来总有拔剑为敌的那一天,希望你能护好燕云开那条命。” 风前舞不答,缓缓的闭上眼睛,似乎要入定调息,燕双飞道:“既然将来总要为敌,我为何不索性趁你入定,杀了你,岂不一劳永逸?”风前舞眉梢微剔。却仍不答,双手捏决,已经入定了过去,燕双飞叹了口气,躺好了,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那歌儿始终在唱,反复不断,不知疲倦的唱。竟是唱了整整一夜……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仍是不能不忐忑,抱紧了衣上云,只觉惶恐,不敢再想,不敢让自己有时间想,只有反复唱着那首歌,一直唱到朝阳初升。沐浴在晨曦中,不断的轻唱,不敢停,不敢低头去看,只是唱,唱下去。 忽听有人缓缓的道:“傻丫头,摇椅子有啥了不起的,弦儿不是喜欢策马扬鞭。踏遍天下么……将来老了,儿孙绕膝……”忽然咳了起来。一时咳个不住。 那声音又小又沙。几乎听不到。她仍是机械地唱着。似乎当真没有听到。他咳了几声。在她怀里动了一动。声音很小。缓缓地笑道:“弦儿不用抱这么紧。我是弦儿地人。不会跑掉地。”她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停了唱歌。茫茫然地四处张望。终于。不能置信地低了头。看着怀里地人。他在笑。脸色如此苍白。却笑地这般开怀。一边对她眨一眨眼睛。笑道:“师父我是不是真地很俊?” 她喜极而泣。叫道:“师 “嗯。”有呼吸就有力气搞怪地衣上云笑道:“到底是我地弦儿。又哭又笑还能这么漂亮。”一边说着。勉强抬了手臂。想要拭去她地泪。试了两次。却似无力。他皱了眉。显然懊恼。 她想哄他开心。乖乖地把脸低下来。他仍是皱眉。她只好更加贴近。他忽然抬了脸。吻去她地泪珠。顺便小狗儿一样舔一舔。咬一咬。嘿嘿一乐。重又躺回她怀里。摆一个很舒服地表情。 她也不及害羞。摸摸他脸。触手温润。心便是一定。扬声叫道:“大哥!大哥!” 其实风燕二人。在她叫第一声师父时。就已经听到。只不过没有走近。她既然招呼。风前舞自然是急步赶来。她脸上泪痕未干。却扬了脸对他笑:“大哥。我师父醒了呢!” 风前舞笑道:“是,当真不胜之喜。”一边俯了身,来替衣上云把脉,把了一会,眉目便舒展开来,微笑道:“脉象已经平稳。虽然仍是略虚,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看来弦儿这路数,却是走对了。” 燕双飞笑道:“拣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伤在身上,并不会一夜之间痊愈,不虚才是怪了。只不过弦姑娘这手反其道而行之的冶病法,我还真是担了不少 众人说笑几句,青弦安下心来,才把当时心中所想略略讲些,此时才有些后怕,说到最后,不免叹声侥幸。说了几句,燕双飞又道:“这毒如果是禁医禁药禁疗伤,救治反会加重伤势,不理他反好些,那等伤好之后,那毒岂不是仍在身体内,又不会自行消失,难道从此之后便不能运功了不成?” 青弦笑道:“我想不会,当初我师父在您那儿,不是也是日日运功调息么?虽然说一直没有冲破那丘壑,可说未建寸功,可是,这么多日子,也并受到什么意外,所以,才没察觉这毒性竟这般特异。师父才说道,这余毒会减缓伤势愈合,却并不能完全阻止,只不过是极缓极缓。” 燕双飞冷笑道:“也许他就是想让他不死不活,受尽痛苦折磨呢?” 青弦有点不喜这言辞,淡淡道:“这毒虽然奇异,毕竟不是智能型地……”察觉失言,微咳了一声,幸好别人并不在意,便续道:“嗯,我的意思是说,毕竟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想来只是针对药物来施展,就算对内功运行也有局限也无妨,疗伤时的运功法门,毕竟跟平时练功不同,若不服药,慢慢等伤势好了,自然可以神功尽复,只不过需要的时日会长些。” 衣上云笑道:“我不介意多等几天。” 燕双飞哼了一声,带笑道:“你佳人在畔,自然不介意多等,可是我们也要在这儿陪你长住……只怕燕云开未必肯等。他可不是一个阵图就能挡的住的人。” 衣上云的脸上仍是笑:“是是是,我尽量快点儿好……” 燕双飞淡淡凝眉,道:“其实我并不心急,只要燕云开活着,我可以一直陪你等。只不过,你的伤只怕最少要十天,他已经等了十几天,怕不会再等这么久……我瞧我们也不必出去,只消在这儿找个更隐蔽地地方,他看这儿有住过的痕迹,自然当咱们走了。” 衣上云却并不在意,懒洋洋地笑道:“这法子太过简单,燕云开机关算计,最擅揣摩人心,我们这几人,除了你,个个心思,他个个都了如指掌,只怕一有动作,便入他的算中,不如静观其变。” 其实衣上云初醒,青弦心中,只想他静养一番,雅不欲他此时便要忧心这个,可是燕双飞既然已经提到,却也无奈,略略凝眉,侧过脸去,看前方石上草汁淋漓,画着许多点线,星罗棋布,微微一怔,这才省起,这正是风前舞绘下的阵图。此时真是福至心灵,心头一亮,微笑道:“我倒有个主意。”衣上云笑道:“弦儿的法子,自然高明,有我们弦儿在,万事不必忧心。” 燕双飞无语,哼道:“好了,不用预先夸成这样,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青弦微笑,竟似胸有成竹,笑道:“这山外围俱是阵图,这个,明眼人一望即知。燕云开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手下不可能连一个通晓阵图的人都没有,就算当真没有,这许多日子过去,他也一定会去别处找来,所以,之所以此时尚未进入,一来,可能是这阵图的确高明,二来,也可能是年代久远,阵图已经被破坏,毫无章法,所以不易破解。” 风前舞忽然微微一笑,目光也落到那石上所绘的阵图上,青弦知他已经猜到,报以一笑,续道:“他们便算是强闯,也必可以进入,差在早晚而已,想来这一天不会太远。燕大哥您说的,找个更隐蔽地地方来住,这法子却是必要地,只不过,却不能这般便走了,他们既然在这阵图上费了诺大工夫,自然对此讳莫如深,我们只需要在这个地方,也留下一个阵图,他自然会以为我们就在这里,然后再花心思来破解,我们却可以避开,这样,最少可以为我们拖上几天时间。” 衣上云眼睛一亮,笑吟吟的看她,一脸与有荣焉,燕双飞笑道:“你还懂阵图么?” 青弦微微笑道:“他既然并不精通,我们何必要懂?我们只需要弄些布景,陷阱这类,弄地似是而非,煞有介事,糊弄一下便是。越是不与世传的阵法相同,兴许反而越会收到奇效。” 燕双飞略略凝思,笑道:“不错不错,虽然异想天开,却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燕云开一朝被蛇咬,我倒不信,他能不怕这井绳,我们现在便起手做起来。” 衣上云吸一口气,道声辛苦,青弦把他扶坐在大石上,也要站起,风前舞却笑道:“弦儿,你还是留下来照顾衣兄,不必来与我们帮手。衣兄武功卓绝,只要能让他早一点恢复,自然于我们有莫大助益。” 燕双飞已经走开几步,也回头笑道:“那两个少年,也一起过来帮忙。四个人足够了,你好好烤鸡烤兔,照顾好衣老兄,这个倒当真是正事。” 第033章: 借得今生几日闲 几人均对阵图之学一无所知,青弦的主意虽不错,着手去做却是茫无头绪。虽然这阵法说起来,可以不必遵循章法,却毕竟不能太过纷乱,所以,仍是以风前舞绘下的阵图为基础,当左则右,当前则后,却又有十之三四与其相同,移树搬石,掘坑铺路,好一番忙乱。 这片区域,本在树丛之中,极是隐蔽,现在在外围扩张出更多区域,摆的似是而非,做出一些简易的陷阱机关,即似天然,又似玄妙,遥遥看来,却也颇觉神秘。 这一番工作,虽是尽量加快手脚,仍是费了足有三天的时间,青弦全副心神都放在衣上云身上,虽然诸事不齐,仍是尽心帮他调理,山鸡野兔,野果鸟蛋,甚至有一次,居然打到一只瘦小的野猪,携了罗袜如花,笑逐颜开的抬了回来。衣上云本是练武之人,年纪轻轻,虽然无药石相佐,恢复的也甚快速。 几人虽都不提,却也心知肚明,情知燕云开的人若要来,必在这朝夕之间。紧赶慢赶,把那阵图做的似模似样,便开始整理东西,向山洼更深处走近。 越向里走,树木便渐渐的多了起来,几人为避免留了形迹,尽量不破坏那村枝之间的藤萝,走的加倍艰难,可是彼此说说笑笑,加上有笑口常开的衣上云在,虽是艰苦,仍是欢喜,不似避难,倒似出游,连那几天来郁郁郁寡欢的小罗袜话也多了起来。 左穿右绕,半玩半走,这山洼看似不大,却越走越是广沃,直到了第三天,才到了一片略稀疏的树林,已经可以看到另一边的山壁高耸。附近有石有树,可为凭借。草被湿润,附近必有水源,诸处适宜,诸人一拍即合,立刻停驻下来。在树木之间互扯了藤蔓,做成树屋的样子,不过个把时辰,这片荒林中已经颇有几分人间气象。青弦瞧的欢喜,笑向衣上云道:“我总觉跟你们在一起,时时处处都是惊喜。不论在怎么样的情境中,你们都有办法让自己开 衣上云伤势虽未曾痊愈,走路行动已经无碍,正牵过一根藤萝环绕,同时小心不破坏那上面的碎花,笑嘻嘻的道:“弦儿想夸我就直说嘛……”一边自然而然地从她手中接过另外一根,举手攀上高处。 青弦笑出来,嗔怪的瞥他一眼。由他拿去,一边抬了眼睛四处张望,笑道:“这儿虽离那边很远,离这边山壁倒是近了。难道他们不会从这边上来么?” 燕双飞正站在旁边,手里忙活,瞥她一眼,笑道:“你一个小小姑娘,这种事让男人去操心不成么……按方位来看,那边是万丈悬崖,崖壁上连棵树都没有,直上直下,我倒不信燕云开能飞过来。” 衣上云笑道:“那也未必。那家伙最喜欢做别人都做不成的事儿。” 燕双飞冷笑。手里的藤蔓啪的一声,便断了开来。随手丢开,薄怒道:“那就让他做啊。这么闲,大可以去做,费诺大心力物力人力去做,他们就算能上来,也绝对不可能是很多人,如果上来十个八个,也已经是累死累活了。我倒不信,凭我和风兄在此,倒能让他们讨得了好去!” 衣上云笑道:“说地也是。有你跟风兄。衣上云倒可以乐地轻闲。” 燕双飞笑道:“实则我也有些倦了。借你这有地没地小伤。也略消停几天。” 青弦笑着插口道:“偷得浮生半日闲。” 燕双飞失笑道:“是。正是。咱们不妨多留几日。让那燕云开千辛万苦来找我们。我们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燕云开聪明一世。却必得受此事之累。这大概就是别人常说地找死吧?哈哈!” 青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大约对之前那个书香缱绻。香远益清地身影印象太过深刻。听他言笑炎炎时。总觉有些奇异。可是即使是这么粗陋地话。由他说来。声音带笑。却仍是那般轻俏柔软。入耳有如琴韵。清雅宜人。想起他一身雪衣。从蓝凤蝶地房间走出来。清冷地像是月光。哪会像到。他会有笑地这般开怀地时候? 燕双飞忽然眨了下眼睛。笑对衣上云道:“你们家弦儿已经看了我有半柱香地时辰了。一直没瞬过眼睛……” 衣上云早看到她偏了脸研究,笑嘻嘻的道:“一起看好了!”一边丢开手里的活,跳到青弦身边,做势望了过来,燕双飞一脸败给你了地神情,无语看天,却浑不在意,继续干活,手势极利索,一举一动间,却仍是有份挥之不去的优雅。 这男人的皮相,当真是完美到不行,忍不住还是要说那两个字,尤物哇……青弦心里赞叹一声,转回头来,触到衣上云的目光,他竟一直盯着自己,眸光是海样地温柔。两人目光一触,他便笑起来,贴到她的耳边,笑吟吟的道:“你喜欢他的模样啊?” 青弦道:“嗯……”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 衣大侠却是眉开眼笑,一脸兴致,笑道:“我听说小孩子出生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谁,从此就会像他了,不如到时我把他抓去给我们的儿子看啊!” 她一时不妨,讶道:“你们这儿也有这种说法么?”脱口而出的问完了,才想起这话不妥,顿时羞不可抑,啐道:“你胡说什么!” 衣上云哈哈大笑,笑的畅快之极,笑道:“有个这么美的儿子,你岂不是就不必去别家看来看去了!” 青弦又是害羞又是好笑,原来他归根到底还是在吃醋,想到儿女之事,心里忽然一凝,像笼上了灰蒙蒙地纱,看他长眉舒展,灵眸漆黑,神采飞扬,忽然便是满怀自怜自伤之情,静了一息,喉口哽咽,却强自抑了,想了许久,才柔声道:“师父,我当真当你徒弟,好不好?” 衣上云一怔,道:“什么?” “对了,我未行拜师之礼,便不能当真是师父地徒弟……只不过是叫习惯了。师……师父,我们结拜兄妹好不好?” “什么?”衣上云真正讶然,瞪着她,她深深埋着头,神情极是凄凉,却又是充满坚持。 她居然不是在开玩笑?这种话,她居然是认真在说?就算是开玩笑,也是不可原谅,居然是认真在说?衣上云气的不轻,缓缓地吸了口气,隔了一会,又缓缓的吸了一口,只是瞪着她,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燕双飞动作很快,竟比风前舞三人还要快些,已经一直绕到风前舞身边,与他嘻笑谈论,手脚不停,风前舞素来不多言,只是微笑而已。四人绕出了三间藤屋,把最后一点节头打好,燕双飞拍了拍手,打量了一番,笑道:“差不多了!” 再向这边看过一眼,扬声笑道:“我们在这儿辛苦收拾,他倒在那儿谈情说爱……风兄,我们去别处走走,若是看到什么好吃好玩,便在别处享用了,有道是有情饮水饱,让这两人餐餐彼此秀色好了!” 衣上云毫不理会,那边风前舞笑应了,四人便联袂走出,一路说笑,渐行渐远。青弦听衣上云一直不开口,也不敢再说,更不敢抬头看他神情,咬了唇忍住泪,缓缓地站起身来,像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人,悄悄的走出。 她身影伶仃,身上的粗布衣衫,满满的盛着伤怀与落寞,像一片落叶,贴着林边,悄悄的从他的视线中滑开…… 衣上云一辈子,有限的生气之一……怒气勃发,气的简直像把这丫头拖过来教训一番……弊着一口气,他咬牙切齿的道:“停!” 她像受了惊讶般一跳,他已经几步赶到他对面,她竟是惊惶,像面前有什么东西不敢去面对,宁可缩在壳里,什么都不知道……惶恐到不敢抬起眼睛,小小的脸庞清瘦晶莹,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永远最坚强,却又永远最脆弱……衣上云心里一软一疼,心疼的胸口都有些发紧,怒气早已经远远丢开,想不起要说什么,怔了一下,还是咬着牙把她拥紧在怀中。他的动作是从未有关的蛮横和粗暴,她却乖乖的一动不动,任他拥紧再拥紧,紧的痛楚,紧的像嵌进了骨头。 想起她剔透的笑,想起她踮高脚,微热的呼吸吹的耳朵直发痒,想起她小声悄悄的说“弦儿爱衣衣”,想起那个小白兔招惹大灰狼的吻,想起她柔弱又坚定的脸,想起她说“如果弦儿走脱却陷了师父,那弦儿宁可一辈子不离这风月楼……” 不知什么时候,也许从最初,晨光中走来那一抹娇小清瘦的身影,也许伸手扳过她的肩,那一对照彻千古的水眸,一声师父,一声弦儿,竟缔就永恒,拆不开,分不开…… 他眼眶温热,几乎要落泪,柔声道:“弦儿,你听好,不管这世上发生过什么事,有弦儿一日,衣上云不敢死,无弦儿一日,衣上云不敢活……我对天发誓,有生之年……不,生生世世,衣上云与弦儿魂命相系,不离不弃……” 第034章: 清湖落叶笑花飞 她哭出声来,忍了许久许久的泪,徘徊了许久许久的不确定,瞬间洒落爱人的肩头,他在怀里,我也在他怀里,永生永世,他是雨露阳光,怎忍分离,怎可分离?不……不……他轻轻拍她的肩头,缓缓的闭上眼睛…… 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自树丛中雀跃而来,大声叫“管少!管少!”两人都没有听到,那人影中途顿住脚,遥遥相望,隔了一息,终于,悄悄的退了开去。 哭过笑过,说过怨过,絮絮许久,他说,弦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对你以身相许,是是是,我们是彼此的救命恩人,所以一定要做夫妻……他说,你要是敢抛弃我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嗯,上抱……他说,衣家人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若是爱的人娶不到,就要一辈子做和尚了,青灯古佛好凄惨……他还说…… 石头人儿,也会被他哄的开怀,她挂着笑意哭,又挂着泪花儿笑,衣上云忽然笑出声来,看面前晶莹的小脸,颊边的发被他揉的乱乱的,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花猫,圆大的眼睛红通通的,脸上处处都染了自己身上淡绿的叶子的痕迹…… 青弦被他笑的无措,张大眼睛看他,衣上云哈哈大笑,情不自禁的凑过来,吻她无辜的眉眼,红红的鼻子和嘴巴,原本半似玩笑,轻斟浅尝,却是星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温柔深切,化为无止地缠绵……纠缠良久,恋恋不舍的抽开身,看着她,傻傻的笑,目光游过那清澈的水眸,滑下来,看着那柔润的花瓣……想要立刻把她吃掉,无休无止的品尝她的芳泽…… 衣大侠终于摔一下头,不容分说的拉起她手。笑道:“我猜他们找到水源了。估计正在找柴生火烤东西吃,不如咱们去坐享其成,顺便洗洗我们弦儿的小脸。” 青弦笑,由他拉着向前,沿着他们走开的方向,不多一会,便听到燕双飞爽朗地大笑声,衣上云笑道:“又有啥事儿,笑这么开心。当时我只当这家伙淡漠孤高,不想居然是个这般精彩地人物,倒很合我胃口……”一边说着,已经一步踏入。 一眼瞥过,春光无限。嗯……乱色渐欲迷弦眼……青弦讶然了三秒,飞快的转了身,衣上云已经大声笑道:“好大的浴盆!” 最近的运气真的很好,不论去到哪儿,都会有意外之喜。这儿竟好像是个天然的石盆一般,石头环绕,一个不大的清水湖,巧夺天工。风前舞四人居然在中间沐浴。清澈见底的水波间风光无限……青弦听身后,显然衣上云也在除衣。又羞又急。急道:“师父你伤还没好!” 衣上云明仗她不能回身,笑嘻嘻的道:“没事没事。我没下水,我只看看而已!”一边说着。早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青弦气地顿足,偏又没法,又是悬心,侧了耳听衣上云进水有没有呼痛,却听衣上云大笑道:“不错不错,你们找到这么好的地方,都不晓得叫我过来。” 燕双飞笑道:“我听罗袜说你们没事哭着玩呢。还想你们一时半会地恐怕过不来。一会我们洗完了。你们鸳鸯浴岂不是更好?” 青弦羞不可抑。佯做未闻。大声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衣上云刚笑了一声。燕双飞已经大笑道:“他有事!有事你还下来救他不成?” 青弦啐了一口。哼道:“要你管!” 燕双飞笑道:“是。是。你想救便救……下来一起洗。顺便看看我。我也不会介意地。” 青弦听身后水声哗啦。居然有些艳羡。这几人无不是爱洁之人。这些日子身处荒草密林之间。诸事不便。此番在水中沐浴嬉游。想想也是欢畅。随口答道:“谁稀罕看你!” 燕双飞大笑道:“你又不是没看过,自然是不稀罕再看了……” 青弦立刻想起那日浴泉中完美的身体,羞地耳根都红了,却不愿输口,哼道:“大男人生的这般俊美,有什么可得意的!” 燕双飞今日竟颇有拌嘴的兴致,也许是青弦的难得的兴致带起了他,他笑道:“生成什么样,难道是我说了算的么?你这位风大哥,又何尝不俊了?” 青弦看侧前方树枝间绿叶浮动,定晴一看,竟是几根藤蔓交缠在一起,缠在树上,不住摇晃。转念一想,便已明白,这必是谁不会游水,所以以藤蔓来垂挂,听方位,正是燕双飞。一时兴起顽皮之心,笑吟吟的向那儿走,嘴里笑道:“大哥当然漂亮,可是大哥清雅逸飞,明澈睿智……总之,优点多多,所以,别人看到他时,自然不会只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容貌上……” 燕双飞哼了一声,却仍是带笑道:“我就只剩下这张脸了么?” 青弦笑道:“是啊!”话音未落,只听水声哗啦一响,身后风声卷起,显然是一道水花击了过来。青弦飞也似地纵前两步,风前舞地声音喝了声采,笑道:“弦儿好轻功!” 燕双飞也懒洋洋的喝一声采,笑道:“弦儿好口才!” 衣上云却哧笑出来,笑道:“弦儿好聪明!” 青弦知他已经猜到,忍不住好笑,此时已经身在那藤蔓之前,立刻手起掌落,掌缘如刀,藤蔓刷地一下断落开来。只听身后燕双飞一声惊呼,藤蔓被甩入水中,他也随之落水,衣上云大笑出声,水声响起,他显然已经游了过去,燕双飞武功本高,在水中提了一口气息,跃出水面,笑骂几声,青弦直笑的弯了腰,格格笑着,跑了开去。 一直跑出很远,唇边地笑容仍是萦绕不去,回看一眼,石头光滑,绿树掩映,几个男人的笑声,远远的飘了过来。若是可以不出去,永远跟师父、大哥,还有这些美朋友小朋友花朋友在一起,拒却世间烦扰,岂不是也很开心么?只是,师父跟燕双飞,是必定要出去的,要出去阻止燕云开的阴谋,要杀掉燕云开,救天下百姓,免朝堂倾覆……还有大哥,他也要出去,却是为了救到燕云开的命……会不会有一天,几人竟要为敌?兵戎相见? 再回看一眼,叹了口气,漫步走去,看那草丛葱葱郁郁,错落着各色的野花,风中微带着清新的气息。不知有多久,都没有过这般清闲的心情,只是漫步,缓缓的走去…… 埋在心里的隐忧,无可纡解,细细推详那蛊,细细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做。边走边胡思乱想,神游物外,走的腿都酸了,才忽然发现,已经走出了很远,看天色并未太晚,想来没有耗去很多时间,所以倒也不急,游目四顾,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再往回返。心里想着,脚下仍是往前,本来还未在意,却忽然一怔,这个微凸的土坡,极是眼熟,显然刚刚走过。再看四周风物,更是眼熟之极,心里顿时一怔。 难道又陷进了**阵?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都走向这个方向?青弦迟疑了一下,仍是向上迈去,缓缓的走上这个土坡,地面凹凸不平,草被极厚,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一直走到中间,站定了茫然四顾,忽然心头一震,出了一身冷汗。 这儿,分明是蓝家全家的埋骨之地,那初来时尸首遍地的地方。只不过当时满目一片沧桑,现在却已经长起了茂盛的草被,所以一时没有想起。可是,这儿明明已经是这山的最深处,而那杀戳的场地,却是在前面,应该已经离的极远,为什么竟会在此刻出现? 现在想来,那满地的尸首,那个利剑入腹,长眉长睫的俊雅男子,垂死的老人,手里举着那本书,无力的举起,垂下,捏紧的那手背青筋暴突……诸般情形,宛然在目,清晰之极。 有许久,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竟是惊涛骇浪,缓缓的闭了目,许久,许久,才张开来,整衣跪了下,缓缓的道:“蓝伯父、蓝大哥,还有蓝家不知名的亲人,我信你们在天有灵,我信你们一直在看着我……管青弦误来此处,借了蓝姑娘的身体,欠你们一个交待……今日我重回此处,是您要见我吗?您想我做什么?我身陷此处,师父的伤势未愈,不知明天会怎么样,如果您在这儿,如果您听的到管青弦说的话,求您在天有灵,保佑师父得脱此劫,只要师父无恙,青弦对天发誓,一定把风云录续写下去……若是青弦将来有福分有子有女,也一定矢志于此,永生不渝!” 旷野无声,只有她的誓言在山谷间回旋往复,她等了许久,直等到清风吹透了颊边的发,仍是什么都没有等到。她自嘲的微笑一下,摇了摇头,缓缓的站起身来。 神鬼之事,本是虚渺,纵算他们在,又能如何?就算没有所有人,管青弦,也一定要让师父好好的。何况现在有大哥,有燕双飞,有大家……忽然觉得温暖,好似有所倚靠,加快脚步,向来路奔回。 第035章: 石壁刻书眠无梦 回程一路小跑,还没等回到那树林,便已经听到焦急呼唤弦儿的声音。青弦吓了一跳,赶紧应了几声,话音未落,空中便是衣衫飘拂,风前舞已经直落到面前,叫:“弦儿!”目光迅速的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放下心来,微微一笑,道:“回来了?” 燕双飞随即赶到,瞥她几眼,笑道:“大小姐,你没事跑哪儿去了,再不回来燕双飞要跳崖了……我就纳闷,明明被算计摔下水的是我,你已经大占上风,你走丢了,跟我要什么人?” 青弦只觉满心柔软,笑吟吟的道:“我只是随便走走,不小心走远了……”目光却早飘了开去,衣上云武功未复,来的最晚,急步过来,遥遥看到她,才放慢脚步,缓缓的走了过来,笑道:“我猜弦儿必是眼红我们能下水,四处找湖水去了……” 一边说着,早走到近前,笑吟吟的拉了她手,笑道:“我专职护花,你们专职弄点吃的……”风前舞在他开口之前已经走开,只笑应一声,燕双飞嘻笑几句,也走了开来,衣上云两人走回那湖,青弦便把方才重回蓝家埋骨之地,以彼之安危交换风云录的事情约略说了一遍。 衣上云笑道:“风云录虽是一家之言,言辞有时略觉偏激,可是毕竟秉承正直,笔述公道,黑白分明,纵算衣上云安不起来,这风云录,写上一写,却也无妨。” 青弦本不甚信这神鬼之事,可是当此情势,却是不得不信,之所以说出来,本为安他之心,闻言有点儿微恼。甩了他手,走到湖边,看那水清亮的可爱,有点儿迫不及待,飞快的去解衣。解了一半,只觉不对,悄悄回头时,衣上云居然怔怔的看了她出神,两人目光相对。他微微一笑,仍是看她。青弦的手停在衣上,微讶的张大眼睛,他这才会意,哦了一声,呵呵一笑,背过身去。 她慢慢的解衣跳下水去,她水性本好,进水便绕湖游了几个来回。看衣上云背了身坐的笔直,小声道:“喂!” 衣上云仍是背着身,倒退几步,再坐下来,笑嘻嘻地道:“要帮忙吗?” 青弦忍不住叹气,随手挽了头发,慢慢浣洗,一边道:“师父在想什么?” “想弦儿啊!” “……不说算了……” 衣上云地声音里已经带了笑。道:“想弦儿也不行么?” “师父。你是不是担心伤好了之后。仍是不能运功?可是弦儿总觉。这蛊没这么神奇吧?” 衣上云呵呵一笑。略一踌躇。青弦一愣。微讶道:“师父。你地内伤是不是好了?你是不是已经试过。就是不能调息?” 衣上云咳了一声。青弦有点儿恼。伸手抄了一把水花。便丢了上去。水花直淋到衣上云头上。他也不避。微笑道:“弦儿别担心。我想只是需要更多时日罢了。那蛊毒。似乎在气海穴成为一道关碍。我内伤已经好地差不多了。可是。却自始至终。突破不了这道关碍……似乎只差一点点力量。却始终不成。” 青弦边听边想。一时失神。险些滑下水去。赶紧踩水升起。有点怕。小声道:“总这样么?每次都只差一点点?” 衣上云微笑道:“不是。每次都会比上次多前进一些。” 她顿时放了心,笑道:“那就好。那让大哥或是燕大哥助你一臂之力,不成么?” 衣上云摇头道:“不成,这气海穴与别的穴位不同,外来之力不能奏功,只能靠本身真元。只怕要多等几日才成。”她嗯了一声,便不再说,只是细细思忖。 这一番足足洗了一个时辰,又把衣服也洗了,晾的半干,重新下水,居然抓到几只巴掌长的鱼,把衣服穿上,欢天喜地的走了回来。这天的晚餐极是丰盛,山鸡野兔,山果鲜鱼,琳琅满目,以水代酒,以木做碗,畅饮一番,其乐融融。 吃过晚餐,衣上云便去石上打坐,青弦看风前舞正抽隙指点如花罗袜地武功,便走了过去,笑道:“大哥,借一步说话。” 风前舞道:“好。”却不抬头,仍是慢条斯理的把招数说完,燕双飞本倚在一旁树上,笑道:“风兄真是忙哇,要不然我帮你教徒弟,你去说话?” 风前舞一怔,随即笑揖道:“多谢!” 燕双飞讶然了一下,他本是玩笑,本想风前舞门户之见定非散漫,岂会由个外人传功,想不到他竟是一谢即走,毫不介意,只得跳下地来,打点精神,当真指点两个少年,彼此所学不能互通,只能指点些临敌应变之策。直说的口干舌燥,风前舞二人却仍未回转。 燕双飞厌闷起来,看衣上云收功站起,立刻笑道:“衣兄,快来帮人教徒弟,你们弦儿把他们的师父叫走了!” 衣上云遥遥看去,风前舞正负手而立,青弦正跟他说着什么,他却微微摇头,隔了一会儿,伸手过来,把了青弦的脉搏。衣上云微微凝眉,把手笼在口边,叫:“弦儿!风兄!回来!” 两人一齐向这边看过一眼,又说了几句,才走了回来,衣上云笑嘻嘻道:“弦儿,我知道你已经学了蓝家的内功,我知道蓝家的内功里,有瞬间传功的说法,不过,弦儿的安危,比衣上云地命,重要一百倍,弦儿你的武功,越高越好,我绝不可能要弦儿的功夫……”看她想要开口,笑嘻嘻的截口道:“不,事再急也不从权……何况,我也用不了你的内功,彼此全然不同,你给了我,十分效力中,只能发挥一分,岂非浪费?”虽然仍是嘻笑自若,话却说的极是坚持。 风弦二人,都没想到他竟一语道破,那这事也就无秘可守,风前舞微笑道:“我也是这般说,弦儿却好生固执,说是一分也好,聊胜于无……衣兄,你的内伤已经复原了?只是冲破不了蛊毒的封锁?” 衣上云点点头,风前舞笑道:“我们慢慢想办法,我试一下,看能不能用针灸来助你一臂之力。只不过许久未动,手头又无典籍可查,要细想想。” 青弦头也不抬的插言道:“我看过针灸地书。” 风前舞道:“哦?你若是懂一些,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青弦摇头道:“我全然不懂,但是我会背,可以整篇背下来给你。” 风前舞微讶,瞥她一眼,却并不多话,只笑道:“好。” 第二天一早,青弦便开始在山壁上刻字,当日初到风月楼,苦读书房中的药典,虽然有许多都不明白,却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囫囵吞枣的记住了,想不到此番竟能派上用场。 药典中涉及针灸,不过是薄薄两小册,可是篆书繁复,石上划字,又特别费力,虽然几乎不眠不休,仍是足足刻了两天,风前舞长日坐在壁前看着,却也不劝阻,只是削了木头为针,偶尔在自己身上试验。青弦石刻未完,他已经为衣上云试诊一次,仍是只差毫厘。 青弦睡在藤屋之中,晚晚都祈求蓝家人会来托梦,说些什么,哪怕有所征兆也好,可是白天累的不堪,几乎沾枕即睡,黎明即起,整晚无梦,极是懊恼。想蓝家那位兄长,曾晚晚入梦,只为启动管青弦撰写风云录之念,为何今日人已经在这山谷之中,却缘吝一梦? 这天已经把石书刻完,睡的略早,仍是在睡前念叨许久,正要躺好,便听隔壁燕双飞的声音笑道:“弦儿,你晚晚唠叨些什么?” 这三间藤屋,左边是风前舞和两个少年,右边是燕双飞和衣上云,青弦便在中间,可是晚晚安静,早忘记几人便在几步之外,愣了一下,才答:“没什么。” 燕双飞笑道:“我明明听你说,入我梦来入我梦来……弄的跟招魂似地。”一边说一边笑。 青弦一怔,她本是喃喃,声音小且含混,可是却忘记了身边都是高手,当真比贼耳朵还要尖的,有点羞赧,啐道:“偷听就听了,还要说出来。” 衣上云插口笑道:“我们弦儿为我老人家祈福呢,想要让寿星老头梦里来送仙丹……”呵呵一笑,柔声道:“不过,弦儿哇,这神神鬼鬼,是个想他他不来,不想满天飞的东西。不必太当回事儿。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想的太多,梦里自然也是不速之客群相叩门,你只当是神鬼敲门,其实不过是弦儿做梦……”一边说,一边打个哈欠,笑道:“有那空儿,多想想师父我,我包你美梦不断,哈哈,乖弦儿,快睡罢!” 青弦暗叹一声,心知他已经猜到,也不再多说,翻过身来,闭上眼睛,脑子里仍是思绪纷纷,却是不得要领。累了一天,不知不觉间,已经睡了过去。 睡的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一点声音,似乎距离略远,侧耳听去,两边隔壁都是鸦雀无声,青弦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拂开藤蔓,走了出去。 第036章: 以我绝技济天下 夜风清凉,不远处高高的大石上,一个修长的人影正在对月舞剑,离的并不太远,可是这人影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剑势如风,美伦美奂,月华自他的身影中透出,雾茫茫似真似幻,竟似神仙化身一般。 青弦惊怔了半晌,这才慢慢的走近,看这人长衫如雪,俊面如玉,剑眉修长,生的极是俊雅,一对眸子却似被月光倒映,居然看不甚清,只觉他剑招虽凛冽,却是仪态万方,让人心旷神怡,竟不由看的出神。他直施展过数十招,这才停了下来,向她微微点头,青弦刚要开口,他已经转了身,竟直向那月华走去,背影渺渺,转眼间便无影无踪。 青弦心中,只觉这人透骨的熟悉,急道:“等一下!等一下!你别走!” 叫了几声,猛然清醒,身边有人叹了口气,青弦坐了起来,险些跟面前的人碰到鼻子,惊呼出来,他再叹口气,伸手拍拍她肩,道:“弦儿,是我。” 她被他拥住,触肤温暖,心中略定,既知是梦,立刻便想起,刚才那个,正是那位蓝公子,顿时又惊又喜,道:“原来是他,他终于来托梦了!” 衣上云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轻声道:“弦儿啊,你走火入魔了哇……” “不,不是!他真的来过!” 衣上云笑道:“好好好,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他什么也没说……” 衣上云笑道:“弦儿,我答应你,我一定活的鲜龙活跳,一点事儿都不会有,好不好?”声音虽带笑。却说的极是温柔。 青弦只是摇头,凝神细想。回思蓝公子施展的剑招。正是风前舞代录的那套蓝家最精妙的剑法,已经练地熟极而流,那剑招自己习练之时,似乎对内功修练也颇有奇效,他此番入梦,难不成是要自己把这剑招教授了师父?授了师父。是不是就可以快速提升他的修为?那他身体内地关碍,是不是也可以不药而愈?越想越对,一把抓住衣上云地手,急道:“师父,我教你一套剑法,好不好?” 衣上云一怔。微笑道:“蓝家地剑法么?许是精妙。只不过未必合我胃口……” “你没见过。怎知不成?不信问风大哥!” 风前舞在隔壁微咳一声。温言道:“弦儿。这套剑法之高明。在江湖中可称绝响。想来是蓝家赖以傍身地绝技。切莫小看了它。当日展公子。不是也曾提过。这乃是蓝家地不传之秘?” 衣上云插口道:“不错不错。我们弦儿虽然大方。不过。我衣家地剑法乃是天上少有。地下绝无。完全不必……哎哟……” 他本就握着青弦地手。她就手悄悄掐他。想中止他地插科打诨。不承想他叫地这般大声。倒有些面红。咳了一声。不去理他。柔声向风前舞道:“可是我不是也学了?” “弦儿你学。乃是机缘巧合……” 衣上云也难得正经的接口道:“弦儿弦儿,听我说,师父我的功夫虽然不多,大约也已经够用了,江湖中人,通常对于自家武学看的很重,这蓝家剑嘛,如果是寻常剑法,学学也就罢了,如果是蓝家的不传之秘……” 青弦略一踌躇,仍是正色道:“我并不是拿别人的心血做人情,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蓝家虽有此绝技,仍是免不了埋骨荒山,枉自藏私,却连生命都不能保全,门户之见,其实极是狭隘,现在蓝家人俱都不在,难不成这剑法要随之消逝?这剑法再好,如果世上只有管青弦会,那便没有什么意义,此时,大家的目的既然相同,为何不把有用的东西分享一下?这样,不是也无形中全了蓝家人地遗愿?” 风前舞沉吟了一下,才笑道:“不错,弦儿说的,也有道理。” 青弦笑道:“这便是人说的,无知所以无畏了,我不懂江湖,所以也不在乎这些江湖规矩。我只是想,只要做的事情是对的,便不必事事拘泥于常理,若是打破一些旧规矩,能够做出一些对很多人有益的好事,不是很好?”风前舞笑道:“不错!弦儿说的对,风前舞甚为惭愧。衣兄,天下剑法,练到最高明之处,俱是大同,蓝家那剑法,与衣兄你的路数,并无相左之处,不妨学学。” 衣上云笑道:“哦?这般的便宜事儿……” 青弦不理他话,截口笑道:“瞧,我大哥不是也这么说?” 燕双飞在隔壁懒洋洋地笑道:“让你学,你便学,客气什么?难道蓝家人死都死了,还从土里跳出来找你算帐不成?衣老兄,看不出你居然这么迂腐啊!” 青弦笑道:“师父不是迂腐,只不过是不愿掠人之美罢了。” 燕双飞无语道:“弦大小姐,我是在帮你说话啊!” 青弦忍不住好笑,笑道:“那可多谢了,师父,我们现在便开始学,好不好?” 燕双飞失笑道:“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弦儿地脾气,跟衣兄越来越象了,听风便是雨,这大半夜的做一个梦就去学剑……” 风前舞笑道:“是啊,弦儿,你虽心急,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衣上云在黑暗中悄悄吻一下她地粉颊,她略避了一避,衣上云哧的一声笑出来,索性响响地吻了一下,笑道:“弦儿要学,我们便学,弦儿比睡觉重要多了……”一边说,一边笑吟吟的拉了她走出,直走出很远,衣上云才笑道:“这剑法,是展逸飞传你的么?” 青弦道:“不是,展逸飞不知会不会,却没有传我,这个是大哥用了移魂之术……其实等于是蓝姑娘传的。”一边把当日情形略略说了一遍。 衣上云微笑道:“弦儿,如果你是蓝璎珞,你会不会把蓝家不传之秘的剑法,传给别人?” 青弦轻叹道:“我起先瞧展逸飞会许多蓝家功夫,甚至包括不传之秘的内功,我总觉蓝璎珞太没原则,可是现在才明白她的心意……其实我有时也很迷茫,总觉自己跟蓝家,牵绊不断,休戚与共,也许,我的某一个前世,也是蓝家的人,也说不定……师父,我教你这功夫,好不好?” 衣上云笑道:“我敢说不好么?”一边说,一边望月长揖,半似嘻笑的道:“蓝家伯父及诸位,衣上云今日习得蓝家剑法,有生之日,必倚此执天下黑白之局,不敢有违正道公理……至于风云录,我家媳妇已经允诺过了,就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吧!” 青弦起先听他说的郑重,也不敢插口,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害羞,转过身来,衣上云走去一旁,折了两根树枝,递给她一根,笑道:“弦儿师父,开教罢!” 这蓝家剑法,极是精奥玄妙,虽然只有三十六招,却是招招包罗万向,处处令人赞叹。这剑法,本是风前舞自青弦移魂之后的身体反应得来,又为了避嫌,只以笔录,不能与之推敲,而青弦对武学之道本不精通,只是闭门研究,只学了个皮毛,已经在招数上独擅胜场。 衣上云本是武学奇才,聪明机敏,见识超卓,不时在招数上指点变势,一套剑法,一直学到第二天正午,方才学过一遍,青弦本已经练的精熟,又从中得到诸多补益,有时想想,也不知这蓝家公子托这一梦,是要借衣上云之手,来让自己真正掌握这蓝家剑法,还是借衣上云之力,推动这天下风云之变了。思来想去,却又哑然失笑,为何连自己也开始拘泥于此?不论蓝家是为了什么,总之,把剑法教了师父,让师父的武功恢复,然后更上一层楼,这便对了,之后的事情,自有定数,何必要想太多? 正午时两人仍是喂招,不觉疲惫,燕双飞遥遥叫了两次,两人都只应声,燕双飞却向来不管这门户规矩,瞥过几眼,看招数精奇,也有了几分兴致,跳上石台,击掌道:“好剑法!” 平台本窄,他脚尖只立在石台一角,身子似乎摇晃,实则却极稳,显然轻功不错,衣上云一眼瞥见,对青弦眨一下眼睛,青弦会意,两人同时踏步旋身,一左一右,落到燕双飞身边,燕双飞吓了一跳,却不能后退,左右去路又都被封死,只得飞快的把身子贴地,平平滑前几步,笑道:“这是干什么?” 话音未落,衣上云掌中树枝已经敲到他的身上,虽然未曾击实,却也甚是疼痛,燕双飞气道:“小俩口拿我试招呢!”一边反掌击了回来。 其实燕双飞俊极无伦,风采夺人,所以见到他时,总把目光放在他的容貌上,一向都不觉他的功夫,能有多高,不想这一出手之际,竟是机变无双,有如灵狐,而且掌风冰冷,有如冰雪之力,竟是极特异的一门武功。 衣上云不住喝彩,掌中招数不停,与青弦两相配合,燕双飞掌数虽精妙,衣弦二人又是未尽全力,却是轻轻松松把燕双飞罩在网中,竟是处处挚肘,招数全然施展不开,若此时是当真打斗,燕双飞早已落败。 满3000求票 十号了哦,照例求票,推荐票,粉红票,多多滴丢来吧…… 第037章:长剑化网展风姿 燕双飞再斗几招,焦燥起来,双掌一错一分,已经用上了真力,两根树枝顿时被他荡开,可是这套剑法,当真玄之又玄,完全不必苦思如何应对,只需依招做势,这树剑向上一抬,左掌随之补上,齐齐印在燕双飞左右肋下,竟似是燕双飞踏步上前,迎在掌上一般。 掌心一贴,青弦低呼一声,急速抽身,衣上云道了声“得罪”也弹身飘开,哈哈一笑。燕双飞又气又笑,道:“你们两人珠联璧合,一搭一档,这个谁能抵挡?” 衣上云笑道:“谢了,没事还请多来逛逛。” 燕双飞哼道:“你的宝贝徒弟不舍得对你当真出手,你就拿我试剑……” 衣上云忍不住哈哈大笑,笑道:“燕兄,你当真明澈剔透,事事都被你一眼看穿。” 燕双飞笑道:“过奖了,纵你夸我,我也不来当剑靶子,你想试招,找风前舞吧!” 几人嘻笑谈论,简单吃过午饭,衣上云当真邀了风前舞切蹉,足足缠斗了一个时辰,仍是神情轻松,未露败象,青弦本来一直担心他的武功未复,恐他疲累,可是瞧来,他竟似越斗越是精神健旺,这剑法之力,当真神妙无伦。 风前舞终于抽隙辞了下来,衣上云便把树枝削的短了些,与如花罗袜喂招,居然也斗的热闹,风前舞看了几招。退了回来,坐在燕双飞与青弦身边。几人遥遥望着,青弦看如花罗袜二人身量虽小,却极是灵活。进退有度,想起刚才风前舞比斗中招数如风,忍不住回头道:“大哥。你地武功,是不是很好?” 风前舞一愕。看她一眼,燕双飞笑道:“你这么问他,他难道答你一个好字?他武功虽然不见得多好,不过比燕双飞好些就是了。” 青弦笑一笑,温言道:“大哥,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一下,燕云开的功夫,真有这么好么?我师父地功夫,难道不好?你跟燕大哥,功夫难道不好?” 风前舞略略凝眉。温和道:“其实衣兄的功夫。已经是人中翘楚,乃是江湖中顶儿尖的身手了……” 青弦追问道:“那他们年龄相仿。纵算燕云开比师夫功夫好些。那师父有我们相助。不就可以取胜。就算他手下再怎么高手如云。也不见得就没机会。为什么咱们要这么如临大敌?” 风前舞略微踌躇。燕双飞插口道:“弦儿。燕云开地功夫。根本不是人类地身手。他是高到怪异地。我看风兄。虽然说起来是他地师兄。不过功夫也不过是差强人意。大约风兄性情淡泊。对于武学。成就也便有限。可是燕云开地功夫。为何这般高法。我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风兄。你若是知道。不妨说说。” 风前舞温言道:“世上能提升功力地东西。本就很多……” 燕双飞哧笑道:“很多?百年不遇都是少说地。什么叫很多?” 青弦轻声道:“也许大哥不方便说。” 燕双飞哼了一声。却也并不相强。懒懒地道:“弦儿。我猜这燕云开提升功力地方法。一定是不足为外人道地。不会是单纯地服什么灵药。否则提都提了。有什么不方便说地……” 青弦看了风前舞一眼,没说什么,燕双飞续道:“说不定像那些江湖术士,采阴补阳啦……或是服上些幼童精元之类,也说不定,不过世上事情,有得必有失,虽则功力短期内提升,却会短命……最可能的,就是功力虽高,却有什么极弱的命门,一旦得知,要杀他必定不费吹灰之力……” 青弦微咳了一声,情知燕双飞是在激风前舞说话,风前舞的神情却是无奈,微叹了一声,站起身来,燕双飞笑道:“风兄慢走,还有件事儿要拜托你,”风前舞脚步一顿,燕双飞笑吟吟地续道:“等我们都被燕云开杀了,你可一定来我坟上把这秘密说出来,我也当当厉鬼试试滋味。” 青弦有些不忍,急道:“燕大哥!” 燕双飞呵呵一笑,便不再说,风前舞并未回身,缓步去了,青弦柔声道:“燕大哥,大哥他必定有不得已地理由,你又何苦逼他。” 燕双飞淡淡的挑了挑眉,目光却遥遥地投了出去,似笑非笑的道:“其实我知道,他既然不说,我再怎么激他,他也不会说出来。可是,我不逼他,就等于把我们往死路上推……弦儿,你相信我,燕云开地功夫,绝对超出你的想像,如果我们不弄清他的底细,可以说根本没有机会。” 青弦微微仰了头,想起那张透窗而入的素笺,轻声道:“我当真想象不出,一个人纵要历害,又能如何……”莫名其妙想起金大侠笔下的西毒,可是欧阳峰毕竟是老头,燕云开却不过是个弱冠少年。心里思忖,目光仍是望着不远处那大石,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如花与罗袜,在衣上云未来此处之前,日日与管青弦喂招,对她的剑法早已经熟知,此时缠斗良久,半招也扳不回,两人索性招呼一声,俱都用上了这套蓝家剑法,此时场中三人,所施展的都是蓝家剑。虽则蓝家剑法极是神妙,变化无伦,且随机应变,敌招未出,暗招不显,所以罗袜如花二人,施展的只不过是皮毛,可是两人是喂招习惯了的,彼此配合默契,居然与衣上云斗了个不胜不败。 燕双飞遥遥笑望,毫不避讳,笑道:“看到没,早上你们两人联手来对付我,这会儿现世报。小师兄弟又来对付他了!” 青弦笑盈盈地点头,心中转着念头。微微笑道:“燕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剑法。人一多,那力量便是一道乘法,而不是一道加法?” 燕双飞不解道:“嗯?” “我的意思是说。这剑法加上一个人,那威势并不是单纯是1+1地威势。而是更多些……” 燕双飞点头道:“不错。” 青弦侧了头细想,心中忽然豁然开朗,笑道:“燕大哥!” 燕双飞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侧头道:“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青弦笑道:“你也来学这蓝家剑,好不好?” 燕双飞失笑道:“你还嫌不够乱么?蓝家衣家风家管家如花罗袜……还要加上一个燕双 青弦笑道,“反正你也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再认真学一下,岂不是好?” 燕双飞再度哑然失笑,青弦续道:“我是在想,这剑法。两人齐攻左右。则前后有退路,齐攻前后亦然。如果有四个人分成四角来施展,是不是就可以像一个阵法一样。天衣无缝,威力很大很大??” 燕双飞笑道:“你可真是异想天开……说起来,你可以算是半个蓝家人,所以衣上云也算是半个蓝家女婿,学学也就罢了,我算什么?你干脆开个武馆,天下人都学好了……” 青弦笑道:“并不是,人多力量大。你若是觉地不妥,那我们结拜好了。” 燕双飞笑道:“你肯教,我自然肯学,送上门来的便宜,岂有不收的?只不过,我不认什么弟弟妹妹地,我的目地,也只在杀燕云开,对于什么朝廷百姓,我全不在乎。” 青弦瞧他眉梢挑的高高的,眸光却是清澄如水,忍不住玩笑道:“我们是患难之交,何必如此撇清?我们就偏要与你同舟共济,共同进退,谁问你在不在平黎民百姓了?” 燕双飞笑着摇头,也不再争辩,微微笑道:“既然你要四角,那总该功夫相仿才好,此时你我衣上云,你到哪儿找这第四个人?虽然现摆着一个风前舞,立场却是暖昧不明,如花罗袜显然功夫较弱,你其实也不强,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多费功夫。” 青弦怔了一怔,轻声道:“也是啊!大哥他必定不肯的……”顿时便消了兴致,轻叹道:“当真可惜,那我只好先跟师父练练两人合击试试了……不过,燕大哥,我还是要教你这剑法,你功夫好些,我们大家便安心些。” 燕双飞微微挑眉,想说什么,却又没说,轻咳一声,才笑道:“多承弦儿好心,弦儿,让衣兄歇歇罢,你既然想到,回头我们便试一下,能说动风兄自然最好,若是不成,让如花罗袜两人守住一角,只怕也成。” 青弦一喜,道:“不错!燕大哥你当真聪明!”燕双飞一笑,她已经站起身来,走前几步,遥遥摆手,叫道:“师父!罗袜!你们休息一会罢!” 晚餐时青弦仍是思忖,不知要如何对风前舞开口,虽然可以恳求,却又不忍让他为难。风前舞似乎也有所察觉,却并不多言,只有衣上云和燕双飞说的热络。 罗袜洗净了几枚野果,捧了过来,放在火边,青弦一抬眼间,正好看到罗袜拈起一个,映着火光,那野果竟是微微泛紫,心里没来由的一动,急道:“等一下!” 罗袜果子已经放到唇边,看她注目的是自己,愕然了一下,赶紧停了下来,衣上云正在身畔,笑道:“怎么?” “这果子,为什么皮色灰黑?” 燕双飞笑道:“大小姐,这是昨天摘的,不新鲜了,所以皮色灰黑,呵呵。” 青弦微微摇头,轻声道:“我只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一时说不出,只不过是一种感觉……” 燕双飞微笑道:“女人还真是细心,我怎么不觉有什么不对?” 衣上云笑吟吟的竖指唇间,做了个嘘的手势,笑道:“我对弦儿这份儿奇妙地感觉,却是向来不敢小瞧地。” 罗袜环顾左右,抿了抿唇,把果子交到她手里,笑道:“罗袜不吃了。” 青弦摇手,把那拳头大的野果放在手里细看,却丝毫看不出什么,随手递给风前舞,风前舞接了,在手中转了一圈,抬头看她,青弦有点自嘲,笑道:“大概我多心了,大家吃吧。”一边随手把那野果放在膝边。 燕双飞笑道:“弦儿想吃果子了是不?危言耸听。” 青弦也不辩解,那个果子终究是没给罗袜,只是转着手里地树枝,把手边的柴添进去,风前舞忽然道:“且慢!”从青弦袖角,摘了一根草叶,拿在手中,细看几眼,皱起了眉心。 燕双飞为他神色所惊,也不敢再玩笑,只道:“怎么?” 风前舞地神色淡然,缓缓的道:“我想,他已经来了……” 满3000插播广告 近两章限于情节,有诸多细节需要交待,看起来节奏略慢,所以在字数上增加了一些。 另:小爱书友论坛初具规模,欢迎大家来逛逛htp:ainrumou5ddcom么么。 第038章: 冤家路窄又相逢 此言一出,大家俱都抬起头来,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几双眼睛,一齐瞪着他。衣上云挑了挑眉,神色间波澜不惊,微微吁一口气,微笑道:“想来也该来了。” 风前舞轻声道:“不错,这种草,叫玉带草,通体纯白,就算是枯萎了,也是纯白的,可是你看,现在却是灰黑……这毒,想来,是下在那湖水中的,所以野果草木,俱都沾了毒,幸好我们喝的水,不在那湖中。” 燕双飞神色冷了下来,道:“这倒像他的作风,人未现身,毒先开路。”一边说着,微微闭目,推动体内气息流转,缓缓的道:“我好像没中毒?” 风前舞点头道:“亏得弦儿机警……我似乎也没中毒,我猜想,他们的人,应该来的还不多,所以才暗中下手,不敢暴露形迹。想来,燕云开正在赶来的途中,只要他不亲自施展,那这毒,恐怕也未必高明。” 青弦惊怔了好一会儿,返身一把抓住衣上云的手,“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师父,你的内功,还要有多久才能恢复?” 衣上云含笑摊手,道:“托弦儿的福,便在今天,那蛊毒的封印已经解了。”看青弦显然不信,微微一笑,遥遥举手,在空中做势虚劈,风声微响,竟把几步之外树上的一棵树杈削断,然后拣起地上的野果,笑吟吟的掷出,边捡边掷,轻松自在,飞快的在那树杈上串成一串,笑吟吟的逗她道:“弦儿瞧。糖葫芦。” 这种时候,也只有衣上云还有兴致做这般儿戏,燕双飞有点无语,风前舞却笑道:“恭喜衣兄功夫更上一层楼。” 他这一说,青弦心中便是一定,笑了出来。柔声道:“只要师父没事,我便放心了。”停了一息,终于还是笑道:“怎么会这般巧法?” 衣上云笑道:“所以说是托弦儿的福啊!燕云开工于心计,做事向来便是出人意料。其实现在想想,不过是换一种方式。弦儿动念教剑,这剑法招式特异,驭剑自然要用到内功,内息流转地方式变了,那封印便自然消失了。便好像我们去皇宫,走官道自然可以去,抄小路也一样能到,只不过。越是简单的事儿,越是想不到罢了。” 青弦笑盈盈的点头,看他神采飞扬,目光温润。只觉满心欢喜,似乎连燕云开追到这事儿,也变的不那么重要,抬头间看那树梢上亭亭如盖,半开玩笑的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躲在这树上啊,像小孩子捉迷藏,燕云开必定想不到的。你既然说燕云开机关算尽,那我们对付他,就用这种最简单地方法。兴许便会奏功。就好像当初我们离开风月楼,便是简单的好像临时起意。谁也没料到,当真可以出来。” 衣上云笑着摇头。拉过青弦的手,合在自己掌中,微微笑道:“弦儿,所谓美人爱英雄,衣上云要保护弦儿一辈子的,总不成一辈子躲在树上。” 青弦摇头道:“我不在乎成败对错。我只要师父好好地。”停了一下。又认真地续道:“知已知彼。养精蓄锐。才是取胜之道。一昧逞强。未必是好。” 衣上云有点无奈。又有点感动。笑道:“傻丫头。所谓拣日不如撞日。他既然已经来了。我们便放手一搏。否则。纵是再过上十天半月。情形还是如此。不会有什么变化。” 青弦摇头道:“若是他能再晚上几日。师父这剑法。自然便能练地熟些。燕大哥也学学这剑法。然后我们练练合击之术。取胜地把握。岂不是要大上许多?” 衣上云一笑。站起来舒展身躯。笑吟吟地道:“好好好。他一时半会恐怕也未必能赶来。要学地快点学。要练地快点练……” 青弦缓缓地吸一口气。转头间忽然触到燕双飞地目光。竟是直直地盯在自己身上。只觉他眸光特异。奇道:“怎么?” 燕双飞微微偏了头。轻咳道:“没什么。” 青弦微微凝眉,略觉不解,风前舞温言道:“燕云开手底下的人,颇擅易容,燕兄是怕,他们的人,已经混在我们中间……” 青弦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向衣上云身上靠去,一边细细看诸人神色,风前舞急续道:“我想他们还不至于这么快地……”一边说着,缓缓的抬头向衣上云瞥过一眼,轻声道:“你想杀燕云开?” 衣上云微笑点头,燕双飞也讶然起来,追问道:“你要杀燕云开?皇上只怕不允吧?” 衣上云淡然一笑,状甚轻松,缓缓的道:“我忽然发现同时做很多事比较麻烦,打发所有人都满意,也很麻烦。所以,我决定从此之后,只做好一件事就够了。”他微笑着竖起一根手指,笑道:“从我踏进这个山谷,我就只做弦儿的衣上云,其它事儿,我统统都不做了。” 燕双飞一怔,微笑出来,道:“有衣兄这话,我也可以放心了。我刚刚还在担心,只怕衣兄要为皇上留活口,不免处处掣肘。其实我本不想此时便让燕云开轻松死去,可是……此时却是不得不然,何况,我忽然发现,一个人死了之后,要让他身败名裂,其实更容易。”说着哈哈一笑,挑眉看了风前舞一眼,笑道:“只不过,你要杀燕云开,还得先问一个人答不答应,是不是啊?风老兄?” 风前舞摇头不答,燕双飞笑道:“怎么?风兄,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风前舞缓缓的道:“燕云开不濒临死地,我不会出手。” 燕双飞冷笑道:“他不死,便是我们死了。” 风前舞不答,仍是缓缓摇头,燕双飞正色道:“风兄,你若是只想留下燕云开的命,那也容易,你要全师门之情,总也该顾一下朋友之义。我跟弦儿,刚刚想过,那蓝家剑玄妙无比,若是能四人齐施,形成阵法,便有取胜之机,你若想要两全,那你便与我们一起出手,先擒了燕云开,废了他的武功,然后便把他交给你处理。” 风前舞略略沉吟,仍是温言道:“天下事皆有定数,非风前舞微薄之力所能干涉。” 燕双飞道:“你这样就是不肯帮忙了?” 风前舞不答,燕双飞冷笑一声,仍想再说,衣上云笑道:“燕兄慢来,不必强人所难,”看青弦微微低头,咬了唇不语,显然不忍风前舞为难,却又觉燕双飞说的有理,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背,笑道:“弦儿别怕,信我一句,天下事虽然繁复,归根到底,却不过是一句话,叫做邪不压正。”一边说着,哈哈一笑,脚尖一点,已经纵了开去,便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展开一路身法。 青弦缓缓地站起身,跟了过去,燕双飞随即站起。风前舞轻叹一声,起身向相反地方向走去,如花立刻跟在后面,罗袜显然犹豫,跟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看一眼,咬了咬牙,居然转过身,缓缓的走回到管青弦身边,风前舞也似无所觉察,居然并不回头。 此时已经打好了守株待兔地主意,不知燕云开何时会出现,也不知他会以何种方式来出现,只是抓紧了最后一点时间,想要做到更多的事。衣上云把剑法从头梳理一遍,便自去一旁打坐调息,青弦便把那剑法地要旨,讲给燕双飞和罗袜,虽然时间紧迫,未必能领会,却是聊胜于无了。 夜来了复走,天光重又大亮,便连燕双飞,都已经无心再练剑练功,只是闭目盘膝,像在等待一个命运。衣上云却仍是悠闲,四处转悠,找些可吃的东西,分给几人来吃。看三人脸色都甚差,无奈摇头,指尖微颤,已经点了她们的睡穴,三人一声未吭,便身不由已的睡了过去。 一直到了正午,遥听的马蹄声响,声音陷在深草之中,极是沉闷,却是越响越近,遥遥看到不远处的树冠上,升起几条人影,向那声音来处迎去。 衣上云精神一振,微微一笑,掌中石子抖手击出,解了她们的穴道,那人已经飞快的驰到了近前,跳下马,踏步旋身,冲进了林中。 青弦正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坐起身来,恰好看到那个人,大踏步的走到近前。那一瞬间,竟有微微的晕眩,说不清是惊恐抑或是愤懑。没想到,他的出现,居然如此匆忙,没有任何的花巧。 今日的燕云开竟是本来面目,没有易容。他身著极华贵的锦袍,金丝镶嵌,珠玉为饰,淡青色的底子上绣着几条张牙舞爪的飞龙。他似乎瘦了许多,整个人都显得风尘仆仆,华贵的朝服上,也是树枝山石划出的纵横纷乱。难道他居然是从朝上直接赶过来的不成?连衣服都没有换过? 两方人,遥相对峙,燕云开的目光,却只放在那个人影身上,紧紧的咬了牙关,清亮的星眸中似乎燃烧着火焰,只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似乎想用目光把这个人凌迟。 她张大了眼睛,看着前方,却早已经神游物外。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不过,中间有这么久的快乐,有这么多的相依相伴,已经够了,管青弦知足了。她想起那个怀抱,想起那个承诺,浅浅的笑了出来,笑中俱是温柔。 他一震,缓缓的直起了脊背,那温柔这般深沉,却永远不会属于燕云开。他冷笑出来,缓缓的道:“管青弦……好久……不见。” 第039章: 惊变不测剑刃雪 好久不见的,似乎不止是管青弦,可是其它人,却根本没有进入他的眼中。 燕云开显然极怒,可是,更多的却是伤心,苦涩,悲凉,失落……百味杂陈。他的目光怒火熊熊,烧灼的几乎看不出那眸中还有什么。原本如此笃定在手中的东西,忽然在一夜之间失去,本该如此轻易的寻找,居然如此耗尽心力,苦心孤诣求那一分温柔,那温柔却是向着一个本来应该早就死去的人…… 燕双飞略凝起了眉,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脸,不管多么精明的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傻瓜,燕云开从来都是任性的,算尽天下,风光一世,不同只在今天居然落了下风,本来可以是抓贼抓内奸,弄到现在,反倒像是抓奸。也许,今日之事,也并非全无胜算。他缓缓的垂下眼帘,神情也变的清清凉凉,便像平素那个燕双飞,闲雅如竹的燕 青弦只是略仰了头,看着不远处天上的白云。谷中静谧的岁月,终于要结束了,事情已经来了,人已经站在面前,避无可避,可是,我不喜欢,我最少可以不看…… 好一会儿,居然没有人说话。身后的人悄悄走上前来,轻声道:“主上?” 燕云开一震,忽然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一笑,却并没成功,他的目光从面前四人面上缓缓掠过,随即,像平素一样,淡然却不容分说的道:“弦儿,到我这儿来。” 她像受到了打扰,终于看了他一眼,小小脸庞隐在敝旧的衣衫中,有如美玉般莹润,神色始终淡淡的,带着一丝固有的柔婉,那瞥过来的眼神。似乎看着流水落花,毫不动容。她并不恨面前这个人,连那不屑与厌憎,都只淡淡的。没有爱,何来恨?燕云开心里一痛,缓缓的吸了口气,道:“管青弦,你过来。” 她皱眉不答。下意识的想去握手边地树剑,手伸过去,却握到另一只手,那手随即反握过来,洋洋的笑道:“弦儿握那剑,何如握着我?”一边说着,便拉着她走前几步,直走到燕云开身前停住。笑道:“我们过来了,有何指教?” 燕云开怒极,可是却毕竟不能说我叫的只是管青弦,你来凑什么热闹,咬了咬牙,怒道:“衣上云,你居然还没死。” 衣上云悠然笑道:“大家都看的到的事情。何必费力多说?” 燕云开为之气结,冷道:“你是怎么突破了蛊毒的封印?” 衣上云仍是微笑:“我若说有神仙相助。你信么?” 燕云开气地无语。掩在袖中地手已经捏紧。却强力抑了。冷冷地道:“衣上云是出了名地胡搅蛮缠。我懒地与你做这些口舌之争。弦儿。我倒要问你。你今日是要跟你这师父。共同进退了?” 青弦地目光放在他脸上。却似乎已经透过他看向远方。竟不愿在这张俊雅地面目上停留。曼曼地答道:“不是一直都是么?永远跟师父一起?” 燕云开咬牙道:“那好。我告诉你。我叫你过来。是因为你是我地女人。我不想要你地命……你若是听话。我看在你地份上。便留下衣上云一条命。你若是一意孤行。这儿。所有人地命。我一个都不会留。而且。你还是要跟我走。” 她地目光终于有了一点焦距。看了看他。燕云开只觉她瞳仁黑地不可思议。吸了口气。才道:“你要怎么选?” 衣上云笑道:“我们家地事儿。你还是问问衣上云地意思比较好。” 燕云开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衣大侠,弦儿是我地女人,我自然要护她在我身边。尊驾莫名其妙的跟过来,难不成也想入我帐中?只可惜我帐中要收,也得是燕双飞这般绝色男儿,衣兄这种,我没有胃 青弦站的笔直,掌心却是冰冷。他沉默的握紧,向她一笑,甚是温暖。随即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静静的等他说完,燕云开哈哈大笑,缓缓的续道:“怎么,衣大侠有什么话说?” 衣上云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我只遗憾,一个人最多不过能死一次罢了。”一边说着,便回头对她一笑,柔声道:“弦儿,你退开些,让你好好瞧瞧咱们衣家的剑法。” 青弦犹豫的退开两步,从袖中取出了那柄玉剑,严阵以待,衣上云有些无奈,重又回头笑道:“乖弦儿,师父不需要帮手。” 青弦摇头,仍是不退,燕云开瞧的恼恨,冷冷的道:“衣上云,你当真不自量力,你的功夫,能在我手下走过百招么?何况,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我亲自与你动手?” 他连连冷笑,脚尖一点,便踢起了地面上的一块石子,扣在掌心飞快的一握,咯的一声碎响,随即向外挥出,那石子不过鸽蛋大小,被他掌心一握,竟是碎成数片,夺的一声,击在不远处地大石上,竟是嵌入了石壁之中。这完全是非人地身手,石子本甚细小,相隔又足有六七米,以石击石,居然可以直陷而 衣上云呵呵一笑,击掌道:“不错不错!燕四王的打石功,天下第一!”他看看脚边,也信足踢起了一块石子,比燕云开那块,足足大了三倍,一边学着他地样子,扣进掌心,抬了头四处张望,微笑道:“弦儿你看,那树上居然有鸟儿。”一边说着,便抖手打出。 他掌中石子,个个都有弹珠大小,破空之声飒飒,直扑入那树丛之中,有两只鸟儿应声落下,但大半的石子,却都落了空。青弦正凝目时,忽听身畔闷哼几声,急回眸时,燕云开身后地十几个人,居然已经有大半忽然软倒在地。她大大一怔,颊畔凉风吹拂。剩余的那几人,也无声无息的倒下,燕云开负手而立,也不去扶持拦阻,只冷笑向燕双飞道:“好的很,闻名京城绝色男宠,居然还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衣上云微微一笑,向燕双飞略一点头。燕双飞却折身为礼,笑道:“四王过奖。” 这一下变生不测,青弦与罗袜居然都完全不知为何。原来衣上云明里出手,以石子击下树上飞鸟,似乎在与燕云开较技,暗中却另有用意。右手抖手打出,左手却在袖中同时发招,以木针袭向燕云开身后的人。燕云开身后之人俱是杀手,一向暗中来去,极少与人当面较技,加上注意全在那飞石上,木针细小,居然有十之七八击中,被刺中穴道。软倒在地。 燕双飞冷眼旁观,早知有异,看仍有漏网之鱼,立刻把手边水碗中的水抄起,在掌中迅速凝结成冰,抖手打出。剩余诸人,武功略高,却又已经把注意放在衣上云身上,冰棱透明,更是不露端倪,也同样出其不意,竟尔奏功。所不同地只是,衣上云的出手,只不过是让这些人暂时脱力,而燕双飞。则是出手即要人命。 燕双飞性情极能隐忍。在风月楼及四王府数日,均曲意承欢。深藏不露,直至这般对面相逢。燕云开心中先入为主,仍是感觉他是被衣上云挟持,不疑有他,可是,他这一出手,却是破釜沉舟,再不能假做无辜,所以衣上云才向他点头示谢。 这便是对付燕云开的不二法门,正因为他机关算计,所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才通常最有效。不过是转眼之间,敌阵中只留了燕云开自己,他却毫不慌乱,冷笑道:“燕双飞,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燕双飞淡淡的微笑,仍是清悠淡远,笑道:“荣幸之至,王爷既然有此心愿,燕双飞绝不敢辞。” 燕云开冷笑道:“一个宛转承欢的男宠,居然能让燕云开亲自送你上路……”忽然一抖手,把锦袍下摆撕去,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燕双飞虽然面上做状,却早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地精神,极快的退了一步,双手已经各扣了一把冰棱,连捏紧的拳头上,都浮起了薄薄的白气。 忽听呛然一声,有若龙吟,清越入云,雪亮的剑锋一展,衣上云已经跳到了两人之间,笑吟吟的道:“四王爷,我已经等了很久,总该分个先来后到吧……”燕云开怒极,挥手便击了出来。 此一番,方是衣上云真正的实力,他掌中的软剑,似乎也非俗物,吞吐有度,矫矢如风,虽然面上仍是微微带笑,身法步法,也极是灵捷飞速,可是行动间,当真有雷霆之威,却又不脱灵蛇之致,燕云开心头浮燥,竟被他逼地节节后退。 青弦本来站在旁边,可是两人招式如风,直被逼的喘不过气来,那剑气凛冽,拂面如刀,只得节节后退,初始两人招数还看的清楚,后来便越来越快,身影似乎一身化二化三,不过是两人相斗,丈许方圆内,却似乎人影幢幢,直瞧的眼花缭乱。 燕双飞却一直站在近前,掌风剑风吹得他的衣衫头发俱向后飘散,他的神色却始终郑重,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场中。青弦看两人久斗不下,心急如焚,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燕大哥!” 燕双飞嗯了一声,仍是注目场中,隔了良久,才缓缓地道:“不想衣兄功夫,竟是这般好法。” 青弦一喜,道:“那师父不会有事么?” 燕双飞缓缓摇头,道:“只可惜燕云开不是人。” 青弦一怔,燕双飞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有柄剑在身边?” 青弦道:“是。”急从袖中取了出来,燕双飞在掌中转了一圈,轻声道:“好剑!”抬头向她一笑,青弦只觉他笑的极是诡异,心头一怔之间,燕双飞已经一把扣紧了她的脉门,手腕一翻,已经将她拉在怀里,一剑便斩了下来。 第040章: 云烟漫卷血光现 青弦出其不意,失声惊呼,又迅速意会,用力咬了嘴唇。他的剑已经飞也似的斩下,在她肩头划过,鲜血飞溅出来。虽在激战之中,燕云开与衣上云仍是大吃一惊,两人同声轻叱,毫不迟疑的返身飞扑过来。 燕双飞本意只想分燕云开之心,想着以衣上云对自己的了解,当会明白,谁料当真是关心则乱,两人一见之下,竟都未想到其它,其时燕左衣右,燕双飞当机立断,飞也似的把青弦向右一推,同时剑刃一展,迎了上去,挡住燕云开,剑出如风,狠厉十分。燕云开正向前直扑,竟险些被他伤到,急停住脚时,那玉剑已经划破了他的衣衫。 衣上云已经把青弦拉入怀中,燕双飞手势看似极狠,实则只划破了两寸长的一道浅浅伤口,不过是个幌子,衣上云一转念间,已经明白,极是无奈,急用手轻掩,吻一吻她的颊,又返身扑了上去。 燕双飞功夫虽是灵巧奇异,却与衣上云无法相提并论,加上内力不足,只这片刻之间,已经险象环生,衣上云折返回来,他急侧身让开锋头,在旁夹击。他本心无挂碍,对自己及诸人的生死均不甚放在心上,下手狠绝果断,衣上云本已越战越是顺手,这时得他臂助,情势顿时扳回,竟似乎渐渐占到上风。 燕云开始终未用兵刃,他脸色极沉郁,招如惊雷,却仍有余隙,向不远处的青弦瞥眼过来,两人目光相触,青弦心中顿时一惊,情知师父功夫虽好,却仍旧不是燕云开的对手,只怕燕云开马上便要开始反击。 一向都认为,不管他有多坏。可是,爱始终没有错,就好像风前舞对他的保护既无理又无谓,似乎也未顾及什么江湖于天下,可是守诺本身。终究无法让人责怪一样。所以,虽然绝不想师父有事,极想帮忙,却始终不愿在这情字上做文章。 燕云开忽然长啸一声,在空中极快的翻了个身,退开几步,双掌盘旋交错。各成半圆,划过一个奇怪的轨迹,然后十指交叉,一对肉掌,竟呛然生出金铁之声。似乎是他指上戴了几个与肌肤同色的戒指,交互摩擦,火花一闪。青弦一惊,急抬眼看时,他黑白分明的星眸微微泛紫,肌肤的颜色也缓缓的暗了下来,像是乌云遮住了太阳,忽然便是满身阴霾。他地招数忽然快了起来。快的几乎不可思议,招招相连,有如疾风骤雨,让人几乎没有喘息之机, 青弦又惊又急,从手边抄过了一柄树剑,便要上前,可是衣上云与燕双飞显然在拼死抵挡,不肯退后,三人招数均快。风声劲急。哪里插的下手去!一直像影子一般站在身边的罗袜忽然踏上一步,道:“管少!” 青弦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仍是注目场中,罗袜柔声道:“管少。你……”似乎说不下去,咬了咬唇,才柔婉地道:“您抱抱罗袜罢!” 青弦仍是随口应一声,心思全在场中,却觉手臂一紧,罗袜已经攀了上来,青弦错愕了一下,这才回思起方才罗袜说过的那句话,虽然明知他的用意,绝不是趁人之危,却仍是不能不恼,拉开他手臂,摇头道:“我们上前助我师父罢!” 罗袜叹了口气,却轻声道:“管少,今天当真见到江湖,见到高手。才知道罗袜学的,还差的很远。实在顶不了什么用处,管少,罗袜不敢对您不敬,可是,您也不想衣大侠有事的,不是么?” 他虽说地宛转。意思却很明显。两人江湖经验均极少。若上前相助。只怕不但不成。反而帮了倒忙。却又不能不助。恐怕。只有弄这些不为人知地花巧……心中既是不齿。又极是无奈。微微怔忡间。罗袜已经拉了她手。让她弯腰。攀上她地肩头。手臂轻轻。竟有几分温柔抚慰之意。 青弦恍如未觉。只是看着场中地燕云开。他地双眸越来越紫。几乎连眼白都已经成为淡淡紫色。此时青弦站在衣燕二人身后。正与他面面相对。他却似视而不见。俊面上肌肤抽搐。神情竟有几分可怖。招数更是蛇蝎般诡异狠毒。 衣上云始终镇定。招数虽极快。却纹丝不动。进退有度。燕云开虽似乎招招可以让人毙命。却总是被他看似轻描淡写地招数化解开来。 燕云开双眸精光乍现。双掌一分。又轻啸一声。声音短促凄厉。有如兽鸣。手掌随即挥出。竟以肉掌直向衣上云软剑上迎去。衣上云反掌刺出。同时左掌自胁下翻出。自下而上击向他胸前。燕双飞微一侧身。也以玉剑击出。 两人夹击。燕云开似乎已经避无可避。青弦险些脱口惊呼。一错眼间。却只听咔地一声。燕双飞竟以肉掌。把衣上云地软剑折断。反手向燕双飞掷出。 软剑本不易折断。这柄剑又本非俗物。事出不意。衣上云顿时大吃一惊。招数一收。轻飘飘地弹后几步。那半截断剑势挟劲风。直击向燕双飞。燕双飞地玉剑举了一半。竟被那剑势封住。避之不及。闷哼一声。玉剑脱手落地。已经被那断剑刺中胸前。幸好被玉剑这一阻。入肉并不太 青弦只觉惊恐的喘不过气来,急推开罗袜迎上前去,衣上云吸了口气,双掌一错,纵身上前,燕双飞居然也极硬气,反手拔了那剑,自点穴道止了血,重又迎了上去。在两人招数间穿插来去,似乎想把那玉剑递给衣上云,连试了数次,方才递到,弹身退回,捂胸的手已被血染。 罗袜飞快的脱了外衫,青弦便为燕双飞包住伤口,心中惊吓,却咬紧牙关,手指竟不发颤,飞快的缠好,仍是注目场中,只觉此时地燕云开,似乎与平时全然不同,神情冷静的有如僵尸,动作虽是奇诡无伦,却也有种莫名的僵直,青弦只瞧的骇异,缓缓的道:“他的身体里,难道有一个魔鬼么?” 燕双飞道:“他的功夫,自来便是这般怪异,所以才说,他不是人类的身手……”一边说,一边抑不住的咳了几声。 怎么办?怎么办?青弦咬的唇角出血,却仍是张大眼睛用力想,罗袜忽然道:“我去他身后!”一边说着,当真便提了树剑,冲了过去。绕了个大大地圈子,直绕到他身后,竟似乎立足不定,吸气踏步,挥剑便斩,燕云开并不回身,手掌向后抓出,一把抓住了那树剑,竟是自那树剑尖头向内,直直按了下去,就手化为木屑,青弦倒抽了一口凉气,急道:“罗袜,不成!快闪开!” 罗袜地手掌却已经借力击出,其时风声劲急,吹动燕云开的衣衫头发俱向后飘荡,几乎看不到罗袜瘦小地身影。只遥听到他尖叫一声,已经像鸟儿般被远远掷出,竟直向那石壁冲去。 青弦眼见相救不及,失声惊呼,却忽然人影一闪,风前舞已经从壁上滑下,恰恰便接了罗袜在手,向场中看了一眼,却不回身,有如被风拂走,轻飘飘的重又纵上了山壁。 身边地燕双飞不由冷哼一声,青弦却没有听到。 风!便来借那风势!青弦忽然心念一动,立刻纵身过去,从树屋旁抱过一些干枝来。这干枝是附近的一种矮树,处处都有,本来想用来做柴火烤东西,用了一次,烟气实在太重,只得不用,弃在一边。不想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青弦咬了牙不去看那场中,动作飞快,把那干枝堆成高高的一叠,树枝划破了脸颊耳垂,也无暇顾及。点燃木棍,便投了过去,同时扶着燕双飞避到上风头。其时衣上云是背身而战,燕云开却正是下风头。不过是片刻之间,燕云开已经咳了数声,那干枝浓烟滚滚,直呛的眼睛中眼泪哗哗,呛咳不已。 仍是对付燕云开的典型法门,最简单的方法,通常最有效。这般近似于儿戏的行为,竟转眼便收奇效。他却并不以袖掩面,却终于还是张不开眼睛,节节退后,青弦心头一松,急抄起一旁的枝叶,用力去扇,烟雾更深,厚重的直似把两人裹在其中,衣上云虽是背身,也不由微咳了几声。 青弦看不到场中形势,有些担心,略停了停手,那干枝放了几天,极是干燥,烧的好快,转眼已经烧完,忽听啪的一声,似乎是爆开了什么东西,浓烟中,杂进了一些异样的颜色,径向燕云开投去,却只是细细的一瞬,几乎让人错疑是眼花。 衣上云轻啸一声,掌中玉剑翻飞,已经直直刺向燕云开,燕云开勉力矮身,仍是被那剑刺中肩头,忽然哇的一声,一口紫郁郁的鲜血冲口吐出,衣上云撤剑退后,燕云开肩头鲜血狂涌出来,燕云开踉跄后退,一口鲜血,又冲口吐出,这两口血一吐,暗沉的面色立刻变的灰白,他脚下不停,飞快的弹身后纵,目光却居然清明,遥遥瞥眼过来,柔声叹道:“弦儿!弦儿!”停了一息,又道:“我不愿玉石俱焚,也不过是为了你罢了!” 身子翻飞如鹰,转眼间已经消失。衣上云并不去追,缓缓柱着剑,盘膝坐了下来,青弦急上前去扶,衣上云拍拍她手,微笑道:“没关系,只是有些脱力。”一边说着,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041章: 叱咤风云反掌间 燕双飞显然气急,咬紧牙关看着燕云开消失的方向,恨恨的道:“居然被他逃走!” 青弦苦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此时对这燕云开,居然恨不起来,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无往不利的天之骄子,从未试过想要拿不到,他的方式,便是这么不择手段,锁身锁心,在阵前任性的宣布所有权,败走时不惜示弱也要表白,竟不顾颜面有失,只是任性而执拗的坚持,一厢情愿的坚持,甚至忘记要施展手段…… 燕双飞已经走了过来,看了看衣上云的面色,续道:“幸好衣兄倒没受伤,只是,太可惜了!今天被他逃了,只怕日后,再没有这样近身的机会。”言下仍是恨恨。 你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仇恨,竟让你失却常态?青弦有点微叹,柔声道:“燕大哥你没事吧?也……不知罗袜的伤怎样了。” 燕双飞冷笑道:“罗袜怎么,自有他师父操心,何必要你多事?”对她横过一眼,从衣上云手边抽过玉剑,直走到那一干被点中穴道的人中间,手起剑落,那人哼也没哼,便直跌下来,溅出的鲜血,立刻染了他满身。 青弦大吃一惊,站起身来,急道:“燕大哥!” 燕双飞并不抬头,动作毫不迟疑,在那些人中飞快的转了一圈,下手极是利索,竟是不留半个活口,青弦只觉惊心动魄,张大眼睛看他,燕双飞已经走了回来,冷笑道:“你当燕云开是大度的人么?他今天显然来的匆忙,所以诸事不齐,孤掌难鸣,竟至败走。他如此睚眦必报,日后的报复必极为惨烈,不除去这些人。等他们日后来杀我们不成?” 青弦吸了口气,缓缓的道:“燕大哥,你太偏激了……” 燕双飞冷笑出来,道:“我偏激?你方脱牢笼,便忘记了他的诸般手段?”他对她上下打量。缓缓的道:“很好,有管青弦在这儿,再寻一次杀燕云开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可能。” 青弦摇了摇头,也不与他争辩,走回衣上云身边,看他面色静谧。呼吸平匀,显然没有大碍,缓缓的松了口气。足足过了近一个时辰,衣上云才停了运功,缓缓的张开眼睛。还未转眸,便是一笑,青弦也不由一笑,轻声问道:“师父没事吧?” 衣上云笑道:“好地很!”一边兴致勃勃的凑过来,青弦本能的侧脸避开,衣上云笑嘻嘻对她打量,道:“我们弦儿这是唱的什么戏?” 青弦一怔。赶紧抬袖想去擦脸。衣上云已经伸袖帮她拭去颊上地污渍。笑道:“弦儿今天只戴了一只耳环。当真别致。” 青弦随手摸了一下。果然空了一只。也不在意。衣上云已经利利索索地凑唇偷了个香。站了起来。许是看她眉宇间心事重重。微一沉吟。笑嘻嘻地道:“想当英雄。竟这般不易。本来是要做为国为民地大侠。就算顺便抢个媳妇。也不算是私心么!何必总是说来说去。也不知道配合我一下!不过也好。为了媳妇打架。理当更卖力些。” 此事原本有些些尴尬。却被他形若无事地调侃开来。燕双飞有些啼笑皆非。道:“这个也拿来玩笑。真不愧是衣上云……” 衣上云略略活动手脚。笑道:“过奖过奖。不管天下如何。我地媳妇儿总是我地。弦儿。燕双飞。咱们收拾收拾动身吧。” 青弦已经习惯了他前一句天。后一句地地谈话方式。无奈地道:“怎么?” “搬家啊!”不论在什么情形下。要衣上云发愁。实在很难。他仍是笑吟吟地。像是要去做一件很开心地事儿。看着这样地笑脸。似乎觉得这事儿。当真没有什么了不起。青弦便向树屋走去。浅浅地笑道:“好。我带上些草药。我们要去哪?” 燕双飞已经站起身来,利索地缚稳自己的伤口,从地上的人身上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看衣上云正十分悠闲的拿了木棍,去方才那火堆中细细拨那残火,微微皱眉,一边道:“我提议去皇宫,衣兄,你一定有与皇上私下联系的方式吧?我想燕云开再怎么历害,也不敢公然去皇宫搜人吧?” 衣上云笑道:“他是不敢去皇宫搜人,只不过,万一皇宫闹个刺客之类,顺手把我们这些座上客杀死一个两个三四个,也是常事。” 燕双飞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冷笑道:“那又怎样?伪装刺客毕竟不可能大批进宫,侍卫中便算有他的人,临阵倒戈,也毕竟有限,总比在外面安全些。” 衣上云笑道:“衣上云这张脸,皇上只怕还没多么想见,便算皇上最近当真喜欢换换口味,进了皇宫,汤汤水水,美味无比,不小心吃撑了,只怕也不太舒服……” 燕双飞迅速意会,讶道:“他竟能在食物中下毒?不过,那又怎么样?皇宫中难道没有御医么?” 青弦在树屋中整理,只带了极简单地一些,听衣上云句句天马行空,燕双飞却回的迅速,两人言来语去,不得要领,有些无奈,走了出来,忍不住向林子深处看了一眼,轻声道:“只是大哥他们……” 衣上云随手接过她手里的草药包,笑道:“放心,风兄不会比我们慢的。” 青弦有些挂心罗袜伤势,又看不到风前舞在哪,终于还是走到林边,对空中大声道:“大哥,罗袜,我们走了,你们也快些离开,免得出事!”连说了三次,不远处终于有人击掌相应,声音清脆,青弦松了口气,走了回来,轻声道:“不管去哪儿,先离开这儿吧!” 燕双飞站起身来,仍是不甘,哼道:“你不过是怕惊了圣驾罢了!” 青弦柔声道:“燕大哥,我想。一个皇族中人,在皇宫,要做什么,总比我们要容易些,有些看似最牢固的地方。如果封不住对方的来路,便会封了自己的去路……” 燕双飞截口道:“那你说要去哪?” 青弦怔住,苦笑道:“我也不知。” 燕双飞哼了一声,衣上云笑道:“最近燕云开的身子,只怕不那么安泰,顾不上我们。这会儿我们随便去哪,恐怕都没多大关系。” 燕双飞一怔。追问道:“什么意思?” 燕云开的马正在林边,衣上云随手牵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把燕双飞扶到马上,一边笑道:“好,其实也没什么。燕云开功夫虽然比衣上云好上那么一点,不过,却也不见得便能取胜……他后来施展地,完全不是武功。” “不是武功,那是什么?” 衣上云微笑道:“内功再特异,毕竟是与已身气息相同,就算是通过炼血或者其它歪门邪道修炼地魔功,也毕竟不能空穴来风。我虽不知那是什么,却可以断定绝不是武功。” 燕双飞讶然不已,轻轻喃喃的道:“居然不是武功……那究竟会是什么?” 衣上云笑道:“只怕是一门奇异地法术之流,他施展时,便似是中邪了一般,全凭法术本身的霸道,以及身体本能地反应,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神志在其中,或者,可以说。那时的燕云开。根本就不是燕云开。” 青弦听的心惊,小声道:“他地眼睛是紫色的。的确像是身体里忽然进入了别的什么。” 衣上云安慰的拍拍她手,一边笑道:“不错。弦儿,你怎么会想到烧树枝?这是什么枝?” 燕双飞飞快的插话道:“难道这门法术怕烟怕火?”说完了,立觉好笑,薄怒道:“衣上云,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衣上云有点失笑,笑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我想这法术未必怕烟怕火,只不过,那火中有什么东西,恰好是他地克星,否则,不可能莫名其妙便身受重伤。燕云开一辈子没败过,居然也逃的不慢,可见逃跑是天生的本事,不必学的……” 燕双飞实在气不过他此时还在玩笑,咬着牙打断他话,道:“会是什么?杂着其它奇异的药材?” 衣上云笑道:“我不是已经去看了么,不管是什么,现在已经是黑灰了……”燕双飞有点恼火,只觉这家伙疲赖地让人讨厌,偏又少他不得,咬了牙不理,衣上云神情始终悠闲,目光却不住打量周围情势,风吹草动,俱入眸中。 三人一路沉默,脚下却丝毫不慢,山谷中风卷残叶,吹的满目萧条,青弦随手把发挽到耳后,手触到耳垂上那小小耳环,猛然便觉心里一抽,想到了什么,失声道:“我知道了!” 衣上云被她吓了一跳,转头笑道:“怎么?” “是蛊!是燕云开自己的蛊毒!必定是这样!” 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耳垂,那对小巧精致的耳环,正是燕云开亲手帮自己戴上的,正因为极是特异,不敢用手去触,所以,竟不知不觉戴了这么久,数次换装,都未取下。想起那日他怡然自得的笑,他说,“这右边地耳环,是我特制的,你只要稍稍用力一捏,就能唤醒展逸飞体内的蛊毒,他必不敢动你。” 这耳环中的东西,关系着某种蛊,却在烧那些干枝时,不慎被枝勾落,掉进火堆,引爆开来。当时虽觉耳垂一疼,却是只关注场中,竟未在意,燕云开极擅用蛊,当初送出这蛊,本是爱护之意,岂会想到,这蛊到头来,竟是无形中害了自己? 满3000插播广告 伏笔一个一个翻开来,好累哦……小爱qq群1:67792937qq群2:81657343欢迎加入…… 第042章: 苦中作乐月华香 难道当真是天理循环?展逸飞体内的蛊,只是靠耳环捏上一下,就可以启动,那燕云开呢? 燕云开起初施展的功夫也极好,目光虽沉郁,神情却是无异,后来为挽颓势,忽然双掌交错,异声忽起,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难道他体内也有一种蛊?蛊本来就是一种极为特异的能量,其能量极大极强,反噬却又极毒极险,燕云开是养蛊驭蛊的大行家,不会不知,难道竟会傻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自己体内也种上蛊? 青弦只觉满心讶异,只是皱紧眉头细想,衣上云虽然不急,燕双飞却忍不住催道:“为什么是燕云开自己的蛊毒?” 青弦只得约略说明,还未说完,燕双飞已经摇头道:“不可能,燕云开常年近蛊,受那驭蛊之物影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自己身上也种了蛊,却是绝无此理,他常年以蛊治人,见多见惯了别人蛊毒发作时的惨状,岂会以身试之?” 青弦略略点头,仍是疑惑,衣上云笑道:“燕兄,我刺你一剑,然后帮你杀了燕云开,你肯不肯?” 燕双飞仍在思忖,随口答道:“你若能杀了燕云开,别说一剑……”说了一半,已经回神,哼道:“若是用蛊,能这般提升修为,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仍是太过匪夷所思……自来从未听说过,蛊毒能有这般效力。且也实在太过行险,也不怕得不偿失么……” 他边想边说。忽然扬声道:“风前舞!风前舞!”自然无人答应,燕双飞皱起眉心,却也无法可想。续道:“若是当真如此,那燕双飞地武功中,必定有极大的漏洞,若能找到此点,要杀他岂非轻而易举?” 衣上云一路拾拣细小石子,头也不回地笑道:“燕老兄当真料事如神!这个嘛……每个人的功夫。都有漏洞,这个漏洞还有个很有学问的名词。叫做命门……纵是绝世高手。能找到命门所在,要打败他。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得先有本事靠近那命门。才有机会吹灰,否则什么都吹不到。”他明知燕双飞地意思。却偏要歪解,命门之说,在江湖中可说比常识更常识,燕双飞气的咬牙,可是却也知他本是好意,冷笑一声不答。 衣上云已经拣了一捧石子,交给青弦,哼着小曲又去拣,燕双飞见他递了,青弦便自然而然的接了,彼此连句问话也无,终于还是开口道:“这干什么?舍不得山谷中的回忆,还要拣石留念不成?” 衣上云失声大笑,青弦也不由莞尔,轻声笑道:“燕大哥当真可爱……其实我本也不知是为什么,只不过,我师父聪明绝顶,虽然看来事事胡闹,实则处处都有他的道理,你只要相信这一点,细细想想,自然明白。” 衣上云立刻得意洋洋的笑出来,笑道:“还是我们弦儿说地中肯。” 燕双飞无语。挑了眉对衣上云看过一眼。衣上云立刻抛一个媚眼给他。燕双飞寒毛直竖地迅速回过头去。青弦忍不住好笑。又不好笑出声来。轻轻咬了嘴唇。看他走在侧前方。不住脚尖轻踢。把石子踢起。飞快抄进手中。仍是拣地不亦乐乎。每一招地起足落足却俱都不同。身法也极是灵妙。焉知他不是在趁机练功夫。或者回思燕云开地功夫?越是跟师父待地久些。越觉他似乎是取之不尽地宝库。不论多么严重地事情。在他眼中。都只不过付之一笑。不论多么紧张地事情。到他手中。都不过是个游戏。快乐。竟从来便是这般简单。 此番虽然不必绕路。可是要穿过山谷。也不是一天便能奏功地。眼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青弦道:“师父。他们今天晚上。会不会出现?” 其实这话燕双飞早便想问。却又不想听到衣上云漫无边际地回答。其实燕双飞脾气算地不错。一向便事事懒理。若不是今天坐失良机。放走了燕云开。也不至如此心意难平。处处与他争执。他虽然看不惯他没正形地模样。可是心中却着实佩服他聪明机警。所以听青弦问了出来。便从马上回过头来。衣上云伸了个懒腰。笑道:“不知道啊。这个问题。要问燕云开吧。” 燕双飞实在佩服青弦。她只笑笑。说:“哦!”三人一马。便继续前行。走了几步。青弦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衣上云也不由失笑。燕双飞顿时会意。原来两人俱是在逗自己。却也生不起气来。只懒懒地道:“好好地姑娘家。跟了衣上云。学地这么阴阳怪气……” 有情人都是傻瓜。被人说像师父般阴阳怪气。居然满心欢喜。笑道:“师父大概还想再赶些路。找个合适地地方来歇下。不管他们会不会来。总要小心为好。”一边说着。仍往前行。衣上云一路引上一个高高地山坡。笑道:“今天晚上。我们便在这儿赏月!” 燕双飞沉住了气。笑道:“当真不错。他们地人。一进山谷。便能找到。完全不必费力。” 青弦铺平了帕子,把衣上云拣的石子都倒在上面,颗颗都只有小指头尖大小,棱角分明,一边转头笑道:“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居高临下蛮好的,敌人能看清我们,我们却也能看清敌人,而且,这样一来,还能让人心生疑惑,不敢近前,有几分空城计的效果。” 燕双飞无语,拱手道:“弦大小姐,我知道你师父天上少有地下无双,聪明绝顶决胜千里,他做任何事,你都有道理帮他讲的……求求你饶了我行不行。我反正一介伤兵,就跟着你们小俩口听天由命罢!” 这个燕双飞少涉江湖,性情百变,有时却也有几分孩子气。青弦有点失笑,便取了药草在大石上碾碎了,把石子翻进去搅动,衣上云正四周转了一圈,然后回来,笑道:“弦儿给石子治病么?” 燕双飞索性横了心苦中作乐,微笑插口道:“神勇无敌的衣大侠,也有不明白的事情么?” 青弦再度失笑,抿唇道:“师父是想拿这个做暗器是么?我这药材其实本来是治疗伤寒的,不过有两样好处,一是味道强烈,二是击在皮肤上,会感觉有些刺痛……”看衣上云眼睛一亮,知他已经明白,笑续道:“所以到时可以虚张声势,吓吓人也不错的。” 衣上云笑吟吟的弹脚翻起,在青弦面上飞快的一吻,笑道:“弦儿果然聪明!”说未说完,已经站上大石,张望一番,笑道:“我去找点吃的,找点水。” 燕双飞叹道:“第一次听衣上云说不拐弯的话。”衣上云已经狂飚而起,落地时,已经翻过数步,回手一招,远远走了开去。 这一夜却甚是平静,也许燕云开虽败走,却毕竟没有这么快便传下讯息,所以对方也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月华如水,夜风清凉,草香弥漫,躺在厚厚的草被上,却也舒适。燕双飞听两人一直喁喁私语,索性横了心睡下,睡了不一会儿,便听清音悠扬,青弦竟唱起一首歌来, 爱人, 爱人, 我们俩说什么苦累 让每一种悲喜都过来吧 承受之后更相偎 我选择了你我从不后悔 相爱滋味两人慢慢体会 最初的诺言在心中准备 一生面对 一生面对 长相随 我选择了你我从不后悔 相爱滋味两人慢慢体会 最初的诺言在心中准备 一生面对 一生面对 长相随” 语虽浅显,却句句透着深情,燕双飞竟听的痴了,忽然想起衣上云受伤那一晚,青弦唱了一整夜的歌儿,依稀记得那词儿说:“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心中一时柔软,竟想要叹息,却又不愿打扰到两人,悄悄翻了下身,缓缓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竟是从未有过的满心静谧,清晨的阳光穿过了睫毛,却不愿张开眼睛。直到有个热乎乎香喷喷的东西在鼻端一晃,又一晃。 燕双飞暗中一笑,屏气凝神,伸手一抄,顺利抄到手中,却当真是“烫手”的山竽,轻讶了一声,赶紧又丢了开去,衣上云失笑出来,燕双飞却也不气,懒洋洋的坐起身来,一眼看到风前舞平静的脸,也只淡淡的说一声早,风前舞沉默的垂了眼帘,却又抬头一笑,也道:“早。” 几人重又汇合,罗袜不会借势,被燕云开内力激荡,伤势居然甚重,燕双飞便把马让给他骑,谷中药材终究不齐,他的伤势反复,终日沉睡,却一定要握着青弦的手,只有清醒时,才会怯怯的放开。小小少年,竟是执拗的让人心疼,几人嘴上不说,却都暗中加快了脚程,急急赶了四日,终于遥遥看到了进入时的那边山壁。 满3000求票 求票哦,粉红票好少,哭s……米粉红给偶点推荐票也行哇,米推荐给偶个订,米订阅就给偶个收藏,米空位给偶点击下……来者不拒哦……星星眼中 第043章: 一封素笺诉情怀 山上树木山石,早已经被毁损殒尽,遥遥看去,一片平静,衣上云把木针和石子分给风前舞和燕双飞,同时商定若是遇险,便兵分两路。几人一路沉默,堪堪走到那山坡前。衣上云驻足回看,几人神色均甚肃穆,衣上云打手势让风前舞把罗袜抱了起来,一边笑道:“我押一个铜钱,赌这山坡外没设什么陷阱。” 风前舞微微一晒,燕双飞仰面望天,连青弦都只叹气不答,衣上云很是扫兴,就近拍拍风前舞的肩头,笑道:“风兄你跟不跟我赌?” 风前舞淡淡的笑道:“我……我押一个风前舞,赌这个天下邪不胜正。” 衣上云大笑出声,道:“这种必胜之局,何必你赌!” 燕双飞在旁哼道:“你若输了,要把自己赔给谁?我押一个燕双飞,赌燕云开这会儿还伤重爬不起来,所以还什么都没来的及做。” 衣上云笑道:“燕兄我跟你赌,一个铜钱赔个燕双飞,这笔买卖,划算的很!”一边说笑,仍继续前行,一直像石像般在旁的如花忽然轻声道:“我用我的命,赌我永远不会再回风月楼。” 此言一出,众人俱都怔了一怔,这个清高绝美的少年,一向冷淡寡言,这一句中的厌憎之意,却极是分明,衣上云吁了口气,头也不回的笑道:“我押一个衣上云。赌风月楼将永逝于这个世间!”脚尖一点,飞也似地向前奔去。 山坡外果然仍有人留守,虽然也不乏高手,却只是留守而已,看起来当真没有接到任何新的命令,几人击倒众人,强闯而出。分了两路,又在市镇上汇合起来,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已经四天了,不知燕云开是当真伤势未愈,所以无暇顾及这边,还是学乖了,不做什么意气之争,故示大方,放人出来。反正这些人,是不杀燕云开不死心的,早晚会送上门去。 不管怎样,眼下当务之急,自然是罗袜的伤,可是这些人,个个招眼,要去买药,也是难事,找了间偏僻的客栈住下。商议一番,衣上云笑道:“我倒有一张人皮面具。”一边说着,便从怀中翻了出来。覆到面上。居然是展逸飞的面容。 燕双飞笑道:“这张脸虽然不怎么入眼,可是认识他的人。只怕也不少,不过衣兄可以试试。” 衣上云笑道:“无妨无妨。等我改造一下。”一边说着,便把窗上地黄纸扯下来浸在水中。弄出半黄不黑的一盆水来,然后把面具放进去泡了又泡,吹干再覆在脸上时,果然便有些不同,只不过这人皮面具本甚为精细,这样一来,边缘处处卷起,几乎有些粘不住。衣上云赶紧再把头发扯过,乱乱的覆在颊边,总算勉强弄好,仍是摇摇欲坠。 青弦只瞧地皱眉。轻声道:“你们这儿地小二哥。不可以帮客人买药地么?” “呃……”衣上云愕然了一下。失笑出来。笑道:“是啊!当真糊涂一时。”一边说着。便出门吩咐。不一时。返了回来。做了个一切办妥地手势。一边笑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们索性大方些。不过大家一定要记住。不要分散。” 这般简单地常识。师父居然想不到……这般平静地背后。会埋伏着怎样地暗澜?师父。你心里在担心什么?我吗?青弦轻轻吁了口气。微微笑道:“终于走出山谷。可以吃一点人间地美食了。大家。我们今天要吃什么?” 沐浴更衣。服药用餐。按部就班。似乎人人都浑不在意。将近黄昏。衣上云笑道:“我们轮值守夜。我先来。你们先去睡。”诸人皆无异议。各去睡下。青弦满心不安。却又不愿说出来增大家之忧。只得乖乖回到房中。刚刚坐定。便觉有人叩窗。漫应了一声。衣上云地声音笑道:“弦儿。出来。” 青弦赶紧推门出去。衣上云回过身。拉了她手。轻声笑道:“弦儿。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青弦讶然。急道:“师父……”却已经被他不由分说地拉出门去。 此处虽然较为偏僻,却毕竟是在京城之地。客栈外暮色已经升起,街上却仍是热闹,衣上云拉着她东走西走,极是悠闲,青弦虽然素知衣上云不按牌理出牌,可是此时,却是非常时期,可是不论怎么说,他却只是不理。青弦见他神情远较平时为冷,不知他有何用意,只得隐忍不言。 路边有人,正摆着一些瓦罐之物在卖,青弦随手拿起一个药钵,想着可以自己动手,帮罗袜熬药,可是此时身无分文,把耳环摘下来,与那摊主商议良久,终于允可,便拿着药钵站起身来。 不知是不是蹲了太久,有些微的晕眩,头也有点嗡嗡的,揉着额抬起头,刚巧看到一个走在前面的男人,淡青长衫的后背,居然淋漓着一些墨迹,却是笔法纷乱,似乎是一幅山水,却又不像,不知为什么只觉这长衫有些面熟,略略一想,才想起许久之前在燕云开衣衫之上画那月下抚琴图,这所谓的写意长衫燕云开居然穿了三天。 难道位高之人一个玩笑,竟成风尚?有些好笑,却也不甚在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钵,想着还需要再买些什么,那男人却放下手中地东西,缓步走了过来,一路东张西望,状甚悠闲,一直走到青弦身边,衣袖擦过她的手背,赶紧折身道:“姑娘,对不住。” 青弦心头一震,只觉不妥,点了点头,急回身时,方才还站在身边的衣上云,居然已经人影不见,这一惊非同小可,也无暇细想,转了个身急向回走,那男人扶了她一把,似乎讶然,道:“姑娘没事吧?” 她急甩了袖,手中却忽然多了一个纸笺,急翻腕击出,却觉周身无力,显然早已经着了道儿,手指一凉,药钵已经滑落下来。那男人飞快地伸手接了,放在一边,竟是鸦雀无声,随手一把扣了她地手腕,点了她穴道,轻松自在的拉了她便走。一直走过街道,拐进一个小巷子,才回头笑道:“弦姑娘,久违了。” 他面目虽未变,声音却显然是何玉,青弦反而镇定,缓缓地回顾左右,何玉笑道:“令师身边,已经有一个管青弦陪伴,弦姑娘不必挂怀。” 她心头咚的一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照这样来说,原来几人入住客栈之时,已经在他们算中,只怕带自己出来地那个衣上云,也是假的,无怪神情这般怪异,只是太快了,只是转身之间,快地让人完全想不到……手下意识的捏紧,碰到手中的纸笺,缓缓的展了开来,仍是那久违的洒花印香的素笺,纸上写道:“燕思弦会来?” 青弦怔了一怔,想起他许久之前,千里迢迢送回的那句“弦思燕自来”,一时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何玉已经挨近身来,笑道:“公子思念殊殷,劳烦姑娘跑一趟吧……” 青弦淡淡的道:“我有选择么?” 何玉一笑,也不与她争辩,手指却扣紧的像是铁钳一般,青弦冷笑道:“请放手,我自己会走。” 何玉呵呵一笑,犹豫了一下,当真放开了手,当先带路,左穿右插,走进一间客栈,一直走到客栈最深处,站在一间房门外,正略踌躇,门里已经道:“怎么?” 何玉躬身道:“弦姑娘来了。” 燕云开的声音便一喜,缓缓的道:“让她进来。”何玉有些犹豫不决,缓缓的回头看着青弦,燕云开道:“不准点她的穴道,让她进来,你可以走了。” 何玉极是无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只能推开门,必恭必敬的弯腰道:“弦姑娘,请好好照顾公子,何玉极感盛情。”青弦略觉疑惑,却也不多说,何玉一揖到地,缓缓的退出门去。 青弦站定了,只觉室中极是清冷,窗子都用黑布遮挡,青弦缓缓的转目,慢慢的适应了那昏暗,终于看到燕云开正盘膝坐在床上。他的身周,俱是用盆盛着的大块的冰块,已经化了一半,俊面泛红,颊上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不断滚落,神情却是温柔,甚至还有一分洋洋自得,笑道:“弦儿,你终于来了。” 青弦不答,他又笑道:“何玉是用我的法子带你过来的,是不是?她仍不答,燕云开笑道:“我本知弦儿定会注目那长衫的……弦儿,你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牵念我的,是不是?” 她只觉他句句一厢情愿,却又深情凝注,既觉讶异,又觉有一点儿可怜,缓缓摇头,仍是不答,燕云开续道:“弦儿为什么不说话?不愿拿话伤我么?” 他脸色越来越暗沉下去,灰蒙蒙的没有血色,他终于有些撑不住了,停止自说自话,微微笑道:“我要运功调息,弦儿,你帮我护法好不好?”一边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青弦抬起头来,几乎掩不住眸中的讶异。要我帮你护法?岂不是便等于在说,你想杀我,这便是你的机会……燕四王的任性,还真是没有人可以比,生死之事,也要拿来赌上一赌,且赌的这般轻易。 第044章: 柔睫软语示缠绵 从来未想过,意气风发,无往不利的燕云开,也有这般痛苦的时候,他的面色实在很差,几乎了无生机……不敢相信他是无害的,曾经深恨这个人,可是,此时却只觉讶异,讶异他无止境的疯狂,燕云开,你求的不是天下么?没有命,何来天下? 袖中有剑,抽了出来,咬紧牙关,却始终无法向前一步。从来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可是,他说,我在,我就在这儿等你来杀,洋洋微笑闭了目,你能下的了手么?有种很男人的想法,如果阵仗相逢,下手必不会容情,可是此时,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竟只能任自己坐失良机。 不知自己会不会后悔,却终于还是缓缓的回了身,静静的站着,只觉全身无力,却是软洋洋的舒适,不知这是什么毒,让人几乎想要睡去,却忽然想起何玉的话,“令师身边,已经有一个管青弦陪伴”心里俱是惊恐,明知无谓,仍是勉力去推门推窗,却推之不动。想师父素来机警,便算有人冒充,想来当会察觉不同……可是管青弦自来不是灵动的人,要伪装管青弦,实在没什么难的,万一不曾留心……一时心中反反覆覆,柔肠百转。 室中封闭,慢慢变的雾气蒸腾,像身后有一个火炉,不断把盆里的冰化成水,又化为雾气。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回身看过一眼,燕云开双眉深凝,紧紧咬着牙关,豆大的汗珠。沿着他长长的剑眉聚拢滑落。闪亮地缀在长睫上,像草尖地露珠,平素玉一般的俊面,竟做金属之色,显然正在承受焚身般的痛苦。可即使是这般痛苦,他的面容。仍是俊美的有如古希腊雕塑,每一笔线条,都细细勾勒。 好好的四王爷不好好做,这是何苦来呢?她不由微微叹息,正要转回头来,他却忽然身子一震。冲口而出地吐出一口黑血,身子摇晃,几要摔下榻来,勉强用手撑住。青弦实在有点看不下去,凝了眉便要回身,他却叫“弦儿!” 她不答。便想转身。他咳了几声,伸袖拭了唇边的血。微微笑道:“弦儿,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她恍若未闻,燕云开也不生气。挽了衣襟,蹒跚的爬下床来,缓缓的走去桌边,似乎手指不稳,茶壶在杯中叮的一响,吁了口气,缓缓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微笑道:“弦儿怎么不坐?” 她本不想与他交谈,却又挂怀衣上云与诸人地安危,能与他僵持,只得淡淡开口道:“不知燕公子带我来,有何指教?” 燕云开答非所问的笑道:“弦儿,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她无语,便不答,燕云开缓缓的走过来,笑道:“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跟你说话都听不到?”声音神情,俱是自然而然,亲昵十分。 青弦有点恼,冷道:“燕公子,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燕云开笑道:“什么?” 她再度无语。便不再说。燕云开悄悄伸出手。握了她手。指尖俱是冰冷。她愣了一愣。立刻挥开。燕云开本就虚弱。一时未曾提妨。竟是立足不稳。险些摔落。她完全是基于本能。随手挽住。燕云开立刻握紧她手。笑了开来。带着一丝得逞后地得意。 她怔了一下。立刻察觉。赶紧再摔开。淡淡地道:“公子事事试探。处处冒险。当真好兴致。” 燕云开微笑出来。轻声道:“并没有冒险。我知道弦儿不会杀我。也不会任我摔地。”一边说着。便低下头。吻了吻她地衣袖。竟是温柔如水。 这举动居然透着卑微。她讶然了一下。竟有几分狼狈。急从他手中抽了手。是。明知道地。他便是这样。想要得到什么。便是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不惜做小伏低……可是。实在无法明白。他为何要在如此伤重地情形下。仍是拼尽力气来试。试一个也许失望地结果? 青弦吸了口气。温言道:“燕公子。你虽位高权重。但是天下之大。毕竟不能事事随心所欲。有时退一步。许能海阔天空。何必无谓执着?” 燕云开眸中火花一闪,像是察觉了她地柔软,微微笑道:“好弦儿,我反正已经时日无多,你便多陪我几天,也不成么?” 青弦微讶,瞥眼看他,淡淡回道:“当真危言耸听,你是驭蛊的大行家,一点点蛊也会时日无多么?” 燕公子眉梢几不可察地一跳,微微笑道:“弦儿太高抬我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是蛊?” 难道他竟不知自己中了蛊毒?难道他这番辛苦疗伤,竟是不得其门而入?青弦立觉不妥,转身不答,燕云开微笑凝眉,似乎略觉不支,坐回桌边,指节无意识的叩着桌面,隔了良久,才微笑道:“风前舞么?” 青弦有点儿薄怒,淡淡的道:“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燕云开微笑道:“我一向都知道,我这师兄是真正的君子。”他竟毫不迟疑,径走到门前,在门上叩了几下,门外立刻有人应声,道:“公子?”却是何玉的声音。 燕云开沉吟了一下,道:“让小四过来。” 何玉应了,脚步匆匆而去,片刻间,也未闻脚步之声,便有一个微哑的男子声音道:“主上?” 燕云开微笑道:“吩咐下去,我要风前舞的人头。”声音仍是斯文温柔,像是在吩咐一件吃饭喝茶的小事。 青弦大吃一惊,听门外应声而去,急道:“燕云开!你是疯子么?他是你师兄,他一直在保护你,你却要杀他。” 燕云开浑不在意的微笑道:“杀个风前舞,换弦儿多说几句话,这也没什么不好。” 青弦愕了一下,只觉这话有似冰火两重天,一边是深情缱绻,一边却是冷酷凉薄,停了一息,才道:“风前舞一句都没有说过。燕云开,我发誓风前舞一句都没有说过。” 燕云开笑道:“弦儿叫我的名字,当真好听。” 青弦极是恼怒,大声道:“燕云开,你受伤是我的问题,便算要杀,也是杀我。” 燕云开微笑道:“弦儿便算做出天大的事儿,我也不会杀弦儿,至于风前舞么,你可以考虑,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否则,便算他是替死鬼,要杀,也便杀了。” 青弦怒极,咬牙道:“好,我告诉你,那什么蛊,完全是无意为之,耳环是你自己亲手所制,到头来,你自己却受此之累,不过是天理循环,何干人力?” 燕云开略略一怔,凝眉笑道:“耳环?”他瞥眼看她,微微思忖,良久才笑道:“控制展逸飞那个?傻丫头,你居然一直戴着么?” 她气的无语,缓缓的道:“请阻止你的手下。” 燕云开微笑道:“他们已经走了,我重伤在身,哪里追的上?” 果然还是那个歹毒无情的燕云开,她竟觉可笑,缓缓的抽了剑,燕云开看看那剑,仍是无辜般的道:“弦儿喜欢这剑么?”一边说着,缓缓的靠过来,步履似乎无力,她略略后仰,想要避开,口中淡淡的道:“燕云开,你……” 燕云开的手抚上来,反握了她的素腕,轻轻扣紧,她本就全身无力,被他一扣,只觉略略晕眩,他挥手拂了她的哑穴,轻声道:“安静一点,让我抱抱。”一边说着,已经俯身过来,含了她的耳垂,轻轻吮咬,喃喃的道:“弦儿……” 她用力偏头,却避不开他灵巧的舌头,吸一口气,手指捏紧了剑柄,燕云开叹了口气,反手把那剑抽过,随手丢开,轻声央求似的道:“别拿剑,我身上没多少血了。” 她竟无语,只觉像面对一个什么道理都不懂的孩子,他却一笑,捏了她下巴,想去吻她,她用力闭紧了唇,他便只沾一沾,笑道:“我吐过血,嘴巴是臭的,不会吻你的。” 她仍是坚决的咬紧唇,燕云开笑出来,笑道:“这都不上当,小弦儿真是冰雪聪明。”半扶半抱,推她在椅中坐了,手势虽轻,却绝非无力,刚刚的虚弱,只怕倒有大半是在做状。 她反镇定,只是看着那剑,燕云开拂了她的穴道,柔声笑道:“幸好弦儿跟我说了,否则,我还不知要试几次,才能找到是哪种蛊。” 她想说话,瞪着他,他便解了她穴道,牵动内力,微有点咳,却抢口笑道:“风前舞要保我的命,风前舞对我好,风前舞一句我的事都没跟你们说过,是不是……我吓吓你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当风前舞的脑袋,当真有这么容易摘么?” 她瞪着他的眼睛,他的眸中俱是含笑,她缓缓的道:“你不缺风前舞的保护,你不在乎风前舞的命,所以,不管是真是假,不妨试试,杀到杀不到,你俱不在意,是不是?” 燕云开微笑道:“弦儿说是,便是好了……我们真是天生一对,连说话的方式,都是这般相同。”一边说着,竖指唇上,对青弦做个噤声的手势,缓缓的走回榻上,一阵,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室中顿时安静起来,只有他的呼吸,自粗重,慢慢变的平缓均匀。 第045章: 将计就计险中险 时间久了,头脑渐渐清醒,想来那让人无力的不知什么毒,已经失了效力,可是,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用尽办法,仍是没有办法冲开他随手点的穴道,燕云开的呼吸声已经细的几不可闻,显然运功已经接近圆满。门外忽然有人叩了几下,方才那个微哑的男子声音道:“主上。” 燕双飞自然不答,青弦心头咚的一跳,急道:“风前舞呢?”那男人不答,青弦急道:“你有没有见到风前舞和衣上 那男子仍是不答,隔了良久,询问似的又道:“主上?” 似乎是基于本能,总觉风前舞绝不可能这般容易便死去,青弦只觉心头抽紧,索性开口试探,叫道:“大哥,大哥!你在不在?你有没有事?” 停了一息,门外,竟当真响起风前舞的声音,仍是和悦,道:“弦儿?我没事。”停了一息,又道:“衣兄也没事。”青弦心头登时一松,缓缓的吁了口气。 燕云开忽然轻哼出来,笑道:“若是都没事,我倒有事了。”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止了运功,一边说着,便走了过来,解开青弦的穴道。青弦站起身来,便向门口走,却被他一把拖回。青弦用力想要挣开,他却握紧了不放,青弦怕风前舞担心,不想开口与他争执,只是怒目瞪他,他却始终带笑,面色看上去居然已经恢复了八分。 门外鸦雀无声,燕云开笑道:“弦儿,多谢你,要不然,我不知还要挨多久。” 这话来的怪异,是要说给谁听?她一径沉默,眉宇间带了一丝隐忍,燕云开俯身捡起那玉剑,递到管青弦手中,她不肯接。他便转手放到桌上,微笑道:“你不是要杀我么?” 她有点冷笑,“此时,杀的了么?何必矫情?” 燕云开朗声笑道:“方才能杀的时候,你不是也下不了手么?”他亲昵的凑过来,吹吹她的颊:“有没有后悔?” 如果那时当真出手,又会怎么样?难道当真杀的了么?青弦昂了头,淡淡的道:“我从来不为我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后悔。而且。我听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叫做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你那时伤重调息,任人宰割,我若当真杀你,心里必然惭愧。我师父说邪不胜正。这是千古至理,你纵算养着无数个杀手为你卖命,也未必便能逃过自己地命运。” 燕云开哧笑道:“你师父说邪不胜正。便是邪不胜正了?便算当真是。天下若给了燕云开。燕云开还会是邪么?你呀!”微笑摇头。仍是走到桌面坐定。微笑道:“小四。进来吧。” 门吱哑一声打开。风前舞走了进来。身后随了一个灰袍地男子。遥遥向燕云开施礼。燕云开笑道:“师兄。好久不见。” 风前舞敛裾颔首。却瞥眼看了青弦一眼。温颜道:“弦儿。你没事吧?” 青弦摇头。燕云开却笑道:“弦儿在我这儿。自然是安全地。师兄不必挂心。”他抬头看了风前舞几眼。缓缓地道:“师兄。多承你昔日隆情。燕云开谢过了。” “哦?”风前舞一笑。仍旧云淡风轻:“言重了。”他停了一停。淡淡地道:“你要杀我么?不知是为什么?” 燕云开笑道:“那。要问我们弦儿了。是不是?” 青弦心里一抽,缓缓的抬了眼,盯着他看,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忽然要吩咐杀风前舞,风前舞知晓他的过往,又一直待在他左近,他却一直没有动念要杀他,可是管青弦无意中一句话,他却立刻便吩咐下人出手,且休说风前舞会不会有什么不测,便算只是受一点小伤,也便是把管青弦,从那些人身边,拖离了一步。纵然他再不说半个字,管青弦心里,也始终有这一根刺。也许他早便想杀,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罢了……果然不愧是工于心计的燕云开,好高明不落痕迹地离间…… 燕云开转眸避开了她的目光,仍是微笑道:“师兄。风前舞不答,目光却仍是平静温和,有似对坐谈论,青弦只觉心里寒冷,踏上一步,道:“大哥!” 燕云开缓缓地从桌上倒了杯冷茶,慢慢的喝了一口,大约嫌味道不好,又掩口吐在了袖上,青弦飞快的道:“大哥,他要杀你!虽然你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始终不放心你,他是真的要杀你地!” 风前舞却不退后,缓缓的道:“弦儿,你是受了伤?中了毒,还是什么?” 青弦急摇头道:“我不知是什么毒,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你走吧。” 青弦讶然了一下,摇头道:“这怎么行?” 燕云开插口笑道:“两位,这儿,好像是我说了算吧?” 她皱了眉,不愿看他,扭过头去,瞥眼间,似乎那个那个男子“小四”略抬了抬脸,青弦只觉他的目光有些眼熟,细细一瞧,心里顿时便是咚的一跳,急垂首敛目,不敢稍露形迹。 燕云开状似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缓缓的道:“我有些倦了,师兄,你自己来,还是要小弟动手?”竟连一句废话都无,青弦立刻从桌上抽了玉剑,递到风前舞手中,风前舞犹豫了一下,仍是接了过去,那小四立刻弹身冲上,挡在燕云开面前,状似卫护。 青弦只觉心几乎要跳出喉口,却连表情都不敢有丝毫异样,燕云开似乎对这小四的武功极是信任,懒洋洋的笑道:“小四,你便是精明太过,我说要他地脑袋,便是当真要,你又何必这般小心,多此一举?”一边说着,便站起身来,做势去拍那小四地肩头,许是勉励之意,笑道:“你今日便为我杀了风前舞罢!” 风前舞与管青弦,皆与燕云开面对面站着,他的神情举动,皆无丝毫异样,完全是一个主子对下属阵前地抚慰,可是没来由的,青弦心头忽然咚地一跳,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脱口而出的道:“小心!” 声音尖厉,众人皆微微一愣,那小四却是反应奇快,电一般沉肩滑步,便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从燕云开手下滑出,一边飞快地横过手中长剑,不及除鞘,便直击了出去。 燕云开的手急速按下,却终于差了毫厘,没有按到,他立刻挥手甩出,一粒绿豆大小的小小物什,立刻从手中弹出,击破窗纸,窗外迅速响起一声短促的呻吟,接着便是重物坠落与强抑的呻吟,却只是一瞬之间,已经噤声,似乎已经被人拖去。 这燕云开也当真工于心机,他虽看不出易容上的破绽,本来也不会去关注自己的属下,可是风前舞进入时,曾经略微回身,看了一眼他的所在。风前舞素来心怀坦荡,既然与他对面交谈,便绝不会去关注宵小行径,这一眼却有关照之意。只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便让他生疑,留心细察,风前舞衫洁如雪,殊无打斗过的痕迹,越想越觉不妥,他便将计就计,想借那拍肩,把蛊送入他的体内,之前饮茶湿袖,也是为了溶去那蛊虫上的虫衣,以便快些发生效力。谁料事到临头,居然被识破,蛊毒若不能送人人体,便会立时反噬,也亏得他当机立断,立刻把蛊送出,自然难免牺牲了一个属下。 那小四已经拉着风弦二人退到角落,取下了脸上的面具,笑道:“弦儿!”竟是衣上云。 门外迅速的聚集起人群,却不知这许多人,方才是在哪里藏匿,燕云开却仍不急不燥,微微笑道:“衣大侠,怎么这般好兴致,屈尊来做我的属下?” 衣上云笑道:“好说好说,不过是袭你的故智……只不过我倒奇怪,我有哪儿扮的不像你这个木头手下,居然被你看出了?” 燕云开笑道:“我的属下自然是木头,衣大侠做不来木头,故此不像。”呵呵一笑,声音语气丝毫未变,笑续道:“杀了这两个男人,但是不准伤到这个姑娘。”口中说着,身下椅子已经嚓的一下,滑开数步。 谁料此举却是枉做小人,三人并未动念要挟持于他。衣上云在他开口的同时,忽然一把扯过了那张八仙桌,甩上了头顶,屋脊上轰然一声,顿时瓦片纷飞,他一手挽起一个,便弹身跃了出去。 转瞬之间,有如平地升起,院中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三人刚刚在屋檐上站定,四角已经有人轻飘飘的翻上,身形快捷轻巧,显然武功不弱。 风前舞转目四顾,淡淡的道:“分头走罢!”青弦刚叫得一声“大哥”他已经轻飘飘的滑了出去。 两人无不以一当十,这一番打斗当真称的上激战,虽然衣上云始终挡在身前,可是管青弦身周,却也始终有人影环绕,虽然不下杀手,却总以擒拿手来对付。 衣上云忽然急急的道:“弦儿,掩了口鼻!” 青弦正全力挥掌,心无旁骛,只随口答应,又哪里空的出手去掩口鼻?心中惊惶,转目悄悄去看,却见燕云开正点起了一点火头,在旁悠闲的负手观战,触到她的目光,便笑吟吟的点一下头,向那火堆挑眉微一示意。 第046章:自作罪孽不可活 他分明又要用毒!而且是要用烟火来下毒。青弦心里一震,尤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一时竟分不清心中是恨是怨。 这燕云开当真睚眦必报,别人用烟火对付过他,他便一定要寻隙报复回来。却不肯去想,他之所以受伤,其实,却并非伤在烟火。 不知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怎么去杀,深心里,不愿去趁人之危,可是,这个人,又岂会当真危险?便算他当真是故做姿态,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一定要去试试……若是能成,岂会让师父和大哥,陷入这般的危险?当真错了,错在不忍,错在不清…… 此时心绪浮动,无心在争斗之中,头脑中只是绷紧了一根弦,不可以让自己落入对方手中,招式挥洒,几乎全凭本能,竟是意外的流畅精妙。听身后兵刃铿锵,师父显然正与人激战,而燕云开身侧,烟火渐起,闻之呛咳不已,竟似乎是就地取材,烧的民家的干辣椒之类,奇在他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有自己在咳,眼睛疼的泪水直流,风前舞也微咳几声,衣上云却抑着不咳。 青弦自不知燕云开手下这些人,都是杀手出身,最早训炼的,便是压抑外物影响,等闲不动声色,不可以常理论度。一时心中气苦,下手更不容情。 最讨厌拖累别人,更加绝对绝对不可以拖累师父。以师父的身手,要脱身跳出战圈,想必不难。咬了咬唇,缓缓向他靠去,一边回头寻找他的方位,将要靠近,却近不了他的战圈,只得叫道:“师父!” 衣上云应了一声,竟回头向她一笑。双目被呛的泛红,唇角紧抿。这一笑似乎只是浅浅,却是深心里的温暖,他坦然向她扑过,坦然的似乎看不到周围缠斗的兵刃,看似不顾一切,却是出其不意。轻轻松松的踢飞了最先反应地那柄剑,飞也似的与她贴背站立,笑道:“怎么?” 她听他语气轻松地像在说天气真好。竟是没来由的哽咽,知他势不会独自脱身,本来想说的话,竟是说不出口。手中招数不停,茫然转目,想赶走眸中的泪花,忽然心念一动,悄声道:“师父,看南边。”声音极小极小,衣上云却已经听到。应了一声。 傻师父。几乎所有的招数,都招呼在你身上。可是,你又是分了几分精神在弦儿身上?衣上云再勉力数招。才瞥眼看去,哈哈一笑。却不肯动,青弦知他不放心自己,有些发急,急道:“师父!” 衣上云哈哈一笑,忽然一个翻身,竟把后背卖给了诸人,正因太过出其不意,对方竟是半晌没有反应。他从她掌中抽了玉剑,手起剑落,倏点倏回,竟是转眼间刺伤了四人,青弦还未来的及做任何反应,他已经把剑塞回,手掌一分,数粒石子飞射直下。同时电一般抱了她飞身跃起,径向南边围墙投来。 青弦只觉这一纵轻似腾云,听身后有人惊呼,“石上有毒!”竟忍不住想笑,衣上云已经落身下来,那围墙下有一口大缸,两人看到时,都想到地是缸中必定有水,而水可以灭火,却没想到缸中竟是空空如也。 衣上云一怔之间。青弦已经飞快地道:“扣过去!”衣上云失笑出来。脚尖一勾一挑。把那大缸送出。轻轻松松地飞了过去。把那丛火焰倒扣其中。虽尚有余火。却已经不足以制人。燕云开深自皱眉。却一向不屑做这般弥补。负手看着火势消亡。微微冷笑。 两人重又陷入重围。衣上云却始终与她贴背而立。再不分开。青弦只觉颇有底气。朗声道:“你们所中地毒。正是你们主子常用地蛊毒。虽然此时表征不现。半个时辰之后。必定毒发。纵是燕云开也不及配制解药。必是生不如死……”她本是攻心。自然是胡言乱语。却不知这干人见多见惯了燕云开用蛊。虽然并不深信。却不能不惧。随口言辞。竟收奇效。虽不敢停手。攻势却显然弱了。 燕云开始终站在阵外。看如此激战之中。她地神色竟是恬淡。眸光清澈如水。侃侃而言。招数虽略嫌稚嫩。却是行云流水。明明手中有剑。却不肯用。拼命要把剑递给衣上云。衣上云却不肯接。互相卫护。均不及自身。一时心中又爱又恨。犹豫了许久。终于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来。盒中是金灿灿地一枚蛊丸。那蛊虫虽是包裹在肠衣之中。仍是蠢蠢欲动。几欲破衣而出。小小之物。竟透着凶残狰狞。 遥看她地脸庞清澄如玉。他咬着牙犹豫。握盒地手都在微微发抖。激战中衣上云手掌轻引。将一人地兵刃引开。却恰逢另一人兵刃击出。恰好轻轻一格。来了个窝里反。两人百忙中相视一笑。神情极是温馨。 蛊毒虽厉害。却终非万能。要得到一个人地心。也许不容易。要得到一个人地身。却太容易……管青弦……管青弦……燕云开冷笑出来。他伸手进盒。将那蛊捏在手中。不动声色地踏前一步。 风前舞本亦陷身激战之中。却一直分心照应身周情形。遥见燕云开向阵中跨入。心里便是一惊。急急向这方靠拢。只踏上两步。便再难向前。鼻中嗅到一丝奇异地水气。阳光下燕云开掌中金光一闪。风前舞定晴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噬心蛊!” 噬心蛊,天下奇毒中最骇人听闻者,育蛊之法已不可考,世传乃是以人身伺百毒,反复咬噬而死,死后倒悬数日,毒聚于心,取心伺虫成药。此蛊需养蛊人日日伺血,一日不伺便即反噬,中者无药可解,发作起来,疼痛从心开始,甚于撕裂数倍,缓缓遍布全身,即使是施蛊之人,也无法终止,当其时全身无力,连求死亦不可得,神志却极清醒,每一分痛苦都清晰之极,纵是英雄豪杰,也难挡此蛊之痛。 据世间传说,唯一的解法,就是以施蛊之人地心血为引,将蛊虫引出。但是试想,既然会中噬心蛊,说明施蛊之人对中蛊之人已恨入骨髓,又怎会牺牲已身性命,以自己的心血来救对方呢,所以,也可以说是无解。可这解法,也只不过是传说而已,纵能擒到那下蛊之人,谁不知天下之蛊,蛊主一死,宿主便亡,又有谁敢冒险一试?所以,若中此蛊,只能终生受其所制,再难有翻身之机。因此毒太过歹毒,早便绝迹于人间。 风前舞虽听说过,却从来不知燕云开手中竟有这蛊,也幸好这蛊极是歹毒,燕云开不敢握实,所以才致那水气外泄,奇异地金光令人心悸。 风前舞只觉惊心动魄,遥看衣弦二人仍在阵中激战,全无察觉,一时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出声,咬了咬牙,弹身跃起,避开了左边的掌,却避不开右边地刀,刀身在肋下划过,鲜血飞溅出来,他的速度却丝毫未曾受阻,电一般向燕云开扑去。 此一纵一跃,虽似简单,却已经尽展平生所学,端的是快捷无伦,燕云开虽是武功极高,却也不敢不理,转身单掌击出,出手便是杀招。风前舞不避不让,径向前冲,急想把他手中那蛊击开,燕云开怒哼一声,手臂回缩,再度出掌,平平击在风前舞胸前,风前舞立时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燕云开冷笑一声,竟不迟疑,脚尖起处,便要踢开,却谁知变生不测,风前舞的血,直溅入燕云开掌中,那蛊得血液滋润,肠衣慢慢消溶,那蛊虫暴露在空气之中,在他掌中蠕动了几下,无处可去,竟要钻入。燕云开大惊失色,眼见已经不及向衣弦二人接近,一咬牙,便直向风前舞肩头拍去。 衣弦二人虽不知其然,眼见势危,急要救援,面前却是兵刃重重,一时无法冲破,而风前舞受了他一掌,身体已经摇摇欲坠,这一拍,眼见已经避之不及,那蛊虫本是以温度辩人,入肤绝难再出,早在燕云开掌中昂起了头,蓄势待发。风前舞岂会不知厉害,勉力抬臂击出,可是燕云开之前那一掌,已经着意他必死,竟会予他反击之力? 此时千钧一发,本已经是灭顶之灾,却忽然有人横剑一挡,剑刃寒冷,只这么轻轻一档,那蛊虫前无去路,竟立刻返身钻入了燕云开掌中。 燕云开甫一动身入阵,身边便一直有人似远似近的跟着,似乎是卫护之意,却不妨竟会忽然出手,那蛊虫已经在空中暴露良久,一直未得指令,又是无路可走,竟立刻反身噬主。 这当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燕云开因爱成恨,想要以此天下奇蛊,去制服管青弦,永留她在身边。却哪会想到,竟会进了自己身体? 有好久好久,他都怔在那儿,似乎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风前舞也是惊骇,怔了一下,才道:“云开!”一边不由自主的伸手相扶。 燕云开恨极,却是无可宣泄,用尽全力,击向他扶自己的手掌,风前舞极是不忍,却被人拖住,飞也似的滑开,燕云开怒极,狠狠的瞪着那人,目眦欲裂,大声道:“原来是你!” 第047章:往事满怀俱酸涩 风前舞站在当地,身形摇摇欲坠,瞪着身边扶住自己的人,完全不明白为何出手的居然是何玉。何玉的神情也是微微怔忡,瞪着燕云开的脸,隔了良久,才缓缓的垂下头,呐呐的道:“对……不住……” 旁观诸人见异变斗起,亦惊疑不定,衣弦二人急冲过来,也未碰到多少拦阻,衣上云扶住风前舞,三人电一般的退了开来,何玉站在当地,似乎本能的想去扶住燕云开,却又莫名的畏缩,竟是手足无措,似乎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燕云开脸色铁青,竟是抑不住发抖,噬心蛊的厉害,他岂会不知,虽然他自己便是蛊主,绝不会去驭使蛊毒发作,可是这种早已绝迹的奇蛊,本就变幻莫测,又有谁知会发生什么?又怎能不惧? 衣上云见燕云开神色有异,虽不知详细情形,可是看风前舞显然伤势极重,不能耽搁,犹豫了一下,对青弦略一点头,便带着两人飞身跃了出去。 燕云开那一掌,当真是想取他性命,风前舞的伤势极重,始终晕晕沉沉,众人也无从得知详细情形,只能先尽心为他治伤。 这次几人选的所在,居然是离皇宫极近的一个小院。燕双飞与如花罗袜早已在院中等的焦燥,却不承想风前舞竟会受伤。幸好救治及时,衣上云运功为他调理了经脉,青弦心中愧疚,更是不眠不休的照顾,连服了几次汤药,终于稳定了下来。 衣上云见他脉向平匀,这才放下心来。此时窗外夜色已深,他走到一边,笑吟吟的对燕双飞做了一揖。燕双飞也是两天没怎么睡,懒懒的对他打量几眼。挑眉笑道:“衣大侠终于要去找皇上了?你放心,我一定拼小命照顾好你的小弦儿。” 衣上云有些失笑,笑道:“燕兄当真慧人,什么事都不必多说。” 青弦微讶道:“要去找皇上么?” 衣上云笑道:“不错,燕云开那儿,不知出了什么事,不过看他面色,显然吃了大亏。不免心情大坏,我听风兄叫了一声噬心蛊。难不成他中了这蛊?” 燕双飞顿时眼睛一亮,笑道:“世上当真还有噬心蛊?若是燕云开中了这种蛊,那早便是自寻死路,何必我们动手?” 衣上云微笑道:“虽然如此。却也不得不防。蛊本就是一个玄之又玄地东西。只怕……总之。他一定下心来。只怕便会做出些疯狂地事儿。此时敌众我寡。总不能事事被他牵着鼻子走。何况以燕云开地为人。下一次一定不会这么容易脱身了。” 燕双飞笑道:“不错!此事越快越好。他一个不管事儿地王爷。身边动辄数十上百个杀手。这个还不能当他地罪责么?” 衣上云笑道:“燕兄说地是。弦儿。我去去即回。”青弦点头。他便推开窗子。跳了出去。 燕双飞把桌子拖到榻前不远。跳了上去。便在桌上调息。一则休整。二则也是卫护之意。青弦却一直守在床边。看风前舞缓吸慢吐。面色渐好。甚觉安心。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青弦正倚了床架出神。见风前舞微微凝眉。顿时一喜。轻声叫:“大哥!” 风前舞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看到她地脸。便微微一笑。青弦又惊又喜。笑道:“你终于醒了!” 风前舞嗯了一声,想要坐起,青弦赶紧抽了枕头,扶他坐了起来,急急的倒一杯水予他。燕双飞也被惊动,弹身到床前,笑道:“风兄,久违了。” 风前舞微笑道:“是!”停了一息,又道:“衣兄呢?燕云开那边,有没有什么讯息?” 燕双飞笑道:“衣上云去见皇上了。至于燕云开怎么样,那却要问你了。” 风前舞微微皱眉,缓缓的道:“我实在不明白。何玉对燕云开是真心卫护,燕云开甫一入阵,他便如影随形,全心保护,为何竟会忽然来助我?而且,之前燕云开以掌相击,他只在旁掠阵,似乎全不在乎,直到燕云开想以蛊来伤我,他却忽然出手……” 此言一出,连青弦也是讶然,轻声道:“是何玉救了你?” 风前舞点了点头,细细回想那日情形,仍觉惊心动魄,停了一息,才缓缓对二人说了。二人竟是无语,细细猜详许久,却不知何玉此举,究竟为了什么。若要说他是皇上的人,行事杀人如此肆无忌惮,那是绝无此理,可若他是燕云开的心腹,又因何阵前倒戈? 燕双飞停了一息,终于还是开口道:“风兄,现在燕云开已经死多活少,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难道还不能说来听听么?是不是跟蛊有关?” 风前舞只是沉吟,隔了许久,才缓缓的道:“也没什么……我隐瞒此事,本来确是有些自私,想保住云开周全,现在,云开这样,似乎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师父武功,独辟歧径,我起先不知为何,后来,方知竟是甘冒奇险,以蛊之力,强力提升修为……”他似有些碍口,缓缓地停了下来。 原来风前舞的师父,名叫步轻尘,本也是江湖中小有名气地侠者,以剑术轻功,双绝于江湖。风前舞自小便跟着师父学武,也不知自己身世如何,一干师兄弟,皆是英俊风雅的少年郎,却不知为何,学成辞别师门之后,俱都没了音讯,最后竟只剩了风前舞一个。当其时风前舞年龄尚小,师父便索性带着他四处游历,行至京城,无意中碰到燕云开,便在京城逗留下来,又想方设法混进宫中。 燕云开本自聪明,虽小小年纪,却是闻一知十。步轻尘自收他为徒,便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尽心调教。几乎寸步不离。风前舞闲来无事,便跟着燕云开的先生学些诗书琴棋之类,偶尔也跟师父学些剑法武功,可摄魂之类,自觉有违公理,不肯去学,步轻尘却也由他。 之后风前舞年龄渐长,却逐渐与师父疏远。步轻尘欲以蛊毒为他提升修为。风前舞坚执不允,只得罢了。却不巧被燕云开听到,年少不知轻重,竟把余下的七枚蛊毒俱都服下,此蛊乃是精心调制而成。虽然地确是能让内息增加,却终究于身体有些伤害,却不承想被燕云开这般数枚一起吞下,无力承受,顿时命在旦夕,步轻尘万般无奈,竟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另以歹毒炼血之法。压制了他体内的蛊毒。两相交溶,不但救回了一条命。且内力大增。 但那时,那炼血之法实在太过歹毒。风前舞不齿此行,劝阻未果。愤而出走,就此几年未曾谋面,却在几年之后,听闻先皇驾崩,燕云开本是太子,却未登基,有些悬心他与师父的安危,方才回到京城,却随即听到步轻尘死去,燕云开为其厚葬的消息。 风前舞赶到时,棺已入土,只留下一封师父的亲笔信,信写的甚长,在信末,嘱风前舞善待师弟,风前舞激动心情,便在步轻尘坟前发誓,誓死保得燕云开周全…… 风前舞说的极简,兼之语辞隐晦,似有些难言之处。诸多情形,都是两人推详得来。 步轻尘据说风流倜傥,却一生并未娶妻,他收地徒弟,都是俊佳地少年郎,难道?难道……可是看风前舞神情,显然对恩师极是尊重,这话却是万万不敢宣之于口。 青弦将那往事与今日之事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印证,想来想去,似乎总有一个疑点,挥之不去,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缓缓的道:“大哥,请问令师,是……真地已经仙去了么?” 风前舞微怔,轻声道:“是。” 青弦便不答,细细想许久之前那一瞥,何玉那天的轻功,显然是随手施为地轻功,脚尖在将要落地时,略略弓起,在空中滑一个极小极小的弧度,消了那弹起地力道,方才落下,落脚无声,然后在将稳未稳之时,袍袖微拂,顺势纵身,转折如意,动作自然潇洒之极。与他素日诡异之至的身法绝不相同。却与风前舞地轻功极之相似,当时便觉心中一动,现在,更是越想越觉不对。 燕双飞看她神情有异,笑道:“怎么?你想到了什么?说出来?” 青弦犹豫的看了风前舞一眼,风前舞缓缓的道:“弦儿有话便说,没有关系。” 青弦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脑海中模拟那步法,脚尖一点,跳上桌面,拂袖纵身,虽然幅度极小,却也似模似样。风前舞一怔,缓缓的坐直,温言道:“弦儿,你见别人施展过这武功?” 青弦点头,轻声道:“何玉。” 风前舞吃了一惊,瞪着她,许久才缓缓地道:“怎么可能?” 燕双飞察颜观色,微笑插口道:“这是你们独门么?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风前舞沉吟道:“要学的形似,并不难,可是须知这轻功本是自高处下落,脚是最先受力,承的不止是已身重量,且有向下的冲力,若要以这一弓一弧消去那力度,落地时丝毫无声,这心法,却当真是独门……难道他与我师门有何渊源?” 青弦有些不忍,却仍是微咳道:“大哥,恕弦儿唐突了,不知令师是如何故去?” 风前舞吸了口气,缓缓的道:“据云开说道……” 满3000插播广告 小爱书友论坛htp:ainrumou5ddcom欢迎诸亲光临。 第048章: 孤注一掷动帝位 他欲言又止,只是皱眉,只说了这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燕双飞察颜观色,笑道:“他下手调戏燕云开?”风前舞眉梢一剔,却不肯回答,燕双飞笑道:“就算不是如此,也差不了多少。好好的师父说死就死了,燕云开要给你什么理由,必定是给你一个这般问不下去的,要不然你岂会饶他?这种法子,对付君子,万用万灵。” 他话虽说的尖刻,神色却是如常,青弦略觉尴尬,偏过头去,燕双飞笑道:“不过,他给你这么个类似的理由,你却深信不疑,这就有点儿怪了。难不成,那步轻尘也调戏过你?”他瞥了一眼风前舞的神情,他双眉深凝,神色淡的近于凄凉,燕双飞微微冷笑,笑道:“你跟你师父闹翻出走,估计也跟这种事儿脱不了关系。” 青弦轻声道:“燕大哥!” 燕双飞却不理,生像这种事儿是理所当然一般,冷嘻嘻的笑道:“收一堆徒弟是为了调戏,这人还真会算帐,不过,养这么多年,养这么大了,想做点什么,也是无可厚非……大燕朝本就男风兴盛,至本朝方这般肆无忌惮,此事本就赖于燕四王之力,原来始作佣者,竟是这步轻尘。” 风前舞正色道:“燕兄,够了。” 燕双飞挑了挑眉,微笑道:“好,你说够了,我便不说。只不过,他若是已经身故,自然此事止于此处,全他身后之名……可是,他若是没死呢?风兄,弦儿,照这样说来,那何玉倒有八成相似。” 风前舞缓缓的垂了眼帘,良久才道:“如果……是何玉,那他为何如此?” 燕双飞哧笑道:“风兄真是至诚君子,这种事有何难猜?他既然喜欢俊美男儿。这么多年守着一个燕云开,自然情深爱重,下了手,吃到吃不到且不说。以燕云开那脾性,若是吃到了,只怕早死了八回了。所以,只不过是挂着幌子让他办事。他这死,只是以死来自明转暗,骗得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风前舞为他最爱的宝贝徒弟燕云开卖命数年,自己还自甘下贱,为燕云开鞍前马后的操持……” 燕双飞性情冷淡近于冷酷。又浑不将此男风之事放在心上,看人极真极毒,这话虽然说的恶毒,可是细细推详。只怕倒有九成料对,只是对于风前舞有些残酷。 青弦有些不忍。轻声道:“大哥,燕大哥说的是有些尖刻。可是,却也有些道理在的。其实你并非不知你尊师是怎样的人。只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罢了。实则你心里重的是他地养育之恩,至于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过是个人喜好,也无可厚非……” 她终于还是尴尬,轻咳了一声,却仍是续道:“如果事情真像燕大哥说的那样,他既然这般爱燕云开,自然倾尽全力为他做事,他固然欺骗你,却也牺牲了自己。我们不知详细情形究竟是怎样,可是,事情到了面前,总该有自己的选择,他一直为燕云开做事,似乎冷酷无情,可是,到了最后关头,却会本能的偏向你,比如上一次,我师父放他脱身,你却可以轻松把他带回,还有这次,他宁可蛊毒侵入燕云开地身体,也仍是要保护你……他从来没有真正正面与你冲突过,纵有冲突他也仍会让你一步,并不见得是亲疏之别,不过,是与非之分罢了。” 风前舞苦笑。缓缓地抬手。抚一下她地发:“我明白地。不过……要我相信……”他说不下去。缓缓地摇头。青弦有点微叹。轻声道:“大哥。你休息一下吧。” 燕双飞笑道:“也是得一个人想想了。我去叫他地冰山徒弟来。绝不会吵到他地。”一边说着。便与青弦相携而出。当真把如花罗袜唤醒进去守着。两人便各自回房。 虽然两日没有好睡。却始终睡不沉。院中略有风吹草动。便错疑是衣上云回来。却始终不是。迷迷糊糊。一直到了凌晨。窗格忽然一开一关。床前凉风拂面。衣上云已经跳上床来。贴了耳朵笑道:“小弦儿。” 她本就没睡着。赶紧想要起身。衣上云却拥紧了不放。一边柔声道:“别吵醒他们。这几天大家都累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小心地在他怀里翻过身。仰面看着他永远含笑地眼睛。轻声道:“是师父最辛苦。快睡一会儿吧。” 衣上云笑出来。又轻轻叹口气。玩笑似地俯下来吻她。双唇还带着夜来地冰冷。青弦略避了一下。他在两人唇间轻笑。不依不饶地扣紧了她地腰。深吻下来。唇舌纠缠。不断索取她唇间地温暖与柔情。凉玉般地面颊慢慢变地火热…… 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的移开唇,在半明地天光中凝视她娇美的面容,一边轻声道:“好久没抱抱我地弦儿,心里没着没落的……” 她听他地口气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忍不住又是害羞,又是好笑,他也忍不住笑出来,凑过来贴紧她的面颊,在这般安静的清晨相依相偎,忽然小声道:“弦儿。” 她应了一声,他又模糊的说了一句什么,她也漫应一声,他忽然笑出来,得意洋洋。她一怔之间,早便恍然,情知他定然是叫了声类似娘子的称呼,微微一笑,也不去揭穿,他嘿嘿一笑,道:“我要睡了。”不等她答,便换了个姿势,仍是拥紧她,把头放在枕上,忽然道:“弦儿,那句词,叫同床共什么来着?” 她虽害羞,却不愿拂他兴致,只做不经意,笑答:“同床共枕……”一边说着,面颊早已飞红,他心满意足的用力吻她的颊,吻了又吻,笑道:“乖弦儿,我真睡了……”她嗯了一声,他便不再说话,隔了一会儿,呼吸渐细,竟当真睡了过去。她极想侧头看看他的睡容,却又怕吵醒了他,悄悄一笑,也闭上了眼睛。 这小睡,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天刚刚放亮,他已经偷到一个早安吻,跳下床打开门,毫不避讳的大叫:“天亮了!” 青弦又羞又笑,赶紧也起身净面挽发,跟着他走到风前舞的房间,燕双飞一进门,便问道:“怎么样?” 衣上云神情转为肃穆,摇头道:“我们又晚了一步,现在皇上身边,已经全是他们的人了。” 风前舞微吃一惊,急起身道:“那现在情形怎么样?皇上有没有危险?” 衣上云只是摇头叹气,青弦本来也是一惊,见他猛摇头,眉宇间却隐有笑意,情知他是做状,只是微笑而已。燕双飞却懒懒的道:“这种话你也信。行了行了,凭咱们衣大侠,就算皇上被软禁了,要绕过这些小喽,见皇上一面,也不难罢!” 衣上云叹气道:“难就难在,皇上身边,并不是小喽,个个都是硬茬,我又不能当真动手。” 燕双飞无语看天,道:“他们在明你在暗,要潜进去……算了,你喜欢装模做样继续装,我反正不急。” 衣上云大笑道:“你怎知我在做状?现在皇上身边,当真全是燕云开的人了,看来燕云开真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只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皇上一直想知道,身边的人,究竟有多少是听命于燕四王的,却是查无可查,这样一来,岂不是等于他把名单报给了皇上?” 燕双飞道:“那又怎样?那些人的名单,纵是知道了,全杀了,又能怎么样?这些内侍,个个唯利是图,要再买通几个新的,太容易了。就算一个也无,也不过是能在短期内保证皇上一个人的安危,天下若失,单保个人,有什么用处?” 衣上云哈哈大笑,笑道:“燕兄当真是明锐剔透,一针见血。说的是,知道这些人的所在,确实没有多大用处,不过,我倒没想到他会心急若斯,此时燕云开显然诸事并未周全,仓促行事,必然乱了章法。他若是自觉已经可以控制皇上,那必然想要取巧,挟天子以令诸侯,动作一起,他其它的势力,也会很快浮出水面……这种事是一步紧跟一步,他第一步既然已经性急,之后纵然想通,也是骑虎难下,这才叫一子错,满盘皆输……” 燕双飞略略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这小皇帝,本以仁孝之名治天下,他这个兄弟,偏偏也是以仁德博学著称。要抓他这个兄弟的错,抓不到,若是不明不白的杀了,不免有点儿难向天下人交待。现在这位四王爷,自己把自己的底子翻过来,与他这个老谋深算的皇兄比大小,岂不是坐以待毙?” 衣上云有点无奈,笑道:“这皇上,的确心地仁善,我劝了他几句,他却执意要以身涉险,他不惜冒险求证,清除这些人也不过是为了…………”说了一句,看燕双飞满脸不屑,不由失笑,收住不再说下去。 燕双飞笑道:“我知道,潇洒不羁的衣大侠,之所以忽然跑来插手这些朝堂之事,自然不会是因为皇上是皇上,自然是因为皇上这小子合了你脾胃……不用再往他脸上贴金了,我不管他是好是坏,我只管燕云开是死是活。”他忽然一笑,笑道:“实则这小皇帝我也觉顺眼的很,杀燕云开,顺手帮他一把,也无所谓。” 第049章:冥冥之中有天意 有点好奇这当今圣上是何等样人,居然能入这般挑剔的燕双飞的眼中,燕云开样貌俊佳,这位皇上,难不成也是个美男子?青弦微觉好笑,柔声道:“那我们现在要怎样?” 衣上云笑道:“我们是江湖人,自然只管江湖事。燕云开动兵权动内侍,都自然有人来应付,我们只负责解决掉他的江湖势力。” 燕双飞哧笑道:“好个仁君,弄了半天,想让我们做鱼饵,钓到一批处掉掉,然后再去钓下一批。” 衣上云失笑摇头,道:“混水已经趟了,总之是无法置身事外,以燕云开的脾性,也绝不会放过我们,”一边说着,回头道:“风兄,我的意思,风兄与罗袜都有伤在身,我先把你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如花也一起去,我跟弦儿燕兄在此见机行事。” 风前舞温颜道:“多谢衣兄好意,我暂时还不能走。” 青弦这才省起,见面只顾温存,居然忘记了把这些事情告诉他,轻咳一声,急插话道:“大哥,你伤势未愈,纵要查探,也不急于一时。” 风前舞摇头道:“此事对我太过重要,我必得查个水落石出,方能安心。” 衣上云虽不知端详,但看几人神情,却也能猜个大概,笑嘻嘻的道:“好,那便仍是一起,反正我对于皇上给我的这个所谓安全的地方,也不是很有信心,目下燕云开动作未起,我们不妨养伤的养伤,练功的练功,以逸待劳。” 他转向风前舞,正色道:“风老兄。” 风前舞应了一声,抬头看他。衣上云笑道:“不管你去查什么,不管你去哪儿查,必得知会我们,否则,救来救去,却也麻烦。而且此时燕云开那儿局势未明,你冒然去查,也未必能查到什么。” 风前舞吸了口气。也正色道:“风前舞记下了。” 衣上云呵呵一笑。站起来舒展身躯。笑道:“跑了一夜。饿地前心贴后背了。弦儿。有什么可吃地没?” 青弦赶紧应了。站起身来。便向外走。燕双飞在后笑道:“一早赶回。已经饱餐秀色了。还会饿么?”青弦顿时双颊飞红。详做未闻。急抽身去了。 此时当真是山雨欲来。本来忐忑不安。幸好有衣上云与燕双飞在。素日听两人嘻笑无忌。多方排解。却也不甚担忧。衣上云常常出去。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稀奇古怪之物分予众人。一时是僻毒烟地香囊。一时又是避蛊毒地长衫…… 青弦始终挂心那剑阵。闲来便与燕双飞参详那蓝家剑法。又传了罗袜与如花。常常四人试演。总觉不甚合拍。换下罗袜。换上了衣上云。仍是如此。实则如花剑法也并不差。甚至有时比青弦还要好些。只是他身量尚小。本来一招齐攻。别人地上盘于他无可企及。下盘便是他地中盘。实在有点格格不入。 风前舞一直坐在凉亭中观战。微微叹气。终于还是掖了长衫。踏步阵中。轻声道:“如花。你退下罢!” 几人相视微笑。如花已经一言不发地把剑放进风前舞手中。退了下去。风前舞本来未学过这剑招。可是当日反复演练之后。方为青弦录下。学武之人。见如此妙招。虽然明知不可。仍是不由自主地深印脑中。这一上手试演。竟是驾轻就熟。 四人中衣上云武功自然是最高,风前舞次之,燕双飞又次之,管青弦不用说是最差,可是此时风前舞伤势尚未痊愈,武功打了个对折,便跟管青弦差不了多少。可是几人无不是早已习惯了单打独斗,不擅配合,初时当真处处生涩,直练到第二天,才慢慢娴熟。 这天练到傍晚,进退之间,配合已颇为默契,燕双飞率先收了剑,走到院角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下,笑道:“以后我们四人一定要形影不离,你们将来纵是成亲,也要带着我们两人,四人四角,次次出手,都可策万全。” 衣上云笑道:“便算次次都要四人,也不必带着你们吧!将来我们儿女双全,父子母女四剑合壁,岂不更好?” 风前舞伤势未愈,额角略微见汗,拿帕拭去,一边微笑道:“非常时期,自然只能用此非常之法,我瞧这四剑成网,却也精奥玄妙。” 青弦听三人玩笑,显然都多少有点不以为然,倒似是无可不可的哄着自己开心一般,也走了过来,微嗔道:“你们都是武功高强的大侠,不屑与人合击的,可若是此时,对方十几个,二十几个人来对付我们四个,我们各自为战,彼此没有照应,何如以剑阵取胜?” 衣上云忽然一口茶喷了出来,咳了几声,笑道:“弦儿你生肖属什么?” 青弦怔了一怔,不解道:“什么?” 衣上云呵呵一笑,却不再说,青弦正微怔之间,燕双飞神色忽然也是一凝,侧头道:“臭弦儿属乌鸦吧!说来就来了,说十几二十个,就十几二十个。”一边说着,早把下摆重又掖回腰间,走到庭院正中,笑道:“不过也好,正好给我们试剑!” 风前舞与管青弦早已经随之跃出,居然有些跃跃欲试,衣上云也纵身出来,刚刚站定,围墙上剑风呼啸,已经有十几个劲装结束的人影跳了下来,许是未料到几人正齐崭崭地站定了等候,落地之后,居然略怔了一怔。几人练了三日,正练的手痒,衣上云轻啸一声,剑锋一展,三人随之出手,已经齐向阵中人招呼了过去。 这些剑法新学乍炼,初时出手尚有先后之别,而衣上云也总是不由自主地向青弦一角靠拢,忘记要站定自己方位,可饶是如此,只是依招作势,还未敢有多少变化,看在对方眼中,竟是精微玄妙,无可抵挡。这剑阵一展,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风前舞内息未复,青弦武功较弱,大半只做防护,而衣上云与燕双飞剑法娴熟,又认穴奇准,主做攻击,只不过是盏茶时分,二十个男子,竟全数被剑点中穴道。委顿在地。 居然胜的如此轻易,又如此快速。几人面面相觑,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实则这剑阵的想法,除青弦外,三人起初都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不想这剑法四人联壁,且初学乍炼,居然能收这般奇效。虽然这入侵地敌人出其不意,可是这剑阵的效力,却也是无庸置疑。 蓝家的内功,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瞬间度功,蓝公子利剑入腹,却在临死前,把功力全都传到妹妹身上,而蓝老先生,一直举起了手,想要与管青弦交握,口口声声的说,蓝家的命,已经尽系一人,想来便是想把性命交修地武功传给最后一个蓝家人,却最终无功身故……蓝家的内功,其实便是一门牺牲地内功,牺牲自己,保全余下的最后一个人,为了家族地事业,为了那本神秘的风云录。 而管青弦与衣上云,要地却是同生共死。青弦数次想要把内力传给衣上云,衣上云却坚执不允,衣上云要的,不是管青弦地牺牲,所以,只有携手并肩,有彼此,有亲人,有朋友,大家合力,才会取得胜利。不可以独享,而要求分享。从此,衣家人替蓝家人,替天下人守护这风云录,但是,姓衣的人,不必孤军奋战,而是正道在心,一呼百诺。 蓝家剑法如此精妙,而最大的致胜之道,居然是合作,这大概是包括蓝老先生在内的蓝家后人,终生堪不破的一个秘密,却在死后,由一个缘份之交的管青弦来达成,世事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意。那蓝家人的梦,是魂魄入梦,是鬼神现身,还是管青弦对自己的交代,此时想来,已经不太重要了。 几人怔忡许久,衣上云忽然笑道:“弦儿,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青弦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道:“怎么问我?” 衣上云笑道:“我发现弦儿说的话,最终都会证明是对的,所以,才一定要问弦儿。” 话音未落,忽听有人长笑道:“弦姑娘众星捧月,可还记得故人么?”一边说着,衣袂飘飘,早已经跃入座中,稳稳当当的坐定,浓眉斜飞,圆大的眼睛微微带笑,却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冉笑尘。 这一下,却连衣上云也未察觉他是何时到来,不由略略挑眉,青弦也是讶然,缓缓的道:“冉公子。” 冉笑尘笑道:“要找几位,当真不容易。” 衣上云不动声色的向前站过,有意无意的把青弦掩到身后,一边笑道:“不知冉老兄有何贵干?” 冉笑尘神情却是悠闲,转头看看燕双飞,笑道:“这位便是当日那个帘中抚琴的美男子吧?” 燕双飞唇角微勾,笑了出来,走前几步,笑道:“莫非冉公子是为燕双飞而来?” 冉笑尘笑道:“当日一见,自然魂牵梦萦……只可惜冉笑尘是劳碌之人,无暇做这等风月之事……不瞒几位,冉笑尘是为这些人而来。”一边说着,便向地下那些人一指。 第050章:敌我之间征兆现 此言一出,连风前舞也不由踏上前来,隐有敌意,只有衣上云浑不在意的笑道:“哦?不知这些人是谁带过来的?” 冉笑尘面不改色,坦然的笑道:“我。”他也不待衣上云再问,笑续道:“诸位千万莫要生疑,冉某纵有天胆,也不敢单人独骑,站在几位面前,跟几位要人。冉某与诸位绝对是友非敌。” 燕双飞笑道:“我几时多了冉公子这么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他负手绕着他转了一圈,微微笑道:“我领着一伙人伏击,本意欲建奇功,却谁料一眨眼之间,被人收拾了个干净,回去自然难以交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行险,跳下来冒充好人,我当真聪明。”一边说着,还意犹未尽般的轻轻击了两下掌。 冉笑尘本想插话,可一转念之间,却又挂了微笑,目光一直绕着他打转,竟似乎有几分赞赏之意,静静的等他说完,才笑道:“燕兄当真风趣。”他目光四顾,似乎在看周围的形势,衣上云站在左近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乏味的戏剧,懒洋洋提不起兴致,冉笑尘轻咳了声,正色道:“衣兄,借一步说话。” 衣上云道:“借?不借了罢!我穷的很,一向不借给人东西的。” 冉笑尘笑道:“也好,在座的,想必都是朋友。”一边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佩,只有大拇指肚大小,玉质莹绿。边缘做锯齿之状,他珍而重之的捧到衣上云面前,微笑道:“衣兄,你可识得这个?” 衣上云道:“不识得。” 冉笑尘眉宇间滑过一丝薄怒,却又抑了,笑道:“衣兄真是谨慎太过了。殊不知我辈江湖男儿,见面便即倾怀,又岂用猜疑?难道此时衣兄怀中。没有这么一块玉佩么?” “衣上云身无长物,哪儿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冉笑尘有些疑惑,轻咳道:“怎么会?衣兄玩笑了。” 衣上云似乎恍然大悟,笑道:“你是想用这块玉佩。跟我换这些人是不是?” 冉笑尘又气又笑又无奈。轻咳道:“不是……”衣上云已经一把抓过那玉佩。笑道:“成交。这些人你带走吧!” 说地大方。这些人都被他与燕双飞点了穴道。若不解开。难道背着走不成?冉笑尘忍无可忍。拂袖道:“衣上云。你我同为皇上办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衣上云笑道:“冉老兄商贾之身。却原来是为皇上办事地么?失敬失敬了!” 冉笑尘正色道:“衣兄何必开这种玩笑?有此印信。事情还不明白么?冉某不能多待。这诸般情由。你我心知肚明。我要这些人。也自有用意。你这般推三阻四。却是为何?” 衣上云笑道:“我推三阻四。也自然有我地用意……”言来语去。只是插科打诨。却不着正题。实不知衣上云是何用意。青弦只是冷眼旁观。看冉笑尘显然着恼。却耐着性子与他周旋。眼神却是冷厉。显然气地不轻。 还记得蓝凤蝶说过:冉笑尘在本地和附近开着几间钱庄。财大气粗。这个人官场江湖。黑道白道。八面玲珑。顺风顺水。得罪不得……可不知为何。总觉他虽然处处精明。事事较真。眸光却甚是温暖。想起蓝凤蝶那日被缠不过。与他假做亲昵。他那种明知被算计。却仍肯接招地眼神。眸正神情。实在不像是坏人。却与今日颇为不同…… 冉笑尘终于恼了,冷笑道:“好,素闻衣上云最会胡搅蛮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领教了!”从衣上云手中一把抢过玉佩,拱了拱手,袍袖一拂,转身就走,脚尖从地上诸人身上踏过,也是毫不顾惜。 衣上云笑道:“慢来慢来,你不是要这些人么?也不等他们醒来,便要走么?” 冉笑尘哼了一声,将信将疑,不肯回答,却也当真停了下来,衣上云捏了一把木针,随手抛出,木针到处,那地上的人便呻吟起来,衣上云做了个手势,笑道:“请吧!”言下大方之极。冉笑尘又是讶然又是无奈,站定了等他们狼狈万分的爬起,再不打话,纵身跃了出去,虽然退走,仍是有几分气势汹汹。 青弦侧耳听他们脚步声渐渐远去,回头悄悄向衣上云挑眉,衣上云笑道:“弦儿想说什么就说罢,他的人不敢离这么近地。” 青弦还未开口,燕双飞已经笑道:“你跟这人有旧恨?” 衣上云笑道:“没有,我只是想让他多说几句话罢了。” 燕双飞笑道:“男人的声音,你也有兴趣?” “我只不过想知道,曾暗中出手助我的,是不是他。说到这时,他仍不提,看来不是。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难道还有一个燕云开的心腹,暗中为皇上做事不成?可是,除了冉笑尘,又到哪儿再去找这么一个人呢?”是啊,燕云开那儿,必然有一个皇上地人,埋的极深,而且地位超然,所以才能数次明帮暗助,又能把衣上云救到燕双飞之处……之前总以为是冉笑尘,现在看来,难道不是? 青弦忍不住轻声道:“这个冉笑尘,平素总觉智珠在握,处处占尽上风,今日为何这般浮燥?” 衣上云笑道:“这个嘛,他身当其时,不得不亲口承认自己为皇上办事,自然想要尽快抽身……这个人,我总觉……”说了一半,又转向青弦,笑道:“弦儿先说。” 青弦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不答,衣上云便笑道:“我起先一向对他敬而远之,后来弦儿说这人有点问题,方才注意了些……实则皇上告诉我的,所谓安全之处,正是这位冉笑尘冉大公子的府上。” 燕双飞有些讶然,笑道:“原来他真是皇上的人?” “恐怕不见得吧……不过,也不能说你错了,他既然有这个印信,兴许正是皇上地人。” 燕双飞无语,转过头不再插口,任他自说自话,衣上云笑道:“我也说不清为何,总觉这人太过周到,当此之时,仍是……” 燕双飞截口笑道:“明白了,这人便是传说中姓墙的某种东西……俗称墙头草,呵呵。他在燕云开面前,是明皇暗燕,在皇上面前,又是明燕暗皇,看风行事,左右逢源,可用不可信,是不是?实则,我对燕云开的用人之能,还多少有些信心,他既然对他这般倚重,不可能只凭交心,必定还有辖制他的方法。”说着说着,却又皱眉道:“可是,既然这样,那你还把这些人交他带走?” 衣上云笑道:“不然这些人,我们要如何处理?全数杀了?还是领着这伙人招摇过市?交也交不得,关也关不得,不如让他把这些人带走,我击到的穴道,足以让他们一个月之内筋酥骨软,一个月,足够了。冉笑尘必定不会让这些人,再有机会见燕云开的。” 燕双飞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身体,笑道:“又要搬家了么?” 衣上云笑道:“总让鱼儿找饵,却也麻烦,我们不搬……我猜,冉笑尘还会再来,我们不妨守株待兔。” 燕双飞笑道:“哦?我倒很有兴趣见识一下,冉府地风光了。” 衣上云微微一笑,道:“我也有意去小住几日……在短期内,冉府比任何地方都安全。”青弦站在当地,听众人谈笑,只是凝神,衣上云伸手挽了她香肩,笑道:“怎么?” 青弦迟疑的道:“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衣上云击掌笑道:“我便是最怕弦儿这样开口……有什么话快说罢!” 青弦有些无语,却仍是续道:“我与冉笑尘也只数面之缘,我只觉冉笑尘素日虽然言笑炎炎,看似无害,骨子里却颇有侠气……可是今日地冉笑尘,给人的感觉,却是架子十足,竟好似有些官气……而且,他似乎压根就没有想要当真把这些人带走,还没说几句,他便把那印信给你,倒好像是专为让你看这印信一般……这印信既然是暗中为皇上做事地人才有,难道不是至为保密的么?这儿这么多人,满地地人又都身属燕云开,他坦然拿出……当真不怕危险么?” 衣上云神色微变,站定了细细思索,缓缓的道:“弦儿是说,这人不是冉笑尘?” 青弦略觉不确定,轻声对燕双飞道:“燕大哥,你说呢?” 燕双飞也自凝神,隔了许久,才淡淡地道:“似乎是……冉笑尘对男人全然没有兴趣,这人,却似乎颇喜男风。” 衣上云轻声道:“不错,如果冉笑尘当真是暗中相助那人,他在燕云开身边这么久,却可以独善其身,且适时出手,天衣无缝,想必有过人之能,岂会是这般容易,就自爆底牌的呢?如果真是如此,那……冉笑尘只怕有些危险了……” 青弦点了点头,温言道:“幸好师父始终没有承认……” 满3000插播广告 月底了,求票中 第051章: 月下君颜桃色晕 衣上云皱眉道:“燕云开显然已经对冉笑尘有所怀疑,此番出动,能擒得我们也好,不能成功也罢,必要查清冉笑尘的底细,连冉笑尘那印信他都已经拿到,我们不论说什么,以燕云开的脾性,冉笑尘已经逃不过是个死……” 如果他连冉笑尘都会下手,那,其它人呢?风前舞神色立变,却迅速侧过头去,并不多言,只可惜众人皆注目衣上云,却无人注意到他心绪浮动。 衣上云嘴里说话,手却不停,迅速解开衣囊,把身上的木针分成三分,管青弦没学过暗器,便不予她,只给风前舞、燕双飞各一份,他口吻仍轻松,自嘲似的笑道:“自从江湖上出现了这千面门,售卖各色面具,站在面前的人,会是谁也说不定了……” 一边说着,转头道:“这针上喂的是强效的麻药,却并没淬毒,只能暂时退敌。我先出去看看,风兄你伤势未愈,你们师徒三人暂向左近避避,他们必不会大张旗鼓搜查,能避的一天,武功便多回复一分,不必急在一时。” 风前舞坦然道:“好。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衣上云点了点头,道:“燕兄和弦儿,你们在此等候那假的冉笑尘,如果我没猜错,他必然还会再来。” 燕双飞道:“我跟你一起。” 衣上云皱眉道:“那不行,弦儿一人在此……” 燕双飞笑道:“那你就带着你的弦儿,我在这儿等那人。” 衣上云皱眉道:“这左近。一定有他们的人,人多反而不便。” 燕双飞笑道:“要如何绕过他们地人,想来不必我教你。只不过,你冒然去查,只怕一时半会,也查不到什么。” 衣上云皱眉思忖。青弦虽然不放心。却又怕自己去了反而添乱。一时犹豫。目光一转。忽然看到风前舞站在一旁。目光茫然注视远方。竟有几分悲怆之意。心里顿时一沉。立刻想起何玉。此人虽然诸人皆漠不关心。于他却必然不同。心里顿时一惊。轻声道:“大哥!” 风前舞应了一声。振做精神。笑道:“怎么?” 青弦心思急转。缓缓地道:“大哥。你不必担心。我想燕云开再怎么发怒。也必然不会动何……何总管地。他若是对何总管不利。便是与大哥你决裂。他行事如此周全。必定会为自己留这一个退路。所以。何总管也许暂时行动受拘。性命却必然无损。” 风前舞微微凝眉。道:“弦儿。多谢你。” 青弦急续道:“我知道以你此时心情。便是明知无事。也必得眼见方才安心……而且有许多事。也总得弄个明白。大哥。求你再耐心等等。冉笑尘和何总管。是燕云开最心腹之人。找到冉笑尘。其实。便等于是找到了何玉。我想他们必然就在一起。” 风前舞正色道:“不错!” 衣上云正要说话,燕双飞忽然插口笑道:“弦儿此言,倒是提醒了我,冉笑尘和何玉,是燕云开真正的心腹,换言之,其它人都未必是……也就是说,来对付我们的人,未必就是千中万中选一的聪明人,呵呵,衣老兄,我倒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可愿听听看?” 衣上云笑道:“什么办法?” 燕双飞做了个手势,衣上云便无可不可的附耳过去,初始微微皱眉,似觉为难,好笑道:“只怕不成罢,他岂会这般容易上当?”燕双飞仍是絮语,说到最后,衣上云便失笑出来,道:“好。” 青弦已经约略猜到,只是看衣上云神情特异,有些奇怪,可是料知纵问他也不会回答,便只微微一笑,衣上云侧头瞥了燕双飞一眼,燕双飞微微挑眉,他便一笑,扬声道:“大家动手,各忙各地罢!“ 夜,二更的钟声刚刚敲过,燕双飞正在院中独酌,月光洒满他的黑发,泛起淡淡银光。东边厢房灯烛尚明,一大二小三个人影,显然正在入定,院中俱是一片静谧。 庭院中树叶微响,好似微风拂过,燕双飞暗中冷笑,却仍是坐的四平八稳,隔了良久,那人终于长笑一声,纵身跃了下来,笑道:“燕兄好兴致。” 燕双飞淡淡地抬了眼,看了看他,笑道:“冉公子为何去而复回?” 冉笑尘笑道:“自然是有事要与几位商议。” 燕双飞提壶斟过一杯酒,送到唇边喝了,笑道:“我们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什么说的?” 冉笑尘始终不肯落座,目光四顾,笑道:“燕兄这话错了……嗯,衣大侠呢?” 燕双飞笑道:“大半夜的,自然是欢度良宵……”一边说着,便向那偏房中一指,冉笑尘瞥眼过去,那房中灭着灯烛,却隐约有喘息之声传出,他顿时会意的笑了出来,似乎消了警惕,整衣坐到燕双飞对面,半带调笑的道:“那我们在此交谈,扰人春梦,岂非大煞风景?” 燕双飞懒懒地道:“你既然说大煞风景,那么便请回罢,我在这儿自在饮酒,却绝不会打扰到人。” 冉笑尘见燕双飞整个人都倚在椅中,星眸微饧,玉面泛潮,已经隐有醉意,可是眉目如画,虽是男儿之身,却宛然是个绝代佳人,不由暗中咽了下口水,笑道:“素知燕兄琴技佳妙,不想酒量竟也好,只是如此良夜,独自一人饮洒,有何趣味?” 燕双飞举杯就唇。饮了下去,却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非燕双飞,岂知独酌无趣?” 冉笑尘压低声音笑道:“那边厢枕香衾暖,这边却是酒冷无肴,纵然得趣,能有几何?” 燕双飞哼了一声,冷笑道:“总比阁下夜半奔波劳碌的好!”一边说着。便把杯子推了过来,笑道:“既然来了,便送你一杯尝尝!” 冉笑尘看他唇瓣为酒液所浸,月光下闪闪发亮。几乎目眩神迷,下意识地便接了那杯,看了一眼,却终究不敢饮下,笑道:“燕兄的酒。必是佳酿,冉某谢过了!”袖子一掩,做势仰头,却早悄悄折在了袖中。 燕双飞目光一闪,微微冷笑,却不点破,只笑道:“人也来了。酒也饮了,有什么话要说快说。否则,我却要去睡了。” 冉笑尘赶紧站起身来。笑道:“冉某的身份,想必诸位不必怀疑。现在燕四王攻势将起,京城局势不明。在下想请几位到府上小住几日,以策万全。冉某自信,还能与燕四王周旋几天,几位也可借机休养生息。” 燕双飞立刻摇头,哧笑道:“若是你身份暴露,我们岂不是全要为你陪葬?” 冉笑尘正色道:“我府中设有秘道,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几位可从秘道脱身,冉某绝不会连累几位的。” 燕双飞仍是做势凝眉,半信半疑般笑道:“秘道?不会是直接通到四王府吧?” 冉笑尘笑道:“燕兄说笑了,燕兄纵有疑惑,衣兄却必不会生疑,冉某此时身分特殊,行事虽多有不便,但此事朝堂中暗潮汹涌,却也不敢置身事外,几位大可放心。” 燕双飞便一笑,笑道:“好……冉公子富可敌图,府上地美酒佳肴,想必取之不尽。” 冉笑尘立刻便笑了出来,笑道:“但凭燕兄吩咐。” 燕双飞嗯了一声,把壶举起,把残酒灌进口中,懒懒的舒展身躯,笑道:“那冉兄自便,燕双飞失陪了。” 冉笑尘一怔,笑道:“燕兄哪里去?” “自然是回去休息,酒已尽了,难道与你干坐一夜不成?” 冉笑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咳道:“可是几位若要跟冉某回府,必得尽快动身才好,若是到了天明,便多有不便。” 燕双飞哧笑一声,向那客户中指了一指,笑道:“那你去叫衣上云啊!那房中战况,只怕被朝中战况,还要激烈三分,你这时若是破门而入,便是请他去天宫,只怕他也会提剑赶你出来罢!” 冉笑尘讪笑几声,听房中床架吱哑做响,遥想房中情形,不由口干舌燥,涎了脸笑道:“那燕兄怎忍放冉某一人,好赖再多坐一息罢!” 燕双飞腹中冷笑,却微抬了睫毛摊手:“好啊,你拿酒来,我便再坐片刻。” 冉笑尘皱了皱眉,看地上已经有三只酒壶,看起来显然也无余酒,微微沉吟,燕双飞已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笑道:“可惜了这月色!”转身便要走。 月色?冉笑尘忽然心头一动,转身去看,西南角遥遥一座酒楼,正是灯火通明,显见正是热闹,心头顿时一喜,赶上去一把拉了燕双飞衣袖,笑道:“燕兄,反正衣兄无暇,我们且去那月色楼痛饮一杯如何?” 燕双飞皱眉道:“月色楼?” 冉笑尘笑向那边一指,道:“离的实在不远,据说那楼中有极品地百花香,想必燕兄不会不给冉某这个面子。” 燕双飞做势细细观望,一边笑道:“哦?那便去尝尝!” 冉笑尘立刻把了他臂,两人联袂腾身,燕双飞似已有些醉意,脚下略微不稳,冉笑尘赶紧伸手扶住,燕双飞便用手指略撑了额头,任他扶着。冉笑尘手掌连挥,不知向何方向做了几个手势,脚下却是丝毫不停,一路谈笑,向那酒楼而去。 满3000求票 照例求票,推荐票,粉红票,多多滴丢来吧…… 第052章:斗智斗勇火光煊 时辰已近三更,酒楼中却仍是热闹,冉笑尘看楼下杯盘狼藉,一片喧哗,略略皱眉,拉了燕双飞,径往楼上走去。陆续有醉酒的人,三三两两的走下楼来,冉笑尘显然甚少涉足这般平民云集之地,微微皱眉,不住侧身,生恐沾到了一星半点。 堪堪走到楼上,却有一个醉鬼东倒西歪的走下楼来,一路摇晃,几乎占满了整个楼梯。冉笑尘紧走几步,想要在那醉鬼下楼之前走上,谁知那人醉的太过厉害,擦身而过时,不慎碰到他的手臂,立刻顺势倒了过来。 冉笑尘急叱道:“你闪开些,莫要……”话没说完,那醉汉已经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酒出来,尽数吐在冉笑尘身上。冉笑尘大怒道:“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忽然醒起燕双飞还在身后,又急收住,那醉汉被他盛气凌人的一叱,酒顿时醒了七分,赶紧上前用袖子来抹,一边一迭声的道:“对不住,对不住……” 冉笑尘正回头,瞥了燕双飞一眼,掩住厌恶之色,去拂那醉汉的手指,谁知那醉汉指尖忽然似有意,若无意的向下一拂,冉笑尘心头一凛,他身后便是楼梯,退无可退,也亏得他应变奇速,疾向前一冲,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从那人指下滑开。 那醉汉却也反应奇快,手指一落空,手肘立刻向前顶出,冉笑尘轻咦一声,已然中招,他手中本一直携着燕双飞的手,燕双飞走上一步,似乎无意。向上一提,便已经补了几个穴道,那醉汉已经弹出指风。飞快的点中了他的哑穴。 说时迟,实际这一换招,不过是在一瞬之间,酒楼中尚余的三两个食客,仍是觥筹交错,吃地热闹。燕双飞随即搭过手臂。把他拥入雅座,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这月色楼本是冉笑尘自己提议,而连他自己,也自认是临时起意,又哪能料到竟有这一出? 那醉汉一入雅座。立刻便从那人身上脱下衣服,两人交换,又飞快的拿酒泼到那人脸上,从他脸上小心的揭下一层人皮面具来,那人气地目眦欲裂,他却浑不理睬,拿酒拭净了自己的脸,把人皮面具小心翼翼的粘到自己脸上,又套上那人的衣服鞋子。看起来顿时似模似样。 燕双飞站在屏风边,半似把风。看那几人吃的差不多了,摇摇晃晃的走下楼去。也不回头,闲闲地笑道:“偏是你。装模做样也弄的恶心,吐一身酒。还不是要自己穿?” 那人笑回道:“来酒楼岂有不喝酒的?泼了总比喝掉好,总要沾些酒气才好。” 燕双飞哼道:“你只怕已经喝了不少吧……我说把他引出来动手,你倒不以为然,现在信了吧?我想他必是武功奇高……不然既笨又弱,燕云开用他何来?” 他笑出来。道:“燕兄果然聪明……”说了一半。似觉不对。又咳了几声。重又开口道:“燕兄果然聪明。”声音已经十足似是冉笑尘地声音。 燕双飞笑道:“过奖了。他是假冉笑尘。你是假冉笑尘地假人……”他懒洋洋地回过身来。捏了那人地下巴。细细地端讪一番。一边回头道:“老衣。这人是谁?” 衣上云正对着他地发式有样学样。瞥了他一眼。笑道:“不认识。” 燕双飞笑问道:“你是谁?” 那人看面前地俊脸笑容满面。又恨又爱。可惜既不能动。又不能说话。只得转过眼睛。衣上云笑道:“好伤心。看来他蛮喜欢你地。” 燕双飞横过一眼。笑骂一声。却也并不在意。随手从旁边抄起筷子。笑道:“我问你答。我地筷子想必比你地手下来地快……”一边说着。便解开了那人地哑穴。 那人显然恐惧,瞳孔微微收缩,燕双飞笑道:“你是谁?”一边已经把筷子深深抵入,那人纵想大声,却也呼不出气息,只得艰涩的回道:“孔玉林。” 燕双飞道:“孔玉林?这烂名字是谁?”后半句却是在问衣上云。 衣上云道:“似乎是……御林军副统领……” 燕双飞一笑,道:“很好。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当真愈是官场中位高权重之人,愈是怕死。孔玉林竟不敢相抗,飞快地回道:“先回冉府,然后,等候四王爷随时召见。” 燕双飞笑道:“怕我们在外面给他坏事,先把我们哄住呀?呵呵……他想啥时见我们?” 孔玉林的喉口肌肤已经微微泛青,他艰难地吸了口气,道:“等四王大事成功之后……” 燕双飞哧笑出来,继续闲闲的问东问西,孔玉林答地略慢,他的筷子便陷地更深。衣上云已经打扮停当,探首窗口张望,头也不回的悄声道:“不必问了,我们见机行事就是,他们只怕快要动手了,我们要快些。” 燕双飞冷嘻嘻的道:“不必问了?衣大侠艺高人胆大,事事都要见机行事……” 衣上云无奈,却只嗯了一声,道:“我在下面客栈要了一间客房,先把他放到那里。”一边说着,便回过头来。 燕双飞笑道:“好。” 衣上云已经回过头来,愣了一下,那孔玉林喉口一个血漕,显然已经毙命,衣上云微微皱眉,看燕双飞浑不在意的摊了手,不由叹道:“又何必下手杀他……” 燕双飞笑道:“不耐烦拖着这么个累赘。衣上云摇了摇头,道:“那也还是丢进客房。”一边把自己换下的衣服七手八脚的套在他的身上。看了看窗外一片安静,便拖了那尸体跳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迅速跳回,目光四顾,伸脚搓去地上的残血,笑道:“差不多了罢?” 燕双飞笑道:“这店又不是你家开的……地面还要你扫不成?”话音未落,忽听窗外遥遥喧哗起来,衣上云急闪到窗边,看到那边腾起火光,笑道:“他们动手了,刚好赶的及。” 燕双飞也靠了过来,看了窗外一眼,笑道:“要照我说,把你们房中那对小夫妻烧成一对黑炭,更是天衣无缝。” 衣上云道:“他们已经为我们卖力了一晚,燕大侠就放他们一条生路罢!” 燕双飞笑道:“爽了整晚罢!” 衣上云看黑暗中人影浮动,已经向这边走来,急回座坐下,示意燕双飞也靠坐过来,笑道:“衣上云有这么容易死么?”一边搭过手臂,揽了燕双飞,笑道:“这样像么?” 燕双飞哼了一声,本想说句什么,听脚步声已经到了楼下,只得端了杯子,咬牙笑道:“喝你的罢!” 有人急步走上楼来,轻声道:“公子?” 衣上云应了一声,那人已经急步过来,闪身进了屏风,瞥了燕双飞一眼,飞快的道:“公子朋友的院中,走水了。” 衣上云做势讶然,急直起腰来,道:“什么?” 燕双飞也满脸愕然,随即笑道:“怎么会这样?哦!想来这伙人以为我被你掳走了吧……三个打坐入定,两个心无旁鹜……居然不知道我们出来,真有意思……”一边说着,便推开窗子,道:“我去瞧瞧。” 衣上云赶紧靠上前去,色鬼像做的十足十,搭了他肩,急道:“冉某本是好意,这下可真是弄巧成拙了!燕兄慢走,我们一起。” 两人把了臂,飞檐走壁而过,一直走到火场中,风前舞正带了如花罗袜,与诸人争执,燕双飞急道:“风兄!燕双飞在此!”衣上云也喝道:“是自己人,谁让你们动手的!” 那些人得令收手,风前舞一向不擅作伪,急退开几步,抬头看他,罗袜已经抢口道:“燕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燕双飞笑道:“我不过是出去找些酒喝,衣兄呢?” 罗袜焦急顿足,神情颇有些气急败坏,道:“衣大侠说你不在,必有是非,让我们在此,他跟管少已经潜出去了!” 一伙人吸引敌方注意,另一伙人趁机潜出,两人表情又是十足,便算是真的孔玉林在此,只怕也能信个七分,何况是冒牌又冒牌的家伙?衣上云频频搓手,道:“却是冉某的不是了!你们快去四面找找,看衣大侠与……”似乎转念一想,又道:“算了!燕兄,你留个字条予他,否则衣大侠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哪里是我们能够轻易找到的?” 虽然这形容做派,俱十足像冉笑尘本人,可是自夸自己,终究好笑,燕双飞笑道:“也没多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罢?只怕就近找找,也就找到了……” 衣上云陪笑道:“燕兄说笑了,风兄,此处太过引人注目,咱们快些离开罢!”一边说着,便向身边人胡乱一挥手,半晌无人理会,正想再挥一下,已经有几个人,赶了一辆马车飞驰而来。从人捧上笔黑,燕双飞大笔一挥,写下“故人府上相候”六字,交给下人,那院中火势本就不大,早被扑灭,那从人自去寻地方放下,几人便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满3000求票 月底求票,推荐票,粉红票,多多滴丢来吧…… 第053章: 深入虎穴步维坚 车行渐急,衣上云不由自主的回看一眼,自然是看不到什么,又缓缓的转回身来。 虽然明知衣上云若是不在,必定会带着管青弦一起,两人一起消失是最可信的,虽然明知燕双飞的安排,对目下众人是最正确的,可是,仍是不能不忧心,青弦一人在外暂避,是否可策万全……马车内一时静默,隔了一息,听帘外车夫大声叱马,衣上云方才回过神来。 燕双飞贴了车窗,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默默记忆路径。衣上云做状与风前舞寒喧几句,又与燕双飞不着边际的交谈,燕双飞也只懒懒应声,马车奔驰急骤,过了约摸半个多时辰,便停了下来。 几人下了马车,看这儿是一座院落的后门,却仍是极宽敞高大,装饰的富丽堂皇,从人牵走马车,衣上云便当先直入,伸手肃客,身边那人挨近身来,必恭必敬的陪笑道:“公子,你看把这几位朋友,安排到哪?” 这个,你们应该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吧?衣上云咳了一声,含糊的笑道:“这几位都是我的贵客,你吩咐下去,把房间好好清理打扫,不可怠慢!” 那下人赶紧应了一声,一边笑道:“那可要吩咐宵夜?” “宵夜?”衣上云略略沉吟,笑道:“也好,把宵夜送到客人房中罢!”下人躬身应了,东拐西绕,把人带入一个小小院落,处处整洁精致,显然是早就整理好的,几人安顿下来。下人送上宵夜,此时不虞有毒,倒是好好吃了一顿。 用完宵夜。小憩一会,天便也亮了,几人初来乍到,局势未明,均不敢久睡,一早便起了身。围坐闲谈。衣上云看昨晚那个黑皮精瘦的男子一直在院中转游,目光炯炯,似乎颇为精干,想必是孔玉林或者冉笑尘的心腹。可惜不知道他的名字,转念一想。便对燕双飞使了个眼色,燕双飞会意,扬声道:“喂!你过来!”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赶紧小跑着赶了过来,躬身道:“几位早!” 燕双飞懒洋洋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陪笑道:“小人宋伦,您叫声小宋就行!不知有什么吩咐?” 燕双飞笑道:“小宋。我问你。前几天四王府上。出了点小事。有个何玉得罪了燕四王。你可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宋伦一怔。讪讪地道:“这个……呵呵……”一边偷眼看看衣上云。衣上云正色道:“燕公子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说罢!”一边对燕双飞讨好地笑笑。 燕双飞看他色鬼相十足。险地失笑出来。赶紧哼道:“说罢!” 宋伦陪笑道:“小人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四王爷一直病着。倒没听到什么拿刀动枪杀人地事儿……”衣上云心中一动。这人果然是孔玉林地心腹。看他神情。听他口气。他显然知道何玉地下落。甚至约略知道那天地情形。否则不会说地这么圆转。 风前舞拱手道:“愿闻奇详。” 衣上云轻咳一声。斟酌辞句。插口笑道:“你若是知道地清楚。便说地清楚些。那何玉与我这位风兄有援手之德。若是因而有何不测。风兄不免心下难安。” 宋伦似乎有点拿不定主意,略略迟疑,咳道:“小人听说,四王爷这会儿一直闭关养病,不曾发落过什么人,前天小人去四王府,似乎还见何总管在侧……” 燕双飞察颜观色,心知这话倒有九成可信,向风前舞略略点头,风前舞微微一笑,便拱手道:“多谢宋兄。” 宋伦赶紧还礼,燕双飞笑道:“你可知四王爷在哪儿养伤?” 宋伦脸上仍是陪笑,却悄悄抬眼看着衣上云,衣上云也怕他生了疑惑,笑道:“王爷养伤,自然是在王府,这又何消问得……燕兄,你来此是客,此时左右无事,我带你四处走走可好?” 燕双飞道:“也好!”一边站起身来。 两人便借故在这府中东游西走,借以熟悉查探,却是毫无破绽可寻,实则衣上云事事借燕双飞在侧,却也是用心良苦,若是单独与冉笑尘的下人,或是孔玉林的下人相处,交谈涉及私密之事,不免言多有失,唯有假做好色,拖了燕双飞在身边,这却是个外人,不论与谁交谈,都大可做状推托。 冉笑尘虽名为商贾,却是家大业大,一所府弟,当真修的雕梁画栋,曲径回廊,走了一天,却也有点疲惫,却是一无所获。晚间在客房中一起用过宵夜,衣上云却也不能再留宿,便起身回到自己院落。 这院落白天已经走过,虽然并不甚大,却极是清静,衣上云刚除了外裳,便听有人轻轻叩门,不由皱眉,门外却随即轻声道:“公子,是我,小樱。” 衣上云听是个年轻女子声音,只得把衣服又随手拉好,坐定了道:“进来罢!” 门吱哑一声,被人推开,那丫环已经闪身进来,着一身粉色长裙,杏眼桃腮,生地着实俏丽。举止间显然熟络,手里端了一个托盘,进了房间,便放到桌上,缓步走到床前。 衣上云略略挑眉,看了她一眼,她便抿唇一笑,道:“公子累了吧?小樱帮您松松筋骨可好?” 衣上云愕了一下,赶紧笑道:“这个,今儿就不必了吧!” 小樱笑道:“那公子把燕窝喝了吧。”说着便走回桌前,把那小盖碗掀开,端了过来,衣上云看碗中白乎乎的瓣膜浮动,有点苦笑,接了过来,本想一口喝了,赶紧打发她走,不想还未沾到唇,便觉冲鼻一阵甜腥,衣上云赶紧拿开,笑道:“我刚吃过宵夜了,不吃了,你端下去吧!” 小樱道:“怎么?公子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么?平时便算吃过宵夜,还要吃上三碗?” 衣上云苦笑道:“我今天吃的比较饱。” 小樱笑着靠过来,柔软的袖子在他手背上轻轻拂过,直放入他掌中,半带撒娇的笑道:“小樱辛苦做了,公子便赏脸吃一口罢!” 衣上云只觉这丫头身上,不知是熏了什么,冲鼻的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她仍是不依不饶的直靠过来,皱眉道:“我天天要吃,就是今天不想吃了,行不行?” 小樱愣了一下,赶紧站定,犹豫了一下,把那碗端回桌上,笑道:“公子可净了面么?”一边说着,早走到一边,绞了毛巾过来,衣上云哪会有闲心伺候这假面,可是已经递了过来,只得又接过,浮着力气抹了抹,不想她拿去洗洗又送过来,连抹了三次才罢。 衣上云看她把毛巾送回脸架,松了口气,笑道:“还有事儿没?我要睡了。” 小樱回眸一笑,眼神甚媚,托着尾音笑道:“知道了!偏你,最是心急!”一边说着,便移步过去,吹灭了蜡烛,却转身向床边走来。 黑暗中,衣上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她竟轻手轻脚的除去了外衫,心里顿时连连叫苦,大富之家,与丫环牵三扯四本是寻常,难不成这个小樱便是冉笑尘牵到扯到地人?可是现在在床上的,却是个冒牌货…… 小樱已经靠了过来,就势便坐到他腿上,缓缓地勾了他头颈,嗔怪的笑道:“发什么傻呢?” 料理一个小丫头,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还不知要冒充多久地冉笑尘,莫名其妙失踪个丫头,却恐启人疑窦。衣上云也不敢强推,假做抽身去拿她放在一边的衣服,已经借势站起身来,把衣服披到她身上,淡淡地道:“我今天累了,你下去罢!” 小樱迟疑的拉了拉身上地衣服,轻声道:“公子……”声音娇媚柔软,带一丝央求之意。 衣上云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咳道:“你听话,下去罢!” 小樱低头半晌,又抬头笑道:“小樱下去,只怕公子便睡不成了呢!小樱本非……求欢……只是公子若没有小樱帮忙暖着后心,只怕又要怎么走火 “走火入魔?” “是啊!” 衣上云彻底无语,冉笑尘的功夫,不知是何路数,居然还有这么个怪僻?晚晚睡觉要人暖被?家里丫环暖,风月楼清莲儿暖?可是看这小丫头显然不会武功,说的又有点怯生生的,似乎不像说谎,冉笑尘家里人,总比衣上云要了解他罢!可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咋没听过这种功夫? 豁出去了,你暖你的,我睡我的,弦儿对不住,师父我也是万不得已…… 衣上云赌气似的拉开外裳,踢掉鞋子,便跳到床上,小樱轻轻一笑,也除去外裳,爬到里床,在身后,轻轻合臂抱住他。衣上云竟有几分慌乱,赶紧撑撑手臂,让她抱的少些,用力闭上眼睛,后背感觉到了身后的柔软,心里竟要叹息,想……如果她是弦儿…… 只是片刻的失神,后背忽然轻微刺痛,衣上云本在神游物外,可是体内神功,自然而然有所反应,把那利器弹出滚开,他已经迅速回神,极快的向前一扑,已经翻身在床边站了起来,脚恰好便踏进鞋子中,竟是不错分毫。 满3000插播广告 q群1:67792937;q群2:81657343加群请注明小爱任一作品配角名字,男女皆可,配角哦,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26dd.c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54章: 寒夜余香乍入衣 头脑中第一反应,难道是事情暴露?难道她是燕云开的人?手随念走,已经飞也似的探过去扣了她的脉门,谁知她早便除了外衫,内衣袖子只刚过肘,触手滑腻如脂,虚弱无力,心里大大一怔,赶紧松脱。 小樱的神情竟是悲凉,却又显然强抑着惊惧,她来的虽是诡异,不过,燕云开总不会派个不会武功的人来杀衣上云罢?衣上云皱了皱眉,背过身去。 小樱的手直颤,看床前的背影高大挺拔,有心想要扑上去再刺,却是手抖的捏不稳剑柄,刚刚已经用尽全力,他却连内衫都未刺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早已消失,犹豫了许久,一咬牙便翻腕自刺过来。 衣上云听她痛哼一声,吓了一跳,急回过身来,飞快的弹指,点了她的穴道。幸好她本来力弱,又是惊惧之间,只略略刺伤了一点皮肉,衣上云有点头大,随手抽个帕子给她,压低声音问道:“你睡迷了?跑我这儿杀人玩?” 小樱用力咬了唇,却不肯回答,衣上云笑道:“大半夜的,你不睡我老人家还想睡会呢,说点什么吧!” 小樱听他问的稀奇,却是不带丝毫火气,终于抬眼看了看他,衣上云想打哈欠,又抑住,心下慢慢推详,挑眉道:“说点什么?” 小樱仍不答,衣上云想拍她肩,她偏是衣衫不整,想要吓上一吓,可是她自己已经吓的脸色发白。有些无奈,皱眉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看她头已经快低到胸前了,若不是兹事体大,早放她而去,可是,此时,却只能追问道:“嗯?” 这嗯的一声,声音大了些,小樱吓地一颤,急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我家公 衣上云心里顿时一宽。原来这丫头,当真是冉笑尘家的丫头,如果是平素贴身服侍惯了的。看的出不同来,也不奇怪,便笑道:“你怎知不 小樱抽泣道:“我家公子在哪?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声音忽然转为激愤,大声道:“你……” 衣上云早一把掩了她嘴,道:“小声!” 小樱在他掌底抽气。瞪大眼睛。显然被他一言提醒。想要大叫大嚷呼召下人。衣上云只觉掌心滑润。又是泪水弥漫。索性直接点了她哑穴。缓缓地道:“小丫头。你听好。我不是冉笑尘。我是他地朋友。有人冒充冉笑尘来找我。被我发现。所以我就杀了那个人。到这儿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这话有点绕。可是看这丫环眸光闪动。显然已经听懂。于是续道:“我想冉笑尘还没死。所以。我来这儿是为了救他地。你若是当真为了他好。就别来坏我地事。免得把你们公子地命折了进去……” 看最后一句地效果似乎不错。那小樱地嘴巴立刻闭地紧紧地。心里吁口气。道:“你对这儿熟。你知道什么不?我猜冉笑尘此刻必定离此不远。说不定就在这府中……你想想你这儿哪儿可以藏人?” 小樱看起来已经信了八成。却仍是直瞪瞪地看着他。衣上云有些好笑。这房中灯烛已灭。她又不会武功。再看。能看地出什么?等地不耐起来。温言道:“小丫头。江湖中生生死死。太过寻常。你不会武功。还是离地远些。不管是偷袭还是什么。你想杀人。都不太可能!”看了她一眼。略觉不忍。笑续道:“倘若我地运气好。没准再过几天。你们地正牌冉公子。就回来 小樱缓缓地垂下眼帘。衣上云便解开了她地穴道。轻声道:“快些走吧!记住。保住这秘密。就是保住你们公子地命。我这会儿是你们公子地唯一救星。”小樱缓缓地走下床。缓缓地穿好外衫。甚至还没有忘记捧走桌上地托盘。走到门边。犹回望一眼。满眸俱是疑惑。 若是换了燕双飞。早便一剑杀了。永绝后患。可是衣上云早又除掉鞋子。笑道:“丫头。把门关好啊!”小樱缓缓地推开门。走了出去。果然随手把门关好。脚步细碎。缓步而去。 清晨。窗外人声渐起。衣上云仍是一动不动地躺着。缓缓地推动内息在体内游走。刚缓缓走了半周。便听脚步声响。有人走到窗外。轻声道: 衣上云赶紧收了功,应了一声,那声音道:“燕公子求见。” 燕双飞?衣上云一凛,急道:“请他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问话的男子只看到一只手,恭恭敬敬的道:“燕公子请。”门扇开处,燕双飞已经洋洋的走了进来。 衣上云看燕双飞神色间轻松自在,略略放心,把手枕到头后,笑道:“这么一大早的,想我了?” 燕双飞顿时无语,走到床前,压低声音笑道:“顶着个色鬼的面貌,也变色鬼了不成?”话说一半,忽然微咦一声,指着那被子道:“这怎么回事?” 衣上云瞥眼一看,锦被上一片暗色的血迹,虽然不大,却甚是新鲜,也不在意,道:“不用理它,昨天夜里来撞来个小丫环。” 燕双飞哦了一声,挑眉道:“果然色鬼……一个丫环?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了?你啥时也这么来者不拒了?这丫环……长的像某管姓女子?” 衣上云情知他误会,有点啼笑皆非,道:“行了,到底什么事?”一边说着,已经穿好衣服鞋子,刚刚落坐,便听有人敲门,衣上云心想这一大早倒客旺,还未回答,那丫环小樱已经推开门,闪身进来,小脸兴奋的微微发红,还未站定,便急急的叫道:“公眉,看了衣上云一眼,衣上云略一凝思,心头一喜,道:“怎么?” 小樱显然一夜没睡,水眸中俱是血丝,显然未料到这么早房中便有别人,有点迟疑,看了燕双飞一眼,燕双飞笑吟吟的侧过身,摆出我其实不在的模样,小樱目光转来转去,衣上云道:“没事,你说。” 小樱看燕双飞生的俊极,怎么也不似坏人,可却仍是不敢冒险,犹豫着走到衣上云面前,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弯腰,靠到他耳边,她显然是相信了他,声音压的低低,道:“公子,我刚刚,忽然想起一件事,前天我在厨房,听到一个外人说,要做些好吃的,说那边几天都没吃东西……还说占房占妻什么的……说了好些,当时没有留心,现下想想,可不就是我们公子?” 衣上云一喜,急道:“那这吃食送去哪?” 小樱怔了一怔,道:“不知道……” 呃?衣上云有些无奈,随手拍拍她肩,道:“我知道了,我会留心,你出去 小樱有些迟疑,道:“那,我再去打听一下……” 衣上云急摇手道:“不,不要打草惊蛇……我是说,什么都不要做,一切我来处理,明白么?” 小樱咬了唇,点了点头,转身悄悄的退了出去,门扇一关,燕双飞便笑道:“老衣你……”忽又念及怕是隔墙有耳,飞快的续道:“衣服挺漂亮,人也挺漂亮,冉大侠真是风流倜傥……看来动作不慢,跟这小姑娘交情不错呀……” 衣上云缓缓的绕室踱了一圈,听左近并无人声,回身悄笑道:“其实这消息也不能说没用,起码证明了,那人就在这府中。” 燕双飞也靠过来,悄声笑道:“这还用说?肯定在府中啊,你若是冒充燕双飞,只要不是万不得已,总会留着燕双飞,防备忽然冒出个张三李四不知叫爹还是叫娘。” 衣上云点了点头,心中凝思,瞥了燕双飞一眼,看他神情中隐有得色,心里一动,笑道:“你还没说你一大早跑来干什么?” 燕双飞挑了眉本想玩笑,却终于没说,悄笑道:“这个消息,跟你这位新朋友说的,可说是不谋而合。” “哦?” 燕双飞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想在那院子既然是特意收拾的,在那院中待多久也终究无用,你又是诸事不便,总不能长日干等。昨天我让老风和他徒弟在院中比剑,然后我说嫌吵,便索性从那守院的人中约了一个,一起去隔了两院那凉亭坐着,闲聊了几句,后来便索性跳到那亭盖上坐着,居高临下,倒能看大半个院子。有一个院子,是专门给门客住的,很是热闹,周围都围着树,你可还记得?”见衣上云点头,但笑道:“那门客房人杂的很,哪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可是,那周围的树上,却不时有兵刃的闪光。” 燕双飞缓缓的倚回椅中,笑道:“这些人,竟不如风月楼中那伙人,形迹竟这般显眼,只怕不是杀手出身,倒似是官兵之类,呵呵。不过,也亏得在风月楼着意注意过这个,否则这些人再怎么大胆,毕竟是夜里里,我也察觉不到这一点点金属之光。” 衣上云缓缓点头,道:“好高明,谁会想到要把人关到那人多眼杂的门客院中?想来那院中,必有一个秘室之类……” ------------满----3000----求----票---------- 小爱书友论坛http:/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26dd.cn,章节更多, 第055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通常京城官员,大富之家,都有长年豢养门客的风俗,虽然并不见得严苛,但是却毕竟不是做善事,总要有点这样那样的本事,有能力不问出身,纵是匪盗之流亦可,这样一来,门客院便成了合府中,最杂乱的地方。 衣上云与燕双飞对望一眼,都微微凝眉,有点苦笑。燕双飞是燕云开公开过的男宠,本就是绝不可以在人前现身的,之有虽满院转游,却也是避着人,不可能去进门客院。而衣上云虽名义上可以自由行动,实际却是处处受人关注,有人尾随,行事更需谨慎。 燕双飞想了一会儿,挑眉道:“我看不如把那个宋伦抓来,逼他带路……” 衣上云笑道:“如果他也不知道呢?如果一次不能把人救出?” 燕双飞哼了一声,道:“他必定知道……便算不成,又能怎样?冉笑尘的死活我也不在乎,若是不成,我们总归能全身而退,还有人能挡的住我们不成……” 衣上云叹了口气,道:“冉笑尘是此事的关键,任何人都不认为他是皇上的人,所以他知道的必然最多,必定要救个活的回来才行。”一边说着,倚回椅中,皱起眉头,实则衣上云武功高强,加之生性跳脱,随机应变,一向不长于筹谋,更加不愿与人勾心斗角,燕云开虽性情斩绝,一向却也只是单枪匹马。偏偏碰到一个一肚子弯弯绕绕的燕云 唉!若是弦儿在这儿……想到管青弦,衣上云忽然心中一动,笑道:“我倒有个主意。” “你忘记我们是怎么进了弦儿的山谷?” 燕双飞顿时眼睛一亮:“蛇?”衣上云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那金影蛇喂养的太过肥大。携带不便,早便放生在了那山谷。不过要找到一条新地蛇儿来暂用,却也不难。这冉府占地广阔。有的是荒芜没有人迹地院落,衣上云本是个中高手,转了一圈,已经得了一条,调教一会。看已经略略驯服,便开门出去,左右四顾,笑道:“小樱!” 小樱急步走了过来,福了福身,道:“公子!” 衣上云看左近不断有下人走过。若是叫她进来吩咐。反而启人疑窦。索性随手搭了她肩。在她耳边细声嘱咐了几句。满面笑容。看起来亲呢之至。小樱微微低头。听完了。才轻轻嗯了一声。微微咬唇。显然有些胆怯。衣上云安慰地拍了拍她肩。对她点一点头。小樱犹豫了一下。便福下身去。轻声道:“小樱定不辱命!” 过了足有两个时辰。衣上云等地快要睡着。小樱才端着一碗羹汤与四色小菜。送进房来。衣上云急把蛇儿拎起。把那蛇儿地唾液悄悄滴入碗中。入汤即没。不露丝毫痕迹。衣上云笑道:“小樱。看你地了!” 小樱点了点头。轻声道:“这蛇儿……” 衣上云悄笑道:“别怕。这蛇儿没毒地。纵是他当真吃了。也是毫发不损。” 小樱放下了心。便端起托盘。走了出去。这丫环倒也灵透。神情动作。竟是一派自然。步伐也是丝毫不乱。径把那托盘送回厨房。那厨娘正在灶下忙活。笑道:“樱姑娘。怎么又原封端回来了?” 小樱举帕拭泪。本是做状。可是念及冉笑尘。珠泪当真滚滚而下。委委屈屈地道:“公子不知是怎么了。这都是他素日最爱吃地东西。我费了大半天帮他做了。他却动也不动。便命我端了回来……” 那厨娘笑道:“是啊,纵是胃口不好,也不能背了咱们樱姑娘这片心……说起来,听说最近公子爷倒是不常出门了,樱姑娘,你的好时候来 小樱啐了一口,返身坐到门槛儿上,与那厨娘闲谈,不住抱怨这菜可惜,眼角余光似乎看那些外人便在左近,却终究胆气不壮,不敢抬眼去看,也不敢久坐,再说了几句,便起身道:“可惜了这些好东西,平素咱们公子,便算是再没胃口,见了这几味菜,也会多吃几筷的……唉,想必是我做的不好……”一边说着,便辞了那厨娘,走了回去。 她虽是满心忐忑不安,衣上云却甚是悠然,此事本有点儿异想天开,便算不成,也不过如此,不过是姑且一试。那些人既然不想让冉笑尘死,那听到小樱地话,看到那现成的菜,想来,总归会顺手送去的。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便悄悄笼了那蛇,向那门客院中走去,出门不远,宋伦便跟上前来,衣上云大模大样地挥一挥手,宋伦便听命退下。 这门客院着实杂乱,幸好正是晚饭时候,倒并没碰到什么人。并未入夜,树影中,似乎也并没有暗桩子在监视。衣上云进了院中,悄悄放下小蛇,那蛇儿立刻便要溜入草丛,衣上云只得捉回,又盘在手中悄悄把绕一番,重又放在地下,那蛇儿终于迟疑的向一间房中游去,一直游到门前,用头撞了一撞,却不得其门而入,立刻一返身便溜了开去。 不是秘室?或者,秘室藏在这间房中?衣上云皱了皱眉,索性也不再去捉,凑在窗外张了一张,门里静寂无声,房间中陈设极是简单,不似是内有玄机地模样。窗口的药架子上,还挂着药罐子,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药,房中却没有人在照看。床上的人盖着棉被,似乎在沉睡,被子直掩过面,却露着一头秀发,发上还别着一枚珠花。 衣上云大大讶然,心想这房中怎会是女人?难道那蛇儿找错了地方?可是细看之下,那桌上正端端正正地摆着那个托盘。还半点也没有动过。 难道是想错了?难道小樱所说的,以及燕双飞所见地。其实都不是冉笑尘,而是另有其人?衣上云正自犹豫。忽听隔房中椅脚吱哑一响,有人起身走到门前,似乎要开门出来。此时局势未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衣上云向后一退。飞快的推开门闪身进去,冲鼻俱是药气,隔室果然有人开门出来,脚步铿锵地走房中纵然不是冉笑尘,也必定是个特别的人物。衣上云在房中转了一圈。犹豫了一下,仍是走到床前,那被子也似被药材浸过一般。冲鼻地药气,衣上云犹豫了一下。仍是一把便将被子掀了开来。 他心里一惊,又是一喜。这是冉笑尘的脸……没有易容。是真正冉笑尘自己的脸。这便是典型的燕云开的风格,把人放在身边。设一个完全不是阻碍地阻碍,任谁一看,这房中也是一个重病的女人,若是就此退走,岂非笑话?可是,在最关键的问题上,比如冉笑尘的脸,竟是丝毫不加掩饰,透着十足的大方。 衣上云伸手扣下脉去,冉笑尘的脉象虚弱无力,似乎完全没有内息在流动。尝试用内力强力冲开穴道,连运了两次力道,都是无效,可是看冉笑尘地面色,虽然虚弱,却也不像是中了毒。难道又是蛊?衣上云皱眉沉吟,只觉房中药气冲鼻的呛人,待了久了,只觉微微头晕,正想走过去盖上药罐,门外脚步声复起,竟又有人从门前经过。 衣上云闪身避到帐后,本以为那人只是经过,没想到他竟推门进来,随手把火盆里的火掩上,把药罐盖好,又熟门熟路地把床上的被子扯下来,放进床边地小水缸,随手盖上盖子。这样一来,室中药气顿时便淡了。 那人又从怀中取了一把熏香,投进香炉,那是一种奇异的花香,渐渐深郁,渐渐掩过了那室中地药气。隔了良久,床上的冉笑尘忽然轻吁一声,缓缓地醒了过来。 衣上云此时虽然屏声息气,闻不到药气与花香。可是却听的清楚,心中微微一愕,随即醒悟,想来这次用以辖制冉笑尘的,正是这药气,药气一起,他便只能昏睡,熏香香气一起,便会醒转。燕云开用毒之技,的确神乎其神,只可惜这人显然是不是他用惯了的人,虽然执行,却似有些不以为然,做的颇为大方,丝毫不加掩饰,不由人猜不出。 冉笑尘已经醒了过来,微微咳嗽,那人便道:“冉大公子,吃饭吧!”冉笑尘坐起身来,却不回答,那人笑道:“这可是你那俏丫环亲手做的。” 冉笑尘微讶道:“哦?”一边慢慢走到桌前。那人笑道:“我可没骗你罢?” 冉笑尘缓缓的道:“王爷他……可还好么?” 那人笑道:“好的很!” 冉笑尘似也明知问不出,微微一笑,缓缓的提了筷,那人笑道:“是啊,早想开些,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何必受这不明不白的罪!” 衣上云看冉笑尘面色尚好,行动似乎也无大碍,只是显然内息全失。听这人唠叨不休,若是他一直等到饭毕,重新释放药气,等冉笑尘昏睡过去,这才走开,那要再做手脚,可就难了。衣上云悄悄从帐后探身出去,冉笑尘正对面坐在桌前,那人正在来回踱步,衣上云瞅准时机,向冉笑尘微一挥手。 冉笑尘本在凝思,并没留心,连挥了几次,方才看到。冉笑尘本也甚为机警,虽不知帐后是谁,却知必是已方的人,于是抬头对那人道:“你去给我取纸笔来。” 那人一喜,道:“你终于肯说了?” 冉笑尘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我只不过是给王爷写封书信。” 那人笑道:“好!好!我立刻就去!”一边说着,转身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衣上云随即闪身出去,冉笑尘一眼看到他的面容,立刻站起身来,衣上云笑道:“别急别急,我是衣上云。” 冉笑尘一喜,道:“衣上衣上云,如假包换……你这熏香解毒,有时限不?” 冉笑尘听他声音口气,便微微一笑,也不寒喧,飞快的答:“似乎没有,只是我的内息,完全提不上来。” 衣上云已经迅速除衣,笑道:“从此刻起,你出去当这个假冉笑尘,我在这儿替你躺着,顺便歇歇……燕双飞,风前舞,这会儿都在西南角那个小院,是跟我一起来的,可以帮你……”一边说着,便从他头上拿过珠花,嫌恶似的看一眼,胡乱别在头上。 冉笑尘动作也甚是迅速,一边笑道:“但凡能出去,我房中有洗髓丹,再毒的蛊,也能暂解,只是要暂时委屈你……” 话音未落,衣上云已经向他做个噤声的手势,迅速坐到桌前,提了筷子,此时冉笑尘显然已经来不及出去,他手脚很快的整理衣服头发,不一刻已经整整齐齐,迅速背过身去。之前离开的那人,已经捧着笔墨走了进来,看到房中忽然多了一人,讶然了一下,急俯身道:“大人!” 冉笑尘却与那孔玉林素来熟识,扮起冉版孔玉林来,只怕比衣上云还要像上三分,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把笔墨给他!” 那人应了一声,赶紧推开桌上盘子,把纸铺了上去,手脚利索,嚓嚓的磨墨。冉笑尘道:“冉笑尘,你莫要再耍什么花样,还是爽爽快快的罢!莫要等王爷开关出来,他可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到那时的苦头,不必我说,你自然明白。” 哦,原来燕云开果然一直在闭关,想必是想驱散,或者起码控制体内的噬心蛊,怪不得这阵子如此风平浪静……衣上云伸手取过了那笔,道:“我有几句话想说,还要劳烦大人转交!” 冉笑尘道:“好!”又向那人道:“你去门口伺候着!”那人躬身应了,转身出去。 冉笑尘甚是警觉,向衣上云悄悄挑眉,衣上云侧耳听去,那人似乎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站定,并未偷听,冉笑尘便抓过桌上笔墨,在纸上迅速的写了几行字,不过是些规劝之词,吹干墨迹,放在怀中,又迅速的写了几个名字,交给衣上云,衣上云看题头第一个,居然便是大将军田燕刚,心头一凛,再看下去,第二个便是司礼监头目卫云,想来这便是已经投靠了燕云开的名单,迅速看了几遍,记在心里,把那纸随手一揉,按进砚盒中。 冉笑尘向他略略点头,朗声道:“我这便去见四王爷!冉大公子,你还是多睡一会儿罢!”一边说着,便迈步走了出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26dd.cn,章节更多, 第056章: 清宵良夜相见欢 衣上云看冉笑尘手在身后,比了几个手势,有点好笑,心说这人当真小心过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醒起自己此时是冉笑尘,赶紧正襟危坐。 冉笑尘这才走出门去,对那下人挥了挥手,离开门客院,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许久未见天光,虽然是在暮色之中,仍是不由自主的微微晕眩,只得停了下来,喘过几口气。眼见马上就要回到房中,斜刺里,却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请安道:“公子!”竟是宋伦。 冉笑尘与这宋伦,却也见过,知他一向精明,心头一震,嗯了一声,停了下来,宋伦满面陪笑,眸中却闪着疑惑之意,看左右无人,改口笑道:“大人,您的面色,似乎不太好啊?” 衣上云所戴的人皮面具,虽然活灵活现,却毕竟是正常状态下的冉笑尘,而此时的冉笑尘,面色却是略为苍白,唇色也有些焦枯,虽然并不明显,但是细看之下,却也不难察觉,冉笑尘心中暗暗叫苦,口中却冷笑道:“你小子吃错药了不成?瞎翻你那狗眼,连我也认不出了?” 这话却是十足孔玉林的口吻,宋伦跟他多年,自是深知,赶紧退了一步,笑道:“属下只是加点儿小心,这个,大人,你去那边……”一边说着,仍是悄悄抬了眼睛看他,虽是陪笑,目中却是精光绽现。 冉笑尘笑道:“滚你小子罢!我还有事儿办呢!” 宋伦陪笑道:“是,是,大人。当真不用属下伺候着么……”一边说着,便若有意。若无意的伸手来扶,冉笑尘情知他手指只要略一沾身。情形立明,再也无可辩驳,虽知难免启人疑窦,却只得飞快折袖避开,身子略略一倾。宋伦笑道:“哎哟,大人,小心着些!”一边毫不顾忌的搭上腕来。 冉笑尘退步折身,正要勉力击出,忽听一个娇滴滴地声音道:“公子!” 此时有人便有机会,冉笑尘急应了一声。回去看过去,却见一个肤色微黑的丫环,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福身道:“公子,您房中有客。快些回去吧。” 冉笑尘见这丫环衣衫朴素,一对明眸却是清澈见底。却显然面生,不是府中的丫环。心中盘算,却笑道:“好,正要回去。” 那丫环伸手过来,似欲相扶,冉笑尘犹豫了一下,仍是由她扶过,那丫环手掌纤细冰冷,一入握中,忽然便自掌心腾起一股力量,直冲入冉笑尘掌心。冉笑尘还未及有所反应,已经被那劲道轻轻弹开。 宋伦早觉不对。飞快伸手过来。冉笑尘此时也无暇细思。察觉这力量在自己身体内左冲右撞。立刻飞快地一挥手。清清脆脆地打了宋伦一个耳光。宋伦满心认定他是冉笑尘。哪会想到他竟有内息在身。猝不及防。竟被他击得一个趔趄。冉笑尘骂道:“混帐小子。假忠心别扮过了头!滚!” 宋伦吃惊不小。心说难道当真看走了眼?急跪了下来。道:“是!是!” 冉笑尘已经扶着那丫环地手。悠闲自在地走回了房中。一进房门。那丫环便一把拉了他手。道:“师父?你怎么 冉笑尘一愕。细看她一眼。微黑地肌肤掩不住眉目如画。冉笑尘松了口气。笑道:“弦儿姑娘。是我。冉笑尘……”也无暇细说。笑续道:“先等一下!”一边说着。飞快地启动机关。开启暗盒。把那洗髓丹取了出来。放进口中。管青弦讶然不已。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服下丹药。盘膝坐了下来。 那日与几人分别。本来商定几人入府。管青弦在外暂避。可是。明知府中此刻正是风云际会。又哪能安心躲避。幸好借住地农家隔壁。有一户人家地女儿。是府中做小活地丫环。恰好这几日府中多了不少人。所以召进这些做小活地丫环来做些零差。 青弦犹豫了一番。索性把身上地饰物全都当掉。拿钱买通了那家人。涂黑了面目。混了进来。可是这种丫环毕竟不是真正地冉府下人。行动不便。一直也没能找到机会与衣上云交谈。此番冉笑尘与宋伦交谈地这个路口。却恰好便在那围墙之外。青弦听到声音。便悄悄绕了出来。 看两人之间情形,不难看出冉笑尘地退避之意,青弦忍不住露面,掌心相对之下,察觉他体内完全没有内息,也无暇细想,便把自己内功,传了过去,也幸好冉笑尘体内久虚,不堪承受,刚刚触及便被弹开,否则蓝家内功这瞬间传功之法甚是快速,何须片刻,管青弦的内息,便要搬家了。 这其中情形,冉笑尘自然不知,冉笑尘这儿地情形,青弦却能猜个大概,看他不一刻便收功站起,面色已经好了许多,轻声问道:“你是冉笑尘?那,我师父呢?” 冉笑尘道:“他没事。你放心!”一边说着,便推开门,召过一个下人,吩咐道:“去请燕公子和风公子来,备下马车,我要去四王府。”下人应命而去。 青弦一震,道:“要去见燕云开?” 冉笑尘摇头,悄声道:“借他脱身罢了。” 青弦有点急,道:“那我师父呢?” “他现在在那门客院中,你放心,那些人,挡不住他的。” 燕双飞与风前舞不一刻已经来到,冉笑尘便把人邀入车中,这般出行,带着个丫头,着实奇异,可是,却也来不及再另设局面,索性挽了她手,便带上车来。 车子泼刺刺直往四王府驰去,在途中要经过一片树林。车子一入林中,冉笑尘掀开车帘。笑道:“今夜有星无月,颇适宜送人上路……”一句话说了一半。手已经直攀上去,轻轻松松地捏断了那两个赶车人的颈骨,一边跳下车来,拱手道:“风兄、燕兄,冉笑尘有礼了。” 燕双飞跳下车来。笑道:“换了真地不成?” 冉笑尘笑道:“托福,不但是真的,而且是活地。” 青弦也跳了下来,道:“大哥,燕大哥。” 风前舞只是微笑点头,燕双飞却笑道:“连咱们弦大姑娘也来了……衣上云呢?” 冉笑尘笑道:“我与衣兄约好了去五道沟会合。只怕他已经去了,我们也快些动身罢!”一边说着,便把那两人丢进车中。加了两鞭,那马长嘶一声。便向前奔去。 五道沟,虽然名目粗陋。却是出了名的繁华之地,冉笑尘显然熟门熟路。自侧边小径绕过,径直进了一间小小地院落,虽然处身繁华之中,却甚觉清静,几人坐定了等候,酒过三巡,衣上云仍未出现,青弦忍不住轻声道:“师父他,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冉笑尘道:“应该不会,守着门客院那些人,都是御林军,哪有几个真心做事的,不管是要溜出来,还是闯出来,都甚是简单。” 青弦道:“那为什么现在都快四更了,师父还是没到?” 冉笑尘温言道:“弦姑娘,你莫担心。冉某应了你,若是衣兄失手,我定会回去相救,绝不能脱了冉笑尘,却陷了衣上云,你放心就 青弦摇了摇头,不再开口,燕双飞心中素无忠贞之念,笑着插口道:“只怕是去跟那个俏丫环告别了罢?” 青弦一怔,却并不抬头,冉笑尘只当他有心开解,配合的问道:“什么丫环?” 燕双飞笑道:“你有个忠心丫环,名叫小樱,要不是这丫头相助,要查你的所在,只怕还没这么快罢!” 冉笑尘微怔道:“小樱?原来是这丫头……” 燕双飞笑道:“是啊!衣上云一夜**,居然能换得这丫环舍命相助,当真令燕双飞刮目相看……” 冉笑尘频频皱眉,想要再问,可是看青弦埋首膝上,神色已经淡漠的没了一丝表情,又咽下不说,风前舞轻咳道:“燕兄!” 燕双飞挑眉看过一眼,笑道:“怎么?不能说么?瞒天过海倒是好了?弦儿还会为这种事情伤心不成?” 青弦浅浅地笑出来,轻声道:“并没有……燕大哥不说,弦儿也早见到了,师父要做什么,哪儿容得管青弦伤心了?你几时见到?” 青弦摇了摇头,并不回答,室中一时静默,隔了良久,忽听屋檐上衣袂带风,接着窗格吱哑一声,衣上云已经跳了进来,落脚无声,道:“冉兄!” 冉笑尘看他神色沉静,急起身道:“衣兄,可顺利么?” 衣上云淡淡的道:“绕过一群饭桶,有什么不顺利的?我只不过是绕了个弯,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室中灯火虽不明亮,却也并不昏暗,青弦正坐在风前舞与如花之间,可是衣上云却似乎有点儿心不在焉,居然没有看到,只道:“现在怎么办?” 冉笑尘轻咳了一声,缓缓的道:“我的意思,我们既然能顺利逃出,那么事不宜迟,先去见皇上,请他调动人手以为防备,最好能不动刀兵,仍以智取。燕云开的人,一向都是我出面联络,现下他虽然把我押下,却并不让外人得知,所以我们分头行动,仍以我地面目去通知这些人,把这些人汇到一处,擒贼擒王,扣了人,那下面的人,群龙无首,也便搅不起什么风浪,不过要快……”一口气说了许久,看衣上云瞅了烛光微微凝思,有点无奈,轻声道:“衣 衣上云微微一愣,回头道:“怎么?” “出了什么事么?” 衣上云摇了摇头,燕双飞笑道:“你去找弦儿了罢?” 衣上云点了点头,燕双飞哧笑出来,笑道:“没找到罢?只怕有什么不测,说不准已经被燕云开抓……”风前舞急喝止道:“燕双飞!” 青弦已经站起身来,含笑道:“师父!” 衣上云大吃一惊,猛然抬了头看她,青弦笑的柔婉,似乎心无纤尘,走了过来,笑道:“师父,弦儿在这儿呢,累师父担心,是弦儿地……”一句话还没说完,衣上云早跳起来一把拥进怀中,心情激荡,叫道:“弦儿!” 偏有这离经叛道的,非同寻常地燕双飞在,生出多少是非,甚么丫环小姐,何必要去管她……虽然亲眼看到他搭了她的肩言笑亲昵,虽然他说一夜**哪会虚度……何必管她……青弦由他抱着,只是微笑,柔声道:“师父,我等地急了,便出来找找,恰好碰到大哥他们……” 衣上云拿袖子去拭她脸上涂的黑灰,用力吻吻,一边笑道:“你这丫头,想吓死我不成?我把那片儿农家翻了个遍,踢破了多少门板儿,搅散了多少对小夫妻办事……” 青弦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听他口没遮挡,眸底却俱是深情,直是旁若无人,只觉心软地没了一丝力道,仰面笑道:“是弦儿不好,幸好终于还能相见。”一边推开他手臂,笑道:“师父快跟冉大哥商量下罢,我们已经等了师父一整夜了。” 衣上云仍是笑吟吟的看她,目不转晴,青弦便走到他身后坐了,衣上云笑道:“来,冉笑尘,要我做什么?快点说罢!” 冉笑尘看他转眼间神采飞扬,笑着摇头,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衣上云笑着点头,问道:“他们关着你,是要你说什么?” 冉笑尘笑道:“这一干挂了冉字招牌的流水钱庄,都是我一手打理,每个钱庄,都有固定的信物和口令,没有信物和口令,是动不了银子的,所以他们自然不敢杀我,想要我说出来。” 燕双飞笑道:“燕云开苦心积虑,机关算尽,却毁在冉笑尘一念之间,他的表情,想必很精彩。” 冉笑尘轻叹道:“燕云开并不是毁在冉某一念之间,他动念天下,却又绝不在任何人面前放弃这仁德之名,不论钱,物,甚至最重要的人,他从来都不肯亲自出面,处处都交给下人去做……正因为他这般处心积虑,想要进得天下,退享美名,面面俱到,所以,要败,才败的这般彻底。” 燕双飞冷笑道:“正是,多行不议必处毙!做最残酷歹毒的坏事,却处处要博个大方……呵呵……我真要看看燕云开死的那一刻,会不会仍要假做姿态的说一句我一生为心无愧再死……哈哈……” ------------满----4000----求----票---------- 这几天都是四千字一章哦,马上就要完结了,最后关头,推荐票,粉红票,多多滴丢来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26dd.cn,章节更多, 第057章: 再回首已百年身 要深夜入大内见驾,实在有点麻烦,此时当真是夜长梦多,所以,两个冉笑尘索性星夜动身,分头行动,一夜之间,便把榜上有名的官员,全都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虽然一切似乎水到渠成,可是,却似乎太过容易,容易到押了人进宫见驾,仍是有一点儿不确定。 退了朝递了令牌,立刻传见,衣上云看殿中侍候的,已经又换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心中微微疑惑,又在那些人身上,补了几个穴道,一行人这才络绎进了殿中。 这却是青弦第一次进到真正的皇宫,虽然紧张,仍是悄悄抬了眼,四处打量,进到内殿,略一抬头,讶然了一下,宝座上,是一张燕云开的脸,虽然高高在上,遥遥看去,却是一模一样。触到她的目光,便挑眉一笑,这一笑,也是极为熟悉。 青弦正讶然之间,衣上云已经踏上一步,讶道:“皇 青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宝座之下,居然还有一个人,居然也跟燕云开长的肖似,只是神情沉静,波澜不惊,虽然不能动,却对衣上云微微含笑,带着一丝使人宁定的味道。 青弦心里一惊,急抬眼去看,宝座上的人已经微笑起来,笑道:“弦儿,连我也认不出了?” 衣上云走到皇上面前,轻轻扣向他的脉门,觉他似乎是被点了穴道,却怕有甚么诡计,不敢强自运力冲开。燕云开高坐在上,只是微笑。目光从座下冉笑尘、风前舞、衣上云、燕双飞、管青弦五人身上细细掠过,笑道:“几位。好久不见!” 众皆不答,燕云开微笑,悠然道:“我不是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也不是没机会阻止你们,只不过。我忽然有些厌了,所以,由得你们去折腾好了……你们当是擒了我的人,便能动我了?”他缓缓的笑起来,略略俯身向前,续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纵然你们把所有人都握在掌中,我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天下,我不但可以披件龙袍便取而代之。又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且。只要我手指一动,他便从此是个傀儡。坐在宝座上,却再无乐趣……” 他把身上的龙袍脱下来。挑到指尖,笑道:“当我真地稀罕这龙袍么?我不过是拿来玩玩罢了!” 那坐在椅中的皇上,一直抬了眸子看他,眸中带着宽容,竟无丝毫火气,燕云开从座上下来,把龙袍掷到他身上,笑道:“也只有你,拿这个当宝贝罢了!” 燕双飞站在一旁,插口笑道:“你不稀罕,只不过因为这天下不是你地,这龙袍也不是你的,你纵是明抢,也不过是沾沾身,过过瘾罢了!” 燕云开冷笑一声。回头道:“你怕我动手太慢么?冉笑尘!燕双飞!衣上云。风前舞!燕云开岂是可欺之人?你们今日。难道还想保住性命不成?” 燕双飞笑道:“若是皇上不允。你只怕连这殿也进不来吧?以仁德之名享誉天下地燕四王。难道还能撕破脸打进殿来不成?得圣命觐见。跪拜起身便翻脸不认人。这种恩将仇报地事儿。是四王爷地惯技罢是寒意。冷笑道:“无怪你这般有恃无恐。你当燕云开孤掌难鸣。便要束手就擒不成?你当区区一个噬心蛊。便能打败燕云开不成?”他刷地一声掀开了椅边地盒子。笑道:“听说你们练了一个剑阵。今天倒要试试!” 一边说着。手指连弹。盒中长剑。便被一一弹出。分别飞向各人。连弹了三把。却又握住那剑。走上几步。捏了剑尖。将剑柄直递到青弦手中。微笑道:“弦儿。你离地远些。免得我收手不及。误伤了你……” 青弦一怔。他已经把那剑直递了过来。青弦只得接了。衣上云随手弹了弹那剑。笑道:“既然王爷有兴。那便试走几招。只不过。这殿中有些施展不开。” 燕云开冷笑道:“我早命人空出了殿后……你不过是想把我从我皇兄身边支开罢了!”一边说着。当先而行。推开殿门。折身跳下殿阶。燕云开随即跳下。冉笑尘缓缓地走到皇上身后。伸手轻轻搭了他脉。缓缓以内力推动。 实则燕云开若论真实功夫。与衣上云本在伯仲之间。当日在那山谷中已经剧斗一场。两人心中也是心知肚明。所以燕云开一出手。便已经运起了蛊毒之力。面色缓缓泛紫。眸中也升起了紫郁郁地光芒。可是看起来神志仍是清醒。招招俱是杀手。 燕双飞看的恼火起来,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一个燕云开,能不能斗地过天下!”一边说着,便跳下阵去,青弦与风前舞也随即跃下。 其实衣上云此时并未露败象,看燕云开神色有异,也颇不欲青弦出手。可是既然三人已经入阵,也只得按招做势,四人已经习练数次,剑势一合,互为照应,燕云开顿时有些顾此失彼,虽然他力道极大,一旦触及,便被他力道荡开,可是其它人剑招相连,立刻便为填补,堪堪斗了几十招,已经迭遇险招,忽听有人朗声道:“停了手罢!” 这却是青弦第一次听到皇上开口,他们兄弟,不但面貌像,而且声音也极像,可是不知为何,入耳却是这般不同,好像燕云开是一个任性妄为的意气少年,而皇上,却是一个看尽风云的智者,不似兄长,倒似慈父,简简单单地一句话,透着淡然,透着宽容,却是无法违逆。 四人不约而同的收了剑,齐向后跃去,燕云开缓缓地转了身。遥遥看着他地皇兄,他正穿着那身龙袍下地柔软衣衫。负手站在阶前,微微凝了眉看他。带着那份掩不住地君临天下地气度。眸光居然甚是温和,海一般包罗万象地温和。 燕云开缓缓的走上去,一直走到隔了三级台阶,才慢慢停住,皇上轻声道:“云开。别打了,你不累么?你辞官吧!看这天下,喜欢哪儿,便去哪儿走走……失却手足不祥,朕不想杀你。” 燕云开冷笑,有满腔言辞要吐。偏是一句也说不出,只是连连冷笑,却终于在那温暖的眸光下失声。他头也不回的指指阶下,道:“好啊。你把那个女子指婚给我,我立刻辞官。” 皇上讶然。看了下面一眼,衣上云正扶着青弦的手臂。相依相偎,燕云开一言出口,两人地目光却殊无惊惶,只是淡淡抬起了眼睛,皇上摇头道:“云开,这不成。” 燕云开挑了眉,冷笑道:“怎么?衣上云被我这四王爷还重要么?” 皇上微微笑出来,走下两阶,拍拍他肩,道:“云开,你是朕的兄弟,朕若能做主,自然会尽全力如你所愿,只可惜朕毕竟不是神仙,这位姑娘的主,只怕任何人都做不了罢!”一边说着,便缓步走了下来,笑道:“几位辛苦了,朕这儿有热茶好酒,不如来殿 冉笑尘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燕双飞心有不甘,随着皇上走了几步,咬着牙回过头来,燕云开正站在阶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几人的背影。 苦心孤诣这么多年,这,这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千刀万剐么,不是应该剑拔弩张么?一生永远是焦点,却在这样地情形下,莫名的被撇在了每个人的身后。每个人,竟都给了他一个回眸,燕双飞地眸中,俱是恨意,冉笑尘的眸中,俱是无奈,风前舞地眸中,俱是关切,衣上云的眸中,竟似温暖……她,她地眸中……却似有一丝怜惜……怜惜什么?怜惜我这十几年枉费的辛苦?怜惜我此刻独立金殿地孤独?怜惜我唯爱一人,却永永远远得不到的伤怀…… 金殿一别,燕云开自此再无音讯,皇上无奈,在金殿上颁下令喻,赐了他一个四海闲人的虚名,他也全无反应。风前舞去过风月楼数次,却仍是没有见到何玉,四王府中戒备森严,若不想强闯,却是不得其门而入。 此事难道便要这样了了?最不甘的却是燕双飞,其它人,虽不必欲其死,也不能不忐忑。燕双飞想要夜探四王府,冉笑尘却坚持还要等待,意见相左,争执不下,直到何玉亲自造访。 最先迎出的是风前舞,他问:“步轻尘?” 何玉一笑,眉角带着谦卑的纹理,“风先生,步轻尘早已经死了,你若仁慈,丢开不理,只怕何玉,倒还能多活几言,是个耻辱,而步轻尘对于此时的何玉,却是个笑话,一生,却是前世今生两个转折,有些事情,本不必太明白……风前舞默然,退了下去,何玉便向余人躬身:“王爷请几位到府上小聚。” 四王府,是一如既往的雕梁画栋,却不知为何,竟带了一份萧瑟,何玉一直把诸人带到正殿之前,燕云开却始终并未露面。 何玉向殿中微微示意,几人站在窗边,向内一张,俱是讶然,这不大的厅堂中,处处明黄流丽,金碧辉煌,美伦美奂,正中宝座高踞,铺着明黄的锦毯,居然是一派朝堂气象。燕云开正足饰珠玑,腰金佩玉,龙袍加身,坐在椅中,神色却是淡然,似乎若有所思,全然提不起兴致。 何玉却已经跪了下来,对青弦叩了两下首,却不发一言,青弦碍于风前舞,不便受他之礼,急侧身避了开去,何玉神色极是惨然,缓缓的道:“我用摄魂术,臆造了一个帝王梦给他,可是,却造不出一个他这般刻骨铭心的管青弦,弦姑娘,公子一生别无所求。不过一则天下,二便是姑娘。现下他已经一败涂地,求姑娘给他片刻的圆满罢!” 青弦讶然。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答,风前舞却走了过来,便要施礼,青弦又是无奈,又是着急。只得扶住,叫:“大哥!” 风前舞轻声道:“弦儿,我知道你为难……可是,既然已经如此,便算是一个梦,也送他一个美梦罢。风前舞感激不尽……” 虽然不愿,却也不愿违逆风前舞的意思,瞥了衣上云一眼。他早侧过身去,青弦点头道:“我去便是。” 何玉一喜。立刻着人捧上一套衣饰,金银精绣。飞鸾翔凤,极是彰彩华贵。青弦进偏厅换了。看镜中人眸清如水,虽在这般盛妆打扮之下,却仍神清骨秀,丝毫不显雍容,实在有些好笑,用了几年来求穿越,求三千宠爱在一身,求这个凤冠霞帔地皇后梦,却不想居然是在如此诡异的情形之下穿着……世间繁华不过是梦罢了,只有身边地人,才是真实…… 她坦然的迈进了大厅,触目是满眼地明黄,竟有几分没来由的晕眩。燕云开立刻抬起头来,星眸一亮,笑道:“弦儿!” 她一时不知要如何称呼,也不知要怎样自称,只能微笑而已,燕云开已经迎了下来,挽了她手,笑道:“我的弦儿永远是这么美。” 她有一点儿别扭,却只能任他牵了她的手,一直拉到宝座上坐了,一边笑道:“弦儿可想我了没有?”见她不答,笑吟吟的贴过来,咬一下她地耳垂,笑道:“弦儿?” 她不自在的避开,有点无奈,答道:“想了。” 他显然欢喜,笑道:“这个问题,我常常问弦儿,却第一次得到我想要的回答。” 她听他声音清朗,言笑炎炎,微觉有异,悄悄抬了眸看他,他的眸子竟是清澄明澈,眸中俱是温柔,她不由微怔,细细去看他的眸底,燕云开便笑出来,伸手把她揽进怀中,笑道:“弦儿看什么?” 她略略迟疑,缓缓的道:“没什么……” 他微笑,吻一下她地发,轻声道:“傻弦儿,善良的小丫头,倔强的小丫头……” 她终于还是侧了脸看他,试探地叫:“燕云开?” 燕云开一笑,续道:“聪明的小丫头……”他仍是拥紧她,微笑道:“有什么摄魂术能迷惑燕云开?可是,在假地朝堂中,能抱到真的弦儿,我也于愿已足……只是弦儿要地三千宠爱在一身,我却给不起 她有点微恼,却又有些不忍,想要伸手把他推开,有温热的液体从指尖流过,她大吃了一惊,急返身扶住他肩,他不知何时,竟从她袖中抽过了那玉剑,回手刺进了自己地身体。 她只觉惊心动魄,正要张口,他却一把挽住,求恳似的笑:“别叫他们,我不想让人人都看到一个失败的燕云开……好弦儿,你可知我求这剑时,在剑上刻了四个字……就是……”他摇摇头,不再说下去,含笑吻吻她的手指,轻声道:“好弦儿,许我个来世罢……” 她的泪滑下来,滴落到他俊美的面容上,与他痛极的汗水融在一起,她只觉惨烈,柔声道:“你这又何必,你还有整个天下的精彩,何必定要拘泥于已经失去的东西……” 他摇头,带一丝孩子般的固执,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却终于无力,缓缓……缓缓……缓缓的松开了手指……剑锋被血浸过,缓缓的浮现出浅细的字迹,一字一字“拥弦天下”他要的,弦,天下……得不到,便是死……燕四王,任性了一辈子,连死,都死的这般任性。 有人抱紧了她的肩头,扶她站了起来,她回身投进他的怀中,揽紧他的头颈,燕双飞愕然,却咬着牙抽了剑,何玉与风前舞一起去拦,他却似疯癫,终于还是在燕云开的尸身之下又刺过一剑,掷了剑,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却又落下泪来…… --------小----爱----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喽交到晚上8点钟更新,么大家……要送票的快来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26dd.cn,章节更多, 终结章: 弦在怀~~~笑看风云~~~ ****半***年***后 京城。 风月楼 什么?风月楼!!? 呃,不,不,是风云楼…… 络绎的人们,正从风云楼中走出,手中无不捧着一本墨香飘飘的新书,不错,正是《风云录》第九卷。在原本写着蓝家家规的地方,却以金箔特制出烫金的御宝,龙飞凤舞的写着八个大字:“笔述风云,公道在心”有这八字御批,这风云录几近乎金科玉律,堂堂正正,大模大样,风风光光的推了出来,不但有单本装,二次印刷装,甚至还有一至九卷礼盒装,或高价出售,或买一送一,或千金不卖,全在衣大老板的心情,所谓的倚官仗势,大概便是说他 正在热闹之间,门前忽然走进两个少年,俱是衣衫简洁,却是俊颜如玉,一齐向衣上云拱手道:“衣大侠!” 衣上云笑嘻嘻的招呼道:“罗袜如花……哦不,两位风小侠,你们来的正好,快来帮我卖书……” 如花,现在叫风雨,话说这名儿有如花好听么?总之,风雨小侠一挑眉,道:“我要去见师父!”一边说着,便昂然直入,不再理会可怜巴巴的衣书商,现名风雪的小罗袜,倒是凑到衣书商面前,笑着举起革囊,展示了一下,道:“看!”很奸商的捏着下巴,“独闯江湖,有什么收获?” 风雪小侠笑道:“是给弦儿的……我也去见师父啦!” 衣上云傻眼,哼道:“弦儿也是你这孩子叫的么?不过,半年不见,倒看着有点大人样儿了……” 门口锦衫一动。冉笑尘已经踏步进来。身后随着一个丫环。正是小樱。遥遥便拱手笑道:“恭喜衣兄!” 衣上云笑道:“同喜同喜……我正在等你呢!” 冉笑尘笑道:“等我做甚。等不及地要我拜读弦儿地大作?”一边说着。早随手拿起一本翻动。 衣上云笑道:“我在等全京城最富有地人。好来好好地宰上一笔。” 冉笑尘又气又笑。一边向内室走去。笑道:“我去找弦儿聊聊。要我地大礼。等你们成亲地时候再说吧!” 衣上云在后面很郁闷地叫:“喂喂!来一个进去了。又来一个又进去了。个个盘算我地弦儿。就没人能来给我帮忙卖几本书么?”一转头又叫。“喂!不看我是谁。趁机偷书哇!” 冉笑尘不理他的大呼小叫,早径直走了进去。风云楼中的屋宇已经大半划了出去,另起了围墙,只留下了最前面的楼阁与后面临近的几个小院,其中一所院落,叫做尘埃院。此时住着何玉,也便,便从来没见院门开过,当然,也没见人出来过。另院,便住着风前舞,好好的武功不学,开始精研医术。弄地整院药草飘香。 冉笑尘熟门熟路的直走到听弦院,遥听得清音如莺,曼曼的唱道:“路遥遥行遍万里山河会知心能有几个 刀剑里笑看风云变色谁胜谁负谁晓得 浪滔滔数尽悲欢离合放得下能有几个 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三分悠然自得 不管今夕身处于何方酒入肠豪情万丈 尽管世俗仍笑我痴狂恩或怨都由我扛 天苍苍豪情气壮山河得与失又算什么 刀剑里笑看风云变色我行我素我自乐 人匆匆犹如红尘过客名和利又算什么 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一回人生几何 冉笑尘笑着摇头,笑道:“弦儿,到这时,你还在唱会知心能有几个么?”一边说着,早迈了进去。 青弦正坐在亭中抚琴,闻声抬头一笑,燕双飞倚在一旁懒洋洋的坐着,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青弦起身斟过茶来,微微笑道:“我会唱的歌儿不多,只不过是喜欢这首。所以唱唱罢了。” 燕双飞笑道:“会知心能有几个,这也不错啊。除去衣上云,最少还有个燕双飞啊!弦儿。你当真不想重开月楼,坐拥面首三千。把那衣上云抛到天外去么?” 青弦啐了他一口,转开目光,一眼看到小樱站在一边,便笑道:“姑娘,请过来喝杯茶罢!” 燕双飞随着她的目光转了身,笑道:“咦,这不是那个跟衣上云一夜**的俏丫环么?” 青弦一怔,张大眼睛看她,小樱早羞的面红耳赤,急道:“不,哪有!” 燕双飞笑道:“处子血染了锦被,还说没有!” 小樱羞的顿足,急道:“不是!那是我要刺杀衣大侠,然后……没杀成,我自尽地血……” 燕双飞大笑道:“原来是自尽的血,衣上云也当真不解风情,娇娥夜奔,居然不好好享用,反要拿刀动枪……”一转头看到青弦的神色,讶然了一下,失笑道:“这事儿,你不会是一直记着吧!好冤枉的衣上云!” 青弦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燕双飞有历史,管青弦不知道,管青弦有不属于大燕朝的历史,没有人知道,你有你坚持的事,我有我在意的事……敢爱,亦敢恨,从没有怀疑过他的爱,也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爱……可是,偏还要纠结……管青弦呀管青弦,你还真是处女座地女孩,总是苛求完美……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无力回天,想到的只有死,想要死,是因为那爱,不能死,也是因为那爱罢了……却不敢问,一直纠结,最勇敢的管青弦。却又最怯懦……燕双飞你这个坏人…… 她咬了唇,站起身,急步向外走去,衣上云早卖的厌了,叉了腰站在一旁看,她向他召手,他便走过来,笑容满面的道:“弦儿,你以后一年写本风云录好了。那我们估计比冉笑尘还要富些……” 她早投进他怀里,笑拥住他,悄悄的道:“师父,弦儿嫁给你,好不好?” 他傻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软硬兼施,宛转纠缠这么久……他说,我带你游遍天下。玩转江湖,他说,我带你山水畅怀,随心所欲,他说,我带你策马红尘,渔舟唱晚……她只是微笑,说:师父,好师父。容弦儿写完这本风云录…… 她不是拒绝,却在推托,可是,今天……他着实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说:“弦儿,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她抬了眼,双颊红透如醉,努力想大声,却仍是羞涩,道:“弦儿嫁你。你要不要?” 衣上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吸一口,几乎不相信自己地耳朵。可是,随即。狂喜淹没了他,他摸她地发。摸她的脸,确认了面前正是他心心念念。爱兹在兹的那个人儿,想欢喜大叫,却不知要叫什么,终于还是拥紧了她,欢喜不尽地吮吻她的额,热情一路吻了下来,唇舌纠缠,疯狂缠绵。 她听到旁边有人走动,有人抽气,有人起哄,衣大侠选地这个亲热地点,实在不太好,哦不,是弦儿选的这个地方,有点不太合适……她暗中偷笑,却闭了眼睛,用全身心来承受他地热情,直到什么都听不到,他却从起初,便压根就没有听到,拥她在怀,整个天下,便只有她,哪里,还有半分余地,来放其它………… 以下为乱弹,纯属搞笑,不涉正文,祝诸亲心情愉快 乱弹一: 两人正晕天黑地,意乱情迷……旁观众人正在期待限制级上演……这一万分紧张地时刻,忽然,有个白须白发地老头从天而降,强插到两人之间,用力分开,大声道:“衣 衣上云一时还未从温柔缠绵中走出,定了定神,大吃一惊,道:“你,你……” 老头怒发冲冠的道:“她叫你师父,她就是你徒弟,你们却这个样,这个样子……这成何体统!还不跟我回去,向祖师爷请罪!” 衣上云愕然,管青弦傻眼,老头儿已经不容分说的一把擒起衣上云,向空中弹身跃去,奈何两人的手正紧紧相握,顿时便见三人一串纸鸢华丽丽的升上了天空…………二十秒钟……三十秒钟……之后,冉笑尘终于第一个反应过来,迈步向前厅走去,眉开眼笑的笑道:“喂,卖书的银子,放在哪里了?” 乱弹二: 两人正晕天黑地,意乱情迷……旁观众人正在期待限制级上演……这一万分紧张的时刻,忽然,门前马蹄声响,有个一身红衣地女子疾冲进来,一眼看到这一幕,立刻倚了门框,哭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 某人好心上前搀扶,被她一把甩开,某女扑上前去,大声道:“衣上云,你好!你好?” 衣上云终于被这暴雷般的一吼惊动,傻眼,停止品尝秀色,讪讪的道:“你是?” 某女梨花带雨:“我……你居然忘了我……我是小翠呀!我是你邻居的大哥的媳妇的妹妹的………我自从在饭桌上见到了五岁的你,我就被你顽皮可爱的样子常常迷惑,我决定,一生只嫁你一个……我千辛万苦,千山万水地来找你,谁知你,痴心女子负心汉 咣当……雷倒一片……有只小手,颤颤的抓了青弦的手:“我好像也是你邻居的大哥的什么人来着……我也爱你好多年……” 某衣大怒:“罗袜!你师父教你,就教你这么趁人之危的么?” 燕双飞懒洋洋的插话:“大师父没教,二师父教的……”个药香扑鼻的身影匆匆而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愕然打量四周,终于还是走到青弦身边,道:“弦儿,出了什么事?” 青弦想笑,咳道:“大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的媳妇。” 风前舞讶然,回了身,看着衣上云,又回手握了青弦地手,“弦儿别怕,一切有我……” 轮到青弦傻眼,这………… 乱弹三: 两人正晕天黑地,意乱情迷……旁观众人正在期待限制级上演……这一万分紧张的时刻,忽然,有人长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从袖中擎出一个绢包,珍而重之的打了开来,又是一个绢包,再珍而重之地打了开来,又是一个绢包,反复者十,终于露出一个金银相间的厚纸,纸上三个大字:“成亲证”,翻开来,赫然是展逸飞和脸,和管青弦,哦不,蓝璎珞地脸…… 呃…… 他从脸上掀开了面具,深情的看着青弦地脸,柔声道:“我有成亲证,你有红杏证么?”又转向衣上云,道:“你有偷情证么?” 呃……………… --------小----爱----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此文写作过程中经历较多波折,也曾累次断更,感谢诸位亲长久以来的支持与厚爱,同时特别感谢青衣支持,幸好有你们,小爱才有信心坚持写下来。诸心希望完结后大家不要把此文下架,也不怎么占空,就留着这文偶尔回味回味罢……爱你们……下本是古装言情武侠剧,有玄幻因素加入,会很轻松搞笑,先预告一下,啥时能出来,还不一定,么之……咔咔,解放啦……(,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26dd.c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