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的日子》 第一节 初来贵境 楔子 新闻:今天在本市某居民楼内发现一名年轻女性死于家中,警方初步认定死者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爱书者首发]自今年入冬以来,发生百年难见的冰雪灾害天气使大量电路供电设备天受损。在电力部门的大力抢修下,仍无法保证城区部分地区的正常供电,许多请市民开使用煤炉、木炭等方式来抵御严寒。一氧化碳中毒的事件时有发生。为确保自身安全,再次提醒广大市民,在家使用煤炉、木炭方式御寒的,一定要注意通风…… 疼! “谁?谁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偷袭我?”先是臀部传来的一疼痛,然后又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啼声。 “天啊,谁家的孩子,还让不让人睡啊。”呃,有点不对,貌似这烦人的婴儿哭声是从我嘴里出来的? “哭了,哭了,哭出来就没事了。” 正当我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听到一个年老女人的声音,“梅姨奶奶,你看看小姐长得真是像你呢,小模样儿真是俊啊!” “怎么会是个丫头呢,为什么不是个儿子!为什么不是个儿子啊,我要为曜哥生个儿----”另一个年轻的女人虚弱的声音突然断了。[] “梅姨奶奶,梅姨奶奶你怎么了?张嬷嬷,快来看看梅姨奶奶她这是怎么了?”又一个女人?还真是热闹啊!我眼睛怎么就是睁不开啊,这梦做得真有点奇怪,只有声音没有图像,还有疼觉。 “我看看,啊!不好,在梅姨奶奶没了!”…… “这可怎么办好,梅姨奶奶没了,这刚出生的小姐怎么办啊。” “是啊,小姐好不容易才救了过来,可刚出生就没了娘,二少爷又好久没来过这别院了,这么小就没有个依靠,真可怜。” 听着些个议论,我心想这阵子都在看科幻类的网络小说,好久没有看架空历史的言情小说了,这是哪本书的情节,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还是快去府里请示二少奶奶怎么办吧。二少爷可是指望不上的。墨菊,你先带小姐去找瑞娘。”年老的女人发话了。 忽然感到一阵晃动,一会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这就是小姐啊,真是可爱。唉,不过可惜这么小就没了娘,不过没关系,瑞娘会疼你的。” 唉,好晕,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温暖的眼睛,这人是谁,这双眼睛真像早逝的妈妈。[]“妈妈,妈妈,你又到梦里来看我的吗?”我急切的呼喊着,可是发出的却是一阵婴儿的哭声。怎么回事,我向那双眼睛抻出的双手怎么是双婴儿的小手。我急了,一阵乱蹬。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一团软肉噻进了我嘴里,然后感到带着**的液体流到了口中。不对,这不是梦,没有这么真实的梦。我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有双和妈妈相似眼眸的女人,不是,这个一身古装的二十来岁的少妇不是我妈妈。不对,这不是梦,没有这么真实的梦。我怎么了,难道我穿越了?我记得今晚又是大可我应该是缩在自己温暖的小被窝里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死了?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我无聊的盯着天花板,今天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十天的日子。作为一个婴儿,日子可是非常无聊的。还好初生的婴儿都很嗜睡,时间大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我这阵子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是离开原来的世界了,说实在的,对原来那个世界,除了放心不下父亲,还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元浣浣,年近三十,一事无成。典型的三无剩女,无钱,无业,无老公。外加新近失业。失业前做过许多五花八门的工作,以服务行业这主。除了美剧、日剧和网络小说,别无不良嗜好。十六岁母亲过世后父亲再婚。对未来无希望,对过去无留恋。 对于现状,初来这地,还搞不清状况。[]想来就如同以前看的穿越类或重生类的小说一样。只是希望如果这真是一本小说的话,一定不要让我当主角。为啥不能当主角?因为据我“博览群书”的经验,虽然说根据“主角万能,主角不死”定律来看做主角的总体福利还不错,但不忘了,主角的生活一般是跌荡起伏,九死一生的。对我这个追求平淡生活的人来说有点太刺击了。做“佈景板”多好啊,没人注意,大多能过上平凡幸福的小日子,不会大富大贵,但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佈景板”也就是一般性配角,就如同电视剧中大街上卖菜的,而不是主要龙套。做主要龙套还不如做主角的,十有**是要为主角做出各种牺牲的。比如,遇到腹黑类主角,以本人的智商十有**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而遇上了白痴无敌好运型的就更蹧了,很可能会希里糊涂的成了替主角死的替死鬼,而且不是败在智商上是败主角的无敌好运的话岂不是更冤。所以,我的目标:就是没有驻牙……呃,不是,是关爱生命,远离主角…… 为了成就“佈景板”这一伟大目标,平凡安全的活下去,我决定这一辈子一定要好好利用上辈子的终级技能----啥?搞肥皂造玻璃?咱不懂化学。出口成诗盗版前人名诗佳句,成为一代才女?唐诗宋词三百首,我是十有**都记不全啊。再说这些都是万能主角的必杀技,我要真会了,那不就成主角了。要成为合格的“佈景板”必须“知已知彼”准确把握生存环境,做到时时刻刻远离“是非圈”做到“万事都听过,事事不沾身”。我前世可是王牌营销人员。所谓之王牌营销,就是明明你给客户的东西可能不是最实惠的,但偏偏客户就喜欢和你交易,自己成了客户还不算,还会在亲戚朋友圈里给你做广告,更有甚者亲自给你送客上门。常常是做成一笔业务,客户家的家庭情况都让我知道得差不多了。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搞传销的,更不是卖假药假保健品的,我大都做的是正规合法的业务。所有的工夫都在这一张嘴上,不过看样子现在还用不上,谁让本小姐现在是正宗的“无齿小人”啊。连最最基本的自身情况都不是很清楚,唉算了,反正来日方长,还有大把的日子去弄个清楚。 瑞娘轻轻的走到小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小脸,拉了拉被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两天,那个唤墨菊的年轻女子和瑞娘一起收拾好东西就抱着我来到了一座很大很大的宅邸,下马车时匆匆看到“叶府”两个大字。 被瑞娘抱在怀里不知晃晃当当过了多少槛,跨过多少门,终于进了一间桍院的中屋。 “人带来了?抱过来给我看看。”一个温和而不失庄重的声音从我前方传来,正在我猜测这是什么人在说话的时候,我被递到另一个女人的怀里。 美人!我努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美人(晕,你这辈子才十几天大,见过几个人,真是没见识。某茶在腹诽。),不,即使上辈子生活在一个咨询大爆炸的年代,人工美女处处可见,但还是没有一个可以和眼前这个美人相比。不是说眼前这一美人长得惊天地动鬼神,而是在她身上有种气质和她不俗的相貌相得亦彰。相貌与气质这两种东西很难得同时兼得。我只知道见到这个美女,才知道什么叫丽质天生。管她是谁,一定要和这美女搞好关系,虽然咱无齿,说不了话,但咱会世界通语言,我傻乎乎的冲着美人儿咯咯的笑了起来,还一边流口水。 “看样子小姐很喜欢二少奶奶,小姐虽然不常哭,可也不怎么肯笑的。”瑞娘连忙在一边讨好道。 美人儿望着我的眼神十分复杂,有喜悦、厌恶、怜悯、还有一种我也说不上来的感情。美人儿拿着绢子给我擦拭着嘴边的口水,一边吩咐另一边的一个丫环道:“墨竹,去请二少爷过来。” “娘,这是谁?”冷不丁的,从边上伸出个小脑袋,然后就见一根手指戳到了我的脸上。真是岂有此理,不知道婴儿的皮肤是最嫩的啊,万一破相了怎么办?我刚要发发小脾气,“好可爱的小正太”我的口水又流下来了。这是一个四五岁的超可爱小男孩,长得和美人儿有几分相似,看在你这小屁孩是美人儿的孩子,我忍,我又看着他笑了起来。 “嵘儿,这是你妹妹。”美人儿偏头看着儿子温柔的回答道。 “可是,嵘儿不是只有峻儿一个弟弟吗?难道她就是姨娘生的那个小孽种?”小正太不解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孽种!?我顿时目瞪口呆,停住了傻笑。 ---- 第二节 我是如花 美人儿当即蹙起眉十分不悦的说:“孽种?这是谁告诉你的?” “前两天听墨兰姐姐和绿蕉姐姐说姨娘在别院生小孽种的时候死了,娘要把小孽种接回家来。[爱书者首发]”小正太发现母亲不太高兴,声音越说越小。 “嵘儿告诉娘,她们还说了些什么?”美人儿右手抱着我,腾出左手抚上了儿子的头,似是安抚他的不安。 “她们说都是姨娘故意勾引爹,怀了小孽种,让娘难过。还害得娘早产,还有娘现在和爹不合也是姨娘和小孽种害的。说不知道娘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小孽种接回来。” “嵘儿,她是姨娘和爹爹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娘的女儿。爹爹和娘的女儿,也就是嵘儿和峻儿的亲妹妹。所以以后嵘儿要像爱护峻儿一样爱护妹妹,知道了吗?”美人儿看着儿子,直到儿子点头应了才又接下去“嵘儿今天去祖母那里吃午饭吧,午饭过后记得下午还是要上学的。” “那嵘儿去祖母屋里了。呃,爹来了。” “嵘儿去哪里?”一个磁性的男声传来。声音真好听,可惜有襁褓挡着视线,我看不到。不过想来能生出那样漂亮儿子的老爸,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嵘儿去祖母那里用饭,爹是来看小妹妹的吗?” “嗯,嵘儿去吧。[]” “萱儿,这就是梅儿生的女儿?” “是的,这就是梅儿给你生的女儿。”美人儿将我递到了一个男子的怀里,一边又吩咐道:“墨竹,让墨兰和绿蕉去思过堂,各领二十杖,再打发到芜州的庄上去。告诉她们,这是看在她们是我陪嫁过来的份上从轻处罚,如果再敢胡言乱语,尊卑不分在背后议论主子,传到夫人那里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被眼前的男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妖孽!这男人的相貌除了这俩字,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别的形容词。当一个男人能美成这样,我觉得女人真是混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美人儿,我还以为是不是来到以前在书里看的女尊男卑的世界。不然哪有男人能生得这般的美丽动人。是的,不是英俊,而是美丽。难怪生我的这个娘会想要勾引他。 “萱儿打算将她怎么办?” 来了,决定我人生起点的时刻到来了。我吸吸口水,虽然欣赏美男是重要的,但保住小命是更重要的。于是我又谄媚的朝美男咯咯的笑起来。 唉,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生存真不容易! “无论怎样,她始终是我亲妹妹,你和她的女儿也就是我女儿。所以,我决定亲自养她。” “所以萱儿打算让她作你亲生的嫡女?”美男有点意外,“那你也原谅我了?”美男望向美人儿的眼光顿时炽起来。 “不然还能怎样?她倒底是叶林两家的血脉,难道你想让她连叶家族谱也上不了?”美人儿幽幽的回答道:“前几日我已经请母亲和父亲商量过了,父亲同意后也向宗堂通报过了。母亲说她这辈的嫡女是‘如’字辈,让你取好名上报宗堂就行了。” 美人儿真是好人啊,我在心里乱感动一把。虽然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但我明白在大家族中嫡庶的分别有多大,看看人贾宝玉同学和贾环同学在贾府的待遇不就明白了。 正在我还沉浸在对美人儿的感激中的时候,忽然美男把我送回美人儿的怀里,坐在妻子边上一边用手指逗我,一边说道:“小家伙长得倒和萱儿有几分相似,一定长成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又是‘如’字辈,就叫‘如花’吧。” “也好。” 如花!!我突然感到一阵旋晕,好像看周星星电影里那个如花在回头对我笑。 我不要!! “哇~~~” ---- 第三节 娘亲 唉,现在我就叫如花了,如花就如花吧。[](本书由爱书者首发)在这种时代女子的闺名应该用到的时候不会太多吧。(典型的自我安慰==|)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如花每天除了吃和睡好像也没有别的事可做,没她喜爱的网络小说,也没有喜爱的日剧,最让人难受的是没有人陪如花说话。自从那两个唤墨兰和绿蕉的两丫头受罚以后,再也没有别的人敢在如花屋里说闲言碎语,即使她们认为如花只是个无知小儿。搞得她对现在所处的环境还是两眼一抹黑。 如花住的地方是美人儿娘亲院中西厢的一间房,除了奶娘瑞娘,还有一个叫绿荷小丫头两人看顾。刚来的时候美人儿娘虽每隔几天都会来看她,但看着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 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月。有一天,瑞娘刚好被绿荷叫去帮忙晒被子,如花刚睡醒,闭着眼在小床上无比的怀念还没有看完的《师士传说》,忽然感到好象有人在看自己。争开眼,看到的美人儿娘亲一个人站在小床边又用那种说不出的眼光注视着自己。ashu8 这可怎么办?虽然不想当风光女主,但也想无病无灾的过好这辈子。想来在这女子社会地位低下的时代,没有亲娘庇护的女儿不会有啥好日子。也许连衣食无忧都难以做到。而偏偏这个身体的亲娘与这嫡母的关系又这样复杂,想来无论再大度的女子都无法忍受亲妹妹与丈夫的双重背叛。无关风俗制度,只讲人心,一个女人的心。 从刚来的那天她对自己的维护来看,即使当时为的也许是主子的体面,可信稀感到她对自己是有份关爱的,也许这才会使得她的目光总是那样的复杂吧。为了未来衣食无忧的日子,赌了! 想到这里,如花对美人儿娘伸出了双手“娘……娘……”口中含混不清的发出这个声音。 这是在这辈子,如花第一次开口说话。美人儿娘亲眼中露不出可思意的光芒,迟疑了片刻终于像是决定了什么,将如花抱在了怀中。 “唉,冤孽!花儿,小花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女儿,与她再无关系!” 只是这时她没有看到,被她抱在怀里的如果偷偷的松了口气,还好赌对了。 从那以后,无聊透顶的如花每天盼的都是申时能快点儿到,因为美人儿娘亲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来看看她。每当这个时候美人娘新都会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虽然也没讲些实际的东西,但如花总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美人儿娘亲有时是一个人来,有时也会带着四岁大的叶云嵘或是大如花七个月的叶云峻一起来。每回美人儿娘亲带这俩拖油瓶来的时候,她总会忍不住的想,也许她不来更好,因为---- 四岁大的叶云嵘最喜欢的事就是陪娘亲看妹妹,因为妹妹红彤彤的小脸捏起来嫩嫩的好舒服,而且捏的时候不会像四叔家的如霜妹妹就会大声哭。她会咿咿呀呀的伸着小手来抓自己。 “娘亲,你看妹妹好喜欢我,我能不能抱抱?”嗯,果然是自己的妹妹,真的很喜欢自己啊。[] 丫你个xx,谁喜欢你啊!!这不是摆明的欺负我这,刚冒乳牙的小儿不敢说清楚的话,也没好牙口可咬。如花心里无比的郁闷。 “嵘儿还小,抱不动会摔到妹妹的。等过两年嵘儿长大了,有力气了就可以抱着妹妹去花园里玩啊!”美人儿娘亲抱着我,一手抚着儿子的小脑袋无比的温柔。 如果说叶云嵘让如花牙痒痒,那刚叶云峻就让她是欲哭无泪了。 一岁的叶云峻想来也是极喜欢妹妹的,他会说的第一个词既不是“娘”也不是“爹”,而是“妹妹”。这也没什么,可是这小屁孩最爱的事情就是嘟着小嘴在可爱的“妹妹”脸是留下一串口水。这小子典型个小色狼啊! 虽说前辈子生在一个开放的世界,自己姿色平平,没能捞着几个帅锅因而洁身自好~~呃,不是,不是因为姿色平平而洁身自好,而是本身洁身自爱……(就别越描越黑了,红茶盖着杯盖滑过…)。管他,反正这辈子肯定生得是貌美如花,看自己的妖孽爹爹就知道,这辈子咱就算不是红颜祸水,也会是酒国名花,不对又不是特种行业,呃,是倾国名花,大把的帅锅美男等着咱捞啊,怎么可以在这么粉嫩可爱的时候被自己家哥哥“非礼”了!!虽然这小屁孩长得非常像他那妖孽爹爹,倒底是个小屁孩,连小正太都算不上。 如花开始的时候还咿呀着向美人儿娘亲抗议,可是结果发现美人儿娘亲在一边笑得非常开心,显然抗议无效……后来每到这时如花都会往小屁孩身上钻,为啥?用他的衣服擦脸!! 妖孽如祸水的爹爹偶尔也会陪美人儿娘亲一起来。 这天他又陪着娘亲来看看如花,当他抱着如花的时候,她就无比的兴奋,咯咯的笑个不停。伸着双小胖手“爹……爹……”,啧啧,真是美男子啊,和他比起来杰尼斯美少年们只能算杂草,瞧这模样,看这气质。到这时候爹爹总会温柔的拿起一边的帕子给我轻轻的擦着嘴角。口水又流出来了==|| 美人儿娘亲在一旁看着,笑着说“花儿还真喜欢爹爹,每回一见爹爹就笑个不停。” “那还用说,怎么萱儿吃味了?”妖孽爹爹一把揽过妻子“萱儿只要有我喜欢就够了。” “脸皮还是这么厚,别闹了,孩子在看着呢。”美人儿娘亲脸上开始泛红,乖乖,真美,如花的面部神经又失去了控制,口水又流了出来。唉.这就是以前书上常说的神仙美眷吧,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只有这个词。 “不在孩子面前就行了?那萱儿可是允许我从榻上搬回床上了?”妖孽爹爹惊喜的看着娘亲。 “嗯”美人儿娘亲抚着如花的额头,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一阵眼花,如花就发现她又回到了小床上,妖孽爹爹用腾出的双手紧紧的搂住了美人儿娘亲。 看着眼前这深情相拥的一对,如花不禁想起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女人,想起那座别院里早已香消玉殒的梅姨奶奶。唉,何苦! ---- 第四节 周岁 这天,瑞娘一手抱着如花,让她舒服的靠在怀中,一手用小汤匙给她喂食奶糊糊。[][爱书者首发]奶糊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这奶糊糊是用上好的碧粳米磨成米粉,加新鲜的牛奶再掺入切成细末的青菜用小火精心的熬制的,看上去十分可口。如花却吃得直皱小眉头,这奶糊糊虽然很香,但只放了少许的盐,味道淡得很。这让上辈子生在湖湘之地极度注重口味又非常嗜辣的她感到食之无味。可是没有办法,谁让她只有几颗才冒尖的小乳牙呢。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正在她神游物外的时候,忽然看到美人娘亲贴身侍婢墨竹走了进来。 “瑞娘,二少奶奶今天要准备明天给小姐过周岁的事宜,就不过来了。让我来看看小姐今天怎么样,顺道把明天小姐要穿的衣裳也给送过来。” “哎呀,墨竹姑娘快请坐。”瑞娘放下手中的小汤匙,又把我放到小床上,请着墨竹坐在床边的锦墩上。一边招呼道:“绿荷,快给姑娘上茶。” 如花用小手有点艰难的扶着雕花围栏站起来,趴在围栏上想看看新衣服。 墨竹将手中捧的一叠红红的衣服递给瑞娘,一边伸手给如花整整衣角,问道:“小姐今天还好吧?我刚要过来的时候正巧碰到嵘少爷正从太太那边来,听到我要来小姐这边也嚷着要来看妹妹呢。” “是呀,两位小少爷都很疼小姐呢。”瑞娘翻看着手中的衣服,一面笑着答到。 两小恶魔“疼”她,听到这句话如花感到背上有点发凉。 “对了,瑞娘。ashu8明天要早早的起来给小姐沐浴,再从里到外都换上这些衣服。明天可是要把小姐抱到宗祠里去拜祖宗的。”墨竹啜了口茶嘱咐到。 “小姐周岁就要到宗祠记名了?”瑞娘停下看衣服的手,疑惑的看着墨竹问到:“大户人家不是只有儿子才是一岁入族谱,女儿要到六岁才能在宗祠里记名吗?” “瑞娘你是外来的不清楚,咱们这芜州叶氏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这规矩也和外边的人家不一样。”墨竹解释到:“咱们叶府只有嫡出的孩儿无论男女都是一岁入族谱,庶出的儿子十二岁才能到宗祠记名,庶出的女儿只有出嫁给人做正妻才能在出嫁前记入族谱的。若是给人做妾,哪怕是嫁入王侯世家也是不给记名的。所以明天对小姐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连二少***娘家定国公府也会来人的。明天一早嵘少爷的奶娘秋娘会来帮你的,瑞娘你们一定将小姐准备得妥妥当当的。ashu8等会儿先给小姐试试新衣,要改的今天就给改好了。我就先走了,我们奶奶那边还有不少要准备的东西。” 墨竹放下青瓷茶盏,起身离开。 ﹌﹌﹌﹌我是第一次出现的分割线﹌﹌﹌ 已经是入秋的时节了,天气早已开始转凉。屋前的花圃里开满了各色菊花,淡淡的清香飘满整个院子。 一大清早,云嵘的奶娘秋娘就来到了如花的房间,配合着瑞娘将如花从从薄锦被里拉出来。睁着蒙胧的睡眼,如花被秋娘放进掺着不知名香料的热水。 在热水的刺激下,如花总算是完全清醒了,看看四周,发现屋里子多了许多人。有的是以前跟着美人儿娘亲一起来过的,有的是从没有见过的。这些丫头婆子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在绿荷的指挥下把屋里的许多东西开始打包。 不是吧,住的好好的又要到哪里去?不是说要记入族谱?应该不是扫地出门吧。想到这里,如花的心又放了下来。只要不是扫地出门就好,反正现下自己才一丁点大,只要有吃有住就行,管他住哪。更何况记名后就是正式的叶家人,叶家家大业大,肯定饿不着自己。最好能离美人儿娘亲近点,就没有那么无聊,当然两个小恶魔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就在她七想八想的时候澡已经洗完了,全身洗得粉红粉红的,被捞起换上了昨日里送过来的新衣。 新衣的外裳是由正红的上好锦缎做的,用金线掐边,还绣上了许多金色的小锦鲤。这么眩丽而不俗的衣服如花别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也没有见过,更别提能穿在身上了。再配上同款的小鞋,瑞娘又给她梳了个小辫,看上去就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啧啧,小姐真是个漂亮的娃娃,比年画上的还漂亮。”秋娘在一边称赞到。 “就快到辰时了,快把小姐送到二少奶奶那里去,那边肯定等急了。”瑞娘看着时辰不早了,连连催促着。“绿荷,你就留下来收拾,收拾完了再到小姐的新小院去将那边也整理好了。一切完了以后想来小姐也会很累的,到时回到院子里就能直接休息了。记得屋里要先薰好香,虽说前几天已经薰过几回了,但必竟那屋里很久没住过人了。” “那我就先回少爷那边准备去了,虽说不去宗祠,等会的午宴少爷还是要参加的。只有绿萼和绿蕊两人,我还是不放心。”秋娘把如花递到瑞娘怀里就起身告辞了。 瑞娘在几个仆妇的陪同下抱着心中想着新院子的如花,匆匆的走向了二少***正房。 ---- 第五节 宗祠 穿过花圃,走过回廊。[][爱^书^者^首^发]当一行人来到正屋前面,正巧碰上从里面出来的墨竹。 “小姐过来了,二少奶奶正让我去催呢。可巧人就过来了。”墨竹边说边回过身,又往回走。 进到屋里,如花没来得急看看屋里的陈设就被美人儿娘新一把抱了过去,又匆匆向屋外走去。 在一阵扑鼻幽香中,如花又开始打量起美人儿娘亲来。 天仙也不外是如此吧。 美人儿娘亲今天应该是特别打扮了一番。她身穿金红色的织金妆花缎制成的上衣,下穿同色的金妆花孔雀罗裙,梳了个随云髻上面戴了金质镶了红宝石的凤钿和一支红色珊瑚步瑶,玉颈上挂了个金项圈,和平日里喜着素锦,只戴支紫玉簪的样子大不相同。 如果说平日里的美人儿娘亲是春日海棠,那今天日的她就真是国色牡丹了。 美人儿娘亲边走边伸着指头逗着如花的小脸,“娘的小宝贝,今天真漂亮。一会儿见了老祖宗和祖父祖母要乖哦。” 如花看美女看得有点呆了,接口道:“娘,也漂漂。”说完还得寸进尺的伸着小胖手摸上了美人儿娘亲的脸颊。心想虽然你是美人,也不能白吃本姑娘豆腐,怎么着咱也要吃回来。 是女人就喜欢别人夸漂亮,更何况是美人儿娘亲这种女人中的女人。果然美人儿娘亲听后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才出院子门口,就遇了身穿青色蜀锦儒服的妖孽老爹。 唉,怎么他没也跟着穿红色呢。看着妖孽爹爹只穿着平日的常服,如花遗憾的想到。ashu8以妖孽爹爹的“姿色”肯定没有比红色更能映衬出他的颜色了。 就在如花在脑中yy的时候,又一支魔手在她的脸上掐了掐。“啧啧,不愧是我的大小宝贝,真是漂亮得没话说。” “少贫了,人来齐了?我娘家来的是谁?”美人儿娘新拍掉妖孽爹爹的手问道。 “咱们小花儿面子大,岳母大人亲自来了。老祖宗和母亲她们在陪着呢。我们先去宗祠,过礼后再去看岳母大人。”妖孽爹爹正经的道。 又和进府的时候一样,被抱着左转右转,方向感极差的如花都被绕晕了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一座三层高的小楼。 小楼的门上挂着一幅大大的黑扁,上面龙飞凤舞的用行草书着四个金漆大字,经过如花的努力辩认,这四个繁体字应该是“叶氏宗祠”。[] 美人儿娘亲和妖孽爹爹一起跨过一尺来高的门槛,身后的仆从都自行留在了门外。 屋里的感觉和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阴森,相反感觉还相当的宽敞明亮。如果不是正面那层层叠叠的大小灵牌,还真不觉得这是一个大家族用来祭祀祖宗的地方。 在那和如花以前在电视中看到过的灵台前摆着一张紫檀木制的香案。香案上摆着一个鎏金的香炉,里面插着的柱香还在散发着袅袅清烟。两边各放着一个同质的“寿”字烛台,上面点着白烛。香案左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看上去五十左右的男人。在这个男人和如花的父母之间的地上有三个锦绣蒲团。如花再看看左右,两边各放着三张椅子,上面同样坐着六个四十到七十岁不等的男人,个个神情肃目的瞪着她看,让如花开始有点儿紧张起来。 “希曜(玉萱),见过父亲,见过各位长老。”美人儿娘亲将如花放到地上,和妖孽爹爹双双给几位长辈见礼。 虽然有点儿害怕,但前世作为一个职业营销人员的素养让如花条件反射的对着各位盯着她看的长辈漾出职业笑容。直笑得几位长老不位的点头,只有那位应该是爷爷的男子倒是面无表情,只对着美人儿娘亲问到:“萱儿,你可想清楚了?” “是的父亲,萱儿想想很清楚,花儿就是萱儿的亲生女儿。”美人儿娘亲望了一眼如花,又看着自己的公公坚定的说。 “那就开始吧。”如花的爷爷,当今叶氏家族的族长叶清和对着左边的第一位长老说到。 那位长老点点头,走向香案前,拿起三支香在白烛上点燃后递给妖孽爹爹。 妖孽爹爹和美人儿娘亲两人双双跪在两边的蒲团上,并让如花也跪在中间的蒲团上。“列祖列宗在上,第五代子孙希曜育有一女如花,今日业已周岁,特请记谱牒,望从此能得各位列祖列宗庇佑。”说完后夫妻两又一同磕了三下头。 如花前世虽然也去庙里上过香,磕过头,但现在实在是人太小了,跪也跪不好,整个人基本上是趴在蒲团上蜷成一团。后来感觉膝盖有点疼,一不小心就像个球似的滚下了蒲团,看上去让人觉得好笑。还好现下能在祠堂里的人都是极有涵养的人,没谁笑出声。 边上的妖孽爹爹一把捞起如花抱在怀里,有点尴尬的看着自己的老爹。他爹爹,如花的爷爷,也就是族长大人只当是没有看见,对插好香的那位长老道:“还请三叔将花儿的名字记入谱牒之中。我也会吩咐下去,从今天起花儿就曜儿和萱儿的嫡女。关于她生母的事以后不要再提,敢乱传出闲言碎语的,一律按家法处置。”说完亲自将一块叶形玉佩挂在了如花的脖子上。 如花摸着胸前这块温润的羊脂白玉,心里想着这么好的玉能值不少钱。想到这里,终于收起了刚才那种职业微笑,对给她这块玉的爷爷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 第六节 亲人 正在心中用前世记忆来为怀中和田玉估价的如花,在不知不觉中被抱出了宗祠。[](本书由爱书者首发)当她晃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到了一个有很多人的大花厅。 花厅很大,真的很大,起码超过了百坪,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是两张宽大的鸡翅木制的大椅子,中间放着个大茶几,上面铺着孔雀蓝的八宝暗花绸;作为桌布。上面摆着两只青玉色的瓷杯。两张椅子上坐的是两个女人。和宗祠里一样,从她们两边一路到近门处各摆着一排孔雀蓝八宝暗花绸锦墩,上面也坐着人,不过和宗祠里清一色的男人不同,这些人有男有女,穿着色彩缤纷的各种华服,让如花好一阵眼花。心想,乖乖,不是又来一次“三堂会审”,又要“过一次堂”吧。然后又极中精神往上座的两尊“大神”看去.两个女人看上去感觉年纪差一倍,不过古人讲究的是地位辈份不论年龄。能在一大屋子身后都站有仆从的人中能坐到上座,想来地位辈份都不会低吧。 “曜儿(萱儿)见过老祖宗,岳母大人(母亲)。请老祖宗,岳母大人(母亲)安。”在如花傻看着上座的两个人的时候,美人儿娘亲和抱着如花的妖孽爹先后向左右两位上座“大神”行过了礼。 “见过母亲(婆婆),各位叔伯婶婶。曜儿(萱儿)请各位安。”然后又向左右边两边的锦墩行礼。 “峄儿(峰儿……)见过二叔(二伯)二婶(二伯母),请二叔(二伯)二婶(二伯母)安。”又上来五个年龄各异的少年给妖孽爹爹和美人儿娘新请安。 一连串的问候下来,如花只有一个念头,好多亲戚啊,以后会有多少压岁钱啊。要人人都能像刚见的爷爷一样大方,岂不是发大了!想到“钱途远大”两只黑瞳几乎变成了“孔方兄”的样子,放着“金光”。手中更是紧紧的揪住了那块白玉玉佩。 “这就是花儿吧,快抱来我瞧瞧。”坐在上座左首的那个老太太笑呵呵的对如花伸过手来。 “花儿乖,去见见老祖宗。”妖孽爹爹微笑着温柔的将如花放到老太太腿上,想到以后的“钱途”,如花赶紧用有点含混的甜腻童音叫了声:“老祖宗,日安。[]” 这不算老的老太太,一脸红润。穿着宝蓝色的暗花云缎常服,上边也同样掐着金边,绣着些看上去有点抽象的纽形纹饰。戴着同花色订东珠的抹额,夹着银丝的头发绾了个桃花髻,上面也戴着只金凤,不过比美人儿娘亲那只可大多了,发髻上插了好几支各种花色的簪子,映衬得那张看到去只有六十来岁的精致脸庞更显高贵。当然,在如花眼中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财主”形象,当然要表现得乖巧可爱,要是老太太万一一高兴在身上随便拔一样给她,那也能小发一笔了。 没办法,虽然不想成主角也不想做龙套,但如花同志从上一世的经验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韦小宝大神说过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她小女子不可一日无钱。有钱不一定活得自在,但没钱一定活得痛苦。 “亲家母,您看看我这乖重孙女多可爱。萱儿倒底是你们定国公府出来的,看,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都能教得这么好。”老太太连忙向上座的另一位太太献宝。 那位一看就是穿着命妇定服的太太也伸出手指,在如花的脸上截了截道:“哪里,萱儿还年轻,很多地方还不懂,还要老太太、亲家母和在坐的各位多多提点,多多帮衬。” 大家连声谦称不敢。本来如花还想看看这外婆的打扮。可是却发现这位刚见面的外婆脸上虽带着笑,但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却渗着寒光。不觉背上一寒不敢再看,连忙低下眼帘,专心开始啃手指头。 “你们也抱抱看,”老太太又把如花递给另一边刚走到她身边的二儿媳,也就是如花同志的亲奶奶。“生得真像她爹,也就是像你。” “呵呵,那我倒要瞧仔细了。”一个女版的爹爹映入如花的眼帘,口水又顺着微张的嘴角流了出来。 卖羔的,以前就想妖孽爹爹是为男子都那样风华绝代,要是个女子绝对是祸国殃民的。如今终于见识了。果然,那样的儿子也只能是由这样的娘来生。难怪刚才在宗祠里见过的爷爷虽然也算是长得不错的,但说能生妖孽爹爹那样容貌的儿子还是有点勉强的。 看着眼前这看上去四十多岁的风韵犹存的奶奶,如花再没有兴趣看其他在坐的各位亲戚长得是圆是扁。连例行“估价”事业都忘记了。 后来才知道她这倾国倾城的奶奶,当年是大魏第一美人。要不是有皇家不得与四大国公府联姻,四大国公府亦不可相互联姻的太祖遗训,这出身靖国公府楚家的奶奶早就入主中宫或是嫁入其他国公府了。 基因这东西就是神奇啊,难怪大富之家几代后难有丑人,大富之家娶美人儿,几代遗传下来,估计那长得丑点的才是基因突变。 “花儿要真长得像我总不会像曜儿一样,老是埋怨我吧。”一支手抱着如花,一支手抚上她的头,笑着说。 虽然如花自己也清楚,一个才一岁的孩子,脸还没长开,怎么可能看出长得好不好看。但听到以后能长得像这位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奶奶,还是不可抑制的呵呵傻笑。仅管说是红颜美人多薄命,也许愿要低调做人,闷头发财,但做过一辈子容貌平庸的女子,这一世要真能有如厮美貌,还是忍不住要虚荣一下。 “秋容,让他们把桌子抬进来。”老太君拿起一边的青玉瓷杯啜了口茶,对一边的仆妇吩咐到,“时辰要到了吧。” 那名六十岁左右的仆妇,欠了欠身,应了声是,退到了偏厅。不一会,就有许多男仆在花厅的正中支起了一张大桌子,又在上面铺上一层红色绣花台布。然后那个名叫秋容的嬷嬷,又在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几个丫环手中的的托盘中取出很多小东西放在桌上。边是那群亲戚的女人,也开始吩咐身后的丫环,一时间整个花厅人语不断。 抱着她的奶奶也走向桌边,如花一早听到声响就开始向这边看,直到走近,才看清楚。 桌上摆着笔墨、书籍、古琴、玉笛、金银锞子、算盘、糕点、针线、胭脂、铲勺等各色小东西。 如花心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抓周! ---- 第七节 小富 如花兴奋了,以前每每看到有抓周情节的电视或是小说,她总会感到很遗憾。ashu8[www.aishuzh首发]她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出身,别说是她,就是她所认识的人里,都没听说过有谁周岁的时候抓过周。多好玩的一件事,怎么她就没有经历过呢。 果然,她被小心的放在了那张桌子上,原本都坐着的人都围了上来。这么多的人,居然没有人开口说话,一扫刚才搬桌子时的菜市情形,显得有点突兀。十几双眼睛就这么瞪着趴在桌上的她。被这么多人靠这么近注视着,她感到有点不自在,吞吞口水方才的兴奋劲就没了。 “小花儿,看看你喜欢什么,快去拿。”奶奶楚氏松开扶在如花腰上的双手。 如花看看美人儿娘亲和妖孽爹爹,发现他们虽没有说话,但眼中流露着鼓励的目光。又转头看看周围的其他人,这些人的眼光有的是好奇,有的是不屑,还有的是嘲讽。一时间,如花感到有点为难了。按她定下的生存方案,她应该是拿糕点、胭脂之类无用的东西,但看到父母的眼光,特别是其他人有意无意看她父母的那种看好戏的眼神又让她于心不忍。 怎么办?见她趴在桌上只顾发呆,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个十三、四岁头戴缨络发冠的少年,用他那明显处在变声期的尖嗓门在边上催道?“快点啊,小花花。” 小花花?!一阵恶寒。小样的,你个小屁孩居然叫本姑娘这么耸的名字。如花依稀记得这好像是刚才叫妖孽爹爹做二叔的叶云峰,应该是还没见过的大伯的次子。看着他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她不禁拼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想到这里,如花突然感到没那么紧张了,同样是俗语,不是还有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嘛。管他的,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咱好歹才是个一岁的奶娃娃,要藏巧,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开始向玉笛爬了过去。其实说真的,按她本心来说是更想要那金银锞子。必竟真金白银才是硬通货。把那支晶莹剔透的翠玉笛拿到手中,嗯,好东西!这是整块翡翠雕的,瞧这还是玻璃底的,颜色又正,水头又足,相信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无价极品。 “倒底是笛儿的亲孙女,第一样就选了笛儿心头爱。”老祖宗笑着道。 “那就好,萱儿,这支‘水澜’就送给花儿了,你帮她收起来吧。”奶奶也笑着对美人儿娘亲说到。不知是不是如花眼花,她感到这天仙似的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瞟了外婆一眼。 果然,就听到外婆对边上一个四十多岁的仆妇道:“把本夫人送给外孙女的礼物呈上来。”“是,夫人”那妇人不知从哪变出个梨木小盒子,双手奉给美人儿娘亲。 “这对白玉镯子是南诏国镇南王年前来朝贡时送的,就给我的小外孙女将来压箱吧。” 说罢,又不紧不慢的回到座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婆婆,这‘水澜’是您当年陪嫁的心爱之物,本就不该出现在这桌上。怎么能送给花儿这小孩子。再说送她也是浪费,她又不会吹。”美人儿娘亲从如花的手中抽回那支玉笛,做势就要还给奶奶。根本就没理会如花同志那无比肉痛的眼神。又接着对她母亲道:“娘也真是,花儿还这么小,就想到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将来压箱,会不会太早了些。您也不怕她小孩子没有这么大的福气。”语毕又将那个木盒推了回去。 我有福气啊,我有受横财的福气。别拿走啊!如花在心中呐喊。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心声音,只听到“我只有玉儿,花儿两个嫡孙女,玉儿周岁的时候我已将我那套陪嫁的紫晶套饰送给了她。难得花儿喜欢这支‘水澜’,不会吹有什么关系?我亲自教她不就行了?至于国公夫人送的那对玉镯,就更要收下了,你做女儿的怎么能辜负你娘的一片心意呢。还是让花儿继续吧。” 屋里的人听到奶奶说的这几句话开始窃窃私语,如花好像听到什么“亲自教养”、“玉桂园”之类的。因为不明白,所以也没有多想。 “是啊,让小花继续,萱儿你就听你婆婆的。”老祖宗不动声色的移步站在外婆与奶奶之间,打断了她俩的“眉来眼去”。 如花一瞬间又从“赤贫”回到了“小富”,这回她老实的拿起了算盘,以示对美人娘亲刚说她没财福的抗议。“奶奶、奶奶给、给。”又将这小算盘送给了让她保住“财产”的奶奶。 在大家感到惊奇的同时,又回身抄起了铲勺。没错,就是铲勺。我们的如花同志,除了爱钱,还有一大嗜好----美食。而她同时又是“求人不如求已”这条格言的忠实信奉者。就是所谓美食不用常常自己做,但一定要自己会做。只有自己会做才能更好的挑剔别人做。 如花心中yy着以后美食不断的日子,傻呵呵的抱着铲勺坐在桌上。 “老祖宗,小花花以后要做厨娘吗?”又是那个叶云峰的声音。听到这句,如花从臆想中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很难想像这样的豪门巨室会教出这样“单蠢”的少年。 “不是,是代表我们小花儿以后会很能干,会持家。”老祖宗慈爱的拍拍孙子的背。 “是呀,还很孝顺呢。”老祖宗身边的大儿媳洛氏笑着指指弟媳手上的算盘。 “怎么,你做人家伯祖母的嫉妒啊?那你就把送她的东西拿出来啊”老祖宗笑着道。然后又吩咐边上的秋容嬷嬷:“把我的也拿出来。” 接下来,屋里的各位长辈拿出的礼物让她目不暇接。看着这些贵重的礼物,如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咱两辈子都米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啊,咱终于可以摘掉“赤贫”的帽子,成为小有资产的“有钱人”了呢!呵呵!! 她压根就没想过,这些东西还没有真正的到她手中。==|| ---- 第八节 朝局 芜州叶府的前院热闹非凡,今天是四大世家中叶家嫡出二小姐叶如花的周岁生辰。[][爱书者首发] 芜州地界及附近州郡那些平日里就有往来的,或是以前没机会巴结的大大小小的家族、各级官员,只要是能沾点亲带点故的都有派人来送贺礼。其他三大家族和四大国公府也都有派代表来贺。除了美人儿娘亲的娘家定国公府林家来了国公的二弟和国公夫人,其他的七家派出的也都派出了家族的重要成员。 一般人认为,即使出身嫡系,但女儿的周岁也不应操办得如此盛大。对外的说法是:叶家虽是个大家族,人丁历来也算兴旺,但奇怪的是一般嫡系子孙多为儿子,自成为世家以来每代嫡系都只会有一个女儿。没想传到这第六代却是有了第二个个女孩儿,族中许多长老都认为这是家族再次兴旺的吉兆,所以要好好的热闹一下。 其实事实却是:近年来随着皇上的日渐年迈,对世家门阀的打压越发的严厉起来。[]虽然暂时没有动摇到四大国公府和四大世家的根基,但谁保得了以后最不会拿四府四家来开刀?所以为防人说成是成结党,近年来里大魏王朝的八大门阀巨室相互之间甚少走动,在朝堂上甚至经常针锋相对。但骨子里同为从太祖开国功臣后代的这八大家族,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上个月这几家在宫中的密探同时传回一个消息,当今圣上魏元帝在一日大朝回御书房后大量吐血。虽然严格对外保密,但却没能瞒过嗅觉灵敏的几家人。眼看圣上大行之日不会太远,太子能否顺利上位,新帝对世家的态度等等许多问题都需要几家共同商讨。几家人迫切需要会面详谈机会终于有了,就是今天,如花同志的周岁宴。 当然,这些个七七八八国家大事自有大人物们去操心。我们的如花同志正在她的新居里的床上做着发财美梦。 仅管今天发了一笔不小的财,也确实很兴奋,但一大早就被瑞娘她们好一阵折腾的小小身子还是支撑不下去了,在午宴开始的时候就在瑞娘的怀里睡着了。[]后来就被放在了新居里的黄梨花木床上。 这时,美人儿娘亲的院子里却有着一段和她相关的谈话。 “娘,要不我还是留下来,不跟着夫君去京城了。”美人儿娘亲绞着丝帕犹豫问坐在榻上饮茶的母亲,定国公夫人萧氏。“嵘儿、花儿还这么小,我不放心。” 国公夫人一听,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小几上,道:“糊涂!你让你夫君一人上京,他这一去又不是几月光景,可能要做三五年的,你就不怕以前那个贱人的事重演?那个贱人虽然死了,但想攀高枝的女人还少么?那些个给人做侧为妾的女人能有几个安份的?在这深宅大院的你见得还少了?只是想想你那没来得急出世的小弟,你就应该记住这些个教训。” 可能是见到女儿有些委屈,国公夫人不由放柔了声音,继续劝道:“傻孩子,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难道会害你?你抱养那个贱人的女儿这件事做得很对。既然你婆婆愿意代你亲自教养她不是更好。[]虽然娘不喜欢那个妖精,但她的才学当年在英兰院中却是数一数二的。想来不会把她教得像她那个贱人亲娘。另外,嵘儿也快到五岁了,马上就要进族学,你当然不能带去。留在本家有祖父和老夫人疼着,你还怕谁敢委屈他?” “娘,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人都已经不在了,她又是花儿的生母,又何苦叫她贱人呢。”美人儿娘亲见她母亲又要争辩,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接着道:“我知道娘是疼我,但有些话传出去毕竟不好听。我也知道由婆婆来教养花儿确实很好,但花儿自出生不没有了亲娘,来到叶家以后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如今她就像是我的亲生女儿。就像娘当年舍不得萱儿嫁人一样,萱儿也舍不得她啊。至于嵘儿,我倒不是怕他受委屈,反而是怕老祖宗他们因他父母都在外会格外娇惯他,到时成为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就不好了。” “萱儿,你要长大了,不能再是以前在娘身前撒娇的小女孩了。”国公夫人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女儿的脸,“你考虑得虽然都对,但这回你陪夫君上京为的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不是去整顿叶家在京中的各种产业,为以后夫君接手家主做准备?”美人儿娘亲疑惑的说到。 听到这句,国公夫人不由愣了一下,才对女儿说到:“本来不应该由我来给你说这些,可能曜儿是打算到京城再告诉你吧。你可能也清楚一点现在的局势,如果太子能顺利登基,那按太祖留下的遗训:太后与皇后母家子弟不得官居二品以上。那他生母洛皇后的娘家燕州洛家就要让出丞相、礼部侍郎的位子。而同样太子妃的母家我娘家元州萧家要让出工部尚书、户部侍郎的位置。其中尚书令和两个侍郎缺,还能让他们两家的派系中选人顶上,但相位,也就是只有你们叶家和青州尚氏能代表四大世家,与新兴的齐州秦氏、幽州程氏争这个位置。” 说着,又深深的看了美人儿娘亲一眼,继续道:“其实这十几年齐州秦氏、幽州程氏几家在皇上打压旧有门阀提拔新兴世家的主旨下,已经对我们八家的地位产生了威胁。要是这次叶、尚两家若是失败,我们大魏自开国以来最显赫的八大门阀将有可能会走向没落。你夫君上京,是要帮他现任为工吏部尚书的大伯父拢络叶家在朝中的势力,联合另外三家,来争夺这相位。这是他作为芜州叶家下任家主的责任。我们四大国公府虽然执掌军权,但朝中局势对我们也影响很大。像前年由秦家和程家请旨督办的新军,为的就是削弱四大国公府的势力。” “局势有这么糟?”美人儿娘亲怔怔的看着母亲。 国公夫人站了起来,紧紧的握着女儿的双手道:“不然一个小丫头的周岁哪能来这么多权重一方的人物。大家都是来商讨对策的。萱儿,娘以前因为你身子弱,所以在这方面没有好好的教你,是娘的错。而曜儿又太过心疼你,不愿你为这些事心烦。但以现在的形势,不论是作为叶家现在的媳妇、将来的主母,还是定国公府的女儿,你都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在你夫君的身边支持他。再说,你不是还会带上峻儿嘛。” “是的,娘。萱儿晚点就收拾东西,两天后我们就与娘亲和二叔父一道回京城。” 可怜的如花,还不知道就要和这个世上给她温暖的年轻父母分开了,她还在做着天下下金元宝的美梦呢。 ---- 第九节 天伦 如花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是饿醒的。[]----其实按平常来说应该早就醒了,主要是她舍不得梦里的那些个金银珠宝。 恋恋不舍的睁开眼晴,见到的不是她屋里房顶,而是淡青色的纱帐。心中惊,这又是到了哪里?不是又穿到哪个奇怪的地方了?千万不要啊,她舍不得疼爱自己的父母,舍不得瑞娘、绿荷,好吧,还有点点舍不得云嵘、云峻两个小屁孩子。当然也舍不得刚到手的横财。谁让她做过一辈子的穷人,最是相信人无横财不富。好容易这辈子刚周岁就发了一笔不小的财,可千万别让她遇上了人生最痛苦的事:人死了,钱还没有花光。 就在她乱七八糟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声:“瑞嬷嬷,如花小姐还没有醒来吗?” 这个说不上好听的声音让如花觉得如同天籁。感谢上帝,感谢三清道尊,感谢各路牛鬼蛇神,她还是叶如花。 “小姐早就该醒了,可能昨日里闹腾得太厉害了,累着了。”这是瑞娘温和的声音,“吟霜姑娘有什么事吗?” 那个叫吟霜的接口道:“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带着嵘少爷和峻少爷到玉桂园来了,夫人让你带着如花小姐到正厅去。” “那姑娘你坐会,我去看看。红菱给吟霜姑娘上杯茶。”瑞娘说完,就传出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忽然,纱帐被掀开了。“小姐醒了。绿荷,把小姐的衣裳拿来。红菱,去给小姐端梳洗的热水来。”瑞娘一边将纱帐挽到两边的帐勾上,一边朝外吩咐。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吟霜是哪位?红菱又是谁?她现在是满肚子的疑惑却不能开口。要问如花对现在的生活最不满意的地方是什么,那她一定会无比郁闷的告诉你,是不敢怎么开口说话。这对一个前世靠嘴吃饭,外加天生八卦的人来说真是万分痛苦的。像这些个问题,虽然她的心里象有只猫在抓,但也清楚的明白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一岁的孩子会开口问的。为了避免出错,她一般不怎么开口。 不一会儿工夫,捧着衣服的绿荷和一个看上去才十岁多一点手中端着个铜盆的小姑娘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床前。看样子这小姑娘就是那个叫红菱的了。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让十来岁的小萝莉做童工。 “小姐快起来,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带着两位小少爷在夫人那里等着你呢。”瑞娘温柔的给如花穿上件胭脂色的妆花缎夹袄,又她套上了个小金项圈。打扮停档后道:“小姐真漂亮呢。” 如花乖巧的让瑞娘抱起她向外间走去。 穿过屏风,来到外间。 如花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绿衣女子坐在黄梨木的圆墩上,正心不在烟的端着白瓷茶盏往里间望。一见到瑞娘抱着如花出来,就急急的站起来,对如花行了个礼。然后对瑞娘道:“瑞嬷嬷,快走吧。夫人那边该等急了。” 说罢跟着瑞娘朝门外走,如花发现她始终落后抱着她的瑞娘半步。 乖乖,这是谁调教的丫头。不但相貌出色,看上去恭敬有礼,脸上的表情却又是不卑不亢。对自己这个在旁人眼中一个不懂事的奶娃娃行礼,走路也只是是跟在自己这个小主子的后面。这肯定就是那个吟霜了。如花将下颌枕在瑞娘的肩上,一个劲的盯着吟霜打量。也不是要看出个什么,只是如花来到叶府近一年,除了昨天见了一堆人外,平时基本上就没见过几个人。 就在如花把吟霜从头看到了脚,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她们来到了一间屋子里。 “妹妹来了,妹妹来了。”这是叶云嵘小屁孩惊喜的声音。 “嵘儿慢着点,妹妹又不会跑了。” 如花扭过头,就看见叶云荣从***坐榻上蹦了下来,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坐在美人儿娘亲腿上的叶云峻也口里叫着妹妹,也挣扎着要下地。被美人儿娘亲小心的放到地上,示意边上的秋娘接手扶好,就一步三摇的扑了过来。 “看来嵘儿和峻儿还真是对这个妹妹喜欢得紧呢。”如花那绝色奶奶用丝帕摭着嘴轻笑。 “娘,娘,抱抱。”如花用自己都觉得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对美人儿娘亲伸出了双手。没法子,不然躲不开叶云嵘的“掐花手”和叶云峻的“口水浴”,虽然这两小屁孩子超可爱,但可惜如花同志并非正太控。 “小花儿就只喜欢娘,不喜欢爹爹?来,让爹抱抱。”妖孽爹爹先按住欲起身的美人儿娘,再从椅子上起来在瑞娘的手里抱过如花。“爹爹的小宝贝,有没有想爹爹。” “爹,爹,爹。”看着抓着妖孽爹爹衣摆的俩小屁孩,如花同志十分谄媚的抱着妖孽爹爹的脖子,大大的啵了一口,反正指不定谁吃亏呢。 “小花儿真乖,真是爹爹的小宝贝。”妖孽爹爹大笑着将如花举了起来。又抱回怀里,也重重的啵了如花的小嫩脸一口。 急得那还个小屁孩子一个劲的抓着他的衣摆边摇边嚷:“爹爹,我要妹妹,我要妹妹。” 看着两个儿子这么着急,他反而更来劲,不但不放下如花,还又把她举了起了。看着这玩得不亦乐乎的父子三个,如花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夫君,你就不要再闹了,小心伤着孩子。”美人儿娘亲看不过去了,嗔笑着走到夫君身边,从他手里夺过如花,又示意他抱起云峻,自己另一只手牵着云嵘的小手回到了座位上。 “妹妹”云嵘终于得偿所愿的伸手掐了掐如花的小脸蛋。 “妹妹”云峻也如愿的在如花脸上糊上了他的口水。 不甘心的如花开始哇哇叫的抗议。不过看到笑得乐不可支的天仙父母和绝色奶奶,如花感到一阵暖流从心底升起。 真好,自己有个十分温暖的家呢。 ---- 第十节 堂姐(上) 如花这几日里总觉着有点不对,因为从那日奶奶屋里见过美人儿娘亲和妖孽爹爹后这十几日里都没有再见过他们来看她。(本书由爱书者首发)早已经习惯美人儿娘亲天天带陪她的如花感到万分不自在。 现在她已经知道,她新搬入的屋子是她爷爷,也就是族长大人的院子“玉桂园”的后院中的一间。每隔两三天,楚氏都会来看看她。平常是她一个人,偶尔也会带着叶云嵘。她一个人来的时候,都会带着一张琴或是一支紫色的竹笛。再将让瑞娘将如花抱到正开满桂花的小园子中亭里,也不管如花一个小娃娃是不是能听懂,都会独自演奏几曲。 如花以前总是对人说,自己是个什么细胞都有,就独缺音乐细胞的人。不但自己唱歌是跑音跑调跑感情,还对人人都喜欢二十一世纪流行音乐明显缺乏鉴赏能力。亲戚朋友一起出去,一听是去k歌,就会万般不愿意。如果实在是无法推却,到包厢里后她唱的全是一二十年的老歌,当时的流行歌曲连名字都搞不清更别说唱了。所以以常会有朋友戏谑她是几十年代老古董。可不知道为什么,***琴音笛声却总是能让她这个音盲打心眼里感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她总是能感受到奶奶当时的心境。这让从周岁那天起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必定会要学习音律,又为自己是个音乐白痴而倍感压如花慢慢的放下了心头大石。 这天,又是个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日子。一大早,瑞娘才给如花穿上衣服,就听到屋外的红菱走进屋里告诉瑞娘:“夫人才让吟雪姐姐过来说,巳时的时候带小姐去夫人屋里,说是玉小姐来了,夫人想让她们见见。” “听说这玉小姐是在京城做礼部的员外郎的大少爷所出的长女,可为什么小姐周岁宴的时候大少奶奶只带了峰少爷来?”瑞娘开始向一边的绿荷打听。 “红菱,你先去小厨房,把小姐的早点端过来吧。ashu8”绿荷边整理着床,边向红菱说到。 等红菱应了出了房门,才吁了口气,对瑞娘道:“瑞娘,以后这些个问题就不要随便问人了。省得招了是非,对你对小姐都不好。” “我这不是从外面进府的,不怎么懂府里的一些事,比不得绿荷你是府里的家生子,什么都懂。我也是怕以后因为不明白府里的事,万一犯了忌讳连累了小姐。”瑞娘不脸不好意思的对绿荷道:“绿荷你是二少奶奶特地派给小姐的,为了小姐的份上也要在这方面多指点我。” 绿荷想了想,又向窗外看了看,见没有人,就对瑞娘道:“玉小姐是大少爷的元配夫人生的,那位少奶奶是燕州洛氏二房嫡出的小姐,是当今洛皇后和大太太的亲侄女。可惜身子太弱,命太薄,生玉小姐后没几个月就没了。老太太怜惜这长重孙女一出生没多久就没了亲娘,就接到自己院子里养大的。ashu8小姐周岁的时候,她正在城外的化生庵里斋戒一个月,准备过半个月后的及笄礼。听说笄礼以后,就要开始准备参加明年年初的宫选。很可能会送入太子府。现在的大少奶奶是后来续弦的。虽也是官宦之家的小姐,但到底比不得燕州洛氏。所以虽然她过门没多久就生下了锋少爷,但在这府里一直比较沉默。直到大少爷入京城做礼部的员外郎,才渐渐的在家里亲眷中有了说话的地位。” “原来是这样。那玉小姐明年要真的嫁入东宫,那对府里可不是件大好事?”瑞娘道。 “青州尚氏、元州萧氏、芜州叶氏、燕州洛氏,这四大世家在咱这大魏朝可都是世代皇亲。自太祖开国以来,所有的皇后皆出自这四家。”绿荷骄傲的向瑞娘道:“因为咱们这叶家不知怎的,每代嫡系都只出一位小姐,所以这嫡出的小姐不是直接送入宫中,就是送入东宫。而男丁则多有尚主的,像三少爷尚的就是他姑姑叶淑妃的女儿,安元公主。” “那这么说,我们小姐以不也会要入宫?”瑞娘一听到这里,马上接口到。 如花本来还在津津有味的听这难得的八卦,一听瑞娘脱口而出的这句话,马上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直瞅瞅的盯着绿荷。 “很有可能啊,不然也可能会嫁入亲王府。”绿荷想了想回答道。 这句话对如花来说是有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她给炸懵了。皇宫、王府,这两地方在如花心里就是地狱的别称。她自认为天生缺心眼,在那鬼地方,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人剥皮拆骨到连骨头都不剩,要么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摆步,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一想到自己会和这两个地方沾上任何的关系都会背上发毛,更何况还是“嫁入”。要她真嫁到那么个只有永夜的地方,那还不如没来过这世上。 唉,以前只想到生在这么个大富之家,就能一辈子吃穿不愁。她只要低调的学些所谓大家闺秀应懂的琴棋书画的一点皮毛,再陪长辈们做做伴,自己有闲时再做点美食打打牙祭。过悠闲的小日子。却从没记起过生在这种家族所应付出的回报,那就是成为巩固家族权势富贵的一颗小棋子。也不能说全然不知道,毕竟以前看过那么多宫斗小说和电视。只是打心眼里不愿想罢了。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出生在什么家庭的女子都免不了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吧。 “如花小姐过来了,快进屋吧,夫人才在念叨呢。”在如花低着小脑袋在心里为以后事烦恼不已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就被瑞娘抱到了楚氏的屋里。 听到吟霜的一声招呼,进到屋里,她抬头见到屋里除了奶奶和抓周礼上见过的大伯母,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偎着奶奶坐在榻上。 这就是刚才她们议论的堂姐吧,如花想到。 ---- 第十一节 堂姐(下) “花儿来了,快过来让你玉姐姐睢瞧----”如花听到***声音。 瑞娘在门口抱着如花行了个屈膝礼:“给二夫人、大少奶奶、如玉小姐请安。” “奶奶,奶奶,漂漂,给花花抱抱。”如花同志又在给她的金主奶奶撒妖兼灌迷汤了。 “来,***小花儿。”楚氏抱起如花,凑近叶如玉道:“小花儿,这是玉儿姐姐。” “姐姐,抱抱。”如花将双手伸向了看起来明显有些惊慌的少女。 如花好奇的看着这位将要嫁入东宫的堂姐。这位十四五岁的少女,从五官官上来说长得不算是特别漂亮,只能算是中上之姿。皮肤有点不正常的苍白,在秀挺的鼻梁两边有几颗小雀斑。一双柳叶眉下有着双凤眼。眼波转动时仿佛透着一丝妩媚,这也是她整张脸上最出彩的地方。(没办法,先是和那对天仙似的父母在一起,后来又和曾经的第一美女奶奶一块住。ashu8如花同志被这些‘美人们’搞得有点审美疲劳了。) 如玉浑身僵硬的抱着如花这个软软的小东西,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看着如堂姐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如花故意趴在她身上扭来扭去,“姐姐,姐姐,亲亲。”说着将口水糊到了如玉那苍白的小脸上。果不期然的见到了一丝红晕浮上了她的小脸。 嗯,可怜的娃。在如花以前世界里。这么大的孩子正和同龄的孩子们一起上学、追星,除了考试没有别的烦恼。而她呢,明明还是个青涩少女却要嫁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想到这里,如花感到心里酸酸的。 楚氏看着两个孙女的样子,忽然发出一声感慨:“唉,日子过得真快,玉儿以前就和花儿一般的大,一转眼都要嫁人了。我也老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花儿也嫁人的那一天。” 听到嫁人,如花感到抱着她身子的手更紧了。刚因如花“非礼”而绯红的脸颊又褪下了颜色,仿佛变得更加的苍白了。 “婆婆这是说什么呢,您怎么会老呢。和您坐在一块儿,别人不知道的只会以为我们是姐妹呢。”坐在一旁的大伯母章氏赶紧的接口道:“别说看着如花侄女儿嫁人,就是如花侄女儿的女儿嫁人,您也是看得到的。” 楚氏看了章氏一眼,就伸手将如花抱回了自己怀里。然后又对章氏道:“玉儿的及笄礼预备得怎么样了?她的嫁妆也要早早的给预备全了。虽是嫁给太子做则妃,但毕竟是嫁入皇家,在嫁妆上绝不能失了皇家的体面。你这个做母亲的可要仔细了。” 如花又偷看了如玉一眼,发现她脸上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放在腿上的双手都快要将丝帕给绞烂了。 “是的,婆婆。嫁妆的单子是按照以前同样嫁入东宫为侧妃的姑***旧例定的,如今差不多都备齐了。东宫的聘礼在年前就会送到京城的府里。[]姑娘在芜州这边过完年、祭过祖,行过及笄礼后就会和我们一起回京城里待嫁。宫里派来教规矩的张嬷嬷这回也也跟着我来了芜州,您看姑娘是不是现在就别去女学了,开始跟着张嬷嬷学宫里的规矩。”章氏小心异异的道。 楚氏从一个唤吟雪的丫头手里拿过一块绿豆做的小糕点捏碎了喂给如花,听到这里停了一停。问道:“你怎么把宫里派的嬷嬷带到了这边?这件事你夫君知道?你不知道我们这边府里就贡俸着两个以前在宫里做姑姑的嬷嬷?” “夫君没有和妾身说过这边府里有教宫规的嬷嬷。夫君近来很忙,妾身想这也是为了姑娘好,又不想为这点小事打扰夫君,就自作主张把人给带来了。”章氏的声音越来越小。 “吟霜,去把大少奶奶带来的宫里人都安排到和雁居里住着,再派两个人专门侍侯着,有什么事都来回我。”楚氏面沉如水的吩咐到。 看着吟霜应声出去后,章慌忙对着面色不好的婆婆道:“婆婆,难道我们淑妃娘娘派来的嬷嬷会有问题?” “你怎么就知道是淑妃娘娘派的嬷嬷?像我们这种世代皇亲,谁家没有贡俸几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淑妃娘娘没嫁前,也是在这里跟府里的郑嬷嬷她们学的规矩。如果是她怎么还会派嬷嬷过来这边府里?”楚氏冷淡的看了看章氏。又道:“好了,这些事你不用管了。玉儿学宫规和上女学的事我会看着办的。锋儿快从族学下课了,你先回去吧。” 章氏怏怏的给楚氏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楚氏看着章氏离开后,冷哼一声:“到底是小吏人家出来的女子,真是行事没脑子。” 然后转身怜爱的看着低着头的如玉,道:“玉儿别担心,虽然规矩还是要学,但奶奶知道你以后自由的日子也不多了,不如现在多和女学的朋友一起多聚聚。可怜的孩子,奶奶知道你不愿意入宫,奶奶也舍不得你进宫,但这就是门阀世家女子的命啊。” “玉儿舍不得老祖宗,舍不得奶奶。但玉儿会记得自己是叶家的女子,会像姑姑一起承担起叶家女子应做的事。不会丢叶家的脸。”如玉站起来,闪着泪光的的眼眸中绽放出坚定的神采。 “姐姐,不哭。花儿疼姐姐。”如花看着这故做坚强的少女,就直觉的想要安慰她。 想到楚氏刚说的关于门阀世家女子注定的命运,如花除了为如玉的将来感到难过外,也更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迷惘。虽然是个小财迷,但对追求平凡生活的如花来说,嫁入皇家绝对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如何才能摆脱这种所谓的命运?也许自己应该早做打算,想想以后的路该怎样走了。 “夫人,嵘少爷下了族学过来了。”吟雪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要不要现在就摆饭?” “嗯,去老祖宗那边说一声,我留玉儿在这用饭。”楚氏回答到。 天啊,小“掐花手”又来了。 ---- 第十二节 年赏 日子就这么天天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年关。[][爱书者首发] 可能是府里过年要准备的事物太多,作为当家主母的楚氏来看如花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让已知道父母带着云峻去了京城的如花更加打不起精神。倒是云嵘如今是每日都会来玉桂园看妹妹。虽然“掐花手”的毛病还是没有改,但也不知道如花是不是被他掐啊掐的就习惯了,开始对他的这种行为无动于衷了。有时想想习惯,真是种可怕的力量。 不管府里别处是怎样忙碌,在如花住的小院里只在瑞娘她们年前扫屋和贴春联的时候才有点要过年的感觉。 在现代那个由于洋节日的冲击,新年的传统色彩也是一年比一年淡。所以如花对这个世界的过年方式十分的好奇。说起来,这是如花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二个新年。第一个新年正是她作为婴儿最为嗜睡的时期,所以没有什么感觉。由于已在叶氏谱牒中记名,即使只是一个年仅周岁的孩子,想来也会有些必须出席的场合吧。对于一个早已无聊到快要发霉的人来说,这种热闹很中期待。 除夕那日一大早,因为过年而不用上族学叶云嵘就和伴读小厮棋官到了如花的屋里。[]在把棋官留在外厅后,自己独自进到了里屋。 正在梦里回味前生最爱的年菜梅菜蒸肘子的如花,忽然发现肘子不见了,脸颊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微疼。不得不万般不舍的从梦境中回到现实。唉,真是可惜。只差一点点就吃到了。要知道以如花同志如今的的年纪,想要饱餐一顿梅菜蒸肘子那可是件不可能的事。 不用睁眼就知道,来的人一定是她“大哥”叶云嵘,除了他没谁有这个不良爱好。不知道是美梦被扰,还是起床气的原因,今天的如花特别气恼。眼都没睁,凭直觉一把抱住在脸上作怪的手,张嘴就咬了上去。 靠,本姑娘不发威,还以为我是hollekity。 “啊。”只听到叶云嵘发出小小的声惊呼,被如花咬到的小手只抖了一下,并没有抽回去。 正在为如花准备衣服的瑞娘听到了叶云嵘的惊呼声,焦急跑过了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屋里的两个小主子谁有点什么差池,都是她一个小小的奶娘担当不起的。 “妹妹亲了我呢。”云嵘乐呵呵的对瑞娘道。 已经清醒,却懒得睁眼的如花听到这句话,不由的感到满头黑线。这是谁教的?真是教坏小朋友。 “快给我睢瞧。”瑞娘从如花怀里拉出云嵘的小胳臂,一看吓了一跳。只见白嫩的手腕上有几个红红的小牙印,一时半会的肯定是消不了。 “绿荷,快把上回夫人让吟雪送过来的玉肌膏子拿过来。”瑞娘想到过会儿这两兄妹就要到老太君屋里去请安,这要是被谁瞧出什么来可怎么得好。 听出瑞娘话里的不安,如花睁开眼就看到绿荷拿着个白色青花的小瓷盒子匆忙的走了过来。心想还用上什么药啊,她们真是大惊小怪。她又没有用多大力气,根本不可能会真的伤到他。 将瓷盒交给瑞娘,绿荷见如花醒了就开始伺侯她起床。[]如花一边打着哈欠让绿荷给她穿衣,一边看着瑞娘仔细的给满脸兴奋的云嵘上药。 “妹妹,妹妹,爹爹和娘来信了。快和我去奶奶那看信。妹妹不认识字哥哥给你读哦。”云嵘见如花起了床,挣扎着要抽出在上药的手。 没想到孩子皮肤过于细嫩,看着云嵘手上发红的齿痕,如花第一次感到愧疚。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当然是指灵魂。还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计较,实在是太不成熟了。更何况这个有严重“妹控”倾向的哥哥,对自己实在是不错。不但风雨无阻的坚持每天来看她,无论从哪得到了他自认为好的东西,都会送给她。之所以对他不感冒,可能是自己这一把“年纪”的人,还要被个几岁的孩子做物似的逗,感到有点别扭吧。嗯,以后一定要待他好点。 玉肌膏的效果实在是好。只是如花梳洗的功夫,云嵘的手就基本看出不任何异样。如花心想,这种好药一定值不少钱。从效果和价值上来讲,真是行商跑路的必备良品啊。 如花打扮停当后,就和云嵘一起带往楚氏现下所处的明金堂。从叶府东边玉桂园到南边的明金堂,坐上府内的单架小马车,大约要一刻左右的时间。 虽然外面没有下雪,但外边寒风还是非常的刺骨,还好车里放着个小暖炉。不到车外的如花没怎么用心听一旁的云嵘表达对父母会在来信说什么的各种幼稚幻想。 下车后如花一手拉着瑞娘,一手拉着云嵘,好奇地看着张灯结彩的明金堂。挂着的彩绸和各种花灯并没有吸引如花过多的注意。倒是在明金堂偏厅门口往来不断的人让她十分好奇。这些人都穿着一看就是新做的布袄,无论是进去的,还是出来的都按先后秩序进退有据。虽然人很多,却没有人相互交谈,所以现场并不喧闹。进去和出来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面上的表情。往里去的都是面带期盼,而从里面出来的都是一幅欣喜的样子。 “那是做什么的?”瑞娘也好奇的推推边上的绿荷,悄声问道。 “这是叶府除夕的年赏。叶府里的下人,只有一年里没什么出格的错处,就都有一份赏钱。”绿荷也十分小声的回答。 如花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明金堂的正厅,那里的门口却没有多少人进出。进门后就看见楚氏坐在面对门口的主位上翻看着什么册子,左边的方几上放着许多蓝绢制的小钱袋。几个看上去应该在叶府中有些头面的管事媳妇都恭谨的站在两旁。见如花他们来了,吟霜低声提醒了一下主子。 楚氏看着两个孙儿,笑着合上了手中的册子交给站在她右边的桂嬷嬷道:“府中各管事的年赏按这里的数量发放吧。”说罢又回过头对两个孙儿招手:“嵘儿牵着花儿到奶奶这来。” 楚氏将走近的如花抱到怀里,又用另一只手摸摸云嵘的头,问道:“嵘儿和花儿都用过早膳了吗?” “没,没,花儿要和奶奶一起用。”见到边上放着那么多钱袋,如花同志条件反射似的抢在云嵘前十分狗腿的对楚氏道。 听到这句“真挚”的童言,楚氏开心的笑了:“花儿真是***小宝贝。” “吟霜,让他们把嵘儿和花儿的早膳摆到这里吧。”楚氏吩咐道:“瑞娘、绿荷你们几个先去偏厅领年赏吧,等你们主子用过早膳,就带他们去老祖宗那里磕头。” ---- 第十三节 楚歌 如花现在已知道这个世界是个叫大魏的王朝。[][爱书者首发]皇家姓凤不姓曹,绝对和原来世界的已知历史搭不上关系。但让她感到怪异的是,这里的许多朝规与民俗和中国的古代有许多相类的地方。比如新年。 如花和云嵘用过早膳后,楚氏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带他俩去给老太君磕头。 来到老太君所在的静菊院,如花才知道叶家是个多大的家族。 因为老太君前些日子身上有些不太好,所以就把接受家族晚辈拜礼的地方设在了院中的暖阁里。楚氏带着如花兄妹俩一路过来不知有多少族人给她见礼。 现下是巳时,来见礼的多是叶家直系与旁系中家居芜州的庶出子弟。所以在辈份称谓上特别的混乱,至少如花是没记住几个人。这些人见到楚氏,脸上的表情都是无比的恭谨。在看向云嵘的眼神里都是充满着羡慕。如花却在他们中的一此人看自己的目光中看到了妒嫉与不甘。 啊,是了。自己本来也应该和他们一样,算作庶出的。即使家主已经下了封口令,但知道如花本身身世的人并不算少。像自己这样应是他们同类的小丫头,却有了已在谱牒记名的地位,的确是让人不贲啊。 在前世已将脸皮炼得刀枪不入的如花当然不会将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放在心上。开玩笑,能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可是营销人员必备的素质。 终于,经过不断的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祖孙三个来到了暖阁里。暖阁里人的比如花想像中的要少得多。 歪在暖榻上老太君尚氏,正在亲热地拉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在说着什么。看到楚氏带着如花兄妹进了屋,就放开男孩的手对两个小重孙招手:“嵘儿,花儿来,见过你们表舅母和楚歌表哥。” 听到老太君的招呼,楚氏还是让云嵘和如花先在前面的锦垫上给老老君磕头行礼。行过礼才让兄妹俩到老太君跟前。 “乖,嵘儿和花儿真乖。”老太君高兴的让秋容嬷嬷给两人一人一个精绣的小荷包。云嵘是淡青绣翠竹的,如花的是浅粉绣彩蝶的。只是云嵘就可以直接挂在身上,而我们的如花同志只能巴巴的看着楚氏让瑞娘收下,里面放的什么都机会看到。 “来,笛儿,这是我娘家子侄孙尚展纹的媳妇王氏和儿子尚楚歌。嵘儿、花儿,来见过你们表舅母和楚歌表兄。”老太君又热切的介绍起来:“展纹媳妇,这是你二表姑母和她的孙子孙女儿。” 相互见过礼,如花乖巧的偎坐在老太君的怀里。开始听大人们的谈话。云嵘虽然想和妹妹坐在一起,但想起族学里先教的礼节,只好挨着楚氏的位子旁的锦墩上安份的坐着。 如花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所谓的表兄尚楚歌母子。 王氏长得倒是眉清目秀,身上的紫色妆花绵缎袄子看上去有点半新不旧。简单的发髻上只有一支紫玉簪和金制兰花样的华盛。脸上不时流露出紧张的笑容,一看就不会是出士族名门。 在她身旁站得笔直的尚楚身上的靛青色棉袍虽是新做的,但料子却算不上上乘。从相貌上来看,他分开看都不甚出色的五官长在他的脸上却是说不出和谐,比起美型小正太叶云嵘也算失色。只是不符合他年龄的严肃表情,让他远不如云嵘来得可爱。 可能是发觉了如花的目光,尚楚歌向如花瞟了一眼,就再也没有拿正眼睢过她。真是个未老先衰的小老头,太不可爱了。 因为不时的有家中子弟来拜年,所以她们的交谈总是断断续续的。但如花也听了个大概。 这尚楚歌的父亲尚展纹出身青州尚氏,叶家现在的老祖宗也出自他这一支。虽是嫡出,但在嫡系中已快出四代了。也就是说尚楚歌的下一代就只算得是尚氏旁支了。尚展纹本人是文不成武不就,为人也有些孤僻,在尚家子弟极不起眼,也就无多少地位。 尚家看在叶家老太君的份上,给他在芜州一个清贫的小县里谋了个县丞的差事。这份没什么份量的差事尚展纹一做就是九年,既没升迁也没平调。其妻王氏,是县里一个富商的女儿。当初家人将她嫁给尚展纹也是想攀上尚家这棵大树,对这个女婿也是多有周济。可当尚展纹这个小小县丞做到第五个年头的时候,岳家也明白想靠他攀上尚家是不现实的,从此就断了银钱方面的资助。 这几年来只靠禄食为生的尚展纹一家人过得十分清贫。年前尚展纹住在青州本家的父亲去逝,尚展纹丁忧出缺便和妻子回青州本家服孝。回到青州才知道前年就送回本家上族学的尚楚歌因为学业太过出色,又不愿巴结奉成家主尚文凡的孙子尚家族学一霸尚楚贤。被看他不顺眼的尚楚贤一伙诬告偷窃,尚家管理族学的尚文远明知是诬谄也还是将尚楚歌赶出了族学。尚楚歌的爷爷也因此一病不起,在年前过世了。知道事情经过的尚展纹去找尚文远理论,却被打了一顿。 心怀不平的尚展纹夫妇在父亲下葬后和寡母一同离开青州本家回到了小县城。 在尚展纹心忧儿儿前途的时候,母亲就劝他来求老太君,让尚楚歌能叶家的族学。老太君在没出嫁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尚展纹的老爹这个父亲早逝的侄子。出嫁的那日还对这个侄子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她这个姑姑。 尚展纹的老爹也是个倔人,人在尚家再不如意,也不愿去找姑姑帮忙。直到临终前为了孙子的将来,才告诉老伴让儿子带孙子去叶家找老太君。这才有了上叶府拜年的事。 听过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老太君沉下笑脸对王氏道:“今儿就不要走了,和你夫君先住在客院奇松居。楚歌的事,有我呢。你们夫妻二人就不必太担心了。” 接着又吩咐楚氏:“笛儿,交待下去吧。” ﹌﹌﹌﹌﹌﹌﹌﹌﹌﹌﹌﹌﹌﹌﹌﹌ 本文有点慢热,不过终于揪出一个在如花生命中大有影响的男角了。 虽然还是未成年的。 所以主角可以像那灌了啥的庄稼,蹭蹭的长了。☆↓☆ ---- 第十四节 进京 京城十里外的官道上,一队身着轻甲的护卫护着一辆双驾马车向京城的方向进发。ashu8[首发] “瑞嬷嬷,已经到京城地界了。如花小姐现下怎么样了?”一行人中看似头领的人隔着帘子向车里的问道:“我们是在前面的驿站歇会,还是直接进城?如果快点赶路应该能赶在霄禁前赶回府里。” “唉,蔡护卫。小姐还是老样子。我们还是直接进城吧,早点见到曜少爷和少夫人也能早点想想办法。”瑞娘回答到。 车里一个身穿粉雕玉琢的四五岁小女孩躺在褥子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窗外。不错,这就是我们的如花同志。 靠坐在车右边的红菱担心的看着愁眉不展的瑞娘道:“嬷嬷,别太担心了。到了京城小姐见到少爷和少奶奶兴许就好了。” 瑞娘并没有看红菱,只是万分怜爱的抚抚如花的头发长叹道:“但愿吧,这真是我的罪过啊。要是小姐有个什么万一----唉----” 躺着的如花听到瑞娘对自己的担心,心里也是十分过意不去,总有着说出实情的冲动。但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放弃就不是前功尽弃那么简单了。想到这里,她握着瑞娘的小手又紧了一分。 感到如花手又紧了,瑞娘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进去连忙安慰道:“小姐不怕,小姐不怕,有瑞娘在,瑞娘带小姐去找娘。” 一行人匆匆的赶路,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入了城。在即将霄禁的时候来到了贵人云集的京城东区的一处府邸侧门。在向门房通传后,瑞娘抱着如花下了车。在蔡护卫的陪同下匆匆走进了府里。一阵晚风吹来,这座府邸正门前的灯笼晃了晃,淡桔色的光晕蒙蒙的照着“敕造叶府”四个大字。 如花低垂着眼睑,极力克制着自己看向四周环境的好奇心。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这里或许也并不安全。直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娘的小花儿,这是怎么了?” 奇迹般的,那带着浓浓关切的声音安抚了她紧绷了近一个月的心。放松下来的如花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大夫,小女是怎么了?要不要紧?”一个面有急色的俊美男子一手扶着个同样焦急娇美的少妇问向正把完脉的大夫。 “小姐应该是受了惊吓后,又受了风寒。虽后也有医治,但一直郁结在胸,气结未消。小姐又年龄尚幼,拖着病体一路从芜州颠簸到京城,身子自然吃不消。再加上有些水土不服进所以才会厥过去。”那名唤作沈大夫的男子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坐到书桌前开始开药方。“先拿这方子去煎药,我再给小姐施针。等寒症缓和以后再用别的方子宁神。不过如果先前的郁结不解只怕是治标难治本啊。” “那有劳沈大夫先给小女施针。”这是美人儿娘亲的声音。“墨竹,你带红菱去药房煎药,再去看看峻儿,让他奶娘陪他好好呆在自个儿屋里。花儿的事先别惊动府里的其他人。” “是。”墨竹应了一声就带着红菱出了屋子。 一支支渗着寒光的银针在火上烧后被插在了如花小小的身躯上。当插了差不多二十几支的时候,如花终于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如花并没有看向其他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直愣愣的看着青色的帐顶。不同于脸上的平静无波,现在她的心里一片混乱。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也从未有像这一个月一样感到死神离自己是如此的接近,哪怕其实她已死过一次。一直都盼望过简单生活的如花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卷入只在小说里才看到过的所谓阴谋之中。而且是在自己只是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的时候。最让她感到痛苦的是,无法告诉任何人。因为她不知道涉及到这样严重的事,谁会相信一个四岁的孩子的话。 即使来到了京城,来到了妖孽爹爹和美人儿娘亲的身边,也不能让她有太多的安全感。 他们会相信自己并未听到他们的谈话吗?他们会相信自己由于受到惊吓而落水失去当时的记忆吗?他们认为自己的存在是个危险吗?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害死了绿荷,还会放过自己这个只有四岁的孩子吗? “小花儿,娘的小花儿,你这倒底是怎么了?别吓娘啊。”美人儿娘亲坐在床边上,看着眼神发直的如花边哭边抚着如花的小脸。 见如花醒了,沈大夫将银针一根根收起,而后在妖孽爹爹的陪同下离开了。 听到美人儿娘亲的哭声,如花感到心如针扎。盖在被褥下的手死死的抓着床单,对不起,美人儿娘亲,现在还是不花儿认你的时候。 这时妖孽爹爹送完大夫回来了,问道:“萱儿,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娘怎么会突然就把花儿送到京城里来了?” “瑞娘,你再把事情经过对夫君说一遍吧。” “是,”瑞娘将手中绞好的热布递给美人儿娘亲,一边抹着眼泪道:“这事要从一个月以前说起。那天下午,绿荷带着和夫人学完笛子的小姐去玩,一直到园子里要下钥的时候才匆匆回来。回来的时候一脸煞白,连小姐练习用的小笛子都给弄丢了。我以为是她病了,就让她先去休息。然后我问她把笛子丢在哪了,我好让红菱去找回来。谁知她一听脸就更白了,身子还有点发颤,吱吱唔唔的说记不清了。我就先让她去休息会,我也问了小姐,小姐什么也不肯说,问什么都只会摇头。第二天一早,峄少***陪嫁侍女翠娥就把小姐的笛子送过来了,说是在园子里捡到的,听别人说是小姐的就给送过来了。我想她不舒服别把病气过给小姐就想让红菱替她送小姐到族学里上课,可她说已经好了,我也就没有坚持,还是让她带小姐去。两个时辰后,我就听到夫人那边的吟雪来告诉我,绿荷抱着小姐掉到了后花园的池子里。她自己淹死了,小姐被路过的仆人救了起来。可小姐醒后就一直是这样,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经常半夜会惊叫,请了很多大夫都没有办法。最后老太君说小姐怕是惊了,让夫人将小姐送来京城里。说是京郊的会元观里有个神师,让他给小姐收收惊。” 如花一边听瑞娘的讲述,一边又想到了那个可怕的下午。 ---- 第十五节 惊寒(上) 如花来到这个世界已呢四个年头了。[]----除了在周岁堂姐如玉嫁入东宫的那段日子很为自己的将来惶惶不安以外,就没过过一天不舒心的日子。至于以后将会嫁入王侯世家的危机她也想通了。当然,并不是她会甘心成为家族的棋子,听从家族的安排为叶家的繁荣做出自己的贡献。而是想通了,以她的周岁稚龄就算能想出办法也实施不了。也就是说,白天里白想,黑天里黑想,对事实起不到任何帮助。那还不如十岁以后再想办法呢。这前十年,就安安心心的在叶家过个十年米虫的生活也不算枉来这一世。至于以后,十岁以后再看着办吧。 在这种想法下,她的小日子是过得那是相当的滋润啊。她现在觉得在这个世界除了没有电视和网络有点儿无聊外,什么都好。虽谈不上顿顿能鱼翅泡饭,燕窝漱口(主要是鱼翅这东西这里不兴啊。),但也能混个山珍海味餐餐不拉。平日里只要上午和叶家族学的启蒙西席认认字,下午花一个时辰和楚氏学学吹笛画画也就过去了。这种日子对一个以宅女生活为最高理想的如花来说,真是太幸福了。 可能是老天也看不惯她种这不思进取的鬼样子,终于决定给她来点刺激的。 那一日她刚和楚氏学完“江南小调”。 “绿荷姐姐,来富哥要我告诉你,他在老地儿等你。”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在绿荷拉着如花回玉桂园的路上拦着她们道。 “知道了,这个给你。你可别跟别个说啊。”绿荷笑着从给如花准备的小荷包里拿了几颗松子糖给她。小丫头笑嘻嘻的一把抓过糖就转身跑了。 “小姐,记住等会我带你去后山玩,你可别把这事告诉别人啊。你要告诉别人了,下次我就再也不带你去玩了。”绿荷哄着如花。[] “嗯,花儿知道。不过要给花儿吃桑椹果儿哦。”如花道。 “好,好,绿荷让来富哥给小姐摘新鲜的。不过小姐不能吃多了,也不能告诉瑞娘哦。”为了会情郎,绿荷决定暂时忘了瑞娘说不能乱给小姐吃野果的话。喜滋滋的拉着如花朝后门溜了。 这也不绿荷第一次打着带如花玩的招牌来会情郎了。对于自己被人用作挡箭牌的事,如花一点也不在意。绿荷已经十八了,按理说她这个年龄的家奴早就应该配人了。不过因为她是分给萱芷园的一等侍儿,婚事要由萱芷园的女主人作主。也就是美人儿娘亲。不过这几年美人儿娘亲一直留在京城,这事也就耽搁下来了。她是家生奴,爹娘都在这府里当小管事,有几分体面。眼见女儿年纪渐长,还终身无定,她娘就求楚氏近身的一个嬷嬷。在上月的时候就将她许给了别院的田庄里的一个小管事的儿子来富。因为成亲后要随丈夫去别院,楚氏这边还要准备接替的人,所以准备等到如花过生以后再成亲。叶家的规矩很严,即使定了亲内宅也禁止私下往来。但我们来自新时代的如花同志看在来富从别院来一趟也不容易,于是很好心的为他俩的幽会提供掩护。 芜州叶府,是叶氏的根基所在。若大一个叶府是依山而建的,加上边上由各嫡脉旁支和依附的小家族一起,在芜州第二大城邺城的东南角形成了一个城中城。叶家本宅后花园就建在半山坡上。叶宅里有两个较大的花园,比较靠中宅的花园里种的是各种奇花异草和各亭台楼阁,是各房的主子们平日里玩赏的地方。相比起来,靠近后门的后花园就只有是中秋赏月的时候才会用到,平常除了照管的婆子,很少有人去。 后花园片竹林,里面有个小水潭,是山上引下的溪水造的。为避人耳目,绿荷和来富的老地方就是这竹林。 为了能让如花安份的在一边玩,绿荷让来富到后门外的桑林里去给如花摘桑椹子,自己拉着如花在水潭边等。等了一小会,忽然听到有两个人脚步声,为了怕给别人知道自己私会情郎,绿荷忙拉着如花悄悄的躲到了一丛青竹后。 “翠娥,你确定这里没有人?”一个年轻的女声问道。 “是的,小姐。这里平日里就没人来,管竹林的林家婆子我给钱让她从后门出去到当铺帮我当镯子了。”翠娥道。 “嗯,你到外边去守着,如果有人来了就大声说话。” “是”翠娥离开的脚步声响起。 如花和绿荷都知道了那个留下的女人是谁。她就是去年才嫁给叶云峄的官家小姐常氏。 叶云峄是如花大伯,现任礼部员外郎叶希昊的庶出长子。生母原是叶希昊的贴身侍女,生下他以后被收作了妾。十二岁记入谱牒,名字正式由叶峄改为叶云峄。在学业上没什么长进,就在十五岁冠礼后开始管理家族在芜州的田庄佃户,所以留在了芜州本家没有随父进京。去年年满十六,由京中的父亲作主,娶了芜州一个县令的女儿为妻。就是现在的这个常氏。常氏姿容出众,平日里也很是嘴甜,在这叶府里很得一干女眷的喜爱。在两个月前有了身孕,就更得让众人怜惜了。 这孕妇不好好的在自个院里休息,到这僻静的地方来做什么?莫非是来红杏出墙的?想到这里,如花就更好奇了。这无聊的日子能有这么个天大的八卦让她很是兴奋。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另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来了!奸夫?如花紧紧抓住了绿荷的手,她感到绿荷的手心开始冒汗了。 ---- 第十六节 惊寒(中) 来了,一个身穿浅灰色衣服的年轻男子走到了常氏的身边。[爱书者首发]这个人如花也记得。是在常氏刚怀孕的时候,她娘亲过来叶府看她时的陪同,记得当代的介绍说是她表哥。 如花的手也在冒汗,和绿荷担心被人发现的害怕不同,如花这家伙是为能亲眼看到以前只在影视作品和小说才能看到情节而兴奋。 多熟悉的情节啊。官宦人家的小姐和青梅竹马的表哥倾心相恋,而为了家族的利益被女方的家长棒打鸳鸯。痴心女被迫嫁入王侯世家,痴情郎冒险偷入豪门只为见心爱的表妹一面,小姐的贴身送丫环化身牵线红娘……多狗血的情节啊!如今就能亲眼看到,你说这如花这无风也盼起三尺浪的人怎么能不兴奋。 “七号,没人跟着你吧?”常氏轻声道:“上面有什么急事交待我办?这么急着见我?” 呃,七号?上面?交待办事?这怎么看都和偷情扯不上关系啊。[]倒像是无间道之类的麻纱事。听到这里,如花对于能看到现场版的“红杏出墙记”的满腔热情就如同被人浇了一大桶冰水,手上还在出汗,不过现在是冷汗了。 “十号,注意你的言行。交待你找的东西找到没有?”七号冷冷的道。 “你以为这叶府是什么地方?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东西?能这么容易就找到?”常氏平静的道。 “你来叶府也有一年的时间了,上面本也没有指望你能一个人找到。你怎么让九号配合你找?他比你在叶府的时间长得多,有些事你可以请他帮忙。即使你们的任务不尽相同,但为了完成任务你们也应该相互配合一下。”七号的声音更冷了。 “知道了,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是双身子,婆婆看得很紧,出来一趟很不容易。有什么交待快点说,我耽搁不了多久。”常氏道。 “这回上面让你打听一下上个月宫里发生的事与叶家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叶家对那件的的态度是什么。以及叶家----谁在那里?”七号忽然对一处竹丛低喝道。 完了,死定了。这就是正在地上爬行的如花的想法。 我们的如花同志,为了能平凡生活,美食人生,这几年来一直低调做人,高调吃饭。为求成为真正的点缀型布景板,自打能麻利说话后基本做到不对食物以外的事发表任何看法。当然除了能弄到钱的奉承话。眼盼着就这样景衣玉食平平淡淡的混个十来年,也不知道现在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让她撞到了这么要命的事。虽然她天**看八卦,但绝对不包括这种会要人命的八卦。 这个世界还有好多美食等着她去尝,好多帅锅等着她去欣赏,决不能把小命就这样送在这与世界和平无关的事上。所以虽然知道现在逃跑很有可能被发现,但求生的本能去支配着她的身体偷偷的向更远更密的一丛竹子躲去。同样惊慌的绿荷也做出了一样的选择,不过她是向他们相反的方向。本来如花还在感谢看管竹林的人打扫得干净,地上没有干枯的竹叶竹枝,不会像电视里出现的那样踩到一根干树枝发出一声脆响,就被坏人发现了的狗血剧情。没想到绿荷同志因为太紧张,把如花练习用的小竹笛掉在了地上。 “叮!”上等紫金楠竹制的小笛子与铺在地面的青石板来了个激烈碰撞。 于是,倒霉的绿荷被发现了。幸运的如花正躲在另一处竹丛,没被看到。 绿荷没有像电视里常演的那样呆住不动,也没有张嘴叫救命,而是在保命的本能下丢下了她的主子如花同志,拔腿跑路了。如花敢用今年能收到的压岁钱打赌,现在绿荷的速度那绝对是奥运选手的水准。 如花现在只能压住心头无限的恐惧,一动不动的团伏在茂密的竹丛后,强迫自己放缓呼吸。自欺欺人的在心底里对自己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看清是谁了吗?”可能是顾及到这是叶府,七号并没有追上去。 常氏指着地上的竹笛对七号道:“看这支笛子,应该是叶家的二小姐叶如花的贴身侍女,只是不知道是绿荷还是红菱。” “最好不要有麻烦,你知道要怎么办。”七号道。 “不管她是哪一个,都是叶家的家生奴,从出生起就知道什么该说不什么不该说。更何况来这个地方的,十有**是私会情郎。这在叶家是大忌,被发现了是要出人命的。所以暂时她是什么也不会对人说的。我弄清楚是谁,就会让她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说的。”常氏平淡没有起伏的声音就像是腊月的寒风从如花的心上刮过。 “我刚说的你记住就好,如果真是叶二小姐的侍女,处理好以后让九号看能不能弄个人顶上。你去处理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先走了。”七号匆匆的离开了。 “出来吧,我看到你在那里。”常氏并没有马上离去。 被发现了!如花听到七号离开的声音而稍稍放松的心,马上又纠结起来。就在她心乱发麻,打算也像绿荷一样逃跑的时候,一颗冷汗顺着如花的太阳穴流到了她的眼睛里。 不对!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如花混乱的思绪清醒了过来。如果真被发现了,她一个孕妇就不会等那个男人走了才出声。再说小说里的奸人都是在最后还要试探的。如花决定还是不要出头,继续等。反正自己也是人小腿短,估计即使是孕妇也是跑不过的。不如赌了。 果然,常氏又唤了两三声,见除了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于是也缓缓离开了。 在常氏离开后如花也并没有马上动,而是谨慎的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确定常氏不会再杀个回马枪,如花才慢慢的扶着竹子站了起来,重重的舒了一口浊气。 现在的时节刚过三月,在芜州还是比较冷的天,可如花的能清楚的感到身上的内衣全被冷汗湿透了。腿上的酸麻感提醒着她,这并不是场梦,她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 第十七节 惊寒(下) 一阵风吹来,如花打了个冷颤。ashu8[爱^书^者^首^发]笛子被常氏拿走了,她说的‘永远不会有机会说’的意思是很清楚了。如花让自己静下心来,只有放平心态才能把现下的处境考虑清楚。 现在迫切的问题是两个方面:一是她们如果有心去问,就会知道绿荷是带着自己出来玩的,绿荷在偷听的时候自己在哪里?自己会不会也有听到?二是绿荷怎么办?自己现在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人轻言轻,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退一万步讲,即使有人相信将常氏这个十号的问题处理了,那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主是仆的九号怎么办? 就在她蹇着眉苦思的时候,绿荷一面煞白的回来找到了如花。她跪在地上一把将如花抱在怀里,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小姐,还好你没事。是绿荷不好,不应该将小姐一个人留在这危险的地方自己跑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啊。” 如花叹了一气,用小手拍了拍绿荷的背:“花儿很好,绿荷姐姐不用担心。” 如花是真的不怪她,她毕竟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在另一个世界也不过是个只要为高考烦恼的孩子罢了。[]在面对危机的时候只顾自己逃生也不过是人类求生的本能,自己又怎么能够为此怪她。更何况如果当时她真的带着自己,只怕更是危险。像现在她的处境就在比自己危险得多。 “小姐能不怪绿荷,绿荷也不能原谅自己。”绿荷开始抽泣。 “好了,好了,花儿的桑椹子在哪里?绿荷姐姐和来富哥哥不能赖皮哦。”如花最怕别人的眼泪,眼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绿荷她有点手足无措,只好转移到一个她现在能想起的话题。(果然,即使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时候,如花同志都还能想到吃。==||) “给。刚才我在后门口碰到了来富哥,这是他给小姐采的桑椹子,我让他先走了。”绿荷拿着一个小粗布包裹,可能是包得有点儿紧,白色的包裹上浸着几处淡紫色水迹。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园子都要下钥了,瑞娘该着急了。”绿荷给如花整整衣裳,拍拍身上沾的土。又自己拿出条绢子在水潭中绞了一把,给如花和自己都擦了一把脸。就抱着如花往玉桂园去了。 一路上,如花和绿荷都再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现在的绿茶还在为刚才听到的骇人秘密而忧心忡忡。作为叶家这种门第的家生奴,即使她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也明白听到这种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现在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他们并没有看清自己是谁。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能做。 如花仔细的看着绿荷的脸,她突然发现绿荷跟在她身边照顾了她四年,她却从没有仔细的看过她的相貌。绿荷的相貌并不算特别出色,这主要是如花身边姿色过人的人太多了,这家伙的审美标准是一天高过一天了。但正值花季的绿荷全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难道要眼看着这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被人无情扼杀?只为了个破秘密?如花心里一阵发酸,不行!且不说绿荷这几年对自己的照顾,就算只是一个认识的少女,在明白对方会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难道就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就眼看着她去死。如花啊如花,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冷血了?难道这几年的“主子”生涯就让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开始把侍人的看得如同草介了。 就在两人各想心事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玉桂园。在门口就碰到了正在着急上火的瑞娘。 “绿荷,你把小姐带哪去了?到现在才回来。”瑞娘一见两人就急忙开口道:“快带小姐回房去。” 接着就转身去找红菱给如花准备晚膳去了。 如花和绿荷回到屋里,如花拉住了放下她准备去给她打水的绿荷。 眼看着外面没有人,如花咬了咬唇下定决心道:“绿荷,你和来富哥跑吧。堂嫂很快就会发现那个人是你的。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瑞娘把我这几年来收的金银锞子就放在了我床格下面的檀木匣子里,你带着这些东西去找来富哥,跑得越远越好。你今晚就必须要走,看后门的婆子喜欢喝酒,酒量又浅,你把上回上元节大哥和尚哥哥偷拿来酒带给她。酒就藏在了我床头里边的小格里子。逃吧,绿荷。逃得越远越好,记住千万不要逃到你们的亲戚那里,也不要在外面提到和叶府,永远也别再回来。” “小姐,你----”绿荷呆愣的看着如花,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似的。毕竟任何一个正常的四岁孩子都不可能说出这些话的。 “我会想办法拖住瑞娘和红菱的。你快点去收拾吧,事不宜迟,你走得越快越安全。”如花开始跑到里间去翻自己的财产。把这些为以后自己跑路赚下的财产送给绿荷,如花同志也是十分肉痛的,但想到这能救下一条命也算是值得。不过她默默的下定决心,以后刮钱要变本加厉,争取早日弥补自己的损失。至于自己的安全,恐怕对方也没那么容易下手。 “小姐,不用了。”为如花突然的成熟表现而愣住的绿荷看到如花开始翻箱倒柜后连忙拉住她道:“谢谢小姐的好意,绿荷心领了。但不管怎么样,绿荷都不能逃的。” “为什么?有什么会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如花挣扎道。 “小姐,绿荷是叶家的家生奴,除了自个儿,还有爹娘和两个弟妹。如果绿荷跑了,爹娘和弟弟都会被连累的。如果这回绿荷逃不过,这也是绿荷的命。绿荷这辈子最高兴的就是能遇到像小姐这样为绿荷着想的主子。”绿荷跪在地上,紧紧的拉住了如花的双手。 “那怎么办?我们去告诉爷爷和奶奶吧。”如花忧心的看着绿荷。 绿荷认真对如花道:“绿荷求小姐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这件事说出去了,谁都不会过绿荷的家人的。绿荷求小姐看在绿荷服侍了小姐四年的份上,答应绿荷这个请求吧。”说罢就开始给如花磕头。 如花一把拦住她道:“好,我答应你,我谁都不说。反正我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我说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了瑞娘的声音:“绿荷,峄少奶奶让翠娥把小姐的笛子还来了。你真是,把小姐的笛子弄丢了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 绿荷和如花的脸上同时失去了血色,雪白一片。 ---- 第十八节 绿荷(第一更) 一夜无眠的如花顶着一双泛青的熊猫眼,怔怔的看着面色苍白的绿荷为她一会去楚氏那里学琴作着准备。[爱^书^者^首^发] 瑞娘看着如花的面色不太好,就迟疑地对如花道:“小姐,你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让大夫来瞧瞧?我让红菱去给夫人说一声,今儿上午就不去族学了。” 如花一想,对啊,呆在自个儿屋里不是比出去要安全些么。于是就想张嘴答应今天不去楚氏那里学琴。可一见满脸苦楚的绿荷正乞求的望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低下头,小声道:“不用,我很好。” 瑞娘见如花不肯休息也不好勉强,心想到了夫人那里夫人见了小姐面色这么差自会作主的。就不再劝她,转身拿起琴匣准备交给绿荷。结果一看绿荷的气色也是极不好,就问道:“绿荷,你这是怎么了气色怎么这样差,是不是病了?我看今天还是让红菱送小姐去学堂那里吧。小姐今天也不怎么爽利,别是你把病气过给了小姐。ashu8” “没有,没有,我没病。我只是昨个夜里没有睡好,今天才会显得没有精神罢了。”绿荷一听瑞娘不让她跟如花出去慌忙道:“瑞娘,还是我去吧,我会好好看着小姐的。” “昨个夜里没睡好?呵呵,到底是要嫁人的人了。”瑞娘笑道:“今天小姐不怎么精神,你一会一定要特意留意啊。” “是。”绿荷一手拿包好的书本笔墨,一手拉着如花往叶氏族学去了。 叶氏的族学“闻达堂”在叶氏本家宅邸的东面,离宅邸东侧门只有一道之隔。如花现在只有四岁,年前就开始在“闻达堂”进学。说是进学,其实在学堂里只是和其他一些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一起认几个字罢了。这些孩子大多姓叶,差不多都是住在芜州的叶氏族人的子弟。其他几个不姓叶的孩子也都是芜州地界上与叶家有亲或依附叶家的家族子弟。[] “闻达堂”又分文、武两个部。叶家嫡系嫡出的儿子必须就读两个部外,其他子弟都可只选一个部进学。如花的大哥叶云嵘就是嫡系嫡子,必须进两个部的学。武部每天在卯时初刻开课,如花上课却是在辰时,叶云嵘这个有严重“妹控”倾向的人就只能每天与妹妹一同下学,而无法和妹妹一起上学。所以如花每天去“闻达堂”一直是由绿荷送。 如花住的玉桂园后院有个小门,从这个小门到叶府的东侧门有条近路,只是这条路平时比较僻静,来往的人比较少。走在这条路上,如花见四周没人,就对绿荷道:“绿荷姐姐,为什么你一定要出院子呢?你呆在院子里应该是比较安全的。至少,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在玉桂园行凶。” “小姐,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也不可能在玉桂园里躲一辈子的。如果我不出来,他们说不定就会去害我的家人。我两个弟妹还小,我不能连累了家人。”绿荷说着就朝如花跪了下来,低声哀求道:“小姐以后要多保重。绿荷要是真有个万一,还想求小姐以后能帮衬一下绿荷的家人。” 如花想拉她起来,但实在是人太小没那个力气。于是改为用力推了推她道:“你先起来,给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万一给那些人看见了,不是自找麻烦么。” 绿荷一听连忙起身,从怀里掏出个深蓝色绣着一对鸳鸯的小荷包对如花道:“是,是绿荷不小心。小姐,昨晚我已经将自个儿的东西都收拾整理了。只有这个荷包,还请小姐帮绿荷收着,要真有个万一,还想麻烦小姐想想办法帮我送给来富哥。绿荷也知道这是为难小姐,但绿荷实在是没有别人可以托付了。” “唉,绿荷姐姐。现在我们都只是猜测,也许情况没我们想的那糟呢。”如花接过荷包放到怀里,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安慰绿荷道。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呢。”绿荷也言不由衷的附和。 说罢捡起地上装书本的小包袄牵着如花出东侧门,来到了“闻达堂”的一间课室。这里就是如花学字的地方。 课室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几个孩子三五一堆的在一起嬉戏。绿荷将书本笔砚在如花的小几上摆好,又给笔冼加上水才退到课室右侧的一间专给等待这些少爷小姐的仆从休息的茶水间。 不一会一个手持书本和戒尺的中年儒生走进了嘈杂的课室,开始了今天的课业。 说句实在的,让如花同志这么一个读过十几年书,心理年龄都有三十几的人和一群小屁孩一起读书认字,真是让她无聊透了。 这个世界的字是繁体小篆,这让早就对这个与原来世界的古代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如花感到奇怪。但以前对中国古代历史极感兴趣的如花能确定这决不是原来的世界,中国古代史上即使是最短命的少数民族政权也没有皇家姓凤的。这些小篆对前生有中国画底子的如花来说认起来并不算太难,难的是书写。所以一般上课的时候如花很少听先生讲的那些个之乎者也,都用来练字。她是叶家嫡脉这一代唯二的嫡小姐,又是女子,所以西席王先生对她的这种行为也是睁只眼闭之眼。 今天如花没有心情练字,一手撑着头歪着脸看向窗外的院子里,心里不停的转着各种念头。如花以前生活在人人平等的年代,这些要人命的阴谋除了电视里和小说她实在没有遇到过。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绿荷被那些人害死,却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正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没见过的小丫头拉着绿荷悄悄的说了些什么,然后绿荷就打发她走了。接着绿荷站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会,看看了课室一咬牙转身就走了。 如花一看,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先生的责问声中跑出了课室,向已看不见背影的绿荷追去。 “绿荷,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如花在心中狂喊。 ---- 第十九节 落水(第二更) 芜州叶府后花园的水潭边。ashu8[www.aishuzh首发] “你终于来了。”一个年轻女子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对匆匆赶来的绿荷道。 “果然是你。”绿荷一见是翠娥,蹇起秀眉对她道:“我来了,你想怎么办?” “昨天下午你在这竹林的时候你主子在哪里?不要说她在玉桂园,我到二夫人那边打听过了,如花小姐从二夫人那学完笛子就和你一起离开了,直到园子下钥的时候才和你一起回自个屋里。”翠娥阴狠的盯着绿荷问道:“你也知道说谎的后果吧,你的家人可都在这叶府当差,你不会想拖着他们和你一起去死吧。” “当然不是,你们要是对我家人下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绿荷激动的对着翠娥道,笼在袖筒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染着凤仙花汁的漂亮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手掌中。 “昨天我是来这会我来富哥的,小姐闹着让他带着去后面山上的桑林里采桑椹子。他让我在这里等他。其实我根没就没听清楚什么,也没看清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放过我吧。”说着说着绿荷走到翠娥跟前,拉着她的衣袖流着泪哀求道。 “叹,我也不想。这是上面的交待,这只能怪你的命不好。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等情郎。”翠娥用力拉开绿荷拽她衣袖的手道:“上面只相信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上面?上面的人是谁?是不是铎少奶奶?让我去求她,求她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不想死啊!”绿荷继续激动的扯翠娥的长袖边哭边道。 翠娥一脸厌恶的将绿荷推倒在地上,伸手指着水潭狠狠的道:“小姐不会见你的,如果你想保住家人的命,就自己跳下去吧。” 绿荷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不再哀求,颤声道:“如果我死了,你们就不能再为难我的家人。[]” “那是当然,我们也不想找麻烦。” “好,我们在地狱你等着你们的。”绿荷不再看她,慢慢的一步一步朝潭边走去。 “绿荷姐姐,绿荷姐姐,你在哪里?”如花一路问着朝这边追了过来。 “啊,小姐。”绿荷听到如花的声音,猛然回头。 负责来杀绿荷的翠娥当然也听到了,“不想带着你家小姐一起死,就马上下去。”说着一把将绿荷用力往潭中一推。 如花跑向水漂看到的一幕就在绿荷跌下水潭的一刻。 “啊----”如花发出一声尖叫,朝绿荷落水的地方奔去。这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即使她有想到过他们不会放过绿荷,但当谋杀的这一刻真正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这种恐惧是她所无法想像的。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只想着要去救绿荷。 翠娥也看见了如花,马上装出伸手去拉绿荷的做假像。她并不能确定如花有没有看到她推绿荷的那一幕。她犹豫了一下,在如花跑到潭水的时候,趁如花没注意脚下时偷偷的伸脚拦了一下。于是我们可惜的如花同志不但没有捞到绿荷的衣角,自己也华华丽丽的掉入了冰冷的水潭。 三月里寒潭水的刺激,让如花为救绿荷而发热的头脑。这时她终于想到自己是会游泳的,不是什么游泳健将只能保住自己在水中暂时不沉。 “来人啊,救命啊,如花小姐掉潭里啦。”翠娥一边假意的将手放在潭中一顿乱搅,一边放开嗓子喊道。 如花这时也深刻体会到了三月水潭的水有多刺骨。本来就人小体力弱,再加上这冰冷的潭水迅速带走她的体温让她的身体冻得发麻,人也渐渐的失去了感觉,她开始往下沉。 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如花的头脑却越发的清醒。这四年来的各种生活片断开始在眼前闪现。这回怕是又要死了,如花自嘲道,听说人出现这种回忆时就是人要死了。上辈子是在睡梦中死的,没啥感觉,也许是老天觉着应该补给自己这种体验,才让她才来这世上再体验一把。 上辈子年纪轻轻就莫名其妙的歇菜了,很多美好的感情和美食都没能来得急尝试。所以能有再活一次的机会,她特别珍惜。于是如花这一世就特别怕死,她一直想将上辈子的遗憾补回来。她相信枪打出头鸟,就一直低调作人,千方百计的让自己不显眼。和楚氏学琴学笛的时候,她总是中规中矩的,学得不好也不坏,从不吹弹前辈子听到的乐曲。在族学进学,她只一个劲的练字,从不回答先生的提问。现在在叶家提起如花小姐,人人只会说小模样漂亮、可爱,绝对没人说她聪明。要不是为了在各位长辈那蹭点小钱,她连可爱都不打算装。天可怜见,她叶如花只想在叶家这么个深不见底的家族里找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平平淡淡的在长辈们的呵护下混个十来年。又没有像别人穿越主角一样搞风搞雨的,咋老天就这么不待见她?不过是一时好心的为照顾了她四年的侍女会情郎把个风,就她搅进这么个要她小命的旋涡里呢。 就在她忙着自怜自艾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身体慢慢有了感觉,听到有个熟悉的男声在呼唤她的名字。是谁? “花儿妹妹,花儿妹妹,你醒醒。”尚楚歌帮如花控出肚子里的水,再将她抱在怀里一边轻轻的摇晃一边低唤她的名字。 十一岁的尚楚歌如今在叶家族学上学,平日里和如花的大哥叶云嵘最是要好。所以对那个“妹控”的宝贝疙瘩如花也很是熟悉。刚才尚楚歌正从自己的课室出来打算去茅厕,结果听到如花的先生正生气的向“闻达堂”管事的叶清江说如花在课堂上跑了出去的事。尚楚歌一听她一个人跑了,怕她会有什么事就跟着找了出来。结果才靠近竹林就听到翠娥的叫喊声。 他急忙跳到水里及时把如花救了上来,于是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如花睁开眼,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嗫声道了一句:“尚哥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第二十节 受惊(第一更) 芜州叶府玉桂园 “吟霜,到各处传话下去,今天的事不能让老祖宗知道。[爱书者首发]”楚氏坐在如花的床边,握着如花冰凉的小手对身边的两个侍女道:“吟雪,你去让叶成把妙春堂的林老大夫请来。” 尚楚歌把如花送回玉桂园后就转回自个在叶府的住去去换了身衣裳,然后又担心的回到了玉桂园如花的屋里。他对楚氏行了个礼,问道:“姑奶奶,花儿妹妹她好些了吗?” 楚氏看着尚楚歌濡湿的黑发,关切道:“楚歌,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花儿还真不知道会怎样。来,快坐下。对了,你喝过姜汤没有?现下这天的水还寒着,小心自个的身子。” “我也是正巧赶上了,也还好我赶上。”尚楚歌依言坐在一旁的绣榻上摇头道:“我没关系,倒是花儿妹妹还没有醒来么?” “红菱,别哭了,你主子还没死呢。[]快去给楚歌少爷端碗姜汤来驱驱寒气。”楚氏对躲在墙角里抽泣的红菱吩咐。 “瑞娘,去让把‘敬仪堂’的华嬷嬷请来。”楚氏接着又对瑞娘道:“峄儿媳妇那边也打发人去说一声,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们会让翠娥留在‘敬仪堂’一阵子。她是有身子的人,让她放宽心,留下翠娥也只是按例罢了。” 瑞娘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床上紧闭着双眼有的如花,应了声是就出门去“敬仪堂”请华嬷嬷过来。 “敬仪堂”在叶家是专管内院,负责各房仆役的管理赏罚,当然也负责执行家规。华嬷嬷就是其中负责管理女仆的大管事。 红菱给尚楚歌端上浓姜汤的时候,吟雪终于把城里最好的医馆“妙春堂”的林老大夫给请来了。 年近七旬的林老大夫是告老的老御医,也是全芜州最好的大夫。现在一般都不出诊了,今天是叶家大管家亲自上门请医才过府的。这位须发全白的老大夫仔细的给如花把了把脉,沉吟了片刻回头准备开方,结果看现屋里所有的人都期盼的看着他,于是开口道:“夫人不必担心,小姐没什么大事。ashu8只是人小身子弱,落在寒潭里喝了冷水受了寒罢了。” 听到林老大夫的话,屋里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楚氏让边上的吟雪伺侯笔墨,看着还没有转醒的如花又问道:“那我们花儿什么时候能醒?” 听到这一句,床上的如花心里一绷。是的,如花同志早在楚氏进屋的时候就醒了。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她能确定翠娥当时伸的那一脚绝对是有意的,只是她后来又呼救的行为让她感到困惑。翠娥当时是不是真的要杀自己?还是只是为撇清她行凶的嫌疑?还是她本来要杀自己,而当时又发现了尚楚歌的靠近才不得不装作是在呼救?如果她要杀自己是上面那个九号或十号指使的,还是她当时以为自己看到她推绿荷下水的一幕才临时起意的?他们到底是不是要自己死……这些问题都攸关到自己的小命,所以为了暂时的安全,她决定现在还不是醒来的时候于是一直在装晕。ashu8 以前看小说还不觉得,现下自己装晕才发现这也是个技术活。在楚氏提到翠娥、常氏的时候,为了克制自己的愤怒和自己想告诉楚氏一切的冲动,她把靠床里边的小气攥得死紧,牙把舌头都咬出了血。 她拼命对自己说,冲动是魔鬼,我决不能冲动。只有保住自命,才没有让绿荷白死。在她听到楚氏问林老大夫自己什么时候能醒时,又开始紧张了。 “按脉象来看,小姐应该要醒了。但她现在还没醒,很可能是落水时受了惊。”林老大夫一边开方一边回答道:“如果是受了惊,就不太好说了。我这正巧有颗‘醒神丸’先用陈酒化给小姐服下,如果还是不醒就再用别的法子。” 林老大夫开完方子交给红菱去煎药,再接过吟雪找来的陈酿用小碗化了半颗黑乎乎的丸子下去,让瑞娘用小银勺给如花灌了两勺子。 “咳,咳,咳……”如花一阵猛咳,药酒的辛辣味直冲口鼻,舌头上的伤口沾了酒也让她感到生疼,不由得暗暗叫苦,看样子是必须先醒一下,不然还不知道这个老头要怎么折腾自己。 大家看到如花醒了过来,都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小花儿醒来了就好。”看到如花咳得难受涕泪齐流的样子,楚氏连忙坐在床上扶着如花的背,边拍边哄:“乖了,乖了,花儿奶奶疼。” 平复咳嗽声的如花,只是一动不动的靠在楚氏怀里。乌黑的眸子无神的看着正前方,她在听到老大夫说她受到刺激的时候就打定了要装受惊的主意。所以即使看到了楚氏和瑞娘为自己担心的神情心中愧,也只能在心里说声对不起。 看着如花发直的目光,楚氏开始感觉不对了,对林老大夫道:“林大夫,你看看,花儿怎么会这幅样子?” “夫人别慌,让我瞧瞧。”林老大夫又再次仔细的给如花把了把脉,皱着眉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这脉向没什么大问题啊?怎么会这样?” 如花在心里暗道,我就不信了,有谁会认为一个四岁的孩子会装痴呆病。 半晌后,林老大夫对楚氏道:“夫人,老夫可以肯定小姐的身子除了受了风寒,没有别的问题。但看小姐这神情,应该是受惊过巨造成的。老夫除了给她再看几付安神的方子和几线安息香,也没有什么其他太好的方子。” 楚氏一听就急了:“这可怎么办好?” “夫人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小姐年纪还小,按老夫的法子治,应该会好的。”林老大夫又道:“如果过几日还是不见好,就请夫人按排送她进京,想法子衍请宫中其他的太医吧。” 楚氏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吟雪道:“让叶成安排先送林老大夫回‘妙春堂’。你去药房取点安息香过来。” 送到林老大夫,瑞娘看着又闭眼躺下的如花,提醒楚氏道:“夫人,华嬷嬷在外侯着呢。” “让她进来。” ---- 第二十一节 整治(第二更) 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恭身的走进屋里,对坐在如花床沿的楚氏行了一个礼,便不再出声。[爱书者首发] 楚氏收回在摸着如花因药酒而变红的脸颊的手,对她正色道:“华嬷嬷,事情怎么样了?” 华嬷嬷低着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头,用她那听起来毫无起伏的声道:“回二夫人话,如花小姐的侍婢绿荷已经从水里捞出来了,捞起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也已经验过死因,并无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像确已证实是淹死的。尸身也交还给她父母安排殓葬了。”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看楚氏,见楚氏没有要问的又接着道:“如花小姐落水时在场是峄少奶奶陪嫁过来的侍婢翠娥和尚公子。翠娥已被带到‘敬仪堂’由奴婢和执家法的叶礼管事问过话,现在人也留在了‘敬仪堂’的静室等侯发落。据她的交待,是峄少奶奶忽然想尝尝鲜笋,所以她就去了后园的竹林,想找管园的问问府里后园里有没有。在她走到竹林里的时候就看见绿荷的身子朝潭里探,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轻生就过去拉她。[]结果不知怎么的绿荷就掉进了潭里。这时如花小姐不知从什么地方跑过来也去拉绿荷,结果也掉进了潭里。她自己不会水,就在边上叫救命。这时幸好尚公子来了这才救起了小姐。” 说罢又转向坐在榻上的尚楚歌道:“奴婢正准备要去请教公子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楚氏看着尚楚歌道:“楚歌,你也说说当时你的情形吧。” 尚楚歌先是看了看楚氏,又看了看在床上正不时发出轻咳声的如花再回过神来,皱着英挺的眉想了一会才对华嬷嬷道:“我是在‘闻达堂’偶然听到花儿妹妹的先生在对清江先生抱怨说是花儿妹妹突然从课室里跑出去了。我有点担心就追了出来,从侧门回到府里连问了几个人,才追到后园去的。我到竹林里就听到翠娥姑娘的呼救声,到了潭边就看到花儿妹妹在水里挣扎。后来我就下水把花儿妹妹抱了上来,再后来就送回玉桂园了。” “那不知道尚公子到潭边时有没有看到周围除了翠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华嬷嬷又问道。[] “当然我只想着快点把花儿妹妹救起来,没有注意。” “那尚公子有没有看到绿荷?”华嬷嬷又接着问道。 “那时水里好像是还有其他人,但我只顾着花儿妹妹,没有管那么多。等我抱妹妹回岸上时,再看水里就没有人了。”尚楚歌有点迟疑道。 “夫人,奴婢没有问题要问尚公子了。”华嬷嬷向尚楚歌行了个谢礼,对楚氏道。 然后又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就又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楚歌,你对花儿的救命之恩我们叶家记下了。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你先生那里我会让人给你请一天假。”楚氏先对尚楚歌道。 “叶家对楚歌和家父家母都多有照拂,花儿妹妹也像是我的亲妹妹,救她是应当的。哪有什么大恩。”楚歌谦让道:“楚歌身子还好,花儿妹妹这楚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行回‘闻达堂’了。晚些时候再和云嵘一起来看妹妹。” 看到尚楚歌行礼离开,楚氏又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然后一挥手,屋里除了华嬷嬷都退出了房去。吟霜和吟雪两人带关房门,就在门口守着。 听到关门的声音,楚氏这才对华嬷嬷道:“说吧。” “今天这件事奴婢和叶礼管理都觉得事有蹊跷。”华嬷嬷走到楚氏跟前,压低嗓音道:“奴婢让人去‘闻达堂’问过绿荷在等如花小姐下学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叫她去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突然离开了‘闻达堂’,那个女孩府里没人见过,应该不是府里的。如花小姐应该是从看到绿荷出去,去追绿荷才会跟到竹林里的。最奇怪就是昨天绿荷、如花小姐和峄少奶奶主仆二人都曾去过竹林。绿荷订了亲的来富昨天从别院过府来办事,绿荷很可能是去会他。关于这个叶礼管理已经派人去别院了。倒是峄少奶奶主仆俩为什么去竹林就不是很清楚了。而今天绿荷和如花小姐出事的时候也是翠娥在旁边,这其中恐怕就有些问题了。” “嗯,知道了。这件事还要继续查,不过要在暗地里查。那翠娥先放回去,不管这事和峄儿媳妇有什么关系,暂时都不要打草惊蛇。花儿在我的照管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总要给曜儿夫妻俩一个交待。”楚氏寒着脸,冷声说道:“哼,看样子有些人开始不安份了。近些年没怎么整治,就以为我是个好性儿的,在这府里都敢压到我的头上来了。趁着这件事,给我把这府里再好好梳一遍。特别是那些个近年来外面陪嫁来的,新买来的不知根知底的都给我好好敲打敲打。具体的你们‘敬仪堂’放手去做吧。” 床上装睡的如花听了这些对话,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心想这叶府里果然没什么简单的人,这么个平时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奶奶,也有这么狠决的一面。也是,这么大的叶氏家族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真是一个简单的人。只是自己一直在享受着她的爱护,自顾自的过自己平淡的生活,不愿去往深里想罢了。再说了,不管爷爷奶奶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知道他们都对自己很是关爱就好了。自己只要专心保住自个儿的小命就不错了。咱又不是主角,用不着去操心那些个想来就无比复杂的东西。而且这样也好,奶奶她们已经起疑了,那些人行事应该会有些忌惮吧。这样绿荷也有沉冤得雪的希望…… 不知道是今天精神太过紧张累着了,还是喝了药酒不胜酒力的原因。如花感到楚氏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睡过去的如花不会知道,因为她落水这件事“敬仪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叶府刮起了一阵整治风。不少仆役被撵的撵卖的卖,一时间府里所有侍人都战战惊惊人人自危。 ﹌﹌﹌﹌﹌﹌﹌﹌﹌﹌﹌﹌﹌﹌﹌﹌ 以下与正文无关: 最近几章有点沉重,但这只是暂时的。某茶自己不喜欢沉重的的感觉,所以不会闷多久了。感谢大家对如花同志的支持,某茶会更加努力的。 ps:今天在码花儿妹妹的时候,嘴里念着念着一时走神,差点念成花儿乐队码了上去==|| ---- 第二十二节 煎熬(第一更) 芜州叶府玉桂园 如花这样呆躺在床上已经七天了。[首发]她向来自认是个懒人,信奉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让人抱着走就绝不下地自己走。这样除了吃睡就傻呆在床上,既不能和人说说话,又不能做的别的打发时间,这样的日子还真是快要让她发疯了。 特别是如果别人和她说话,还得在认真听的同时保持自己面无表情。开始的两天还好,她时刻担心那些人会来害自己,所以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虽然很累人,但好在时间过得很快。过了几天还没有什么动静,她虽还是不敢有所松懈,但也开始想点别的了。当然她不会知道,现在府里正在轰轰烈烈的开展着整风运动。连平日里那些个小偷小摸的、造谣生事的都统统夹起了尾巴,“那些人”现在也是自顾不暇。 “嵘少爷,尚公子你们又来看小姐了。”瑞娘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嗯,瑞娘,妹妹好些了么?”说这话的是叶云嵘。[] “唉,还是老样子。”瑞娘叹了口气道:“嵘少爷,尚公子你们先进去陪陪小姐吧。我去帮红菱准备晚膳,你们两位今天也要这陪小姐用饭吗?” “嗯,我和奶奶说过了。我们的就不用你准备了,秋娘一会儿会把我们俩的送到这边来。妹妹的今天也不用准备太多,我给妹妹在‘三味斋’订了云桂糕,待会就会送过来。”叶云嵘一边走向里间一边道。 天哪,又来了。如花暗自翻了翻白眼。如果要问这种无法表达自己立场的日子里最让她难受的是什么,那就是其兄叶云嵘携同尚楚歌每日对她的探望。 “妹妹,妹妹你看我又给你带什么来了?”叶云嵘一脸期待的坐在如花的床沿,他身后跟着的是面带微笑的尚楚歌。 如花竭力让自己的视线保持平直,对其兄的话充耳不闻。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在叶云嵘身上,而是小心的留意着尚楚歌的神情。ashu8 是的,如花同志最担心的不是叶家上上下下前来探病的亲戚,而是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十来岁少年。自打从日被他从水中救起,每次他陪同叶云嵘来看她的时候她总会有种莫名的不安。总觉得他那温和的微笑后带着一丝玩味,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探究。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这让她感到十分不安,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可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发现自己的秘密?还是他也是穿越同仁?还是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些想法总让她寝食难安。所以每当他在场的时候,她总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会出什么错。这种感觉是何等的煎药。 就在如花又开始疑神疑鬼的时候,忽然闻到一种食物的香气。嗯,是牛肉合子。她感到一种液体开始在口中分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如花都是个彻头彻尾的肉食主义者。其中牛肉又是她的最爱。偏偏这个世上羊肉猪肉之类,甚至各种野味的肉食都并不稀缺,但牛肉却是限制产品。没办法,在这个世上耕牛是粮食生产的重要生产力,一般情况下是禁止宰杀的。所以牛肉食品即使在叶家这种豪门巨室也不是常常能吃到的。[]人就是这样,越是难吃到,就越是想吃。来到这个世上四年多,吃到牛肉的次数两个手就能数过来。而现下就有这么香的牛肉合子放在她的面前……她现在对“那些人”是无比的痛恨。要不是他们,她用得着这样装失心疯吗,能在自己最最喜欢的食物面前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吗,能…… 就在她在心里对“那些人”发出最恶毒的诅咒来分散对食物的注意力时,她最最可爱的哥哥凑在她跟前用手捧着打开的小布包,上面放着几块牛肉合子,正在对她现宝:“妹妹,这是我特地求老宗祖让人给我做的。来吃一个。” 如花偷瞟了一下那炸得金黄金黄正散发着香味的牛肉合子,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唉,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如果只有老哥一个人在,她老早就抢过来大块剁了。她可不怕他会说什么。但现在那个让她深感忌惮的尚楚歌还在一边看着。她就不得不要多想想了。 丫你个尚楚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些日子来得特别勤。虽然以前偶尔也会跟着云嵘来看她,但也没像现在这样天天都来。 “妹妹,你不是最喜欢这个,怎么不吃啊。”叶云嵘见如花没有动静,有点遗憾道:“难道妹妹现在不喜欢这个了,那就只好我和楚歌自己吃了。” 啊,别别我要吃,我要吃。可怜的如花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急得差点就要破功了。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秋娘和瑞娘的交谈声。 “秋娘,你今天怎么亲自送饭过来了。红莲快去帮把手。”瑞娘道。 “是啊,你拿这个吧,这是少爷为小姐订的云桂糕。”这是秋娘的声音:“对了,瑞娘小姐好点没?怎么就你和这个小丫头在,红菱呢?” “还没什么好转呢。可不是就我们两个,红菱到小厨房给小姐准备膳后要用的药去了。唉,打绿荷没了后,我就感到点忙不过来。” “绿荷也真是个没福的,你怎么不让夫人再给你们派个得用的人来?” “我也这么想,这阵子府里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添个人容易,要找个得用的就难了。不过听吟雪那丫头说明天就会派个人和红菱一起贴身服侍小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瑞娘有点担心。 秋娘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是小姐的奶娘,她还能压过你去?”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在外间的梨花木桌上开始摆饭。 听到瑞娘说明天屋里会来新的贴身侍女,如花心中不由一紧。 “如果真是叶二小姐的侍女,处理好以后让九号看能不能弄个人顶上。”七号那天对常氏说话又开始回响在她耳边。 怎么办?她不自觉的用力咬了咬嘴唇,小手也绞住了盖在腿上的褥子。她没有注意到,她这些个动作落都到了尚楚歌的眼里,他开始若有所思。 ---- 第二十三节 计划(第二更) 这天的晚餐,如花还是没能吃到让她馋得流口水的牛肉合子。ashu8在不能表达任何需要的情况下,她只能拼命的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了那些香酥诱人的牛肉合子被叶云嵘和尚楚歌两人你一个我一个的吃掉了。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她的眼光有多么的幽怨。 其实也不是他俩不给她吃,而是在叶云嵘打算喂给她时被瑞娘给阻止了。说是她现在正在服药,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叮嘱她说牛肉之类的会相冲。平日子也很喜欢的“三味斋”做的云桂糕吃在嘴里也觉得没那么香了。 磨人的晚膳在如花无比纠结中过去了。叶云嵘和尚楚歌也相携离开,只是尚楚歌离开时那别有深意的一笑,让如花感到如芒在背。 由于她的“病”,晚膳过后瑞娘早早就服侍她睡下了。就在她为尚楚歌临别的那一笑而在床上翻复时,楚氏来了。 “瑞娘,花儿睡下了?”楚氏道。 “是的夫人,小姐才刚睡下。”瑞娘道。 “她好些了吗?”楚氏关切道:“林大夫新开的方子有些效里吗?” “新方子已经用了几幅了,可小姐还是没什么好转。”瑞娘道:“今天老太君那边的秋嬷嬷也过来问过了。” “是啊,本想瞒着老祖宗,可昨天嵘儿在她老人家面前走了嘴。”楚氏掀开青纱帐,给如花拉了拉被子。 “对了,瑞娘,我让‘敬仪堂’给花儿新选了一婢女。明儿就会过来,她以后就跟着红菱贴身服侍花儿,你还要多看着点。”楚氏道:“还有,秋嬷嬷来说了些什么?” “秋嬷嬷也就是问了问小姐用药的情况,还有就是说小姐应该是惊了魂儿,最好还是找个法师收收惊。”瑞娘有点迟疑道:“她还说年轻时在尚家有位小夫人也是受了惊,服了不少药都不见好,后来是找了个法师给看好了。” 楚氏一听,放下帐帘,走到边上的绣榻上坐了下来。问道:“真有这种事?” “这个瑞娘也不是很清楚,但以前没进府的时候也听人说道过。”瑞娘看着楚氏的脸色,小心异异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实在是没有法子去试试应该也没有坏处。兴许还真能成呢。” 楚氏接过吟霜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然后将青瓷描金的茶盏放在小几上。过了片刻,楚氏才道:“其实以前我在京里也听说过,京郊有个会元观里的法师很是本事。不过老爷一直不信鬼神之说,我也就只是当趣闻听听就罢了。不过现在花儿这样一直不见好,也少不得要想想其他办法了。”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瑞娘问道。 “还是再看两天,如果林大夫的新方子还是不起作用,就把花儿送到京城去。林大夫也说过如果不见效最好是去京城衍请御医。”楚氏道:“到了京里有她爹娘照顾对她也是好的。” 在床上装睡的如花听到这些话,忽然来了主意。本来还在愁这场戏要怎么收场的如花这下可想到了办法。去他的尚楚歌,去他的可疑新侍女,去他的九号十号。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吧,本姑娘不玩了。咱惹不起,躲得起。 啊,漂亮的美人儿娘亲和妖孽爹爹,你们还好吗?不知道有没有想念你们最最可爱的花儿呢?你们最最可爱的小花儿就要来陪你们了。嘿嘿…… 想到可以离开这乱糟糟的一切,去到美人儿娘亲他们身边,如花在绿荷死后第一次有了放松的感觉。为了早日摆脱这些阴影,自己可要好好做个计划…… ﹌﹌﹌﹌﹌﹌﹌﹌﹌﹌﹌﹌﹌﹌﹌﹌ 京城叶府晚枫苑 正在陪着娇妻画画的叶希曜突然打了个喷嚏。 “夫君,让你多穿衣裳你就是不听,是不是着凉了?”美人儿娘亲放下画笔关切道:“我让墨竹去取件衣裳来。” “为有,为夫很好。要是娘子能舍下那画多关心关心你的夫君就更好了。”叶希曜痞痞道。 “夫君你真是。”美人儿娘亲娇嗔道。 她靠在叶希曜的怀里:“夫君,我很想嵘儿和花儿,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峻儿都能进学了,他们应该也长高长大了吧。” “萱儿跟着我受累了。要不是为了我,萱儿就能陪着嵘儿和花儿,亲手将他们带大。”叶希曜愧疚的执起妻子的手。 “夫君言重了。夫君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京中的情况会变得这么复杂,也不会料到我们在这里一留就会是三年多。我虽然没能看着嵘儿和花儿在这三年里的成长,但是能带着峻儿陪在夫君身边萱儿也是十分开心的。” “萱儿。” “夫君。” …… 就在这个温馨暧昧的时刻,“少爷、少夫人,芜州府里夫人送来了急信。”超大号电灯泡墨竹同志拿着件灰貂斗篷惴惴道。 霎时间,啥气氛都没有了。叶希曜用想杀人的眼光看了看墨竹:“最好真是重要的事。” 后者吓得缩了缩脖子。天知道她一点都不想来报告这件事,可是芜州府里来送信的人说是急件,她不敢耽搁怕误了什么事。这事本应该是少爷的仆从叶重来报告,可是那小滑头说自己反正也要送斗蓬的就一并让自己来报了。唉,真是下人难为啊。 “夫君,好了别闹了。快看看母亲信上说什么。”美人儿娘亲推了推自己的夫君,让他接过墨竹拿在手里抖的信件。 “哼,”叶希曜拿过信不急不忙的打开。 “啊,是花儿病了。母亲打算送她来京里衍医。”叶希曜发出一声低呼。 “什么,花儿病了,还病到要送来京城的地步?”美人儿娘亲急切的一把从丈夫手中抢过寻封信“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萱儿,先别急。”叶希曜温柔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慰着:“母亲并有详细说,就证明应该不会很严重。再说半个月以前不是来信说好好的吗,才这么些日子不会出什么大病的。” 接着转过身对在一边的墨竹道:“去把送信的人叫来。” “是。” ---- 第二十四节 传闻(第一更) 京城叶府晚枫苑 如花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这两天里美人儿娘亲对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ashu8[爱书者首发]亲力亲为的为她穿衣梳洗,喂她吃饭……如花也不知怎么了,就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时间感到万般的委屈想要向她倾诉。可是她不能。因为戏终归是要演下去的,为了以后能过上平静的日子,这场戏必须有个能说得过去的结尾。还好这天就快到了。 “萱儿,我们的小花儿今天好点没有?”叶希曜刚回府就直接转来看妻女。 “夫君,你来了。”美人儿娘亲见是丈夫便答道:“应该是好些了,昨个夜里就睡得很好。没有像瑞娘说半夜惊醒。” “那就好,倒底还是萱儿厉害,有萱儿陪着连恶梦都不发了。”叶希曜道:“对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碰到早棠院的管事叶廉,他说一会大嫂会过来看花儿。” “嗯,来就来吧。”美人儿娘亲从瑞娘手中接过刚送过来的药,边喂如花边道:“我已经让人给母亲送过信了,让母亲再照管峻儿几天。ashu8等花儿还好一点,我再让人去国公府接他回来。” “这样也好,省得你照顾不过来。”叶希曜喝着刚送来的雀舌:“花儿要照顾,你也别把自己累着了。” “我有分寸的。还有,母亲信上说的送花儿上‘会元观’的事你怎么看?”美人儿娘亲细心的给如花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痕,再送了个蜜枣到如花里。 “我是不信什么神鬼之流,那些都是无稽之谈。不过母亲吩咐的事还是要问问的,我已经打听过了,”叶希曜放下手中的青花茶盏,拂了拂衣上的褶皱道:“‘会元观’在京中的名声还是很大的。特别是里面的无风道长,传闻不仅道法玄通擅于批命,还尤精医道。好像前阵子还治好了昌平王妃的顽疾。连太医院的院政大人都对他的医术称道有嘉。” “这么说治我们花儿就很有希望啊。”美人儿娘亲道:“夫君,我们明天让人去‘会元观’把这位道长请来。不管怎么样,这病总归要早治才好。” “萱儿,我还没有说完呢。”叶希曜看着急切的妻子:“听说这无风道长虽然医道高明,但也不肯随便出手治病的。” “难道以我们叶家还请不动他?”美人儿娘亲有点生气了。 “这道长无论是给人治病还是为人批命都有几个规矩。不依这些规矩不管是王孙还是贵胄,都一律不医。受过他恩惠的人也不乏位高权重的人,他自己又是方外之人,让人好相强。”叶希曜道。 “哼,我就不信他还能真不识人间烟火了。”美人儿娘亲冷声道:“你倒说说他都有些什么规矩,我们叶家会及不上?” “也不是别的。第一,不出诊。要看诊的必须病人到‘会元观’;第二,只治疑难病。一般的病症不会出手;第三,也是最不好说的,就是只治有缘人。” “他怎么判断谁有缘,谁没缘的。不会是治不好的就说人没缘吧。”美人儿娘亲道。 “说是他治病前要先给人相面相。”叶希曜面带古怪的说。 “夫君,你看我们怎么办?花儿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美人儿娘亲轻皱着秀眉道。“要不,我们还是送花儿去‘会元观’试试?” “嗯,也好。沈大夫说我们花儿的病症是‘郁结在胸’,即使不能治病,就算是去散散心对花儿的病也是好的。听说现在正是‘会元观’里梨花最盛的时候。”叶希曜安抚道。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陪花儿去。”美人儿娘亲急切的就准备让人去备车。 叶希曜连忙拉住她劝道:“萱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会元观’虽是在城外,但也是在城外十里的名会山上。一时半会是赶不到的。再说也不知道会在那里耽搁多少时日,你总要做好准备收拾点东西带上吧。所以还是待会让墨竹和瑞娘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城门一开就上路。” “夫君说得是,我这是太急了。”美人儿娘亲自己也觉得太急了。于是又吩咐瑞娘和墨竹去收拾准备,再以别的理由将其他人支开。 “夫君,你花儿这回落水的事怎么看?”美人儿娘亲忧心道:“我总觉着事情不那么简单。绿荷那丫头是我特别为花儿选的,为人向来稳重,不太可能弄出这么大的意外。” “萱儿,你别操心那么多了,母亲说得很明白了。府里已经让‘敬仪堂’暗地里去查了。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就去和母亲说花儿这回好了以后,就留在京里,留在我们身边你看可好?” “那太好了,可是我还不放心嵘儿。”美人儿娘亲用那双秋水明眸脉脉的看着丈夫。 “萱儿,花儿的事还好说,如果你还想把嵘儿接过来那却是不可能的。”叶希曜苦笑的看着妻子期盼的眼神道:“嵘儿现在除了上族学,还由父亲大人亲自教育。你也知道我们叶家的规矩。还过几年,等嵘儿十五的时候就必须选择是出仕还是继承家业。到时不管他选哪条路,都不会好走的。为了以后,他这几年的时间对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我现在不可能有时间亲自管教他,所以由父亲大人亲自管教是最好的选择。这是他生在叶家就注定了的。” “夫君,是萱儿强求了。”美人儿娘亲轻轻的靠在他怀里,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萱儿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会让‘风影堂’加派暗卫的。花儿的事,是我疏忽了。”叶希曜怜爱的抚着娇妻的秀发道。 “夫君,这不是你的错。”美人儿娘亲忙道。 “好了,萱儿。我看花儿也睡着了。你明天又要陪她去‘会元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看是不是……” “夫君……” “萱儿……” 就在这气氛越来越暧昧的时候…… “少,少爷、少夫人,”又是倒霉的墨竹,看着叶希曜那万分不善的目光吞了吞口水:“是,是大少夫人过来看小姐了。” 听到这句话,躺在床上尴尬装睡的如花同志终于暗自松了口气。开始想,不知道那个叫无风的道士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总会被他“治好”的,她终于可以不再过这种既无聊又紧张的日子了。以后还可以留在这里,不用再担心“那些人”了,真是太好了…… ﹌﹌﹌﹌﹌﹌﹌﹌﹌﹌﹌﹌﹌﹌﹌﹌ 与正文无关: 如花同志头上的乌云终于快要散去了,轻松写意的生活又要回来了。某茶看到有人说不喜欢搞谍对谍,在这里解说一下。从来都没有让如花去搞这些高难度的道道,她木得这个能力,也木得这种责任心,她的觉悟就是: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 ---- 第二十五节 老道(第二更) 京郊名会山 如花像个不语娃娃,被瑞娘和墨竹轮流抱在怀里。ashu8[爱书者首发]美人儿娘亲则娇喘吁吁的由红菱和墨菊两人掺着走在有点陡峭的山道上。叶茗等四个护卫仆从则拿着行李包袱分走在前后两头。春日里清新的泥土味混着各种不知名的植物芳香萦绕在鼻端。 会元观所在的名会山并不算太高,但却建在了山顶上。到会元观的路马车只能送上山腰之上,剩下的都是一级级的山梯,只能靠脚走。 如花现在只觉得身子骨像散了架一样,还好不要自己爬山。这个时代的马车早在她从芜州来京城的路上就领教过了,真不是一般的难坐。一路颠来,让她这个号称永不晕车晕船晕飞机的人,也深刻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翻江倒海”。 再看着美人儿娘亲她们因走山道的狼狈样子,如花的眼窝又开始发酸。 “少夫人,前面就是‘会元观’了。”走在前面开路的叶茗回头恭敬的对美人儿娘亲道。[] “是啊,少夫人你瞧。”墨菊指着前面的道观欣喜道。 “嗯。”美人儿娘亲也很高兴,就没有计较墨菊不合礼仪的言行。 如花偷偷地做了个深呼吸,除了山间特有的味道还参着些檀香味。终于到了,终于就要解放了…… 大家一整了整仪容。美人儿娘亲示意叶茗去向正在道观门口扫地的小道童问话。 “施主是来讲无风师祖治病的吧?”叶茗还未开口,那小道士就先问了。 “是,早就听闻贵观的无风道长医术高明,我家少夫人特地慕名前来请无风道长给我家小姐治病的。”叶茗回答道。 “师祖早就在知客堂等夫人和小姐了。请!”小道士对着美人儿娘亲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美人儿娘亲一怔,满腹狐疑的跟着小道士走了进去。ashu8瑞娘抱着如花跟在美人儿娘亲身后,一行人不一会就到了一间静室的门口。 小道士对侍立在门口的一个青年道士道:“明和师叔,师祖等的客人到了。” “这位夫人,家师已经在里面等了,两位请进。夫人的随从还请跟着风言师侄去偏厅用茶。”青年道士稽首一礼道。 美人儿娘亲从瑞娘手中抱过如花,对瑞娘他们道:“你们跟着这位小师父去吧。”就转身进入了那间静室。 进到那间屋里,如花就闻到一种沁人心脾的幽香,只看到正前方的长榻上盘腿坐着一个须发皆白道骨仙风的老道士。 她们一进门,那双闭着的眼睛就张开了。如花绝对可以肯定,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她看到这双眼睛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这双眼睛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深邃得让人感到自己再没有秘密。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来了。”老道温和的道:“请坐。” 美人儿娘亲行了一个礼,坐在了边上一张乌木椅上道:“道长好像知道妾身要来?那可知妾身的来意?” 老道士笑了笑,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如花。吓得如花同志连忙垂下眼睑,好似这样就能挡住老道士的目光。一面尖起耳朵听老道士怎么回答,心里却又疑惑到:这老神棍难道真的知道些什么?还是他看出了什么? “贫道等这位小施主已有多日了。”老道士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就有劳道长为小女治治这心失症。”美人儿娘亲道。 “女施主放心,小施主与贫道有缘。小施主的病就放心交给贫道了。”老道士。 “那就妾身就先行谢谢过道长了。”美人儿娘亲道:“敢问道长,小女这病要多久才能治好?” “女施主放心,小姐这病在贫道看来是不是什么大病。既不要用药也不需施针,只要让小施主陪贫道单独喝一盏即可痊愈。”老道拂了拂手中的拂尘含笑道。 如花忽然感到喘不过气来,一种莫名的恐惧的袭上了她的心头。 糟了,看样子这老神棍还有点门道。就不知道他是发现了自己是在装病,还是发现了自己不过是依附在这小小身躯上的一抹幽魂。若只是发现了自己是装病虽是不妙,但也还能想想办法。但如果是发现自己不是这世上的人,就大有问题了。有道行的道士不都喜欢什么除魔卫道,杀鬼灭妖之类的。唉,本来自己的如意算盘不外是借这神棍的名头,做个台阶把那出戏名正言顺的给唱完。要是把自己也当成冤鬼给灭了,可就真冤枉了。咱怎么就这么命苦涅?好容易这世不再是无产阶级步入了上流社会,可大把的**日子还没过上就被无辜卷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差点送了小命。费尽心机从那麻纱事里脱身出来,眼看大把的好日子在向自己招手的时候,咋就蹿出个捉鬼驱妖的老神棍涅,要是老道士还是个修习邪法的那不更……(如花同志是典型的上辈子仙侠小说看太多了,人家还怎么样,自个就无限yy到不着边际了==||) 就在如花的被害妄想症发作走神到十万八千里的时候…… “小施主,回魂了!”一声如春雷般的声音在耳边乍响。 回魂!这两个字就如同触动了如花的心病般,让她从无限的臆想中清醒了过了。回神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现在不再在美人儿娘亲的怀里,而是身处在一个到处开满雪白梨花的树林中。 自己和老道士坐在林中的一个小山亭里,这别致的小亭里只有一张青石桌,三张青石凳。自己和老道就分坐在两张青石凳上。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只小炉子,上面正用木炭烧着一个小铜壶。小炉子的边上放着一只黑色的砂壶,配着两只同质的圆杯。 难道这老神棍真的只是要和自己喝杯茶? 她当然不会相信就这么简单,不过这老神棍葫芦里卖的倒底是什么药呢? 老道士不紧不慢的将炉子上的小铜壶提下来,将水冲入黑色的砂壶,再把砂壶中茶水倒到亭外,再用铜壶里的水冲一遍。然后将两只圆杯也用铜壶的水烫了一遍,再将黑砂壶里的茶倒在了两只圆杯中。将一只圆杯放到如花的面前。 ---- 第二十六节 无风 清茶和梨花的幽香让如花慢慢的静下心来。ashu8[爱书者首发]一阵春风吹来,如天际白云般的梨花层层叠叠,片片飘落的花瓣如寒冬的瑞雪,无声的化作树下的花泥。 背不全唐诗宋词的如花,不知怎么的突然记起一首不记得作者的诗句: 冷艳全欺雪,馀香乍入衣。 春风且莫定,吹向玉阶飞。 看着眼前这从未见过的美景,如花一时忘记了所有的问题。前世里生长在喧嚣城市中的如花,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人入画中的宁静。不再去想自己怎么会一个人和这个老神棍呆在这里,也不去想当一切都戳穿后有什么后果。只是一心一意的沉醉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老一小,一道一俗,就这么无语的对坐着。谁也没有开口,好似都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终于青石桌上小炉子里的木炭烧完了,小炉子也熄了。无风老道喝下了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将黑砂圆杯放在了青石桌上,再将手中的拂尘扬了一下。如花的心中一动,刚才的那种宁静安详在这一刻消失了,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也放下手中未曾喝完的茶,也不先开口,就这么用那无比清澈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无风老道。 “施主很喜欢这梨园?”无风老道开口道。 “是。如花很喜欢。”这是落水后如花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有点生硬,确透着一种坚定。 “施主是不是很奇怪,贫道为什么知道施主会来?”无风老道继续道。 如花没有出声,并不是因为她要故作高深,而是她吃不准应该怎么回答。 无风老道笑了笑,不在意如花的回答,又接着道:“施主和贫道很有缘呢。” 鬼话。不愧是神棍说出来的话。如花在心里不屑的想到。她上辈子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即使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诡异的重生事件,她也相信其中肯定有科学可以解释的定律,例如小说里说的空间平行之类的。她相信人与人之间都是过客,只是在自已生命中停留的时间有长有短,最终能留在自己身边终实陪同自己的人只有自己。这是人类社会化的结果,与什么缘不缘之类的飘渺虚无之说毫不相关。 “施主可是不相信?”无风老道看到如花眼中闪过的不屑:“施主可是有个与自身不相衬的灵魂呢。” 这句话让如花心中一颤,连忙又从青石桌上拿起黑砂圆杯,啜了一口因为冷却而更显苦涩的清茶。以此来掩饰心中被人看穿的不安。 看着沉默不语的如花,无风老道不以为意:“施主是否想让贫道继续为施主保住这个秘密?” 如花松了一口气,这代表事情还有得商量。ashu8于是她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贫道会告诉你母亲,说你的病是由贫道治好了。其他的事,只字不提。”无风老道顿了顿,又道:“贫道只希望收施主为徒。” 如花听到无风老道的要不不由一愣,回过神后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声:“一言为定。”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施主不想问贫道怎么知道施主是二世人?为何贫道会想要收施主为徒?”无风老道对正步出亭外的小小的身影道。 “没兴趣。”如花停了一下,头也没回的回了一句。就继续沿着亭外的小径朝外走。 如花真的没兴趣?当然不是,她本质上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有着强烈的求**。这么奇怪的事,这么怪异的要求怎么她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只是她在拼命的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忍住自己的求知欲。 在她看来,不管老神棍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但一定是有他的目的的。无风老道现在就像是一个推销员,要向自己推销一种服务,而这种服务对自己而言并不一定是必须的。推销的成功与否,取决自己能否对他产生信任。而现在的自己对他也怀有一定的警惕、甚至敌意,在这种情况下,首要的就是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比引起自己的兴趣,为自已解惑更能拉近两个陌生人的关系?在这个买卖中自己必须答应接受已是被动,但在出价上自己却还是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若还没有开始落地还钱,就让人知道了自己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就会让人更加被动。就像所有的推销员都知道的一个理,那就是嫌货的才是买货人。同样,如果自己对这些事表现得很好奇,那自己反而就更难得到真正的答案了。(这是如花这家伙的职业病范了==||) 怀着一肚子对老神棍的腹诽,如花顺着小径慢慢的走着。看着不时飘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瓣,她又开始让自己朝好的方向想。也许这也是以后独立生存的一个契机。 在这个世上,她除了现在的出身,并无一技之长。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斤两,像书上那些穿越先贤们那种身在异世,却能利用前世的本领混得风生水起。不是搞工业大革命,便是倒腾农业大跃进,她自认没那些专业知识;大肆盗版唐诗宋词和流行歌曲,成为一代才女周旋于王孙权贵之中的事,她也做不来。她以前虽然爱看书,但三唐宋词三百首还是背不全的,更别说因为自身毫无音乐细胞而不怎么听的流行歌曲了。就是流传一时,脍炽人口的所谓金曲,她能记住其中最流行的一句就了不起了。她就是个小人物,以后离开叶家她又能做什么呢?现在所积赚的银钱不可能吃喝一世,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用来做小买卖却也是有极大风险的。她并不认为自己在前世所学的营销知识就一定能在这世上成功。要知道,做生意光有好点子好创意是不够的,还有很多不在台面上的东西。离开了叶家,在这个由封建士族集权的社会里,她也就不过是食物链底的一盘菜。那么还有什么比有一技傍身更好的出路呢?也许这才是她通向自由的那张门票…… ﹌﹌﹌﹌﹌﹌﹌﹌﹌﹌﹌﹌﹌﹌﹌﹌ 今天电脑有问题,只来得急更一章。 ---- 第二十七节 偶遇 人小腿短最大的坏处终于体现出来了,如花在开满雪白梨花的据说是园子的地方绕了一顿饭的功夫,还没有能绕出去。ashu8[首发]她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生闷气,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是个路痴,还是个方向感极差的路痴。以前芜州叶府虽然也很大,但从未让她一个人走过。她是本就属于分不清方向的人,再来加上这几年来习惯了去哪里都有人陪同,养成了从来不记路的习惯。现在别说是找到出去的路,就是让她原路返回,她都找不回来时的路了。 唉,这人一倒霉起来就是喝水都人塞牙缝。就在如花开始脚疼走不动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种久违的声音。她好多年都没听到过了,这声音是从她的小肚子里发出来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年她过的就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每日三餐外加霄夜,三五不时的还有各种零碎小食。这种学名叫饥饿的感觉,她从来到这个世上后就再没有体会过了。 这懒家伙平常就不爱自己走路,仗着自个儿年纪小,常常赖着让人抱。ashu8又累又饿的感觉让她感到沮丧。反正一时半会的她也找不着出路,于是她也不管干不干净走到一棵梨树下就坐了下来。 怎么还没有人来找?如花背靠着梨树,无精打采的仰望天空。春日的暖阳透过花朵的缝隙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更加觉得全身懒懒的她闭上双眼,嗅着梨花的芬芳,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鸟鸣,要不是肚子时不时的传来的“咕咕”声她肯定自己会在这梨树下睡着。 忽然她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不属大自然的声音。是什么呢?管他的,有声音就应该有人,有人就能找到回去的路,回去了就能解决这个最大的民生问题。如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寻着声音向前走去。 声音越来越近,就像是以前在武侠片里面听到的兵器相撞的声音。会不会有危险?如花又有点迟疑了。靠不靠近?这个是个问题。她很想看看真正的武功是什么样子,可是又怕看这种热闹会给她带来麻烦。ashu8她现在的麻烦就够多了,可不想再加点什么。 就在她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唉,还是去看看吧。这里还是会元观,听说会元观里来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半边天敢在这里为非作歹吧。自己真的是太饿了,刚又喝了那么多茶水,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另一种民生需要。还是尽早回到美人儿娘亲身边比较好。想到这里她捏了捏小拳头,扬起头走向了声音传出的方向。 “好,今天就到这里。”一个严肃的男声道。 “是,师父。”两个年轻的声音回答道。 “谁在那里?”严肃的声音又说到,如花知道这回问的是自己了。 她缓缓的走了过去,发现这里还是在梨树林里,不过是其中的一块空地。里面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白面长须的道士和两个身着锦衣的少年。两个少年大都十一二岁左右,手中各握着一把三尺长的钢剑。 “我。”如花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只要不是江湖仇杀,杀人越货,她就不怕。 “小施主,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那道士问道。 “不知道。”如花歪着头,又开始装天真。但这也确实是实话,她被带到这梨树林的时候正在严重走神,根本没搞清楚怎么进来的。 “那你的家人呢?”道士应该是看在她也是一身华服才认为她是和家人走散了。 “不知道。”如花又眨吧眨吧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那道士。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不知道是不是被如花那双星星眼给电到了,那长须道士走近她弯下腰,微笑的摸了摸她的头。 “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带我来的。”如花信口说到,眼睛却瞟到了边上那两个少年身上。 两个少年年纪虽小,却让人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较高的那个少年身穿一身月牙白的武士服,面带温和的微笑看着如花。即使年级不大,如花也能看出来他身上有种气质,一种身居高位的气质。仔细看起来,他的五官也长得相当的出色,再过个十来年绝对能祸害不少少女。让如花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少年虽然看上去是个阳光少年的样子,但如花还是能从他身上感到一种相当的距离感。仿佛他是站在云端的那一个,自已只是他脚下卑微的尘埃。 要知道她是一个身受人人平等观念有二十几年的人,能让她这种骨子里就有着一种桀骜不驯的人有这种感受是很难的。上一个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是她爷爷,芜州叶氏的族长大人。而眼前这个少年才多大,怎么会让她有这种感觉呢。这让她无比好奇,莫非真有小说中讲的那种所谓之王霸之气?还是在这么个半大孩子身上? “莫非是无风道友?”道士抚须道:“你就是无风道友等的那个孩子?” 感到道士那奇怪的目光,如花连忙收回看小帅哥的眼神,打算专心应付眼前这个长须道士。这时她的肚子又开始唱起歌来。 “伯伯,伯伯,花儿饿了。花儿要娘。”如花小脸微红的拉着长须道士的道袍一角。 她小肚子发出的声音别说是身旁的长须道士,就是站得稍远的那个两个少年估计也听到了。 那个白衣少年将长剑收起,走了过来,笑着道:“师父,她恐怕是迷路了。反正我们今天的练习已经完了,我就带这个小妹妹去找她的家人吧。” 长须道士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如花,才对那少年道:“也好,业儿你就先带她回正堂交给明和小道士吧。然后就可以先回去了,三日后再来。” 说着又转身看向另一个少年道:“阳儿,你是和他们一起走,还是留下?” ---- 第二十八节 惊鸿 “留下。”略嫌稚嫩的声音冷若清泉。 如花顺着这凉丝丝的声音看过去。偷偷抽了一小口气,天哪,口水又要出来了。 自打来到这个世上,她一直被俊男美女所环绕,她一度严重怀疑这个世上是不是俊男美女生产过剩。有那么一阵子还在为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捞到个做美女的机会,却是在个走错路都是美人的地方。这向认知真是大大的打击了她的虚荣心。直到后来,到“闻达堂”进学以后,见到了不少外人,才知道敢情叶家用仆人也是照脸蛋还挑的。以她久经考验的审美观来说,现在已经很少会有让她动容的美人了。毕竟她还有那么个妖孽老爹,一般的帅哥是入不了她的眼了。 可眼前这个清冷的少年,却让她又有了面部神经失调的冲动。美,真是美。虽还是在十二、三岁的正太年纪,但已以可以看出十年以后他会如何的风华绝代。淡青色的碧绉武士服,印衬得他的俊美的脸庞显得格外的白皙。最让如花肯定他以后能成长成为绝世帅哥的,还是那双明亮的凤目。如花敢用最最心爱的“水澜”来打赌,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样美丽的眼睛。前世生就一双小眼睛的如花,最是偏爱杏眼。以前就对那些长着一双凤眼的日韩偶像不怎么感冒,坚信魅人的凤眼只在日本唯美漫画中才有,真人是长不出来滴。她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改萌凤眼,以后谁说凤眼不好看就跟谁急。看着他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古文造诣不高的如花脑子里冒出一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来。 如花还在臆想中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她恼怒的回头看了笑得正欢的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只是挤了挤眼睛,便道:“小妹妹,这个沐阳哥哥是不是很漂亮?让小妹妹都看呆了,连肚子都不饿了。” 饶是如花自认脸皮超厚,小脸上也漾起了丝丝红晕。在心中开始腹诽起来,靠,谁刚才说这白衣少年有啥子王霸之气的?我看是王八之气才对,笑起来一面的痞相,啥高贵气质都给破坏贻尽了,让她看着牙都痒痒起来了。 本来她确实是忘记了肚子饿了,看来秀色真是可餐的。ashu8可经白衣少年这一提起,这饥饿感更强烈了。 也许是感到了如花发出的强大怨念,白衣少年收起了那可恶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对如花伸出手道:“来,小妹妹,本----本少爷带你去找你的家人,再给你找很多好吃的。” 如花虽然舍不得青衣美少年,但摸了摸肚子还是决定先去解决了这人生最大的问题。毕竟最美的人也不能真管饱啊。将小手放到白衣少年的手中,让他牵着走向了梨树林。只是离开的时候又恋恋不舍的看了青衣少年一眼。 唤作沐阳的青衣少年此时又拿起了长剑,开始练了起来。如花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唯美的画面。在金色的阳光下,一个身着青衣的翩翩少年正在舞剑,身后雪白的梨花不时从树枝上飘落,剑影所过之处洁白的花瓣不时从他身边飞过,却没有一片能落在他的发间。好想现在手中能有只笔,让她画下这美丽的瞬间。 前生喜爱画画的如花自打转生在这叶家后就不再有动笔的冲动了。[]除了和楚氏学点画画的基本技法,平日里就再也没有动过画笔。她不能出这种风头,不可以有冒成为所谓之“才女”的风险。要知道这种“才女”之名除了能满足一时的虚荣心,就只能带来无尽的麻烦。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所以就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最爱。不能好好画,就不如不画。所以在叶家女眷中都知道叶二小姐,最不喜画画。而眼前的这一幕,却让她觉得如果不能画下来真的是一种遗憾呢。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如花克制的转过头,不再看向那能魅惑人心的少年。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口向拉着她的白衣少年问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花哦。” “你叫花儿啊,那我就叫你小花花好不好?”白衣少年神采飞扬的道:“本少爷叫凤崇业,看在你很可爱的份上,就准你叫我业哥哥。” 小花花?真是肉麻死了。如花感到一头黑线。不过他姓凤,大魏王朝的国姓‘凤’。这就难怪他会一身贵气,原来是皇家子弟。 “花儿叫你业哥哥,你会给花儿什么好东西吗?”如花打着揩油的心思娇声道。 凤崇业一听乐了:“小花花想要什么?” “花儿不知道,花儿所有的哥哥都会给花儿好多亮晶晶的东西哦。”如花的两只眼睛期盼的看着他,用明显暗示的话回答道。 心想本姑娘叫你个半大孩子做哥哥,总得捞点东西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别个东西咱也不指望了,就来点金银宝石的就行了。想过太平日子,就得远离他这种皇家出身的人。他们本身代表的就是麻烦两个字。所以既爱钱又惜命的如花只打算做这一杠子买卖,什么业哥哥,拿了这一票以后永不相见就对了。 凤崇业听了一愣,道“小花花也有很多哥哥吗?那些哥哥都有送东西给小花花?” 如花很是肯定的用力点了点头,继续用她的无敌星星眼巴巴的看着他。 凤崇业脸上开始露出一丝红晕,尴尬的用没牵如花的那只手在身上摸了摸,才不好意道:“小花花,现在业哥哥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等一会到了前院我找到我的侍卫随从再给你。” 丫的,难不成他还是个贫穷贵公子?可当如花看到他腰间挂的那块五彩玉佩时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嗯,果然有钱的主子都不会自己带钱的。 凤崇业一看如花看着他的玉佩,就会错了意更加不好意思的道:“这是不能离身的东西,给了你只会给你惹麻烦的。我不让你白叫一声业哥哥的,我一个随从拿着我的小荷包,里面有很多漂亮的金锞子,见到他我就给你。” ﹌﹌﹌﹌﹌﹌﹌﹌﹌﹌﹌﹌﹌﹌﹌﹌ 今天真背,本来这节早就码得差不多了,结果不知道按错了什么地方,突然关了机,偶又忘了存档,结果全没了。搞得后来要重新码,到现在才更新。 ---- 第二十九节 殿下 如花本就不打算要他的玉佩,她也明白那绝对是有象征意义的东西,非但不能卖钱还会带来无尽的麻烦。[首发]她一听会有金锞子,两只眼睛就眯了起来,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现钱啊。看在钱的份上,这声“业哥哥”就叫了。 “业哥哥,这里还是‘会元观’吗?怎么走了好久都没见着人?”听到会有钱进帐,如花也开始关心关心现在的环境了。 “怎么你不知道?这里是‘会元观’里有名的一景‘梨海’啊。其实这座山头都是属于‘会元观’的。你不是家人带来赏景的吗?”凤崇业问道。 “不是,花儿是跟娘亲来治病的。”如花道。 “啊,也是。我说怎么现在还没到‘赏梨节’的日子,怎么会放人入‘梨海’。你真是个小淘气啊,你娘来找无风道长治病,你怎么就一个人偷跑到‘梨海’里来了。要不是今天正巧是本少爷我和沐阳来师父这学剑的日子,你又刚好遇到我们,看你一个人怎么办。”凤崇业轻快的道。 “是花儿让人来治病,不是给娘治病哦。”如花纠正道。 “啊,小花花,怎么生病的是你吗?你生的是什么病,居然要劳动无风道长来治?”凤崇业惊讶的看着如花道。 “不知道,听白胡子老爷爷说花儿的已经好了。不过花儿还要吃好苦好苦的药哦。”如花皱着小脸开始扮可怜。还要继续服两帖药,这也是无风老道的意思,毕竟也要做个样子给旁人看。 “小花花乖了,吃很苦的药病才会好啊。”凤崇业也扮作大人的样子揉了揉如花的小脑袋,把如花本就不怎么整齐的头发给弄得更乱了。 正在如花在中心大骂的时候就听到凤崇业似不经意的问道:“花儿姓什么啊?” 不愧是出身皇室之家,光听到老神棍给自己治病马上就能联想到自己的家世不凡。 “花儿就是花儿啊,爹娘都叫花儿作小花儿啊。”如花又装傻道。知道他只要一上前院就能知道自己姓叶,但她就要觉得无聊想耍耍他,让他也郁闷郁闷。 “那花儿的爹爹姓什么?”凤崇业有点好笑的问道。 “爹爹就是爹爹啊,花儿都叫他爹爹的。”如花不紧不慢的回答。 “那别人怎么称呼花儿爹爹的?”凤崇业有了暴走的倾向,开始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如花。 靠,还不知道谁傻呢,如花心想。不过还是歪着小脑袋一脸困惑的道:“爷爷奶奶他们叫爹爹作曜儿,娘亲叫爹爹夫君,瑞娘,红菱她们叫爹爹做二少爷。” 凤崇业彻底被如花打败了,开始觉得自己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较劲是件非常不智的事。决定不再问她这种问题,心想到了前院再让侍卫去打听也一样。 如花看到他这幅样子,心里暗爽不已。心里邪恶的想,果然捉弄美少年是件十分有趣的事呢。 如花见凤崇业不再说话,就开始打听青衣少年的事,问道:“业哥哥,那个哥哥叫沐阳吗?他是哥哥的朋友吗?” “是啊,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师兄。”凤崇业道。 “沐阳哥哥和业哥哥都住在‘会元观’里吗?”如花变向的打听青衣少年的出身。其实她是很想直接问沐阳到底姓什么,可是她自己刚在姓氏这个问题上耍了凤崇业也就不能直接问,只好绕个弯,希望凤崇业能够告诉她一些信息。当然她也不是想要认识那个叫沐阳的少年,只是当年年少时养成的追星习惯。 “当然不是,你业哥哥我可是有自己府邸的。沐阳也有自己的家,我们都不住在这里。只是师父来的时候才会过来。”凤崇业自豪的道。 切,有自己的府邸了不起啊。又不是你自己赚的,还是因为你姓“凤”啊。分明就是剥削劳动人民的民脂民膏,鄙视,鄙视。如花万分嫉妒的想。她就是上辈子也没能混到个自己的小窝,前世那种要有自己房子的执念毫无疑问的被她带到了今世。她这么辛苦蹭钱,就是为了以后离开叶家能买个自己的大屋,完成上辈子没有能完成的置产大业。听到他这年纪小小就有自己房子,让她眼红不已。选择性的就忘了自己如今也是剥削阶级的一员。身上的衣饰和这四年来吃的用的无一不是“民脂民膏”。 没能问到想要的答案,如花也开始意兴阑珊起来。好在没有多久就依稀见到了重重叠叠的屋子,不一会就走到了院子的入口处。在那里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一见如花两人就像见到了救星,连忙赶上前行了一礼。 便急急的用尖细的声音道:“殿下,娘娘让殿下马上回宫。” 果然,能称为殿下的就只会是皇帝的儿子孙子。鉴于现在的皇帝才登基不到三年,这个就应该是他的儿子吧。嗯,果然是祸水。如花暗想。这位身面白无须,声线又这么尖细的人莫不是传说中的特殊人群----太监?? 想到这里,如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明目张胆的打量起他来。这可是传说中的人啊,没想到她还能亲眼见到。 “嗯,知道了。子寅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走。”凤崇业轻声音应了一声然后再对另外穿着武官服的三个人中较黑的那个人道。 “殿下,这个孩子是?”那个太监同志感到了如花那炽热的目光,开口问向主子。 “小夏子,把这个小丫头送到明和道长那里。再去大门口与我们会合。”正在想什么的凤崇业回神道。 小瞎子?小虾子?这算是取的啥名字,比起金大大取的“小桂子”、“小玄子”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可怜的人,都已经那样了,他主子还给他取了个更残疾的名字瞎子。被小夏子带走的如花光记得看新奇在心里yy了,忘记了一件对她非常重要的事物----凤崇业答应送她的金锞子! ---- 第三十节 补品 京城叶府晚枫苑 窗外正是春光明媚,院子里的枫树张着手掌般的叶子印衬阳光着煞是翠绿可爱。[][爱书者首发]我们的如花同志却身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无他,她正在练习梅花小篆。天知道她有多痛恨写小篆,以前学习国画时画上的提款向来就是她的硬伤。很奇怪,她喜欢画画却不爱写毛笔字。对什么柳体、颜体的统统都不感冒,对其中的梅花小篆更是提起来就头大。可是没有办法,她奶奶、她美人儿娘亲都是有名的所谓之“才女”,琴棋书画都是无一不精。对她的培养自是从严要求。对其中的“书”,她们两位都对梅花小篆小所偏爱。于是如花同志便也不得不特别加强练习。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难得的庆幸自个儿年纪小,可以光明正大的写来写去都只是那个几个字。 如花偷偷的看了一眼正在绣花的美人儿娘亲,看她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见她绣得正专心,墨菊也在一旁做鞋面,她花松了口气,开始明目张胆的走起神来。只见她左手撑着下巴,将右手拿着的狼豪笔轻轻的放在青花笔架上。开始看着外面的春光发起呆来。 从“会元观”回来已经有五、六天了。那天那个“小瞎子”带着她去找明和,结果正巧碰上了正在焦急的四处找她的瑞娘。瑞娘将她带到美人儿娘亲那儿的时候,一向在人前端庄得体的她在听到如花叫她“娘”的时候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果然,无风老道早已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大概是因为这老道“神速”的治好了如花的“怪疾”,再加上先前听到的那些神奇的传言,美人儿娘亲对他已是万分的推崇。对他所讲的那些个合理、不合理的事,也没有怀疑什么。甚至对他提出要收如花为记名弟子的事也是一口答应。拜师的事老道士也说了,因只是记名弟子如花只用在五岁以后每年上“会元观”住上三个月,其他的一些礼仪就省了。于是如花和美人儿娘亲只在“会元观”的客院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赶回了京城,让她那妖孽爹爹很是惊喜了一把。 回来后的这些个日子,她只是在自己的这间屋里休养。除了这间屋子,连晚枫苑里的小园子都很少涉足。每日里除了老神棍开给自己的各种汤药,还得吃好些个补品。汤药也就罢了,虽是很苦但每天也就只有一小碗,捏着鼻子头一仰就下去了。那些补品药膳已经取代了正常的一日三餐,很多以前能吃到的零食点心都被取消了,就好像她成了药罐子。这让视美食为生命意义的她很是苦不堪言。怎么她就没有出现那虚不受补的现象?唉,现下都已是四月天了,那些香椿、嫩笋的就要快没了吧。真是那想念啊。想着想着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这时小丫头走进屋里,对美人儿娘亲行了一礼:“少夫人,大少夫人带着青姨奶奶和芸小姐过来看小姐了。” 这个丫头是前两天美人儿娘亲为她新买的,只有十一岁。因这里不是芜州,这小丫头也是打外面找伢婆新买进府的。如花觉得应该不是“那些人”安排的,就没有多大排斥。墨竹还撺掇着给新取了个名叫红杏,这是个啥名字啊,如花很是无语。 她所说的青姨奶奶李氏是如花大伯几年前纳的一个妾,听说娘家是做瓷器生意的。ashu8嫁过来几年也只生了一个女儿,比如花还要年长一岁。因是庶出就没有排辈字,名字就唤作叶芸芸。 “嗯,知道了。”美人儿娘亲放下手中的绣活,递给墨竹让她收起来。再整了整很是整齐的衣裳,又道:“对了,让红菱去小厨房看看小姐今天中午要吃的‘十全大补汤’好了没有。要是弄好了就给端来,让小姐趋热吃了。” 这话让从红杏进来起就在装用功的如花手一抖,一个正在写的字给写坏了。今天中午又是‘十全大补汤’啊。她偷偷的用左手先摸了摸本来还有点饿的小肚子,又摸了摸快没有了下巴的小脸蛋,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章氏和一个不到二十多岁的美貌妇人牵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这是如花来到京里后第一次见到叶芸芸这个堂姐。 “弟妹,看来花儿侄女好了很多呢。”章氏刚坐下接过墨竹奉上的茶就道。 “嗯,是好上了很多。”美人儿娘亲微笑着看着如花道:“花儿,先别练了。你芸堂姐过来看你,你也来给见见礼。” 早就练不下去的如花一听,如蒙大赦把刚拿起做样子的狼毫笔又放回到青花笔架上。飞快的走到了美人儿娘亲的身边。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又要称为堂姐的小丫头。 叶芸芸穿着粉红色的暗纹云缎的小夹袄,上面精绣着几只很可爱的小彩蝶。头上梳着两个小羊角辫,上面扎着和衣裳同色的小彩带。大而灵动的眼睛在那张粉嫩粉嫩的小脸上显得很是可爱,让如花看着就喜欢。喜欢得让她好想要掐掐那张小脸蛋。 在美人儿娘亲的指引下,如花很是端庄的给李氏和叶芸芸见了礼。作为第一次来见到如花的李氏自然要送上“见面礼”。这让如花这个财迷很是激动啊。上回在“会元观”忘了找凤崇业拿金锞子可是让她回家后好是肉疼了一阵。这下又有了进财的希望,她怎么能不期待呢。 “这是前些日子我娘家送来的何首乌。听说你们院里近来给如花侄女调理身子,我想能用到就给拿来了,也不知道合不合用。”李氏让她的侍女翠柳拿过来一个颇为精致的盒子。 药材?如花感到满腔的热切犹如被冷水给浇过。虽然这个药也很值钱,但以她美人儿娘亲为她进补的情况看来,这药是留不到让她拿出去换钱的时候了,多半这阵子就会下她的肚子。 “正巧了,沈大夫昨个刚给开了个‘仙人粥’的药膳方子。里面正好要用上上好的何首乌呢。”美人儿娘亲道:“换上这个方子再用个两天,我们花儿就算好全了,可以不用再用补药养着了。” 听到她这般说,如花的心情不禁大好起来。只要再坚持两天,就能和这些食之无味的东西bye-bye了。原来这些天对这些补品的排斥美人儿娘亲一直是睢在眼里的。 ---- 第三十一节 传闻 京城叶府晚枫苑 章氏和李氏与美人儿娘亲又各自客套了一阵子,章氏终于说明了来意:“弟妹啊,听说花儿侄女的病是让‘会元观’的‘神师’无风道长给治好的。ashu8[www.aishuzh首发]” “是啊,多亏了无风道长。我们花儿才好得这么快,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美人儿娘亲边说边示意墨菊拿来了装小食的盒子。将盒子里的零食都摆在了叶芸芸的面前。 “听说‘神师’还打算收花儿做徒弟?”章氏状似不甚在意的随口问道。 “只是做个记名弟子而以。无风道长说花儿与他有师徒之缘,而花儿命数中又有些波折,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就让她五岁以后每年上‘会元观’和他学点养生之道,顺道调理身子。[]”美人儿娘亲解释道。 她们说些什么如花并不在意,她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了叶芸芸面的食盒上。自打来到京城,她就被禁止吃这些小零食。除了喝汤药后会给她一颗小蜜枣儿,就再也没让她吃过补品以外的东西。所以现在如花对叶芸芸的零食很是眼馋,想偷偷的从里面拿一点,结果看到了美人儿娘亲瞪了她一眼,就只好讪讪的收回了小手。那样子很是可笑。 叶芸芸见状,从盒子里取了一块酸枣儿糕放到了如花的手中。让如花差点激动得想要一把抱住她。只觉得这个小堂姐更是可亲了。她看了看手中的糕点,又看讨好的看了看美人儿娘亲,见她好笑的点了一下头对她道:“看在你芸堂姐的份上,就让你吃这一块。记住只能吃这一块啊。等会红菱把‘十全大补汤’送来你可得全吃了才行。” 本来听到可以吃糕点而高兴的如花,听到后一句十全大补汤所有的喜悦都没了。只好挨着叶芸芸坐在一边的小锦墩上低着头的吃着手上的酸枣儿糕。[]那委屈的样子把屋里的人都逗笑了。 听到大家的笑声,如花郁闷的反省,难道自己装孩子装久了,连性格也开始越来越变得像个小孩子了? 大家笑过后,章氏又慎重道:“我们今天找弟妹主要是为了两桩事。这第一桩呢,是和昭媛娘娘有关的。前天我进宫去见了昭媛娘娘,娘娘有喜了,可她的状况并不好,整个人都瘦得不成人样了。她很怕前些日子丁淑媛的事情在她身上重演。你也知道,我们昭媛娘娘自从三年前入宫,这是第一次有身孕。我们自家人也不怕说实话,自打我们姑娘进宫就不算得宠,要不然以我们叶家在朝中的地位再加上她外家还是燕州洛家哪里会如今还只是个昭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如果能生下皇子就能名正言顺的晋上空缺的德妃的位。只是现在能不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都成了问题。秦贵妃、程贤妃二人在宫里的势力很大,秦、程两家与我们四大家又势同水火,我们担心这个孩子会留不住。” 说着章氏又看了眼美人儿娘亲的神色,接着道:“所以我们想能不能劳烦‘神师’为她瞧瞧。ashu8你也应该知道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经常请教‘神师’,登基后更是打算让‘神师’出任国师。虽是让‘神师’婉拒了,但‘神师’在皇上的心目是很有分量的。如果‘神师’能亲自为我们娘娘看看肚子里的孩子,我想连皇上也会更重视我们娘娘的。” 她们说的昭媛娘娘就是我那三年前入宫的如玉堂姐。一直以来我只知道堂姐入了宫,太子登基后就封为了正四品的昭媛。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在宫里的处境会这样艰难。原本我也认为以叶家的势力,堂姐就算不得宠,也不会有多难。毕竟后宫的地位是与娘家人在朝中的的地位直接相关的。以叶家嫡女的身份三年来一直是正四品昭媛,这的确是有些不相称。 如花听到她现在是一孕妇却瘦得不成人样的时候,却只记得三年前那个坐在楚氏身边会因她一个“香吻”而脸红的明媚少女。唉,皇宫那个地方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这让如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出逃”计划。只是想到那双温柔的眼睛,想起那手抱着自己的纤细胳膊,如花也满怀希翼的看着皱眉不语的美人儿娘亲。 “唉,玉儿那孩子情况都这样糟糕了?”良久不语的美人儿娘亲轻叹了一口气:“不是我这个做婶婶的不愿帮她。我也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我们也是才刚认识无风道长,一直与他并无交情,根本就没有这个面子。说实话,这次他能出手救治花儿,我和夫君也都很意外。听说他现在已经甚少亲自出手医人。无风道长是不下山治病的,娘娘她人在宫中又难得出来。而且就算是能把娘娘送上山,他要说无缘不愿出手又我们也没有办法。听说年前太后病重,皇上亲自让人去请他为太后治病,他也说是无缘而提前避走,未曾应允啊。 “啊,真有太后这件事吗?”章氏小声惊呼道。 “是的,这也是我在‘会元观’听到的。只是皇上下了封口令,你们又执意想请道长给娘娘治病,我也不会说出来。大嫂你们千万别说出去了,不然对我们家可不是好事。”美人儿娘亲郑重道。 想来这件事是老神棍特地让美人儿娘亲知道的。为的应该是显示自己的超然身份,不然美人儿娘亲也不会这么爽快的就把自己打包送给老神棍做弟子。看样子老神棍还真有点鬼门道,貌似混得很不错啊。倒底不愧是老神棍。如花偷偷的瘪瘪嘴。 一时间大家又都静了下来,各自消化着刚听到的各种秘闻。只有叶芸芸什么都没听懂,专心的在吃着自己的零嘴儿。 她看到在瘪嘴的如花就拉着她道:“妹妹,别难过。等你病好了姐姐给你吃桂嬷嬷做的荷花酥哦。桂嬷嬷做的荷花酥可好吃了,别的地方都没有哦。每回做的我都会吃光光哦。看在你是我妹妹,我就分你一点点哦。” 说起那好吃的荷花酥,叶芸芸就得意了起来,不过看到如花还是没有笑又迟疑了一下,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别不高兴了,要不分你一半好了,可不能再多了。” 听到叶芸芸的天真童言,显得有点凝重的气氛霎时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 第三十二节 姐妹 看着叶芸芸忍住一脸强忍肉痛的可爱的小模样,如花咯咯的笑了。[爱书者首发] 如花的笑声显然来得不是时候,叶芸芸虽然不知道她笑什么,但也好像能明白她是在笑自己。于是她对这个新“妹妹”没把她的“牺牲”放在里的行为很是感到委屈,嘟着粉嫩的小嘴不再理睬如花,转身跑回了她母亲李氏的身边。 如花今天也实在是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线,见到叶芸芸恼怒的样子笑得更欢了。直把叶芸芸笑得羞恼的把小脑袋直钻进了李氏的怀里。 几个大人见着这两个小姐妹的样子,也觉得甚是有趣。只不过看着叶芸芸的样子,不好再笑出声。只能忍住笑,只在面上露出莞尔的神情。 “好了,花儿。你芸堂姐好心将她心爱的点心分给你,你不知道谢谢,还在这里笑成这样,成何体统啊。ashu8”美人儿娘亲只好出言管束如花,让她别太份了。 “没什么,小孩子闹着玩嘛。”李氏也道:“芸儿,你妹妹这是高兴呢。你做姐姐的怎么还这样撒娇,妹妹可会真的笑话你的哦。” 李氏边说边将做小驼鸟状死命往自己怀里钻的女儿从怀里拉出来:“看,再这样红玉给你梳的小辫就乱了。那我们芸儿就不漂亮了。红玉看到会生气,下回就不会再为芸儿梳漂亮的小辫了。” 果然,爱漂亮是女人的天性,只要是女人下至三岁上到八十只要为了漂亮,什么牺牲都是能做的。于是叶芸芸也赶紧的从她娘亲怀里拔出小脑袋,满脸紧张的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彩带,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就撒娇的拉着她娘娘亲的胳膊娇声道:“娘,芸儿没有弄乱哦。芸儿要红玉姐姐给芸儿梳小辫嘛。” “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子,真是会让妹妹笑的哦。”章氏在一旁看着好笑道。 如花这回真算是涨见识了,以前总认为自己的撒娇功力已经够高杆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啊。以前在芜州府里面也不是没有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女孩,可是如花却很少能和她们呆在一块。可能是因为芜州是本家,家里的规矩也要严很多。那些个小女孩也都是庶出或是旁支出生,生活在本家里从很小知道要在人前守规矩了。再加上如花在周岁后就是由当家主母楚氏亲自教养,每当家中有亲眷聚集的日子不是由楚氏将她带在身边,就是老太君让人将她接到自个儿屋里。在一般人眼中就显得更加上不同,这样的不同也让她在同龄的亲戚姐妹有了隔阂。即使后来进了“闻达堂”启蒙,也没有谁会搭理她。除了自己的“妹控”老哥再加上后来他的朋友的尚楚歌偶尔会来陪她,基本上她就没有和孩子相处过。还好她有的是成年人的灵魂,并不需要和小朋友们在一起。不然还不得郁闷死她。 在京城这边就不同了,这“敕造叶府”除了仆人目前主子只住了大伯父亲一家在京中的家人,和如花的父母再来加上如花自己和她二哥叶云峻。ashu8叶家包括她叔公在内所有在京中任一到三品的京官都住在朝庭安排的府邸,除了日常往来,基本上都是各过各的。只有在年祭或是京中嫡支有什么红白喜事时,大家才会聚到这边府里。所以这边的规矩就没有芜州那边严格,才会养出叶芸芸这么娇憨的性格吧。 听到嫡母章氏发了话,叶芸芸也不好意思起来,红着小脸不再出声乖巧的偎在李氏身边。见到她的样子如花其实很想伸出手,去试试那红扑扑的小脸是不是很好捏。只是看到美人儿娘亲盯着她的眼神,只能颇为遗憾的放弃了。 “其实我要说的第二桩事,就是关于芸儿和花儿的。”章氏见两个小丫头都安静了下来,就再次开口道:“这京中有名的女学‘雅兰院’又要在京中官宦世家中招收女学生了。而且今年进学的年龄也从六岁降到了五岁。我们和夫君商量了打算将芸儿送去,不知道二弟和弟妹打不打算将花儿也一同送去?” 章氏又啜了口茶:“后来听说花儿拜在‘神师’门下,所以就来特地问问弟妹的意思。毕竟能在‘雅兰院’进学,对她们的将来也是大有好处的。” “哦,我都忘了‘雅兰院’这件事了。”美人儿娘亲恍然大悟的样子,“前些日子送峻儿去娘家小住的时候,听娘给我提过。只是当时花儿还在来京城的路上,又不知道病情怎么样,来了后又忙着担心的的病情。我都糊涂得给忘记了。多亏得嫂子特地来提醒,我们花儿即生在了叶家,有些事是迟早的。能上‘雅兰院’对她将来确是很有助益的。说起来我也是入过‘鸦兰院’的学生呢。” 如花一头雾水的听着这个名叫“雅兰院”的地方,再看着美人儿娘亲一脸怀念的样子,让她开始对这个干啥都不知道的地方好奇了起来。 “那就好,以后芸儿和花儿可以一同做个伴呢。花儿在‘神师’那边还好说,每年只有三个月时间。那芜州母亲那边没来信摧你把花儿给送回去?”章状似不甚在意的问道。 “花儿病好的事,我们已经修书回家送过信了。年前母亲就来信和我提过花儿以后入‘雅兰院’的事,只是当时还以为还有个一两年呢。所以这回花儿既然已经来了,正好又赶上了,应该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家母和母亲当年也是一同上的‘雅兰院’呢。母亲大人是不会反对的。”美人儿娘亲也不经意似的回答到。 就在如花要忍不住想要开口问‘雅兰院’是个什么地方时,红菱端着她的“十全大补汤”进门了。如花马上就忘了要问的问题,看着冒着热气的一大碗散着药香的补汤,开始头皮发麻。 ﹌﹌﹌﹌﹌﹌﹌﹌﹌﹌﹌﹌﹌﹌﹌﹌ ps:不知道是不是近来人品有问题,总是很倒霉。刚换过电源不到两个月的电脑又罢工了。于是今天只好又把它送到电脑城去补上差价换个功率更大的。回来后手又酸痛起来了,看样子明天会更痛。今天总算是赶上了更新。希望这回不要再有问题了。 ---- 第三十三节 早膳 这天清早的,如花刚才从床上起来,穿上美人儿娘亲让人给她新做的绣着兰花的桃红云缎小夹衣,再让瑞娘给她梳了个小辫子,再学着叶芸芸的样子给头上扎上同色同质的缎带。[www.aishuzh首发]整个人很是臭美人在铜镜前照了又照,这张白晳粉嫩的小脸衬着这鲜艳华丽的衣裳真是漂亮啊。前两天没有掐到可爱的叶芸芸,要不掐着自己试试?叶芸芸的可爱让如花有点对可爱萝莉走火入魔的样子,貌似连自己也想掐着玩了。嗯,掐还是不掐,这是个问题。于是红杏就站在她家小姐边上,傻看着自家小姐站在铜镜前一副犹豫不定很是苦恼的样子。 “小姐,少夫人那边备好早膳了。让小姐快过去呢。”红菱从外边进来对着像朵小桃花似的如花道:“墨菊刚来告诉我的,说是少夫人今天特地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呢。” “早膳”两个字很神奇的让如花神游在另一个空间的魂又回到了现实中。是的,今天是如花正式摆脱三餐加霄夜全是补品药膳的美好日子。不知道今儿早上有什么好吃的?唉,来到这天子脚下的繁华之地有些日子了,可这里的美食她是啥都木有尝到过啊。想到她马上就能吃到美吃的,她就不由自主的一蹦一跳的朝美人儿娘亲的正屋走去。 “小心点,别摔着。”跟在她身后的瑞娘担心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原因,她今天看什么都特别的顺眼。连她向来都不怎么喜欢的回廊里边摆着的盆装的各色杜鹃都变得美丽起来。走要到苑中小水塘上的小拱桥时,就遇到了正从另一边走来的叶希曜。 “爹爹,爹爹。”如花像一只小猴子猛的朝他扑了过去,然后在被他抱起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 “乖,爹爹的小花儿今天这么漂亮啊。这是想去哪啊?”叶希曜一手抱着如花,另一只手做了如花一大早就想做的事----在她粉扑扑的小脸蛋上掐了两把。 靠,本姑娘自己都舍不得掐的,如花一阵郁闷。算了,看在这便宜老爹是个大大的美男的份上,忍了。她非常“大方”的想到。 “娘让我去吃好吃的哦。爹爹去哪里?和花儿一起去好不好。”如花歪着小脑袋道。 “好,爹爹好久都没有陪过爹爹的小花儿,当然想和小花一起吃好吃的。”叶希曜恐怕原本就是要去用膳的。 切,有好吃的就来了。本姑娘吃那些个难吃的药膳时,你这爹爹怎么没见帮忙。 “花儿好久没见过爹爹了,有没有想爹爹啊。”叶希曜在抱着如花走上小桥,朝用早膳的偏厅走了过去。如花从会元观回来后的第二天他就有事出了趟远门,直到晚天夜里才赶回府里。 “有,花儿天天都没有想爹爹哦。”如花听着自己的撒娇声,都有点儿起鸡皮疙瘩了。“那爹爹有没有想花儿?” “有,爹爹的小花儿这么可爱,爹爹当然会天天都有想小花儿的。”叶希曜微笑的看着女儿那双与自己非常神似大眼睛道:“为什么小花儿天天都不想爹爹?” “因为爹爹骗人,爹爹都没有想花儿,花儿也不要想爹爹。[]”如花忽然嘟起了小嘴。 “谁说的,爹爹是有天天想爹爹最最可爱的小花儿啊。”叶希曜疑惑道。 “骗人,因为爹爹都没有给花儿带礼物哦。”如花这小样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赶情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这丫的,真是时刻不忘她的敛财大业啊。 “哦?”叶希曜好笑的看着装模做样的如花,逗她道:“谁说爹爹没给小花儿带礼物哦。爹爹怎么会忘记给小花儿带礼物呢。不过小花儿都没有想爹爹,怎么办?要不就还是把礼物送给芸儿好了。” “不要,不要。花儿最最喜欢爹爹了。天天都有想爹爹。要送给花儿的礼物当然还是要给花儿啦。”如花听到有礼物马上狗腿道:“爹爹给花儿带了什么礼物?” 看着女儿在怀里撒娇的样子,叶希曜大笑出声,就是不肯答应。 “你们这父女俩,一天清早的什么事这么高兴?”美人儿娘亲看着夫君抱着女儿走了进来,女儿在夫君怀里一个劲的说什么礼物礼物的,而夫君侧笑得像个孩子,便疑惑道。 “娘,爹爹要把花儿的礼物去给芸堂姐。他都不疼花儿了。”一见到妖孽爹爹的克星,美丽的娘亲同志,如花便挣扎着要下地,去投奔更有“地位”的“一屋之主”。 “好了,好了,别闹了。再闹下去早膳就凉了。”美人儿娘亲看着正闹得欢的两父女,娇嗔的斜了一眼夫君,拉过女儿的小手温柔的说道:“爹爹逗你玩呢。先用过早膳,再看爹爹的礼物。快看看,今天娘给花儿准备了好吃的哦。” 其实如花当然也知道这礼物总是她的了,她老爹这是在逗她玩。可是她却不能不的按着正常的情形陪着他玩下去。唉,做小孩真是辛苦啊。特别是赶这个么个爹的小孩子,就更辛苦了。她很是无良的在心中感慨。 反正那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礼物是肯定到手了,有了美人儿娘亲的总结发言,如花也不再继续陪她那妖孽老爹继续玩了。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丰富的餐桌上。 桌上的放着许多小碟,每个里面的东西都有所不同。京城地处北地,膳食以面食为主。如花只能认出几种。其中有一碟放的是煎饼果子,边上放的一碟是炸得金黄的焦圈,还有灌肠、爱窝窝、糖火烧……光看着就让如花的口水要流出来了。特别的还有一小碗的刀削面,这可是如花很喜欢的一样面食啊。**,真**,一顿三个人的早餐就上了二十来个小碟,不过她喜欢。以前在芜州,也不是让她吃得不好,只是每天都只是她一个人吃,所以小厨房每次都是上三、四个小碟。花样也总是那几样换着。再加上她近来好一阵子都是以补品当饭吃,这些个小吃已经好久没吃过了,更别提还有许多是没有见过的。 “来,先喝口热豆汁。”美人儿娘亲从墨竹手中的托盘上端赶快盛着豆汁的青花小碗,给女儿和夫君面前各摆了一碗。 如花喝了一口香浓的豆汁,再咬了一口金黄的煎饼果子,幸福的眯起了双眼。嗯,真好吃啊。就在如花陶醉在美食中的时候…… “少夫人,公府那边让人送峻少爷回来了。”叶重站在门上通传道。 ---- 第三十三节 二哥 可能是如花今天太幸福了,老天爷都有点看不过眼了。(本书由爱书者首发)叶重来通传的时候这家伙正无比开心的吃着刀削面,结果听到叶重这么一说,顿时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时间痛得放下碗筷,直接用双手紧捂着小嘴,本就很水灵的一双大眼睛这会更水灵了。 没办法,叶云峻的“口水神功”实在了得。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了,这个“儿时阴影”却还是深深的印在了如花那并不幼小的“心灵”上。都这么久了,他离开还不到两岁,现在应该不记得自己了吧。也爱“打啵”的毛病应该也好了吧。如花心有戚戚的想。虽然来到本来就知道这个小家伙人在京城,但如花到达京城时他就不在家,后面这段日子也一直住在定国公府,所以他们这两兄妹还没有见过。 “小花儿这是怎么啦?”叶希曜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那狼狈的样子,一把将她从边上的锦垫上抱到自己的怀里。 “花儿,快给娘看看,这又是怎么了。”美人儿娘亲也着急的放下手中的碗筷,让如花张嘴给她瞧瞧。 “爹爹、娘,峻儿回来咯。ashu8妹妹在哪里?”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如花使劲的眨了眨因为泪水而有点蒙的眼睛,越过美人儿娘亲的身子看向屋门口。这偏厅的门口摆着一张花中四君子的水墨风屏。如花只见得一个身着宝蓝暗纹蜀锦华服的小男孩从屏风的边蹿了出来。 见如花并没有大碍,美人儿娘亲又转向刚回来的小儿子道:“峻儿,不是说好今天娘会让叶茗去外祖那边接你的吗?怎么现下自个儿回来了?用过早膳没有?” 回答她的并不是叶云峻,因为他的全副注意都被他老爹怀里的小人儿给吸引了。大概没把他娘说的话听到耳朵里。 “回少爷、少夫人,是峻少爷从昨个儿说今天让他回府就特别高兴。这不,峻少爷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跑到国公爷那儿吵着要快点儿回来。国公爷让他用过早膳再过来,可他是说什么都不肯,说是要早早的回家和妹妹一起吃呢。”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一个二十**岁的少妇朝叶希曜夫妻两行过礼后就代他答道:“国公爷和夫人怎么劝都不听,最后国公爷烦了,就打发林原管事备车送他回府了。” “真是个淘气的,晚点回来还怕你妹妹会跑了不成。又给你外祖父外祖母添麻烦了,看下回谁还留你玩。”美人儿娘亲轻轻数落了小儿子几句,又关心道:“还不快过来,不是要陪你妹妹用膳,怎么还愣着。” 接着又吩咐墨竹,让她给云峻添上碗筷,再让墨菊给他盛碗热豆汁。又亲自给他夹了他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菊花烧卖放在他面前的小碟里。 “哟,我们家的混世小魔王今儿怎么这么老实?”无良的老爹开始打趣有些日子没见的儿子:“怎么,怕你妹妹笑话你啊。” “爹爹,您抱着的是妹妹?”叶云峻用那张与叶希曜神似的小脸望着他老爹道,至于他老爹在说些啥,他是全然没有在意。 “花儿,叫二哥。这是花儿的二哥哦。”叶希曜又转而对怀里的女儿道。ashu8 “二哥哥。”如花从善如流的接口。 如花倒也没有多少不情愿,因为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张无比神似的脸,真的是一种享受。现在倒是如花很想在叶云峻那张堪称“美丽”的正太脸上盖上一个“章”。 显然,如花这声“二哥哥”让叶云峻这个可爱的小正太无比的高兴。只见他的小脸蛋上飞了两朵红霞,很想走上前去和这个妹妹好好亲近亲近,却又不知怎么着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好把他娘给他的菊花烧卖连着碟子一起送到了如花面前,用无比坚定的声道:“妹妹,给,吃烧卖。” 他这万般可爱的小模样将美人儿娘亲和妖孽爹爹都给逗笑了。 “峻儿还真是疼妹妹,做峻儿的爹爹都这么久了,爹爹还没有吃到过峻儿的烧卖呢。”叶希曜故意道。 叶云峻骄傲的抬着小脑袋,对着他父亲道:“爹爹是大人啊,爹爹不是告诉峻儿要爱护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吗?爹爹比峻儿大,所以应该是爹爹给峻儿烧卖啊。” 叶希曜山愣了一下,接着便又笑了起来道:“峻儿说得很对呢,不过爹爹也有教过你要孝敬长辈啊,爹爹难道不是峻儿的长辈?” 叶云峻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于是有点不舍的又从桌上将剩下的最后一个菊花烧麦放到了他老爹的小碟里。然后便不再看向放着两个烧卖的方向。那不舍的样子让如花笑了起来。 美人儿娘亲见到这三张相似的脸在一起笑闹的样子觉得很是幸福。便道:“花儿来了真好,要是嵘儿也在就好了。”说到这里便又想起了还留在芜州的长子。 看到妻子的样子,叶希曜止住了笑声,将如花放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走到妻子的背后,一双手搭在了妻子的肩上,满怀歉意的道:“萱儿,你也知道……” “别说了,我知道的。我只是看着峻儿和花儿两兄妹,一时有所感触而已。”美人儿娘亲扬起脸,对着关心看着自己的夫君道。 “萱儿,你看要不这样吧。今年年前昭媛娘娘就能生下孩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就回芜州过年吧。我们也有三年没有回去过,也应该回去见见老祖宗和爹娘他们了。”叶希曜体贴道。 “真的吗?”美人儿娘亲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见他点了点头,就高兴的对叶云峻道:“那峻儿就能见到哥哥了呢,峻儿可是好久都没见过哥哥了。峻儿还记不记得哥哥什么样子?”然后又自言自语道:“那时嵘儿也到了韶年了。应该长高了吧。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娘长得什么样子。我想亲手给他做一身衣裳,就不知道会不会合适。” 见到妻子高得有点语无伦次的样子,叶希曜无奈的笑了笑,觉得不管怎么样这个决定也是值得的。 叶云峻只听明白了那句能见到哥哥,就绕在美人儿娘亲身边不明所以的陪着她高兴。如花却留意到叶希曜眼中的那丝忧虑。只是她还来不急细想就被她美人儿娘亲那些关于叶云嵘的各种问话打断了。 ---- 第三十四节 女院(上) 京城晚枫苑 五月的天,就已经亮得早了。****在天刚亮的时候如花就起身了。平时就爱懒床的她可是一大早就主动起来了。原因很简单,她今天就要和叶芸芸一起到传说中的“雅兰”去见识见识了。 开始她听就“雅兰院”只是专收女子的学院时,很是不感冒。这不就是前世的女子学校?光是想到要和一大群娇生惯养的“小女生”在一起,她可没什么兴趣。不过后来却打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虽然现在对于“雅兰院”,她知道得还很是有限。听人说那里似乎是专收高官显爵的女儿作学生的“女院”。还打听到原来这个世界虽是没有男女平等的观念,但也不讲究那些所谓的“女子无便是德。”,反而因为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因对在内宅当家的女主人素质也是要求很高的。所以大魏朝自太祖开国以来便设立了专门的“女院”。这的的就是培养那些名门女子怎么侍奉公婆,操持家业,如何成为一个称职的“内当家”。如花听到的时候很是吃习惊,这不就是前辈子听到过的所谓“新娘学校”嘛。 虽然不耐烦被送去做“新娘培训”,但一方面想到自己以后要是离开了叶家,难免也要自个独自当家,如果自个都不明白这世上的一些个讲究忌讳的也会很麻烦;另一方面当然也是掩不住对那个地方的好奇,因为上辈子只在电视和小说里听过日本有个这样的学校,但她还真是没见识过。 “小姐,芸小姐在前堂等小姐了。让奴婢来问问看小姐好了没有。”一个十四、五岁的生面丫环站在内屋的门外朝里问道。 “知道了。去告诉芸小姐,小姐马上就过去。”这是瑞娘道。 身着一袭青葱绣白荷的夹绸衫的如花再一次站在一人高的铜镜前照了照,看着眼前铜镜里印着自己小小身躯虽是有些偏色,但整体还算是轮廓清楚的,便满意的对一边看着她的瑞娘道:“有面大镜子就是好。ashu8” “那是,这样一人高的铜镜在咱们大魏也很少的人家才有的。这还是前阵子少爷特地吩咐去办的呢。”红杏接口道,不过她的手也没有闲着,正在按如花的吩咐给两个精绣荷包内加上一些干果、蜜饯,让她能带去“雅兰院”。 听到红杏自得的夸口,让如花不由得笑了,这小丫头要是见到了玻璃制的大穿衣镜还不得惊得下巴都掉下去。想到后世的镜子,如花也不由得想到近来的怀疑。她很是怀疑这个世有过别的穿越者,而且极有可能是那位“英明伟大”的开国太祖。因为太多的地方类似以前的地球上的中国古代。例如:虽然文字是小篆,却是从左到右横着看。ashu8这里的朝堂吏治也是基本按三省六部制,还有那些开国以来那位陛下设定的节日习俗像是:中秋月饼、除夕交子、端午粽……别的好说,总不能说这个世界还有屈原吧怎么能有个吃粽子的节气? 摸着眼前解手清凉的大铜镜,如花却突发了个奇想: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位陛下不是理科出生的。不然怎么老记得些官场权谋之类的,而没有将各穿越达人的拿手敛财好戏给整出来----制造肥皂、火药、玻璃之类的工业产品出来?搞得她现在也没有个巨大的玻璃镜子。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啊?”红杏想将装了零嘴的小荷包递给如花,让她好生收着,结果就看到她又站在镜子前发呆。 想到这不是如花从会元观里回来后第一次这样发呆,就想错了,以为她的“病”还不好利索。便对瑞娘道:“瑞娘,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又范病了吧。那是上回在‘会元观’的神师没给治全痊咯?” “别瞎说,你这孩子平日里看着也是个伶俐的,怎么说话也不带个把门。”瑞娘吃惊的看了年看周围,小心的教训不知深浅的红杏:“你是新来的,有些个事儿根本不知道。“这‘神师’是你能在这儿教胡乱说话的啊?别害了自个是小,连累了小姐事大。” 听到瑞娘教训红杏的话,如花也很是赞同。红杏是个直心肠,在这个家仆人命不值钱的年代,最是要小心祸从口出。自从绿荷死后,她感到自己的一些观念变了。变得更加贴近这个世界。就像眼前的红杏,如果她再这样“心直口快”,如果真要是惹出了什么,她不确定自己能够保住她。她虽是很同情这些被身为奴的仆从,却也渐渐变得习惯衣、食、住、行都有她们伺侯着。对这些生死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她也绝不会去宣扬人人平等的这个思想。她们这样的人如果真变成那种心比天高的话的人,下场多半只有命若纸薄的。瑞娘能将她们多多敲打,让她们安份守纪放平缓的心境想来对她们是有好处的。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对自己冷笑道,叶如花,你还真是个虚伪的自私鬼呢。 “我没事,快走吧。别让芸姐姐等急了。”如花还是打断了瑞娘对红杏的训斥,朝着镜子做了个鬼脸,便又没心没肺的蹦跶着出了门,去找前厅找叶芸芸去了。 ﹌﹌﹌﹌﹌﹌﹌﹌﹌﹌﹌﹌﹌﹌﹌﹌﹌﹌﹌﹌﹌﹌﹌﹌﹌﹌﹌﹌﹌﹌﹌﹌ 今天状状态奇差无比,免强就更了这么一点。想来还真是对不起读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 明天可能会将这章改一下,先请各位将就一下吧。明天上500收藏,会有加更,不过可能会放到后天更。 ---- 第三十五节 女院(下) 走到前厅,美人儿娘亲和李氏正坐在一边交谈着什么。ashu8[首发]叶芸芸正无聊的坐在她娘怀里,一看如花进了门,就连忙跳下来朝她跑了过去。 “花儿妹妹,你来了。”身穿浅粉绸衣的叶芸芸就像只小粉蝶似的跑到如花跟前,拉着她的小手一脸兴奋道:“我们今天要去学堂哦。” 如花对她笑了笑,就一手任她牵着,走到美人儿娘亲和李氏面前行了一个礼。 “花儿来了。”李氏微笑着对着花儿说了一句,然后又转而对美人儿娘亲道:“那我们芸芸就麻烦您了。” “芸芸,你和婶婶去学堂的时候要乖啊。在学堂里也要乖乖的啊。你是姐姐,已经是大姑娘了,在那地要好好照顾妹妹啊。”李氏又有点不舍的拉着女儿道。 “嗯。”叶芸芸一脸坚决的对着她娘一个劲的点头。[] “好了,不是下午就回了。”美人儿娘亲道:“芸芸,花儿,我们走了。” 来到府外,美人儿娘亲和墨竹带着两个小家伙上了马车,大概用了半个时辰车就停在了城南的一个大院子前。 她们几个人在跟车的粗使仆妇的掺扶下下了马车,如花就看到她那美丽的娘亲正一脸怀念的抬头看着大门上的门扁。那是一个用整块乌木制的大扁,上面就刻着“雅兰院”三个大字,却是连应有的提款都没有写,也不知道是什么提的字。 不愧是有名的女院,连站门的都是女子。就在美人儿娘亲看着那木扁发呆,如花姐妹俩看着她发呆的时候,一个本站在门口的三十来岁的妇人走了上来。 “这位太太,是送这两位小姐来上学的吗?”这个妇人面带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便对美人儿娘亲道。 “是的。ashu8”美人儿娘亲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妾身夫家姓扈,人家都唤妾身扈娘子。妾身是这‘雅兰院’的三管事。这俩位小姐是新来的吧,不知道太太可带推介书来了。”这扈家娘子又小心的问道。 “墨竹。”美人儿娘亲只是微笑着唤了一声。如花看着美人儿娘亲的样子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美人儿娘亲还有这一面,虽然一直都知道美人儿娘亲出身高贵。在家中即使对仆人也只是一副风淡风清的样子,就更不要说对叶希曜和他们几个孩子的万般温柔了。而现在虽然在微笑,但这种微笑一点也不显得可亲,反而显得非常的有气势。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墨竹也显得有点不一样,虽然还是一副稳重的样子,但也是目无表情。递上一封信,就退到了美人儿娘亲的身后。 那扈家娘家看了一眼信,便恭声道:“原来是叶家的二少夫人。难怪两们叶小姐长得这么俊呢。少夫人请。”说罢便带着一行人向院里走去。 “学院有规矩,你们都留下,墨竹陪我们进去就可以了。”美人儿娘亲吩咐道,接着一手拉着如花,一手牵着叶芸芸在墨竹的陪同下跟着前面的扈家娘子走了进去。 这回算是除了去会元观治病外如花第一次出门。即使如花今世身为正宗的“宅女”也以“宅女”为荣,但也对这个世界除了两处叶宅以外的地方感到好奇。 这“雅兰院”倒底是这京城之中最高贵的女院,占地就很大,是个四进的院子。这前院是各贵女上学的地方,平日里大家学习琴、棋、书、画都是按年龄分班的学的。现在分为四个班,分别是如花姐妹要上的五到七岁的“芷兰堂”,还有八岁到九岁的“蕙兰堂”,十到十二岁的“寒兰堂”,以及十三岁到十五岁的“墨兰堂”。 那些“大家闺秀”必会的琴、棋、书、画只是“雅兰院”的基础课,“芷兰堂”这种课会安排的比较多,慢慢升到“墨兰堂”后便会一级一级的减少,代而加入的是越来越多的实用课:像是如何管理大家族;如何管理内院的帐目;如何与不同级别的官居员太太交往;日常官员往来送礼;甚至还有如何管理丈夫的侍妾……总之就是培养官太太的各种生存技能。 “少夫人也是我们‘雅兰院’以前的女学生吧。”扈家娘子套近乎的道:“听说少夫人未嫁前是定国公府的小姐,那就一定是我们院里的学生。不是我自夸,在这京城里边除了皇家的公主、郡主上的是‘宗学’,二品以上的大员家和几个最显赫的世家小姐,甚至还有不少宗室千金上的可都是咱们这‘雅兰院’,咱们‘雅兰院’可是太祖开国时亲定的四大女院,我们这可是出了不少皇后、王妃、国公夫人啊……” 就在这扈家娘子的自夸中,她们一行人终于穿过了回廊,来到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两们叶小姐上的‘芷兰堂’了。现下的时辰各位小姐应该都在‘九兰堂’用早膳,所以里面暂时应该没有人。以后两位叶小姐都可以到‘九兰堂’用膳。‘雅兰院’里提供早膳和午膳,这里的膳食都是请宫里的御医安排的食单,对各位小姐的身子可是大有好处的。”这话娄子终于说了到了正题。 “嗯,墨竹。”美人儿娘亲点了一下头。 墨竹又递给扈家娘字一个银锭子,对她道:“这是少夫人赏你的,我们家小姐以后就麻烦扈娘子你照看了。要是你照看得好,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可别让她们在这受什么委屈,不然可有得你好受的。” “谢谢少夫人赏,妾身一定会尽力看好两位叶小姐的。”扈娘子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起码有十两,于是笑得像麻花一样的谄媚道。 美人儿娘亲没有理她,只是弯下身子温柔的对着女儿和侄女道:“花儿和芸芸乖乖的在这儿好好的上学,下午让瑞娘、叶茗来接你们。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别怕,回家再告诉我。芸芸你下学就和花儿一起回晚枫苑,婶婶请你吃好吃的哦。” 看着两个小女孩比赛似的点头,美人儿娘亲满意的笑了。她的笑容就如同这堂前开得正盛的芍药,明媚动人,那扈家娘子和如花姐妹俩都有点看呆了。 “好了,我先回去了。”美人儿娘亲摸了莫叶芸芸和如花的头说,接着便和墨竹转身离去,留下她们两姐妹在扈家娘子身边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 第三十六节 北雁 京城雅兰院芷兰堂 扈家娘子见美人儿娘亲主仆二人走远了,便回过头来笑着对叶家两姐妹道:“两位叶小姐,先回屋里,我给你们找个地方先坐下来吧。[](本书由爱书者首发)” 倒底年岁还小,又是第一回留在没有长辈的陌生地方,叶芸芸有点儿怕生。于是转头看向堂妹,见如花满脸的不在乎又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是姐姐呢,就努力镇定下来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便拉起如花的手,跟着走进了芷兰堂。 “扈管事,什么风让您过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绿衣少女笑着走了过来,接着又看到了如花姐俩就好奇道:“哟,这是谁家的小姐呢,小模样挺可爱的。这是咱芷兰堂新来的学生吧,能劳动扈管事你亲自己送过来又是哪家的小贵人?” “就你丫头多事。这是芜州叶家的两们小姐,从今儿起就是芷兰堂的新学生了,你看着给她俩安排个好点的位置。”扈家娘子得意的道。 就在她俩说话的时候,如花正在打量这间颇为宽大的厅堂。不愧是京城第一女院,光这屋子就是前世的学校教室能比的。她们所在的厅起码有二百坪以上,和一般的厅堂最大的不同就是南、北两边的墙上开满了窗,所以屋里的光线特别充足。东边刚挂了副神女画像,画得很是精致,可惜如花不知道这是哪路的神仙。北面刚开了个很大的门,通到另一间屋子,门上挂了檀木制的串珠帘子。不知道是很有年头,还是檀木的品质不大好的原因,这帘子不怎么香了。除了东面的墙下放着张较大的乌木矮桌,其余的地方则整齐的摆着近六十张和那张大乌木矮桌同款同质又要小很多的小矮桌。可能是屋子大,所以矮桌的间隔也很大,矮桌下大部分都摆着都是四尺宽的鸦青细棉软垫,上面绣着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兰花图。矮桌上刚放着笔架、笔冼和各种花样不同的文房四宝。 那绿衣少女转身从珠帘后的屋子里捧出了两个与地上同花色的全新软垫,再将它们摆在了比较靠中间的两个空位,又转身回到先前的屋子里又取出了两套全新的文屋四宝摆在矮桌上。 如花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她们的文房四宝与别人的都不一样。也不是说她们俩的就不好,相反除了式样有点素,东西倒是很不错。没办法,在叶家那种“才女”内眷一大堆的家族里虽然时间不长,但在这方面耳濡目染也小有眼光了。 可能是发觉了如花的疑问,扈家娘子赶忙解释道:“如花小姐,两位没有带自个的用具来,就先用这院里的制式文具吧。其她的小姐觉自个的用具比较合手,就都是自带的。两们小姐要是不喜欢这式样,也可以自个带用具来。这院的里制式用具样子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其实也都是特别定制的上好东西。” “是啊,这些都是家境一般的仕子们也用不上的好东西。”绿衣少女也接腔道:“可惜式样确实有点老啊,一点也不像女孩子的用具。”她这后一句是对扈家娘子说的。 扈家娘子横了她一眼,没再往这个话题上绕对如花道:“如花小姐,这丫头是芷兰院照顾各位小姐的人叫北雁。另外两个服伺的一个叫南雀和张德家的,她俩现在应该在九兰堂伺侯其他小姐用膳呢。” “对了。[]妾身还有事,就先走了。如花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尽管交待她们几个去做就行了。”扈家娘子对如花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如花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只是很快便给这个叫北雁的打断了思路:“两们叶小姐可有用过早膳?” “用了,芸芸和花儿妹妹用过了哦。”叶芸芸用力的点点头。 “那就好,我先和两们说说在这里要上的课。”北雁牵着她们来到她们的位置上,弯下腰道:“这两个位置是两们小姐的,如花小姐的是前面这个,芸芸小姐的是后面这个。” “芸芸要坐在堂妹边上,芸芸要和花儿妹妹坐。婶婶和娘都说过哦,让芸芸和花儿妹妹在一起,芸芸是姐姐,要照顾妹妹哦。”叶芸芸摇头道,一只小手紧紧的拉着如花。 “芸芸小姐真是个好姐姐呢。”北雁笑道:“不过这是里的各位小小姐都是一个人坐哦。如花小姐要是和姐姐坐会让人笑话的。芸芸小姐想让人笑话如花小姐吗?” 这叫北雁的真是个会哄人的,叶芸芸明显的陷入的苦恼之中“芸芸不要让人笑妹妹,可芸芸要和妹妹在一起啊。” “芸芸小姐是和如花小姐在一起啊,只是坐在后面,还可以更好的照顾如花小姐啊。”北雁对她眨眨眼睛。 “是吗?真的?”叶芸芸睁大眼睛看着北雁很认真的问。 “当然是真的,北雁从来不骗人。”北雁一副要发誓的样子。 不骗人?难道是骗鬼?如花听着这没营养的对话想到。不过一样这北雁就是哄孩子的,这孩子也包括了自己,说她骗鬼,那不是说自己是鬼?自从去过会元观以后,如花对神神鬼鬼的东西就有点敏感。 叶芸芸看了看如花,想了一会便像个小大人似的哄如花道:“花儿妹妹,芸芸坐在你后面照顾你哦。你要乖乖的,回家芸芸让桂嬷嬷给你做荷花酥哦。” 如花在心底偷偷翻了个白眼,荷花酥这你这小丫头自个喜欢吃的吧。哪回不是你打着我的招牌,最后基本全让你给吃了。如花向来不是很喜欢甜得发腻的东西,不过丫头的维护还是让她有点感动的。 如花自顾的坐在软垫上,这才发现原来这地板不是一般的地板,而是用种不知名的细藤编织的。难道走起来觉得有点软呢。 北雁看着如花,有点不解。其实院里的人都知道这两天芜州叶家会来两位小姐,一个是宫里叶昭媛的庶妹,一位是嫡出的堂妹。上面早就交待过对这位嫡出的叶小姐要特别照看,毕竟叶家不是一般的世家,而是这大魏皇氏以外最高贵的八大姓氏之一。而这嫡出的小姐将来也一定是地位尊贵的贵人,所以千万是不能有所差池的。 哄惯各种小姐的北雁从没见过她这样的,从进门到现在就没开过一句口。而且看上去绝对不是因为缅典的原因,因为她一看上去就是个人虽小但是却很有主意的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这芷兰堂里也有几位出身不凡的小姐,要是真闹起来可怎么办? ---- 第三十七节 表姐(补更) 就在北雁想东想西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嘻笑声。[][爱书者首发]不一会,一群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着各色华贵的衣裳从大门走了进来。 领头的除了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裳少女,就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各位小姐,你们可都回来了。”北雁迎上去行了个礼,便又笑着对她们道:“今天可是来了新伙伴呢。” “就是坐在那的两个?她们是谁家的?”开口的就是小女孩中为首的那个看上去六、七岁的。 “那两们是芜州府叶家的两位小姐呢。”北雁笑着道。 “哦,原是他们家的。怪不得位位子安排在景瑜姐姐的边上。”说话的是另一个穿紫衣服的小女孩,她一直都站在为首的小女孩的左侧,这句话她是对为道的小女孩说的。 “想来北雁丫头也是看在她们是亲戚的原故吧。[]”回答的是那个唤景瑜的小女孩右侧的一个女孩。 “哼,谁和她是亲戚。”为首的烛女孩冷哼一声。 “想来她就是叶府的如花小姐,她不是就你表姑母的女儿?这样算来不也就是你表妹?”右侧的小女孩奇怪道。 “哼,她也配?不过是……”那小女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停住了几边话。 “不过是什么?”左边的小女孩也追问道、 “没什么,问那么多做什么?”她不耐烦的道。 她们说的话如花都听在了耳朵里,虽然一时没想明白她是哪一个,也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看明白她咽回去的话绝不会是什么中听的话。本来让她一个三十几的人来和一群六、七岁的丫头片子们混一处本就没什么意思。会来这里除了本身对这个世界的“新娘学校”感到好奇外,就是为了安美人儿娘亲的心。于是回过头又继续整着自个的砚台,连看都懒得朝她们看了。 “北雁,这就是新来的叶家小姐?”领头的那个青裳少女对北雁问道。 “可不就是,是刚才扈娘子送来的。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带着小姐们,张德家的上哪去了?一会杨姑姑过来没见着人可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北雁见着十几个小姑娘全进来了,也没见着另一个仆妇。 “放心,她是让杨姑姑半路给叫去的。说今儿天气好,抚兰院那边现下的芍药园子也正是得景的时候。等会让各位小姐去那边赏赏花晒晒太阳透透气,让她先去那边帮忙准备准备。”南雀轻声道。 “那就好,不过一会不是让各位小姐们上画画课?”北雁也想到。 “杨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这画画的课本不就是她的。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就在她们说话的功夫各家的小姐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过都朝如花姐妹俩的方向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看到大家的样子,叶芸芸离开了自己的坐,紧张的来到如花的身边,看着那个被唤作“景瑜姐姐”的领都会四五个同龄的女孩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也许是让如花那看上去像是目中无人的样子恼着了,为首的小女孩特地站在了如花的桌前,气鼓鼓的看着如花。其中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冲着如花姐妹俩道:“喂,新来的,没看到景瑜小姐来了,也不来见个礼。” 叶芸芸害怕得更加向如花靠了靠,本想躲到如花的另一边,不过可能又想起自己是姐姐答应家里要照顾妹妹的,于是又壮了壮胆子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我们要先给你们见礼?怎么不是你们先给我们见礼?” “知道景瑜小姐是谁?你们也配让景瑜小姐见礼。”那女孩子得意的道。 如花听着皱起了秀眉,这景瑜是谁她当然是知道的。看这情形也知道她是定是现任太子太傅、元州萧家家主萧定安的嫡孙女,萧皇后的亲侄女。她们刚说的表姑母就是她的美人儿娘亲,因为定国公夫人就是萧定安的嫡亲妹子。叫这萧景瑜一声表姐并不会怎么样,不过听她刚说过的话也知道,她对自己并不怎么待见。她也没有这样去贴一个七岁小丫头片子冷屁股的想法,所以早早就打算好了不去招惹她。 “凭她是谁,也不能欺负我们。”叶芸芸道,当然如果她的声音不有点抖就更好了。 一直都只有那一个小女孩在开口,跟在萧景瑜身边的其他三个小女孩都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萧景瑜越来越生气的小脸。 如花终于抬头看向了她们这几个人,特别是一直开口说话的那个,心里感觉有点闷闷的。这些都才是多大点的孩子,就知道抬高踩低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世家豪门中特有的现像,不过就算这样也忒早熟了吧。要都像叶芸芸这样天真可爱多好啊,年纪小小的还是小姑娘就这般的势力真不知道是什么家里养出来的。 “那你又是谁,凭的是什么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如花冷冷的开了口,那样子旁人瞧了去还真觉得她十分的有大家之气。这不连一边的叶芸芸都有点看呆了,这些日子和这小堂妹在一起只觉得她很可爱,很需要保护,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从没让她有过疏离的感觉。 其他如花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奇怪,自己前一辈子可是不折不扣的话瘘子。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原因,那是逮着谁都能说个没边。可现在前些年为了保守秘密不露马脚,一直就憋着不让自己开口说话,总想着到了长到能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说个够本。可是到了三‘四岁小孩子最爱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憋得久了,现在反而不怎么爱说话了。当然能捞好处的场合除外,也因为这样才没让人怀疑去了。到了京城,由于先前的病,她现下不爱说话家人更是不会怀疑了。所以她现在这样冷冷的说话就是她美人儿娘见了也是会奇怪的。还好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叶芸芸这样怎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 昨天扫墓,生病,从母亲的墓地回家便睡下了。醒来就是一点多了,昨天也没有请假便停更了,很是对不起大家。今天先补上一更。 ---- 第三十八节 甜儿 一时间整个厅堂内都没有一丝声音,连在说辞的北雁和南雀都察觉到了不对,停下了交谈。[爱^书^者^首^发]一见是萧景瑜几个和新来的叶家姐妹对上了,就赶忙的走了过来。北雁还在心里想,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刚才在顾虑这家小姐来了会招什么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和萧家的小姐对上了。这两家都不什么好惹的,要真有个万一的,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和南雀这两个。这叶家的如花小姐看上去一脸文静样,果然还真是个来事的。 北雁心里虽是这么样,但还是和南雀两个走到了她们中间道:“哟,如花小姐和玉慧小姐这是怎么了?各位小姐一会就要上抚兰院去赏花了还不去准备准备,如花小姐、芸小姐和甜儿小姐几个新来的都还没去过抚兰院吧,那里边有个芍药园子里边的芍药花儿现在开得可好啦,一会就能看到呢。” “是啊,景瑜小姐。杨姑姑一直赞你的画画得好呢。一会去了芍药园少不得会教您学画芍药呢。您看是不是带上玉慧小姐和几位小姐妹先去占个赏花学画的好地儿?别让杨姑姑等久了。”南雀也在这边圆场的对着一脸恼色的萧景瑜道。ashu8 “景瑜姐姐,我们还是听南雀的先去芍药园子吧。”那个紫衣小姑娘对萧景瑜道。 “也是,景瑜小姐我们先去吧,别理这两个没眼色的。”那个叫玉慧的显然看到如花那冰冷的眼神有点吓到了,退缩道。 萧景瑜的脸色就像她身上那身绯色的云绸衣裳一样红,斜着眼瞪了一眼那个叫玉慧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终是强行咽下了那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带着身后的几个人离开了。 看着萧景瑜离开了,北雁和南雀终于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几个金枝玉叶没闹出什么来。不然被院里的管事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罚呢。这雅兰院的差事看上去光鲜,薪俸也不低,但实在也不好做啊。这些个小姑娘年岁虽是不大,天真浪漫的也多但也心眼子多的也不在少数,照顾起来也是很费力的。要是有个万一,倒霉的可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很可能还会牵累到家人的。 看着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跟在南雀的身后朝外走了去,叶芸芸才放下了紧张的神情,回头看了看堂妹。也没发觉如花与平常有什么不同,倒底是小孩子刚才如花的气势也给忘了。向平常一样拉起如花小手,道:“花儿妹妹,我们也去看看那什么什么药的。” 如花懒懒的起了身,她实在是不怎么想去看那些妖艳的芍药花,但看到叶芸芸的兴致那样高,自己也不想引人注目就跟着她向门口走。 “花儿妹妹,那什么什么药的,能不能像昨天家里吃的山药饼一样做饼子吃呢?”叶芸芸好奇问道。 “不能做饼子,只能做苦药哦。”回答的人不是如花,而是一个穿着和如共同色不同花衣裳的小姑娘。 叶家两姐妹回头看着她,看得她小脸红红的,很是可爱。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叶芸芸道。 “我叫楚淑甜,喜欢人家都叫我甜儿。”这个自称甜儿的小姑娘被她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也还是道:“我们也是表姐妹哦。” 说到是表姐妹,如花就想到她是哪家的了。她应该就是奶奶楚氏娘家孩子,靖国公府上的。以前在芜州靖国公府来了亲戚时也听说过,只是当时如花没有上心,记不清她是谁的女儿了。 如花想这雅兰院果然是这京城里一等一的女院,就这一个班十几个人里现在知道的就有两个和自己有亲戚。不过也难怪,这几代下来,除了四大国公府各大世家相互联姻,这各种亲戚的人数想来也是很可观了。即使是四大国公府碍于圣训不能相互联姻,但各自己的姻亲间也颇多联姻,到了现在,四大国公府里的血脉其他早就相互混在了一起。还好各大世家本家大都不在这京城里,不然就是另几个班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有血缘的没血缘的表姐呢。 “哦,那你是表妹还是表姐?你多大了?”叶芸芸听到是亲戚感觉很高兴。 “我上个月初七满的六岁哦。”楚淑甜听到叶芸芸认她这表姐妹也很高兴,一时也忘了害羞。 “那比我和花儿妹妹都大呢。表姐,我们也可以叫你甜儿吗?”叶芸芸掰着指头算了一下,便期待的看着楚淑甜。她成为姐姐才没多久,可不想又成了妹妹。 “不可以,会让人说目无尊长的。”如花眼看着萧淑甜想要应承下来就连忙打断道:“芸姐姐,表姐就是表姐不管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要习惯尊称才好。” 听到如花的话叶芸芸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萧淑甜的一双晶亮的眼眸却有点暗了下来。如花看着她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欺负了小孩似的有点于心不忍,于是第一回主动的用叶芸芸没拉到的另一只小手牵起了她,尽量温和的对她道:“甜儿表姐,我们去芍药园子吧。” 甜儿又高兴的看着如花,用力的点点头,笑着道:“嗯,我们一起去。” 如花看着她小脸上笑起来后出显的小梨涡,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声。原以为在京城里只要哄着叶芸芸这个小丫头和叶云峻那个小屁孩子就行了,没想到以后还要加个萧淑甜,难道自己近来和孩子犯冲? 刚撞拦着叶芸芸叫萧淑甜做甜儿也是为她好。在自己看来她俩年龄差不多,光叫名字还更显亲热,不过前两天听到今年过年李氏也要带着她和章氏一起回芜州本家给老祖宗他们磕头,在那边的府里规矩可是严格得多,对像叶芸芸这样庶出的女儿更是近乎苛刻。起码有一帮子人等着看热闹的。她要真这么随性,可是要吃苦头的。到时自己也帮不了多少,只好从现在在一起的时候尽量让她改过来。虽然自己也很喜欢她现在的性子,可是为了她能更好的适应以后到芜州的日子,能够在那边少受伤害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不过李氏没去过芜州,不知道芜州本家的情形这样惯着女儿还说得过去。但以章氏平时在芜州小心谨慎的表现,让庶女这般的随性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想到她平日对李氏母女的照顾,想来她也是有自个打算的吧。想到这里如花看着天真的叶芸芸的眼神就充满了怜惜。 ---- 第三十九节 维护 “几们小姐朝这边来。[爱书者首发]”北雁引着如花几个没去过抚兰院的小女孩朝后院走。 不多会就来到了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的入口不像一般人家里的那种拱门、月门的,而是周围都是用儿臂粗细的毛竹筑成的篱笆墙,门也是竹门,竹门上挂的是一块竹编的门扁上面书着“抚兰院”三个古篆。 也许是生在富贵人家的大宅内,从没见过这中充满野趣的门墙。楚淑甜和叶芸芸都张着小嘴,发出了“喔、喔”的惊呼声。如花虽然也觉得能在这看到北方不常见的竹篱笆也有点惊奇,但毕竟不是没见过,也就没有像她俩那样惊异只是眼中也流露出好奇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看着她们惊奇的表现,北雁觉得很是骄傲。能看到这些平日里表现得高高在上的小女孩吃惊的样子也算是她平常的一点小爱好。 就在她们穿过竹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了许多交杂在一起的琴声。[]这些声音一听就知道绝对不是一两个人在弹琴。 “难道今天还别人在这院里上琴课?”北雁也有些疑惑。就带着如花几个匆匆的朝那芍药园子赶。 如花好奇的看着两边的景色,原来这叫抚兰院的地方就是一个大大的花园。她们行走的小路是由青石板铺就的,两边种着的除了树龄不长的银杏树,还有一种草,不过她看着应该是葱兰。就在如花几个东看西看的时候北雁忽然停了下来。 “原来是有人在桂园上琴课啊。”北雁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桂院?抚兰院有几个园子吗?”这话是如花问的。 “当然,这院里有四个园子呢。除了我们去的‘芍园’外还有就是东面的‘桂园’北面的‘梅园’还有南面的‘合园’了。‘芍园’呢,就是种了很多各色芍药,其中有很多都是打别的地方收集来的品种,在外可不多见的。‘桂园’里就是种了八月桂和六月桂,在咱这北方能养桂花可是不容易的。‘梅园’里有八角梅,腊梅、绿萼梅和大红梅,几位要是早几个月来的话就能看到那些梅花盛放的情景。”说到这里,北雁神彩飞扬起来,好像还陶醉在梅花的幽香里。 “我知道了,‘荷园’里一定就是有很多荷花对吧。”叶芸芸也很兴奋的抢答道。 “哼,没见识的。这‘合园’不是那个‘荷园’,种的是百合,不是水中芙蓉。”一听这声音,如花就知道一定是到了芍药园子了。说话的人是走得最早的萧景瑜,这话听得如花直翻白眼,她还真不明白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老是和她过不去。 “啊,是百合啊。”叶芸芸恍然大悟道,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如花:“花儿妹妹,是不是今天早膳吃的百合银耳莲子羹里的那个百合?” 听到叶芸芸的话,如花彻底的感到一阵无力。ashu8原以为她自个就有够好吃的,美食被她自认为是自己最大的爱好,比自己更贪美食的人应该是少之又少了吧。没想到自从见到了叶芸芸,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馋嘴”。这叶芸芸才是真的三句不离吃,不管说什么都能让她产生“吃”的联想。 “对啊,对啊。百合是可以吃的,我娘说百合还是药哦,吃了对身子有好处的。”接这句的是看起来有点腼腆的楚淑甜。 “真的啊。”叶芸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秘密,兴奋的拉过如花道:“花儿妹妹,你听到没?百合是药呢,对身子还有好处。嗯,这药还不苦。花儿妹妹今天回家你叫婶婶做上回吃过的百合糕吧。” 如花还没有来得急答话,就听一旁的萧景瑜颇为不屑道:“就知道吃,这么馋。根本不是淑女。也难怪,倒底不是太太生的。” “啊,叶芸芸她不是太太养的?”萧景瑜的最佳狗腿玉慧像是听到了什么大新闻,也一脸大惊小怪道:“难怪她的名字叫叶芸芸,没有排上‘玉’字呢。”说完还打量了叶芸芸一翻。 如花看着一边小脸涨得通红的叶芸芸,很是心疼。于是跨过一步站到叶芸芸的身前,对一边的玉慧道:“不是太太生的又怎么了,至少是芜州叶家嫡支的女儿,姓的是这大魏朝最高贵‘上九’的姓氏之一。总比那些个以为抱上了贵姓的大腿,就忘记自个儿的祖宗姓什么的人来得高贵。” 这回轮到玉慧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了,忽然她哇的一声哭了。转身跑向了芍药园子里。她们本就到了芍药园子的入口,她这一闹里面所有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虽然大都没有听到如花说了什么,但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还是集中在了如花的身上。 看着玉慧那狼狈的样子,如花有说不出的畅快。哼,别说她欺负小朋友啊。这玉慧年纪小小的,就这般的势力,还敢故意伤害她家小芸芸幼小的心灵。她这是代她家长好好的教训她,也是让她学个好。想来她的家人还要好好的感谢自己才对。哼,自己懒得和她们一帮小丫头计较她们就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谁看着都能上来捏一把。看着众人的目光,如花不仅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还有点洋洋得意起来。 “花儿妹妹,你好厉害哦。”叶芸芸忘记了自己的委屈,满眼小星星的看着如花。 就在这姐妹俩自我陶醉的时候,“真是粗俗,你怎么可以说出,说出那个词来。”这是花容失色的萧景瑜。 那个词?哪个词啊?如花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看到边上的北雁也一脸瞠目结舌吃惊不小的样子,她也开始仔细回想。莫非自己一时气愤把心里的话骂了出来,说了什么粗口?没有啊,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粗俗”的话。 看到如花的样子,楚淑甜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红着脸小声道:“表妹,你是名门淑女,怎么可以当众说‘抱人大腿’。” ---- 第四十节 教训 如花坐在锦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前面大矮桌上坐的林姑姑讲奕棋之道。[][爱^书^者^首^发]她无聊的看了看坐在后桌的叶芸芸,只见平日里很是活泼的叶芸芸正专心致致的听着坐上被人称为“大魏棋女”的林姑姑传授棋道。如花看着叶芸芸的样子那般的认真,也只能回过头看着自己桌上的香榧木制的棋盘。说实在的,如花在现代只会下跳棋、飞行棋和五子棋。像象棋和被称为“国粹”的围棋这类需要耗费大量脑力和智慧的棋就只两眼一抹黑了。 当然另一样被称为中国“国粹”中“国粹”的娱乐用具----麻将倒是精通一二。由围棋想到了麻将,如花忽然想到很多年前,自己还是球迷的时候在报上看到过的一则新。当时中国男足的主教练是个南斯拉夫人,他带中国男足进入了那届的世界杯。当然,虽然那次只是作为鱼腩部队让世界各地的各路豪强狠狠的蹂躏了一吧,但好歹也算是冲出了亚洲,走向了世界。所以他当时在中国也算是红极一时。记得新闻上说在一次有外国记者参加的记者招待会上,一个中国记者问他平日最喜欢做什么?他回答最喜欢国际象棋。他又回问中国记者,中国人平日都喜欢做什么?那中国记者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回答应该是中国象棋。结果边上一位与这位主教练同出一国的记者回了一句‘中国人平日最喜欢打麻将。’ 想到这里,如花不禁轻轻的笑了。那时的自己正在做着什么呢?现在已经记不清了,来到这个世界才四年多,其实也不算长,怎么以前的事就好像是在看上百年前的历史,与自己不再相干了。人类,还真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呢。 “叶如花小姐,请你回答一下什么叫‘提子’吗?”前面的林姑姑忽然提问。 这时的如花还在为前尘往事而惆怅,压根就没有听她在说什么。直到叶芸芸在她身后用小手戳她,她才发觉。她抬头一看,就看到林姑姑那四十来岁保养得宜的脸绷得紧紧的。 “叶如花小姐,可以告诉我什么叫‘提子’吗?”看到如花呆愣的样子,林姑姑的脸色更差了。 说实话,如花还真是答不上来。她不喜欢围棋,小说看多了的她虽然对那些能称为“国手”的奕棋高手十分敬佩,但对自己学这个却是敬而远之。因为小说里对奕棋高手的描写都是城府极深精擅阴谋,但寿元不显的人。这对一个只想过简单日子,又很怕死的人来讲实在是毫无吸引力。以前在芜州,如果有人要教她奕棋,她总会“感觉身体有所不适”。她的这点小花样当然被长辈们看在眼里,但对于叶家的长辈们来说他们这等人家的小姐不喜棋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能有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才女”之名固然更好,但没什么的话也没关系。芜州叶家这样的世家的小姐,就是用来联姻的。贵重的是血统,而不是什么“才艺”。当然如花对这些也是很清楚的。 她在这雅兰院进学已有几天时间了,对这些“任课老师”也一直很是尊重。ashu8除了刚来的那天在抚兰院的冲突,她并没有再招惹什么是非。当然,自从玉慧“败北”后也再没有人敢来找她们姐妹的麻烦。萧景瑜每回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轻视,玉慧则是怨恨,其他人待她都是小心异异,也是算是“敬而远之”。总的一句话,就是如花现在在芷兰堂里除了堂姐叶芸芸和表姐楚淑甜就没什么人来往了。这现好如了她的意,她本就不耐烦这些小丫头片子,现在人家都不来搭理她多好啊。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眼神,对于前世早就练就一张厚脸皮的她根本就没啥影响。她都多大的人了,还会怕这些个黄毛小小头。貌似她忘了,自己现在也只是个“小丫头片子了”。 她也忘了,这些小丫头片子收拾不了自己,可还是有人可以名正言顺的给自己小鞋穿,而不会让家人记恨的。就比如这“大魏棋女”林姑姑。 林姑姑今年芳龄三十有八,是正宗的老姑娘。这一辈子都没有嫁过人,是大魏有名的国手林启年的独女。十六岁就以七目半大败属国南诏有名的国手张瑜而闻名于世。她至今还未嫁的原因说是未求棋理而愿终身不嫁。后来不知道什么原故就到了这雅兰院教这些名门贵女的棋课。 今天她要教训如花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玉慧也姓林,和她算起来是远亲。如花其实现在还不知道她当日说的那句“抱人大腿”的话不知道怎么悄悄的传了出去。现在京城的高门大户的内眷可都知芜州叶家嫡出的二小姐用这么粗俗的话骂了沧州布政使林启章的嫡孙女。这种难听的话传到与林家有亲又自命清高的林姑姑耳朵里,可是把她气坏了。早就打算找个机会出出这口气,但又碍于叶家的势力不敢无故轻易招惹她。这回让她抓到她上课上神,就打算让她也出出丑。 可她有点错估了如花,这家家伙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只听她非常干脆的答道:“不会。”答得那个叫理当然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来气。 “玉慧,你来教教叶小姐这‘提子’是什么意思。”林姑姑很是不满意的对坐在离如花不远的林玉慧道。 “棋中所谓之‘提子’就是下子后,对方棋子无气,应立即提取……”玉慧一边骄傲的回答,一边示威的看向如花。 “答得很好,看来是上课用了心的。以后也要继续下去,方会有小成的一天。可别向旁人一样,以为自个儿是出自豪门贵胄就自以为是。长大后成为个庸俗之人,要知道越是像我们这样出身不凡的女子,越是要做到知书达理才会被让人看笑话。”林姑姑又借题发挥道。她本想加上一句还会让自己的家族招人耻笑的,不过后来想到了叶家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时在坐的几个年龄大点,又有点见识的都将目光看向了如花。 ---- 第四十一节 恶言 听到林姑姑的这一番说词,如花还真是愣了一下。ashu8[爱书者首发]靠,自己还没有去主动招谁惹谁的,怎么还就真有这么比自己还要无聊的人找上自己?貌似自己才是个四岁多的小朋友吧,一个快四十的老姑娘怎么好意思欺负咱这么个粉嫩可爱的小朋友。难怪嫁不出去,指不定那些传说她有啥隐疾的话还是真的呢,亏自己开始觉得别人这样说她太不厚道了。没想到还真是就应了那句可怜人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哼,欺负我个小朋友算啥本事。有本事这话对咱那美人动人的娘亲去说去。 如花这回可真是生气了。想当年自己只是个小小的营销人员,无权无势为了生存对着谁都得小心卖好的。现如今好歹也算是生在了“上流社会”,就算是年纪还小,但在芜州也好还是这京城也罢,不管别人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想法,至少当着面也只有捧着哄着的。虽然因为前世所受的那些平等教育,到现在也没想过要仗着这些势力去欺压哪个,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好性的,能任谁都踩上一脚。[]这些事明明是林家那丫头不对在先,她这做长辈的不寻思着怎么把她这些毛病给改了,反而是要给自己“好看”。看林家那丫头的样子,这样抬上踩下的应该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到这些如花决定自己这回少不得要作一回刁蛮的贵族大小姐了,反正自己的名声发越糟糕越好。要不舍不得平常在长辈们那儿蹭好处的机会,她老早就不想做个乖宝宝了。可是只要一想到钱,她就忍了。所以一直以来人人都道叶家的如花小姐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小模样很招人疼的。 大家那灼热的眼神是期待也好,幸灾乐祸也好,如花决定满足一下她们的**。毕竟都是这么小的小朋友,天天学这些无味的东西并不比前世在应试教育下苦熬的中小学生好多少。牺牲一下自己,娱乐一下大家也算是为这些可怜的孩子找点小乐子松快松快。 只见她用双手撑着矮几,缓缓的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很是舒服的伸了一个小懒腰,然后就走向了大门口。嗯,前一世有次在课堂上就有一同学这样走出了课堂,把那出名势力的老师气了个半死,当时她可是羡慕得不得了。只可惜她当时是有贼心没贼胆,只能在心中yy一下,后来毕业了也就没有出这种风头的机会了。真没想到,这一世还有能有这么个机会。 “站住!”林姑姑一脸铁青的看着满脸自在的如花,气急道:“叶小姐这是要上哪里去?现在还是在上课。” “我不喜欢围棋,不想学。既然不想学,也就不需要上棋课。既然不需要上这棋课,当然也就不用呆在这里。”如花答得好像是在说今天早膳用了什么。 听到如花这些“逆言”,林姑姑气得直发抖,显然从没看到过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学生。如花看她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觉得很是解气,为了让这场景更加的有喜感(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这简直是恶趣味。[])她又加了一句:“听说今天的午膳用上‘芦根鳝鱼汤’这道时令菜,我想去膳堂瞧瞧是怎么做的。” “给我站住,这就是你叶家的家教?”听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棋道课还不如人家厨房做菜有吸引力让林姑姑彻底愤怒了。 可能是人人都有自己所看重的,一但有人冒犯了就会让人失去理智。林姑姑可能就是这样,她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们芜州叶家就是这样教嫡小姐的?不学琴棋书画这些名门淑女应学的,反而去学着怎么当厨娘?这样也能算是‘门第高贵’?哼,早先还听说你在芜州是有‘才女’之名的叶家二夫人亲自教养的。原来教出来的小姐就只想做个厨娘。还是你娘亲叶家的二少夫人也只懂教你这些不入流的愚妇之技。叶家两位夫人就教出你这等粗俗不堪、毫无教养的野丫头。” “林姑姑,慎言。”北雁和南雀惊慌失措的赶忙过来一个拉着快要爆走的林姑姑,一个走到门口想拦着如花。 如花这时已走到了大堂的门口,本来不欲多与她计较的,但听到林姑姑居然说到了楚氏和美人儿娘亲的身上,这让她也失控了。美人儿娘亲离开芜州的这三年,一直是楚氏把她教养在身边。身为一个庞大家族的当家主母,她平日是很忙的。但无论她多忙,都会抽出时间亲自照顾如花,如花对她有着与对美人儿娘亲不相上下的深厚感情,是如花真正在乎的少数人之一。不管是楚氏也好,美人儿娘亲也好这些人是如花这辈子心中最重要之所在。人都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就是她的逆鳞。 收回跨出门槛的小脚,如花回过头来厌恶的看着她沉声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叶家的家教?会点围棋这种小玩意儿,别人捧你称你一句‘大魏棋女’就真当自个儿是个人物了?不要忘了,那是你十六岁姿容还在的时候,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内情在里边。如今您的芳龄又几何了?只是是懂点围棋的皮毛就了不起了,我那连先皇都赞之‘琴萧双绝’的祖母大人也是你能议论的?难道先皇眼神不好,错看了?还有,我祖母大人也好,母亲大人也好,都是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嫡出小姐,你也配与她们相提并论?你也太把自己当成事了。” 这些话说实在的,是有够恶毒了。除了讥讽她没嫁人,给她扣上“不敬先皇”的之名,还外加破坏她的闺誉。所谓打人不打脸,如花的这些话不可谓不狠。 这是如花第一次仗势欺人,还是欺负一个女人,这感觉并不怎么好。可如花一点都不后悔,林玉慧是个几岁的小丫头可以不和她计较,但这林姑姑可是几十岁的人了。说自己可以不和她计较,可是辱及她挚爱的家人还想她留口德,那是休想。要不是她年幼拳头小,她还要给她加两黑眼圈才解恨。 出了一口气的如花看着快要发狂的林姑姑,忽然想到了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总是抓不住心中那点不确定是什么。 ---- 第四十二节 反思 终于,林姑姑在南雀的掺扶下气得一脸苍白,指着如花的手指抖个不停,一副就要厥过去的样子。北雁这时也顾不着要拦着如花,连忙过去帮南雀扶住她。顿时,厅堂里乱成了一锅粥。大家毕竟都是半大的孩子,看到林姑姑的样子,很多孩子还是受到了惊吓。门口的如花看到林姑姑气得只能喘气的样子后还是满不在乎的从容离开了芷兰堂。 去的地方,当然是膳堂。想到芦根鳝鱼汤,如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如果说这雅兰院最让她满意的地方,就是这儿膳食的味道还真不是盖的。除了芜州本家那边给老祖宗和祖父祖母做饭的小厨房,其他地方的膳食还真没有比得上的。京城府里边的膳食只能说做得中规中矩,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别说,到了京城后,她最想念的就是芜州的小厨房了。 走在小道上,感受着身上温暖的阳光,嗅着空气飘荡的花草香味,如花现在的心情真的平复下来了。现在应该是各个学堂上课的时候,路上基本没有人走动。走着走着,如花忽然站一个岔口那儿忽然就放缓了脚步,如果现在有人看到她的样子一定会以为她在生病。只见她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一脸惊骇的表情,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ashu8 是的,她是被吓着了。不过不是被别的人或者东西给吓着了。而是刚才在回味与林姑姑对峙时自己为解气而说的那些话而被自己给吓到了。是有些什么不对,其中最不对的地方就是那些话实在是不像是个四岁多的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这些话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家人又会怎么想?对自己就算是有不好的看法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的脸皮超级厚,可这些会不会连累别人对叶家的一些看法?其实叶家对她也不重要,即使在叶家养了这么多年,但她从未对那个地方生出什么归属感。原因也很简单,并非自己忘恩负义,而是在叶家她每回觉那些长老们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估的商品。甚至有人以为她小不懂事,还常常当面聊起她及笄以后与哪家结亲才能给叶家带来更大的利益。打个不好的比方,家养的猪如果知道养肥后就要被宰杀,还会不会感激养它的人?虽然这个比喻也许有点偏激,但也算是事实。她一直很小心的守住自己的感情,让自己冷眼看着这个家。可是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感情更难以控制?祖母楚氏、现在的爹娘,他们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真心关切,还让如花对他们生出了对亲人的深深依恋。在她眼中已经把他们作为自己的家人,与叶家那些无所谓的人分开了。可是他们毕竟是叶家人,还是叶氏家族中的重要一员。她可以不去在乎这些对叶家有什么麻烦,但却不能不去顾忌这些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会有影响吗?当然是肯定的,这是个讲究“天、地、君、亲、师”的时代,这林姑姑再可恶,也算是在“师”之列的。她这样的行为不知道是不是算以前常听过的那个“大逆不道”。 可是这说出去的话就如果是泼出去水,实在覆水难收啊。现在想什么也都晚了,她并不后悔气那个老虔婆,只这次回的确是表现得有欠考虑了。应该不要那么冲动的,先忍下来又怎么样,还怕在背后没机会收拾她?家里那些大人平日不都是这么干的,枉费她生在了那样的门第,她在心里自嘲道。 既然闯了祸,当然还是要请专业人士来收拾残局。这专业人士还有谁能比得上自己那妖艳的老爹,顶多被他说几句重话。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瞒过美人儿娘亲。倒是不怪挨骂,只是不想让她心烦。嗯,这个老爹也许有办法。想到自己的一双爹娘,如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光有多温柔。ashu8 她开始朝前厅快步走去,她要去找留在这里叶家仆从,她现在要想办法先找着老爹。她没想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像个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家搬靠山。 一溜小跑到了前堂附近,她并没有进前堂里面,而是在外面不显眼的地方。她好不容易揪住了一个看上很老实的三十来岁的妇人。让她去把叶府留在院里照看的叶安家的给叫来。那妇人可能是见惯了无事找自家下人的小姐,并没多想就按她的吩咐去找人了。 这妇人离开后她又站到了一座假山后面,考虑见老老爹后的说词。这时就看到北雁神色慌张的跟在扈家娘子身边朝芷兰堂的方向去了,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妇人。因为如花身量小,又躲在了假山边上,没人看到她。就在那边的一行人走远后叶安家的也过来了。 这叶安家的只有二十来岁,是叶希曜身边长随叶安的媳妇。以前也是在美人儿娘亲院子里侍侯过的,所以被派来守在雅兰院看来什么不时之需或是传个什么信。平常如花姐妹上课时就和别家的下人一样守在雅兰院专门给她们安排的地方,等她们下学再一起回府很是清闲。 如花姐妹到这雅兰堂后,还从没有招唤过她办什么事,所以她很是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能混到这么个舒服的差事除了有个好当家的,她自己也是个机灵人。她一见如花就行了一礼,道:“不知道小姐唤奴婢来是有什么事吩咐?” “你知道爹爹现在在什么地方?”如花急切的问道。 “听奴婢当家的说过,今天这时辰少爷应该是在‘同心阁’查看帐目。”叶安家的回答。 “你带我去找爹爹好不好。” “小姐有什么急事吗?让奴婢跑一趟就行了,小姐在这等着就行,不必亲自去的。”如花的要求将叶安家的吓了一大跳,冷汗都出来了。 ﹌﹌﹌我是分﹌﹌﹌我是割﹌﹌﹌我是线﹌﹌﹌我是分割线﹌﹌﹌﹌﹌﹌﹌﹌﹌﹌﹌﹌ 题外话: 某茶昨天看了书评,有读者对小花同志很是不满意啊。某茶先谢谢各位对小花的关心点评,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上一两句。 首先,这书的女主不是万能女主。她就是个很平凡的普通的人,胸无大志,有所有人都有的各种毛病。就像自私、缺乏对人的信任之类的。她在这世上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自由的活下去,她的梦理也很理想就是希望能万事随心。她当然知道这是种奢想,可是梦想是无罪的吧。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她前世出生市井,即使受过高等教育但她也只是个平常的凡人。 某茶就想写个平凡穿越人的故事,一个大多数人的故事,不是一个精英的故事。也许她的生活会出现许多精彩的事,但她只是个平常人。 这个故事的主线其实就是很老套的一个主题:命运。人之所求,命之所属。 也许让有的读者失望了,但某茶还是在这里谢谢各位的支持。 ---- 第四十三节 出面 不管如花怎么的软磨硬泡,叶安家的始终十分清醒的婉拒了她的要求。ashu8----也是,私自带如花她离开就算这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她都是逃不过责罚的。如花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只是不试试总有点不甘心。 “好吧,你快些去找爹爹,告诉他花儿被人欺负了。让他来接花儿,花儿要回家。”如花道。 “是,奴婢马上就去。”叶安家的终于松了口气。 “还有,先不要让娘知道啊。”如花又追了一句。 叶安家的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匆匆的朝侧门走了。 看着叶安家远去的身影,如花开始想现在去哪里。刚才扈家娘子一行人应该就是去寻自个儿的,毕竟自己不见了可不是什么小事。但现在既然已经使人去找老爹出面了,她反而不愿在和老爹碰面前让她们找着。[]嗯,还好这雅兰院的地方不小,总能找个好地方躲躲。 如花在假山后寻了个看上去还干净的一处草丛,就以十分不雅的姿势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将背靠在假山上,仰着头闭着眼感受着这暮春的阳光。 她就这样舒服了一盏茶的时间,忽然感到小肚子有点饿了。原来早膳时听到中午有芦根鳝鱼汤,她为了中午能多吃些早膳就没有吃饱。现在可好,离午膳还有一阵子,就饿了。偏偏今天的小荷包里带的都是梅干、酸枣和嫩姜。这些吃食非但不顶饿,吃了可能更饿。 唉,老爹咋就还没来呢。如花翻着小荷包心里埋怨自己道,唉,开始在芷兰堂里说去哪不好,偏说去膳堂。现在那里肯定是重点搜寻的地方。自己这会想要去那找点点心垫垫也没有可能了。唉,听说今儿的午膳除了芦根鳝鱼汤还有荷花鸭脯和芙蓉蛋饼。多好吃啊。如花想到这些对林姑姑就更有意见了。都是她,好好的找什么麻烦呢,让自己错过这些心爱的美食。 为了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越想越饿的好东西,她又开始怨起林姑姑来。可是想着想着开始觉得不对的地方,除了自己的冲动以外另外没抓住的思路这时有点明白了。另外不对的地方就是林姑姑的态度。就算林玉慧是她族亲,以她的涵养应该也不至于在课堂上当众给自己难看。以她能在雅兰院这种贵女云集的地方出任老师,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这么不知轻重的人。想来自己当时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虽然想到了林姑姑的失常,但如花也只是想想。毕竟她并不怎么了解这些世家之间的弯弯道道,不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应该是冲着叶家去的。与自己这个小丫头片子应该没啥关系,自己就是想这么招人恨也没这么大的能耐。想通了这一点,如花反而更安心了。既然是冲着叶家去的,就会由叶家人来头痛,怎么看都轮不到自己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来操心这些。 可能是同心阁离雅兰院并不远的关系,叶希曜在听到叶安家的传话后没用多大功夫就赶到了雅兰院。 以他的身份当然不可能从侧门进来,所以雅兰院正门的那些当值的人就见到了一个漂亮得几近妖艳的青年贵公子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大院,身后还跟着四个随从。 也许是叶希曜的样子有点吓人,只见正门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除了一个跑去内院叫人的妇人外,最后还是由唯一一个守门的男子上前问他的来意。 可他还没走到叶希曜的跟前,就让他的随从给拦住了。“让你们管事的来说话。”对他说这话的人就是叶安。他说完又偷瞟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心想自己的婆娘这回来传信不知道会不会有赏,可看着主子的脸色现在还是小心点的好。 就在大院门口的人都心里发慌的时候,扈家娘子接了信匆匆的赶了过来。 “见过叶二少爷。”即使心里没个底,扈家娘子也还是强自镇定下来与叶希曜见了礼。 “你就是这的管事人?”叶重代主子问话。 “是,妾身就是这雅兰院负责两们叶小姐的芷兰堂的管事。”扈家娘子道。 “我们家的两们小姐现在何处?可都还好?”叶重又问道。 “叶芸芸小姐现在在芷兰堂里和其他的小姐们在一起。”扈家娘子又迟疑了片刻。 “那我们家的如花小姐呢?”叶重见扈家娘子的神色不对便加急催促道。 可能是想到既然叶家在京中主事的二少爷亲自来了,应该是知道了,于是一咬牙道:“叶如花小姐在刚刚的棋课上与上课的林姑姑起了冲突,现在不知道在院里的什么地方。” “什么叫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叶希曜终于开口了。 “就在叶如花小姐姐和林姑姑发生争执以后,说是要去‘膳堂’便再也没人见过她了。不过叶小姐应该还在雅兰院里,妾身已经派了手中所有能动的人手去找,想来很快就能找到。”扈娘子这句话也不是很有底气。 “很好。好得很。”叶希曜笑道:“我女儿送到你雅兰院,是看得起她姜静兰。没想到这才多久的工夫,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居然给我弄不见了。我倒要看看姜高静兰怎么给我交待。我话可说在前头,我女儿要有个什么的,这雅兰院百年的招牌就再也用不上了。” 扈家娘子看着叶希曜脸上冰冷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二少爷,妾身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姜院主。叶小姐很快也会找到的。” “哼。你也帮着去找。”叶希曜没有再看她,后一句是对叶安家的说的。叶希曜在同心阁的时候就问过叶安家的如花是她在什么地方见的,也知道如花是躲在了一处假山后。对于她在这雅兰院里的安全,他也并不担心。这件事情的原由叶安家的说她也并不清楚,只知道是如花让她去他的,只说是让人给欺负了。 “你说她与那林姑姑有所争执是怎么回事?这林姑姑又是谁?”叶希曜坐在堂内问道。 ---- 第四十四节 父女(上) 就在扈家娘子向叶希曜叙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如花已经让叶安家的给找着了。ashu8(本书由爱书者首发)知道自己的靠山终于来了,如花忍着肚子饿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毕竟还有一关要过的。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叶安家的又给她整了整身上的褶皱。如花一边想着怎么过关,一边让叶安家的牵着向大堂里走了过去。 现在手上要有洋葱多好,就能弄出点眼泪来加强效果。唉,倒底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怎么以前就没想过要预备上呢。 假山离前面的大堂并不远,如花一会就被带到了叶希曜的面前。如花可以发誓,她现在流出的泪水和那些葱姜蒜的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看到妖孽老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她的泪水就好像是有了自主的意识,自己流了下来。那一刻她忽然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自认孤独的自己原来还是有所依靠的。 叶希曜一看如花泪流满面的样子,倒是真的吓了一跳。ashu8在他的印象里他家的花儿是很少哭的,记得以前在芜州的来信里母亲大人也有提过这个女儿很少哭。如花的样子让本来听到事情经过后渐渐平伏下来的心情又开始愤怒了。他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走到如花的面前,将她从地上一把抱起。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条丝绢,十分小心的给如花擦沾在脸上的泪水。如花这时才知道自己流泪了。 看着叶希曜脸上强抑的怒火,如花不自觉的感到一瑟。先前想好的那些个说辞全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能傻傻的看着盛怒的老爹。 给如花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叶希曜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用低哑的声音道:“花儿,爹爹来了。有什么委屈告诉爹爹啊。” 老爹的话让如花停住的眼泪又狂泻而出,她现在想的根本就跟今天的事没什么关系。满心都是自己孤身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上,为了生存一直以来都活得小心异异,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断送了性命。ashu8到好不容易开始适应这个世界,想过点安生的日子,又让她碰到了常氏那件要命的事。陪伴自己四年的绿荷就这样被害死了,自己非但没能救下她反而差点搭进去了自个的小命。好容易装病装痴的躲到了父母的身边,还没有过几天消停的日子又让人给算计了…… 想到这些她不禁悲从中来,搂着叶希曜的脖子,埋声道:“爹爹,花儿要回家。花儿现在要回家。” 叶希曜看着女儿这般的委屈,心疼得不得了。只能轻声哄道:“好,爹爹带花儿回家。咱们现在就回家。” 说完用冷眼扫过了堂上那些雅兰院的人,便抱着如花朝门外走去。 “叶二少爷请留步。”一个如花从未听过的女声道。 “不用了,姜院主。我现在就要带我女儿回家,今天的事我不会就这样算了。”叶希曜的声音就像是腊月的寒风。他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 如花矇眬的泪眼仿佛看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欲跟出门,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走出门外,叶希曜对跟在身后的叶安家的道:“你还是留在这里,等府里来人接芸芸再一起回府。”然后抱着如花就上了一辆马车。 到了马车里面他并没有放下如花,而是小心的将她放到腿上,疼爱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不再哭了,便开口道:“花儿有什么想要和爹爹说的?” 如花抬起头,刚想要张嘴,看着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明眸,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低下了头。 “少爷,现在是回府吗?”叶重在车外问道。 “花儿现在要回家吗?”叶希曜没有回答他,反而问沉默在一旁的如花。 如花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时她的小肚子也正合时宜的唱起了歌。 “不,现在去‘聚香楼’。叶安,你先去订个位子。”叶希曜道。 “是。”接着便传来了马蹄远去的声音。 叶希曜从车子旁的靠垫后打开个小格子,从里面拿出两块绿豆糕递给如花。如花接过绿豆糕后默默的吃了起来,一时间父母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叶希曜是想等如花开口,如花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因为她现在发现她的妖孽老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唬弄过去的。 这种除了行路声就没有别的声音的情形一直持续着,直到车停下叶重在外面道:“少爷,聚香楼到了。” 叶希曜抱着如花下了车,如花终于看到了闻名京城的聚香楼。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能来聚香楼用餐她现在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可是现在,如花瞟了一眼她老爹,唉…… 这聚香楼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以膳食的精致而闻名于世。一般没有先行预定是很难有座位的。 “叶二少爷,今儿真是赏脸啊。哟,这位就是您家的小姐吧,小模样和您还真是像啊。”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一看到叶希曜就热情的迎上来寒暄。 “哪里,哪里。能来柯掌柜这聚香楼用膳叶某也是十分荣幸啊。”叶希曜这时已将如花放到地上,不过还是用心的牵着她的小手。 “快,快,快里边请。在三楼已经给您留了雅坐。” 四个跟随的人只有叶重跟在了如花父女两的身后上了楼,其他的三个人都留在了人声鼎沸的一楼大堂。 叶希曜牵着如花的小手跟着一个店小二上到了聚香楼的三楼雅座,进了一间名为听泉阁的小包间。在叶希曜点过菜后叶重跟在店小二的身后出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了这极其相像的父女二人。 叶希曜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清茶,然后道:“想好没有?” ---- 第四十五节 父女(下) 这间名为听泉阁的小包间布置得十分的雅致,只是现在坐在楠木桌边的父女两人都没什么心情来欣赏。 “爹爹?”如花满是疑惑之色的看着叶希曜,她是真不知道她老爹要问的倒底是什么。自己又这么多的秘密,还真不好随便乱答。 “那好吧,爹爹来问,花儿来答好么?”叶希曜想了想道。 “嗯。”如花生怕他不相信似的用力点了点头。 “花儿相信爹爹么?” 如花终于抬起了头,惊讶的看着她老爹。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老爹的第一个问题居然问的是这个。 “告诉爹爹,花儿相不相信爹爹。”叶希曜看着女儿又问了一遍。 看着叶希曜那温和的眼神,如花在心里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有点迟疑的点了点头。[] 她能说什么,她心里的确是想相信叶希曜的,也愿意有个能相信的人。不过她终究还是有自己的底限,她还想活下去,不想作为什么妖魔鬼怪让人烧死。虽然只来到这个世界四年,也一直生活在深宅内院,但这个世界上对那些未知事物可不怎么宽容。她还记得一年过节时有外家的内眷来请安时说过的什么有关谁家女子厉鬼上身之类的话题,她依稀记得那年所谓被为厉鬼的内宅女子是被活活烧死的。打从听过那些后她就更加的警醒,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赴此后尘。所以打定主意一会回答问题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说的那是一个字都不能透露,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就在如花一个劲的为自己提醒的时候,叶希曜又发问了:“花儿可不可以告诉爹爹,与林姑姑说的那些话是谁教的?” “花儿也不知道,花儿只知道林姑姑说祖母和娘没有家教。花儿听了就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那些话。爹爹,花儿是不是错了?”如花说完又低下了头,这可不全算是谎言。她还真是一时冲动,没有多想那些尖锐的话就脱口而出了,不然也不会惹现在的这些麻烦。就因为这麻烦搞得自己的秘密指不定就会暴露无遗,如花就更加烦了。 如花因为烦恼,也因为紧张,两只小手捉着腰间挂着的小荷包不停的扭来扭去。叶希曜误以为如花是因为害怕挨骂,所以赶紧拍拍她的小脑袋温言道:“爹爹没有说花儿做得不好,花儿做得很对。” 如花又抬头看了叶希曜一眼,又迅速垂下了头。还是不要看着他好,省得自己又出什么差子。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年龄也许是比他大,但论到这些阴谋诡计的弯弯道道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是老爹这种“专业人士”的对手。要知道老爹可是叶家这个庞大家族的接班人,怎么着在这些方面想是极厉害的。 “好了,咱不说雅兰院了。”叶希曜将桌上放的小点心夹了一块放到如花面前的小碟里。 如花狐疑的看着叶希曜,难道特地带她到这聚香楼来,就只为了问那些话是谁在背后教的?虽然很有疑问,她为了自己的肚子她还是把碟子里那炸得金黄酥脆的小点心给吃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她愣是没有吃出什么味来。 叶希曜带如花来聚香楼的本意只是为了找个地方问问那些与林氏争执的话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的。他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这些话是会是出自一个四岁的孩子之口。他和如花一样,不想妻子担心,正巧又是午膳的时候这才来了这聚香楼。可女儿说这些话是她一时冲动所说的,他也不是全然的不信。那些闲话也行是花儿从哪些下人那听到的,因为自己以前好像也隐隐听过一些关于林氏的传闻。她那些说妻子和母亲的话也许也是学了别人的,她也许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学了。就像自己小时候当着大伯的面说他新收入房的小妾是个小贱人怀的也是小贱种,让父亲大人狠狠的责罚了一顿。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想到这些,叶希曜就对如花在雅兰院所说的那些话释怀了。倒是那林氏的表现更有问题,叶希曜漂亮的眸中闪过一丝厉芒。 这时叶重在外问道是不是可以上菜了,叶希曜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解脱出来。他看到如花基本上把桌上的小食都给一扫而光了,就微笑着让酒楼的人上菜。 很快菜就上了桌,如花的注意很快便转到这些看上去就非常不错的各色美食上去了。刚刚吃的那些个小食虽然都很精致味道也还不算,但份量加一块都可能顶不过一个肉包子,根本就不顶饱只能算是打了个底。看到桌上这些在她来之前就订下的菜色里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鳝鱼汤,如花不禁在心里盘算今天回府后一定要告诉美人儿娘亲,晚膳要喝芦根鳝鱼汤把中午的遗憾给补上。(还真是执着啊==||) ﹌﹌﹌﹌﹌﹌﹌第二次在正文出现的分割线﹌﹌﹌﹌﹌﹌ 京城南郊外的一处庄子的静室 “你说叶家的那个小丫头看上去不像是得过失心症?”这是一个冰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 “是,从雅兰院传回来的消息看她日常的表现很正常,看不出什么异状。”一个女人回答道:“不过也有很大的可能的确是会元观的神师治好的。毕竟她只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受到那样的惊吓得了失心症,忘记一些事也算是正常。更何况那边也不能肯定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属下认为她还这么小如果真的知道什么一定早就告诉叶家人了。” “嗯,你说得也有些道理。”那个男人道:“不过叶家那边好像已经起疑心了,听说这阵子派了不少人手过去查一这些事。为了慎重起见还是传话过去,让九号把麻烦处理干净。” “是。”女子恭声道。 “真是可惜了,你下先办事吧。” 三天后,芜州叶氏本家。叶氏嫡支长房庶长子叶云峄的妻子常氏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慎滑倒,而导致早产。结果最终没有能熬过这一关,一尸两命。同日,常氏陪房的贴身侍婢忠心殉主。 ---- 第四十六节 受罚 京城叶府晚枫苑 如花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静字,然后就偷偷的护身瞟了一眼正坐在榻上看帐册的美人儿娘亲。[爱书者首发]看到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时,偷偷把紫狼毫从右手换到左手,然后悄悄的转了转右手的手腕。忽然她眼睛的余光好像看到美人儿娘亲动了一下,吓得连忙又从左手接过那支紫狼毫又开始专心的在纸上重新写静字。 是的,可爱的如花同志现在是在受罚。处罚她的就是她那端庄美丽的娘亲大人,内容就是一千个静字,而且是由她亲自监督整个受罚过程。这个过程对如花同志来说可是个苦差事,这一千个静字可是不那么容易写的。因为美人儿娘亲这回应该是气大了,对写得不用心的、敷衍了事的统统要重写。这不是用签字笔、圆珠笔写一千个字啊,而是用毛笔写一千个静字,还是篆体!有鉴于这次的确是自己的错,如花也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抱怨,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电脑,没有键盘。如果有那些个东西,没说是一千个字就是一万个字对自己来说也是能轻松搞定的小意思。 唉,亏自己对老爹那么有信心。没想到雅兰院的事他父女二人还没有回府就传到了美人儿娘亲的耳朵里。自己和倒霉老爹茶足饭饱的回府后,看到的就是美人儿娘亲用至少是如花从未见过的冷脸端坐在晚枫苑的前厅里等着他俩的。后来听叶云峻这个小耳朵报神说,是雅兰院的姜院主亲自上门来向美人儿娘亲陪罪才露的底。想来也真是该这父女俩倒霉吧,叶希曜早就派吩咐过不让任何人将这件事告诉妻子。倒也不是想瞒她,只是找个好点的理由合适的机会自己亲自与她说。毕竟这事知道的人太多了,保准第二天就会在京城的上流阶层流传开,所以肯定也瞒不了多久。叶府的门房也的确是很尽职,姜静兰被拦在门口不得而入,可偏偏就碰到了去上香回来的李氏。当李氏得知她就是闻名京城的雅兰院院主时就将她恭迎进了自己的内院,再接下来就是通过李氏见到了美人儿娘亲。而这个时候叶希曜正带着女儿在聚香楼大块剁颐,吃得正香呢。 美人儿娘亲耳从姜院主那知道事情的原委后,结果就是……如花现在的样子就是结果。ashu8当然叶希曜也没能逃过,听说这几日都被罚睡在书房,当然这也是从叶云峻那知道的情报。看来这自己父女二人还真是一对倒霉蛋啊。 丫的,这雅兰院十有**和自个八字犯冲。这才几天工夫?就各种麻烦不断。不用再去那倒霉的女院可能是这阵子听到的最好消息了。 红杏看着小主子一脸“哀怨”的样子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少夫人这回真的是气坏了,这一千个大字可没有一点通容的份啊。小姐虽然可怜,但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就是专心帮小姐磨墨。 临窗的书桌边如花主仆俩在各想心事,绣榻这边的美人儿娘亲看着女儿的小动作心里也不好受。那天雅兰院的姜静兰虽说是上门谢罪的,但在叙说如花在芷兰堂的言行时所表露的意思让她很不好受。让如花进学雅兰院,虽是大嫂那边的提议但也正合她的心意。她自己就是从雅兰院出来的,她的母亲、婆婆也都曾经在雅兰院进学。雅兰院在大魏就是以出名门淑女而著称,但平民百姓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各家未来的主母建立友谊人脉的地方。以女儿在叶家的地位,将来所嫁之人也不会是一般人。而各大世家门阀的主母很多都是出自四大女院,在日常的交际中这些交情都是可以利用的。如果女儿没有这种背景,将来很可能会被排挤在这些女眷的小旁门圈子之外。女儿要真是不愿呆在雅兰院也没有关系,京里还有与雅兰院齐名的豆蔻园。但她所在意的是姜静兰话里话外说如花在院里桀骜不群的表现,无论是桀骜不驯还是离众不群,对她们这种出身的人来说都是不行的。虽然女儿对她的维护让她很是窝心,但她这冲动的性子还是得趁早让她给改了。罚她写这一千个静字,为的就是磨磨她的耐性。 “少爷回来了。”门外传来墨菊的声音。 “嗯,少夫人在里面?”叶希曜的声音有点严肃。 “是呢,少夫人和小姐都在里边。”墨菊一边为他打帘子,一边回道。 听到丈夫来了,美人儿娘亲放下了手中并没有真正看进多少的帐册,示意一边的墨竹把早准备的湿帕子拿过来。 叶希曜今天进门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笑着帖上去,而是带着一丝凝重。这倒让美人儿娘亲有点奇怪,心道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叶希曜坐上绣榻,接过妻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一把脸。看了看妻子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把美人儿娘亲给急了。 “夫君这是打哪来的?倒底是出了什么事啊?”这是自打“受罚”事件后,她第一次主动和丈夫开口。要不是今天实在是有忧心的事,叶希曜恐怕会很高兴就可以结果睡书房的日子了。 他没有回答妻子的话,而是又看向了另一边的如花。此时如花并没有埋头奋斗,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个儿的老爹,显然她也发现了一向“恋妻成狂”的老爹今天有些不大正常。 “红杏,带花儿先去园子里走走吧。”美人儿娘亲以为丈夫是因为女儿的在场而不方便说,就想先打发女儿离开一会。 看到女儿听到出去时那兴奋的样子,她就又加上了后一句。“一会再回来继续受罚。” “也不用,花儿还是继续写你的字吧。”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老爹真不够义气,如花一边拿起刚放下的笔,一边腹诽道。 “今天收到芜州府里边的消息,峄儿媳妇难产没了,大人孩子都没能保住。她帖身婢女翠娥也殉了主子。府里……”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 第四十七节 梦魇 红杏的惊呼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视线,、叶希曜和妻子快步走到了如花的身边,也不禁被她的样子吓到了。ashu8 只见如花的小脸白得像桌上铺的上等云宣,印衬着翠绿的春衫更是吓人。小小的身子像秋天的落叶般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得了急症。手中的紫狼毫已经掉落在书桌上,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了一大块墨迹。 “花儿,花儿,你这是怎么了?”美人儿娘亲一把将女儿搂入怀中,焦急的唤道。 “红杏,快让叶重去请沈大夫来。”叶希曜对在一旁吓到了的红杏道。 “是。”红杏慌张的应了一声,就准备出门找叶重。 正在这时,如花就像从梦中醒过来一样,急切的大喝一声:“不要,不要请大夫来。” 这可能是如花到这个世界以后发出过的最大的声音,乍得正要迈出门槛的红杏差点给绊倒了。 “花儿,你这是怎么了。[]病了就应该看大夫啊。”美人儿娘亲万分不解的看着女儿,“刚还好好的,都怪娘不好,是娘不该罚你。” 看着美人儿娘亲难过得眼泪都出来,如花也很不好受。老爹说的消息,就像是万斤重石猝然压到了她的心头。她的第一感觉就是“灭口”,她们一定是被灭口的。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上回自己落水的事,下一个被灭口的人会是自己吗?一时间,她觉得那一双看不见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纤细的脖子,那种感觉让她方寸大乱。但她不想再看大夫,怕被暗中的有心人看出什么来,所以才大声的喝止。她用力的扯住老爹的衣袖,恳求的看着他。 叶希曜看着女儿急切的眼神,迟疑的挥手让听到如花的喝止后停在门口等待指示的红杏别去找大夫了。 “娘,花儿没事。花儿听到峄嫂嫂没了,怕。”如花强作镇定的拍拍美人儿娘亲放在她腰上的手道:“别人说没了就是躺在盒子里,再动不了了。” “花儿,别怕,别怕。娘在这里,有娘陪着花儿不要怕哦。”美人儿娘亲心疼的摸摸女儿苍白的小脸。 一旁的叶希曜看着如花闪烁的眼神,若有所思。ashu8 “娘,花儿想吃娘做的豆沙汤圆。”如花转开话题,想找点事让自己这充满爱心的娘亲去忙,好让自己想想这件事。 看女儿的脸色渐渐恢复,美人儿娘亲也渐渐放下了高悬的心。听到女儿想吃她唯一会做的一样吃食哪有不应的,便道:“好,娘就给花儿去做。” “夫君,我去给花儿做豆沙丸子压压惊。你在这要好好的看着她。”美人儿娘亲对丈夫说完这句话便带着墨竹去小厨房准备了。 “红杏,你去叫上瑞娘,和你一起找叶谦人领点安神香在小姐的屋子里先点着。我一会带小姐过去休息。”叶希曜也把红杏打发出去了。 这时屋里只剩下叶希曜和如花父女两人。看着重在书桌前心事重重的女儿,叶希曜冷不丁的问道:“花儿告诉爹爹,你真不记得绿荷是怎么死的吗?” 绿荷!这个问题听在如花的耳中,就像六月的惊雷。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去想过这个人,和这件可怕的事了。她以为自己真的忘了,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恶梦。当听到这个问题时,她又清晰的看见了翠娥将绿荷推入水中后绿荷在水中挣扎的样子,又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冰寒刺骨的潭水里,那种窒息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如花一脸煞白,小小的身子又开始颤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流了出来。 “小姐以后要多保重。绿荷要是真有个万一,还想求小姐以后能帮衬一下绿荷的家人。”那双充满哀求的目光仿佛就在眼前,那哀伤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是的,她怎么能够忘记,怎么可以忘记! “花儿记得!”如花颤声答道:“花儿看见一个姐姐把绿荷推到水里,花儿想要过拉绿荷姐姐,还没有拉到也不知道怎么就也掉到水里了。水里很冷,花儿很难受。后来就不知道了。” “花儿,花儿乖,别怕爹爹在。”叶希曜看到了女儿的恐惧,走到书桌前一把将女儿抱到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爹爹在这里,有爹爹在没人能伤害爹爹的小花儿。” 如花感受到老爹的暖暖体温,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委屈统统都发泄出来。 叶希曜也没有再说话,耐心的等女儿尽情的哭。等如花哭声渐小,开始转为抽泣时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好了。花儿可以告诉爹爹那个推绿茶到水里的姐姐是谁?” “是峄嫂嫂身边的翠娥姐姐。”如花小声回答。 果然是她,叶希曜印证了心中的对绿荷溺毙事件的部分怀疑。“花儿知不知道翠娥为什么要推绿荷吗?” 如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决定还是先将那天听到的话瞒下来,因为叶家应该没有人知道七号和九号的事。特别是隐藏极深九号,这个人应该在叶家的内宅有不小的影响,不然七号不会让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如果自己现在说了,叶家开始调查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反而让人发现自己知道不应该知道的事。增加对自己灭口的可能。听他们那天的话,他们应该是在叶家找一样东西,对叶家人的性命应该威胁,如花不相信一个像叶家这样的大家族里的重要成员会没有专门的保护措施。常氏主仆应该是对方发觉叶家对她俩起了疑心才动的手。可是自己呢?如花迷惑了。 “那花儿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祖父、祖母?”叶希曜看着女儿的眼神有点迷惘,以为她真不知道便问了另一个问题。 “是绿荷姐姐让花儿不要说的。”如花小声道。 “什么?”正在安慰女儿的叶希曜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绿荷一个死去的人怎么让女儿守住这么惊人的秘密的? “绿荷姐姐在梦里告诉花儿的,让花儿不什么都不要说。”这是如花现在能想到的唯一说法,她也顾不上老爹会不会相信。为了加强可信度她让自已的语气更加坚定:“绿荷姐姐在梦里和花儿说话。她告诉花儿不能说,和谁都不能说。” ﹌﹌﹌﹌﹌﹌﹌﹌﹌﹌﹌﹌﹌﹌﹌﹌﹌﹌﹌﹌﹌﹌﹌﹌﹌﹌﹌﹌﹌ 题外:到这一节,算是这一卷完结了。如花四岁这年的风风雨雨算是过去了。某茶是不怎么擅长写这些难过的东西,所以如花同志在异界的生活还是应该是轻松为主的。至少在为过这种生活努力中…… 那接下来…… 明天开始做魔王,呃,不是,是明天开始做淑女,嗯,好像也不对,倒底做什么呢?嗯,这是个问题……==|| ---- 第一节 所学 八月初的会元山上有什么?漫山的梨。[]****不同于四月梨花似雪的情景,整个山上溢满了梨实的香味。这里是会元观的地盘,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许多山下的村民会被雇佣上来采收新结的梨子,这片梨林里才会有这么多的外人。 近这片梨树林离人最远的一处窗口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年岁虽是不大,但也能从小脸上看出将来一定是个绝色的。可就是这么个漂亮丫头,就是那么十分不雅的坐在窗台上,两只小脚丫也因为天太热而光着,在那里一晃一晃的。一手捧着一本书在漫不经心的看着,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新摘的雪梨在那啃得正香。所谓之淑女之风在她身上还真是不得见。 “小姐,小姐,嵘少爷带人来接小姐下山了。”十四岁的红杏已经出落成一个小美人了,也不是道是不是那句仆肖主人形,比前刚进叶府的时候她现在可算是松快许多了。 “大哥进京了?”小姑娘放下手中的书,另一只手很没公德心的将啃得差不多的梨核朝梨树林扔了出去,美其名曰天然栽种。[] 是,这髫年无忧的小姑娘就是叶如花。 “是啊,嵘少爷带着几个随从上山来了,说是二少爷和少夫人让他来接小姐下山。这会子正在知客堂和明和道长说话呢。让我来通知小姐一声,收拾收拾说是会要多住几天。”红杏兴奋道。 也愿不得她这么兴奋,她一个十四岁的妙龄少女正是爱热闹的时候。她们住的这处院子是会元观梨树林最深处的一处院子,平常很少有人来。这些年的日子泰半却是在这会元观后山上渡过的,每年除了有过年那个月会回芜州叶府外只有少数几次下山的日子。山上的日子虽不清苦,但自打红菱前年嫁了人便留在了京城的府里,在这山上只有她和瑞娘外加一个小厮叶灵陪着小姐让她觉得有些寂莫。这回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府里派人来接她们下山,这怎么不让她高兴。 “嗯,你去帮瑞娘收拾收拾。”如花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跳下了窗台走到屋子的书桌前,将手中的《千虫集》放到了桌上其他书一起,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小姐,你这是去哪啊?”红杏看着如花出去的方向并不是通往前堂,而是更后面的林子便疑惑的问道。 哪知道如花头也不回的边走边道:“我要找叶灵一起再去采几个梨,回家带给娘。前几天二哥来信说这几天娘有点上火,噪子有点不舒服。我带点这现采的梨回家给她炖上。” 大哥这时来京城又是为了什么呢?如花边走边想,想到很久不见的大哥进了京便想到那一直挂念他的美人儿娘亲这回可一定会高兴坏了,老爹想来也会很高兴吧。自己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怪想的,这回下山又能一家团聚了。如花想到这就觉得脚步都轻快许多。 如花自从那日被老爹从雅兰院带回家,就再也没有踏入进雅兰院的大门。这个决定是她老爹做出的,她见识过那间所谓名门淑女量产学院后也很是倒味口,对老爹的决定自然是百般的赞同。唯一持反对意见的美丽娘亲则在老爹的一番花言巧语下终于归还是不情愿的同意了。[]她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不能再吃到那里膳堂的饭食,那的厨娘真是很不错的。当然,她可爱的芸芸堂姐也没能留在那里多久,那年她随父母回芜州过年就被留在了芜州已经几年没有回过京城了。她自己虽然没有再去上女院,但不久就被老爹提前打包送上了会元山。在老爹与老神棍,呃,不是,是师父的一番密谈后,她也由原先说好的每年在山上留三个月而变成了现在每年下山的日子加起来也只有三个月。 她还记得再一次见到老神棍,不,是再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他问自己的问题。当时老爹已经抛下她自己下山去了,在师父的静室只有他们师徒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坐着。师父把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的看了一遍,直看得她心里发毛。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那个啥,看得她想要跩这老神棍两脚。结果就在她纠结于跩还是不跩的时候,师父大人开口了:“为师与徒儿的缘份是天定的。不过为师一生所学颇为繁杂,其之中合适徒儿的有三样,徒儿现在可以决定选哪一样。” 师父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得意,如花还真不知道他倒底在得意个什么劲。 “这三样合适你学的是术、谋、医。你可以选其中一样作为一生所学。” 这回如花倒是听懂了。这三样中的术,应该就是被山下人传得神怱其神的玄术。说白了就是神棍之术,虽然这样来钱挺快的但她可不想成为女神棍。她是压根就不相信真有这回事,所以只想到神棍之术就是表演之术,基本上是靠忽悠的,她自认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做不来这种事。况且神棍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她对自己的演技没什么信心,所以还是算了吧。 谋,这一听就是谋略之术,无非就是那些阴谋阳谋的,虽然她也有点动心,想成为诸葛武侯那样的牛人。可一想到如果学了这些只怕以后的日子就离平淡生活越来越远,自己的双手很可能会沾满他人鲜血,更何况那些东西都是极好精神心血的学了只怕会折寿。她承认自己既怕血,又怕死所以也算了吧。 最后就只剩下医了,医术听上去就很复杂的样子。她就想过点简单的生活,貌似这个也不合适她啊。可转念一想学医也还是有好处的不是,至少自己的小命可以多一份保障不是。这个世界的医疗条件好像很是落后,一点平常小病要找不到个好大夫就很容易把小命丢了。自己就是大夫多好,以后还能省了看大夫的钱。(就这点钱也要算计==||不要忘了有句名言,叫医人者不能自医啊。)除了为自家人看病能省钱,还可以为别人看病,看病就能赚钱啊。一时间,她仿佛看到了无数金银朝她滚滚而来,让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师父,”如花尽量收起笑容,让自己显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徒儿决定了,要学习医术。圣人有道曰:‘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徒儿身为女子,‘良相’是做不成了,所以徒儿愿成为一个‘济世救民的良医’。” 如花还不知道如果不是那璨璨发亮的眼神,她这番大义之辞也许会更有说服力。她师父倒是什么也没说,只用那双似乎洞查世间一切的目光看了看她便含笑道应了。从此会元山上就多了她这么一号人。 ﹌﹌﹌﹌﹌﹌﹌﹌﹌﹌﹌﹌﹌﹌﹌﹌﹌﹌﹌﹌﹌﹌﹌﹌﹌﹌ 题外:学医并不代表她能成神医,救济天下啊。 ---- 第二节 下山 如花带着叶灵和一筐绝对新鲜水灵的雪梨不紧不慢的去向前堂。(本书由爱书者首发)在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堂内除了师兄明和的声音还有两个处在变声期的男声。显然这其中之一就是一年未见的大哥叶云嵘了,另一个是谁呢? 如花抬脚才刚跨过门槛就听到了一声:“妹妹!” 只见一个身着鸦青绸衫的少年从坐位上站起来,一脸惊喜的走过来一把拉着她从头打量到脚。还没等她开口就只见他皱眉毛道:“一年没见,妹妹身量是长高了些,只是怎么又瘦了。是不是这山上的东西不合味口,一会回家让娘给你好好补补。” 听到叶云嵘的这番话如花觉得哭笑不得,可能她这世和前生一样都是属于吃不胖的体质,自从她褪下婴儿肥就没有再胖过。上回见他应该是在腊月里,身上穿着厚厚的袄子当然会要显得胖一点,现在可是夏衫正薄的时候怎么能相比较?不过叶云嵘关怀的话和关切的眼神让她很是高兴,难怪以前人人都想要有哥哥。有哥哥就是幸福,尤其是有个“妹控”倾向的哥哥更幸福。ashu8 “大哥,你让明和师兄看笑话了。”如花好笑道。 叶云嵘这才回过神,正色的对坐在一旁面带微笑的明和道:“让道长见笑了。云嵘已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妹妹了一直多有挂念,适才失礼之处还请道长见谅。” 明和道士微笑着道:“哪里,哪里。施主这是人之常情。”说罢又转向如花道:“小师妹,师父已经得知小师妹下山之事。小师妹可直接下山,就不用再去禀报师父了。” “各位自便,明和少陪了。”明和道士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看到明和道士离开,如花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位明和师兄的年纪比她老爹都要大,平素虽是平和却有点迂腐最重礼节。和师父的道骨仙风没有多大相似之处,她有时还真是奇怪以师父那种不好俗礼的个性怎么教出个这样的弟子。 “妹妹,你看和大哥一块来的是谁?”叶云嵘那种人前小大人的样子也不见了。 如花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自打她进屋就没有说过话的少年竟是尚楚歌。已近束发之年的尚楚歌看上去更加温和了,好像在叶家的这些年已磨去了当初那个倔强少年的梭角。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四月的春风般,让人看着就很是舒服。可刚才怎么会那样没有存在感?如花心里有点不解。 “尚哥哥,好久不见。”如花很是淑女的对他行了个半礼。 “花儿妹妹何必多礼呢。”嗯,声音也十分的轻柔和。要是没有正处于变声期的一丝粗嘎想来会很动听吧。 叶云嵘见他俩在这边见礼,便是不耐道:“是啊,都是自己人,何必这样见外呢。妹妹,我们快些下山吧,我可是从芜州给你带了好东西哦。” “什么东西,这般稀罕?”如花好奇的拉着叶云嵘的胳膊问道。 “回家你就知道了。”叶云嵘得意的卖着冠子,“走吧,既然不用向‘神师’大人告辞了,我们就快走吧,不然娘可会等急了。” 叶云嵘拉着妹妹的小手,高兴的出了前堂。在门房外如花见到除了瑞娘、红杏以及叶云嵘的书僮叶方外还站着六个身着叶家护卫服的人,这些人应该是跟着叶云嵘上山的。想来也对,叶云嵘再怎么老成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家人不可能就放着他和尚楚歌两个少年上山的。 一行十三人从观前的小道上走到半山的官道后,如花才发觉这里还等着不少人。除了身边的这些护卫,山腰上为她准备的马车旁还等着起码六个护卫。这对一向低调的叶家人来说实在是很不寻常。如花虽然也很疑惑,却也没有开口问什么,只是平常的让她大哥把她抱上了马车。不管是什么事,回到府就会知道了。 “嵘少爷真是疼小姐,听说他和尚公子昨天下午才到京城。今儿一大早就又赶到山上来接小姐,都没怎么休息呢。”坐在边上的红杏一脸羡慕的对如花道。 “可不是,二爷、二少夫人和两位小爷都很疼小姐的。小姐真是好福气啊。”瑞娘在一边感慨道。她和红杏不同,她是少数几个知道如花身世的人,就更加为主子能真心受到疼爱而庆幸。 如花没有接话,只是透过碧纱看着车外骑在马上的英挺少年若有所思。 叶云嵘已由当年的可爱正太成长为了现在的俊美少年,一张俊脸长得也越来越像那美丽的娘亲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只打算留在京城三、四年的父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芜州。与自己和二哥叶云峻不同,这位小时候最爱戳她小脸的哥哥等若从五岁起就没有能在父母膝下。她也隐隐听说他自六岁起就由祖父亲自教导,不知道是不是祖父大人教导得太成功了,小小年纪在人前就已经格外老成了。以前每次回芜州听到别人夸赞他明理懂事的时候,她总觉得有点心疼。 看着与他并骑的另一个少年,如花的心思就更复杂了。对这个暖如春风的少年她是很感激的,当年要是没有他及时将她从那深寒入骨的水潭中捞出来,只怕她已经成为一堆枯骨了。可一想到当年在玉桂园那洞悉的一眼,让她每回看到他就总不自觉的感到别扭。但又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如花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路回到了京城叶府。 “小姐,下车了。”瑞娘先行下了车,然后从红杏的手中接过如花,两人合力小心的将她掺扶了下来。就如同她是个十分虚弱的病人一样。 是的,她这是在装病。这是她回每回京城所必演的一幕。如花拜入‘神师’门下的事就是叶家也鲜少有人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是叶家的如花小姐从小就体弱多病。从雅兰院离开后就一直有病在身,这几年都在会元观内养病,平时甚少回府。 ﹌﹌﹌﹌﹌﹌﹌﹌﹌﹌﹌﹌﹌﹌﹌﹌﹌﹌﹌﹌﹌﹌﹌﹌ 题外:这章有点赶,今天到明天会有一章加更。但是加在今天,还是明天就看某茶的状态了。 ---- 第三节 家人(1000加更) 京城叶府 如花从车上下来才发现尚楚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叶云嵘告诉她他去了尚家在京城的府邸。如花听了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兄妹俩来才刚进府,就遇到了从内宅出来迎接的叶云峻。 “大哥、妹妹你们总算是回来了。爹爹和娘可都等很久了。”十岁的叶云峻一脸欢欣的走到如花的另一边,拉着她空着的另一只小手道:“妹妹,你很久没回来了。有没有想二哥?二哥可是很想哦。唉,爹爹他们总是不允许我去山上看你。你的身子还好吧,娘亲一大早就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现在可把你盼回来了。” “二哥,都有些什么好吃的?”如花一听有好吃的,赶路坐车的疲惫就全然不见了。 住在会元山上清静倒是清静,可就是伙食不大合她的味口。[]观里的人大都如素,素斋也很是有名。这对她这个彻头彻尾的肉食主义者来说真是件十分痛苦的事。虽然她院里是单独开伙,但住的地儿终归是观里的,总不好在里边杀生,这上山的路又不大好走。如花在山上除了素斋就只能吃些咸鱼、肉干之类的荦食。要不是每年都能在山下住上三个来月,改善一阵伙食她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挨过来。 “你放心,今天特地做了很多你爱吃的水晶肘子、芫荽羊肉、香辣鱼片……” 听着叶云峻在那里如数家珍般的细细数来,要不是两只手现在都不得空,她真想摸摸听到他的话后便有几分饿的小肚子。 “那还有荷叶鸡没有?”如花忽然看园里的荷花池便问道。 “我只听说今天做了荷香排骨,没听说有荷叶鸡。”叶云峻仔细想了一会才答道:“今天没有明天让人给你做。” 一旁的叶云嵘看着弟弟妹妹那两张极为相似的小脸靠在一起认真讨论今天的晚膳食单,觉得很高兴。自己一家人在一张桌上用膳还是一年以前的事了,自己事如果顺利便很快会要回芜州。能像这样一家人一起用膳的日子也不会很多了,真不知道自己一家人什么时候能真正一家团聚。想到这里他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哥,娘也做了你爱吃的四喜丸子和地三仙哦。”叶云峻耳尖,听到了自己大哥的轻叹声,便以为他是因为没有自己爱吃的才叹气。 “二位少爷、如花小姐,二爷和二夫人已经在花厅等了一会子了。”三人刚走到晚枫苑,准备去正屋见父母,便让美人儿娘亲身边的墨菊给请到了花厅。 如花随着两个哥哥步入花厅,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厅里走来走去的美人儿娘亲。 “娘,花儿(嵘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乖,让娘看看,娘的花儿是不是又长高了?”美人儿娘亲拉过女儿在身边比量了一下,便笑道:“在山上可还吃得好?前阵子让人送去的燕窝瑞娘可服侍你用了?用完了让人回府说一声,娘再让人给送去。这回在家可要多住些时日。” “娘,燕窝还有。花儿可是学医的,自个的身子会好好顾着的。倒是听说娘近来有夜晐之症。花儿特地为娘在山上现采了新鲜的雪梨,已经让人用川贝、虫草和冰糖给娘炖上。用几次就会好的,就不用再服苦药了。”如花关心道。 “娘的花儿真是长大了,都能为娘看病了,真是很能干呢。”美人儿娘亲十分的高兴,转身对墨菊吩咐摆饭。便拉着女儿 离这母女二人不远的地方,是叶希曜正和两个儿子说着话,看着妻子终于和女儿往桌子这边走来了便佯怒道:“怎么,花儿回来就只记得给你娘带东西,就不记得爹爹了?亏得爹爹还特地在‘珠玉阁’给你订制了四个最新花样的金锞子。” 听到有金锞子,如花一下就扑到了老爹怀里,谄媚道:“就知道爹爹对花儿最好了,花儿亲手摘的雪梨可是专门为爹爹和娘亲采的哦,这可是花儿从山上那么多梨树上选的最好的。” 木有办法,不知道为什么如花现如今染上了收藏癖。不爱别的,就爱收藏各种花样的金银锞子。(收藏癖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某花爱钱绝对是真的。==||)还好这点小癖好只有自家几个人知道,不然真是丢脸啊。 一家人看着如花讨好的样子,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叶希曜更是爽快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靛青色的荷包递给如花。如花一接过那颇有份量的荷包,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真好,才刚下山就进钱了。 就在一家人笑得正开心,如花正摸着新进的金锞子时,晚膳也终于摆上了桌。如花看着满桌子自己喜爱的菜,一时都不知道从哪一样下手。 虽说大家族都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但这一家五口在一起吃饭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大家都很珍惜这温馨的一刻。在饭桌上美人儿娘亲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时间全都用在了为丈夫儿女布菜上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顿晚膳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撤下碗碟,饭后的清茶已经摆在了大家的面前。如花知道,她就要知道正题就要开始了。 ﹌﹌﹌﹌﹌﹌﹌﹌﹌﹌﹌﹌﹌﹌﹌﹌﹌﹌﹌﹌﹌﹌﹌﹌﹌﹌﹌﹌﹌﹌ 题外:某茶自己也知道这一章是短精干了一点,但好歹也算是赶了出来。 到今天因为各位对某茶的支持,如花一文终于达到了收藏一千。可能由于太高兴了,所以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有一点某茶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某茶对各位喜欢如花一文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各位的收藏,谢谢各位的推荐票。某茶一定会更加努力! ---- 第四节 闲话 某茶昨天犯了一个很是白痴的错误,一家五口写成了一家四口。[]****真的很低级。同样也再次证明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一名言。感谢大家的提点指正。 同样,有读者说昨天有加更很感动,也让某茶十分汗颜。昨天是收藏破一千的加更,前期五百的旧债某茶也会尽早还上,谢谢…… 某茶偷偷摸摸的爬过…… ﹌﹌﹌﹌﹌﹌﹌﹌﹌﹌﹌﹌﹌﹌﹌﹌﹌﹌﹌﹌﹌﹌﹌﹌﹌﹌﹌﹌﹌﹌ 京城叶府晚枫苑 “花儿,你大伯母前两天入宫见你如玉堂姐了。玉妃娘娘说想要见见你,所以爹爹才让你大哥把你接下山的”叶希曜啜了一口手中的清茶,扬手让伺侯的人都出去。 “堂姐为什么想要见我?”如花疑惑的眨了眨眼道:“她说为什么要见我了吗?” “爹也不是很清楚,只听你大伯母说你堂姐知道你大哥进了京后就提出让你大哥带你入宫见上一面。”叶希曜也轻皱了一下眉头。 近两年程、秦两家的势力涨得很厉害,对叶家以及另外三大世家形成了不小的压力。虽然这几年他在京里苦苦支撑,但叶家在京中和朝堂上的势力还是削弱了几分。对叶家在京中势力的下降,就他本人来说并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因为他早已看出当今圣上对于旧有的世家打压之心比先帝更甚,叶家要能趋现在示之以弱,尽量退出今上的视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然以叶家来说,想完全脱离这场角逐是不可能的,毕竟叶家的利益在世家这一方。皇权与世家门阀的利益既是对立的,也同样是相辅相成谁也离不开谁的。唯一的区别就是皇权是不会轻易变更的,而世家门阀利益的代表却是可以变的。 现如今的形势就是八大贵姓世家几代联姻下来势力空前庞大,让坐在帝位上的皇家感到了空前的威胁。所以破除旧有世家门阀的势力,以新兴世家取而代之就是今上的想法。[]程、秦两家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崛起的。新世家的崛起,就必定会有旧世家的没落。整个大魏就像个已被切好的蛋糕,早已划分好各自的利益,如今新来的要插上两手必定会抢到别人的。这种情况谁也不会愿意。在这场异常残酷的角逐中,八大门阀是根深地固,新兴世家身后又有皇家的身影,谁兴谁败鹿死谁手还真是很难说的。 作为八大世家之一的芜州叶家按理来说应该是与其他几家兴亡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但叶希曜与其父叶家的当代家主却看这是行不通的。表面上八大世家门阀是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但实际上却是各有盘算。谁都想趋着现在混乱的局势,再为自家争取更大的利益。以各家现在的这种心态,很有可能让人加以利用挑起纷争逐个击破。如今的叶家怎样在其中找到平衡点,又要确保自身的利益不做被人取代的那个才是最大的为难之处 现如今,除了执掌兵权的四大国公府,其他三家在宫中的后妃都已产下皇子。秦贵妃所出之子凤崇业已到束发之龄,年前更是受封齐王。各家现在斗法的焦点已转为储位,虽说有太子必出四大家的惯例,但难说不会出什么差子。而叶家在宫中的叶如玉自从五年前“意外”流产,便再也没有能怀上龙胎,所以现在其他几家对叶家倒是多有拉拢。叶家现在的处境也十分微妙,对叶家来说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在这种情形之下现在侄女让长子和女儿进宫实在让他有不怎么好的预感。 如花想的远没有她老爹想的复杂,她只是在心里想要是能不去就好了。原因也很简单,她一点都不想和那个地方有一星半点的关系,也不想和里面的任何人有任何牵连。她很明白以前那个在芜州把她温柔抱在怀里的小姑娘早就不存在了,早在五年前她失去孩子的那一刻,不也许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现在在宫里的是玉妃,一个为求生存而不择手断的女人。她想见自己和大哥,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即使她心中知道,她也不想去亲眼证实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只想记住那双温和清澈的眼睛。 她刚想问有没有办法不去,就看见老爹的表情也是不甚愿意的,便没有能说出口,只是差开话题道:“爹爹,祖父大人怎么会舍得让大哥进京的?” “这个我知道。”还没等爹娘开口,坐在如花左侧的叶云峻就迫不急待的抢答道:“我知道哦。” 说完也知道怎么的,就只见他一个人在那边吃吃的笑。那得意的样子让如花忽然有手痒痒的感觉。 “好了,是你大哥要订亲了,你那是高兴个什么劲啊。”美人儿娘亲看着正笑得乐不可支的叶云峻好笑道。 “萱儿,这还是没定的事。”叶希曜看着同样高兴的妻子无力道。 订亲?如花承认自己被这个词给雷到了。她十分惊讶的转过头将一脸无奈的叶云嵘从头顶打量到脚后跟,围着他起码绕了三个圈。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如花一边啧啧出声,还一边摇头晃脑的。她大哥怎么看都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么说着就要成亲了?让她大哥的脸色硬是由无奈转为了羞窘。 “父亲能让嵘儿来,不就是代表同意了嘛。”美人儿娘亲不以为意的瞟了丈夫一眼,就面带喜色的看着长子的窘态。还发出了感慨道:“唉,我真是老了。如今嵘儿都要订亲了,过不了多久儿媳妇就要进门了。我还记得嵘儿刚出生的时候,那年我才十六。唉,转眼我就快要抱孙子了。” 如花和叶希曜父子听了她的话都不觉一头黑线。想得可真够远的,现下亲还没有定,就算是订下了成亲也要在他十六以后,怎么算都还有三年。她就能想到抱孙子那么遥远的事了…… “谁说的?我的萱儿还和十六岁那年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呢。”叶希曜抚上妻子的手。 “夫君就会哄我。”美人儿娘亲娇嗔道。不过看她那一脸幸福的样子如花也很高兴。眼前这一对夫妻真是很出色的一对,都那么漂亮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很美的画。 虽然很不想打觉他们的柔情蜜意,但如花实在是很好奇谁是未来大嫂,便硬着头皮问道:“是谁家的姑娘那么有福气?” 如花可以发誓,她绝对看见了听到她这句问话后老爹眼中一闪而逝的阴寒。 ---- 第五节 议亲(上) 京城叶府晚枫苑 说起这准备与叶云嵘相亲的姑娘,美人儿娘亲就精神了:“是我前些日子回娘家,娘给我说的----说是外祖家的嫡出孙女儿,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她父亲是萧家内定的下任家主。比花儿大个三岁,只比嵘儿小一岁,今年也有十三了。现在要订下来等过个二年她及了笈就能成亲了。” 萧家家主的嫡孙女?皇后娘娘的嫡新侄女?听到这两层关系,如花就有了不好的预想。拜托千万别是那个骄傲的小孔雀啊,不然以后姑嫂问题可就大发了。就在如花在心底临时抱佛脚,希望平常不拜的漫天神佛能应个一声的时候,她娘的下一句将她的希望摔得粉碎。 “啊,花儿以前在雅兰院还和她一起进过学呢。就是闺名唤景瑜的,听说那容貌、那性情都是百里挑一的呢。”美人儿娘亲十分的得意。 是啊,百里挑一。那小丫头片子容貌倒是不错,当年就有小美人坯子的模样。ashu8只是那性情也能算百里挑一?就算是,也绝对不会是百里挑一的好,而是百里挑一的任性吧。如花真的很不喜欢那小丫头俯视众人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真不知道这些话是谁说给她善良的娘亲听的,很有骗老实人的嫌疑。可如今是个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时代。盲婚哑嫁多了去了,看样子大哥很有可能成为这种婚嫁习俗的牺牲品。 想到这,如花又以万分同情的眼神看向自己大哥,仿佛看到了他娶亲之后的“妻管严”形像。 “萱儿,嵘儿还小,不用这么早就定下来吧。父亲让他来京是因为圣上下了旨,让世家门阀年满十二的嫡系子弟来京参加年满十三岁的各位皇子侍读的选拔。”叶希曜不得不打断妻子的臆想,不想她对此过于希望,此时与萧家结亲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是啊,娘。儿子年岁还小呢,现在操心这些还太早了吧。”叶云嵘终于逮着了插话的时机。 美人儿娘亲看着丈夫和儿子并没有和自己一般的高兴,也有点疑惑起来:“夫君,可是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不妥的传言?” “没有,只是我也觉得嵘儿年纪还小,很多地方都需要磨练一番,不宜太早成亲。ashu8”叶希曜安抚道。 “这有什么,萧家那边也只是说有订亲的意思,又没有说马上将姑娘给嫁过来。”美人儿娘亲很是不赞同道:“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当是先成家,再立业。萧家嫡出的小姐与我们嵘儿也正是门当户对的,更是亲上加亲我看着就很合适。” “萱儿,嵘儿的婚事还有父亲大人做主呢。”叶希曜无奈道。 听到丈夫这样一说,美人儿娘亲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她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担心的表情,在她看来与萧家的亲事基本上算是能定下的,以萧家小姐的家世前景公公绝对没有反对的理由。[] 如花也很乐观,不过与她娘相反,她是看到父亲面上没有一点欢喜的样子,她就估计这事很难成。成不了就好,她可不愿意叫那萧家的小孔雀大嫂。她虽然相信以小孔雀受的教育应该能胜任叶家将来的当家主母,可不相信她大哥能喜欢她那样的性子。自己虽然与大哥聚少离多,但还是明白他很希望将来能娶个娘亲那样的女子为妻,能像爹娘一样夫妻恩爱。虽然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这几乎是不可能事。在这样的豪门巨室里像美人儿娘亲和爹爹这样和美的姻缘稀少得可以称为奇迹。嗯,不管怎么样自己以还是很希望两个哥哥都能娶个喜欢的女人,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对了,大哥,尚哥哥也是来参加皇子侍书的选拔的?”如花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先行离去的尚楚歌。 “是,楚歌为这回的选拔可是做了不少准备。以他的才能想要选上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提到自己这个斩鸡头烧黄纸的兄弟,叶云嵘很是自豪道。 “那大哥也会成为皇子的侍读吧。”叶云峻跑到叶云嵘的身边崇拜的看着他道:“听表哥说成为皇子侍读很威风哦。” 叶云嵘看着弟弟期盼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求救的看向了一边的父亲。 “峻儿,你大哥将来要留在叶家成为下一任叶家的家主。按我们叶家的祖训,当家主者不能出仕为官。在我们大魏,皇子侍读都算是一脚踏入任途中人了,那你大哥就不能入选皇子侍读。”叶希曜给小儿子解释叶家的家规。 “那大哥还来参选?”这个问题是如花问的。 “皇上的旨意是所有名望世家嫡系之子,你大哥必须来参加选拔。不过我们叶家的家规皇家是知道的,你大伯已经上过了折子说明情况,所以你大哥来京城不过是应个景罢了。”叶希曜道。 “嗯,那我们还是要感谢皇上。不是他的旨意,花儿和娘亲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见着大哥呢。”如花道。 “对了,嵘儿明天带你妹妹进宫见玉妃娘娘一定要记得万事要谨慎。说话要小心,特别要看着你妹妹,别让她又乱说话。”叶希曜想到明天长子和女儿要入宫不由再次叮嘱道:“虽然玉妃娘娘是你们的亲堂姐,不过现在终是君臣有别。你们说话可要仔细拿捏好尺寸,什么话当说什么不当说可要特别注意了。” “父亲的意思是……” 叶云嵘正要开口问父亲话中的意思,就被父亲扬手打断:“好了,明天要进宫。你们都早点回房歇着吧。” 如花回到自己的屋里,吃过瑞娘送来的冰糖川贝炖雪梨便躺在了楠竹垫上回想今天回府后的事。叶希曜最后的一番话不止让叶云嵘心有戚戚,也让如花为明天见玉妃的事更加不放心了。果然这位堂姐要做连族中都不知道,还让父亲都有些担心,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自己在她眼中只怕也不再是单纯可爱的小堂妹而是可以加以利用的棋子了吧。想到这些,如花就开始想念山上平静单纯的日子了。 ---- 第六节 议亲(中)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如花就让瑞娘从床上拖了起来。[][爱^书^者^首^发]从头到脚给仔细的拾缀了一遍,头发在半干的时候给梳了个双环髻,上面点缀了些粉色丝带和一些小珠子。身上的衣裳穿的也是新做的粉色湖绸衫子,连平时嫌累赘只在节庆日才戴的珊瑚项圈也给从箱底翻出来戴上了。光这些梳洗打扮就硬生生的耗费了她一个时辰的时间,可把她给折腾得够呛。 等美人儿娘亲那边过来传饭的时候就已经是卯时两刻了,等一家人在偏厅用过饭准备各自出门时就已是辰时了。 叶希曜先将叶云嵘与如花送到了宫门外,又在宫门口细细的嘱咐了一番,才带着叶云峻去上学。叶云峻上的是京城中有名的元殊学府,和雅兰院一样只收名门世家的子弟,里面教学的也是有名的士林学士。 看着老爹带着叶云峻离开了,叶云嵘才深吸一口气,拉起妹妹的小手跟在一个黄衣侍人的身后跨进了宫门。 如花看着这红色的宫墙,黄色琉璃的屋顶脸色是越来越奇怪。她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这大魏的皇宫怎么看都像是原来那个世界的紫禁城。以前她虽去过北京也在**下拍照留影过,可就是没有能去参观过故宫,这也算是她上一辈子短短三十年的一个小小遗憾吧。还真没想到都到另一个世界了都能参观个“山寨”版的故宫,人生还真是奇妙啊。 “叶公子、叶小姐玉妃娘娘的濑玉宫到了。”黄衣侍人恭身道。 “劳烦公公了。”叶云嵘面色平常的将一个锦布小囊递了过去。 黄衣侍者谢谢过叶云嵘,就转身离开了。叶云嵘又小心的给自己和妹妹整了整衣裳,就接到了入内的通传。 如花也小心的跟着大哥往宫内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让叶云嵘的严肃给感染了,如花也觉得这濑玉宫让她很有压抑的感觉。边上站的宫女侍人也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真不知道他们是一直就这样,还是来到这宫里才变成这样的。 “草民叶云嵘(民女叶如花),见过玉妃娘娘,玉妃娘娘金安。”叶云嵘和如花跪在锦垫上给坐在堂上的堂姐、大魏的二品皇妃叶如玉见礼。 “自家兄弟姐妹的,无需这么见外。”叶如玉温言道。 靠,咱跪下前你又不说。跪都跪了,你才说这些个没用的马后炮有个屁用。如花本就因为下跪行礼很是不满,再听到这一句怎么听怎么假的话就更是满肚子怨言。不过她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坐在这堂上的不是她单纯的堂姐,而是后宫执掌人生死的宫妃了。故而她在表面上不但没有流露出半分的不满,反而显得更加恭谨了。 如花兄妹起身后便在叶如玉的示意下坐在了她下首由宫人捧来的来个绣墩上。如花实在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上堂上紫檀绣塌上的叶如玉。看着上首那个二十几岁的宫妆少妇,即使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实在不无和八年前在芜州年到的那个青涩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叶如玉嫁到东宫的时候十五岁,现如今八年过去了她也不过才二十三岁。从外貌上来看她保养得还算得宜,气色比以前看到的还要多几分红润,只是她身上却看不到一个青春少妇应有的妩媚。那双八年前透着妩媚的凤眼,如今流过的却是带有几分犀利的目光。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比从前多了更多所谓之上位者的贵气吧。 看到他们兄妹俩坐下后她身后的宫女指挥宫人手奉上茶盏,等如花和叶云嵘将青玉色的茶盏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叶如玉就道:“本宫离家这么多年,没有能在老祖宗和祖父祖母大人膝下尽孝,不知他们近况可好。” 叶云嵘还是低着头,恭谨的答道:“老祖宗和祖父祖母年岁虽是大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我进京之时几位都念叨着娘娘,嘱咐草民如有机会进宫见到娘娘便代他们看看娘娘近况可好。” “好,好,听到几位老人家身子都好本宫就安心了。唉,本宫现在很是怀念当年在芜州的那些日子。”叶如玉的声音里充满着感情,“本宫听说嵘弟一直留在了芜州,这次还是第一回上京是吗?” “是,草民一直留在芜州,这次是接到圣上的圣旨才从芜州进京的。”叶云嵘的声音没有起伏。 “本宫离开芜州的时候嵘弟和花儿妹妹都还那么小,花儿妹妹更是还要人抱在手中。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一个长成了俊逸少年,一个也成小美人了。真不愧是二叔的孩子呢。”叶如玉一脸欣喜的样子。 “娘娘过誉了。”叶云嵘谦虚道。 “哪有,绿茹你也是本宫从芜州带进宫的老人了。当然嵘弟和花儿妹妹你也是见过的,你倒说说看本宫哪有‘过誉’。”叶如玉转向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绿衣宫女道。 “娘娘说的是。在奴婢看来嵘少爷和花儿小姐的容貌放在哪里都是拔尖的。”那绿衣宫女笑道:“只是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小姐和少爷能有这般福气,能嫁得嵘少爷这样俊的丈夫,娶得花儿小姐这样美的妻子。” 丫的,原来她打的也是这样的好主意!如花心中大骂,大哥现在才十三岁,就这么多人惦记着盘算他的亲事。不过以他的出身来说这个年纪订亲也还说得过去。可本姑娘还在还不满十岁好不好,还是一新鲜粉嫩的小萝莉,这主意居然还打到了自己身上。她算盘倒是打得精,难道是想一次把自己两兄妹都给套进去?从昨天老爹在晚枫苑的表现看来她这目的明显家中是不知道的。只是她虽是宫中的娘娘,但也终是叶家的姑娘啊,如今她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娘娘夸赞了,草民和妹妹年纪都还小,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再说了,这婚姻大事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后自有祖父安排哪里伦得到草作主的。”叶云嵘沉声道,想来他也听出这主仆两这番做作的目的,打算将一切都推给远芜州的祖父。 “嵘弟可是不好意思了,听说你这回上京二婶可是想给你订房媳妇呢。”叶如玉轻笑道:“本宫给你保个媒可好?” ---- 第七节 议亲(下) 皇城濑玉宫 叶如玉的这一句话听得叶云嵘一背的冷汗,叶如花满头的雾水。ashu8[爱书者首发]谁能告诉她这倒底是唱的哪一出?她也要保媒?这也能劫胡啊。 这时就听到叶如玉正色道:“前些日子德妃娘娘最小的亲妹子进宫来了,本宫也瞧见了。那小姑娘今年已经十二了,比嵘弟只小一岁。长得可真是水灵,本宫看着和嵘弟很是相配呢。” “是啊,娘娘。那程家的小姐从面相上看也是个有福的,与嵘少爷的相貌还有些相似呢。”绿茹也接口道:“德妃娘娘也说她只有这么一个同胞妹子,这回特地从幽州接到京里也是想趋这回皇上给各位殿下选侍读的机会为她订个好人家呢。” 如花兄妹这会可不敢再随便接腔了,这些事他俩都没有话语权。 相比于如花听了只纠结于叶如玉打的倒底是大哥的主意,还是自己的主意不同。[]虚岁近十五的叶云嵘想得就要多得多。作为家主继承人,他从六岁起除了一般的功课外就由祖父亲自教育,学的当然不可能是那些无用的诗词歌赋,全都是些作为一个家族掌权者应懂的权谋之术 在他想来,叶如玉不可能不明白这些事他们根本就住不了主,却还是巴巴的把自己兄妹特地召进宫里来演了这样一出戏,为的究竟是什么呢?还牵扯进了风头正劲的幽州新贵程家,这就更是没影的事。且不说以叶家的立场来说这门亲事不合适,就算退一步讲叶家真答应这门亲事,其他七家也不可能答应的。叶云嵘的亲事可不能像一般人一样,他可是以后叶家的继承人。他如果娶了幽州程家的女儿代表的可就是芜州叶氏与幽州程氏的联合,别说其他七家了,就是今上也不一定愿意看到。这些弯弯道道入宫已八年的叶如玉绝不可能不清楚,所以她现在的态度就很是值得玩味了。 在外人看来,叶如玉就是叶家在宫中的代表,她在后宫中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叶家的立场。一直以来她做得也很好,与朝堂上的叶家的其他势力一样,这些年在宫中保持着低调。所以她虽在后宫不甚得宠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但也凭家族之势爬上了正二品的妃位。可如今看来又有些不对了。 就在叶云嵘兄妹二人各作所思的时候,叶如玉主仆的对手戏也唱得差不多了。这时走进一个宫人对叶如玉道:“娘娘,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叶如玉挥手让宫人退下,便道:“今儿天气很好,嵘弟和花儿妹妹难得进一次宫,本宫特地请示过在御花园的碧焰亭备下了午膳,一起来吧。” 说完便起身将一只手搭在绿茹手上朝门外走去。 “谢娘娘。”如花兄妹起身行过礼,自然的跟在她身后三步远。 如花看着前面叶如玉的做派,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以前在各种影视剧中那些太后、奸妃走路的形像。心想,这皇宫还真是个让人变鬼的巨大染缸啊。 一行人前呼后拥的前往御花园,一路上因是跟在叶如玉的身后,如花便像是一进贾府的刘姥姥左顾右盼的。ashu8至于她大哥倒底是要娶萧家的女儿还是程家的小姐,她就懒得去想了。不是她不讲义气,这事在她能力范围之外,是想帮也插不上手啊。除能在精神上给叶云嵘无尽的支持,其他的就还是留给有这个能力的人去烦恼吧。 濑玉宫离御花园并不远,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如花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御花园。初秋的阳光还是那么炽热,虽然走的一直是回廊,并没有直接走在烈日下,但汗水还是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因为太热而烦躁不安的如花,无聊看着身边的两个宫人。看到她俩脸上因汗水浸透脂粉而留下的明显湿痕,心中不由得庆幸自己年纪小不用上那些胭脂花粉的,不然现下就成小花猫了。 没走多久,如花就感觉到前方吹来一阵微风,缓解了一丝暑意。 “前面就是烟波池,碧焰亭就在这烟波池上。”叶如玉微笑的回过身,对身后的叶云嵘兄妹俩说道。 如花这才透过前面的人,看到前方一片开阔,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呃,应该是人工湖吧。而这九曲回廊的尽头一直延伸到了湖的中央,是个精致的湖心亭。想来这烟波浩渺的湖,就是烟波池,那湖中心的亭子就应该是那碧焰亭了。 来到碧焰亭后,湖上的微风吹拂在身上,让人感觉暑气全消。整个亭子并不大,和别处亭子不一样,亭中的地面并不是石制的,而是竹木结构,中间有着不小的空隙。湖水反射阳光照在亭子描花的顶上,印出一道道鳞鳞光波。难怪水中亭子却取了个名字叫碧焰亭。亭中内摆着有一张竹制圆桌,上面铺着明黄的软缎。摆着的应该就是宫中的午膳吧,如花看着桌上的二十几个精致小碟心想不知道这宫里的御厨手艺怎么样。啧啧,真没想到啊,自己也有能混上御膳的一天。 “来,坐,别客气都是自家人。”叶如玉先行坐在了上位,然后招呼如花兄妹俩坐在她身旁的竹凳上。 如花一坐下,眼中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除了眼前的那些散发着浓香的精致菜肴。连净手漱口时眼睛都没有离开桌上那些碗碟。 “来,先喝一碗龙井竹荪汤,去去暑气。”绿茹热情的从边上宫人手中接过盛汤的小碗,在几人面前各放下一碗,又道:“这个是花菇鸭掌、蚝油仔鸡、鲜蘑菜心、奶汁鱼片、随上荷叶卷……这些都是娘娘先前交待御厨特别做的。” 如花的眼睛随着绿茹的手在桌上整整转了一个圈,巴巴的看着叶如玉,心急的等她下第一筷。 看着如花急切的样子,叶如玉轻笑道:“早先就听人说过起,花儿妹妹最不能抵抗美食的诱惑,没想到这是真的呢。” 听到叶如玉的话,如花一愣。看到叶如玉用了第一筷,如花飞快的夹起一个荷叶卷轻咬一口。嗯,真是太好吃了,不愧是御厨的手艺。如果有人能仔细看,就一定能发现如花这家伙的眼中,正闪着很多明亮的小星星。不管是谁破坏她淑女的完美的形象,但看在让她吃上这传说中的御膳,她就好心的不再去追究了。 就在如花幸福的享受着御膳的美味时,一行人正朝着她们用膳的碧焰亭走了过来。 “禀娘娘,贵妃娘娘朝这边过来了。”一个宫人朝叶如玉跪报道。 ---- 第八节 贵妃 皇宫御花园碧焰亭 贵妃娘娘!如花正在美滋滋的用着一品官燕盅,闻言差点吓得把手上的瓷盅给摔着了。[首发] 贵妃娘娘秦氏她可是久仰她的大名了。她虽然从没有刻意打听过宫中的消息,但每回回家过年过节的在内眷中可以听过不少关于宫中的各种小道消息。对于这些个缺少娱乐节目的世家内眷来说,对后宫的关注就像前一世的女人都喜欢看娱乐圈的八卦一样充满热情。虽说有着各种的禁忌,但人性就是这样,越是禁忌就越是让人喜欢沉溺其中。而这贵妃秦氏自打她有机会听这些宫中八卦起,就是绝对的天后级风云人物,从某种方面来说其风光程度远远高于中宫之主的皇后萧氏。 按常理来说,如花有机会和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亲密接触”理应感觉万分荣幸,这可比前世亲眼见到天皇巨星超过太多了。只是她现在一点都没有见到**oss的荣耀感,心中满怀的是无比的惶恐。无他,在外盛传这位秦贵妃除了有着非凡的容貌更有着能和其美貌相匹敌的手段。比如几年前叶如玉的小产,在各府内眷的传言中都说是这位贵妃娘娘的手笔。再加上叶家等开国豪门与程、秦等后起世家之间的那些恩怨纠葛,“小产”事件不管真相如何,总应该能说明叶如玉和这位秦贵妃的关系不甚友好吧。天知道一会儿会出现什么情形,要是把自己兄妹给捎带进去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可现在人来也来了,这么个四面环水的小亭子也没个可躲的地方,如花只能放下手中的官燕,乖乖的跟着众人起身向来人行礼。 “各位平身吧。”一个温柔悦耳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听到这声“平身”,众人才从地上起来。这碧焰亭的地面虽是竹木结构为主,可因为是栅栏状的构造再加上天热人也穿得单薄,人跪在上面就特别疼。如花低着头极力克制用手去揉发疼的膝盖,心最想着这宫里的伙食再好自己也不愿再来了。进宫之前她不是没想过盗版小燕子的“跪得容易”,而是这天气这么热,自己穿得又这样薄,用那样东西很容易就会现形。那时说不定还会给安上一个藐视皇家,不尊上位的罪名,可就得不偿失了。 “本宫只是路过御花园,看到这碧焰亭中有人宴客,问了才知道是玉妹妹在这里宴请弟妹。本宫早就听说玉妹妹娘家的弟妹都是人中龙凤,难得今天有机会遇着本宫也来瞧瞧两位是否如传言中的那么出色。不知道会不会打搅各位叙家常?”秦贵妃道。 “今日进宫能得见贵妃姐姐,是臣妾弟妹的福气。”叶如玉边将秦贵妃请到上坐,边笑道。 “不嫌本宫不请自来就好。”秦贵妃坐在上位笑着道:“来,玉妹妹带着他俩都坐下吧,别因本宫来了就拘束了。” “草民(民女)谢谢娘娘赐坐。”如花无奈的跟着大哥叶云嵘谢过秦贵妃又在她和叶如玉的下首坐了下来。切,知道你来了只会让人拘束,还是不大咧咧的就坐下了。如花在心中腹诽道。不过她也明白这位可不是可以得罪的,对方又很可能是来找茬子的,于是只能打起精神小心异异的垂着头坐在那儿,一副名门淑女的样子。 “玉妹妹,本宫刚只听说是你娘家来的弟妹,不知道可是这回特地从芜州过来的?今年都多大了?”秦贵妃喝了一口加过冰的雀舌道。 “贵妃姐姐说对了一半。”叶如玉笑着答道:“他们都是臣妾二叔的孩子,这是臣妾的堂弟二叔的长子叶云嵘,今年虚岁要十五了,是前两天从芜州应皇上的圣诏进京的。边上的这女孩儿是他亲妹子,是臣妾的堂妹闺名叫如花。她倒不是从芜州过来的,她打小就身子不大好,一直在山上养病昨个儿才让她这大哥给接回来的。” “哟,这就是你那以俊容闻名京城的叶二爷家的孩子啊。”秦贵妃一副很感兴趣的的样子:“怪不得本宫瞧着这兄妹俩的相貌都这般的出色呢。这就难怪连皇后娘娘都想给自个儿亲侄女订下呢。” 听着这话,叶云嵘兄妹两心中都一惊。这亲还没有订就传得这么广了,连秦家都知道了。这是谁放出去的消息?为的又是什么呢?看来这秦贵妃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她自己所说的“刚巧路过”了,可这“巧遇”与叶如玉有没有关系呢? “贵妃姐姐这话打哪说起呢,前几日臣妾的母亲进宫都没有说起这事,想来是外面瞎传的吧。谁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胞兄萧大人膝下就这么一个嫡出的掌珠,平日里就宝贝得不得了。早就说过将来要‘楼台选婿’一定给她找个最好的夫君,想来不会这么仓促就定下的。”叶如玉像是生怕秦贵妃误会似的接声道。 听到叶如玉的话,叶云嵘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揪得更紧了。她们这一唱一合的,明显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要通过他向家里表明秦家的意思。秦贵妃的意思还说得过去,这后宫里、朝堂上都知道萧皇后和秦贵妃是势不两立的。她要搅了这婚事还说得过去,这叶如玉明明是叶家人她这又是唱的哪门子戏? “可能是本宫听错了。叶公子一表人材,将来也一定能娶个名门淑女的。”秦贵妃很满意叶如玉的话。 “对了,你就是叶如花啊。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本宫可是经常听人说起你啊。”秦贵妃像是想起什么对一旁精神正紧张的如花道。 如花顺从的抬起头,看向了传说中的秦贵妃。只见一个珠翠满头的年轻贵妇正微笑的看着她。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秦贵妃不愧是宠冠后宫十几年的女人。就其姿色而论绝对不会在人称“第一美人”的祖母楚氏之下。特别是气质,雍容华贵之中又乏娇柔妩媚,相形之下,坐在她下首的叶如玉就失色得多。如果说这样的女人还不能宠冠后宫,那才是没有天理呢。 只是这秦贵妃的相貌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呢?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大美人,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呢? ---- 第九节 原来 皇宫御花园碧焰亭 “哟,真正不愧是叶家二爷的女儿,才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出落得这般的标致。ashu8****长大了可还了得,可不真正能接下你祖母叶家二夫人‘第一美人’的名号。”秦贵妃让如花站到她的身边,拉过她的小手笑道。 “贵妃娘娘过奖了,民女可当不得。民女以前总认为自家祖母、娘亲是最漂亮的美人儿,今日得见娘娘,才知道这世上还真还有赛过她们去许多的美女,怎么瞧都像是天上的仙女似的。”如花狗腿道。 不是她有多想奉承巴上这位贵人,对于这种掌人生死的贵人她的原则是敬而远之。可这真到了跟前她不知道是不是前一辈子做业务的职业病给带过来了,对于这种要远敬着的人一开口便是好听,毕竟是不想由于一两句不周全的话让人给惦记上。要是真遇上这些贵人中有那些个小心眼爱记较的可不是自找苦吃。 果然越是美女越爱人夸,如花这番看似天真的的童言听得秦贵妃很是高兴。只见她从自己手上扒下一个晶莹剔透得像要滴出翠的翡翠镯子套在如花的小手腕上,让如花感到受宠若惊。这可能是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做得最成功的生意了,两句好听的话就换到了一个价值万金的玉镯。这才叫发大发了,如花觉得得意极了。 “你这小丫头这话说得可真是动听,不知道怎么的,本宫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的投缘。一时间本宫也没带什么见面礼,这只镯子是本宫平日里常带的,今天就送与你权当见面礼吧。”秦贵妃道。 如花听这一席话明知道以秦贵妃的地位,送出手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可她却不能这就么大咧咧的收下。于是如花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极力要将镯子还给秦贵妃,小嘴上也是还极力推辞:“还请娘娘收回去,这太贵重了,民女怎么能无故收下娘娘这么贵重的赏赐。” “快别这么说,本宫送出的东西可是不会收回的。”秦贵妃佯装不高兴的样子。 一旁的叶如玉也道:“既是贵妃姐姐的心意,妹妹就不要推却了。还不快收下,谢谢贵妃娘娘的赏。” “民女谢贵妃娘娘的赏赐。”等的就是这句话,如花连忙跪下谢赏。摸着这浸着几分清凉的玉镯,心道就不知道这卖了能值多少钱?所以这回这礼行得可有那么几分的真心。(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瞧,多俗的一个人,见着什么好东西都只想着钱。==||) 如花现在满心都是这新赚的玉镯,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叶如玉与秦贵妃交换了一个眼神,但一旁一直留意叶如玉的叶云嵘却看得很是清楚。他心中一动,就更加确定了今天在这碧焰亭的“巧遇”只怕是叶如玉与秦贵妃二人早就商量好的。 “本宫听说如花小姐这些年一在会元山上是一直跟着‘神师’养病的。”秦贵妃拍了拍如花的手似不经意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也不算是吧。其实民女这些年虽然一直是住在会元观里养病,但与‘神师’大人并不相熟。民女会在观中养病,全是因为那次‘神师’说民女的身子骨弱需要好好调理静养,同时也因着命里有先天不足之症让民女拜在三清门下作了一俗家女弟子。加上家祖当年与‘神师’的弟子明言道长有几分情面,由家祖拜托明言道长,才让民女由奶娘带着在观里梨园深处单独赁着一处院子静养。平日寻医问药,全是由明言道长包办的,与‘神师’大人没有见过几面。”如花恭谨道。 她虽没有见到叶如玉与秦贵妃交换的那一眼,但她也不傻,明白今天的这场“巧遇”里透着几分蹊跷。叶如玉虽是知道她拜师的事,但也不清楚细节。所以就把以前与老神棍,不是,是与师父商量好的托词说了出来。幸而她胡说八道惯了,从她面上人也瞧不出什么不对来。 “贵妃娘娘、玉妃娘娘,吴王殿下带着秦沐阳公子来求见贵妃娘娘。”一个黄衣侍人在她们说话的档儿从亭外过来通传道。 “业儿和阳儿来了,快让他们过来。”秦贵妃道。 “既然吴王殿下来了,请两位娘娘允许草民与舍妹先行告退。”一直在旁如坐针垫的叶云嵘听到后立刻就起身请退,想带着妹妹离开。 “不用不用,难得今日能遇上也是缘份不是。”秦贵妃笑道。 从回廊那头走过来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人穿着本朝皇子的夏季朝服,一人着式样普通的淡青绸裳。两人走亭中先行向坐在上位的秦贵妃和叶如玉行过礼才站到一边,再由叶云嵘带着如花给穿皇子服的少年行礼。 “咦,小花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穿皇子服的少年,也就是吴王看到行礼的如花很是疑惑的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还想知道呢。看着眼前的吴王,如花在心中猛翻白眼。原来这吴王就是在会元观中第一次见面就欠她钱的凤崇业,他身边的另一个少年自然就是那个曾让她惊叹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秦沐阳了。这两人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形影相随的。 “她自是来看她堂姐的。”秦贵妃对儿子笑道:“母妃今天可是瞧着你常说起的‘小花儿’了。” “是啊,本宫以前也听殿下说起过舍妹,今天得见才发现这么多年不见的舍妹果真像殿下说的那般喜爱美食呢。”叶如玉也笑道。 丫的,我说自己这么些年都在山上,别说是外人了,就是家里人都不怎么得见。怎么会让自己贪吃的这丁点儿小爱好传扬到深宫让叶如玉都知道了。敢情这些“名声”都是这他给“宣扬败坏”的。如花总算是明白了一点,今天叶如玉和秦贵妃要见自己只怕和眼前这殿下脱不开干系。 ﹌﹌﹌﹌﹌﹌﹌﹌﹌﹌﹌﹌﹌﹌﹌﹌﹌﹌﹌﹌﹌﹌﹌﹌﹌﹌﹌﹌﹌﹌ 题外:眼瞧着收藏就要破1300,某茶决定明天或后天加更一章。也看到书评区里有读者说某茶更少了,所以某茶经过深刻反省,决定以后改正。但具体是加更一个两千字的章节,还是将每一章节改为三千字就到时再定了。谢谢支持! ---- 第十节 书房 京城叶府晚枫苑 叶云嵘兄妹好不容易从宫中脱身回到叶府家中已过申时。ashu8[首发]叶希曜看着回家后心事重重的儿女,不由得有了加更不好的预感。 “先去书房吧。”叶希曜对儿子和女儿说道。 叶云嵘一脸凝重的拉着妹妹跟在父亲身后,进入了如花以前从未进去过的府中禁地,叶希曜的书房。 “叶重,你去和夫人说一声,说小姐今天从宫里回来,特别想吃夫人做的四喜丸子。问夫人今天能不能给做一下。”叶希曜进书房后吩咐跟在身边的叶重:“让人看着院门,别让人进来。” 叶重应了一声,离开的时候还带上了房门。 如花听到老爹公然打着她的招牌哄她娘去厨房呆着的行为直翻白眼。今天她在宫里可是吃撑了回来的。特别是各种重油的食物吃了好多,今晚她只想喝点细粥,可是吃不下什么四喜丸子的。现下哄了美人儿娘亲亲自下厨,又是打的自己的招牌,少不得今晚就是吃不下也要硬塞进去的。她当下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苦着脸看向了出这馊主意叶希曜。 只可惜叶希曜现在的所有注意都集中在了面色凝重的长子身上,没有看到女儿望向自己的哀怨眼神。[] “嵘儿,今天你堂姐叫你们兄妹入宫倒底是怎么回事?” “爹,我们今天在宫里见到了很多人。”叶云嵘答非所问。 叶希曜一听,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你们这趟进宫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是怎么遇到的?依你看你们遇到这人与你堂姐有什么关系?你把这些都仔细的给我说一遍。” 叶云嵘看到父亲的脸色,更加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便把自己兄妹二人从入宫见到玉妃,玉妃为自己和德妃的亲妹保媒再到御花园“巧遇”贵妃秦氏和她儿子吴王凤崇业及内侄秦沐阳的事都非常详细的说了一遍。特别对她们的原话,以及说话的表情,包括叶如玉与秦贵妃交换的眼色都做了仔细的描述。一旁的如花崇拜的看着叶云嵘,自己听他这么细致的描述才知道原来自己错过了那么多的细节,这些事远要比自己想像的要来得复杂得多。 听到儿子和女儿此番进宫所发生的事,叶希曜锁紧了那双颇为秀气的俊眉,显然他也没有估算到这些变化。一旁的叶云嵘和如花看着父亲陷入了沉思,也猜想事情可能很严重,所以都不敢出声。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书房里的气氛让如花很不舒服,于是她也开始回想今天在宫中所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ashu8 说实在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几年是不是活得太随性了。这些年在山上除了与师父学习医道也还算用心之外,对其他的事都缺乏关心。凤崇业、秦沐阳的剑术师父这几年也一直留在会元观里,所以他们时常也会上会元观小住几天以修习剑技。虽然说他们习剑之地与自己的住处相隔也算是比较远的,但常在梨林中瞎逛迷路的如花还是会经常遇到他们。所以这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熟悉了起来。除了常常让他们把自己从迷路的困境中解救出来,如花还会时时从他俩那搜刮点他们带上山来的食盒点心来打打牙祭改改伙食。 如花是自认为与他俩人算是比较相熟了,但也从没有问过他们的具体身份、只知道凤崇业是个皇子,秦沐阳是他一个表兄。他俩到这会元观只是跟清和道士学剑术,自己也只是告诉他们自己是来这山上养病的。但凤崇业具体是哪个妃子生的儿子,秦沐阳又是哪个秦家的儿子她根本就没想知道过。她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凤崇业的母妃是谁,秦沐阳又出自哪家与自己毫无关系。大家离开这会元山便是再无交集的三个人,他们只是自己在山上生活中短暂出现过客,不会在自己的生活中泛起一丝涟漪。凤崇业是不是受宠的皇子,秦沐阳是哪个大家的公子,以他们的才貌绝对都是书中常常描写的那种最佳男主侯选人。这种人通常也代表着麻烦,她的一贯原则对于这类的人是离得越远越好。省得万一有个什么,会连累自己无故遭受池鱼之秧。 可今天与他们在碧焰亭的“巧遇”让她心中第一次有了危机感。自己这样想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她不由的摸了摸让她小心异异揣在怀里的玉镯,想想叶云嵘刚说的叶如玉与秦贵妃交换的那个怪异眼神,心中更加不安了。 就在这时,叶希曜打断了她的思绪:“花儿,吴王殿下与秦家的公子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在会元山上认识的,他们两人都在会元山上和一个叫清和的挂单道长学习剑技。平常他们也不是常去,女儿与他们只是泛泛之交啊。”如花一惊,提心问道:“爹,难道这有什么问题?” 叶希曜听后脸色更是沉重,用满是心疼的目光看向女儿:“没什么,花儿你以后尽量不要再见他们两个人了。爹爹明天就上山找无风道长,跟他说让放你跟你大哥回芜州,希望还为时不晚。” 如花听到让她回芜州,便心急起来跑到叶希曜跟前急切的拉着他的手:“爹,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花儿跟着大哥回芜州去?又是什么会晚不晚的?爹爹要是不想让花儿再见到他们两人,花儿可以向爹爹保证再也不会见他们。爹爹,花儿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和师父学,现在不要回芜州啦。” 开玩笑,她可是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让她害怕的地方,每回过年和老爹他们一起回芜州她都是提心吊胆的。虽然见到楚氏和老太君她们她很高兴,但她也不敢忘记至少还有一个九号在暗中虎视眈眈。她一直都很犹豫要不要把九号的那些事告诉老爹,但她又怕说出来后会打草惊蛇。谁知道谁是九号,有又谁知道芜州府里就只有一个九号?虽然她也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始终是在那府里找一件东西,并不是要搞什么风雨,但他们那些人清除常氏主仆的狠绝让她每回回芜州的时候都感到如芒在背,和自己院里的人谁也不敢多亲近。她虽总是在心中安慰自己,叶家本府在暗中对各主要成员的安全防范得甚是严密,但她就是放不下心。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每年回芜州过年都是对她精神上的煎熬。就这样,她老爹居然想让她回芜州长住,让她怎么能不心生惊恐。 “是啊,妹妹能有机会跟在‘神师’身边,成为‘神师’的弟子是很幸运的事。祖父也和我说过,这对妹妹、对我们叶家都是很有助益的。父亲为什么让妹妹现在就这芜州呢。”叶云嵘也很是奇怪父亲的想法。 “嵘儿,为父当然也知道这些。只是听你说起你们这趟进宫的际遇,让为父更加证实了一件早有怀疑的事,就是咱们家这位玉妃娘娘怕真是疯魔了。为了她自己怕是连家族的利益都要让她给卖了。”叶希曜冷声道。 叶希曜的话让叶云嵘与如花都大吃一惊。这种指控在这个世界是十分严重的,等同于说是叶如玉背叛了自己出身的家族。 叶云嵘失声道:“这怎么可能?堂姐她没有理由要这样做啊,要是离开了家族的支持,是不可能在残酷的皇宫里立足的。即使她搭上了其他受宠的妃子,得到她们背后势力的支持,也不可能比身后有叶家的支持更安稳的。她也不是个蠢人,怎么做傻事?” 如花想到的却是那年站在楚氏面前一脸坚决的说着“玉儿会记得自己是叶家的女子,会像姑姑一起承担起叶家女子应做的事。不会丢叶家的脸。”的女孩。她也不怎么愿意相信当年那个有着为家族牺牲的坚定信念的女孩,如今会背叛她所忠于的家族。 “唉,为父也不想相信。她虽是你大伯的孩子,但我和你们娘却是看着她长大的。可如今有这个看法的人却不止为父一人。早在年前,你大伯就向你祖父通报过此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到证实罢了。”叶希曜叹了一口气。 他又接着道:“这些事连你娘都不知道,我更不该和你们俩说,特别是花儿,年纪还小,不应该为这些事而烦恼。但是现在的形势已经关系到你们的未来,所以为父才告诉你们这些,希望你们记在心里做到心中有数。如果我没有猜错,她现在是想借用贵妃秦氏和德妃程氏来对付萧皇后,她付出的代价恐怕就是我们叶家了。为能把叶家这唯一在宫中没有皇子的家族绑上秦、程两家,她们选择的最好的方式当然就是联姻。恐怕这就是今天她把你们召进宫的目的。” ﹌﹌﹌﹌﹌﹌﹌﹌﹌﹌﹌﹌﹌﹌﹌﹌﹌﹌﹌﹌﹌﹌﹌﹌﹌﹌﹌﹌﹌﹌ 题外:听从大家的意见,偶某今天从2k党进入为了3k党。 ---- 第十一节 论势 京城叶府晚枫苑书房 联姻?这两个字让书房里的这父子三个的心情都更加沉重起来。ashu8[首发] “爹爹,联姻是指她们想将程小姐嫁给大哥,与我并不怎么相干吧?”如花十分没有义气的问道。 “你们堂姐给你大哥保媒保的是程家的小姐,而后来在御花园里和秦贵妃的那般做作只怕是冲你来的。”叶希曜恼恨道。任谁的孩子让人这般的算计,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如花小小的希望被打破了,一时间她越发感到心慌意乱。她从来到这个世界,了解叶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时,就知道作为一颗棋子与其他势力联姻,是她这个身体的宿命。这一切怎么来得这样快,据她所知,这个世界的人虽然都成亲很早,但女子也要到十五岁及笄之后。而且一般豪门世家之间并不兴订娃娃亲,现在的她还没有十岁离那天还远着,将来的事可以慢慢的筹划。没想到现如今就有人等不急了,自己还这么小就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丫的,难道谁还真有萝莉控?还是有谁想效仿源氏来个新娘养成?想到这里,如花感到一阵恶寒,自已的想像能力太丰富了,应该只是看看吧。 “可是父亲,你和祖父不会让她们就这么把我们叶家玩弄于股掌之中吧?”一旁的叶云嵘看着妹妹急切的神情也心疼道。ashu8 “别的都不怕,就怕她们去请旨赐婚。”叶希曜蹇着俊眉道:“嵘儿你来京城前你祖父应该和你说过,你这趟来京城的目的吧。” “是的,父亲。祖父说这趟进京除了为选皇子侍读走个过场外,就是为了推脱萧家的亲事。”叶云嵘想了想:“祖父说现在并不是我们与其它三大皇亲世家结亲的时候。除了我们叶家,其他三家入宫的女子在宫中都育有皇子。我们叶家好不容易能在这回夺储中态度中立,不想再出什么变故又让我们叶家卷入其中。” 叶希曜严肃的对着长子说道:“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现在皇家对八大世家门阀的势力多有忌惮。四大国公府还好说一点,这些年他们四家韬光养晦在朝中十分低调,加上四家手中又握有兵权,皇上暂时还不能动他们。但我们叶家和其他三家就不同了。” “这几十年来我们这四家在朝中的势力膨胀得太快太大,对无上的皇权已经产生了威胁。太祖初定天下时定下的外戚后族不得执掌朝中上层权利的政策已成了一纸空文。早从几代前世祖明帝起,就开始了对我们四家的势力开始限制。后到了先皇的父亲和帝在位,和帝个性重情对扶自己上位的世家下不去狠手,非但没有能成功限制四家的发展反而让四家的势力在那朝得到了空前的壮大。到了先帝时,就不同了。先帝比他父亲要果决得多,也聪明得多。他一方面借助新兴世家想要上位的心理,大力提升新兴世家在我大魏朝的实力,再借他们的势来打击我们四家的势力。其中齐州秦氏、幽州程氏的崛起就是这种政策下的产物。另一方面对我们四家也采取了分化的政策,对实力稍弱的元州萧家、燕州洛家两家采取抬捧,对我芜州叶家和青州尚家采取的是打压的手段。当今圣上在这方面也是延袭了先皇对我们四家政策。我们四家明明知道这是皇家的政策,可在利益面前终还是抵受不住诱惑。”叶希曜说到这里,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嘲讽。 叶希曜的话重重的打在了如花的心上,她从不知道叶家现在的处境已经这么危险。 “父亲,这些祖父已经告诉过孩儿。孩儿有一点没有明白,这些与孩儿和妹妹的亲事有什么关系。”叶云嵘问道。 “当然有关系。萧家自从圣上登基以来,野心渤渤势力膨胀得极快,在朝中几乎快要形成一支独大的局面。秦、程两家虽有上位者的扶持,势力发展也很快,但毕竟根基尚浅,不比萧家这样的百年世家。朝中的那种古怪的平衡早已打破,这不符合皇上对旧有世家的逐步削弱政策,甚至可以说完全打乱了皇上的如意算盘。所以皇上下一步将不再是将打压的重点放在我们叶家和尚家身上,而是会直指萧家。想是萧家对皇上的意思也有所察觉,这才想要联合我们叶家、尚家来以求自保。所以才会有萧家对你所提的这门亲事。”叶希曜解释道:“无论是当今皇上还是秦、程两家,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的。这才是程家赶在这时横插一杠的原因吧。” “那这样说大哥岂不是娶定程小姐了?”如花问道,她还是希望大哥能娶一个自己所爱的女子。 叶希曜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道:“那倒不一定。萧家同样不会让程家和叶家的这门亲事成了的。所以你大哥的婚事暂时倒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些问题都不用我们叶再烦了,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爹爹现在最担心反而是你,想来他们也知道你大哥的婚事现在是定不了的,所以居然打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去了。如玉这丫头真是疯了。” 叶希曜越说越愤怒,音调也越来越高。让如花看着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窝心。 “爹爹,堂姐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如花问了个她一直都想不明白问题。 “想来是她知道了当年她的那个孩子是萧皇后为了陷害秦贵妃而害死的吧。”叶希曜感叹道:“那次的情况十分凶险,她虽是保住了自己的命,却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她想必是恨叶家的袖手旁观,恨叶家不肯帮她报仇,所以才想投靠秦贵妃想利用她来报仇吧。” 果然,可恨之人也有其可怜之处,如花想了想,她才发现一个问题,什么叫打主意到她身上了。刚才一直以为大哥的婚事才是主要的,自己只不过是附带着给人家提前看看货,想想要不要预定而以。可听老爹刚才的意思全然为中那么一回事,她们给大哥提亲不过是为了阻止萧家与叶家联姻,敢情自己才是今天的主菜。 如花扯着老爹的衣袖情急道:“爹爹,花儿不要,花儿不要这么小就离开你和娘去嫁什么人啊。花儿以后会孝顺爹娘的,爹爹千万不要把花儿给卖了。” “父亲,今天在御花园里秦贵妃可是叫了她儿子吴王和她侄子秦沐阳两个人啊,她们倒底是想将妹妹配给谁?”叶云嵘忽然问了一个她都没想过的问题。 是啊,那几个妖精巫婆总不会想让咱一女嫁二夫吧。 “这很难说,你们说的秦沐阳我也听说过。听说他今年虚岁十七,为人不苟言笑极是低调,是秦家内定的下任继承人。秦楷英那老狐狸选的继承人绝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前几年与程家嫡长房的一个女儿订过亲,本不过那女孩儿还没过门就一次失足落水人没了。后来说和了一个尚家的小姐,结果那姑娘出嫁前一个月也因一场恶疾暴毙了。就再也没有听过他订亲的消息了。”叶希曜回想了一下秦沐阳的情况。 “那就是说秦贵妃是想给她侄子秦沐阳订下妹妹?”叶云嵘插话道。 “那倒不一定,吴王凤崇业今年也十六了。虽然前两年就由陛下做主给他纳过两个妃,不过知道是什么原因纳的都是侧妃,正妃之位到现在都是虚悬的。秦贵妃想要让儿子争储位,娶个四大世家的正妃是绝对必要的。” 这些话让如花很生气。靠,都是些什么人啊。以前在山上她从没有想过问他们的情况,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她还真不知道这皮相绝佳的哥俩一个是“克妻的扫把星”,一个是不知道过了几手的“二手货”。不要,她不要。 如花大声道:“爹爹你不是刚说咱们叶家现在在朝中势力渐微,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选我?除了他们的对头萧家,难道另两家就没有年龄相当的姑娘了?爹,花儿还这么小,为什么要打我的主意?就算是我叶家也有其他适龄女儿啊,选别人不成吗?” 如花向来信奉死道友不死贫道,更何况这两个人都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在其他人眼中绝对是当得深闺女儿梦中的如意郎君吧。至于自己,就敬谢不敏了。 “妹妹说得是,就他们还配不上我家的花儿妹妹。”叶云嵘这个超级“妹控”也跟着道。想来在他心里自己的宝贝妹妹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只能嫁天下最好的男儿。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哪家的男儿能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妹妹,但绝对不是这两位。 “嗯,现在仔细一想,我们家的花儿除了年岁小一点,对他们来说还真是最好的人选。” ﹌﹌﹌﹌﹌﹌﹌﹌﹌﹌﹌﹌﹌﹌﹌﹌﹌﹌﹌﹌﹌﹌﹌﹌﹌﹌﹌﹌﹌﹌ 题外:再给大家介绍一本好书,一个女人写的《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书号1169170 ---- 第十二节 对策 叶希曜的话让叶云嵘兄妹俩一愣,这算是什么逻辑? 看到儿女们不解的神情,叶希曜道:“不错,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叶家近十来年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大不如前,衰退得很厉害。[爱书者首发]如今在四大家族中是最弱的一家,正是他们秦、程两家取而代之的最好对像。但现在情况又有了变化,萧家近年来联合洛家的强势,让他们也发现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如果想要削弱叶家取而代之是个愚蠢的选择。咱们叶家毕竟是开国以来的百年世家,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吞了我们家的势力除非他们选择与我们同归于尽。只能有两败俱伤的结果,而这样的结果只能便宜了坐山观虎斗的萧家和洛家。他们秦、程两家不但得不到不到更大的势力,反而可能让现有的优势也消耗殆尽。在这种情形之下反不如利用我们四家之间的间隙,进一步分化我们四家,采取联合我们中较弱的叶家、尚家以抵挡萧、洛两家带来的压力。而联合的方式还有什么比得上联姻的效果?外人谁不知道我们芜州叶氏最重嫡庶之分,这一代嫡出的小姐比前几代算是多的,但也不过只有三个。你堂姐早已嫁入宫中,你三叔家安元公主所出的堂妹才不过三岁。当然其中最为主要的是你的父亲、大哥都是叶家将来的当家人。” 就这样他们就能私下商量着就要把自己给卖了?这明明是强盗逻辑!如花忿忿的想到。 “所以爹爹想明天对外宣称你旧疾复发,然后等两天再让你大哥以你病重向圣上请辞,带你一块回芜州养病。好在你一直对外声称有宿疾,不管他们想安排谁与你订亲,总不会让联姻的对像来给你冲喜的。先拖得了一时算一时。最好能让父亲提前为你选定一门合适的亲事抢先订下。”叶希曜道:“除此之外只有……还是算了。” 什么?回芜州也逃不过订亲?那还回那做什么,和谁订不是订的。这两个好歹还是顶尖的帅哥,对着还能养养眼。万一祖父着急给自己物色人选,只看家世的随便给她选了一个王二麻子怎么办?如花这会子可是真的急了:“爹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啊?花儿不要回芜州订亲啦,还有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 “本来爹爹还想,能不能让你师父出面解决这个问题。但这个法子并不大妥当,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如果他们知道你能让‘神师’出面,也许会让他们更是要抓住你不放手。”叶希曜也不是很肯定的道。 如花觉得眼前一亮,对啊,不是还有老神,呃还有师父大人在啊。以他忽悠的本事随便说个八字相冲相克的,搞定这个还是不小菜一碟啊。想到这些,如花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回山上找师父。让他给我做主,想来爹爹你和祖父都不会反对哦。”如花水汪汪的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可是花儿,爹刚才也给你说过……” “啊,爹爹晚膳的时候到了,我们别让娘等急了。[]”如花拦下她老爹的话荏,自己就先跑出了书房。 看着女儿跑出去的身影,叶希曜露出神密的一笑。这个笑容让一旁看着他的儿子叶云嵘吓了一跳,忙问到:“父亲,孩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父亲。” “嵘儿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叶希曜一脸期待的看着儿子。 “父亲,孩儿记得在芜州时祖父大人和孩儿说起当前的局势,与父亲大人说的有所出入啊。不知道这是什么原故?”叶云嵘道:“现在朝中表面上是萧家、洛家一派势力大于秦家与程家一派的势力,但实际上两派是旗鼓相当的。他们现在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我们叶家这些年的退让是有计划的,放弃的只是明面上的势力,实际上在暗中的力量还有所加强。现在我们四大世家中应该是尚家最弱。所以孩儿认为现在他们两派在这种势力平衡的情况下,只会对我叶家拉拢示好,就算是有联姻的企图,只要我们不同意想来也不会强迫于我们吧。”叶云嵘一脸沉着的对叶希曜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错,嵘儿这几年的所学没有白费。总算是不辜负你祖父对你的教导。”叶希曜满意道。 “那父亲为什么刚才要误导妹妹?让妹妹以为我们叶家现在处境堪危,无法为她解决这次的麻烦?”叶云曜有些不理解的看向父亲。 叶希曜没有回答,只是问道:“那你就可以先猜猜看,为父为什么要这样做?” “父亲难道是为了让‘神师’大人出来为妹妹出头,让外人以为‘神师’大人与我叶家关系密切?”叶云嵘思索了一会又摇了摇头,自语道:“不对啊,我们如果要让人认为我们与‘神师’大人关系密切只要放出妹妹已拜在‘神师’大人门下学医不就好了,何必饶这个大一个圈子?” 叶希曜听着儿子的分析,不住的点头。只是看到儿子望向自己的疑问目光时就只会淡笑不语。 叶云嵘想来想去也想不通,看着父亲那一脸笑意便故做狐疑惊声问道:“不会是父亲根本就故意骗妹妹的吧?这次的召见真的只是意外,与妹妹没有相干?总不会是连这定亲之事都是子虚乌有吧?” 叶云嵘终于看到他父亲那一脸的笑意垮了下来,先是以一脸不可至信的样子看着自己,接着便不住的摇头。 看到父亲的神情,叶云嵘倒真吓着了。不会吧,自己刚才是随便说说,想让父亲直接告诉自己倒底是哪里不对,就这样话也能猜对?“父亲,难道孩儿猜对了?”他不知道现在他像是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 “当然不是,这种事怎么能拿出来瞎说。”叶希曜恼怒的道:“你父亲像是这种人吗?” 纵有十分不像,但也有七八分像的。叶云嵘在心中暗道,不过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只听他父亲道:“你们堂姐想借你们的亲事搭上秦家和程家是真的。今天你们在御花园遇到秦贵妃和吴王他们应该就是为了你妹妹来了,不说吴王和秦沐阳,至少秦贵妃是有这个盘算的。这件事我们家出面却是可以解决,但从两个方面来说让你妹妹请他师父出面要更好。” 叶希曜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接着道:“一方面,你妹妹的事与你不同,今天在召你们入宫应该是投石问路,是秦家在试探我们对联姻的态度。叶家虽然不惧他们,可在现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却不便得罪他们。如果能让‘神师’大人出面,我们就能继续保持现在这种坐山观虎斗对叶家很有利的局面。另一方面,为的却是你妹妹。你可能也隐约知道当年她落水的事并不是那么简单,你妹妹后来也说过是常氏的婢女推她们入水的。可她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常氏主仆猝死之后,而且没有说常氏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父亲,你是说妹妹有事瞒着我们?那不可能,当年她才多大年纪。再说根本没有必要。”叶云嵘急切的打断了他父亲的话。 “嵘儿,别急。你听为父把话说完。当年的事你祖父祖母在暗中查了很久,知道常氏主仆多有不妥,绿荷当时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才会被人灭口。但当时常氏怀有身孕,你祖母想等她临盆后再查,结果你也是知道的。根据后来对绿荷死前行踪的一些调查,和你妹妹总是不愿意回芜州来看,只怕是当年她并是不刚巧碰上了绿荷被害的场面被人顺带灭口,而是她根本就知道绿荷被害的原因。别看你妹妹年纪小,可是个很有主张的人。她不愿意说出来,应该是有她不能说的苦衷吧。”叶希曜感慨道。他要知道如花死抱着不说的理由是怕死的话,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真的吗?可就算是,这和现在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叶云嵘一时有点消化不了可爱的妹妹居然有事瞒着自己,同时也为当年自己没有能保护好妹妹而自责。 “你妹妹不知道是不是和‘神师’大人处久了,连带着对世事越来越漫不经心。照我看来她现在除了对家中几个有限的亲人比较关心以外,对其他的人与事却是越来越冷淡。她现在年纪还这么小,就对世事这般无视,为父很担心她以后会不会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所以为父想借这个机会让她能多接触一些家族的事,让她能多有点家族使命感。同时也让族里的其他人知道她身后‘神师’,不要随便打她的主意。”说到最后一句,叶希曜的声音可以让周围的温度降个十七八度的。 果然,孩子终是自己的好。就是有什么不是,也是别人给带的坏的。 ---- 第十三节 出门 第二天一早,如花跟着家人一块用过美人儿娘亲精心预备的早膳便急急的催她老爹送她回山上。****她可急着去的找她师父无风老道帮她解决眼前最大的危机。听着如花急急的就想赶回山上,美人儿娘亲就不怎么乐意了。 “花儿,你一年到头大多数日子都呆在那山上的会元观里,一下山就多半是回芜州家去的。回了芜州家里你又要忙着陪你老祖宗和祖母,在娘跟前的日子倒没几天的。好容易这回不是节庆的下了山,又用不着回芜州府里去,娘还盼着这回你能多住些日子多陪陪娘。可你通共才住了两宿就要回山上,可见是和娘生疏了不愿意再亲近娘亲了。”说着就掏出一条丝帕在那抹眼泪。 这下可好,一家子除她之外的几个人都拿眼睛瞪着她。特别是她老爹,那目光都可以吃人了,让如花好一阵恶寒。 “花儿,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让你回来就是伤你娘心的?哼,看来这些日你在山上还真是长进不少啊,一回来就让你娘为你落泪。你师父就这样教你的?”叶云曜从他妻子手里接过丝帕小心异异的哄着她,给她擦眼泪。 这让如花目瞪口呆,心叫冤枉。这还不是老爹你给出的主意,你根本就早知道,这会子为了哄老婆就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是,妹妹,这可是你不对了。怎么前儿刚回来就又要上山去,这个家就这样留不住你。亏得我还想在学堂请两天假和大哥陪你去好好逛逛京城呢。”说这话的是她二哥叶云峻,现在只见他也站在他娘身子的另一边一脸指控的瞪着她。 是你自己偷懒不想去学堂吧,什么特地想请假陪我。如花很是无奈。 叶云嵘看着妹妹一脸无措的可怜样,便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小肩膀道:“是啊,大哥来京城就去接妹妹下山,还没能逛过这天子脚下的繁华之都呢。大哥很花儿能陪大哥去逛逛。” 如花这会更委屈了,心道二哥和娘不清楚原因,难道你和老爹还不清楚?这都火烧眉毛尖了,万一赶不上自己这下半辈子的清静可就全完了。 看着妹妹就要开口争辩,叶云马嵘按了按她的肩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妹妹就是有事,也不用急于一时啊。”说完还递了个眼神给她。 如花看着泪眼婆娑的美人儿娘亲,也很是心疼。走到她身边,挤开叶云峻拉着她的衣袖轻声哄道:“娘,花儿世上最最美丽的娘亲,不要难过了。花儿错了,花儿不走了。花儿可是最爱娘亲的,当然是舍不得走的。花儿只是想起特地为娘配的养颜方子忘记带了,想到山上去给娘找了就马上回来的。娘就别生花儿的气了。虽然娘你这一枝梨花春带雨的样子也是十分动人的,但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听到如花的花言巧语美人儿娘亲倒是让她逗乐了,笑骂道:“你个小不正经的,也不知道这些话是在哪学的。怪不得老祖宗和婆婆最宠你,你这小嘴儿还真是像涂了蜜似的,真会哄人。好啦,看在你是为了娘的这份心意上,这次就算了。这些个方子以后再找也是一样的,不差这一时半会的。要是再有下回,我可就真恼了。” “就知道娘最疼花儿了。”如花故意钻到她怀里偷偷的对她老爹瞪了一眼。一副还是我有本事的样子,让她老爹看着觉得有点手痒痒:“娘,不如我们就像大哥说的,今天出去逛逛吧。中午也别回家,就在‘聚香楼’用午膳吧。” 她可是一直惦记得聚香楼里的那些好吃的,只是平时不常在京里,很少有机会能吃到。 “也好,娘自己近年也很少出门逛了。今天就陪你和你大哥去逛一回。”美人儿娘亲看到女儿期盼的眼神不忍拂了她的意。 “娘,我今天不去学堂陪着你们城里的市场逛逛好不好?”被自家老妹挤开的叶云峻急急道。 “你一天到晚就变着法的想着逃课,这以后怎么得了。”美人儿娘亲无奈道:“你和娘一样,一年里也难得看到妹妹几回。罢了,今天就让你一块去。不过你可要记着,下不为例啊。” “好了,一会要出门逛街你们还不回房去准备一下。”叶希曜拉过妻子,对几个孩子挥了挥手。 如花回到自己屋里找瑞娘拿了个荷包,把以前东蒙西拐弄来的一些小银锭子小心的收在里面。便转身出了屋子,打算去会合家人出门。才跨出门外,但看到大哥叶云嵘正靠在房柱上等她出来。ashu8 “大哥这是等我呢?”如花问道。 “嗯,我来是想说说我和爹爹为什么不让你今天就上山去。”叶云嵘宠溺的帮她顺了顺她的头发:“爹爹的意思是不急在这一时,总不能昨儿才从宫里回来,今天就回山上,让人看着生疑。再说你是请你师父帮你说项,就更不用太着急了。只要你能请你师父出面,哪怕就是这亲订下了,也是能反悔的。你平日也难得下山,这次就好好玩几天吧。一会出门,要什么大哥都给你买。” 其他几句还好,她其实也不是想不到这个问题。只是关已则乱,她原以为这个问题还要好几年才会出现,那时她应该准备万全想好对策了。没想到现在就突然提前出现了,还扯上了朝堂上的一些干系,让她一时慌了神。不过现在有了老爹和大哥的这些话,想来不会有问题了。 倒是叶云嵘最后那句话,让她灰暗了一天的心情也飞扬了起来。大哥真是太好了,这回她就不用自己破费了。她连忙将腰间那个装了小银锭子的荷包又解了下来,递给身后的红菱,让她给瑞娘送去收好。然后一把拖过大哥的手臂,笑眯眯的促着他往前堂去会合美人儿娘亲他们。 叶云嵘看着她一副小守财奴的样子很是好笑,但也没说什么,只要自己的妹妹开心就好了。 兄妹俩来到前堂的时候美人儿娘亲已经坐在堂上了,一旁的叶云峻正兴奋的在来回饶着圈,倒是那个爱妻成癖的老爹这会儿没了人影。叶云峻看到大哥和妹妹进了门,便急急的道:“大哥,你和妹妹真慢,才过来。” “爹爹呢,哪去了?”如花没理他,反而问坐在堂上的美丽娘亲。 “他今天还有事,就不陪我们去了。聚香楼他已经派人去订了雅座包间。”美人儿娘亲站起来,拉着女儿的小手向门外走去:“花儿有没有想到去哪里逛?” “没有,花儿听娘的。”如花乖巧应道。 “嗯,我们就去东集吧,如今你也渐渐大了,娘带你去挑些喜欢的小玩艺儿。” 这趟出门,美人儿娘亲带着如花和叶云峻坐马车,叶云嵘骑马。开始时叶云峻不愿意坐车,他也要和他大哥一样骑马,结果他娘只说一名要么坐车,要么还是回学堂。 就在叶云峻心不甘情不愿的准备上马车时,从巷子口转出来六骑人马来。这一行人在靠近叶府门口的地方停了下来,如花一看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跟着四个一看就是护卫的青年。这两个少年中,有一个她还是认得的,就是她大哥的死党,她当年的救命恩人尚楚歌。 “云嵘你这是要上哪去?”尚楚歌招呼道:“我和萧三少还特地来找你呢。” “这位就是萧家的三少爷,萧书逸公子?久仰大名啊。”叶云嵘在马上与另一个少年相互抬了抬手,然后又转向尚楚歌问道:“楚歌和萧三少找云嵘可有什么急事?云嵘是难得来京城一趟,这会子正准备陪娘亲和弟妹去逛逛这京城的市集呢。” “那还真巧,我们也是才遇到正准备叫上你出门去逛逛。”尚楚歌道:“表姑母在那边吧,我和书逸先去请个安。横竖我们也没什么事,你们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我们就不耽误你尽孝,你就还是陪伯母他们吧。” “娘,尚哥来了。”叶云峻帮着打起帘子,对车里的母亲道。 “侄儿楚歌,给姑母请安。”尚楚歌躬身对着车上的美人儿娘亲行了一礼。 “侄儿书逸,给姑母请安。”尚楚歌身旁的少年也和他一样行了一个礼。 如花这才想起来,这萧家是娘亲的外祖家,原来大家都是亲戚啊。 “都是自家亲戚,不必这么多礼了。”美人儿娘亲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书逸前些日子才见过,倒是楚歌可是很久没见了呢,不知道你家人可都还好?” “劳烦姑母惦记,楚歌上京前就收到了家父的家书,说是他和娘身子都还好。” “姑母,边上的可是传说中的如花妹妹?”尚楚歌刚回过话,一旁的萧书逸就好奇道。 ---- 第十四节 逛街 京城通往市集的路上,有一车队在行进。[][爱书者首发] 骑马走在前面的是三个气度不凡的十几岁少年,后身跟着的是两辆不是很起眼的马车,车后及他们两边跟着六个护卫模样的壮汉,这一行当然就是叶家出门逛街的一行人。 在头一辆车里,如花靠着她美丽温婉的娘亲一面不满意的道:“不是咱们家几个人出门随便逛逛的,怎么这会子又多了这么些不相干的外人?真是扫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他们可都算是你表哥,楚歌那孩子当年可是还求了你一命,于我们家可是有恩的。你这样说话,别人听了可会认为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美人儿娘亲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如花的额头。 “就是,妹妹可不能这么说了。这萧书逸他妹子要是真成了咱们的大嫂,那他可说不定就是咱们大哥以后的舅爷,咱们可要敬着些。”本来还不怎么高兴要陪母亲妹妹坐车的叶云峻听了妹妹和母亲的对话也忍不住凑近插了一句,说完自己就呵呵的笑了。 美人儿娘亲也不住点头道:“难得你二哥今天也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呢。” 本来还在傻笑的叶云峻听了母亲的调侃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就道:“娘,你怎么这么说你儿子。[]你儿子我说话向来是最有道理的。” 如花看着美丽的娘亲和相貌越大越类妖孽老爹的二哥,不由在心中有所想。美人儿娘亲虽是出生于国公世家,出嫁又嫁到了叶家这样的大家族,除了在一般的管家事务上还算有点手段,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其他方面还是那么善良单纯。想来是在家有她母亲那个厉害的国公夫人保护,来叶家又嫁了疼爱她的腹黑老爹这么一个丈夫,才会现了现如今都是几个孩子她娘了,还能保有这份难得的纯真吧。 至于这个二哥,她就更无语了。比她大不了一岁的二哥在相貌上与承袭了母亲端庄秀丽的大哥不同,反而和她自己一样长得像他们那美得有点近乎于妖孽的老爹,或许应该说是长得像他们那曾为“大魏第一美人”的祖母才对。在外人看来,他们两兄妹倒相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似的。不知道是不是与大哥从小教养在祖父身边,而他却是由娘亲抚育的原因,这么一个长得像腹黑老爹的二哥,却在性子上更近美人儿娘亲一些。这种乐天的个性,应该就是人家说的生性比较纯良吧。虽是不用像大哥一样承袭家业,可这样的性子生在了叶家这样的世家门阀里还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 “妹妹,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想得都出神了。”如花反映过来时就看到了叶云峻那张凑得几乎贴上了她的脸,把她吓了一跳。小时候让他口水亲得满脸都是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唉,自己瞎操心什么,他这性子说不定还是个有福的。 “二哥,你从小就常去国公府那边小住,想来与同是姻亲的萧家孩子都很熟吧。”如花问道。 “也不算,我只和他们家的小四萧书远、小五萧书迎熟一些。像萧三哥这样年纪比我们大上一些的就只是在见过几回,不怎么熟悉。”叶云峻想也不想就答道。 “花儿问这些做什么?”美人儿娘亲问道。 “就随便问问,娘你不是说大家都是亲戚嘛,我也关心关心所以就随便问问。”如花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 美人儿娘亲是个孝顺女儿,她亲娘又是萧家嫡亲的姑奶奶,这回大哥的亲事又是她娘保的媒。可这门亲事除了萧家和洛家,是谁也不会让它成事的。她就只怕到时候她这美丽温婉的母亲会在她娘面前落下不是,到时伤心的还是她自己。如花对萧家是绝对没有好感的,对那眼睛长在脑门顶的萧景瑜更是不待见。加上今天这萧书逸碰面时的那句话,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就让她生气。偏偏这个不识趣的听到他们一家子要出来逛街,还硬是说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就陪姑母一起来逛逛好了。他这是当谁是傻子不成,明明就是来探口风的。 “娘,到‘如意斋’了。”叶云嵘掀开车帘的一角对里边道。接着便示意从后边车里下来墨菊、墨芩和红菱、红杏她们来掺如花母女下车。ashu8如花扶着红菱的手小心的下了马车,落到了地上这才发现她已身处在闹市之中了。 如花看着在能并行五辆马车的街道上满是形形色色的人和车,比起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古代集市不知道要热闹繁华多少倍。说起来,这还是如花到这个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门逛街。前生自己就以当宅女为理想,加上打小不管是在芜州还是在会元山上,每日里的功课都让自己碌,所以也不觉得想出门子逛逛。可今天见到这热闹的街道,才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自己这算不算是“养在深闺”呢?她忽然想到这个词。 美人儿娘亲在女儿正在为这个世界繁华的集市而感慨自身的时候拉起了她的小手,步上了面前的台阶。如花抬头望了望眼前这个古朴大气的铺面,只见大门上用大大的隶书镌着“如意斋三个大字。 “萧三少爷,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您近来忙什么呢,您可有好阵子没来我们如意斋了。”一个穿着细布衣的二十来岁小伙子一见走在最前头的萧书逸便热情招呼道:“这几位是贵友吧,真不愧是三少爷的朋友,一见就知道气度不凡。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 听着这番热情的话,如花也知道这小伙子应该就是这如意斋的知客了。只是她怎么觉得这些话听上去有点别扭,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钱三你这猴崽子还是这么会说话。这是叶家的云嵘少爷和尚家的楚歌少爷,咱们可是专程陪嵘少的母亲我的姑母出来逛逛的。”萧书逸笑骂道。 “啊,原来是叶二夫人。您可真是贵客啊,小的也真是该死,居然刚才没有瞧见您。您今儿可一定要在咱们如意斋多坐坐,我们掌柜的可留下了不少好货色呢。”那小伙子又瞧见了跟在后面的如花母女一行人,便又靠了上来。 看着这个小青年那见到肥羊的眼神,如花终于知道哪别扭了。敢情他这说话的口气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青楼楚馆前揽客的鸨儿、龟公。 “我家夫人今天是来给小姐挑点东西的,你们掌柜的既然有好东西,就让他拿出来,可不能藏私啊。”接他话茬的是墨菊。 “瞧您说的,叶夫人来了咱们家掌柜的还能不把压箱底的好东西给拿出来?”那钱三笑着道:“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叶家小姐啊,真是失敬啊。快,快里边请,这外边可有点热。” 又是传说中!这倒底是什么意思,外边到底是传些什么?如花郁闷的想到,我总会去问个明白的。 一行人总算是坐进了如意斋的二楼贵客包间,看着周遭华丽的布置,如花不由想到了几年前去过的聚香楼包间里那高雅不俗的布置。接着就想到了那里的好吃饭菜,但有点不耐起来。 几个丫头给众人按主仆等级上了茶,便只见一个五十来岁身着橄榄色绸衣的男子一手拿着帕子边擦额上流个不停的汗,边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个十几岁的布衣少年,手中还托着一个红木小箱子 “钱某真是罪过,让叶二夫人和几位爷几等了。”这个绸衣男子满怀歉意的赔理道。 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为啥?瞧人家那走起路来一颤颤的肥肉就知道了。她来这世界几年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了,可还真没见过这么肥的人。 “钱掌柜太多礼了,坐吧。”美人儿娘亲微笑道。 这姓钱的胖掌柜推辞了一番就顺势坐了来了。让身后的少年在桌上放下箱子,然后便亲自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屉屉的饰品来。 眼前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精致饰物让如花这个小有身家的守财奴也心动起来。心道这如意斋果真不负她娘刚告诉她的,是这京城中手屈一指的首饰铺子。这些饰物做得可真是精细,连她这向来最喜欢真金白银的人看着也很喜欢。这些东西的品质和她自己珍藏那些珍品相比,除了有限的几样可是一点都不逊色。 就在如花被这些东西晃花眼,不知道从哪下手好的时候,这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又有人走了进来。 ---- 第十五节 偶遇(1500加更) 题外:这一章收藏过1500+的加更是昨天就应该发的,结果某茶看一本书看得不记得时间了,就没有来得急码上。[首发]这一章是某茶匆匆码上的,是和以前一样的小章,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叶公子、叶小姐。”一个胭脂色的明艳身影从外面闯了进来,接着一只可恶的手在如花头上拍了拍。 “草民叶云嵘(萧书逸),见过吴王殿下。”看到这个人进了屋,见过他的叶云嵘和萧书逸连忙站了起来,对来人行礼道。 “又不是在宫里,大家何须多礼。”凤崇业朗声道:“这位就是叶公子和叶小姐的母亲,叶夫人吧。” “是,妾身林氏见过殿下。”美人儿娘亲听到来人是皇子后也带着身后的一仆从给凤崇业见礼。[] “不敢,不敢崇业是晚辈怎当得夫人一礼。本王今天也是刚好陪表兄来取点东西,在边上的包间里听到叶家的少爷和小姐陪着母亲来了,就过来看看。倒是本王思虑不周惊动夫人了。”他脸上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任何觉得自己鲁莽的地方。 “殿下客气了。”美人儿娘亲道。 “所谓相请不如偶遇,今天本王和表兄昨日才在宫里见过叶大公子和叶小姐,与他兄妹二人一见如故。如果夫人不嫌弃不如本王就和夫人合用一包间吧,正好也可以请夫人帮着参详参详。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凤崇来一副痞子样,让人看着很是手痒。 “这是我们的荣幸,殿下请坐。公子请坐。”美人儿娘亲客气道。 说实在的,直到大哥他们给他见完礼如花才发觉这个打扮得像只孔雀的人是吴王凤崇业。这可让她呆了好一阵,他现在的样子可和她平常在山上见到的那个清爽的阳光少年可是两个人一样。ashu8昨天在宫里他穿的是皇子朝服,虽然也很华丽但也不觉得有这般张扬。他今天这身衣裳颜色艳丽不说,上边还用金丝和银线绣上了不少大朵的花形,再配上腰间那条镶着上好羊脂玉的玉腰带和头上那顶嵌着龙眼大东珠的小冠,让人显得格外张扬。若再加上他从进门起那副欠揍的样子,怎么也和山上那个总被她占便宜的“业哥哥”联系不上来。 “钱掌柜,本王来拿前些日子订的东西,送上来吧。”凤崇业仿佛没有觉得自己的存在有多让这屋子里的人不自在,大咧咧的就坐在那儿吩咐钱掌柜。 “这……”钱掌柜为难的看了看凤崇业。 “没关系,拿出来吧。”凤崇业好像没有看到似的。 如花发现坐在凤崇业另一边的秦沐阳那个木头几乎是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钱掌柜才应了一声是离开了屋子。如花感到很是奇怪,难道这如意斋是秦家?不然那胖掌柜的为什么要看秦沐阳的眼色行事。ashu8这秦木头,不是,是秦沐阳这家伙倒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沉默那么酷。真是浪费了那张那么养眼的俊脸,再俊俏的脸上要是终年只有一个表情也是很容易让人生厌的。只是,他们这是来拿什么好东西,难道是什么稀世珍宝? “对了,本王记得昨天在宫里玉妃娘娘说花儿妹妹的生日就要到了。今儿又正巧在这如意斋里,不如叶小姐就选一样东西,当是我和表兄两个做哥哥的送你的贺礼。”凤崇业喝了一口茶,状是不经意的问。 他话里的亲热劲让美人儿娘亲蹇起了秀眉,她看了一眼女儿便回头问道:“殿下太客气了,小女不过是一个孩子,怎么敢劳烦殿下和秦公子送礼。妾身代小女谢过殿下和秦公子,两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就不劳烦二位破费了。” 美人儿娘亲的声音虽仍然是那么轻柔,但任谁也能听出话里坚决的拒绝。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就有些沉闷。如花心中大骂,他不是想用这个方法赖掉自己今年的生日礼物吧,那他就休想再让她给他配那些养生养颜的方子。 “殿下,拿来了,请殿下过目。”钱掌柜那肥硕的身躯出现在了门口。只见他小心异异走进屋,捧着一个黄梨花木的雕花木匣放在了桌子上。顿时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 就在凤崇业打开匣子后,屋里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抽气声,当然也包括了如花。匣子里铺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绒布,上面放着一尊手掌高的如冰晶般透明的仕女像。 “这是什么材质的,这么晶亮。看着不怎么像是琉璃啊。”萧书逸小声的问着边上尚楚歌。 尚楚哥也拿不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绝对不是琉璃。” 如花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认识这是什么,这是翡翠的一种。前生认识一个爱玉的客户,那客户就有个这种玉质的一个佛像吊坠。听说这种玉是非常少见的,就算有也难得有净度这么高的,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块。 “这是一种玉,这是本王前阵子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特地请如意斋的匠人给雕的像。”凤崇业得意道。 他说完就站起了身,抬了抬手:“各位,本王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众人也从见到珍宝的惊奇中醒了过来,纷纷起身行礼道:“殿下走好,秦公子走好。” 如花和众人一起把凤崇业和秦沐阳送到了门外,凤崇业临走的时候还冲如花挤了挤眼睛,让如花觉得莫名其妙。她是不明白他出现在这里,说的那些话和最后那个搞怪的眼神倒底有什么深意,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这番做作绝对给她惹了不小的麻烦。只要看萧书逸和尚楚歌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她知道了。 让凤孔雀和秦木头这么一搅和,加上又看到冰玉仕女像那种级别的瑰宝,大家对桌上这些开始还很感兴趣的物件就没什么兴致了。除美人儿娘亲和如花两人各随便选了两件小东西,萧书逸和尚楚歌也各选了一件饰物。 各自让钱掌柜记了帐便离开了如意斋。 ---- 第十六节 请宴 京城聚香楼雅间 一行人按主宾的位置排了坐,等上过茶后聚香楼的一个二等管事亲自送了菜谱过来。如花其实很想去点菜的,不过一看到坐在左席的尚楚歌和萧逸书就只得做罢了。尚楚歌也就罢了,反正大家以前在芜州那么熟,自己是什么德性这位尚哥哥也是一清二楚的。但这不识趣的萧书逸就不同了,美人儿娘亲再性好也不会由她在外人跟前失了礼数。这人也真是的,明明看到是自己母子四人好不容易能一块出一趟门散散心,却偏是硬要跟着来让自己在外边这么拘束。 好在娘亲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可还是好想自己点菜,毕竟自己如今常常在山上,来一趟这名满京都的聚香楼也不容易。就在如花的期待中美人儿娘亲点好了菜,将菜谱交由墨菊还给了那个垂目低头的管事。 “姑母,花儿妹妹就要过生了吗?我家景瑜妹妹也要过生了呢。”萧书逸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道。 “啊,是吗?那还真是巧啊。那丫头小时候我可是见过的,记得那时她最喜欢赖在我怀里叫姑母了。”美人儿娘亲果然就被他的话吸引了:“不知道是哪个日子,我这个做人姑母的也好给她备上一份礼。” “可巧就是三天后。家祖母想这回生日虽不是及笄,但也舞勺之年所以想在家里给她置办两桌酒席,应该今天下午就会有人上您家去贴子的。希望姑母到时能带着花儿妹妹赏脸到舍下小聚。” “一定,一定。”美人儿娘亲笑着答应道,还一边看了看坐在女儿身边的长子。估计是想到了两家的那门子亲事。 看到娘亲那暧昧的眼神,叶云嵘只得陪着苦笑了一下。没法子,估计那爱妻成癖的老爹还没有将昨天堂姐为程家小姐保媒的事告诉她。看样子今天回家后要催催父亲先把自家亲娘给搞定了,省得三天后她要真去了萧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萧家人唬弄出什么事来才好。 如花听了他们的话更心烦了,以萧家的地位想来三天后那所谓的小办两席会去不少人家。她这一生最不耐的就是与那些七七八八的官家内眷打交道。并不是说那些人有多不堪,自己有多应付不来,而是不爱听那些个听上去就让人立汗毛的奉承话,或是那些夹着其他意思要让人想个半天才明白的话。再加上那个寿星还是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萧景瑜就更让人不爽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叫林什么的小头会不会去,一想到这两个小丫头就让她想起了雅兰院那短称不上怎么愉快的日子。她现在还认为雅兰院唯一值得她怀念的就是膳堂,想到膳堂如花又夹起了放在她面前的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这菜怎么还不上来呢。 “对了,云嵘兄对于做皇子侍读的事想好没有?”萧书逸又问道:“愚弟刚在路上问过问过楚歌兄的意思,我二人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呢,不知道云嵘兄可有何打算?” “以愚兄的资质是不作其想的,来京城应选只是奉上谕而已。ashu8再说家父近年一直为族里的京中事务耽搁在京城里不得脱身,愚兄这个做儿子的当然最好还是留在芜州代家父在祖父祖母跟前尽孝。”叶云峻微笑道:“两位与我的情况就不同了,贤弟的父祖皆在京城,当今皇后也是你嫡亲姑母,两个兄长又都已在衙门任职。贤弟与两位令兄‘萧氏一门三杰’之才名连我远在芜州都有所闻的。参选侍读之事以贤弟之才自是易事,将来的前程自是无法估量的。至于楚歌兄与我是总角之交,我对他的才能自是十分清楚,去岁十四岁的举人只有他一人。况且他这次进京就是奉父命来京城以展抱负的。在我看来两位这侍读之位都是志在必得的。” 叶云嵘的一番话说得萧逸书一脸欣喜,为自己的才名已传到芜州那么远的地方而洋洋自得。其实在外传的原话应该是“萧氏一门双俊杰”,指的是他时任从六品奉议郎的胞兄萧书迩和时任从七品的太史局丞的堂兄萧书迪,他自己只不过是那些奉承萧家的膏粱子弟为巴结他而硬攀附的。 如花听了倒是睁大眼睛把她大哥又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直看得叶云嵘心里毛毛的。他虽是想问宝贝妹妹这样看他做什么,但是当着这外人的面就还是忍了下来。只在桌子下轻踢了她一脚,提醒她注意。让她大哥在桌上推了一下的如花暗中嘟了嘟嘴,她只是觉得大哥几年不见怎么就变得这么像她那腹黑老爹一般了。这些话如果是老爹和祖父那样年纪的人来说倒是很合适,可从他这么个半大少年嘴中说出来就让她有点别扭了。ashu8其实以叶云嵘的年纪在这个时代来讲并不算是很小了,完全可以代长辈参与一些日常交际了,只是如花她自己还没有适应一个初中生能说出这么老成的话来。叶云嵘轻踹的这一脚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斜了她老哥一眼才又转回目光打算继续做个完善的大家闺秀----木头美人。 可在转头调回目光的时候意思看到了正含笑兴味的看着他们兄妹小动作的尚楚歌。她想反正自己私底下的性子他也不是不知道,就又顺便送了他一记白眼。 看着妹妹那丰富的表情,叶云只得又苦笑了一下。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提醒她一下的时候膳食终于送了上来。 看到满桌的好吃的,如花今天自打遇到这两个不请自来的人后一直郁闷的心情也好了。在如花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她那美丽的娘亲终于动了第一筷。然后就见如花飞快的舀起一碗鱼翅螃蟹羹开始吃了起来。当然她动作虽快但也不粗鲁,毕竟这些年的训练不是白费的,那些餐桌上的礼仪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身上。 聚香楼的膳食还是那么好吃啊,如花吃着嘴里的山珍菌子心里万分感慨,脸上也克制不住的露出了一种称之为满足的笑容。看着她这个纯然为食物而发出的笑容,桌上的几个人也不由的跟着露出了笑容。 用过午膳后清茶,一行人也准备离开聚香楼。会合了在楼上用膳的护卫后,在准备出门的时候萧书逸便对美人儿娘亲行了一个礼道:“本来侄儿今天应该陪姑母多逛逛的,可侄儿刚想起明日要交给夫子的一篇策论还没有完成。所以想先行回府完成这未完的功课,特向姑母请辞。” “当然是功课要紧,你就先回去吧。姑母又不是头回进京不认得路,再说不是还有你表哥表弟陪着嘛。快走吧,路上小心。”美人儿娘亲忙道。 “那小侄就先行一步了,三日后还请姑母务必光临寒舍一聚。各位兄弟,花儿妹妹,书逸就先行告辞了。”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两个护卫离开了。 这厮终于走了,不过怎么不早走,害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顿饭吃得这么不自在。难道他是特地蹭了饭才走的?如花恶意的想到。 “楚歌你是也先走,还是再陪我们去逛逛金织纺?”美人儿娘亲又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尚楚歌道。 “楚歌这趟进京没带多少行李,叔祖还说让楚歌有空去金织纺再订两件衣裳的。难道今天又有空正好可以陪姑母同去。”尚楚歌还是那么不温不火的回答。 “也好,那我们就一同去吧。”美人儿娘亲点点头。 她也知道尚楚歌自去年乡试中举之后在尚家的地位和当年去叶家附学时已大不一样,这次进京尚家也对其抱有极大的希望。让他去京中闻名的金纺织订两身衣也是极其平常的。 “娘,这里的点心这么好吃,我们买点带回家给爹爹吃吧。”如花见碍眼的萧书逸走了,便拉着她娘的衣袖道。 “也好,难得你这样有孝心,你爹爹还真是没有白疼你。”美人儿娘亲笑道:“墨苓,去选几样点心我们打包带走。” “什么给爹爹吃,明明是妹妹自己嘴馋想吃。”叶云峻在一边笑道。 叶云峻的话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笑了。那些护卫仆从是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脸憋得通红,叶云嵘和尚楚歌是怕让如花生恼所以都只是嘴边挂着一丝微笑。而叶云峻却是在自己说完后就在那哈哈大笑,让如花很是生气。只见她先是走到她那正笑得开心的二哥身边用手指在他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他一下,在他疼得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到她娘跟前,扑在她腰间道:“娘,二哥他欺负我哦。” 这一下刚才还忍着笑的人是再也克制不住了,都哄笑起来。只不过这会子笑的不是如花,而是她那个正莫名其妙的二哥叶云峻了。 ﹌﹌﹌﹌﹌﹌﹌﹌﹌﹌﹌﹌﹌﹌﹌﹌﹌﹌﹌﹌﹌﹌﹌﹌﹌﹌﹌﹌﹌﹌ 题外:今天有事,更得有点晚了,抱歉抱歉啊。 ---- 第十七节 赴宴 那天回家后果然就听门房的人说萧府送来了请帖,邀请美人儿娘亲、如花的大伯母和如花在三日后去萧府赴萧家景瑜小姐的十三岁生辰宴。[爱^书^者^首^发] 赴宴的日子终于到了,又因是第一回出门去别的府邸做客,瑞娘和红菱对她的打扮很是上心。如花穿着新做的丁香色碎花绸衣,梳了个合适她这个年龄的双环髻,上面系着彩带,很是可人。虽说如花很喜欢那些值钱的金银珠玉的玩意儿,但也仅限于喜欢拿在手上玩赏,想着能换多少大钱,能买多少吃的。而不是喜欢佩带在身上,她对于做一棵华华丽丽的圣诞树可是敬谢不敏的。在她的坚持下,除了那块在周岁礼上祖父送给她的有着代表意义的羊脂白玉佩,就只带了个用细金链挂着的一个小金锁。让瑞娘和红菱看着那满匣子的各种饰物很是无奈。 现在如花就百般无聊的坐在前堂等着她娘和大伯母出来。自从那天收到请帖后,老爹应该就和美人儿娘亲说了些什么,如花只知道第二天美人儿娘亲的脸上就多有不愉之色。再也没有提到过大哥的亲事,让如花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在如花再一次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腌制的小酸梅放到小嘴里,让那酸味将小脸皱成包子似的时候,美人儿娘亲和大伯母都出来了。美人儿娘亲今天很是精心的打扮了一翻,穿得比往常要隆重许多,身后跟着墨菊和托着个小匣子的墨苓。而大伯母章氏虽也能看出在妆扮上费了不小的气力,但站在本来就比她出色许多的美人儿娘亲身边就越发逊色了许多。章氏身后也跟着两个侍侯她的丫环,扶着她的那个唤作青茴,也捧个小木匣的那个唤作青蔷。如花看着两个侍女捧的木匣,不由的撅了撅嘴。心道真是便宜萧家那个小丫头片子了,一想到墨苓捧的匣子里装的那对镶玉金凤镯她就一阵肉痛。青蔷手中的木匣里装的是什么她是不知道,但估计也是很值钱的玩意儿。真是的,这种好事怎么就不能便宜自己呢。 在京城里萧府离叶府并不怎么远,所以这趟出行就没有坐马车,而是选的坐轿。如花年纪小,就没有单独坐而是跟着她那美丽的娘亲共坐一顶。说起来这还是如花第一次坐轿子,她很是好奇。现在虽已不是三伏天,但天气还是有点热,所以她们这趟出门乘的是专门在夏天乘的凉轿,轿子里全是青竹篾细编的,轿帘也是细竹帘子。窗口糊的是烟罗纱,从里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而外面却是看不清里面的。抬轿的人将轿子抬得很稳当,没有以前听说过的那么颠。美人儿娘亲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事,只是坐在那里轻蹇着秀眉,如花看着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一个人好奇的看着窗外那些忙于生计的老百姓。 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这几顶小轿就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座庞大府邸的左边侧门。看着外面拥挤的各色车驾,如花不由的感慨道,元州萧氏果然不愧是当今大魏第一外戚世家。只是一个未成年嫡女的普通生辰也可以来这么多官眷庆生。这就是萧书逸口中说的小办两席?唉,萧景瑜那小丫头今天可是发大了。 不一会,她们坐的小轿就被引入了门内,美人儿娘亲和如花就被扶下了凉轿。[]一下轿如花就发现了不同之处,她们下轿的地方是一处小院落,里面并没有多少车驾。可见这百年世家连客人都分了三六九等的。 “叶夫人、表小姐、叶小姐这边请。”一个四十来岁的管事仆妇热情的招呼到。 “嬷嬷有劳了。”美人儿娘亲道。 章氏和美人儿娘亲让墨苓和青蔷将礼匣和礼单递送到仆妇身后的两个青衣小婢手中,然后便跟着仆妇往园内走去。 如花让她娘牵着她的小手跟在那引路的妇人身后走在朱色的回廊上,她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停下的四下打量。 她们一路走过的地方估计是萧家内院的花园,四处摆放着正在怒放的各色秋菊。经过的亭台楼阁也都十分精致,如花在心中暗自将叶家在京城的府邸与之相比,觉得这里虽然要显得更加富丽但她还是更喜欢叶家那种精致清雅的风格。 不知不觉间,她们就来到了一处楼阁前,只见大门上挂着一块扁,上面镌着“揽歆厅”。 刚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在招呼:“萱儿你可来了,刚才你外祖母还在念叨着你怎么还不见来呢。”一个打扮得甚为华丽的五十来岁妇人笑着道。 “二舅母好,萱儿给您请安。[]”美人儿娘亲对着那个妇人一福身,然后给她引见一旁的章氏道:“这位是萱儿的大嫂。” 章氏也像美人儿娘亲一样给这个妇人见了礼。 接着美人儿娘亲又对如花道:“花儿,快来见过你二舅奶奶。” 如花现在觉得头皮已经开始发麻了,不为别的,她现在是被眼前这满屋子女人头上的各种珠翠晃花了眼。天啊,这里的女人还真是多啊。这么多的人,几乎有泰半都是年长的,估计她对这些人是人人都得行礼,说不定那些靠坐在长辈身边的年龄各异的小女孩中还有辈份长的,也得要行礼这一圈下来得行多少礼啊。她现在就觉得有点腿软了。 她依言先对这个所谓的“二舅奶奶”行了一个礼,便被这个舅奶奶一把拉了起来:“哟,这个的小丫头就是你们家那个小花儿吧,出落得可是真水灵啊。” “二舅母过讲了。”美人儿娘亲笑道:“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哪能及得上舅母家的几个姑娘。” “好了,好了,老太太可等急了。”说罢便引着她们住厅内的主位走去。 “萱儿见过外祖母,给祖母请安。”美人儿娘亲带着如花跪在了中央刚由丫环放置的两个锦垫上。 “好,好,好。萱儿快快起来。”坐在堂上的一个老太太笑道:“可打你盼来了,我还刚和你娘念着你呢,快去给你娘和你几个舅母见见礼再来。” 于是如花就像个木头娃娃机械的随着她娘在这花厅里转了一个圈,行礼行得她都要条件反射到见人就行礼了。这一大圈下来,她虽是一个人也没记住,但也知道了能在这个花厅里有坐的都是萧家的各路亲戚。其他那些交际往来的内内眷则由她娘的大舅母在另一个花厅里招待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她总觉得这些名门贵妇和贵女们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大对。 走完这一大圈礼,美人儿娘亲又带着她去陪那堂上的老太太叙了一会儿话,便带着接了不少见面礼的如花坐在了她母亲定国公夫人的身边。 “娘,大嫂和二嫂在哪,怎么没瞧见啊。”美人儿娘亲对她母亲问道。 “珏儿病了,你二嫂留在了家里照看他。你大嫂带着甜丫头去园子里透气去了,一会就回来。”国公夫人答道。 “珏儿怎么又病了,不是说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么。御医都是怎么说的?”美人儿娘亲疑惑道。 “他这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年到头也没几天好日子。御医还能说些什么,不总还是那老一套,说他是早产的,从娘胎里出来就带了热毒。只能好生调养,不能根治。”一提到她这个孙子的病,国公夫人就一脸没落,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就看向了一边正在走神的如花,还道:“珏儿也是命不好,早年我们府里也去求过‘神师’,可‘神师’说珏儿和他没那个缘份。说是他日自会有有缘份的给治。” 一旁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也听到美人儿娘亲母女的对话,便插口道:“能有缘让‘神师’出手治病的人可不多,不过听说你们家如花小姐当年就是让‘神师’大人出手治好的,而且这些年还一直在会元观养病吧?听说还是‘神师’大人亲自指定大弟子专门给她调养吧?” 可能是国公夫人那眼神实在是太锐利了,硬是将正在神游着算今天得了多少好东西的如花给拉回了神。她一听这些话,不由得苦笑起来。听说,听说,倒底是谁在传这些话?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平常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才对,更何况家里对这件事一直是很低调的。可怎么这些人都知道她在山上养病的事?难怪这些人打量她的眼神都那样奇怪呢,原来是这个原故。可她师父不给人治病也不能怨自己吧,又不是自己不让他给人治病的。自己打着养病的招牌住上山上原来还有这样的坏处,让那些没得到师父治病的人家这样看她不顺眼啊。还好没多少人知道自己是拜在了师父门下,不然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麻烦。 想到这里,如花忽然就想到了那个请师父出面帮她解决亲事麻烦的主意。 ---- 第十八节 王妃 京城萧府后院 也许是心理作用,如花总觉得这屋里的人即使在相互交谈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眇上自己一眼,所以很是不自在。[www.aishuzh首发]想要开口告诉美人儿娘亲自己想要出门到院里去透口气,可美人儿娘亲被她娘国公夫人拉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她在一边插不上话,只能忍了又忍。 就在如花的不耐快要升到顶点的时候,忽然门口一个十六、七岁的婢女快步进了进来,通传道:“老夫人、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哦,是燕王妃来了。” “珍儿来了,快,快,快快请进来。”坐在堂上的老太太很是高兴的道。 一时间屋里的除了少数几个品秩高的贵妇,一干女眷都从座上站了起来。如花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也乖顺的跟着她娘站了起来朝门口的风屏望了过去。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盛妆女子领着几个侍女走了进来。这个女子走进门厅后先是给坐在堂上的老太太行了一个礼,接着便和屋里一些品秩位份高的贵妇相互见了礼,这才坐在了萧家老太太坐的绣榻上,由其他的女眷上来给她见礼。如花也跟着她娘上来给这个女子见了礼,见礼的时候还在恶意的腹诽道:切,不就是一萧家的小丫头嫁了个与人公用的老公有什么好拽的。还要本姑娘的亲亲娘亲给你一晚辈行礼,也不怕夭了你的寿。在她看来,让自己给她见礼,她可以勉强自己接受,自己可以全然当作在庙里拜泥菩萨。可让美人儿娘亲在她眼前给这么一个小丫头行跪锦垫上行这么大一个礼,让她很难受。[]不过她也清楚难受也没法子,谁让美人儿娘亲出身虽然显贵,但因老爹没有入官场,而叶家家主的爵位在祖父身上还没有袭给她老爹,她娘自然也就没有品秩诰命在身。 “姑母快快请起,珍儿是晚辈当不得姑母行这么大的礼。”坐在堂上的燕王妃道:“还请姑母回坐。” “谢王妃。王妃地位高贵,受妾身这一礼应当的。”美人儿娘亲起身谢道。 “姑母,边上这位就是姑姑的女儿,一直在会元山上养病的那个如花表妹吧。”那燕王妃状似惊奇的道。 如花听了这话,不由的微微皱了一下眉。怎么又提会元山,她这是什么意思? “正是小女如花,小女几年前在芜州大病一场来到这京里治病,虽得‘神师’大人施与妙手,但一直未能大好,身子总是时好时坏的。后来因公公早年有恩于‘神师’大人的弟子明和道长,这才勉强求得明和道长让小女在山上赁了个院子休养。”美人儿娘亲从容的把早先就拟好对外人的说法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表妹妹果真是个有福的。”燕王妃点点头道:“能让‘神师’大人出手相求本就是天大的机缘,还能让‘神师’大人的弟子明和道长来调养就更是有福气了。不知道表妹的病现在可好些了?” “谢谢王妃的关心,托您的福,民女虽没有大好,但也比以前稍稍好些了。”如花顶着满屋奇异的目光硬着头皮小心答道。ashu8 “既然表妹与明和道长相熟,本宫还正好有事相求。”燕王妃道。 如花一听她这口气就知道虽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连忙插话道:“王妃有所不知,民女虽是常年在山上养病,用的药也确是明和道长所开的方子。但民女和道长却不是相熟的。道长只是每半年来给民女把一次脉,换一次药方,连话都没有开口和民女说过。王妃有所差遣民女当竭力完成,但如果王妃所说的事是与明和道长相关的,那还肯请王妃恕罪。” 如花此话一出,整个厅堂里陷入了一种较为诡异的安静,一时间只能听到几声茶盏声。 半晌,燕王妃才道:“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勉强表妹了。” “花儿年纪还小,不会说话,但凡有什么冒犯王妃之处还请王妃见谅。”美人儿娘恭谨道,说完便向堂上的燕王妃福了一福,就拉着如花回到了国公夫人身旁。 厅堂里又恢复了开始的热闹。倒是国公夫人看着如花若有所思起来。 “杨柳,你带如花小姐去秋圃找其他小姐玩去。”国公夫人对身后一个侍女道。 如花知道这便宜外婆是要和娘亲说正事了,于是便起身带着红菱跟着那个叫杨柳的侍女朝偏厅去了。听只身后传来国公夫人的声音:“萱儿,那天在家里和你说起的事怎么样了?你家公公的意思是……” 如花知道她问娘亲的一定是那天说起的关于萧、叶两家结亲的事,知道这事一定成不了的如花今天第一次笑了。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似的问带路的杨柳:“杨柳姐姐,这燕王妃是什么人啊?” 这个名唤杨柳的侍女惊讶道:“怎么?她也算是你表姐啊,如花小姐你不知道吗?” “我一般都在山上养病,在家的日子很短,家里的亲戚又多,所以我常常搞不太清楚。”如花这次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昨天这边亲戚的情况美人儿娘亲貌似有跟她讲过,不过当时她正在和二哥抢新出炉的点心,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这燕王妃是萧家大爷,皇后娘娘大哥的长女,和今天过生的景瑜小姐是堂姐妹,闺名唤作景珍。三年便嫁于洛淑妃所出的燕王凤崇矢为正妃。”杨柳道。 “她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为什么不嫁与皇后娘娘生的皇子?”如花好奇道。 “你连这也不知道?”杨柳的八卦精神彻底发挥出来了:“我们这大魏皇家在结亲上是有规矩的,那就是所有的皇子王孙都不能娶母系的女子为妃。所以这皇后娘娘所出的皇子就自然不能娶萧家的女儿为妃,更何况皇后所出的皇子今年才六岁,就更不可能娶这萧家的景珍小姐了。” 原来如此,如花恍然大悟。难怪凤崇业那小子没有娶秦家的女儿为正妃,听说倒是娶了一个程家旁支的女儿为侧妃。 “啊,如花小姐,我们到了。”杨柳道。 就在她们八卦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一个小园子的入口。一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从小处小园子里传来,让如花感到精神一振。 这个名为“秋圃”的小园子里种了许多桂花树,园中的小道上也落了不少米色的桂花。一阵嬉笑声从园子的中心的那处亭台传来。 “二小姐、三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夫人让我请你们过去呢。”一个少妇对亭子里的一对十三、四的少女道。 “大姐来了?”其中那个穿着胭脂红裳的少女放下手中黑色的棋子站了起来。 “是,大小姐这会正在揽歆厅和亲戚们叙话呢。所以夫人才让我来请两位小姐去见见。” “太好了,我正想着她呢。”这个穿着胭脂红裳的少女就是今天过寿的主角,萧家的宝贝三小姐萧景瑜。 “二姐,你在磨蹭个什么,还不快和我一道过去。”萧景瑜对一旁拿着绣花绷身着浅粉裳子的少女道,然后又对其他在玩耍的少女道:“我那做了燕王妃的姐姐来了,我先去瞧瞧,一会再回来陪你们这些娇客。” 那名被她称为“二姐”的少女闻言立刻慌张的将手中的绣绷和针线放到一旁的笸里,起身跟在她妹妹身后朝园子外走来。 如花和萧景瑜两人,一人往园里走,一人朝园外去,便在一处小道上打了照面。 “你是何人?是哪家的妹妹?”萧景瑜看着如花问道。 “三小姐,这位是叶家的二小姐,叶如花小姐。今天特地跟叶家的两位夫人来为三小姐你庆生的。”那个来请她去揽歆厅的妇人回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萧景瑜说道:“难得你也会来为我过生。” 眼前的萧景瑜与几年前在雅兰院看到的那个小丫头只是依稀有些相似,现在的样貌已经有些长开了,除了那眉眼间依旧倨傲的样子,比起那时要明艳许多。如果要用花来形容,那艳丽的虞美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如花又看向了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少女,相貌虽不及前眼的萧景瑜那般的明艳,但也别有一番婉约的风情。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如花只是微笑的朝她们福了一福身,便没有再说话。 “我现在要去见我大姐,少陪了。”萧景瑜朝如花回了一个礼但和身后那个少女一同匆匆离去。 看着她们一行人北影,如花又向杨柳问道后面那个少女是谁。 “哦,那个是景瑜小姐父异母的庶出姐姐,景珊小姐。”杨柳道。 庶出姐姐吗? ---- 第十九节 旧事 京城萧府后院秋圃 随着萧氏姐妹的渐渐远去,如花也收回了目光,转身跟着杨柳往园子深处走去。[www.aishuzh首发] 不一会就到了秋圃中央的一处亭阁,看到了十来个穿着各色华衣的小姑娘,都在各自嬉戏着。一见来了个陌生人,都停住了自己的事,看向了不认识的如花。 “各位小姐,这位是叶家的如花小姐。今天也是来为景瑜小姐庆生的。”杨柳倒是机灵的,一见场面有点怪,便出口打圆场。 一听如花的名,十来个小丫头就像是炸了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就在如花觉得实在无趣时,从她们中间走出来一个粉蓝色的身影。待这个人走近了,如花才觉得她有些眼熟。 “表妹,好些年不见了,可还记得姐姐?”她一见如花甚为苦恼的样子便出言笑道。 称自己表妹的人,就应该是自己的表姐。可叶府这样的百年世家各种亲戚的数量何其庞大,她见过的所谓表亲就有不少。可她不记得在芜州见过这样一个相貌甜美的小姑娘啊。 “表妹让我真伤心,这么多年不见,亏我还时常惦记你和芸芸表妹。可你们到好,只是这几年的光景,就把我全然给忘记得干干净净了。”小姑娘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 她还认识叶芸芸?就那真是常来往的亲戚才对,可如果是常来往的亲戚自己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如果不记得又怎么会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呢。如花又一次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只见她十一、二岁的模样,梳着一个小姑娘常梳的三丫髻,上面缀着许多小珠子,一排乌亮的流海下有着一双同样乌亮的杏仁眼,小小的瑶鼻下有着一张很附合如今审美观的菱形小嘴。最吸人眼球的却是一双小小的梨窝,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亦是显得十分甜美。甜美…… 就在如花觉得答案朦胧将出的时候,那个小甜姐儿又道:“不知道芸芸是不是还惦记着用芍药做饼子吃呢?” 原来是她! “如花见过淑甜表姐。”如花向她福了一福。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楚淑甜拉过如花的小手将她带入亭内,对着其他女孩道:“你们可还记得我这表妹?以前在雅兰院上过‘芷兰堂’的人应该记得她吧。” 她这话音刚落,就见其中几个人一副原来是她的样子。另外几个估计是没上过雅兰院,或是没上过芷兰堂的给纷纷向那几个知道的人打听。 楚淑甜看到了昔年的旧友想来是很高兴,只见她兴致勃勃的拉着如花这小表妹就到了一处青石桌前,指着桌上那些描花样子道:“表妹来得刚刚好呢,我们才在这儿选荷包的花样,我正打不定主意,你来帮我参详参详。” 见着楚淑甜和周围女孩的样子,她终于发现为什么刚自己没有能想起她是楚淑甜了。[] 当年自己在芷兰堂虽是不怎么搭理周糟的事物,但也知道这位淑甜表姐是个性子绵的。虽是靖国公府的小姐,但从来没有那个做派,不然也不会整个芷兰堂里就数萧景瑜一人独占上风。可就今天她的这自信样子,这股子意气分发的派头,与当年相差得实在是太远,也就难怪如花就是想不起她来。 “今天不是萧景瑜做生,你们怎么在这里选花样?这是要做什么用的?”如花有些好奇,她从没有参加过这种类型、这种年纪层次的聚会,自然就不知道在这类聚会上做些什么。 “以前就听说这些年你去山上养病了,常年也不怎么着家。今天一见果真是如此。”楚淑甜道:“我们今天是应该景瑜的邀请来的,平常这样的聚会上都会有个游戏,叫‘赛花会’。这赛的花,就是赛大家的绣花功夫。由主家提供最时兴的图样,到会的都从里边选一个花样,然后在会上起完样就带回家去。约定一个月后再在主家聚一回,到时大家再拿出自己绣的物什比一比,得第一的就能在里边先三样最好的带走,其他的就都留下给主家。” “可是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如花还是不怎么明白。 听到如花的问题楚淑甜的脸有点红了,过了会见如花是真不知道才答道:“每年年节也好,将来出阁也好,都会要用到大量的绣品,这样的每回赛花会的主人和得了头名的人就都能省不少功夫了。” “那带回家的人要是让家里的绣工做可怎么比?”如花不愧是生在过21世纪那个作弊手段繁多的时代,第一个想到的问题居然就是这个。 “这个啊,一方面因为要在这里起样,所以选色、配色都是自己做的,另外即使带回家去是由家里的绣工做的也没什么,那就看谁家的绣工更好了。反正大家谁也没有吃亏。”楚淑甜不以为意道。 “好了,你既然也来了,就要入乡随俗的。来,选一个样子。”楚淑甜又道:“如果这些样子你都不满意,也可以自己画。那边有纸笔,王依人正在那里画,你要用的话就还得等等啊。” 顺着楚淑甜的话,如花向不远处的一个八仙桌看去,果然有一个翠裳的小姑娘正在那里十分用心的画着什么。 这时也不知道这帮子小姑娘是不是把自己的以前在芷兰堂的各种传闻给八卦完了,现在大都各自回位做自己的事了。只是如花还是感觉到不时有好奇的目光飘到自己身上来。 “叶如花,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走到如花跟前,打断了如花看花样子的兴致。 “不记得了,我们认识?”如花只得抬头看着她。 “你果然还是那个样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小姑娘有点不太满意。 “不好意思,我这些年一直在山上养病,没怎么与人接触。很多以前的事都不怎么记得了。”如花无奈道。 “你当年真是病了?”小姑娘好奇道:“可我们还以为你是躲到山上去了。” “我为什么要‘躲’到山去?”如花这会倒是更来兴致了。 “当时听说林姑姑要去宫里告状啊。”小姑娘道。 “向谁告状,她又能告我什么?”如花皱眉道:“她自己为老不尊,只知道护短,枉为人师的。还有脸到处去宣扬不成。” “你不知道?像我们雅兰院因为教养的都是高官世家的小姐,所以后宫中也很是看重。说是关心各位朝中重臣世家小姐们的教养。听说林姑姑当年也曾被皇后娘娘看重,常常请她去宫中奕棋,听说她当时就是要去宫中皇后面前告你呢。后来你没有再来上学,林玉慧就说你是打着生病的招牌躲起来了呢。”小姑娘一说起这些八卦,明显就有很兴奋的倾向。 什么关心各家小姐的教养问题,估计是宫里为将来给各位皇家子弟挑选媳妇人选才是真的吧。如花心道。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谁是林玉慧是谁啊?”小姑娘根本就不需要如花回答就接着道:“她就是当年你说的‘抱人大腿’的那个家伙。” 一说起那个小丫头,如花倒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她不是和萧景瑜挺好的,怎么今天没有来吗?” “就她也能说和景瑜姐姐好?”小姑娘不屑道:“早两三年,她爹爹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还是得罪了什么人,给贬到青州一个小地方做县令去了,她自然也只能跟着去了。” 听到小姑娘这样说,如花倒是觉得有点同情那个抬高踩低的生就一双势力眼的丫头。花了那么多功夫去巴结萧景瑜,结果却是什么都一场空。 “对了,说了老半天功夫了,我还没说我是谁呢。”小姑娘像是猛然才想到:“我姓何,闺名唤彩衣,以前在芷兰堂我们也见过的,不过当时你可是谁也不怎么理的。” 听她这样一说,如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起身道:“当年是我的不是,请各位姐妹见谅啊。” “没什么,对了,听说你的病是‘神师’大人亲自出手治的吧?”何彩衣神神秘秘的凑上前低声问道。只是这“低声”却是周围的不少人都能听得到的。 “嗯。”如花只能应声,不知道怎么,她发现这件事早已传得很开了,仿佛京城都知道了一样。 “那‘神师’大人是什么样子?”何彩衣用一双闪着星星的目光看着如花:“‘神师’大人是不是和神仙一样?什么都知道?” 这时有几个小姑娘已经聚拢在了她们几个的周围,那些正在奕棋的、调琴的、画画的也各自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竖着耳朵想听这难得听到的大八卦。 如花看着她们的样子一时间觉得真是哭笑不得,真是想不到,师父在山下还有这么多的小粉丝。真不愧自己早先给他起的神棍之名啊。 ---- 第二十节 景瑜(上) 京城萧府后院秋圃 各家的小姐们也不知道都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一些个关于无风老道的各色传言。[][爱书者首发]问出来的问题也就千奇百怪,有些甚至让如花觉得哭笑不得,但看着这一双双因为好奇而澄清的眼睛如花不得不耐着性子给她们一一解答了。 可能是大家都过于专注了,连主人萧景瑜已经从揽歆厅见过燕王妃转回到这小园子都人发觉。 萧家俩姐妹回到秋圃,还没有走近,就远远的看着群人围在如花身边。站在萧景瑜身后半步的萧景珊感觉到妹妹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也只能停了下来。她因为庶出的关系,在这个自从堂姐萧景珍嫁入燕王府后就成这家中至宝的嫡出妹妹面前,是没有多少地位的。至少她这个“姐姐”的份量不比她身侍侯的大丫头高多少。一直以来自己在她面前总是会不由的战战惊惊,生怕出什么她又给这个地位尊贵的“妹妹”挑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到时又要让娘亲陪着自己受气了。犹其是现在,虽然自己不知道她一路上都在气些什么,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这个“妹妹”现在很生气。 这时的萧景瑜可没有功夫关心身后这个在她眼中没啥地位的姐姐在想什么。[]一旁的侍侯的人只见她们小姐看向那个让其他小姐们围在中央的叶家小姐的目光很是不善,手中团扇下的穗子也让她重重的扯下,握着扇柄的小手也因用力而显得更加苍白。只听见她小声道:“哼,混进凤凰堆里的山雉,也当得这般风光?” 现在的萧景瑜很愤怒。她早些日子就知道家中有意将她许与叶如花的哥哥叶云嵘。对这门亲事她自是万般反对的,她心中早有了心上人,怎么愿意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可这回不论她在家里怎么闹腾,向来最疼她的祖父、祖母在这件事上却始终不肯让步。连进宫求向来顺着她意姑母皇后娘娘,也没能成功。听着祖母的意思,好像叶家的叶云嵘从芜州赶到了京里就要选个日子行文定之礼。为了这个她近来一直都焦燥不安,哪怕是今天家中为她的生日举办了一个这么盛大的庆生宴也不能让她安下心来。要知道她平素就是个爱热闹的,也是个爱显摆的,要是没有和叶家“订亲”的这档子事她早就为这个让她极有面子的盛宴乐坏了。 昨日她实在是憋得难受,不想自己过了生就和叶家那个不知道是圆是扁的叶云嵘订亲,就忍住羞意含含糊糊和她父母说了自己有思慕的人。结果一向将她捧在手心的父亲却给她一个耳光,狠狠的将她训斥了一顿。说她不配做个萧家的女儿。她打小就以是萧家的女儿为荣,在家中也受尽宠爱,从未受过一丁点的委屈,可这一回父亲却出手打了她,让她怎么不更恨那个害她挨打、让她不得与心上人相守的叶家人。 可就在刚才,她去揽歆厅见她嫁去燕王府的堂姐萧景珍,结果却发现母亲的脸色不大对。虽然面上仍是笑着与各家亲眷周旋,眼中却隐隐闪现着恼怒的目光,让她很是不解。后来又发现坐在另一边的姑祖母定国公夫人也是一脸郁色,而坐在她身边的表姑母,也就是那个可恨的叶云嵘的母亲却是一脸的愧色,她便觉得有点不对。于是她找了一个机会,将一直紧跟在母亲身边的雁儿叫到了边上,一问才知道叶家推却了她这门亲事。推却的原因雁儿也不怎么清楚,只是说隐隐听到好像与程家从幽州来京城的小姐有关。 得到这个消息,萧景瑜虽说是为不用再嫁叶云嵘而偷偷松了一口气,但这让人拒婚、犹其这拒婚的原因中还有另一家小姐身影,让一向自视甚高目下无尘的萧景瑜很是恼火。虽然她很恼火,但现在是自己的生辰宴,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便忍着气朝秋圃去了。 一旁深知她心事的贴身侍女莺儿见主子心情烦闷,便安慰她,说这也是个机会。她说因为这件亲事没有成,而且是被叶家所拒,虽说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家中主张将她嫁入叶家的长辈们必定会觉得对她有愧。她就可以有机会让家中许与她的心上人。听到莺儿的这些话,萧景瑜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可就在她快要到秋圃门口的时候,恰好有两位她不认识的官眷正在一处僻静的绿茵下闲聊。[]开始萧景瑜认为是一些官眷到园子里透透气,也就没有注意。可就在她正从她们聊天的地方过的时候,她听到了她们提到了她心上人的名字。于是她停下了脚步,只为多听听与他与关的事情。可这一听,就让她好容易压下的火又上来了,而且更加愤怒。 当时她听到的是这样的。 一位夫人很是神秘的对另一位夫人道:“你知不知道京里现在来了许多的青年才俊?” “当然,陛下为各位皇子选侍读,而人选又都是从各大世家门阀中的嫡贵子弟中招募,现在京城里最多的就是各家最出色的公子少爷。”另一位夫人道。 “看着这么多人品家世都出色的公子们,你就没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与我们这些官家人又有什么关系?” “唉,你看你,你家不是也有没有出阁的姑娘。听说这回来京城的世家子弟很多都是没有许亲的,其中括许多百年世家门阀家的嫡支公子。这对我们这些家中有没出阁女儿的人家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啊。” “你真是想得天真,这些百年世家门阀的亲是那么容易结的?且不说你我两家老爷在朝中的地位不高,难道你只听到这些世家公子来京城的事,就没有听到那些世家门阀家的许多小姐也同样进了京。这其中的意味不是很清楚么。” “啊?那些世家小姐们不是为选妃来的么?我可是听说陛下打算在给各位皇子选过侍读后就要给他们选妃的。像封了王的皇子中齐王、吴王、就都还没有正妃,而没有封王的皇子需要订亲的也两三位呢。我就听我娘家舅舅的弟妹家的三嫂家中的奶娘那个在宫中做采买的侄子说过,贵妃娘娘有意与叶家结亲呢。前些天还特地让玉妃娘娘将她妹子招入宫中,听说贵妃娘娘看过后很满意呢,想让那叶家小姐做吴王殿下的正妃。” “真的啊,那我还真没有听说过。那叶家的小姐真是个有福的人啊。不过这回来京城的小姐们不可能个个都能做王妃,其他人少不得也有与门弟相当的世家公子结亲的吧,不过也说不准,几天后就是夕月节,要是我家姑娘能让一名门公子看上也说不准呢。” “那是,确实是个好机会,我这两天就上金织纺给我女儿订两件新裳子,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急……” 她们后面的话萧景瑜已然再也听不进去了,她所有的思绪都让吴王殿下、贵妃娘娘、叶家小姐、结亲这些字眼给炫晕了。又是叶家,又是叶家那个贱丫头。早年她就有听说过,她那个情有独衷的表姑父叶希曜和表姑母的庶出妹子搞出了这么一个孽种。生来亲娘就死了,她那性绵的表姑母居然把那个孽种收养在了自己的名下,给了她嫡女的出身。她可知道,叶家与其他世家门阀都有不同,有许多甚为古怪的家规。其中对嫡庶之分的区别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就她这么个下贱东西,居然也成了叶家的嫡小姐。叶如花这隐晦的出身,也是当年在雅兰院中她看不起叶如花的原因。 今天这个自己的好日子,居然听到贵妃娘娘要让自己的心上人、吴王凤崇业娶与那个微贱的叶如花为正妃的消息!她满腔的少女情怀付诸流水,让她怎么可能不恨。到了这园里子,现在又看着她在自己那些闺中密友里侃侃而谈,让她觉得刺眼极了。在她看来,如花这般的开心是因为能成为吴王正妃而在那洋洋得意,的那张脸上的笑意像刀子一般的割着自己的心。她很想冲上去给她两个耳光,打掉她的笑容;也想冲上去指着她大骂,把她那下贱的身世暴露在这秋阳之下,让这些围着说过她的人狠狠的嘲笑…… 可是她身为萧家女儿,萧家尊贵的嫡出娇女,她不能做那些让自己有**份的举动。她虽是女子,但她的骄傲却不能让她做出毁诺的事情来。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个人将她心爱的人夺走吗? ---- 第二十一节 景瑜(下) 京城萧府后院秋圃 “景瑜姐姐、景珊姐姐你们回来了?”一个离萧景瑜较近的小姑娘发现了站在不远处停步不前的萧景瑜姐妹招呼道:“叶家妹妹在讲‘神师’的事,好有趣哦。ashu8[爱书者首发]你们快过来听听。” 听到她招呼萧景瑜姐妹俩,那些围着如花听“故事”的小姑娘都回转过来,对着萧景瑜不住的点头,许多人都附和道:“是啊,很有趣的。你们刚才不在,有很多都没有听到,要不让叶家妹妹一会再给你们讲一遍。” 看着众人兴奋的神情,萧景瑜在心里不住的对自己说,我要忍,我要忍住。今天是我的生辰,我不能在这多人面前失态,让人看我萧景瑜的笑话。我是萧家的嫡小姐,我不能让这贱丫头把我比下去。 强压下心中愤怒的萧景瑜将扯下的扇坠悄悄别入腰间,在袖笼下的小手握紧了拳头,脸上死命挤出一丝微笑,款款的走向了众人。道:“好啊,我倒是正想听听有关‘神师’大人的故事呢。叶、叶家妹子倒是好福气,能有认得‘神师’大人的莫大机缘。” 本就擅于察言观色的如花倒是从萧景瑜脸上的笑容下看到了她摭住的恨色,很是心疑。不知道萧景瑜这丫头又在抽什么风,她离去的时候对自己虽说不上有多和颜悦色,但绝对没有现在的那抹恨色。ashu8真是怪了,自己一直在这里安安份份的未曾离开,怎么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罪了这位萧家的宝贝?难道是她与大哥间婚事吹了的事她已经知道了?那就可以理解好怎么这么恨自己了。唉,谁让咱是大哥的亲妹子呢,这点池鱼之秧也是没法子的事。 如花想到这些,便偷偷叹了一口气,罢了,一会还是让娘亲想法子提前离开吧。想好了便道:“没有,我和‘神师’大人不怎么熟悉的。只是住在会元山上总免不了听别人说大人的一些趣事,我刚和大家说的就都是听山上的小道士们说的呢。至于是真是假我可保证不了。” “妹子能在会元山上一住就是这么些年,想来也不简单啊。要知道很多王侯世家想求之而不得的多了去了,偏就妹子你与众不同啊,是比那些人家还要显得尊贵些呢。”萧景瑜道。 萧景瑜这话一出,园子里的气氛就有些不大对了。能来这秋圃园子的,大都是与萧景瑜来往甚多的官宦世家的小姐,对萧景瑜的性子都是比较了解的,再加上像她们这等出身的人大都会看人面色,这会谁都知道萧景瑜与这叶如花有点不大对了。 “表姐这说的什么话啊,真是折煞表妹我了。表妹我不像表姐您是个有福气的,从小就健健康康的,而是从小身子就弱。再加上几年前不慎落水,几乎九死一生。[]幸得‘神师’大人怜悯,出手相救。也没有把身子给治好,幸亏我祖父早年能有恩于明和道长,眼见我可能活不到成年,道长才勉为其难的许我在山中调养。虽说是在山中,但也不过是远远的僻居一处罢了。这些年在山上,其实等若于在苦药中泡了几年,至今也没能大安。如果也能能称为幸运的话,那我宁愿换有个不用常年服苦药的强健的身子,也不愿有今日的这等福气。”如花边说边用绢子擦擦眼睛,将没有泪水的双眼给揉红了,让人看上去觉得很有泪意的样子。 听着如花的这些话,看着如花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刚才听到萧景瑜的话对如花有些妒恨的人都觉得有些惭愧了。楚淑甜和何彩衣甚至走到如花的身边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只有萧景瑜觉得如花那可怜的样子甚是可恨,在她看来,就是如花在骗人同情,让她觉得很是不屑。可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发作,正被气得快要七窍生烟的时候,如花又道:“没什么,这么些年我也慢慢习惯了一天三剂药的日子。” “表妹真是勇敢啊,”楚淑甜拉着如花道:“好了,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今天怎么说也是景瑜姐姐十三岁生辰的大日子。我们都要过得开开心心的,才不妄我们特地从家里到她家跑的这一趟啊。” “是了,是了。景瑜姐姐,快过来,我们正在挑‘赛花’用的图样呢。”何彩衣也出声道:“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洛家姐姐和尚家的两姐妹怎么还没有来啊?” “可不是,虽然大家都回了京城,可像今天这样能聚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算多啊,怎么就迟到现在还不见人呢?”一个穿着粉蓝绸衣的小姑娘接道,如花记得楚淑甜有介绍过她是荣国公府司徒家的小姐司徒嘉嘉。 “就是,一会来了定要罚她们。”何彩衣走到萧景瑜身旁道:“景瑜,今天你可是寿星,你倒是说说,她们一会来了,要怎么罚才好。” “洛姐姐擅于音律,其中犹擅古琴,一会来了,就罚她为我们抚上三首曲子。”萧景瑜瞥了一眼如花,道:“尚家姐妹两也精于书画,就罚她们各出一幅字画。” 萧景瑜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对,这样罚很好,看她们来了怎么说。” 这十来个小姑娘里,有一个唤时雪琴的官家小姐,平日与萧景瑜最是“要好”。可以说她在萧景瑜的身旁已经完全接替了林玉慧的位置,不然以她家的地位,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小园子里的聚会的。这时她已早看出萧景瑜对如花的敌意,她虽不明白其中的原由,但却不妨碍她讨好在她眼中“有助于提高自己身价”的萧家小姐。叶如花这个药罐子虽是芜州叶家的小姐,但她爹爹曾在家中说过叶家如今势弱,已有日薄西山之兆,与萧家如日中天之势不可同日而语。她要是讨好了萧小姐,难道还会怕一个衰败之家的小姐。想到这里便打定主意要让如花出个丑。 她走到亭子里,抬起手臂提高音量道:“各位、各位,今天是景瑜小姐的十三岁生辰,但也是叶家如花小姐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难道她就不应该当众表演一个才艺,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时家妹妹说得对,我这位叶家表妹当年可是她祖母亲自教养的。而她祖母在出阁之前也是出名的才貌双全。想来叶家表妹在琴、棋、书、画上也应是造诣不凡才对。所以表妹今天定当给我这个表姐一个面子,小露一手让我们瞧瞧才好。” 萧景瑜听了时雪琴的话,便知道她打的主意。这药罐子不是从小就在山上养病吗,想来这些闺中技艺应该生疏了吧。自己倒要看看她今天怎么出丑。哼,她今天出丑的事要是传到宫里,想来贵妃娘娘再怎么想要借重叶家,也不可能让崇业殿下娶她了吧。 想到吴王凤崇业,萧景瑜的心又揪了起来。她也知道萧家与他母家秦家早已是势同水火,但她同样从小就知道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她总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风风光光的嫁给他做他的正妃、甚至是皇后。所以她绝不允许叶如花这个贱人抢了这个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时雪琴与萧景瑜的话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其中只有楚淑甜和司徒嘉嘉轻皱了一下眉头,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而何彩衣则是别有所意的看了一眼亭中的时雪琴,没有出声相附。 如花当然知道萧景瑜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出丑,但也只是认为萧景瑜是想把拒婚之气撒在自己身上。觉得自己家在这件事上虽对萧家没有不妥,但对萧景瑜却是有些亏欠的。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不能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那么多,不过总这么闹也挺烦人。于是她想了想,便走到了亭中,在放置乐器的地方挑了一只长笛,旁若无人的吹奏了一曲《良辰美景》。 这些年在山中除了向师父学习医道,这些闺中技艺也不曾放下。倒不是她有多自觉,而是每年回芜州祖母大人都要考较一番的。她祖母大人可是说了,如果她要是不好好的练习,一但让她发现水平下降,那寄放在她那里的“水澜”就给她了,省得她污了“水澜”的名声。天,这“水澜”可是周岁的时候祖母大人送她的礼物,怎么可以又收回去?她闹了好一阵,也没有能让祖母大人改变主意,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按她的话做。毕竟让她放弃“水澜”那么好又值钱的东西,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这一曲《良辰美景》虽说不上是无上妙音,但也算是相当出色了。要知道近一年她就只练了三支曲子,而这一曲就是其中之一。 “啊,真是不错,想不到叶小姐还有这样一手呢。” “就是、就是。这比我可强多了。” 一时间对如花这支曲子的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 第二十二节 回府 看着萧景瑜脸上忽红忽白的样子,如花觉得有点不大好意思。[][爱^书^者^首^发]不管怎么着,总是自家对她有所亏欠。于是放下手中的长笛,从怀里拿出个浅紫色的香囊走到萧景瑜的跟前道:“如花在这就先给景瑜表姐贺寿了。这个香囊是明和道长留下的方子配制的,虽顶不得多大用处,但佩戴在身上总是能提神醒目,驱蚊避虫的。香囊是我自己做的,手工有点粗,希望表姐不要嫌弃才好。” 萧景瑜其实一点都不想要接如花送的这个劳什子香囊,但看在众人听说是明和道长留下的方子时眼中流出的羡慕,就还是强耐着性子接了过来。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有劳表妹费心了。” 如花看着萧景瑜接过香囊就马上递给身后的莺儿,仿佛是什么会咬手的东西似的。她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怎么在意。这个香囊是她自己做的不假,里面的药也是她自己配的,但却不是什么特地为萧景瑜做的。只不过是前两天她娘亲让她自己给这个便宜表姐准备点表达心意的贺礼。她把自己的宝贝箱子打开后看着里面那些自己这些年东拐西凑的东西,是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不愿送,这可都是钱啊。想来想去,就把自己本来给叶芸芸准备的香囊给拿了出来。当时香囊的做工已近结尾,她只是配了付药给填了进去,想着再打着师兄的招牌应该就是不错的闺中之礼了。 如花又道:“本来表姐生辰之日,如花应当留下吃一碗寿面的。可如花这破败的身子需要多多休息,况且今日还有两剂药还没有进,所以还想先行告辞,望表姐多多见谅。[]来日如花身子好些了,再回请表姐以当赔罪。” 说完又向萧景瑜福了一福身,便招呼着红菱打算去找美人儿娘亲,提前回府。想来美人儿娘亲今天在萧府拒了婚,现在也不怎么好过吧。那就还不如以自己的这人人皆知的“病体”为借口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那表姐我就不多留妹妹了,还请姑母与表妹走好。”萧景瑜早就巴不得这眼中盯早点离开,省得在面前让自己看着就生气。 眼前如花就要离开,楚淑甜忙道:“表妹这就走了?也好,你身子不大好,在这人多的地方是不大方便。过两天如果你好些了,我就想法子过府去看你可好?” “自当是好的。”如花笑了笑,便对其他人行了一个礼就先行离开了。 如花带着红菱快步离开了秋圃,朝来的揽歆厅走去。 “小姐,怎么就要走?你平时在山上不是老嚷着无聊吗?怎么这会子有这么多小姐能聚在一起玩,你又偏偏提早出来了?”红菱见四周没有人,便问道。 红菱是自打绿荷死后,除瑞娘外侍侯如花最久的人。平常不大爱说话,比红杏那丫头更懂分寸,在有外人在的场合基本上就是从不开口的。只是为人有点木讷,不如红杏机灵懂得看人脸色。今天也是难道好奇一回,才会开口问自己的小姐。 如花听了微笑道:“你别就看着人多,其实今天的这种场合要比山上的日子还要无聊许多。本来我和这些小姐们就不怎么熟,再加上与今天的主人又两看相厌,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躺在床上多歇会呢。” 说着两人就走出了秋圃,走到了回廊上。这时从对面双走来了一行五个人,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应该是这萧家安排与人带路的。中间两个穿着明艳衣裳的十几岁女孩儿应该就是往秋圃里去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姐。她俩身后跟着的,自是她们的贴身侍女。 两边的人渐渐走近,在对面的那一刻,如花礼貌的对着那两个女孩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对面的那两个女孩也只对如花做了同样的动作,两行人就交错而过了。看样子是谁都懒得认识谁啊,想这到里如花又在嘴边挂起了一丝轻笑。 在她身后,两个女孩中年纪稍大的那一个向前边带路的仆妇问了些什么,然后稍微回头看了一眼如花的背影,就又回过身过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朝着秋圃去了。 回到了揽歆厅,如花觉得里面的人又多了一些。她才刚进门就远远的看到定国公夫人,正板着脸和美人儿娘亲说着些什么,而美人儿娘亲的脸色却是不大好的样子。于是她便走上前去用十分恭敬却有点儿虚弱的语气道:“娘,花儿想起今天的的药还没有进,您看我们能不能还是早些回府。[]” 听到如花的话,美人儿娘亲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忙对定国公夫人道:“娘,您看我这做娘的,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既然礼已经送到了,我们对景瑜的心意也到了,我和花儿就还是先回去了。” “哼,今天景瑜丫头的生辰,你这做人表姑母的人就想要先行离席,别人会怎么看。”定国公夫人先是瞟了如花一眼,就对自己的女儿不满的道。 “娘,花儿这药不是不能断嘛。我去向外祖母解释一下应该行的。”美人儿娘亲对她母亲央道。 “不就是断一次药吗?午膳过后再回府补就不就行了。”定国公夫人不为所动。 如花看着美人儿娘亲无奈的样子便插言道:“外祖母您有所不知,现在花儿用的是明和道长新开的方子,而且是两付方子分时用。道长一再嘱咐过,一定要按时、定量的用,因为两付方子虽是相辅的,但却都是微微带点毒性的,只要按时、定量才能让毒性相克从而达到平和的用药之道。所以是不能随便停或者改时辰的,这也是为什么道长会让花儿住在山上的原因。” 听如花说得这样玄乎,定国公夫人便仔细的看了如花一眼,想看看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可如花是什么人啊,以前是靠厚脸皮忽攸人吃饭,能让她从脸上看出什么点东西来才是怪了。 定国公夫人看着如花恭谨的样子,实想是看不出她说的不是实话。想到她说的那些个有毒之类的话,便不好再勉强,只是不怎么情愿的点了一下头。 见到母亲松了口,美人儿娘亲如蒙大赦般的走到常上坐着的老太太身边,在她耳边解释了一翻自己需要提早离开的理由便回到了定国公夫人身边。她又向如花的大伯母告知自己母女先行回府后后便带着如花低调的离开了揽歆堂。 从揽歆厅到一直到停轿的小院,如花母女二人都极有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就在如花母女即将上轿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不是玉萱妹妹嘛,怎么就要离开?” 如花回身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紫衣妇人正站从停在对面的小轿上下来。她身边还着着一个身穿月牙白掐银边裳子的十四、五岁少女。那个看上去颇有姿色的妇人如花倒是没有细看,她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少女身上。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女子是很有人穿白裳的。即使不是正白色,但也是非常少见的。更何况这少女也是姿容不俗的样子。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玉莹姐姐啊。我这不是要带我女儿赶回家去有急嘛。”美人儿娘亲一见这个妇人便笑道。 “哟,边上这个花儿啊?长得还真是俊呢。”那个闺名唤玉莹的妇人看着如花道。 “一个小丫头罢了,哪及你家娅茹这般灵秀。”美人儿娘亲道:“花儿,这是你表姨母和她女儿洛娅茹,快快见礼。” “表姨母、娅茹表姐好。”如花只能又行了一个礼,天知道她今天都要成行礼机器了。 “玉萱表姨、如花表妹有礼。”那个少女极为端庄的和如花母女见了一个礼。 “好了,自家人,就不用在这里礼来礼去了。既是你们府里有事,我就不耽搁你们了,你们先走吧,我们也要去厅里了。”如花的这个玉莹表姨倒是个豪爽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美人儿娘亲也没有多话,就带着如花上了凉轿。 “今天还是多亏了你机灵,不然娘可就难熬了。”美人儿娘亲赞了如花一句。 如花却还在想着先前那个出尘的少女,那个少女既然姓洛,就应该是她们那些人说到的擅于古琴之技的洛姐姐吧。那先前在回廊里遇到的两个女孩儿会不会就是她们说的精于书画的尚家姐妹呢? 这一路上母女二人也再没有说话,都在各自想着心情。美人儿娘亲烦恼的应该还是拒婚这件事,而如花想的则是今天遇到的那么些人。 终于在午时初刻的时候回到叶府。 ---- 第二十三节 月神 京城叶府晚枫苑 秋天的天给人感觉特别的高,如花正懒洋洋的躺在苑中小花园的石床上,眯着眼睛感受秋风席席拂在身上的感觉。[爱书者首发]四周几棵不多的桂花树正飘散着淡淡的幽香,花园里除了她就再也没有别人。 躺得十份舒服的如花正在心里捉摸近来发生的一些事。去萧府赴萧景瑜的生辰宴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这两天是她这一年中难得的舒服日子。 大哥叶云嵘难很少进京,这次来京城有许多事要学着办,所以总是和老爹同进同出忙得不见人影。二哥叶云峻倒是很想留在家中陪她,可是没有老爹的允许他还是不敢公然翘课的,只能天天下学后才能回家陪宝贝妹妹。所以这苑中白天就只有如花和美人儿娘亲母女两个主子了。可偏偏美人儿娘亲那天在萧府吃了挂落,回府后一直闷闷不乐。除了今天指挥自己院落中仆人做好日常的工作外,其他的都打不起精神来。对于这一点如花也没有好办法,毕竟她也不想大哥和那个便宜表姐萧景瑜有什么。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红杏的声音渐渐由远及近。 “小姐,你怎么又躺在这冰凉的三石床上?一会瑞娘看到了又要骂我了。”红杏见到懒在石床上的如花不满道。 如花把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道:“怎么?今天的点心是什么打听清楚了没有?” “打听清楚了,今天是夕月节,点心除了云桂糕、栗子酪外还有夕饼。厨房里叶河家的说了,还有一刻的时间就都能做好了。”红杏说到这些好吃的点心也十分激动。 如花一听还要一刻的时间便又转了个身,将背对着红杏嘟声道:“既然还没有做好,你还叫我做什么,打扰我的清梦。” “不是啦,小姐。”红杏轻轻推了推如花:“小姐,是夫人让我来叫你的。说是你有客人来了。” “我的?我的客人?”如花坐了起来,用不怎么雅观的姿势抓了抓本就有些乱的头发。 “是的,我刚从前堂过的时候墨苓和我说的,说是夫人让你去堂,你一个表姐来了。”红杏也不是很清楚。 丫的,又是表姐!她现在一听表姐这个词就有点别扭,她这家的亲戚怎么就这么多,而这些个亲戚又怎么都这么能生呢。如花在心中腹诽。 “她没说是哪一家的?”如花不紧不慢的将绣花鞋穿好,站了起来问红杏。 红杏一边帮如花整理衣服一边摇头:“没有说,只是说表小姐来了。” 如花没有马上去前堂见客,而是先回自己屋里,让红菱给自己把头发再梳一遍。看着铜镜中那收拾一新的身影点了点头,这才慢步走向了前堂。没有去想来的是哪家的表姐,而是在第一千零一次的嘀咕:这些穿越的前辈实在是太不务正业了,既然已经把玻璃捣鼓出来了,怎么不顺便把玻璃镜子也给整出来呢。[] 如花还没有进前堂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笑,那笑声是美人儿娘亲的。这倒让如花有点好奇了,因为她这美人儿娘亲已有两天没有这么笑过了,她爱妻如命的老爹可是哄了不少回。如花和两个哥哥也没少想法子,可她总是心事重重的只对他们勉强笑一下而已。 进了门,才知道原来这表姐就是楚淑甜。她那天在萧府就有说过要来叶家的,只是当时如花以为她说的是客气话,没想到她还真是来了。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带来的另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也是那天在萧府的秋圃园子里见过的,荣国公府的小姐司徒嘉嘉。两个人不知道正在和美人儿娘亲说些什么,让美人儿娘亲笑成这样。 最先看到如花进门的是美人儿娘亲,她对如花道:“你也真是的,难得你淑甜表姐和司徒小姐今天特地过府来找你。你倒好,让客人等你这么久。” “表姑母您太客气了。”楚淑甜也看到了如花:“如花表妹,你身子可好些了?” “如花好多了,谢谢淑甜表姐的关心。没想到还劳烦您和司徒小姐亲自过府来看我,让我怎么好意思呢。”如花这才记起现在自己是“病人”,于是也有点弱弱的回答道。 “也不算特地来看你的,今天是夕月节,我和嘉嘉今天约好了去庙会。想到表妹你这些年一直都养病在山上,应该没有参加过京城月神娘娘庙的庙会,所以我们想如果表妹你身子可以的话,我们想邀上你一块去呢。”楚淑甜道。 “月神娘娘庙的庙会?”如花听得一头雾水,夕月节她是知道的,但是这夕月节还要逛月神娘娘庙的庙会这档子事她就不知道了。 “这是京城里过夕月节的风俗。”美人儿娘亲怜惜的看着爱女道:“也难怪你不清楚,每年的这个时候你都在山上,也没想过要回家来看看我们。” 看着如花听到后一句话脸上出现的愧色时,美人儿娘亲又道:“这夕月节,是少数几个闺中女儿自由游玩的日子。而在这京城西贡奉的月神娘娘庙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举行庙会。庙会一般是从午时三刻开始一直办到戌时,到了上灯的时候还会和上元节一样将花灯挂出来。各家的姑娘都会去庙里求月神娘娘庇佑,将来的日子能过得称心。庙会上除了有很多民间杂耍外还有许多好吃的小食,所以逛庙会的也有许多公子和孩子。” 美人儿娘亲说了这老半天,如花才明白了。敢情这夕月节,就是和地球上的七巧节相类。她以前看着有夕饼吃还一直以为是和地球上的中秋节相同呢。那时间安排得怎么让她觉得怪怪的,午时三刻在以前的古代好像是专门斩首的时间吧。如花也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太多了,于是对美人儿娘亲道:“这月神娘娘她是哪路神仙?管的又是什么?” “唉,如花妹妹,你连月神娘娘都不知道啊?”一旁的司徒嘉嘉惊诧道:“你在山上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月神娘娘庙里贡奉的就是我大魏朝开国皇后、圣祖文皇后叶夕月娘娘啊,也是你们叶家出的第一位皇后啊。” 没人和我说起过,我怎么会知道。如花暗道,只知道这大魏的皇后都是出自萧、洛、尚、叶四大世家,却从没想过原来开国皇后就是叶家的小姐。叶夕月、叶夕月,难怪叫夕月节呢。 “月神娘娘什么都管,特别是女子的事。像闺中四艺、求平安、求康泰还有……还有……”说到这个“还有”的时候这小丫头脸有些红了。 “还有求姻缘、求子孙的。”美人儿娘亲见司徒嘉嘉害臊了,就接道:“以前人都说圣祖文皇后是仙人转世,专门来这世上辅佐圣祖陛下定下这太平盛世的。还传说她出生的时候就是满屋红光还散着清香,过世的时候也是霞光一片呢。” 天,这说的是人还是妖啊。还红光霞光的,听着像是西游记里妖怪出现的情景呢。不过看她留在这个世上的那篇《铜雀台》和这大魏的一些七七八八的政策,她估计这位月神皇后倒有十分像是个穿越达人。不过管她以前是个什么,现在她都是一个死人,还是一个死了有上百年的人。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娘,那我能去那个庙会上看看吗?”如花小心的问道。 美人儿娘亲微笑的看着她,道:“去吧,不过要等你两个哥哥一起。就你们三个丫头的话,再多的护卫我也不放心。” “姑母,没关系的。我哥和司徒大哥说好了会带我们一块的。我们约好了让他们未时来接我们。”楚淑甜忙道。 “也好,人多些不但热闹,也要安全些。”美人儿娘亲不住点头,看了看钟漏然后回过头对一旁侯着的墨菊道:“你去传话,一会儿把午膳摆在花厅吧。” “夫人,峻少爷回府了。”一个仆妇从门口传话:“峻少爷先回屋换衣裳了,换过他就会过来。” “知道了。”墨苓回道。 “咦,二哥今天怎么回这么早?”如花奇怪道。 楚淑甜道:“今天是夕月节啊,所有的女院都放假一天,男子学堂都只要半天课。不然我和嘉嘉也不会这么早就到你们府里来了。” “娘、妹妹,我回来了。听人说家里来客了?”人还没有进屋,声音倒是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清楚了。 叶云峻走进门还在嚷着:“妹妹,哥哥今天可是特地回来陪你去逛庙会的。学堂里其他人约我,我都给推了。睢,二哥多疼你。” “多大一个人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也不怕客人看了笑话。”美人儿娘亲佯怒道。 “哦,一时给忘了。”出现在厅堂里的叶云峻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 看着他这副憨憨的样子,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 第二十四节 闺蜜 在花厅用过午膳时辰还早,楚淑甜和司徒嘉嘉就跟着如花去了她的闺房。ashu8****这也是如花的闺房第一次有外人来参观,按如花前世带过来的观念这闺房绝对属于**之地,轻易不会带人进的。可是在楚淑甜和司徒嘉嘉的期盼下,美人儿娘亲示意如花将她们带去自己闺中,她总不能当面拒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这两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带到了自己的闺房。其实她也很明白美人儿娘亲的意思,无非是看她一直以来都没有能说私密话同龄的闺中密友手帕之交,生怕她寂寞。可是天知道,她现在都是“奔四十”的人了,怎么会与这些毛丫头有同共语言。 从花厅到她闺房的路并不怎么远,几有一会儿工夫就走到了,这几步路的工夫如花并没有和她俩说话,因为她还在想她的宝贝箱子不知道瑞娘有没有给她收好。她记得早上才拿出来看过的。 一进门,如花就看见瑞娘正拿着个绣绷在绣着什么,一旁的红菱则在整理如花的衣裳,打算将换季的衣裳准备。一见如花几个进来了,两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招呼两位小客人坐下来。 “嬷嬷不用忙,我们只是来看看如花妹妹的闺阁是怎么样的。”楚淑甜拉着司徒嘉嘉没有坐下,直接就往内房走去。如花只能无奈的跟了进去。 “这就是妹妹你的绣阁吗?”楚淑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有什么不对?”如花在屋里没有看到她的宝贝箱子,终于放下了心。[] 当然不对,楚淑甜和司徒嘉嘉在心里道。 内屋空间虽大可里面的陈设极其的简单,除了一张黄梨花木打的八步床、一张同质书桌和一个超大的衣柜外,就只有一个博物架了。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这些文房四宝外,就只有一个青花笔架和两个岫玉镇纸。而博物架上,估且就称为博物架吧,上面只有一个绿釉莲花笔洗和一个青瓷双耳瓶。除此之外上面放的全上各种书,在她们看来也许这叫书架可能更合适。 就这屋里的样子,她们还以为是到了哪个不受宠的庶出子弟的卧房。她们去过的官宦世家小姐们的闺房多了,从没见过这样寒酸的。她们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道莫非传言如花表妹不是林氏夫人亲生的一事是真的?林氏夫人只是人前对她好,人后却不待见她?如果是那样的话,才能解释这屋里的摆设怎么这样少了。一时间她们看如花的眼神中就充满了怜惜,看得如花有点莫名其妙。 “小姐,茶点都上来了。”红杏在外间道。 “知道了,放在外面,我们一会出来。”如花看她们两人还没有出去的意思便道:“让跟着两位小姐来的姑娘在外间先用茶点吧。” 在两人打量屋子的当口,如花这个主人却没有一点做主人的样子。[]她走到床里,很是舒服的歪在了床上。她知道她们不会有什么看法的,谁让自己“身子弱”呢。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这两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想到来请自己去什么庙会呢?虽然和她们两个国公府的小姐不怎么熟,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没什么能让人图谋的。难道是自已太敏感了?也许这京城里的小姐们就是这么交际的吧。 楚淑甜看如花歪在床上,便走过来坐在床边道:“妹妹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这句话听得如花是一头雾水,什么叫她喜欢什么东西?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上个月二哥从西疆回来,来了不少稀罕东西。我也得了几个摆件,如果妹妹有喜欢的话我送两件给妹妹可好?”楚淑甜生怕如花误会什么,红着小脸道。 她这一说,如花不但没有明白,反而更糊涂了。 楚淑甜看如花没有明白,便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妹妹快过十岁的生日了。这些年妹妹一直在山上,我这个做表姐的一直没有给你庆过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就让表姐送你几件东西。就算没有多名贵,但摆在这屋里也增加一些新气象。想来表姑父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就在如花听清楚她的话,还没多想的时候,在书案前的司徒嘉嘉抚着摆好的宣纸道:“咦,如花妹妹你用的可是徽州玉板宣?” 还没等如花回答,她又道:“妹妹的笔是湖州紫毫啊,还有这可是‘景江阁’制的徽墨极品油烟?” 听到司徒嘉嘉报出的这些笔墨名称,楚淑甜愣了。ashu8这些可都是极其名贵的书画用具,自己虽然也有,可都是收藏得好好的舍不得拿出来用。怎么这如花表妹却是这样随意的放在屋里,看样子就是常常用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疑惑的又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勾起来的天晴色床帐是软烟罗制的,床上的锦被也是极好的花软缎,再看看窗子上糊的好像也是霞影纱。这可也是极为名贵的料子,一般人家是用不上的。从些东西来看,如花妹妹怎么也不像是个不得宠的。这可真是怪了。 如花听着司徒嘉嘉惊诧的语气再联想到楚淑甜的话,才明白原来她误会了。以为自己这屋里没有摆什么东西,是家人“苛待”了她。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如花虽然第一喜欢金子第二喜欢银票,但在生活上却不是个喜欢奢华的,用她的话说就是崇尚“简约主义”。屋里的摆件这样少,是因为她不喜欢那些瓶瓶罐罐。她总认为那东西东摆在房里指不定有什么有害物质之类的东西,还不如拿去换成真金白银的好。当然那些东西也多是娇贵的,万一磕着了碰着了就更是花不来了。芜州本家那边有祖母和各房亲戚盯着,她不好变动什么。但京城就不一样了,虽说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天,可总算是能按自己的想法来布置,美人儿娘亲是拗不过她的。所以屋子就给她布置成这模样了。 只是她虽是不喜欢那些摆设,可她也是个享受主义者。上辈子是没钱享受,好容易这辈子投了个有钱人家,在生活上总要**一把才不枉来这世上一遭。于是她在吃穿用度上就极其讲究,即使是在山上因为条件所限在膳食上有所欠缺,但其他的用度上还是过得极其讲究的。 “司徒姐姐真是有眼光,全都说对了。”如花微笑道:“淑甜表姐如果想给我庆生的话,就不用送我什么摆件了,我这人不怎么喜欢那些东西(当然,可以换钱的除外。)即使再稀罕我也用不上的。不如送我几个式样新颖别致的小锞子,我最喜欢收集这些小东西了。”(这是什么人啊,居然明目张胆的让人送钱给她==||) “啊,如花妹妹你也喜欢那些漂亮的小东西吗?”司徒嘉嘉赶紧走了过来高兴道。 “也喜欢?”如花反问。 楚淑甜看着如花和司徒嘉嘉两个,苦笑道:“嘉嘉也最是喜欢收集这些个精巧的小东西,像各种式样的金锞子、银锞子和各种材质花样的扇坠子之类的。每回人家送礼,她总是要人送她这些东西,一但有不如她意的,便不会给人好脸色。我和几个与她相熟好姐妹手中收到的新花样锞子、她几个哥哥堂兄的新式样扇坠儿都让她变着法的搜刮去了。没想到如花妹妹你也有这等爱好,表姐我手上只有几个老式样的了。” 什么!居然还有比自己还要财迷,比自己还要厚脸皮的千金小姐?如花一听司徒嘉嘉也是“同道中人”的时候,想到的居然是自己的脸皮没她厚,让她得了先机。以前自己怎么没想过要向至亲之外的人做这些的宣传呢。 “淑甜,你让如花妹妹笑话我。”司徒嘉嘉不好意思的轻拍了楚淑甜一下,然后很是心痛的道:“这样吧,我前些日子得了一些金、银锞子,式样与你上回送我的式样重了。我把你上回给我的还你,你再送给如花妹妹吧。不过记得要算我一份人情啊。” 听她这样的话都说得这般郑重,如花和楚淑甜都笑了。这时一种奇异的温柔涌上了如花的心。不管她们为的是什么,她们以为自己度日艰难的时候,不加犹豫付出的关心,既想帮助自己又想顾全自己的颜面的那种体贴,真的让她处世越来越淡寞的心有些感动了。 就在司徒嘉嘉有些恼羞成怒的红着脸与她俩玩闹时,红杏在外边道:“小姐,嵘少爷和一位司徒公子来了。这会子正在前堂,让人来给几位小姐姐传话,说是让小姐会准备好出门,他们和峻少爷会在前堂等几位一块去庙会。” ﹌﹌﹌﹌﹌﹌﹌﹌﹌﹌﹌﹌﹌﹌﹌﹌﹌﹌﹌﹌﹌﹌﹌﹌﹌﹌﹌﹌﹌﹌ 题外:庙会的一些遭遇想明天放在一起更,今天就先这样吧。如花同志要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m友,只有那些让人看着就心烦的亲戚不是太无趣了。 ---- 第二十五节 庙会 如花和楚淑甜、司徒嘉嘉三人整理了一下因玩闹而有些凌乱的衣裳,就离开如花的闺房与叶云嵘他们碰面---- 一行人来到前堂,如花就看到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叶云峻正在屋里兜着圈。而叶云嵘则陪着一个二十来岁线条很刚硬的年青人坐在一边喝茶。 “妹妹,你们总算来了,可把我等急了。”叶云峻一见如花几个就刹住了脚步道:“我为了庙会上那些好吃的,特意在午膳的时候留了肚子。我早就饿了,你们要是再不过来我就要去你屋里找人了。” 其他人一听叶云峻的话都会心的笑了,如花却是偷偷将小手抚在了自己的肚皮上。因为她早先听她们说庙会上有许多好吃的小食,所以在午膳的时候和她这憨二哥一样,根本就没有饱。本来还不觉得怎么,可现在听他这一说,自己也觉得饿了。对庙会上那些“好吃的”无限期待起来。 “二哥,怎么是你来了?三哥呢?”司徒嘉嘉走到那个青年的身边,接着他的衣袖道。 楚淑甜也跟在她身后问:“是啊仲夏哥,怎么是你来的,仲秋哥呢和我二哥呢?” 那个青年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对司徒嘉嘉这个妹妹的宠爱,只见他用那他那只宽厚的大手轻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道:“嘉嘉,怎么就这么不高兴见到二哥啊。亏得二哥我一听仲秋那小子临时要加轮值的时间,就特地代他来陪你。” 司徒仲夏别的话司徒嘉嘉没怎么注意,只听她道:“怎么,三哥今天排的上上午轮值?为什么会要临时加班?” “听说是上面下了令,说今年的夕月节不比往年。今年的夕月节正好碰上皇上为各皇子选待读的日子,多了很多在京里过夕月节的权贵子弟。为了安全,城防军协助京兆尹府衙推持好今夜的治安。所以你三哥和淑甜妹妹的二哥就都只能去协防了,不能来陪你们几个逛庙会了。”司徒仲夏解释道。 “好了,好了。不是还有我大哥在嘛。”如花看司徒嘉嘉还要说些什么,便对她道:“有我大哥和这位……你二哥在,我们云庙会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快走吧,我可和你们不一样,从没有逛过京城的庙会,早就等不急了。真想快点见到那些有趣的东西,走、走、走。” “不对,妹妹,不是只有大哥和司徒二哥,你没说还有我。”叶云峻听如花没将他算入护花使者的行列,很是不满:“两位姐姐放心,有我保护你们呢。” 这句话又把大家给逗笑了,“是、是、是,还有你。就你最历害行了吧。”如花好笑道:“好了,快些走吧。” 因为叶府与办庙会的月神庙有段不近的距离,所以叶家兄弟与司徒仲夏三人带着几个护卫骑马,如花她们三个女孩与侍女们就分乘两辆马车。一路上司徒嘉嘉和楚淑甜都十分兴奋的给如花说着往年庙会上的种种精彩之处,让如花这个从没有见过庙会盛况的“土包子”听得是心生向往。恨不行立码就能吃到那些好东西,肚子也更饿了。这也不能怪她,她上辈子生活的世界虽然是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什么都能从电视、网络上看到。但除了在电视上见过,她还真是没有逛过所谓的庙会。在以前,是她生活的地方不兴这个,没想到这一世还能亲眼见到这种盛况。 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但车里的三人也都发觉车速慢了下来,车外也是人声鼎沸。如花将帘子掀开一角,就看到外面本来还算宽敞的路已经挤得要水泄不通了。各色行人、马车、轿子,造成了这种时代特有的一种“堵车”场景。 叶云嵘掀开帘子,对里边道:“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前走不了车马了,我们就在这下吧。” 于是大家就只能下地步行,叶云嵘与赶路车的仆人订好来接的时间便让他们将车赶回去。司徒仲夏则将一行的马匹则寄放在了路边的一家客店的马厩里,才会合了在边旁早就等不急去看热闹的几个人往庙会的方向去了。 如花确实得承认,很多东西从电视上看到和亲身体验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例如这庙会的盛景就深深的震撼了她。 夕月节真不无愧是年青人的节日。虽说这夕月节是年青女子的节日,但满大街走的除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就还有许多穿着光鲜的公子小伙。年纪大一点的一般都是在路边经营临时小摊子的,或是带着孩子们来睢热闹的。如花严重怀疑这夕月节最大的功能是为这些个旷男怨女们,呃不是,应该是才子佳人们牵红线的。那些年青姑娘们的想法是什么她是不怎么清楚,但那些目光到处乱看的小青年们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ashu8 不过这些人是来相亲的也好,还是来勾搭奸情的也好,如花是通通的都不关心。她现在的注意力与她二哥差不多,全让那些小摊上卖的吃食给吸引了。 “啊,淑甜、如花妹妹,快看!那边在演傀儡戏呢,我们快去看看吧。”司徒嘉嘉开心的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聚着一大群孩子的地方道。 “两位姐姐选过去,我看到这里卖的东西好像好好吃,我要先尝尝。”如花在面对美食的时候对那些木偶表演完全不感兴趣。 “是啊,我和妹妹先吃些东西,再去看。”叶云峻也是早在闻到这些香味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先以吃为主了。 “我看这样吧,我带我家这两小馋鬼先在这边买点吃的。仲夏兄就带淑甜表妹和嘉嘉妹妹先去那边看傀儡戏。晚一点我们再过去月神庙会合你们。”叶云嵘是早就知道自家弟妹的德性,于是对司徒仲夏道。 “也好,那我们一会再见。”司徒仲夏看着自家妹子那期盼的眼神也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就暂时分成了两路。司徒兄妹带着楚淑甜和仆从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一包煮花生和一些农人从山上鲜采的山枣就去那一堆人聚集的地方看傀儡戏了。而叶云嵘却带着自己两个弟妹从最近的一个卖栗子糊的小摊上开始了今天的“美食大行动”。 如果要让如花说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日子,今天一定要算在其中。虽然这一世她吃过的珍品佳肴不在少数,但像今天吃得这样开心的日子还是在少数的。豆汁、扒糕、灌肠、茶汤、豌豆黄……这些东西虽然都不是稀罕东西,但其中的许多种她还真没有吃到过。没多久,她就幸福的摸了摸有点涨的小肚子,看着那些还没有吃过现正却吃不下了的东西感到颇为遗憾。 看着她的这种神情,叶云嵘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没关系,我们先去看看热闹,晚一点等你们饿了的时候再过来吃。我和娘说好了,会晚一点回家。” “真的,大哥你真是太好了。”说这一句话的是嘴里还咬着块卤豆干的叶云峻。其实他也早就吃饱了,只是觉得这样一次就能吃到这么多好吃东西的机会不多,不想浪费了。 叶家兄弟三人边走边吃,不知不觉就离司徒他们越来越远了。叶云嵘看了一会天,觉得时辰还早,就不急着去月神庙与他们会合,只是带着两个新奇的小家伙慢慢看那些小摊上贩卖的小物件。 这样的庙会是个很难得的机会,所以做各种小买卖的都来赶这个场。除了那些表演傀儡戏的、变戏法的、玩杂耍的各类江湖艺人,最多的还是贩卖东西的小贩。这不走了不多久,如花除了和她二个哥哥就一人买了一个面具,还买了一柄画着流行仕女的团扇、一对银制的纽花镯、六支做工还算精巧的花型银簪子外加一些可以打包的小食。当然付钱的是她最最可爱的大哥叶云嵘,她自己带在荷包里以防万一的碎银子和铜钱是一点都没有花。 她将那对银镯子勉强塞进了身上最大的荷包,手里只拿着那个花脸面具,其他的东西就让跟在她身后的红杏帮她拿。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买一边玩,不知不觉间就天色暗了下来。路边的的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许多花样各异的花灯,如花和叶云峻两兄妹也一人手上提着一盏新买的走马灯。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去月神庙门口不远的‘神女斋’会合司徒他们。在那歇歇脚,顺带吃点东西,再进庙里去。”叶云嵘对玩得不亦乐乎的弟弟妹妹道。 虽然路并不远,但因为人太多太挤,即使有护卫开路叶家兄妹还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挤到月神庙不远的那个叫神女斋的地方。在规模不小的神庙前,三层的神女斋还是显得很有气势的。在来的路上如花就听楚淑甜说起过这个神女斋。据她所说,这个地方其实是神庙的产业。专门为来月神庙祈福的达官贵人们提供一个歇脚用膳的地方,所赚得的银钱就用来贡奉月神庙的用度。 就在叶家兄妹快要踏入神女斋大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句“小心!” ﹌﹌﹌﹌﹌﹌﹌﹌﹌﹌﹌﹌﹌﹌﹌﹌﹌﹌﹌﹌﹌﹌﹌﹌﹌﹌﹌﹌﹌﹌ 题外:实在是太抱歉了,本来打算今天加更一章的。可是临时有点事,今天就不加了。也许会在明日凌晨。 ---- 第二十六节 偶遇 这一声“小心”声音不可谓不大。ashu8[www.aishuzh首发]至少叶家兄妹全都听到了,并且几乎同时收住了脚步。只见一个衣着富贵看上去还涂抹了脂粉的青年公子从楼里斜飞出来,要是叶云嵘眼明手快的将两个弟妹扯到一旁,只怕是要让这个人给撞上了。 “哎哟!”这个倒霉蛋倒在台阶下如出呻吟时,就见四个明显是仆从的人慌慌张张的从里边跑出来将他拉起。同时还有另一个看上去像是他同伴的华衣青年也抖着从里出来,站在这个人倒霉蛋边上,嘴里还骂骂咧咧:“你有种就报上名来,我表哥可是青州尚家的人。今次进京可是应皇上的点召,参加皇子侍读的选拔的。你敢如此待他,就等瞧吧。” 神女斋外的游人看到这边有这样的“热闹”看,早就围观了上来。再听这华衣人这样大声嚷嚷都在一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时那被人掺扶起来的倒霉蛋也缓过气来了,一边龇牙咧嘴的用一只手揉着最先着地的左边屁股,一边用右手颤抖的指着里面怨毒道:“对、你个王八蛋,快快报上名来。我尚楚赋来日定当报答今日之事。” 这时一队穿着城防军服的人冲开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上来。ashu8一个走在前面穿着校尉服的青年军官先是让跟来的城防军驱散在神女斋外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再走到倒霉蛋身边问道:“出了什么事,要在这大好的日子吵吵闹闹的?” “你们来得正好,想不到在这京城重地……”叫倒霉蛋做表哥的贵公子正要向这个军官投诉的时候,让那个倒霉蛋给拉住了。 那个自称为尚楚赋的倒霉蛋制止自己的表弟向这个校尉告状,他只是很高傲的看了这个校尉一眼,道:“没什么。爷的事用不着你们管。” 就在这个校尉皱着眉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从神女斋向外看热闹的人里有个让如花耳熟悉的声音道:“仲秋哥哥,快把这个下流东西抓起来。他刚刚……刚刚……反正他不是好人啦。” 如花看着这个走到门前绯红着脸蛋告状的熟人和这个年青的校尉便想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个“仲秋哥哥”想来就是嘉嘉那个需要加班的三哥,而这个红着脸蛋看样子还遭到“调戏”的小女人就是她那高傲得像小孔雀、还差点成为她未来大嫂的萧景瑜。 “哦,原来是萧小姐。”司徒仲秋严肃道:“萧小姐能告诉下官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还是本王来说吧。”又有熟人从里边走了出来。他就是吴王凤崇业。 如花再看到他身旁的秦沐阳想到,这京城还真是不大,这么多少也能遇到。 “哟,这不是花儿妹妹和云嵘公子吗?真是太巧了,叶兄这是带弟妹来逛这京城的庙会吧。”凤崇业跨出门槛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闪在一旁看热闹的叶家兄妹,便招呼道。 “殿下有礼。草民一直身在芜州,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进京又赶上夕月节,便带两个弟妹来这庙会看看热闹。”叶云嵘面带微笑的向凤崇业一揖为礼。 唉,全是废话。如花看着他们招呼来去的样子想。 “下官不知是吴王殿下在此,多有冒犯,还请殿下见谅。”司徒仲秋恭声道。 凤崇业看着议论声越来越大的百姓,无奈道:“司徒,本王今天可是常服出来的。就不用这么大郑重吧。这里的事就交由本王了,你和你的这些属下还是去维持庙会的治安吧。” “是。”司徒仲秋仍是一本正经的朝凤崇业行了一个礼,才招呼着下属的军官驱散着人群。 凤崇业朝正一脸阴晴不定的尚楚赋哥俩走了过去,站在正阴着一张脸的萧景瑜边上道:“尚公子如果来日想要清算今天的事,不妨来我吴王府,本王一定奉陪到底。ashu8” 尚楚赋听到这一席话明显有点受到了惊吓:“不敢,不敢。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眼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多多原谅。草民就不在这里打扰殿下的雅兴了,请恕草民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凤崇业点头,便匆匆拉着有点吓呆的表弟带着仆从离开了。 萧景瑜看着尚楚赋狼狈逃离的样子,很是轻蔑的哼了一声。才红着脸羞涩的对凤崇业道:“民女姐妹今天幸得殿下出手相助,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怎样。民女在这里再次谢过殿下。”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凤崇业微笑道:“萧小姐不必挂怀。” 说过便转身往见没有热闹看了要进斋里的叶家兄妹道:“云嵘兄、花儿妹妹,相请不如偶遇。难得大家又碰面了,本王在三楼包了一间雅间大家不如一起。” 叶云嵘听到他的话不由一愣,便道:“多谢殿下的好意,草民兄妹与司徒仲夏兄妹和楚小姐早已有约了。” “那更好了,人多才热闹。本王今天是和沐阳两人出来的,正觉得人太少了呢。能和云嵘兄、仲夏兄一起想来会很愉快吧。”凤崇业笑着走上前来。 他都这样说了,叶云嵘也不好再拒绝。便抬手道:“恭敬不如从命,殿下请。秦世兄请。” 眼见着心上人这就样与叶家兄妹走进了神女斋,萧景瑜气得把手中丝帕都要给绞坏了。她今天是特意打听到吴王在这里订了位子,才拖着二姐萧景珊来这里碰运气,还特地拒绝了让几个兄长相陪,只带了几个暗卫。为了能遇到他,她连包厢都没有去,只在大厅里等。结果却等来的是尚楚赋那个无赖家伙的调戏。还好正在她气极要让暗卫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时,吴王殿下出手帮了她。这就是那些书中写的英雄救美吧。她正陶醉在吴王殿下的英姿,并正要趁着大好良机在殿下心中留下美好印象的时候,没想到叶如花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出现了。还硬生生的破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这怎么能让她不生气、不愤恨。 追着妹妹出来的萧景珊有点惧怕的看着正在咬牙切齿的萧景瑜,正犹豫着要不要叫她先回神女斋时,有一个人先她一步招呼了。 “咦,景瑜姐姐、景珊姐姐,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司徒嘉嘉看着萧家姐妹站在台阶下发呆的时候便疑惑道。 走在她身旁的楚淑甜也道:“是啊,怎么站在这门口,不进去?” 听到她们的话,萧景瑜先是一皱眉,接着见到她俩身后正提着东西的司徒仲夏便是一喜;“两位妹妹和仲夏哥哥也来了,真是巧啊。我的那些哥哥们都没有空,就我们姐妹俩来的,能遇到两位妹妹和仲夏哥哥真是太好了。不如大家一起啊。” 萧景瑜的话让楚淑甜和司徒嘉嘉有些为难了,她们自己倒是没什么,但今天她们还约了叶如花。她们还记得那天在萧府叶如花走后,萧景瑜在大家面前很清楚的表达了她对叶如花的轻蔑。让这两人又碰面还真是不知道会怎么样,可如今她亲自开了这个口,不答应她也不好。就在她俩有些为难的时候司徒仲夏道:“那正好啊,我们还约了叶家兄妹,人多热闹。一起来吧。” 司徒嘉嘉两人看司徒仲夏都这样说了,也只有应声好了。 司徒仲夏几个走到神女斋里,便有个跑堂模样的人走过来道:“司徒公子,叶公子留话说他们在三楼襄女阁里等几位。” 司徒仲夏应了一声,便留下仆从护卫带着几个女孩子上楼去了。 ﹌﹌﹌﹌﹌﹌﹌﹌﹌﹌﹌﹌﹌﹌﹌﹌﹌﹌﹌﹌﹌﹌﹌﹌﹌﹌﹌﹌﹌﹌ 今天还有一更 ---- 第二十七节 同桌 严格的来讲,这神女斋和月神庙一样算是凤氏皇族的私产。(本书由爱书者首发)月神庙和神女斋就像双胞胎一样,除了京城这一处,在全国还有四个地主有。所有的神女斋里的掌柜的与几个主要的管事都是由凤氏皇族宗府指派的。而月神庙里的那些道姑就多是年华老去老宫人。她们这些人多是到了出宫的年龄又未曾承幸,且不愿意再回籍嫁人的,如果有关系便能被安排到各地的月神庙出家。虽不算是个好出处,但比起回家后嫁人无望还要看兄嫂脸色过日子总是要强上一些的。所以在每三年放宫人出宫的时候那个几安排到这里的空缺可是让人抢破头。 神女斋里提供的都是上等的素斋,无论是从选料上还是在做工上,追求的都是精贵。在这里用一顿斋菜所需的价钱可不比在聚香楼摆上一席来得便宜,因此惠顾的客人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贾豪商,家境小康的官员内眷都不是能常来的。 与神女斋外的游人如织不同,神女斋里的人可就要少得多了。神月女斋三楼是由十来间雅间包厢组成,只招待显贵之家;二楼虽没有设包间但也用屏风盆景巧妙的做了不少间隔,来往的都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一楼的大堂,地方最宽敞提供的也是一些相对普通一些的斋菜,是专门提供给那些跟随贵人们的随从护卫的。 看着这神女斋布局,再看看手中拿着的斋菜菜谱,如花不得不佩服经营这神女斋的人。不想发财都不容易啊。ashu8瞧这包厢布置得,真是一点都不像是京城的风格,仿佛让如花又回到前世生活的江南水乡。 坐在竹椅上的如花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感慨了一下便将全副注意力又放在手中的菜谱之上。这菜谱做得可是很有现代风格的。每一页上只有一道菜,上面不单单有个别致的菜名,还有这道菜所采用的原料、这些原料的产地、以及这道素斋的养生功效甚至这道菜的来历典故,当然还有那贵得有点儿离谱的价格。这可是很能抓住能在这个地方用餐的贵人们的心理啊。 “妹妹,快点,就你一个还没有点菜了。”叶云峻出声催促着正在想七想八的如花。 楚淑甜忙道:“没关系的,如花妹妹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既然大家点的都是菜,那我就点个甜品吧。”如花瞪了一眼坐在另一桌的二哥指着一菜谱的一页道:“就这个‘荷花出水’行了。” 如花把菜谱交给一旁恭候的专门招呼女客的侍女,就端起茶盏来轻啜了一口这里的特色茶。再看看四周,心里很是不耐。 是的,是不怎么耐烦。本来今天来逛这庙会,又吃了这么多好吃的小吃,她很是开心。她向来认为出门游玩开不开心,风景和环境都是次要的,真正重要是是看与谁同伴。司徒兄妹与楚淑甜这个表姐在她看来还算是不错的人,至少不会让她有话不投机的感觉,大家相处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后来分开与两个哥哥在一起,就更让她自在了。 结果现在呢?不说秦沐阳这根漂亮木头,他反正总将自己搞得很没有存在感。凤崇业是自己在山上早就混得烂熟的,要不是前些日子在宫里他老娘秦贵妃来的那一出“相亲”,相信现在自己也不会看着他就觉得有些别扭。可即便是这样,冲着他以前让自己用各种名目顺来的值钱玩意儿她还能接受与他同游的。 可这萧家姐妹是怎么一回事啊?这萧家二小姐萧景珊一看就知道是个胆小木讷的。她从上楼来后就只说过三句话,而每说完一句就要看她妹妹的脸色。让如花看着都想要欺负她一下。如花绝对相信她不会比红楼梦里的贾迎春要强多少,估计也是个软面团。 最让她觉得难受的还是要被迫与萧景瑜同坐一桌。如花以前做的就是看人脸色的工作,所以她即使不明白原因但还是十分清楚萧景瑜这个便宜表姐有多看不上自己。并不单单只是叶家拒亲的事,因为在雅兰院时她就表达得很清楚了。没关系,咱不需要她能看得上。怕麻烦的原则之一,就是惹不起咱躲得起。你看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这才有那日在萧府提前离开的事。这样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现在却要同桌吃饭,让如花很是心烦。ashu8她可不愿意在吃饭的这个神圣时刻还要看人白眼,特别是丢白眼的还不是付钱的那个。 这个包厢里原本的十人桌早已换成了两张六人桌,大家按男女分成两桌坐下了。 另一桌有凤崇业这个聒噪的家伙在,所以气氛还算和协。而自己这桌的气氛就有些怪异了。司徒嘉嘉和楚淑甜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只见司徒嘉嘉说的时候是一脸戏谑的表情。而楚淑甜则是双颊绯红,小脑袋都要快低到胸口了。如花隐隐听到一些三哥、见面之类的词。无聊的如花展开了强大的想像力,难道、莫非、其实今天邀请自己兄妹一起来这庙会其实只是个愰子?其实是司徒嘉嘉为她三哥与楚淑甜牵红线的?嗯,越看越像。 于是如花假作不经意的道:“对了,嘉嘉姐姐。我们在来的时候看到了你三哥哥哦。他还带着几个人呢。” 果然,司徒嘉嘉瞟了一眼正尖着耳朵听的楚淑甜道:“我知道啊,我们过来的时候也碰到了呢。对了,如花妹妹,我三哥是不是很好看?” 晕,这话也是一个淑女问出的问题?如花看了一眼一边的萧景瑜,发现了她看向司徒嘉嘉的那不轻视的眼神。于是假作天真的道:“我没有注意,我还是觉得我两个哥哥最好看。” 听到如花的话,她们两人也笑了起来。这时听到凤崇业在那问:“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说来让我们大家也乐呵乐呵。” 他这一问,三个人笑得更大声了。只听凤崇业又道:“又是花儿妹妹在说笑话了吧。快,说来让我们大家也听听。” 如花正要答他的话,却忽然发觉有一道含怨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微微转了一下头,发觉萧景瑜正恨恨的瞪着她。拿着茶盏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都泛起了青筋。阴沉的脸上起码能刮下一层冰霜来。一直在注意她脸色的萧景珊更是一副极为不安的表情。 这就怪了,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可与她毫不相干的。这个向来极有大家风度的萧家小姐,怎么会是这个表情?难道…… 反正自己今天心情因为她也不怎么好,不如试试她是不是真的有求凤之意。本来如花这个粗神经是不会这么快想到问题核心的,只是有关于楚淑甜的臆测在先,她就老往这个方面想。她想试试萧景瑜也没有另的想法,就是纯粹的看她不顺眼。 “业哥哥”如花成功的感到她这一声让萧景瑜的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火热”了,于是得意道:“花儿就要过生日了,业哥哥要记得你答应要送花儿的东西哦。” 她这一句,不仅成功挑起了萧景瑜的怒火,更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看到除了凤崇业、秦沐阳外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怪,而凤崇业的目光则是带着几丝好笑,她这才想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就在这时,菜上桌了。叶云嵘看了妹妹一眼,便带头招呼大家用膳。好在在坐的都是大家出身,用膳的时候绝不说话,一时间屋里只有动箸的声音。如花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回家后又有许多要向大哥交待的事情,和外面的那些传言,她就轻松不起来了。 ﹌﹌﹌﹌﹌﹌﹌﹌﹌﹌﹌﹌﹌﹌﹌﹌﹌﹌﹌﹌﹌﹌﹌﹌﹌﹌﹌﹌﹌﹌ 題外:如花一文明天就要上架了。某茶在接到上架通知的时候本想把庙会这至关重要的一个情节在公众章节就完成。完成这个情节后,如花同志就差不多要“初长成”了。结果这几天都有事耽搁了,只好在今天多更一章免费章节,算是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某茶的包容。(其实这句话某茶说出来有些脸红。嗯,看样子厚脸皮功还是不怎么到家。)希望大家以后还能继续支持,谢谢! 另:某茶看到有人给如花送了鲜花、白水和板砖,在这里某茶想要说一句,如花这文是女频的文,这些东西都是不顶用的。特别是那两块板砖,某茶倒是不痛不痒,只是您还要费银子。您到是不如把这银子省下来,为您喜欢的作者投v票。︿︿ ---- 第二十八节 神庙 题外:今天是周末,所以上架推迟了。[][爱^书^者^首^发] ﹌﹌﹌﹌﹌﹌﹌﹌﹌﹌﹌﹌﹌﹌﹌﹌﹌﹌﹌﹌﹌﹌﹌﹌﹌﹌﹌﹌﹌﹌ 神女斋的斋菜果真是名不虚传,本来就吃了很多小吃一点都不饿的如花也不知不觉中吃了很多。直到大家用过斋菜离开神女斋往月神庙去的时候如花才发觉自己的小肚子已经吃得圆滚滚的了。下楼的时候她还听到司徒嘉嘉和楚淑甜说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下个月十五还要来吃。她问如花到时会不会一起来时,如花倒是很想,可是一想到过两天就要山上去是不可能下月跟她们来了。于是她没有出声,只是摇摇头,便情绪低落的垂着头跟在了大哥叶云嵘的身边。司徒嘉嘉还待要问为什么,看着她懊恼的表情,楚淑甜便拉了拉司徒嘉嘉示意她不要再追问了。 她们三个关于下个月继续来这里吃斋的话题叶云嵘也听到了。他自然是知道妹妹为什么这样无精打采,便伸出手,在她头上摸了摸温言道:“花儿,下回大哥来京城就去山上接你来吃这个好不好?大哥这次回芜州后就去寻个好斋菜师父,等过年你回芜州的时候就有得吃了。” 听到叶云嵘的话,如花很是高兴,只见她笑着道:“大哥,花儿在你心里就是这么馋吗?花儿可不用大哥专程为花儿去请个斋菜师父。不过大哥能去寻个好斋菜师父回芜州给老祖宗和祖父、祖母做养生的斋菜也是好的。” 她这话一出,听到的人都笑了,当然萧景瑜要除外。 神女斋的位置就在月神庙不远的地方。出了神女斋大概只要行百步远的距离,就是月神庙正殿的入口。 站在月神庙不远的地方,如花停下了脚步。一座巍峨壮观的宫殿型建筑在各色繁多的花灯和如潮的人流下显得另有一种繁华之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花却有种恍惚孤寂之感,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因为人流很多,叶云嵘怕与妹妹走散,便一直拉着如花的手。感觉妹妹停了下来,叶云嵘也没有再往前走。当他回过头疑惑的看向如花时,却看到了她的眼泪在蒙蒙的灯光下无声的流淌,大惊之下拉着如花的手也更用力了。手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如花皱了皱眉,不满的对叶云嵘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把我的手捏疼了!” “花儿,你怎么哭了?告诉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叶云嵘稍稍放松了手中的力量,急切道。 “哭了?我吗?”如花疑惑的用另一只没有被拉住的手抚在了自己的脸上,手中的水意让她知道自己真的流下了眼泪。只是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看到叶云嵘那焦急的样子却不想让他担心,于是道:“哦,花儿站在这神庙前就觉得自己好幸运,有爹、娘、大哥和二哥这样的亲人。所以就很感动,这眼泪是为这而流的,是幸福的眼泪。你们都是我最珍贵的人家。” 这些话虽是为了安慰叶云嵘的情绪,但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出自她的真心。ashu8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一抹孤魂能在这个世界得到这样的幸福。也许正是由于她两世的记忆才让她更加体会到了家人的可贵吧。 “傻丫头,我们有你这样丫头也很幸福啊。”听了如花的话松下一口气的叶云嵘先是宠溺的将双手郑重的放在了如花的肩头,然后用右手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道:“你也是我珍贵的妹妹啊。” 就在兄妹两相视而笑的温馨时刻,从前面传来了叶云峻的喊声:“大哥、妹妹,快一点。大家都在等你们哦。” “走吧,你那‘珍贵’的二哥等不急了。”叶云嵘用自己的帕子将如花面上的泪水揩干,重新拉起她的小手向前面走去。 叶云峻从今天在神女斋看到尚楚赋被凤崇业亲手扔出来的英姿后,好武的他便决定将其奉为自己的新偶相。于是打那以后,他便没有跟在自己大哥和妹妹身边,而是对凤崇业寸步不离。如果仔细看的话,相信大家一定会发现他看向凤崇业的目光里,有着许多的小星星。 月神庙分为求平安康泰的祈福殿、求和美婚嫁的姻缘殿、求子孙的送子殿、求闺中女儿心灵手巧的乞巧殿和作为凤氏家庙的后殿。这五个大殿以十字型排列在整个神庙的横轴和纵轴上。前四殿是不分贵贱向所有大魏子民开放的,而后殿作为凤氏皇族的家庙平常只对皇家成员和叶家嫡系子孙开放。其中叶家嫡系子弟就只能在每年的七月十五,也就是圣祖文皇后仙逝的那一天进后殿祭奠以示怀念,其他时候也是不能去这后殿的。只有夕月节这一天才可以由直系皇室成员带王侯一级的显贵们入庙祈福。去的地方也仅限于后殿的正殿,其他地方都是禁止去的。即便是这样今天确定与凤崇业同游后,楚淑甜和司徒嘉嘉她们的目的就改在了这后殿了。 月神庙有个奇怪的规矩,皇室成员如果要进神庙不能从正门进,只能从东侧一个专用的侧门入内。这也恐怕是整个大魏唯一一处皇家子弟只能走侧门的地方。所有人今天就跟着作为皇子的凤崇业从这个门进的神庙。 东则门外的冷清与正门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正门前站着两队维持秩序的城防军不同,东侧门前站的是一般只会出现在皇城与行宫的禁卫军,显得极为庄严。把守在最近门的两个禁卫军先是仔细检查过凤崇业的腰牌,而后又与两个老道姑一起将所有人的身上检查了一遍,在确定没有武器的时候才放行。 所有人留下仆从护卫,只身跟着带路的一个自称忘机的道姑大家走进了神庙的后殿。 “忘机真人,不知道现在后殿内还有哪些客人?”凤崇业问道。 “回殿下,现下这个时辰后殿里只有燕王殿下和燕王妃两人。”忘机道姑回道。 “原来是二哥和二嫂在啊。”凤崇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自从进入神庙,跨上回廊的那一步起,如花就感到自己原本多少有点浮躁的心平静下来了。这种平静是她从来这个世上后从所未有的。仿佛就像是那了另一个世界,无悲无喜、无慎无怨,有的只是一种心如止水的安宁。 就在如花沉浸在这种感觉中的时候,司徒嘉嘉的声音打断了这种境界:“快看,那里应该就是‘凝露池’吧?” “哼,没见识。”萧景瑜今天大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听她十分得意道:“那只个莲池,不是皇后晋封斋戒时沐浴的‘凝露池’。我听姑姑说过‘凝露池’可不是露天的,是建在‘凝露阁’里的。” 司徒嘉嘉十分不满的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萧景瑜,并没有答话。她和楚淑甜一样出身四大国公府,由于圣祖的遗训所限,四大国公府自开国以来就没有女儿入过凤氏后宫,当然以不会出皇后了。与四大后族的萧家相比,这后殿对她们来说就自然是更加的神秘。 “还有,我听姑姑说过,这‘凝露池’的水很是特别。洗过以后身上会有一种特别的幽香。”萧景瑜显然也看到了司徒嘉嘉的那一眼,接着道:“姑姑还说在这里经过七天的斋戒后,会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感觉身子都轻了呢。” 当然会感觉身子清了,如花看不惯萧景瑜那嚣张的模样,在心中腹诽道。住在这个地方一天只能喝两碗粥两个水果,还要吃上一个星期这人不饿轻了才怪。 “皇后娘娘说的自然是对的。”司徒嘉嘉像是要故意气她道:“只是就不知道下一个有这个福气的人是哪家的小姐。” 萧景瑜私恋凤崇业,虽然是被他容貌气度所吸引,但也未尝就没有母仪天下的想法在其中。司徒嘉嘉这样一说,反而让她有心虚的感觉。但现在朝中立储的形势尚不明朗,圣意对储位的意向也不明确,所以司徒嘉嘉的这一句话她是不能接的。 看到萧景瑜哑口无言的样子,司徒嘉嘉是顺了一口气,如花也是暗爽在心。 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终于到了一座大殿的门口。朱红的大殿门上挂着一块镏金的大扁,上四龙飞凤舞的书着三个大字,看上去就十分有气势。只是用的是狂草,我们文化水平有限的如花同意硬是不认得。气结之余只好悄悄的拉了拉她大哥,见没别人注意便朝那块大扁努了努嘴。 叶云嵘便对她道:“这块扁上的‘夕月殿’三个大字是圣祖爷当年亲笔所书。而这月神庙也是圣祖爷为怀念爱妻圣文皇后所建。相传在神庙建好的那一天,圣祖陛下就是在这个殿里娘娘的雕像前说了一句‘月儿,等我。’便含笑仙去了。” 如花听得一愣,心想这位前辈倒真是个有福气的。在这个陌生的世上找了一个这样爱自己的男人,这个痴情的男人还是一国之君就更显难能可贵了。 感慨之余,如花跟着大哥跨进了大殿的大门,一抬眼就见到了祭台上那座月神像。 ---- 第二十九节 燕王 “瑜儿,你怎么来了?” 这一句话打断了如花看向神像的目光。ashu8(本书由爱书者首发)这时如花才发现原来除了自己这一行人,大殿内还有两个看上去像是一对夫妻的年青人。其中说这一句话的就是前几天在萧府见到的嫁与燕王为正妃的萧景珍。想必那个站在她身边正在和凤崇业说着什么的年青男子就是她的夫婿燕王凤崇矢了。 “王爷和大姐也在啊,”萧景瑜看到燕王夫妇也在,便有些不自在:“我与二姐来逛神庙的时候正巧遇到淑甜、嘉嘉和叶家两位公子、小姐,大家便结伴同行。后来又遇到了吴王殿下和秦公子,嘉嘉说想来后殿看看,所以我和二姐也就跟着来了。” 萧景瑜解释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小心异异,好像生怕让人误会什么。那是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再恋慕凤崇业,也明白对萧家、特别是燕王来说,目前登上储位最大的对手就是圣眷正浓的吴王凤崇业。现在自己和他同游月神庙,还让身为姐夫的燕王撞上,不知道让家中知道会怎么罚自己。 “好了,平常因为碍于规矩你就很少能见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妹妹。难得今天能你们姐妹有这么个见面的机会。”燕王凤崇矢对自己的妻子说完,又笑着招呼其他人:“仲夏兄,前些日子本王府中一个管事回乡探亲带了一些上好的琼焰酒回来。本王可记得这是你心头的最爱啊,哪天有空记来来本王府中一醉方休啊。” 在司徒仲夏点头应下后,又对叶云峻道:“云峻近来怎么没去找平杭啊,上回见到他时他还向我这个表哥念叨着要与你再比一场呢。ashu8” 叶云峻听他这一说,立刻道:“王爷,我大哥和妹妹难道近日都在家中,我当然没工夫陪洛平杭那家伙。等过一阵子我就会去找他再比一场。一定会把他给打服了。” 他的话让燕王笑了起来。燕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嗯,这才对。我可是等着看哦。对了,这两位就是你大哥和妹妹吧。” 他话音刚落,叶云嵘和如花就双双给这对年青的夫妇见礼。在他们行礼到一半的时候,就让燕王给拦了下来道:“不用,不用,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大家都是年青人又何必那么多礼呢,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本王可是最不耐烦这些。本王与云嵘公子还是第一次见面呢,听说公子一直都是呆在芜州甚少进京啊。怎么难得来了京城。也没能让本王一尽地主之谊啊?” “草民一直留在芜州代父母侍奉老祖母,前几日才进京,匆忙间未能去各位王爷府上拜会请安。都是草民地疏忽,还请王爷见谅。”叶云嵘拱手道。 说到这里又转向含笑看着他“表演”地凤崇业道:“三弟,这可是你不对了。早知道你今晚也来神庙,还是和叶公子和仲夏兄同行。就应该通知二哥我一道来啊。人多也热闹点,只有我和你二嫂多冷清不是。” “二哥,若是平常的日子倒也无妨。可今天可是夕月节,我这做弟弟的又怎么好插到你们夫妻俩之间。谁不知道你两位的感情最是深厚。今天来这神庙是求什么还当我不知道呢。”凤崇业说完还对燕王妃挤了挤眼睛,如愿的看到燕王妃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你总是有理的。”燕王笑道,接着又对如花道:“叶小姐是吧。前些天本王就听王妃说过,说是在娘家见到了一个长得和云峻一个模样的小姑娘。今天一见果然呢,如果不说的话只怕人人都会以为你和云峻是同胞所出的龙凤胎呢。听说叶小姐以前和景瑜还有楚小姐是同窗,你们几个还要多多亲近才好。本王还有个妹妹明珠,她年纪与你们一般大,却一直没什么朋友,你们大家要是有时间能与她交个朋友也是好地。” 他这些话让叶云嵘心中一紧,一直以来家中都刻意隐去如花的身世,云峻比如花也只大八个月。一般人只知道如花是早产儿。今天燕王这一句话倒底是什么意思? 如花从燕王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在打量他。燕王从外表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岁。容貌也是极好的,与凤崇业在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身量比起凤崇业要稍矮半个头。穿着一袭暗青的长衫站在那里颇也给人一种玉树临风之感。他是凤崇业的二哥,当今圣上地第二子,母妃又是身居四夫人之一的正一品淑妃。因皇长子生母出身微贱,而萧后所出的嫡子又生来体弱很难养到成年,所以他的确是很有入主东宫地希望。 如花觉得他说起话来却像是四、五十岁。ashu8见他从自家兄弟起,把在场的所有人基本上都照顾到了,并没有显出亲疏,言语之间还特显亲和。只是这种亲和在如花看来不太自然,显得有几分刻意而为的做作。让如花一时间有种错觉,现在不是在神庙庄严地殿内,而是在他燕王府中,自己这些人也不是来神庙祈福的而是去他燕王府做客。与凤崇业那家伙带给人的如沐春风之感要不同,他口中说得是冠冕堂皇,可如花怎么看都觉得他那笑容都像前世的那个经理。笑得再灿烂,也是藏着刀子的。 这时的燕王妃虽是含笑看着丈夫与殿内的众人寒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今天她特地求得丈夫与她同来神庙,就是为了求子。她嫁入燕王府已有三年光景,却没有能生下嫡子,这一直都是她的心病。虽然在人前她与凤崇矢是人见人赞的恩爱夫妻,实际上她要不是个有强大地娘家,只怕现在王府中早已没有了自己地立足之地。做了三年的燕王妃,她自认十分了解自己地丈夫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她更加明白他对萧家的看重才是现在自己在燕王府立足的根本。可是今天,自己的妹妹,被人称为萧家掌珠的妹妹却与他最大的对手吴王凤崇业一起同游神庙。虽然同行的还有另两个国公府的少爷小姐和叶家的三兄妹,可也难保多疑的丈夫不会认为萧家有意将景瑜嫁给凤崇业,想在他与吴王之间左右逢源。如果前几天没有收到叶家拒婚的消息还能有所解释,可现在……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叶云嵘。好一个温文尔雅的叶公子,要不是该死的程家横插一杠,他就是自己的妹夫了。那样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麻烦了。叶家拒婚的理由她也很是清楚,虽然她也恨叶家的两面不肯得罪,可更恨搅黄这件事的秦贵妃和程德妃。只是明明是景瑜让叶家拒了亲,那么向来自视甚高的景瑜怎么还会和他走在一起? 这个疑问让她再将次目光转到了萧景瑜的身上。只见萧景瑜虽是有些为今天在这里遇到燕王夫妇而心有忐忑,只是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往凤崇业所在的方向看。而恰好凤崇业现在的位置就在叶云嵘的身边,于是燕王妃开始微微蹇起了秀眉。妹妹这分明是春心已动的模样,只是不知道她看上的倒底是谁?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叶云嵘暂时虽是不太可能,但只要这两年自己的丈夫能登上储位,也不排除以后能有所希望。 可她要真看上的是吴王,就糟了。爷爷和姑姑向来就最疼她,而且以后也难保萧家以后真能为了左右逢源想将她嫁给吴王。为自己以后的前程,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形出现的。她虽然也很疼爱这个妹妹,可嫁入皇家的这些年,让她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再亲的亲人,也只能利用。凡是妨碍自己登上皇后宝座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都应该被铲除,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能例外。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景瑜就绝对不可以嫁给凤崇业!想到这一些,她决心今天一定要留意景瑜倒底是看上了谁。如果是叶云嵘也就罢了,要真是凤崇业,那她就少不得近日要再回娘家一趟了。 就在燕王妃心里百转千回的时候,燕王也与殿中诸人寒暄得差不多了。 “三弟、诸位,本王和爱妃已颂过经文了。就不在这儿耽搁你们了,本王和爱妃就先行告辞了。”说罢便和燕王妃相携而去。 终于走了!如花真想揉揉自己有点晕的太阳穴。皇家果然是超强的演员培训基地,看看刚离去的燕王小两口,再想想前些日子在宫里见的玉妃和秦贵妃,哪一个不是天后级的人物。只是相形之下,也许这凤崇业才是个中翘楚呢。如花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脸上笑意就没停过的凤崇业。 像是感觉到了如花的目光,凤崇业冲如花眨了眨那明显泛着桃花的大眼睛,让她很是无语。 “好了,大家要祈福的就自己捻香吧。”凤崇业招呼大家道。 “总算是走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司徒嘉嘉小声对如花道。 见如花露出不解的表情,她又小声道“虽然燕王人很亲切,但我总觉得与他同在一室有些不自在。” 原来大家都有感觉啊,看来燕王的功夫还有些不到家啊。如花没有出声,只在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跟着司徒嘉嘉从黑色的檀木香案上拈起了一柱清香。与众人一起跪拜在绣着雪白优昙蒲团上行了叩拜礼。 不管其他人是不是诚心在求福祈愿,她这一拜却是十分诚心的。她虽是不信神佛,可如果这位先皇后也许是和自己一样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前辈达人,便也值得自己这诚心一拜了。 就在她俯下身子的一刻,她忽然闻到了一阵异香。 这个,好像是昙花的香味…… ---- 第三十节 昙香 这是哪里?如花忽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开满昙花的花园里。[爱^书^者^首^发]四周除了各色的正在怒放的昙花,什么也没有。寂静的环境里,有的只是阵阵花香。 明明知道这不合理,但她伸手抚上一朵如冬雪一般洁白的昙花并用力将其折下。开得正盛的昙花握在手中感觉无比的真实。怎么可能!昙花只在夜间开放,现在所处的地方虽然没有阳光却也绝非黑夜,如果真要说的话就像是到了另一个空间。 另一个空间?不会这么倒霉吧,好容易有了个能不事生产也混吃混喝的人家,还没能长大成人就又换地方了?俗话说得好,混生不如混熟。现在自己的心理也是快奔四十的人了,让自己再到另一个世界将生命再一次重新开始她可是极不愿意的。如果是刚穿来的那两三年倒也无所谓,可现在她有了珍爱自己的家人,虽然也还有些隐藏的危险但她现在还不想换地方。 对了,其他人去了哪里?如花为了证明自己还在这个世界,还在这大魏王朝,便拉开噪门大叫着所有人的名字。可直到叫得喉咙也痛了,回应她的还是一片寂静。 就在她心灰意冷,万分沮丧的席地而坐时,一声悠悠的轻叹十分诡异的传入了她的耳中。让她这个自认胆大,不信鬼神的人也无端的感到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几乎是立刻的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在原地转了起码五、六个圈,也没有发现声音传出的人或“东西”。[] “谁?是谁在这儿?”如花朝着天空喊道。 “这里不你该来的地方,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一个身着雪白长裙的女人从昙花丛中款款而来。 看着这透着诡异的场景,任是如花再是如何的胆大也终于有点“危机意识”了。为了不让来地人或“东西”看出她地紧张,她将双手收入袖笼,歇力保持着正常的声音问道:“这是哪里?你又是哪路神仙?我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神秘的白衣女子在离她十步远的距离站定了。如花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样子。眼前的这个女人。也许应该称为这个年轻女孩的相貌让她十分困惑,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为有这种感觉。以至于让她忘记了后面的问题。 倒不是说这个女子长得有多吓人,相反她的容貌十分出色。精致地脸庞,乌黑的长发在头上绾成一个简单而又显得有些慵懒的发髻,发髻上别无长物,只是簪了一朵与衣裙同样雪白的昙花。身上没有任何的装饰之物,只在腰间佩了一对白玉质的花形双佩。她一路走来,伴随着她脚步地是双佩碰撞发出的叮叮声。这清脆而悠远的声音印衬得四周的环境更显清冷。 如花她总觉得这个女子似曾相识,可总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一个如此出众地女子,如果见过自己一定不会忘记的。她先将视线调离了白衣女子的脸。然后回想了一下。下一刻她又一脸不可至信地极力仔细的看了女子一眼,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不对劲的感觉了。她记不住她的相貌!是的,记不住。只要将眼睛离开她的脸,她的相貌便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模糊地白色身影。可是看着她地时候却能看得十分清楚。这个发现有点吓坏了她,她除了死死的盯着白衣女子看。什么都不记得做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清幽地女声再次出现。 如花只是眼都不眨的看着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有,其他人哪去了?” 白衣女子用那双似语非语的含情目深深的看了如花一眼,那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就在如花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却低下头去看着最近的一朵紫色的昙花,道:“这里是我的世界。我是谁却暂时不能告诉你,至于原因还是那一句话。还不是时候。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你的精神,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是你的一缕精魂。这样说,你应该知道其他人在哪里了吧。” 如花皱着眉,看看手中的昙花,如果不是那真实的手感她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发了什么精神类疾病。她又问道:“原因?我怎么来的?或许我应该问我怎么会离魂到此地的?” “只能说是巧合吧。你回去就知道了。”白衣女子轻轻的道。 白衣女子说罢,就朝她走过来。没有停留的从她身边走过,在一阵清脆的环佩声中渐渐走远。 见什么出问不出来,如花便急道:“那我总得知道怎么回去吧?” “怎么来的。自然怎么去。记住一点。珍惜自己的所有。” “妹妹,花儿。你怎么了?”叶云嵘焦急的呼唤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朦胧间她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轻轻的推搡她。 她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叶云嵘那充满忧心的眼睛。 “大哥,怎么了?”如花像疑惑的看向叶云嵘,仿佛对他的担忧十分不解。 “太好了,妹妹没事了。”叶云峻的声音里明显有松一大口气的迹象。 “没事就好。”一旁的司徒嘉嘉拍着自己的小胸口道:“真是吓死我了,如花妹妹,你的身子果真是很差啊。要不你多来我家,让我几个哥哥教你强身健体的功夫,省得你像现在这样随时就昏过去了,还叫不醒。要不是叶大哥说你只是昏过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嘉嘉,别说了。”楚淑甜拉了司徒嘉嘉一把,她看着有些不在状况的如花,以为她是让司徒嘉嘉的话给吓着了,便出声阻止。安慰道:“别听嘉嘉胡说。可能是这天太闷了,我们又出门早,你应该是中了地(就是中暑的意思)吧。都是我们不好,明知道你身子弱,还拉你出门。要是真有个……没……”想来知道自己也快把话说过了,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止住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如花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依在叶云嵘的怀里。至于为什么自己会依在大哥的怀里,她一点映像都没有。她只记得自己和大家一起跪在蒲团上敬香,然后……对了,然后呢? 怎么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难道自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昏过去了?可好好的自己怎么会昏过去呢?自己虽然是打着养病的招牌在山上行学医之实,可身子一直都无病无灾的好得很啊。不会自己有什么突发疾病吧?想到这个,如花怕死的心急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小心的给自己把脉。她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个小动作让在场的好几个人若有所思起来。这不把还好,这一把脉是真正的把自己给吓到了。她发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种颇为怪异的毒。她连忙将手从自己的手腕移到叶云嵘扶住自己的手腕上,片刻间她皱紧了一双秀眉。 她的表情落在了那几个注意到她动作的人眼中,让那几个人的心也悬了起来。她示意让叶云嵘扶她起来,她微微站定了身子后便对凤崇业道:“殿下,不知道这神庙里有没有让人休息一会的地方?民女现在很渴,想在这里讨杯水喝。” 回答她话的是一直站在边上当摆设的忘机道姑:“请各位施主去云客堂一坐。” 说完一稽首,也不等众人的回答,便先一步出了大殿。 跟着出去的是司徒嘉嘉与楚淑甜,她们一是因为想让如花缓口气,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有些累了想到能歇一会也是好的。 萧家姐妹就跟在了她们身后。萧景瑜是因为有凤崇业在,舍不得就这么走了。萧景珊虽然觉得有些晚了想回家,但她向来是不敢违逆这个妹妹的意思的。 司徒仲夏看了一眼如花搭在叶云嵘手上尚未收回的手,便没有多说的跟了过去。 一时间大殿里只剩下了叶家三兄妹与凤崇业和秦沐阳。 “好了,花儿妹妹就直说吧。”凤崇业从袖笼中拿出一柄折扇,一边轻摇一边笑着对如花道。 凤崇业的话成功的让叶云嵘和如花脸色一僵。其实如花心里一直都怀疑眼前这个一脸痞笑的男人有着与他外表不相衬的内里,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毕竟皇家多变态,相信他也绝对不会是例外。隐隐也不觉得他知道自己在山上学医的事实。现在确定了这个猜测,她却没有多少担心。因为她也隐隐猜道他在每年在山上学剑的那几个月并不只是学剑那么简单。只是她向来是个怕麻烦的,而这种与皇家有关事通常都是大麻烦,以她趋吉避凶的原则都只装作不知道,有多远躲多远罢了。看着现在的情形,只是再次印证了一个道理:就有时候你不去找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会来找你。 “麻烦你把你的手伸过来。”如花直视着那双桃花眼,平静道。 ---- 第三十一节 中毒 凤崇业一脸仿佛早就知道如花会这么说一样,一边耍帅一样的摇着折扇一边走近如花,毫不在意的将另一只手伸到如花跟前。[爱^书^者^首^发] 如花感到叶云嵘扶着自己手臂的手紧了一紧,先拍了拍他的手以示不要紧,然后便搭上了凤崇业的手腕。 “怎么样?”凤崇业看到如花放下了搭在自己脉搏上的手,便问道。 如花没有回答他,只是又将目光转到了一直把自己当成漂亮木桩的秦沐阳。 凤崇业没有得到如花的回答也并不气恼,顺着她的视线转到了秦沐阳的身上,笑道:“沐阳,你也让这小丫头看看吧,不然她是不会放心的。” 说完又转向了如花继续戏谑道:“说不定我们的花儿妹妹早就肖想你的美色很久了。” 听了凤崇业那不知道是调侃谁的话,秦沐阳依旧木无表情,只是从容的走到如花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如花很是气恼的瞪了凤崇业一眼,什么叫自己肖想他的美色好久了。呃,好吧,当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那在梨花雨中舞剑的英姿的确是让自己惊艳了一把。当时自己也好像有向凤崇业打探过有关他的情报。可那不过是人类对美丽事物的正常喜好罢了,应该还达不到肖想男色这个层次吧。再加上后来又发现他总是无声无息的跟在凤崇业身后,将自己弄得十分没有存在感。[]还让她很是感叹他真是生错了时代,要是生在她前世那个地方,什么“快男”、“好男”的还不一抓一个准,想不成为天王巨星都难啊。浪费,真是太浪费了上天赐给他的大好的美貌……呃。想偏了,当务之急不是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淡定,要淡定!将手搭在那只温暖而有力的手上。极力保持着心境地平和。 果然是这样。如花收回了自己的手,拉着叶云峻缓缓向殿外走去。见她没有说话,凤崇业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一脸慎重地跟了出去。他身后跟着的是同样没搞清状况的叶云嵘和秦沐阳。 片刻的工夫,大殿内就没有了一个人。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觉,在如花离去的地方,地上留下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白色昙花正在散发着隐约的幽香…… 虽然他们在大殿耽搁地时间不太长。但出来殿外萧景瑜她们已不见了行踪,如花问清楚云客堂的方向后便示意身后的人跟上来。 云客堂是神庙专门安排招待皇室成员的地方,离大殿并不近处在大殿地西面,一行人都没有说话。叶云峻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想着一会到了云客堂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点心。而凤崇业和叶云嵘则在猜测着现下的情况,虽然很想问问如花可一看到她那不是很好的脸色话到嘴边便都咽下了。至于秦木头,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一直走过了大殿到云客堂的一半路程,走到了一处水塘的栏桥上,就在凤崇业和叶云嵘地耐心将好尽的时候。如花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们体内都有一种奇怪的毒。[]”如花忽然开口了。 “奇怪?”凤崇业道。 “是地,我虽有怀疑却不能确定是不是我猜的那种毒。如果我猜中了,那它对一般人的伤害不会太大。只让人身体差一些,更容易得病。”如花道。 所有人都没有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可那种毒对习武的人却有大害。”如花深深的看向了凤崇业和秦沐阳所在的方向。她很想看到听到这句话后凤崇业和凤沐阳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可这里的光线很暗,几乎没有灯光只能靠天上地月光,她根本无法看清他们地脸,更别说他们的眼睛了。于是只好退求其次,看向那个方向在心中想像一下就好。选在这么个地方说这么要紧地事,也不是她愿意的。她只是觉得只有在这么一个环境下。才会有相对的安全。 “有多糟?”问话的是叶云嵘。 如花的声音没有起伏:“不行功运气并不会有大问题。一但提气施展武功。则会让人血脉倒流,轻则走火入魔功力全失。重则当场吐血而亡。” “花儿妹妹怀疑我们中的是情郎吧。情郎、情郎,真是好心思。”凤崇业的话里透着说不出的寒意。 叶云嵘听到中的可能是“情郎”后也脸色大变。“情郎”这种毒药的名字虽然很是缠绵,但却是一种非常神秘奇特的毒药。要不是他近年来看过许多家族保留的秘密资料,他还真不知道这一种药。 相传最初制出这种药的是一名南疆女子,这名女子的父亲得罪了一位武林豪强惨遭灭门之祸。女子自小体弱便一直养在了是杏林之家的外祖家而躲过一劫,矢志报仇的她改名换姓嫁给了仇人。三年后她便得报大仇,与仇人也是她的丈夫双双死在练武场。她丈夫是吐血而亡,她自己是自尽而死。只留下一封遗书与一瓶毒死她丈夫的药。在遗书里她给这种药取了个名字就叫“情郎”。很多人都说她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她最终爱上了自己的丈夫也就是自己的仇人。这种药无色无味,所中之人如不动武是不会察觉的,而一但动武就无药可医。自此以后曾有传言几个名动一方的大豪的死都与这种药有关,只是无人得以证实。后来药中的一些稀有配药的消失,这种药也渐渐绝迹了。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还是在自己的身上。 片刻后他又对如花道:“花儿妹妹这般平静,想来就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声音里如花听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虽然有些遗憾没有能看到这个家伙惊慌的表情,却也知道事关重大于是道:“有是有,但却有一个问题。” “说。”凤崇业道。 “我身上有几颗明和道长给我防身的解毒丸,虽然药不对症,但相信如果能化在水中服下应该可以解决我们身上的毒。即使是解不了,也可以暂时压制。解毒丸的药味并不重,化在茶里应该不容易发觉,可以以喝茶的方式让大家都服下。”她犹豫了一下,才又道:“而问题却是我们是在哪中的毒。”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除了叶云峻没有听得很明白以外大家都明白了如花的言下之意。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他们是怎么中的毒,而是加上现在等在云客堂的司徒兄妹、楚淑甜以及萧家姐妹中有没有下毒的那个人。就像如花说的,既然他们几个都中了这种毒,那就一定是在神女斋大家聚在一起以后发生的,那就不能排除下毒的可能是其中一人。 能用上这种珍贵毒药的人图谋一定非小,既然用上了这种药就一定会有逼他们动用武力的后手。但幕后黑手的目标倒底是谁呢?要知道众人之中习武的并不止凤崇业和秦沐阳两个,叶云嵘和司徒仲夏也都有武功。如果解毒的事让下药的人也知道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他们提前发动。自己这行人之中需要保护的孩子和女孩就占了一大半,因为是出门游玩,大家带的护卫虽是身手好的却人数不多,真要让对方发动起来会是很头痛的事情。 “先解了毒,其他的再说。”凤崇业道:“即使你们几个小姑娘没有武功但如果不解的话,仍然是会有所损伤的。” 叶云嵘和如花都没有提出异议,于是便继续朝着云客堂的方面走去。 等如花等人到达云客堂的时候,萧景瑜和司徒嘉嘉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如花司徒嘉嘉就走了过来“如花妹妹,你们怎么这么久。是不是你又犯晕了?”说着就想要扶着如花到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没关系,只是走路的时候有些犯晕,只能走几步停几步。”如花安抚道:“没想到如花的身子连累大家受累了。为了补偿大家,就将身上带着的会元观道士特制的药茶泡给大家喝吧。” 说完就从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一个符纸包交给叶云嵘,让她大哥去要些热水来泡。看着叶云嵘离开的背影,如花的心在滴血。符纸里包着的三颗解毒丸可不是一般的药丸,当然也不是明和师兄给她的,而是她费了极大的劲从她师父那里拐来的。也就是外面传说中的解毒圣药“百灵丹”。这“百灵丹”的名字虽然土了点,却是能解百毒的灵药,据说一丸就价值千金还有价无市。她自己一共就哄了十颗用来防身,这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虽说她并没有打算用这个来换钱,可这也是三千金啊!今天出来这一趟真是亏大发了。 端起大哥递给自己的小茶盏,如花看着散发着药香的茶水万分肉痛的饮下。心想凤崇业今晚若是不死,自己下回一定要在他身上将这笔钱给讨回来。除了这百灵丹的药钱,还要追讨精神损失费才行。 在她看来幕后黑手的目标一定是这身为吴王的凤崇业外加他的超级跟班秦沐阳,自己等人只是池鱼之秧而已。谁让他参与到了这世上最残酷的竞争,储位之争呢。一会一定与他分开走…… 推荐:一个女人的作品----《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书号 穿越?转世?带着这么多记忆,还有什么能使之动容? ---- 第三十二节 伏击 喝过特制的“药茶”已是戌时初刻,距离夕月节亥时的霄禁已不多久了,于是大家决定起身回府。[][爱书者首发]离开云客堂往东侧门去的路上,是由神庙中的两个普通道姑点着灯笼引路,大家三三两两的跟在后面。如花和叶云峻在庙会上买的走马灯也让神庙的道姑给重新点燃,派上了用场。 就在带路的一个道姑说东侧门就在前面不远了的时候,如花又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昙花香。她猛然停了下来,问道:“师父,什么东西这么香?” “哦,我们刚经过的地方是个种着昙花的花圃。”其中一个带路的道姑答道。 昙花吗?如花心中一动,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就与这昙花有关。可不论她怎么想,却总是想不起来。 “如花妹妹,昙花怎么了?”司徒嘉嘉问道。 司徒嘉嘉的问题将如花从有关昙花的纠结中拉了出来。她跟上了大家道:“没,没什么。” “如花妹妹,你不会没有见过昙花吧?”司徒嘉嘉走到如花的边上道:“说起这昙花啊,可是咱们大魏最推崇的花。比起国色天香的牡丹还要受富贵之家的青睐。” “哦?这是为什么?”如花好奇道。[]她还真是不知道。她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除了金银财宝外就只会关心什么东西好吃,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向来都不怎么上心。要不是近几年在山上学医,认识了不少草药之类的,恐怕她现在连牡丹和芍药都分不清楚。而她对昙花的了解也仅限于医书上的描叙,其他的是一概不知道。 司徒嘉嘉也想到了她从四岁起就一直在山上调养,不知道这些也是应该的。于是便怜惜的看着如花道:“昙花在咱们大魏这么受权贵之家的喜爱,是和圣祖文皇后,也就是月神娘娘有关。相传娘娘在世地时候,最爱的花既不是雍容华贵的牡丹,也不是清雅不俗的芙蕖。而是这只在夜晚短暂开放的昙花。所以在圣祖为娘娘建的永和宫里种着很多圣祖陛下为娘娘在天下间收罗的各种昙花。自那以后。所有的权贵之家莫不以拥有珍品昙花为荣。像我们府里就有一种听说很是稀有的品种,开出地花不是白色的而是紫色的呢。” “紫色的虽然稀罕,但我们府里也有红色和黄色的。每次开花地时候,祖母都会摆在花园里摆昙花宴。听说上安郡王府想用千金来换得一株,我祖父也未曾答应。”萧景瑜得意的看了一眼如花,眼神好像在说真是没见识的土包子。 萧景瑜的目光如花到是不在乎,反正又不痛不痒。可一旁的叶云嵘看着就不太高兴了。他从如花无故昏倒在大殿起,就一直在注意着妹妹的情况,所以萧景瑜那轻蔑的目光让他皱起了俊眉。可他又不能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便对如花道:“妹妹,咱们府里其实也有昙花的。而且也是难得的异种,就种在后花园里。只是你常年不在府中,一直没有机会带你去看罢了。” “就是,月神娘娘就是你们叶家嫁出的女儿。你们叶家怎么可能会没有好昙花呢。”司徒嘉嘉也看不太过今天表现有些反常地萧景瑜。 就在大家说话地工夫,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东侧门。 如花听了司徒嘉嘉说的昙花故事,心思又回到自己想不起地那件事上。眼看着就要跨出神庙门槛,如花的耳边似乎响起一阵女声,她只隐隐的听到了半句“回首已是百年身。” “谁,谁在说话?”如花下意识的回头望向大殿的方向。 “花儿,花儿,怎么了?”叶云嵘担心道。 “没,没什么。”如花迟疑道:“大哥,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一个女人在说话?” “没有啊。刚才大家都没有说话啊。如花妹妹。你到底听到什么了?”司徒嘉嘉疑惑的插言道。 “没什么,我刚有点头晕罢了。”如花对司徒嘉嘉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心想难道自己的中的毒清了后产生了幻听地副作用?不用啊。[]师父没说有这个副作用啊。难道是这百灵丹过期了?可大家喝了都没有事啊,不可能就自己有副作用吧。难道…… 就在如花坚持认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并为产生幻听地原因而百思不得其解时,叶云嵘却在一担忧的看着她。自打她从大殿无故昏倒地到一刻起,他便时时注意着这个妹妹。听到她说有不存在的人在说话后更让他忧心起来,联想到她今天来到神庙后的种种反常,他忽然想起父亲的那句“担心她以后会不会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于是就在这一刻,他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让妹妹踏入这月神庙一步了。 出了东侧门。各府派来接人的马车、马匹和护卫们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虽然大家都住在城南。可路线却有些不同。出了神庙的范围,几辆马车行到了城南地界便要分道走。荣国公府司徒家与靖国公府楚家相距不远。叶府与吴王府也在一个方向,只是萧府却刚好是处在条路线的中间。秦沐阳自然是要跟着凤崇业回吴王府,萧景瑜的意思也是想与凤崇业同行的。只是就在她示意萧景珊拉开车帘去与凤崇业说同路的时候,凤崇业就先开口了。 只听他对司徒仲夏道:“仲夏兄,二位萧小姐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调转马头跟在了叶家的马车后,萧景瑜只能透过拉开的车帘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跟在远去的叶家马车后消失在夜幕中。 如花这时也在拉着车帘恨恨的看着马上的凤崇业,她对自己等人必须与这个高危人物同行而愤愤不平。虽然以前在山上自己也常常与他们两人混在一处,可现在不是在安全的会元山上,而是在危险的京城。他的身份又这么敏感,现在京中的争储的局势又那么严峻,自己兄妹三人只与他俩在一起呆了几个时辰便身中奇毒。要不是自己学了点医,身上又有恰好有千金难求的解毒圣药,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好不容易要回家了,这俩阴魂不散的家伙还要跟着自家兄妹同路,鬼知道这一路上太不太平。她才不相信什么天子脚下有多平安呢。 不知道是不是人不能在夜里说鬼话,就在他们一行人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岔路口时果然遇到了伏击。 因为是夜里,叶府派来接三兄妹的护卫比平常要多一些,除了两个专门守护叶家继承人叶云嵘的贡奉堂高手,叶府的护卫一共有八名。而作为吴王的凤崇业与秦家的嫡子秦沐阳不知道是不是自认武艺不凡,居然两人一起就带了四个王府侍卫。面对人数起码超过三十人的黑衣杀手,这十来个人就明显的有些不够看了。 如花前世处在一个和平的地区,社会治安也没有败坏到四处流血的地步;而这一辈子基本上不是养在深闺就是住在道观,即使那些神秘人先后对绿荷、常氏主仆灭口她也没有真正看过杀人流血。而现在眼前这一幕鲜血横流,伏尸百步的场面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地步。即使现在是夜晚,即使现在的月光并不算明亮,但浓浓的血腥味让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腥红,那些喊打喊杀的声音,那些刀剑相撞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渐渐离她远去。除了呕吐,她没有能做出任何其他的动作…… “妹妹小心!”如花忽然让一阵猛力推倒了,接下来她便看到叶云峻小小的身驱倒在了她的身上。一阵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裳,濡湿了她的手。霎那间,整个世界在她的眼前又重新清楚了起来。 这是叶云峻的血!是那个可爱的孩子、那个爱护她的二哥叶云峻的血! “啊----”如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喉咙里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这叫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悲愤。 泪水不断的涌出她的眼底,这一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清醒,她从身上掏出干净的丝帕,借着马车上不断晃动的风灯堵住了叶云峻右胛处的血洞。另一只手颤抖的从一个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个蜡封的小药丸,捏出蜡皮将其中散发出清香的药丸塞入了正在呻吟的叶云峻口里。再费力的从同一个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移开堵在血口上早已被鲜血浸成红色的丝帕将纸包里的黄色粉末撒在了正在泊泊流血的伤口上。她在心中不断乞求着上天,希望师父送她保命的“一线丸”和“封血散”真像他平常吹嘘的那样有着神奇的功效。直到亲眼看着伤口再也没有鲜血流出才将高悬的心放下一半。 猝然阵寒意从她背后升起,她猛的一回头,就看到了一道透着寒意的刀光正朝她身上招呼过来…… ---- 第三十三 重伤 那万分惊险的一幕仅仅发生在一瞬间,可在如花的眼中却仿佛过了千万年。ashu8[爱书者首发]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是个怕死鬼,两世为人的经验并没有能让她视生命为浮尘,相反让她更加怕死。当然如果要说得好听些,就是就是更加珍惜上天给她比其他人多出的这一次机会。 她曾发誓要活得更加真实,更加随心所欲,不肯再为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委屈自己过自己不想过的生活。不要再像前一世那样,为了生存不断的违背自己的意愿改变自己来迎合他人。说简单一些,就是要活得更加任性。好在这一世虽投生在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但却出身不凡,不必再为生计而汲汲营营。就算有以后作为享受家族供养的权益,而必须以自身为家族利益联姻的义务,她也不打算承担。她的如意算盘就是到时候诈死也好,临阵脱逃也好,反正到时候大不了一走了之。海阔天空,世间任我逍遥就对了。 可就在叶云峻为推开她,为她挡下了那也许会带走她生命的的那一刀时,她却发现她再也走不了。海阔天空任意逍遥的愿望就在叶云峻挡下下那一刀,喷涌出温暖热血时湮灭了。 对她呵护倍至的大哥叶云嵘,对她千依百顺的妖孽老爹,对她暖如春风的美人儿娘亲,以及眼前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二哥叶云峻,他们对她的真心关爱就像一张在她不知不觉间织就的大网,早已将她密密的网在网中央,困住了她追求自由的脚步的同时也深深地震撼了她那颗已有些麻木的心。 认知了这样的现实,失去了近十年来的梦想,即使有些遗憾却并没如她想像的那样难过。ashu8相反。一种她似曾相识的温暖,深深的包围了她。顷刻间,一种名为亲情守护的强烈情感如同热血一般的涌上了她的心头,仿佛天地间再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到害怕地了。于是她只是直直的看着刺来的那一刀,没有要躲闪地意思。因为现在依偎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是为自己挡了一刀的二哥叶云峻,如果自己真地让开了,这一刀怕是会真要了他的命吧。 就在刀锋离她的勃子只有分毫的时候,这个黑衣人像她扑倒了下来。在他倒下的身后,露出了一张她一直都知道地绝色容颜。只是在他微喘的脸庞上。那双从来都没有任何情绪地眼睛中如花第一次看到了一种叫作担忧的神情。这倒是真让如花感到惊讶了,两个人的相望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原来木头也会有情绪啊,如花心道。 忽然。如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痛,她下意识的摸了上去,再低头一看。发现手上又有了新鲜的血迹。这次手上沾的血应该是自己吧,原来英雌还真不是人人能当的。这是如花的最后一个意识。朦胧间她好像听到了一阵哨声,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一次睁开眼,印入眼帘地是自己那天青色地软烟罗帐顶。 “小姐醒了,红菱你快些去通知夫人。”瑞娘那早已让泪水沾成半湿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地泪水。万分惊喜的吩咐同样守在一旁的红菱。 “是,我马上就去告诉爷和夫人。ashu8”红菱惊喜的声音里明显有着一丝哽咽。 如花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转过头去。结果脖子上却传来一阵刺痛。 瑞娘见到她的动作,连忙起身按住她:“小姐,你的脖子上有伤,别乱动。小心别把刚结痂的伤口又给碰裂了。” 说完又回过头去道:“绿芹,你去把小姐的药给端来。” 伤口?如花听瑞娘说到伤口,就伸手摸了上去。触手所及摸到的是布,想来这是用来包扎伤口的吧。感受到那轻微的刺痛,那一夜中伏的事又如同潮水般涌来。 “还好小姐你没有事,不然让瑞娘我可怎么活下去。”瑞娘也看到了如花摸上脖子的动作。便也想起了小姐被送回屋的那一幕忽然如花猛然一下从床上坐起。一把拉住手上正端着从绿芹手中接过药碗的瑞娘焦急的问道:“二哥,二哥和大哥怎么样了?” 回想起一切的如花也记起了为她身中一刀的叶云峻。及在混乱场面中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眼中的大哥叶云嵘。她知道以大哥叶云嵘的爱护弟妹的性格,不可能在那种情形下离开她和叶云峻太远的。可她一直想不起当时有没有见到他的身影,现在爹娘又一个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她真怕他们两其中任何一个有个好歹。 看着如花期盼的眼神,瑞娘安慰道:“前儿夜里你们让城防军给送回来时嵘少爷和峻少爷都受了伤,但沈大夫说都没有性命之忧。小姐,你先把这药给喝了。” 如花一听叶云嵘也受了伤便心中一紧,再一听沈大夫说他们都没有性命之忧便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点小伤不过是当时倒下的那个刺客手中的刀在落下时给拉的擦伤罢了,其实并不严重,这碗药应该就是却风消炎用的。于是她一接过药眉头也不皱一下,一仰头就给全喝下去了。 将空碗递还给瑞娘,连绿芹递来的蜜饯也没有拿便急匆匆的下了地。 只是在下地的那一刻,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绿芹,担心的问道:“怎么是你在?红杏怎么样了?” 她记得当时一见那些拿着明晃晃大刀的刺客才一出现,胆小的红杏就晕了过去。想来应该没有受多大伤害才是,怎么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却没见她的身影呢。 绿芹听到如花的问话,先是一愣,接着便看向了一边的瑞娘。见瑞娘点了头,才道:“红杏现在让总管给绑到内院的禁房关起来了。” “为什么?”如花奇怪的问道。 “总管说她身为小女的帖身婢女,主子受了伤,她倒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这就是护主不力,需要严惩。不过现在各位小主子都伤着,爷和夫人都没有心思做这个,就让把她先给关起来了。等爷和夫人缓过来,便要执行家法了。”绿芹低着头,小心的道。 如花一听红杏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也觉得现下不是处理她的事的时候,便不再多言,急匆匆的往叶云嵘和住处赶。 之所以先去叶云嵘的住处而不是叶云峻的,是因为她对自己那天所做的处理还是很有信心的。也许应该说她对自己那神棍师父给的保命药有信心。而大哥叶云嵘则是从袭击开始后,她便没有看到过他了,所以她现在最为悬心的就是他的状况。 一路走来,如花想起那天自己晕倒的事就有些脸红。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晕自己的血,在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小姐来了。”在叶云嵘进京的这段日子美人儿娘亲派了自己屋里的一个婢女墨莞来照管他日常起居。一见如花来了,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白色绵布,起身帮她打起门帘。 如花冲进屋里,看到躺在床上那个浑身缠着白布,正在发出细小呻吟的身影,眼泪花的一下淌了下来。 想是听到了刚才墨莞通报的声音,正坐在床头看着长子默默垂泪的美人儿娘亲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如花身前,摸着如花那没有整理而显凌乱的长发关心的道:“花儿怎么不在屋里好好养伤,这出门要是见了风可怎么好。” 如花看着美人儿娘亲像是一夜老了十岁一般憔悴的容颜,哽咽道:“花儿没事,只是破了一点皮。让娘为花儿费心了,是花儿不孝。” 美人儿娘亲想安抚女儿,于是牵强的朝如花露出一个比哭还让人看着心酸的笑容,道:“傻孩子,去看看你大哥就回去养伤吧。” 如花走近叶云嵘,坐在美人儿娘亲刚坐的床沿上。看着叶云嵘在昏睡中仍在皱眉呻吟的样子,如花感到自己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声呻吟痛了起来。这一身的伤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的,如果不是要保护自己和为自己受伤的叶云峻,以他的身手再加上那两个贡奉堂的高手,想必一早就可以冲出重围吧。 如花伸手搭上了叶云嵘的脉搏,再看了看他身上的白布上不时仍有一抹鲜血渗出的迹像。便回头对美人儿娘亲道:“娘,大哥的伤虽然是稳定了,但花儿还是想给他换上有从师父那得的伤药。虽然现在用的药也是极好的,但相比之师父的药可能要更好一些。” “对了,就是你给峻儿用的吗?”美人儿娘亲喜道:“我怎么就给忘了,当时沈大夫就说过,峻儿要不是有人给用上了上好的灵药只怕就危险了。我怎么就把神师大人给忘了呢。快,快让墨莞去你那里取药来换上吧。” “娘,还是花儿去吧,瑞娘她们不认得的。”如花起身回头又看了叶云嵘一眼道。 “也好,那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娘让墨菊陪你一同去。”美人儿娘亲道。 如花走到门口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了一句:“娘,二哥那边可有人在照看?” 推荐:左手恋妹哥哥,右手绝色腹黑爹爹,皇子统统踹一旁!谁说清穿已经俗套到无法再看,庸俗的桥段也照样能翻出点儿新意来。 穿越之祸水红颜类别:宫闱情仇专栏作者:三千若水书号:1131563 ---- 第三十三节 探病 从叶云嵘屋里出来,如花先是回了自己的屋里,取出自己所有私藏的药品整理了一番。[爱书者首发] 真是药到用时方恨少啊,自己也太没有危机意识了,怎么没有在师父那多拐些好药呢。以前老想着为防神秘人,弄些最好的解毒、救命丸用来给自己保命就好了。年前回芜州时给祖和老爹各留下了一颗保命丸和一颗百灵丹,当时说是给他们留下防身的。其实她也就想着这是从人称“神师”的师父那拐来的好东西,自己在山上呆了那么久,这些就当是孝敬他们的。压根就不认为自己的家人会有需要用上这些东西的一天。 原来世事无常,这些东西还是得有备无患才对。如花下定决心,这次再回山上一定要再去师父那里大肆搜刮一翻。只是她不怎么记得了,她手上这些东西任何一样拿到外面去都是有价无市的灵药。既然是灵药,那么也就是说制作起来不但原料珍稀,且制作也是不易的。既然这样,那这些灵药的制造者,神师大人也不会有太多的。 如花将手中所有的药除了都留下一份备用,其余的都分成了两份,都仔细的用两个樟木制的小匣子收好。再让瑞娘给她备下纸笔,她便将所有药的名称功效和用法用量以及禁忌之处都详细录了下来,待墨迹稍干以后便将其中一份交给瑞娘,让她送到大哥屋里交给美人儿娘亲。自己便让红菱帮忙拿着另一只樟木匣向叶云峻的屋里去了。 叶云峻的屋子离自己地并不太远,只需要穿过晚枫苑的中心小花园子就成了。 来到叶云峻屋外,便听到在园子的拐角处有人在哭。ashu8如花顿了一下步。回头看了红菱一眼。红菱朝那个方向看了一下,便回头黯然道:“那是峻少爷的书僮叶冲他娘,在前个儿夜里的那场事里没了。” 如花一听,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又更加白了一分。只是轻叹了一声,便带着红菱进了叶云峻的屋。 与大哥叶云嵘在昏睡不同,叶云峻这会正在由他的奶娘褚嬷嬷给他喂粥。一见如花进了屋,他便停下问道:“妹妹,你可好了。你没事就好。我刚还说要去你屋里瞧瞧你地,可褚娘就是不让我下地。” “峻哥儿也真是。你看小姐这不是好好的。说了让你别担心了,你还就是不信。”褚娘放下手中吃得差不多了地粥碗,递了一条早就备在边上的湿帕子给他擦嘴。 叶云峻没有理会褚娘的唠叨,只是拍拍自己的床沿,示意如花坐过去。 如花在床沿坐定后。他又伸手小心的碰了碰如花脖子上上缠着地布小心道:“妹妹还疼吗?” 如花看着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上满是对自己的浓浓关切,便笑道:“有哥哥在,花儿没有伤到。一点也不痛啦。倒是二哥你怎么样?” 说着便极其自然地搭上了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脉确定现在的他除了有点贫血外,并没有其他地不妥之处。如花放下叶云峻的手。示意红菱将樟木小匣交给褚娘,对褚娘道:“嬷嬷,这里边装的是花儿在山上时向神师大人讨得的一些药。用的方法和禁忌都写在里面的一张单子上,还请嬷嬷收好。” 褚娘一听是神师大人处得来的药,便一脸郑重的从红菱手中接了过去,还亲自去把这个匣子收了起来。 “妹妹,你怎么和她们一样,就想着让我吃苦药呢。”叶云峻一听那精致的小匣子里装地都是药,就垮下了一张小脸。 “红芍。我二哥除了用药可还有用药膳?”如花没有理会正在装可怜地叶云峻。而是直接问正立在一旁盯着他看的贴身婢女。 “啊。”红芍像是想起什么地说道:“有,有。夫人早就吩咐了厨房,用几位小主子备下了不少养气血的药膳。可是少爷嫌药味太重,一直闹着不肯吃。” “二哥,花儿还没有吃过东西,二哥陪花儿吃些药膳可好?”如花用那双大眼睛恳求的看着正靠在团好的褥子上对红芍使眼色的叶云峻。 看着如花那双虽然因睡得太多而略显浮肿的大眼睛,叶云峻没有能坚持上几秒便败下阵来,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见叶云峻点了头,红芍便欢喜的出了屋子,朝厨房去端药膳了。 红芍出门的时候正好褚娘也收拾好了药匣,听红芍是去厨房端药膳很是高兴。道:“峻哥儿还是哥哥呢,连吃个药膳也要妹妹带着。今天多亏了小姐来了,不然就只得喝两口白粥了事了。” “哥哥若是喜欢喝粥,晚上花儿给你备下丹皮瓜仁粥可好。”如花看着叶云峻明因失血太多而略显苍白的唇色,心痛万分。 这都是因为自己没有用,才让这么个十一岁的孩子为了自己挡在了刀锋所向之处。这一切的苦楚本来应该是自己来承受的,可现在却由他这么孩子代受了。如果自己有自保能力的话,如果自己……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叶云峻推推走神到不知何处去了的如花,见她回过神来了就对她笑道:“好,妹妹说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不一会,红芍就指挥着两个粗使丫头抬了一张矮几进来,上面摆着几只小碗,里面盛着的东西散发着浓重的药味。这下别说叶云峻了,就是如花也不由得皱起了鼻子。这也倒底是药膳还是苦药啊?这也难怪叶云峻宁愿喝白粥也不愿意吃这“药膳”了。 可既然提出吃药膳的是自己,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看到如花看向那一桌子“药膳”的表情,叶云峻忽然觉得因要用这些“药膳”而郁闷地心情好了很多。 褚娘与红芍一道将小几架上了叶云峻的床。如花看到那些大都呈黑褐色的“药膳”连问问名称的兴趣都没有了。因为叶云峻的伤主要在右胛之处,所以不方便自己动手。褚娘端起一其中一只小碗准备用来喂叶云峻时如花拦下了她。 在褚娘不解的目光中,她从褚娘手中接过那个小碗,对叶云峻道:“来,花儿来帮二哥。” 看着如花坚定的神情,褚娘咽下了相劝的话,并且帮着拦住了想要上来劝阻地红菱。 就这样,如花先是亲手喂叶云峻吃下了桌上近一半的药膳后。自己也万分辛苦地吃下了剩下的另一半。这全是药味的药膳让如花坚定了过一会亲自下厨,下厨房指导他们熬上一锅丹皮瓜仁粥的决心。 接过红菱递过来的清水过漱口。再拿了颗蜜饯压了压满嘴地药味。如花便听叶云峻在一旁向褚娘打听大哥叶云嵘的情况。 如花听到红芍在一边插话道:“奴婢刚去厨房的时候碰到了墨苓云取嵘少爷地药,说是嵘少爷刚醒了过来。” 一听大哥醒来了,如花便起身想再去看看。叶云峻也闹着要一道去。如花道:“大哥伤得很重,需要休息,人去多了怕会吵着他。再说二哥你自己也所伤非轻。现下正是收伤口的时候,根本就是能下地。你这一闹要是又将好不容易收好的伤又弄裂了,不是让花儿更愧疚吗?” 见叶云峻想要解释什么。如花接着道:“二哥这伤是代花儿受地,花儿本就万分愧疚。只盼着二哥你能早日康复,也好让花儿放下这份担心。如果哥一定要再闹。花儿也不拦着,弄裂了伤大不了花儿在同一处地方也划一道口子陪着哥哥你一起养伤。” 叶云峻从未见过如花这么认真,有点被她吓到了,只能讪讪的道:“好好好,我安心养着。妹妹你千万别划伤自己啊。” 见叶云峻安静了下来,如花又笑着对他道:“花儿先去看看大哥,晚一点再带着粥来看你。到时再给你说说大哥的情况可好?” 叶云峻没听如花再说起划伤自己的事,只能忙不迭的应承下来。 如花从叶云峻的屋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去叶云嵘的屋里。而是转道去了晚枫苑的小厨房。到了小厨房里她并没有能亲自动手。只是将丹皮瓜仁粥的做法教给了厨娘。这倒并不是她不想亲自己动手,而是一来她是主子。二来她还算是个半大地孩子,厨房里地管事是说什么也不敢让她亲自动手的。她就只能并吩咐了几句要领,叫管事让她个厨娘专门就看这一处地火。 亲眼看着厨娘将牡丹皮、冬瓜仁、蒲公英等材料按她说的方法加过工,与碧粳米一道放入熬粥的砂锅后,这才离开小厨房朝叶云峻的屋子走去。 从厨房出来没多远,就看到了一般只跟在老爹身边的叶重正在和一个仆从说着什么。叶重也看到了如花,他停下与那个仆从的交谈,向如花行了一个礼道:“小姐可好些了?小姐醒来了就好。爹这两天为了您几个小主子可是愁坏了。” “谢谢重叔的关心,爹爹可是回府了?”如花道。 “是,爹现下正在大少爷的屋里呢,小姐快过去吧。”叶重见如花加快了脚步向叶云嵘的屋里走去后,又转回来对那个仆从道:“爷说了,让你去安排老爷派过来的那些人先在别庄上住下,别在外惹眼。等查到了债主,自会有讨债的时候。”题外:某茶最近会加快进度,无论是在更新上,还是在故事的进展上。总不能让俺闺女做一辈子小萝莉不是。 ---- 第三十四节 消息(上) 如花带着红菱来到叶云嵘的屋门外,就听得里面外来美人儿娘亲嘤嘤的哭声。[www.aishuzh首发]如花心中一紧,难道大哥出了什么问题不成?可不对啊,前一趟来的时侯自己给他把过脉,虽然他的身子现在非常虚弱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碍。难道自己只离开了一两个时辰,他的伤情就有了变化不成? 如花等不急的自己快步上前打了帘子就蹿了进去,急切的想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结果她这突然蹿进门出现在屋里,反而把屋里的几个人给吓了一大跳。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招呼也没有和爹娘打一个就一个箭步冲到叶云嵘的床边,一看叶云嵘却愣住了。 “花儿,你这么着急是怎么了?”叶云嵘的声音虽然有些暗哑,但也还算吐词清晰。整个人靠在卷好的褥子上精神虽然有些不济,但总的来说他看去比开始昏睡着的时候要强得多。 如花见到这样的他,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接着激动的道:“大哥,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说着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美人儿娘亲会哭出来了。 大哥没事了,真好! “花儿,大哥很好啊。不必担心大哥。倒是花儿和峻儿能够没事就好。”叶云嵘想伸手摸摸妹妹的头,结果发现手只抬到半空就没有了力气。如花看到他将手抬了起来,就连忙伸过两手将他那还并不算宽厚的手握在其中。ashu8触到他手中因练剑而磨出的老茧,感受着他手中的温暖,如花没来由的感觉到特别的安心。 “幸好你们都没有事,不然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看着坐在床上的长子和女儿,再想起在另一间屋子养伤的次子,美人儿娘亲不禁悲从中来。说着说着又哭倒在丈夫地怀里。 叶希曜一边抚慰着正在怀里哭得伤心的妻子,一边暗暗松了一口气。从来不信鬼神的他。也不由在心中由衷的感谢上天,感谢各路鬼神让他的孩子们虽蒙大难但总算是有惊无险。不过看着怀中哭得伤心的妻子,想再再两个重伤在身的儿子和轻伤地女儿,他在心中冷冷发誓不管那一夜袭击他们的人是谁,不论付出什么代价,这上笔血债他总是要加倍讨还的。 不过现下在妻子面前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于是他温言道:“萱儿。沈大夫不是说了孩子们没有事了。加上花儿拿来的灵药,他们很快就都会好起来的。倒是你现在哭成这样,反而让孩子们担心。” 美人儿娘亲不好意思的抽出丝帕,揩干了脸上地泪水。对如花道:“花儿,你送来的药真的很好呢。沈大夫刚才看过你大哥,说这些药能让他们恢复得更快。这不,你大哥服下没多久就醒来了。” “那就好。”如花欣慰的道:“我刚从二哥那边过来。二哥看上去气色好多了。除了药,还进了些药膳呢。倒是娘,您的气色可不大好,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是啊,萱儿,孩子们都没事了,你也应该可以放心去休息一会了。ashu8你已经两夜没合眼了,当时孩子危急。我也没有拦着你。可现在他们都没事了,你要是再不去休息累出病来那谁来照顾他们呢。”叶希曜也劝道。 “那好吧。我先去看看峻儿,就回房休息。”美人儿娘亲似被说动了。先是不舍的看了看床上的长子和女儿,便对丈夫道:“你也一样没怎么休息,过会也去歇一会吧。” 说完就留下了墨苓、墨莞两个侍女在这边照看,自己只带着墨菊离开了。 “墨苓,你去让叶重请岳先生过来。”叶希曜吩咐道。 如花想了一会,还是问出了一直担心的问题:“爹爹,那晚吴王殿下和秦公子地情形怎么样?” 这个问题早在她上一趟来叶云嵘这里就想找人问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她关心地其实是救了她小命的秦沐阳有没有怎么样,凤崇业只是顺带问问。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就希望凤崇业有个好歹。而是她一直认定这次地袭击是冲着他去的。自己兄妹三人只是倒霉的遭了池鱼之秧而已。虽不见得想让他遇到个好歹。但心中还是有点盼他受些皮肉之苦的,不然还真不足以平息她中的怨气。总不能他这个罪魁祸首自己没事。自己这些只是不巧与他同路的人倒全都倒霉的非死即伤吧。 “吴王殿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秦沐阳倒是伤得比较重,听说有一处从背后刺入的伤很是严重。”叶希曜说到这里时小小的顿了一下,又看了女儿一眼才道:“听说他那一剑是为了救你才受地。ashu8”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秦家地那个小子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能把自己地小命给搭上。 如花一听脸色顿时白了一分,她想起了那个向她冲过来的刺客,想起了那把刀,更想起了那双第一次看出情绪的凤眼。是吧,他一定就是在那一刻受的伤吧,他杀了那个杀向自己的刺客而把后背暴露在了其他的刺客的面前。 就在如花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呆的时侯,她的手上感觉到了叶云嵘安慰性的一握。这一握也让她从那恶梦般的回忆里缓过神来。 叶云嵘对叶希曜道:“没错,那一幕我也看到了。秦沐阳的武功很高,如果不是为了救下花儿,他应该不会受到一剑。当时我被围得很紧,如果没有他,花儿恐怕就……”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如花急切的问道。 她认识秦沐阳这个人已经有好些年了,只是除了初见时的惊艳,就再也没有别的更深刻的印象了。因为与他俩混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凤崇业在耍宝,而他是永远的木桩,只是淡淡的站在一边起个装饰的作用。她想不明白,他那样一个冰雪一样冷清人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为了救人而让自己受伤的。 就在叶希曜正想回答的时候,叶重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进到屋里来了。 见到来人,叶希曜从软塌上起身相迎。在请这个来人坐下后,叶希曜对两个儿女道:“嵘儿、花儿,这位是爹爹的朋友岳沧海先生。” “岳叔,小侄有伤在身就不向岳叔行礼了”叶云嵘道。 “花儿见过岳先生。”如花从床沿上起身,坐在檀木椅上的岳沧海行了一个礼。 岳沧海连忙从坐上起身道:“不敢,不敢先生。小姐是神师大人的高足,岳某怎可在小姐面前称先生。” 如花只得道:“先生是父亲的朋友,那就如花就和大哥一样称先生为叔叔可好。” “正当如此,沧海兄就不必客气了。”叶希曜笑道。 如花见老爹把自己拜师这种被祖父定为叶家隐秘的事都告诉了眼前这个人,而且看来大哥以认得他,便知道这个岳沧海只怕不是平常人,应该就是被称为幕僚的那类人吧。 待大家都重新坐好,叶希曜道:“沧海兄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说起吴王和秦沐阳伤。” “那刚好,”岳沧海道:“我刚才在外边听说直到今天早上,御医们才宣布秦沐阳脱离了生命之险。” 如花听得秦木头没有了性命之忧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活下来了,不管怎么样,自己终归是欠了他一条命。以后能还给他本人才好。想到这些,如花迟疑了一下才道:“爹爹,不知道能不能让花儿去秦府看看他的情况?” “不行,现在绝不是小姐能去探病的时机。”叶希曜还没有回答,便让岳沧海抢先了:“就这一次的遇袭来看,秦沐阳受伤后秦家的动作那般的大,连秦贵妃都将仅有的御赐灵药给送了过去。这样看来,很有可能秦沐阳才是秦家培养的下一任家主,而不是先前我们以为的秦沐陇。秦德忠那个老狐狸向来老谋深算,小姐如果现在去了秦家探病,很有可能把自己给搅进麻烦的。” “沧海兄是说秦家会挟恩求报?”叶希曜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错,”岳沧海道:“秦家本就有意与叶家结亲以抗萧、洛两家在朝中的势力。而叶家以嫡女为贵,大魏朝是人尽皆知的。叶家目前只有两个未嫁的嫡系嫡女,安元公主所出的如灵小姐才三岁,那最合适的就过于如花小姐了。现在又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他是绝不会放过的。除非小姐打算嫁与秦沐阳,不然就如岳某才说的,现下并不是小姐去秦府探病的时机。” 如花对岳沧海的话虽不以为然,但也明白不管怎样老爹也不会允许她去探病了。毕竟叶家目前的立家之策是中立的,说白了也就是坐山观虎斗,看最后谁家能胜再决定倒向谁家。说难听些,就是叶家对自己的终身大事现下还是待价而沽的。绝不可能让自己这个时候与秦家沾上什么关系。 就在如花有些丧气的时候,听到叶希曜严肃的道:“还是你们先把那天的情形说一遍吧,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 如花这才想起自己看到自己的血后就晕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等人是怎么得救的,她还什么都不清楚。对此她也是很好奇的。 ---- 第三十五 消息(下) 提到那一夜的遇袭,叶云嵘现在还心有余悸。[][首发]任是他平素再老练,他也不过只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也许当时因为平日训练有素,又要担心弟妹的安全,并没有人看出他的惊慌。只是到了现在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当时确实是吓到了。 他只听自己道:“其实现在想想,袭击其实从我们还没有离开月神庙的时候就开始了。我还得记花儿当时在神庙后殿的大殿里晕倒了,等她醒来后就发现我们都中了情郎。还是妹妹用带在身上的百灵丹放在我们喝的茶水里为大家暗中解了毒。只恨我当时没有想到第二波袭击会来得这样快。” 他恨恨的用手砸了一下床沿,惊得如花赶紧拉过他的手,心疼的发现他右臂上缠着的白布上又渗出了一抹鲜红。于是慎怪的瞪了他一眼,道:“大哥说话归说话,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毒是花儿发现的,花儿却没有提醒大哥要早些与吴王他们分开走。这样说来花儿岂不是也有错?” 见到两个儿女争相将责任往自己身上带,叶希曜连忙制止道:“好了,这不是你们俩的错!按你们这样的说法,那这次袭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先下情郎再迫你们出手,一次袭杀分了两步来走。连情郎这种奇毒都用上了,分明是必杀之局。真是好手段!” “希曜说得不错。”岳沧海接道:“小姐是怎么确定大家都有中中毒地?” “我只是看看自己为什么晕倒。[]后来又分别为大哥、吴王以及秦沐阳分别把了脉。这才确定大家都中了情郎。我们与吴王他们相遇是在神女斋,既然我们都中了同一种毒就只能说明我们是在一处的时侯让人下的毒。可又怕下毒之人就在我们之中,所以才借故用将解药掺在茶水中让大家服下的。” “嗯,嵘少爷再说说袭击的事?”岳沧海又问道。 “我们与司徒兄妹及萧家姐妹分开后没多久,走到江城道拐角的那一处地方时,就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了几十个黑衣人。先冲上来地那些刺客用的都是朴刀。后来的十来个人用的是长剑。用朴刀地大都袭向了吴王和马车,拿剑的几个纠住了我和高大叔、王大叔。让我们无法接近妹妹和峻弟所在的马车。”叶云嵘深深地陷入了回忆:“用剑刺客的身手也明显要高于那些用朴刀的,然后,然后我就听到了妹妹的叫声。我拼命想要靠过去。结果还是没有办法。” 说到这时,他自责道:“那时我看向那边时,发现我们府里地护卫都死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吴王和秦沐阳的两个侍卫守在马车边。后来就看到一个刺客袭向马车。而马车边上再也不没有人阻拦地时候我的心都凉了。结果就在那一刻,秦沐阳一剑逼开了离他最近的两个刺客中的一,就反身把袭向马车的那个刺客给杀了,也同是在那一刻。[]他没来得急逼退的那个刺客从他身后刺了他剑。好在他中了那一剑后,城防军的肖校卫带着大队城防军到了。不然只怕我们大家都活不到今天。” 如花听着叶云嵘的讲叙。终于在脑海中拼凑起了自己被刺的那守土完整一幕。同时也知道叶云嵘地自责是没有道理地,从他身上的伤就能看出当时他地境遇有多危险。于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看向他充满自责的双眼露出了支持的微笑。 “沧海兄,你怎么看?”叶希曜皱着眉毛问一旁正在捻着长须的岳沧海。 岳沧海先是端起墨苓给他上的凉草茶,喝了一口才道:“只怕那拿不同兵器的刺客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他们行刺的目标也各有不同。嵘少爷的话再加上我从外边各处得到消息,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第一批用朴刀的刺客应该也是下情郎的那些人,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吴王和秦沐阳。而后来的那些用剑的刺客的目标应该叶家。估计是用的那一路发动了袭杀,所以后面的那些刺客也被迫前发动了。只是不明白那些针对叶家的刺客目的到底是什么。” 听到那些刺客中有不少是冲着叶家来的后。如花想起了那让叶云峻挡下的一剑。是了。这样就说得通了。马车上挂着的风灯明明书着硕大的叶字,如果来人都是冲着凤崇业的话。就应该没有人专门袭向马车,叶云峻也不会为了为自己挡那一剑受那么重的伤了。ashu8那也就是说,自己才是他们的目标吧。可自己一个小孩子有什么能让人图谋的呢?难道是以前在芜州的那些神秘人?可也不对啊,如果那些人要杀自己绝不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看他们杀常氏灭口的手段就知道。所以也不应该是他们…… 就在如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岳沧海又道:“而且冲着叶家的那些刺客的目标很有可能是小姐,两位少爷是次要目标。” “哦?花儿常年不在府里,有什么人会想要她的命?”叶希曜的俊眉皱得更紧了:“除非是花儿拜师的消息传了出去。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那以不一定,听说秦贵妃前天就在皇上面前提起了小姐,说是有意为吴王殿下求凰。”岳沧海道:“叶家与吴王结亲别说是萧氏、尚氏和洛氏几家不愿见到,就是秦家的同盟程家也不会坐视的。毕竟程家那个嫁入吴王府为侧妃的小姐等着那个正妃的位置已经等太久了。” “这么来说,这几家人是家家都有嫌疑了?”叶云嵘急道。 “也可以这么说。只不过目前嫌疑最大的还是萧家和程家。而且几位中毒的这件事更要详查,如果能有突破的话,估计还是在这件事上面。情郎不是一般权贵能弄到的毒药,能弄到情郎又能调离巡防的城防军,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如花觉得奇怪道:“岳叔叔不是说,下情郎的人是杀凤崇业的那一批吗?我们要查的是要对我们不利的,怎么又要查到那件事上去?” “那些刺客虽然是两批目标不同的人,可是他们之间未必就没有联系。不然不会凑那么巧,能在同一个地方伏击。而且我总有种感觉,那就是下药的人也许才是关键。”岳沧海答道。 叶希曜也道:“不错。不管实际情况怎么样,在外人看来,就是我们与吴王和秦家的儿子同时遇袭。现在外面各种流言的都很多,不排除其中有刺客故意放也来的。朝中形势也很乱,为了吴王遇刺这件事这两天陛下大为震怒已经发落了两位统领、一位侍郎,处死了一个校尉。与外界的流言甚多相反,朝中各派都对此事讳深莫测。所以我们现在也不宜有大动作,只能暗中查访。特别是如果真是花儿的事露了出去,那我们叶府的人就应该再好好的整理一番了。” 后一句话中透出的寒意让如花不寒而栗。心中黯然道京城与芜州两府内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消失在为一地无妄之灾里了。只是她就是她能管得了的了。像叶家这样的百年世家,总会有一些这样的事,她作为这样一个家族中无足轻重的一员是无法改变那些人的命运的。 “父亲,那我们怎么办呢?”叶云嵘有些不甘心。 叶希曜看了一眼儿子,便转向如花道:“花儿,你明天就回山上,最好能请你师父出面。既然已有了这样的事,就不妨摆明车驾。” “可是爹,我还想留久一些,至少等两个哥哥的伤好些再走。”如花一听让她明天就上山,便有些着急。无论从哪方面想,两个哥哥都是让自己给连累的。如果就这样在他们伤重的时候离开,不能亲手照顾他们康复,她总会觉得心里不安。 “不用,明天你就上山去。”叶希曜的声音透出不可反驳的意志:“你上山去找你师父,才是目前我们叶家最好的反击。不然你就等着让皇上缓过神来给你赐婚吧。” 叶云嵘想习惯的想要摸摸如花的头,可又想起自己抬不了手。只好继续拍拍如花的小手道:“哥哥没事的,花儿你放心上山吧。大哥用了你从神师那得的药好得很快呢。” 如花看看叶希曜一脸没有商量的表情,又看看叶云嵘强打精神的样子,只能捏紧了手中的丝帕点了点头。自己要变强,至少自己要有自保的力量,有守护家人的力量。 看着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自己要让那些伤害了自己,伤害了家人的人付出代价的。是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如花的小手绞得更紧了。 ---- 第三十六节 师父 又是一年春来早。[爱^书^者^首^发]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春天来得比较早,会元山上的梨花今年开得比往年要稍稍早一些。漫山遍野的雪白梨花在春风的照拂下,不时纷纷扬扬的落下花瓣雨。梨花林中的一处僻静草地上,正悠闲的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美丽少女。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她头上的梨树落下了几瓣花瓣,其中一片调皮的落在了她小小的琼鼻上。从鼻子上传来的骚痒让她伸如青葱般的纤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百般不情愿的睁开了那双似喜非喜的清亮水眸。 她用一个与她的绝色容颜十分不相称的姿势伸了一懒腰,再张开粉色的樱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过还好,这次她总算是用手遮挡了下。 “真舒服啊。”少女坐了起来,稍稍仰头看了看头上的梨花,便不怎么情愿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再无用的整整有些凌乱的乌发,就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小院子去了。 “小姐,你可回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婢正有些焦急的等在院子门口,一见这少女那不紧不慢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就立刻迎了上去。 少女不解的看着她道:“红蕊,你这又是着哪门子急啊。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凡事要淡定吗。” 说完也不等红梅的辩解,就拍了拍她的手臂,转身走进了院子。她身后就跟着急的有些不行的红蕊。 一进跨院,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在一棵正盛开着粉艳桃花的树下做绣活。[]妇人一见少女就连忙放下手中活计,道:“小姐,怎么你还在这儿?没去观里吗?” 少女走近妇人,从她头上小心的取下一瓣桃花,道:“瑞娘,难道是观里派人来找我了?明和师兄总不会有什么急事找我的。” 瑞娘温和地为少女重新整理了下头发。道:“小姐,你也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总爱往地上滚。每一次从林子里回来都带着一身的草屑。” 少女,也就是如今已经芳龄十三的如花只是皮皮的对瑞娘笑了笑。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并没有把瑞娘地话放在心上。 从正急得要跺脚的红蕊手中取过绞过的湿帕子,如花擦了一把脸。决定不再逗她,对红梅道:“好了,说吧,倒底是什么事让你这样急。” “小姐,明明是你说的,只要观里传出**道长回来的消息就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可这会子你又说我太着急了,我这不是全为了你嘛。”红蕊说话的速度很快。仿佛是怕万一说慢了,这个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小姐又不会听完。“什么,你说**师兄回来了?”如花将手中地用过的湿帕子递回给红蕊,激动的用双手扶着她的双肩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说完便像一阵风似的抛下正郁闷着的红蕊与一脸无奈的瑞娘,朝着院外冲了出去。[] 只在身后远远留下了瑞娘的一句“慢些,小心摔着……” 如花满心激动的想到**师兄终于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她将那些东西带回来。 她来到会元观的后门口,连招呼也没有和守门地小道士打一个,就急匆匆地朝着她师父无风道长的静室跑了过去。因为她知道,**师兄如果真回来了。现在一定是在师父的屋里。 她跑到师父修行的静室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微喘着整了整自己地胭脂色的蜀锦夹衫。平了一口气,踩着正宗大家闺秀的小碎步向守在门口的风言小道士道:“你**师叔现在可在里面?” “回师姑,**师叔正在里边和师祖说话呢。”风言小道士一丝不苟的答道。仿佛对如花这个师姑刚还像个山野丫头一样狂奔而来。转眼又变成一个极具大家之气的闺秀模样已见怪不怪了。如花朝他点了点头,就进屋去了。 “师父,如花向您请安来了。”如花对盘坐在榻上的无风老道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无风老道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似乎低眉顺目,正在装乖巧地女弟子,轻道:“你来了,过来陪师父我说一会话吧。” 接着便对侍立在一旁地一个四十来岁的长须道士道:“**,你应该也累了,先回自己屋里歇着吧,一会再让你师妹以去找你好了。[]” “是。师父。”长须道士朝着师尊行了一礼。再向一旁地如花挤了挤眼睛便退身离开。 “花儿,过来。坐在师父身边。”无风老道拍了拍自己坐的软榻对如花道。 如花乖巧的坐了过去,只听她师父道:“花儿,为师知道你急着找你**师兄是为了什么。既然师父已经教了你用毒之术,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顾忌。师父相信你是个好孩子,行事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但为师还是要再提醒你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 “是的,弟子一定会牢记恩师的教导。”如花也知道自己的话听上去不怎么诚恳,不过她不在乎,因为她相信她师父其实也不怎么在乎。她现在的心思全在猜想刚离去的**师兄这次给自己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无风老道爱怜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爱徒,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花儿,过两天的梨花会你母亲会来,到时候你就和她一块下山吧。” “哦,啊!我娘是来接我的吗?”如花回过神欣喜道,可一会她又疑惑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娘怎么会突然来接我?我可是有三年都没有下过山了,怎么突然就想着来接我了?” 听着如花话里的埋怨,无风老道笑道:“是为师给你父亲去了一封信,让你家人来接你的。想来是你母亲太过想你,所以决定亲自前来吧。” “师父,你为什么突然想起给我老爹,呃,不是,是给我爹去信,让家人来接我的?你们不是说山上不安全,不让我下山吗?”如花一想到这三年都窝在这山上,连过年节也没能回去一趟便有些埋怨。 “好了,师父是觉得现在是你下山的时候了。以后你就不用在常住在山上了。”无风道长摸了摸如花的头,慈爱道:“花儿,你要记住,不管你做出了什么事的选择,师父总是支持你的。” 如花听着师父没头没尾的话,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想到听他话里的意思,这回下山只怕不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而是要长住了。她仰起头,看着师父花白的发须,想着这些年他对自己的悉心教导,不知道怎么眼底就泛起了泪光。一份孺慕之情这一刻充满了她的心,她不觉的将头靠在了无风老道的怀里道:“师父不要花儿了?师父要赶花儿走?” “说你真是个傻孩子,只要师父在这里一天,这里就随时欢迎花儿回来。只是雏鸟终有离巢的一日,在医道和毒术上师父再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以后就全靠你自己去悟了。山下还有着你的亲人在等你团聚呢。”无风老道拍了拍如花的后背,另一只手指着几上的一只小箱子道:“里边的东西都是师父为你下山而备下的,你一会记得带走。好了,去吧,你**师兄还在等着你呢。” 看到无风老道又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如花只能不舍的起了身,捧着小箱子黯然的离开了静室。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无风老道的睁开了那双仿佛洞悉世间一切眼睛,分复杂的看着她离开。在她出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悠悠的发出了一声长叹。 离开了师父修行的静室,如花的心情不再有来时的雀跃。一份沉甸甸的感觉压在了她的心头。 三年了,已经有三年没有离开过这片山头。自从那次自家三兄妹与凤崇业、秦沐阳在京城街头遇袭后,她在袭击发生后的第三日就被送回了这山上,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三年多的时间里,除了美人儿娘亲和二个哥哥每月都会给自己一封信外,就只有美人儿娘亲每年在回带着二哥叶云峻回芜州过年节时会转道来这山上看望自己。也就是说,这三年多的时间里,除了一年见一次美人儿娘亲和二哥以外,就再也没有见过一个亲人。 自己还记得那天自己与老爹的一封信被大队的家族护卫送到山上交给了师父,然后第二天师父就下山去了,直到五日后才转回。师父回来的那一日,自己找到他,说想要学武,想要变强。师父平静的告诉她,她的体质并不适合学武。在她苦求之下,师父只说一了一句天下间的人都只知道为师的医道很好,却不甚少有人知道为师比医道更强的是毒术。就在那一刻,她虔诚的跪在师父的跟前……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比玉还要白皙的双手,就向**师兄的屋里走去。 推荐:作者一个女人的作品----《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书号1169170。 穿越?转世?带着千百世的记忆,还有什么能使之动容? ---- 第三十七了 红蕊 **师兄是如花的师父人称“神师”的无风道长的第三个弟子。他与大魏广为人知的大弟子明和道长不同,他的存在只有会元观内的这次三清弟子知道。 **师兄虽然在无风老道的座下所学也是医术,但与明和道长最大的不同则是他只是喜欢研究医术,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只喜欢搞学术研究,并不怎么注重临床效果。一年到头他只有几日会呆在会元观里,其他的时候他总喜欢独自一人寻访民间奇方灵药。 几个师兄里,如花却最喜欢与他相处。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师兄的脾性与她最相合。虽说因三年前的那一场遭遇让如花对自己的人生方向有了新的看法,但却改变不了她早已深入骨髓中的那种对自由的向往。**游戏人生,对世事冷眼旁观的态度,正是她今生所求而不得的。于是每年**回观里的时候总是她在山中生活最不无聊的一段日子。如果是以前现在的她应该十分开心的往**师兄的屋里赶,可今天。一想起师父所说的那些话,她就心有戚戚。 能离开这没啥乐趣可言的会元山,又能再见到心爱的家人当然会让她很开心。可另一方面,一想到要真正离开这个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却又让她不舍。好像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有些放不下。人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啊,如花自嘲道。 “小姐,小姐!”红蕊轻喘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在走神的如花面前:“小姐,你不要每一次都跑这么快好不好。” 如花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小箱子递给了她,就继续向前走去。 接过小箱子的红蕊愣了一会,小姐没有像以往一样调侃自己她还真有些不习惯。三年前自己在芜州府里边被华嬷嬷从许多家生奴中选出来送到小姐身边,接替据说是犯了事而被罚的红杏作为如花小姐的贴身婢女时她地心情是很忐忑的。因为在芜州府里边。对这位小姐的传说有很多。其中之一便是说做她的贴身婢女可是要受诅咒的。传说她的第一个贴身婢女那个叫绿荷的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后园的小潭里。第二个叫红菱的两年前虽然顺利地嫁了人,可却在生产的时候难产没了。第三个,就是自己接替的那个叫红杏的也没能善终,听说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送进了敬仪堂,听说她地命是留下了,但一辈子再也不能出敬仪堂半步。 在叶家内府里所有做嫡子嫡女贴身侍婢的,月例都拿头一等的,不比一般的小管事少。一般来说自己现在这个位置是个让人抢破头的司职,自己的父母在内府都是不得意的人,按说这样地好事是轮不着自己的。可就因为那些传言。这个天大的好事就到自己的头上。现在她还记得当华嬷嬷宣布要送自己和另一个叫春儿的来京城伺侯小姐的时候,那些平日里就看她不过的人眼中那种幸灾乐祸地眼神。华嬷嬷当时和她俩说的话,现在还时常回响在她耳边:“燕儿、春儿,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如花小姐身边得用的人了,能成为如花小姐地贴身侍婢是你的造话。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自有小姐身边的人教你们,但你们一定要记住一点,那就是你们都是叶家的人小姐就是你们的天,为了小姐的安全就是让你们豁出命去也是当得的。ashu8” 她和春儿到了京城就被送上了山,小姐让来人将改叫红艾的春儿带了回去,只留下了自己在这山上服侍她。从初上山来时地战战惊惊,到现在每天跟在她身后追着跑。她想华嬷嬷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能成为小姐地侍女是她今生的造化。小姐是个很好地人,比芜州府里边的很多主子都好相处,呃,当然要除了她那种喜欢调侃捉弄自己的恶趣味以外。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侍女,她只愿小姐能今生快乐平顺就好。见到小姐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真是很担心呢。 “红蕊,你在想什么?难道在想情郎了?”就在红蕊在为小姐的反常而暗自担心得有些走神的时候。就听到了那熟悉的戏谑声。回过神来,小姐那张可以颠倒众生的俏脸几乎近到要贴到她脸上了。吓得她差一点就把手中的小箱子给扔掉了。果然,小姐还是小姐。自己真傻怎么会以一向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姐也会多愁善感起来呢。 自认为想明白了的红蕊嗔怪的瞪了正为自己的恶作剧而窃笑如花,就捧着手中的小箱子径直向前边走去。 “红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难道真让我猜对了,你这是急着去会情郎?”如花那可恶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红蕊只得转过身,没好气的道:“小姐,你可是芸英未嫁的名门闺秀!这些个混话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家能胡说的。ashu8” 如花见小丫头真有些生气了,便又做了一个不闺秀的动作,耸耸肩。她也不再接话,只是又一步三摇的晃荡着朝一个开着的角门去了。让走过了的红蕊只能在原地跺跺脚。又不怎么甘心的跟了上来。嘴里还嚷道:“小姐,路不是你这么走的。” 靠欺负自家小丫头而调好心情的如花进角门后没几步就到了**师兄的屋里。还没有进屋就道:“**师兄,**师兄,快把给我的好东西拿出来吧。” 如花一走进屋里,就看**师兄正在收拾自己从各地来回来的稀奇东西。所谓稀奇东西,一般就是指生长在各种特殊环境中药材或者带毒性的动物。对于这些年刻苦研究毒术的如花来说这可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怎么可能少得了你的。”**师兄笑眯眯的道:“师兄就是自己的东西没备齐,也得把小师妹的东西给备好喽。” 说着便将一个靛青色的细布包裹交到如花手中道:“给,都在里边呢。” “就知道**师兄最好了。”如花坐在榻上唯一一处没摆放东西的地方,并没有急着打开细布包裹,而是将包裹放在自己的腿上道为:“师兄,这趟出门又去了哪些地方,有什么有趣的事都给我讲讲吧。你也知道你可怜的小师妹身为女子,只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法像你一样能走遍这大魏的山山水水了。” **也明白自己这个小师妹对外边自由的世界有多渴望,于是停下了收拾的动作,从各种瓶瓶罐罐里硬是挤出一处地方也坐了下来。 “这回我去的可是南疆。不然你以为你要的那七情花能上哪去弄?你也知道,南疆那边的摆夷人有自己独特的用毒之道,师兄我近来研究的就是其中之一的蛊术。”说到自己的最新研究,他一扫脸上的疲色道:“人人都说南疆是荒蛮之地,处处都是穷山恶水。各路蛮夷也都是茹毛饮血的未开化之人,可师兄到了那里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嗯,都是世人用自己的标准去看待自己不明白的事物,所以就很容易有所偏颇。其实不同民族的人是因文化不同,而对事物有不同的看法罢了。各个民族都有自己所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事物。”如花接道。 “师妹说得对,蛊术就是其中之一。”**师兄赞许道:“其实我到那里才发现,蛊术虽然很是奇妙,但也并没有人们想像中的那样恐怖……” 如花听着**师兄滔滔不绝的讲叙着蛊术的奇妙之处,却在心里想什么叫不恐怖。光是那些奇形怪状、花花绿绿的的蛊虫就够让人觉得可怖了,更何况都是活着养到人的身体里。自己虽然不像一般的闺中女子一样见到个小虫就能受到惊吓,但也不是很喜欢那接近那些东西,更别说养在身体里了。当然用来制毒药的毒虫就没有办法了,谁让自己选了这一门手艺呢。还好制药用的毒虫不像蛊术那样变态,要用活的。 如花听得到是面不改色,权当见闻来听。可跟着她进来的红蕊就没有那样好的心理素质了。听到那些摆夷的巫师用死人养蛊虫的时候,一张小脸变一阵青一阵白的,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可她一想起华嬷嬷的话,就只能咬着牙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那个是说得眉飞色舞,小的这个也听得津津有味,就这样直持续到身为大师兄的明和派人来传两人去用膳,可怜的红蕊才得以解脱。红蕊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在这两人共处一室时伺侯在一旁了。 “师兄,你以后再下山去别处一定要记得去看看我啊。”在快在步出门的时候如花忽然对**师兄道。 “怎么?小师妹你也要离开了吗?”**愣了一下问道。 题外:今天人不怎么舒服,才拖到现在。明天有事出门,更新会在晚上。可能只会更一章,所以可能会是一个大章。 推荐:左手恋妹哥哥,右手绝色腹黑爹爹,皇子统统踹一旁! 穿越之祸水红颜类别:宫闱情仇专栏作者:三千若水书号:1131563 ---- 第三十八节 旧事 躺在床上的如花睁开了眼睛,发现天还没有亮。自从知道今天美人儿娘亲就会上山来接自己以后,如花除了当日为要离开住了**年的地方而有些伤感外,其余的时间又为能再回这到家人身边而兴奋。每天睡得比往常要晚,醒得却比平日早,数着日子的过到了今天。 如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响动将睡在近门处的小榻上的红蕊给吵醒了。红蕊看看窗外,发现月色西沉天也快亮了。 “小姐,小姐?你醒没醒?”红蕊小声的朝着如花睡的梨木大床道。 如花翻过身,也小声的回道:“嗯,醒了。红蕊,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说我娘什么时候能到山上来?” 红蕊摸到自己的外裳披上,下了床借着蒙蒙的天光在近身的小桌上找到火镰子点亮了油灯。再借着灯光看了看更漏道:“小姐,现在才卯时初刻,离天大亮还有近一个时辰呢。就是夫现在就起来准备,那也要起码两个时辰之后才能上得山来。今天是你回府的日子,以后就能天天见到夫人,这久的日子都等了,就必在乎这两个时辰吧。” 红蕊边说边将手中的油灯放在桌上,把一放置在边的琉璃灯罩给罩好后就走到如花身边。见她穿着细棉睡衣的身子大半都露在夹被外,就上前拉好她的被子道:“你还是再歇会吧,啊。不然夫人上山看到你地气色不好。万一再让你在这山上养一段日子今天不接你下山了,你还不得急死?” 如花将红蕊为她拉好的被子又拉开。拍着床道:“我睡不着。[]你上来陪我说会子话吧。” 红蕊看着如花因为能回家而兴奋地样子,也知道她不可能再睡着了,就从边上拿了个枕头,依着她躺了下来,再为俩人拉好被子道:“那就只能一会啊,我还要去为你的洗漱做准备呢。不然让瑞娘瞧见了,又有得说了。” “知道了。知道了。”如花道:“红蕊,听你说你是从华嬷嬷亲自选了从芜州送到京城来的,你只在京城的府里边呆了一天时间就被送上山来了是吧?” “嗯,我和春儿,不和红艾是二夫人让华嬷嬷从一众家生小婢里亲自挑选的。然后就从芜州送到京城,那时只在府里过了一夜就被送上来了。”红蕊有些奇怪一向从不主动和她说起自己来处的小姐今天怎么关心起这些来了。 “红蕊,你也是芜州府里边出生的。那你应该知道我那年落水地事吧。”如花道。 红蕊觉得小姐的声音在黑暗的环境里听上去显得有些伤感,便迟疑了一下才接道:“小姐落水那年我还小呢,只是在后来一次小姐回芜州过年时听人说起过。” “哦,她们说什么了?”如花不经意的问。 “没,没说什么实在东西,就说那年小姐落水的事。”红蕊的话有些闪躲。 如花轻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们不但说我是个病秧子,而且还是个灾星。凡事跟在我身边的,大都没什么好下场是不是?” “小姐。她们都是一帮子愚妇,说地都是些瞎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红蕊急道。 如花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她当然不会与那些人计较,只不过她不去计较并不代表没人计较。她之所以知道这些,全是二哥叶云峻以前来看她时和她说过。说美人儿娘亲和他回芜州,他无意听到有仆人说她这些难听的话,他便将此闹到了祖母楚氏那里。结果那边内府又整肃了一回。其实想想那些人说的虽然有些过份,但却还是有些道理的。至少府里有几次大的整肃之举都是因自己而起的。绿荷的死、红杏地受罚都与自己有关系。她一直所求的是能无事一身轻,可以过自己安静舒心日子。可是世事就是这样无常。身为人家的主子。就必然会背负他人地生命。 想到这里,她半晌才道:“你认识绿荷姐姐的家人吗?” “我们家人都是在老太君静菊院那边当差的。与绿荷姐姐的家人不在一处。所以我不太清楚,只是来时听华嬷嬷说绿因荷姐姐是忠心殉主的,所以二夫人抬举她的家人让她爹娘都做了小管事。好像连她妹子也分派到了二夫房里做了二等侍婢呢。”红蕊说到这里也激动起来,来之前华嬷嬷的这番话彻底的点燃了她护主的热情。 “这样就好。”如花小声道。 红蕊声音中明显地羡慕让她很不以为然,也许在红蕊眼中绿荷地死为家人争得了好处算是死得有价值。但在在如花看来,一个人死了就是死了。人一死就万事皆空,是任何事都弥补不了的。所以三年前她并没有怪红杏,在她看来红杏只是一个半大地孩子,在那种血淋淋的场面下她因害怕而晕过去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偏偏在这个时代,一个卖身为奴的人在主人危急的时候不能为主人的安危搏命就视同背主。如花虽然很想救下她,但她也不能违背这个阶级时代的准则。最后只能尽竭她所能,让她没有被再转卖而分派在芜州府内打扫敬仪堂。除了不能出敬仪堂的大门外,并不会受别的苦楚。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形同坐监,可实际上却比再受转卖的要好得多。像她这样因“背主”而遭弃的奴婢除了青楼外一般不会再有其他的买主。 这些话题明显有些沉重,并不适合在今天这样一个开心的日子讲起。可如花也不是突然想到这些,而是她也想到自己今年已经十三了。这回下山后很有可能会被送回芜州。因为无论她在这山上学了些什么,作为大魏最高贵地八大门阀中芜州叶家的嫡小姐。必须去学习一位世家小姐应学地一切闺阁礼仪。比起其他同等门第的小姐来说,自己现在还没有正式学习这些就已经是晚了点。所以想必次下山后很快就会送回芜州长住吧,而不再像前些年只是呆十天半个月的。 回到那边府里常住,就总再遇到绿荷的家人,总会听到红杏的消息吧。如花想到这些就没有了再说话的兴致。如花没有再追问那边府里的传闻,让红蕊很是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将那些闲言碎语告诉小姐让她心里不舒坦。 就在如花二人地相对无言中。天渐渐的亮了。等窗外透进屋来的天光能将屋内的摆设看清楚时红蕊就起身去给如花准备洗漱用水了。她前脚刚出屋门,瑞娘就从外走了进来,见如花早已醒了便开始帮她更衣起身。一回的分割线 如花一收拾好自己,就留下瑞娘拾缀行李自己带着红蕊早早的就往观里去了。 今天是会元观一年一度的“梨花会”,京城许多大户人家地内眷会上山来赏花游玩。往年的这个时候,如花从不会来观里,而是会躲在自己的小院里紧闭院门谢客。她虽然并不算个怕热闹的人。但也不耐往一堆人里凑。那些打着“探病”招牌而别有用心来的人,就更是敬谢不敏了。 虽然今年在要这边等美人儿娘亲,但她也不想与那些并不怎么熟的官眷打招呼。便只留下红蕊在客堂这边留意,自己就溜去这时观里唯一的清静之处----师父无风老道地屋里。 “你来了。”无风老道正静室里打坐,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也没有睁眼。 如花郑重的向他行了一礼,道:“是地,师父。” “东西都收拾好了?”无风老道道。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如花自顾自的在一旁的一张木凳上坐下。将两只手规矩的放在腿上。看着她师父道:“师父,花儿今天就要下山了。不知道临别前师父可还有教谕?” 无风老道睁开了眼睛,看着难得在他面前这么守规的爱徒:“该说的。早就说过了,该教的,也都教过了。以后师父不在你身边,你行事要三思而后行。千万记住你答应为师的话,你的所学只为防身济民,而不是为非做歹。” “是,花儿会将师父地话时刻铭记在心,半点不敢相违地。”如花严肃的答道。 “嗯,最好。”无风道长又闭上了眼睛道:“好了。去吧。” 如花站起来。缓缓地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过头道:“花儿这一次下山。只怕会有许久不会再与恩师相见。还刻望师父自己要多多保重身体。” 说完朝着无风老道跪了下去,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离开。 就在她跨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听到她师父在身后传来一句:“花儿,记得遇事跟着自己的心走,别太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回山上吧。” 离开房门的那一刻,泪水从她眼底涌了出来。 如花看时辰还早,那些娇客们还没有上山来,便又往明和师兄处去与他作别了一番。虽说因为性子的关系,他俩并不怎么亲近,可她也知道在山上的这些年这个师兄对自己还是颇为关怀照拂的。 等她又打算再去嗑唠**师兄时,就看到红蕊从远处向她招呼道:“小姐,来了!来了,小姐!” 随着红蕊的那声高呼,如花感到一阵欣喜从心底涌起。 题外:抱歉,回来得要比预期晚。就没能做到昨天说的更一大章,还请大家多多谅解啊!(某茶就是脸皮厚!嘿嘿 明天会更两章。 ---- 第三十九节 想见 如花跟着红蕊来到了知客堂后院的一间客房,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娘,你说妹妹怎么还不来?”这是叶云峻的声音。 “应该就来了吧,刚才我们不是见到红蕊了。也许你妹妹在和她师父、师兄们告别吧。毕竟这次跟我们回家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见到他们了。”美人儿娘亲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 如花笑着正打算进屋,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如花妹妹?前边的可是如花妹妹?” 如花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正带着一个婢女从另一间不远的客房朝这边走过来。 “果然是呢。只是妹妹你怎么不进屋去?你母亲和二哥可是念叨你一路了。”少女看到回过头的如花,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笑道。 这位是谁啊?自己与她认识?如花越发的困惑了。她仔细的将少女又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的细细打量了一遍。 只见来人的身量比起自己来要略高一个头,一头乌黑的秀发梳了个三丫髻,上面缀着几颗拇指大的明珠。一张心型的小脸上有着一双并不算大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眯成了弯月状。一身鹅黄色的云绵缎长裙让她的身段更显窈窕。不知道怎么的,这张看上去甚为甜美的笑颜让她怎么看怎么眼熟。 “怎么如花妹妹不记得我了?亏我还常常惦记着妹妹呢。”少女走得越发近了。 甜美?甜美!如花地记忆打开了闸门。喜道:“淑甜表姐?你可是淑甜表姐?” “可不就是我?”少女走到如花身边拉起她的小手,道:“妹妹几年不见到是长得越发的水灵了。要不是先前见过你二哥,还真认不出现在你来呢。” “哪有,倒是表姐你真是女大的十八变呢。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怎么能怪我没有认出来呢。”如花的话并不单指她的相貌长开了,更是指她的性情与以前有了大大的不同。 楚淑甜当年在雅兰院里初见时是个害羞的小女孩,三年前再次相见时她虽没有像幼时那般的羞涩但也没有如今看上去地这般开朗。难道一个人的性格也能变?如花心道。 就在楚淑甜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从屋门口又出来一个声音:“妹妹,妹妹,你来了还不快些进屋。” “是了。如花妹妹快些进去吧,你娘该等急了。”楚淑甜笑着催到。 “表姐刚才可是也要去见我娘的?”如花一手拉着楚淑甜,一手拉着她二哥进了屋。 “嗯,我刚到这里地时候可巧就遇到了你娘和你二哥。你二哥说这回上山是特地来接你回府里的。我就寻思着你一定会过来。刚才安顿了一下就想着过来瞧瞧,看能不能遇上你。这可不,才刚出门就见着一你这么一个人朝这边屋里奔了来。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没错了。ashu8”楚淑甜任着如花拉她进了屋。 “娘,花儿好想你哦。”一进到屋里,见到正坐着品茶的美貌妇人如花就将刚还亲热的拉着的二哥和表姐给扔一边去了。只见她像一只小粉蝶儿一样扑进了正小心端着茶盏的美人儿娘亲怀里,让她那依旧美丽的娘亲差点把杯中地茶水给洒到了她的身上。 “花儿,小心烫着。”美人儿娘亲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一旁的墨苓。用腾出来的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道:“都这么大一个人,还像个孩子一样跟娘撒娇,也不怕让你淑甜表姐看笑话。” 美人儿娘亲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声音里去透着宠溺。 楚淑甜十分有礼地朝美人儿娘亲与叶云峻见了一个礼,然后在美人儿娘亲的示意下坐在了一个最近门边的椅子上。 如花可没管那么多,又腻在她娘怀里腻了好一会才起身,对着她娘道:“娘。花儿好想好想你哦。娘有没有想花儿?” “知道了,娘和你爹爹也都很想你。”美人儿娘亲为如花整整她地衣裳道:“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 “嗯,需要带的东西昨儿就全收拾好了。其他常用的小物件瑞娘一大早就在收拾了。估计现在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如花眼巴巴的看着她娘道:“那娘啊,我们马上就回家吗?” “不,一会还要见几个亲戚。等见过了她们就下山。”美人儿娘亲拉着如花在自己的身旁坐下。 亲戚?如花自打来到这个世上后,对这个名词有了一种完全不同于前世的认知。同时也对前世的名言:“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一句有了更深的体会。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有那么庞大地亲戚群,而且与这些所谓地亲戚间的往来要费这么大地劲。并不是她不擅长与人交际,相反以她前生的职业来说与人交际实际上算是她的长顶。可也许正是因为前生为了生计强颜欢笑的应酬过了太多的人让她心生厌烦了,今生她最不喜的事之一就是应酬这些目的不纯的所谓的“亲戚”。 美人儿娘亲见到如花那不以为然的表情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也不喜欢应酬那些人。只是她们既然身在这王侯权贵之家。那这些事就是不能避免的。如花她作为叶家的小姐以后必定也会要嫁入这样的世家。那总要学会与这些内眷打交道。而说到嫁人,如今她也十三了。也许那边府里边很快就会为她选好人家吧。想到这些美人儿娘亲又深深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看着那些与丈夫越来越相像的容颜,不觉有些恍惚起来,自从把她养在自己名下后,不知道怎么的与她之间总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情。自己也常常会忘了她并不是自己亲出的事实,总觉得她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让她真心的疼到了心槛里。只是她与自己从来都是离多聚少。好不容易盼到她能常在膝下了,可她又到了议亲的年纪…… “娘,你快看看,这是女儿亲手为你调制的。”见到娘亲的神色有些不大好,如花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胭脂盒放到她手里献宝:“这胭脂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是女儿按照一个古方调制的,不但色泽很好,还有保养的作用呢。” 眼前的事实再一次证明,女人,犹其是年过二十五的女人,只要一听到有关保养的事就能将所有的烦恼抛却脑后。刚才还有些感伤的美人儿娘亲现在正在仔细的看手中的的那盒胭脂膏子,脸上溢满欢喜之情。 “妹妹怎么没见你给二哥我预备礼物?”让如花乎视很久了的叶云峻不满的嘟囔道。 他的话将屋里的人给逗笑了,只听如花笑道:“上回不是给了一种擦脸的膏子么,怎么你也想要用胭脂?莫不是不想做我哥哥了,想做我姐姐不成。” 叶云峻一听如花的话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他为了自己这张有些妖媚的脸不知道在学堂里受过多少笑话,这张脸几乎成了他的忌讳。现下说这话的人要不是自己心爱的妹妹,他早就翻脸打过去了。可正因为这个人是妹妹,他就只能自己生闷气,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花看着叶云峻的样子也知道这个一向最疼自己的二哥是真的生气了,就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臂一阵哄道:“好了,好了,我二哥是最最英俊的美少年。” 叶云峻听到“美少年”三个字又黑着脸瞪了她一眼,她又笑道:“人人都说我长得与二哥最是相像,如果二哥不是美少年,那长得与二哥这般相像的我不也成不了美人儿了?” 叶云峻虽然觉得如花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别扭,但一向爱妹如命的他忙道:“谁说的,我妹妹可是天下间最最漂亮的女孩 看着这一家人团聚和美的样子,一直微笑的楚淑甜心中不免溢出些酸楚来。 细心的美人儿娘亲见了不由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柔声道:“淑甜,我一会带花儿去梨树林里赏花,也将你娘一同请去可好?” “什么?淑甜表姐的娘也来了?”如花停下与叶云峻的嬉闹,问道:“娘,你说的亲戚就是指淑甜表姐她娘?” 如花的话让淑甜本来听到美人儿娘亲的话就有些羞涩的脸上又添了一抹红晕。这一霎时的美丽让如花看得有些发怔,却更疑惑了。她貌似没说啥敏感的话吧,她这是在害哪门子臊? 美人儿娘亲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淑甜的目光更是温柔了。让如花觉得有种叫嫉妒的情绪涌了上来,她连跑到美人儿娘亲的身边钻进她怀里道:“娘。” 美人儿娘亲看着怀里又在撒娇的女儿道:“你祖母前些日子来信说……” “姑母!”楚淑甜急急的打断道:“姑母,淑甜是来看如花妹妹的,既然现在见着了,就不打扰你们家人重逢了。淑甜先行告辞!” 说完便不等如花反应过来,起身朝着美人儿娘行了一个礼,就带着她的侍婢匆匆离去了。让如花觉一头雾刹刹的对她娘道:“娘,她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我知道。”叶云峻走到母亲和妹妹身边,故做神秘的道:“那是因为她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大嫂哦!” 大嫂?怎么大哥又要议亲了?如花一听议亲,最先想到的就是三年前在宫里的那场戏。想想那时所见的人也不知道现在都怎么样了…… ---- 第四十节 淑甜 美人儿娘亲见楚淑甜已经离开,就让如花坐在自己边上道:“前些日子收到你祖母从芜州的来信,说是想将淑甜订下来给嵘儿做媳妇。ashu8今天除了是来接你回家以外,另一方面也是与她母亲见上一面。” “可大哥年纪还小啊,怎么就要议亲了?”如花问道。 她虽然也喜欢楚淑甜,却不怎么想让她做自己的大嫂。她还记得那一天在神女斋她与司徒嘉嘉的小小秘密。她大哥那么一个优秀的人,怎么着也值得娶个真心相爱的妻子,而不是娶个心中另有所爱的老婆。虽然她是这么想,但这些话却不能对美人儿娘说,毕竟这有关于楚淑甜的闺誉。一个弄不好,就会坏了楚淑甜的一生,于是如花匆忙间只找了个根本不会成立的借 “傻孩子,你大哥都虚岁十八了。你爹这个年纪都与娘有了你大哥了。”美人儿娘亲说到这里可能是想到了以前的甜蜜,脸色有些绯红:“你大哥要不是那一年让程家横插一杠,说不定早就娶了萧家小姐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呢。” 感谢上天,感谢那位未曾谋面的程小姐,如花在心底道。幸好那萧景瑜没成为自己的大嫂,一想到萧景瑜瞧向凤崇业的那炽热目光如花觉得脑门上全是黑线。 “那要是哥哥有自己的意中人呢?”如花又道:“大哥要是有了自己的意中人,那祖母这样做不是让他为难吗?” “花儿,你说什么呢。[]”美人儿娘亲沉下了脸:“长辈的考虑自是为了你大哥好,这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来操心这个。再说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随便说意中人之类地事。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你还要不要自己地闺誉了?瑞娘呢,一会她来了我到是要问问她,好好的一个小姐怎么让她教成了一个乱说胡话的。” “可是----”如花还想辩解什么,却让二哥叶云峻给拉住了。 他对如花摇了摇头,道:“妹妹,别说了。” 如花看着美人儿娘亲这会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便上前哄道:“娘。花儿也是看了你和爹两人感情好,就希望自己的两个哥哥也能过上爹娘一样的神仙日子。这些话也是看着没有外人才说地嘛。我在瑞娘她们跟前从不说这些的。你是娘亲啊,这些话不和自家娘亲说还能跟谁说呢。” 美人儿娘亲看了看正女儿有些着急的神情,便道:“花儿,你可知道娘这样说是为你好啊。你这些年一直在这山上,有些事情娘也没有能教你。这些话你在娘面前说确是无妨。但要是说习惯了,以后回到芜州你祖母那边万一说漏了嘴可怎么好。你祖母和老太君虽然都很疼你,但正因为这样你的一言一行才会有更多的人注意。[]娘又不在你身边。万一有个什么也没法子庇护你。” 美人儿娘亲的话再一次如暮鼓晨钟般警醒了她。这些话,这些道理她全都明白全都懂。只是这些年在山上自由的日子过惯了,那些世家门阀闺秀应守的规矩、应避讳地禁忌都给抛到脑后去了。美人儿娘亲的话让她又不得不回到这样一个现实。 是啊,自己怎么给忘了。大哥也好,二哥也好,连同自己都必须遵守他们所在这个阶级的游戏规则。婚姻大事看不是成亲的两个人是否两情相悦,而两家之间是否门当户对。像美人儿娘亲与老爹这般美好的姻缘在这样的家庭里出现才算是一个奇迹吧。既然是奇迹,就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想到这些如花不但对大哥的婚事不再报以希望,更联想到自己的以后也会成为这样地一员就心中不痛快。为了平和自己的心情。她对自己道:既然三年前已放弃离开,决意要守护亲人的平安幸福,那如果要为此付出自己婚姻的代价也算是合算地吧。呃,应该合算吧? 美人儿娘亲见如花泄气的样子又有些不忍。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后背道:“娘也不是真的怪你。只是不希望你以后吃这样的亏罢了。” 就在如花也些自我怀疑的时候,美人儿娘亲那关切的眼神又使她静下心来。值得的,为了这些关怀自己地亲人,为了守护他们地幸福,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吧。如花将头靠在美人儿娘亲地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没有再说话。 美人儿娘亲轻拍了拍她的小脸蛋道:“其实淑甜也是个命苦的。她虽是靖国公府的嫡小姐,可却与你如玉堂姐有些相类,都是打小就没了亲娘的。她比你堂姐更不如的是她正在的这个继母可比你大伯母厉害得多,要不她祖母疼她为她做主。只怕老早就让她继母将她随便嫁了。” “那娘你一会要见的就是她这继母?”如花诧异道。 “嗯。就是她。”美人儿娘亲道:“她这继母也是将军家的小姐,出身上比她亲娘还要显赫些。与你大哥的这门亲事是她祖母。也就是现在的靖国公夫人向你祖母提出来的。你也知道你祖母的嫡孙中就你大哥与她年纪相仿又未订亲,所以你祖母才选了你大哥与她议亲。” 美人儿娘亲的话让如花很是无语。前生她妈妈也离世得早,她最是清楚那种失去母亲的痛苦。这辈子她的亲娘虽也早亡,但美人儿娘亲已是她亲娘无异。她更知道祖母是靖国公家的姑奶奶,祖母平生最敬重的就是她这个大嫂、现任的靖国公夫人。既然是她亲自对祖母提出的亲事,那这件事十有**就是板上订钉十拿九稳了。 虽然知是知道这亲事怕是要定下了,可如花还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接受。自已虽是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心上人,但楚淑甜对司徒仲秋有意是她所知道的。他们两个人都是自己喜欢的人,她打从心底里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得到幸福。可这样一个状况下他们会不会有幸福可言她还真是难以确定。想到自己的意愿帮不了他们,解决不了这件事,她便对一会的去见那据说有些“厉害”的楚夫人就有些一意兴阑珊起来。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美人儿娘亲也不怎么喜欢现在的话题,对懒在自己怀里的如花道:“这回上山正赶上梨花会,花儿不带娘和二哥去瞧瞧这山里的春光吗?” 如花也觉得再纠结于那些也没什么意义,自己一时想不出什么解决之道。但放下这门心事,起身拉起美人儿娘亲朝屋外走去。当然这回她可没忘记要招呼着自己二哥一声。 如花带着美人儿娘亲和二哥叶云峻往梨树林中她所知道的一处亭阁走去,身后跟着红蕊和墨菊、墨苓。那处亭阁就是如花第一次上山“治病”时与师父对话的地方,也是三年前向师父跪求毒术的地方。那处曾经让她迷路的地方现在早已让她踩得烂熟了,她甚至敢说自己闭着眼睛都能从那地方走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离开的关系,她总觉得以前与这些地方有关的回忆都涌上了心头。想到那时与师父的初次见面,便不由得让她感慨人生的无常。她还记得就是在这里,那一刻她以为找到一条离开“芜州叶家”的后路,结果却也是在这里她为了心中那份守护决定放弃自己对人生自由的追求。 如花拉着美人儿娘亲与叶云峻坐在了青石凳上,然后让红蕊去将她放在观中的那套茶具取来。美人儿娘亲也让墨苓去将楚夫人、也就是楚淑甜的娘请过来。这个地方处在梨树林的深处,一般不会有多少人往这里来,所以这也算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四周正开得花团锦簇的梨花印衬着春光,让美人儿娘亲和叶云峻看着入迷。一时间也没有人再说话,如花却看着一条青石小径有些出神。 那一年自己就是顺着这一条路迷路了到梨林的深处,遇到正在学剑的凤崇业与秦沐阳。三年前的那次袭击后凤崇业与秦沐阳就再也没有上过这会元山。她也只是隐隐从大哥和尚楚歌的来信中知道在她上山的三个月里他们二人也相继康复,尚楚歌更是在后来的皇子侍读选拔中得到皇上的青睐被点派在凤崇业的身边。这三年凤崇业在秦家、程家的支持下在朝中的势力发展得的极快,但她也隐隐明白在他崛起的背后只怕还有尚家的影子甚至是叶家…… 想到凤崇业,就不免让她想到他身的那根漂亮木桩。不由想起这三年来在常常在梦里出现的那一双含着关心的漂亮凤眸。那年自己托大哥让人转送去的药也不知道他用了没有,这三年他还好吧? 一阵春风吹来,雪白的梨花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了花瓣雨,如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花瓣雨中舞剑的少年…… ---- 第四十一节 品茶 就在如花想着心事的时候,红蕊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道士将如花用来泡茶的用具都给搬来了。听到这些响动,如花也回过神来,她请美人儿娘亲与叶云峻坐好后就开始了她的喝茶大业。 她先将手放在水里仔细的洗净,让红蕊将上好的银霜炭放入煮水的红泥小炉,再将一个特制的精致铜炉注入山里特有的泉水。就在她小心细致的将所有的茶具烫过以后,随着一阵脚步声的响起,墨苓也将楚夫人请了过来。 随着墨苓珊珊而来的是一个穿着青莲色闪云缎的三十来岁少妇,相貌还算出众,只是眉眼间透着些许精明,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锐利了。她身后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嬷嬷和一个十五、六岁的侍女十分自得的跟在墨苓身后,还时不时的停下脚步看一看四周的美景,好像只是平常出游一点也不在意前面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楚夫人,请坐。”美人儿娘亲见到客人来了,便与叶云峻一同起身,微笑着请她入坐。 这位娘家姓郑的楚夫人见到气度不凡的美人儿娘亲也回了个礼,就在一张空着的青石凳上坐下了。就在她坐下后,跟着她的嬷嬷却似有话要说,不过她看到主子的神色还是忍住了。只是看了一眼占着美人儿娘亲下首的如花,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见过表舅母。”叶云峻十分有礼的朝郑氏行了一礼,待郑氏回应后才重新坐了下来。 郑氏看着一旁的如花笑道:“叶夫人,这位就是你那传闻中的女公子吧。” 美人儿娘亲笑了笑,对如花道:“花儿。快来见过表舅母。” 如花也十分端庄地朝郑氏行了一礼:“如花见过表舅母。表舅母万安。” “快快免礼,都是自家亲戚何须多礼呢。”郑氏笑着将如花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啧啧,瞧这小模样,真是水灵啊。” 对郑氏的话如花只是微笑不语,又继续专心的摆弄起桌上的那些茶具。见新添的泉水又煮沸了,便开始冲起茶来。前世有个爱茶的朋友。如花跟着她也算是学过一些花式泡茶。在这山上地日子又这么无聊,她便置办了这套茶具,在平时没事就和同爱茶道的师父在这梨树林里享受享受。如花许多从她师父那拐到的好东西,都是在这种时候敲到的。所以从这方面就能看出如花如今在这方面的技艺也算颇有小成了。 在场的众人也被她这华丽的技巧吸引了,一时间除了春风吹过梨花发出的沙沙声响,就只留下茶水在各个茶具间流动地声音。不一会,周遭除了梨花的清香外又渗入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的茶香。待如花将扣好的茶盏奉到在坐的人手中,才回到自己的坐上。 “嗯。妹妹,这是什么茶?好香啊!”叶云峻闻着如花放到自己手中的茶盏问道。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在注视着她,显然这个问题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如花微笑将自己手中茶盏里倒扣地闻香杯揭开,将闻香杯凑近鼻端嗅了嗅,又啜了一口清亮的茶汤才道:“这是人家从南疆带来的今年新明前新出的茶,也没有说个名字。” 其实如花喝出来这回**师兄给她带地是前世的明前铁观音,只是知道这里这种茶有没有其他名字。大家也学着如花的样子饮下了手中的茶,那股独特的兰香味让桌上的几人回味不已。 “叶夫人真是好福气呢,如花小姐不但品貌出众。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手好茶艺。”郑氏将饮尽的茶盏放到青石桌上,又再看了如花一眼道。 “哪里,说到神气楚夫人才是有福气的。这京里谁人不知道楚夫人膝下不但有一对可爱的双胞公子,更有淑甜这么一位端庄地小姐。淑甜可比我家如花要懂事多了。” 郑氏看了一眼美人儿娘亲。没有在她脸上发现异常。这才道:“夫人过讲了,夫人想来不清楚吧。淑甜这几年并没有让我教养,而是让祖母亲自带在自个儿身边呢。” “祖母疼亲孙女儿也是常事,像我们家花儿要不是要在这山上养病在芜州府里边也是由她祖母教养地呢。”美人儿娘亲道。 “好了,我这人最是心直,有什么说什么。”郑氏道:“叶夫人特地请我来这一趟想必不只是请我赏花喝茶吧。” 戏码来了。如花心想郑氏这话没错,早些说了自己也可以早些下山。她可不愿意将这大好的春光浪费在与人应酬这些事上。 “其实是我婆婆,听人说起你家淑甜品貌出众又极有大家风范,与我们家云嵘又刚好年纪相当。便有心将她娶进我们家做云嵘地媳妇。”美人儿娘亲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你这做娘的意思。才让我来探探你的意见。” 美人儿娘亲的开门见山并没有让郑氏露出惊讶的表情。反面郑氏只是一笑道:“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嗯。你们家的云嵘公子上回进京去我们府里给我公公婆婆请安时我也有见到。的确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材。” “小姐,你……”一直立在郑氏身旁的那个嬷嬷一听郑氏的话,便想插言提醒,只是话才开了个头便让郑氏拦住了。 “嬷嬷不必多言。”她拦下那个嬷嬷的话后,又转脸向美人儿娘亲道:“本来叶家与我靖国公府是世代姻亲,如今要是能再亲上加亲固然是件好事。按说我应该是一口应承下来的。” 说着顿了顿,像是考虑怎么开口一样。看她的样子,在坐的人都知道她还有后话。这件事只怕没有开始想像中地那么容易。 “只是这件事我现在不能答应。”郑氏又接着道:“其实淑甜地亲事他父亲上月也与我提过,说是尚家那边早已与他提过亲。说是过了这几日便使人来下聘。我夫君也初步应下了。只是你也知道,这种事只要一天没有下订就不好向外说道,所以这才没有人知道。虽然正式的文定还没有下,但既然夫君已经应下了尚家,那我也就断不能再将姑娘许给叶家了不是。” 郑氏的话让叶家人都愣住了,尚家上个月就提过亲了?她父亲也答应了?那国公夫人送到芜州的信又算是个什么事?看先前楚淑甜的表现也不像知道有尚家这门亲事。却对她祖母有意将她嫁入叶家有些知情。虽然心下疑惑很多,不过美人儿娘亲很快便回过神,仍用那温柔的声音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是我家云嵘没有这个福气,不能娶淑甜这么个妻子。夫人也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谁让我们来晚一步呢。” 郑氏听了美人儿娘亲地话道:“哪里,这姻缘姻缘不就是讲个缘字么。是我们家淑甜没有这个福气嫁入叶家呢。” 美人儿娘亲只是淡笑不语,让如花为大家添上最后一道茶。 饮过茶后郑氏将白玉质的瓷茶盏轻放在石桌上,起身道:“好了。茶也品过了,花也赏过了。我就先行告辞,不再耽搁叶夫人的时间了。” 美人儿娘亲也带着叶云峻与如花起身送客,如花眼见郑氏主仆就将离去,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不知道表舅母能否告知是尚家的哪位哥哥这般的有福气,能娶到淑甜表姐为妻?” 如花的问题让郑氏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回过身有些犹豫道:“本来我们国公府与叶府是一直是通家之好,这回为先应承了尚家而不能与贵府结亲我们也很遗憾。对贵府也确实应该有所交待,只是事情有点复杂。今日告诉夫人想必贵府也不会外传吧。” 美人儿娘亲本就觉得今天这件事有点不大对,不过她对楚淑甜能做成为自己的长媳并不真地怎么在意,所以刚刚才也没有问订的到底是尚家的哪位公子。可现在听郑氏说得这般的郑重也有些好奇起来。 郑氏见美人儿娘亲点了点头,便道:“听我夫君的意思。这亲事是尚家现任家主亲自提的。我夫君也基本上答应了与尚家联姻之事。不过在人选上却有点小小的分岐。尚家的意思是想淑甜嫁与家主的嫡长孙尚楚贤,而我夫君则看中了时任吴王侍读地尚楚歌。” 听到这两个名选,叶家的人都有些表情奇怪。在送到郑氏后美人儿娘亲和叶云峻又回到青石凳上,如花招呼红蕊将茶具收拾好。 “娘,没想到与大哥争淑甜表姐的会有楚歌哥哥一份。感觉好奇怪哦。”叶云峻实在憋不住了说道。 “是啊,没想到靖国公府这样看重楚歌。”美人儿娘亲的心思倒不在尚家地人选上。对她来说楚淑甜虽然也很好,但她对儿子的亲事也有自己的想法。今天来向郑氏问亲也完全是因为接到了婆婆的指派,这亲事没有结成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一旁的如花到是感叹颇多,这些权贵世家间的联姻就是这样**裸。他们需要的只是这种联盟性质关系。结成这种关系的人能否幸福根本不重要。甚至结成这种关系地人是谁也并不重要。如花在心中冷笑,她还记得尚楚贤在京城是个出了名行为不俭地纨绔子弟。楚淑甜要真嫁给了他可真是糟糕透顶。相形之下若能嫁与尚楚歌就能好得多了,至少与嫁给她大哥差不多吧。想起了尚楚歌,如花总会想起他看向自己时那清冷的眼睛中仿佛洞悉一切地目光…… 呃,淑甜表姐嫁与他真的好吗? 题外:这两天皮肤有点过敏,吃了扑尔敏这种超级犯困的药。一真糊里糊涂的特犯困,这一章感觉码得特困难。今天就这一章了,先去睡觉。 明天继续啊。 ---- 第四十二节 淑女 郑氏离开后,美人儿娘亲领着两个儿女离开了那处小亭。ashu8那处亭阁本就在梨树林里一个偏僻之处,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人在没人带路的情况下闯到那里。不过从那里转出后就不一样了,今天是有名的“梨花会”。 所谓的“梨花会”在早期只是许多权贵人家的内眷们在会元山上漫山遍野梨花盛开的时候借机上山踏青。后来也正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来往于会元观内踏青的权贵之家越来越多,许多做“夫人外交”攀附权贵的官眷们也越来越多。而这种事情于双方都有好处,于是就渐渐形成了每年这个时期京郊有名的盛会“梨花会”。每年的“梨花会”会期共三天,通常第一天上山的多为豪门权贵世家,第二天就会来许多京官内眷,第三天的时候也会有许多富商巨贾之家的内眷们能上得这山上参加盛会。不过这个时候还留在山上世家内眷就不会太多了,因为大魏朝虽并不轻视商贾,但也那些自持身份的真正世家还是不屑与之往来的。 今天就是这今年“梨花盛会”的第一天,而大魏百年世家大都在外有自己的聚居地,像叶家盘聚于芜州,尚氏本家居于青州之类的,留在京中的内眷并不是很多,所以这盛会的第一天反而是人最少的一天。这最少也只是相对的,美人儿母子从里走来不到一顿饭的工夫,起码见过超过一打的熟人,这还是不算入仆从的数字。如花也得以见识了所谓百年世家能有多少亲戚,这一路走来,她与叶云峻可是行礼还礼的弄得人都有些个晕乎乎的了。唯一让如花庆幸的是自己虽然年纪不大,但辈份好像还不算低,得行大礼的次数还不算太多。 每年的这个时候林中的许多小空行就会摆上许多竹制地桌椅,由会元观提供茶点给这些贵人们享用,这也是会元观每年一笔很大的进项。每次如花看到管帐的居士把清好地帐目给明言师兄时都有些眼红,在心中腹诽这些方外之人到还真是生财有道。那些茶点的价格可比京城里一流的酒楼了。 就在如花对应酬这些个一表三千地亲戚们极为不耐时。[]美人儿娘亲就看到前方一处放置了竹制火桌椅的地方有几个人看着有些眼熟。侍到他们走近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都站起身来相迎,美人儿娘亲对儿女们道“峻儿,花儿。快来见过司徒伯母。” 这时如花才开始正眼看起对面的人来。对面在中间地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富态贵妇,一身衣着甚为华丽,但气质却十分温和。给如花地感觉有些像自己的美人儿娘亲。她身边跟着一个与自己年岁相差不远的少女,少女也让她有些眼熟。直到美人儿娘亲那一句“司徒伯母”,才让她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娴静的少女难道会是司徒嘉嘉?如花在这样的猜测中向妇人行了礼。 “叶夫人。好久不见啊。这位就是您地女公子?”贵妇微笑着看了看如花,然后对身旁静立着的少女道:“嘉嘉。还不来给叶伯母见礼?” 少女十分庄重的给美人儿娘亲见过礼,才看向如花。如花看到了对方的那双眼睛,就知道她果然还是那个司徒嘉嘉。虽然从今天见到她起,她的行为举止无一不符合大家之气,但如花看到她那双灵动慧黠的眼睛就知道这丫的和自己一样。都是在装模做样。只是不知道怎么,她总觉得看上去她的功力要更高一些呢。 双方见过礼,司徒夫人尚氏请美人儿娘亲坐下聊一会再离开。美人儿娘亲想也没有想就同意了,不过她在坐下时见如花正在与司徒嘉嘉“眉来眼去”的就好笑道:“花儿,你与司徒小姐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了,你们就一块去玩一会吧。这里有你二哥陪着就好。” 司徒嘉嘉听到美人儿娘亲地话后就用一种万分期待地神情看着自己的娘,那可爱地小模样让如花想起了前生自已家养的那条小贵宾。虽然有这种看法的不止如花一个,她娘也让她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便对她笑道:“好吧。就和叶小姐去玩会吧。” 于是如花与司徒嘉嘉如蒙大赦大般的离开了自己的娘亲。留下叶云峻一人苦着脸留在原处。当然这两个有些憋坏的小丫头在离开时也还记得要行止有度。 如花倒底是个熟门熟路的,带着司徒嘉嘉在梨树林里拐了一两个弯就将她带到了一处小溪边。司徒嘉嘉见四周除了如花的侍女红蕊就只有自己的侍女彩霞就再没有旁人了。于是她就在如花面前上演了一出变形记。只见她将一直小心拿在手上的帕子揣入怀里,然后用双手将及地的长裙提了起来,再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长舒一口气道:“啊,总算是松快了。” 如花只是愣了一会,就微笑着走到她身边也席地而坐道:“怎么了?刚才的你很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啊,让我都要认不出是你了。” 司徒嘉嘉斜了一眼如花,没好气的道:“什么气度啊,这为了这该死的气度最近家里可把我给拘坏了。谁有你命好,能在这山上自由自在的没人管束。” “也没什么好的,今天就要回去了。以后只怕受的管束不会比你少啊。”如花仰躺在地上。 “什么你要回家了?”司徒嘉嘉也也样学样,舒服了躺了下去。 她这样的行为将跟着她来的彩霞给急坏了:“小姐,小姐,你这个样子要让夫人的人看到了,奴婢可会受罚的。” 司徒嘉嘉只是随意道:“怕什么,现在这儿又没有人。” “小姐……”彩霞还有说什么的时候,让红蕊给拦着了。 只见她很是从容的从怀里掏出一把牛角梳,向彩霞扬了扬。她这个模样让几个露出了不同的表情。彩霞是傻住了半晌没有缓过神来,、,如花是为自己有这么个能干丫头得意,司徒嘉嘉也先一是愣,然后笑道:“你这侍女真是个伶俐的,想得真是周道。ashu8不过看样子。你没有这样干啊。” 如花很是得意,却没有再接这个话茬而是换了个话题:“怎么,我刚见过淑甜表姐。她没见她有你这么难受啊?再说了,你不是你们这一房的独女,在家中除了长辈还有三个哥哥宠着日子过得舒坦得不得了。怎么这会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唉。还是不我娘。也知道是怎么了,打从过完年,我娘从家务中腾出了手就一直在加紧我的管束。还特地将府里边贡奉的老嬷嬷给请了出来。不管我怎么撒娇怎么闹腾我娘她就是铁了心雷打不动。你瞧瞧,你瞧瞧”边说她还边将长袜给褪下一半。让如花看她雪白小腿肚上地於痕:“这都是那管教我的老虔婆给罚的。” 司徒嘉嘉地皮肤很白皙,所那有些发青发紫的於痕显得更为触目。如花小心的看了一眼,就从随身地一个小荷包里掏出一个十分精小的小瓷瓶递给她道:“给你,现在擦上明儿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看着司徒嘉嘉毫不客气的接过瓶子擦药,她又道:“还真是个狠心地。她下这么重的手,你家人看着不管?” “只要不会破皮相,就是罚得再重,也不会有人过问地。我娘说,像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儿都是这么过来的。说是这也都是为了我好,现在在家中把我给调教好了,以后嫁到婆家才不会让人挑出个什么错处。不然到时让人家看笑话事小,要是为这些小事而弄得无法立足就事大了。就为这话不但我爹爹不再过问,就连最疼我的三个哥哥都只是给我送各种药。但却不再插老虔婆对我的管教了。”司徒嘉嘉一边擦药一边讥讽道:“依我看。全是为了那些他们自己地面子。” “可你怎么受这么多罚?你腿上这伤看上去不一次留下的,有新有旧啊。”如花问道。 “唉。你也知道我一向好动,自由惯了,闺中女子的技艺除了一手针线还马马虎虎之外,其他的都不行。再说了,我怀疑那个老虔婆可能在府里憋久了,好不容易逮着了我这么一个人还不好好发挥一通。真是的,居然拿宫里的规矩来训练我,至于吗。我们四大公府的姑娘也不会有进宫的一天,学那个规矩有什么用处?”说到这些司徒嘉嘉气恼道。 她将药都擦好后就顺便将那个装药的小瓷瓶“顺”进了自个儿地小荷包。然后道:“嗯,这药还不错,比我现在用地那些要好。涂上去就很舒服,咱们这么熟,就权当是送我好了。” 其实这药是如花自己配的,在她拿出来地时候就打算送给她。可现在听她这般不客气,便不觉有些好笑,平日只有自个儿“顺”别人的东西,没想到今天倒让人“顺”到自己身上来了。 见如花到似笑非笑的样子,司徒嘉嘉道:“你也别小气了,三年前你能让神师大人给你推却了皇家的亲事,可见你与神师的关系不错。再说了,听说那年你给秦家和吴王府送去的都是极品好药,连宫中的太医都说一难得一见的灵药。今儿我拿你一点小小的伤药能算得了什么。” 司徒嘉嘉的话如花并不怎么意外,因为当年皇上想将她赐婚吴王的事虽然没有发明旨,但以四大公府的势力来说知道这些是很自然的。后来师父出面与皇上单独密谈了一席话后,就再也没有婚旨传出。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们谈的都是些什么内容,但事后却隐隐有人传出这事与自己有关。那时自己才是一个十岁不到的毛丫头与自己有关的事能有什么?还不就是那时传言最盛的与吴王的指婚,所以司徒嘉嘉知道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而她让大哥拐弯子给他们送药听说也是托了她几个哥哥的关系。其实她当时只是想送些药给秦木头,毕竟他好歹是救了自己一命。凤崇业那家伙她其实是不想送的,可大家是同时受的伤,只送秦木头不送凤崇业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也太显眼,于是就只好便宜他了。只是她的东西是那么好得的吗?她可是下定决定这“药费”迟早会让他羊毛出在羊身上的…… “你知道不知道,吴王殿下到现在还没有立下正妃呢。”司徒嘉嘉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凑近如花贼兮兮的道:“他这个年纪没有立正妃的皇子可就他这么一位,而诡异是皇上与秦贵妃也都不催他。秦沐阳也是到现在也没有订亲,秦家还谢绝了许多有意结亲的人家。外边私底下为这些事再加上三年前你送药的传闻可是传得议论纷纷啊。如花妹妹,你看咱们这么熟了,你就老实和姐姐说这些事与你有没有什么关系?”“能与我有什么关系?”如花翻了一个白眼,她虽然知道这一世自己运气不错捞到一幅好皮相,但也还没有自恋到自己当年能以十岁之芳龄迷倒那两个心中弯弯道道甚多的家伙。“我这三年可是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山上静养,连过年都没有下过山,能与那两个人攀上什么关系?再说了,当年是个什么情形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嘉嘉姐,你可是淑女哦,千万别学那些爱嚼舌的三姑六婆去摆弄这些个流言蛮语。” 她说完还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司徒嘉嘉的肩,满意的看到司徒嘉嘉听到“淑女”一词后垮下那一脸的贼笑。 “对了,早先我在客院里还见到了淑甜表姐。怎么你没见到吗?不然怎么没有在一块呢?我可记得你俩人最是要好了。”如花其实并不想提及淑甜,但一想到时她俩一见面说起都见过自己而自己又没有提及反而会有些奇怪了。 “淑甜啊,我见到了。”司徒嘉嘉的一听淑甜的名字,就脸色有些不对起来。 题外:我有错,这两天迷美型漫画迷得不行,对里边的美少年萌得要命。昨晚一直看到今天早上五点多才睡,所以今天更不了两章了。(实情是某茶看的漫还有个尾没有看完 明天,明天一定再发两章,今天就发这四千字的了。 推荐:我是鸟儿我怕谁,帅哥照样排队追.《重生之我是凤凰》作者:无香书号:1142288 ---- 第四十三节 内情 今天会元山通往京城的的官道上与平日的僻静不同,会时不时的有马车队行过。其中一队往进京方向车队里的一辆马车上坐着结束山中习艺正打道回府的如花。 已有三年多没有受过古代超震马车摧残的如花,现在正病怏怏的斜靠在马车里的厚锦垫,不住的往嘴里扔山楂干、和姜片,希望借这两种蜜饯来压住强烈的晕车感。坐在一旁顺着她头发的美人儿娘亲看着自从马车行走后就开始精神萎靡的女儿有些担心,她先前看到如花泛白的脸色还吓得以为她犯了什么病,直到后来如花一再向她保证这是“晕车”后才放上忐忑不安的心。不过为了不再加强女儿的负担,她从问过情况后就不再与如花说话,只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再时不时的让赶车的人将车赶得更稳当一些。 这样也刚好合了如花的意。蜜饯没有解决晕车这个问题,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想到。不然提前准备一些晕车药也是好的,至少胃也能舒服一点不用像这现在这般的“翻江倒海。”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如花开始回想起今天在山上遇到的那件事。其中让她最为在意的是司徒嘉嘉后她那番关于楚淑甜的话以及拜托自己的事。想想楚淑甜在自己面前的镇定从容进退有据,心道要不司徒嘉嘉亲口所说,自己还真不知道她的处境已糟糕到那个地步。 据司徒嘉嘉较为隐讳的说法就是她与司徒仲秋相恋的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捅到了两家的长辈那儿。(如花自己估计事情应当比司徒嘉嘉讲的要严重一些。ashu8)本来以两家世代交好,在朝中地位又正是相当,理说应该正是结亲的最佳对象。可偏偏这大魏王朝的初代圣祖不但对自己皇家的婚嫁定下了许多规矩,就是对世家门阀相互间也有诸多限制。其中之一,就是世代掌兵地四大国公府之间不得相互联姻。这就使得本应是顺水而成的天成佳偶就成为了两家避之不及,关系到两家荣辱兴衰的大事。 经过两家核心人士的一翻紧急协商,便定了一连串“棒打鸳鸯”地计划。因为两家人早已认定司徒嘉嘉在这件事中充当了同谋,所以家中也加强了对她的管束。那一连串地计划她自然就无法得知。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家在最快地时间内为他三哥订下了一门亲事。同时也已请奏皇上将他从京城城防军调到驻守南疆四方城的春雷军团。她自己则被禁足,不被允许见楚淑甜有关的任何人。在如花看来她现在之所以让老嬷嬷出面管束,又管得这样严格十有**与她掺合了这件事有关。当然她所说的这些都是两家极为隐密的事,对外瞒得极紧。据司徒嘉嘉地话说就是两家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只看靖国公府为楚淑甜寻找的对像叶氏、尚氏这样的豪门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就可看出来。她也知道要不是司徒嘉嘉实在是这些日子被逼急了。又需要一个为她传信的人,也不会在自己地再三发誓赌咒上就会与自己说了。 如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靖国公府上下会这么着紧楚淑甜的婚事了。怪不得说到靖国公夫人有意将她嫁入叶家的事时。她的那些反映了。 司徒嘉嘉在与如花说完后,便从自己的贴身之处摸出一个小荷包给自己。说是让自己一会回客院的时候给楚淑甜送过去。虽然她没有说荷包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但看她神色情颇为为难,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普通东西。如花知道当时自己的表情有多奇怪。她之所以愿意费这么多地口舌向司徒嘉嘉打听有关于楚淑甜事,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很感谢她早年对自己申出地友谊之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还是认为她有成为自己大嫂的可能性。要知道不论是现作地靖国公夫人也好。还是芜州叶府的内当家、靖国公最亲近的妹妹也好,都不像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她不怎么相信楚淑甜的婚事能像郑氏与尚家的预期那档平顺,所以才特地打听清楚一些。没想到能听到这么一个大“绯闻”,更没想到要淌这趟浑水。 这种私相受授的事如果自己真是掺和了一脚,万一将来东窗事发影响的就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很有可能把整个叶家都卷入其中。就在她觉得手那摸上去明显装有私信的荷包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而想要拒绝时。司徒嘉嘉那期盼的眼神又让她不忍开口。唉,这叫什么破事?不说那个到现在自己还没有搞清具体年龄的司徒仲秋,就楚淑甜这十四岁的年纪实在让她不敢相信这份感情能有多深、能有多真。可一想到楚淑甜那平静不波的模样,如花又有些动摇了,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呢。 自己还真是有些佩服她。与自己这样的“外来户”不同,她这样一个从小就被灌输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孩子,一个从小就那么敏感聪慧的孩子,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ashu8可她却仍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也许这就可以解释这一次见到她她的的性子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了。以前听人说过一段感情能让一个人迅速成熟起来。她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 如花前一世恋爱虽谈得不算少。但她自己也知道她从未真心的爱过一个男人。这倒是不是因为被人玩弄而相信爱情,而是她周围的亲友们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没有一两对幸福的夫妻,这些人的迹遇让她不再相信爱情的童话。 明知道帮他们传递消息也许会害了他们,但她还是想看看这两个人能不能让她看到真爱的“希望”。直到她把那个荷包给楚淑甜送去以后她还在想,自己这是在期盼什么呢?难不成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看到幸福的爹娘后又开始期待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爱情”这种东西不成? 是楚淑甜在从她手中接过荷包的那一瞬间焕发出的光彩,让她有了这个期望吧。再说在她割下一缕青丝与一封书信让她转回给司徒嘉嘉的时候,从她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成功则成仁”让她就知道他们这一次是豁出去了。 这样也更加保证了她不会嫁给自己的大哥。所以这件事虽然有些风险,但也可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啊。想到这里如花在嘴角挂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她承认自己的这个想法很自私,不过她一点也不会后悔。她不是一个完美人的圣人,帮理不帮亲在她看来全是屁话。她这两辈子的生存经验让她信奉亲疏有别,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大事,她都要帮亲不帮理。楚淑甜与自己颇为投缘,不过那些比起呵护了自己十几年的大哥来说就算不上什么了。再说这也算是帮助完成了她最大的愿望吧。 真的不会后悔吗?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却有些刺痛?那眼底的阵阵的酸楚又是为了什么? 如花捏紧了手中的荷包,现在只希望,只希望她的那个“他”是个值得她这样付出一切的人吧。不然,不然就真是自己害了他们呢。 “花儿,很难受吗?”美人儿娘亲忽然问道。 如花摇了摇头,就在她正在奇怪美人儿娘亲的问题的,就见美人儿娘亲用手中的丝帕擦向了自己的眼角。原来自己落泪了呢。这算不算鳄鱼的眼泪?如花咽下满嘴的苦涩心中自嘲道。 “没,我好多了。娘就不必担心了。”如花为安抚她的情绪道:“不知道爹爹有没有想我,这三年他除了在大家给我送信时会捎上一封短得只有十几个字的信,就再也没有搭理过我了。” “哪有,你爹爹不是事忙嘛,他其实在家里总个时常提起你的。你在山上用的那些茶具就是他特地让人去为你订置的呢。”美人儿娘亲果然只顾为自己的夫君辩护,没再追问眼泪的事:“其他你这几年在山上,不单只有你爹想你,大家都想你呢。这回说要接你回家,你大哥还说要同来接你。可他实在又脱不出身来,只好退求其次这几日就会进京呢。” “大哥进京城做什么?”如花一听心中一动:“靖国公府的亲事不是没有谈定吗?” “傻孩子,京城里能与你大哥相配的大家千金又不止有靖国公府。娘手上早就奋了一张名单呢。与靖国公府结亲只是你祖母的愿望罢了。如今他们楚家不愿意将姑娘嫁到我们府里,难道我们叶家还要强求不成。”美人儿娘亲原本温柔的声音在说起后一句的时候明显流露出不满。在一个母亲看来,自家的儿子是最好的。仅管她自己也并不是很中意楚淑甜,只是由对方拒绝总是不好受的。哪怕明知道被拒的原因与自家无干,但也还是有些不舒服。 “哦?还有名单啊?”如花这回是真好奇了,她还真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亲眼看到“众里挑花”的事。啧啧,自己这次回京可有得忙了。嗯,自己一定要帮大哥选一位最好的妻子。 题外,泪奔啊,泪奔,自己居然忘记今天是一个好友的生日了。一会要去吃晚饭了,只是这一顿饭后有没有其他节目就不清楚了。如果回得早,会在午夜前奉上第二章。不然某茶这个月任务字数就达不到,那全勤就泡汤了。 ---- 第四十四节 祺玉(上) 美人儿娘亲带着一双儿女才刚回到府里,连衣棠都没有来得急换下,就听到已嫁为人妇而留在内院做管事的墨竹匆匆来报:“夫人,夫人,定国公府那边派人来送信,就是您要是带回府了一定请您务必去国公府那边看看。ashu8” “难道有什么大事?需要摧得这般急?”美人儿娘亲一听就有些急了,再也顾不上换下身上染上风尘的衣裳追问道。 “来人说是祺玉公子不大好了,想请夫人过去商量一下。”墨竹答道。 美人儿娘亲一听,就急着让人再去备车准备马上就过那边府里去。 如花一听开始还有些奇怪,她自然是知道这位身份可比红楼梦中“贾宝玉”,身子却弱得如同“林妹妹”的表兄是谁。他可是当代定国公府嫡支他那一辈唯一的嫡孙。当然,如果你要以为这定国公府人丁单薄那可就错了。当代定国公府其实可以算得上是人丁兴旺了,就他这一房就有四个庶出兄弟。这大魏王朝最重嫡庶,虽然他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可只要他活着一天,定国公及疾电军团的继续人就必当是他。如今传来他这么个重要的人“病危”的消息,想必那边府里快要热闹翻天了。 只是他们来叶府请美人儿娘亲的事让她有些困惑,要知道虽然美人儿娘亲是定国公府出来的小姐,可却是出嫁的小姐。如今就是侄儿病危了,那边又有那么多亲人在怎么会想起请已经嫁出去的姑母呢。 就在如花准备回自己屋里的时候,美人儿娘亲又像一阵风似的向她走过来:“花儿,你跟娘一同去吧。ashu8怎么着你也在山上和神师大人学了这么些年,去看看你祺玉表哥也是好地。” 如花并不认为自己去能有什么用处。毕竟宫里的御医们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再加上林祺玉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估计拖到现在也差不多是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去凑这个热闹。可她却无法拒绝这个提议,看在美人儿娘亲眼中对那个侄儿的真切关心,她不想让她难过。至于自己本身与那个府里地纠葛,她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好,我和红蕊去准备一点东西。”如花轻道后便带着红蕊去正在清点行李的地方找东西去了。 等如花将东西打包后回到前堂地时候,二哥叶云峻早已不见了踪影。当如花走近时美人儿娘亲才想起女儿先前有些不适。于是又犹豫起来。她清楚娘家让人来请自己其实是让自己带上女儿一起去。当然并不是那边看中了女儿的医术,而是打她身后“神师”地主意。三年前“神师”代女儿出头的事虽然皇上有下封口令可外界一直多有揣测。但只有少数几家能确定如花与“神师”有“深厚”的渊源。定国公府绝对就在这少数几家之中。 女儿苍白的脸上疲惫是很明显的,她实在不舍得再让她这时去奔波耗力。毕竟女儿地身子也不比一般人健壮。可一想到就要小命不保的侄子,和现在肯定心焦万分的爹娘她就狠了狠心:“花儿,娘知道你不舒服。可你表哥现在正等着你救命,你就看在娘的份上先忍忍吧。” “娘,我没有事呢。不过。娘,我可不可以不坐马车改为乘轿啊?”如花想起美人儿娘亲开始说的好像是备车,她现在可对马车极端地过敏。光听到这个字,就开始犯晕。 “哦,真的呢。你看娘真急昏了头。这也没想到。”美人儿娘亲又转身交待了改车为轿的事后就带着如花匆匆向偏门停轿的地方走了过去。 如花现在已经有十三岁了,在这个世界已算是个初长成的小姑娘了。所以她今天并没有再与她娘同轿,而是自己独乘了一顶小轿。她将小轿的窗帘打开,隔着一层轻纱看向轿外。从叶府到定国公府虽然不远,但也要从城南的一条繁体商道通过。窗外那些热闹的商铺并没有能吸引如花的目光,她直到上了轿后才想起这次应该算是自己第一次在会元山以外地地方行医。她以前除了参加会元观每年地三次为贫民义诊之外,就只帮师兄看过几个有限的病人。她实在不想让美人儿娘亲失望。这样地认知让她有些紧张的同时,也有些小小的憧憬。 就在她暗暗紧张,小小兴奋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 “表小姐。请下轿。”一个中年男声从轿外传来。 表小姐?谁啊?如花一时间还不有缓过神。 “表小姐。请下轿。”那个男声再一次传入轿中。 “啊?!”是叫我吧,如花惊醒想到。当她意识到这是叫她的时候就慌忙从轿子中走出来。 她一出小轿。就见到了正在与一名四十几岁左右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的妇人说立着些什么。直到见到如花走近,才忧虑的对如花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吧。”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带路,就熟门熟路的带着如花朝东的一条回廊走了过去。如花让美人儿娘亲的拉着都忘记了好好打量一下定国公。在进了起码五六张各式拱门后,终于来到了一处与雅致的精舍之地。 “来了,来了,玉萱小姐带着表小姐来了。”在精舍门外侯着的其中一个管事媳妇一见美人儿娘亲的身影便连忙进屋去通报。 等如花和她娘亲进到屋里以后,才发现这个屋里原来有这么多人。真是电视上豪门权贵离世时标准场面啊。 屋里子的人她除了认得国公夫人外就再也不认得任何人。这个一直给她感觉很不好的的国公夫人正是一脸憔悴,时不时的用丝帕擦着自己的眼泪,再也无法在她脸上找上出以前见面的那种阴寒。现在的她只是个为命悬一线的心爱的孙子揪心的平凡祖母。 一见美人儿娘亲和女花,屋里的许多人都站了起来。在见到来人只有她们两人时,那明显的失望让那些站起的人又回了坐。 “萱儿你来了就行了,现在这种场合就不必见礼了”国公夫人的声音里透着失望。她知道这代表这趟女儿上山也没能将神师请动。 如花环视了四周一圈,见屋里哭得最伤心的是一个比美人儿娘亲要大些妇人,这应该就是林祺玉的亲娘二舅母吧。在边上边抹泪边小声安慰她的应该就是大舅母了。其他那些站在她们身后的一溜妇人打扮的主不主仆不仆的女人应该就是那些所谓的“妾”吧。如花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她发现这些人虽然都拿着条帕子在抹眼泪,可有几个眼中那幸灾乐祸的神情是掩不住的。这些女人就不知道只是二舅一个人的还是其他房的妾也在。 “花儿,你去瞧瞧你祺玉表哥吧。”美人儿娘亲见如花的精神全在打量屋内的人上,便催道。 如花只好苦笑了一下,并不是她不想去看看林祺玉,而是她现在没法去看。 他睡的那张床虽然大,但如花站在这边除了能看到一点被角却一点也看不到半个人。原因无他,因为她的床边现在全是正在争论病情的大夫。而且那些大夫都有小年纪了,其中最为年轻的一个也有四十来岁了。估计不止御医,就是附近几个州悬的名医除了会元山上的道士都给请来了。这种情形之下,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个黄毛丫头去掺合。 果然,美人儿娘亲的话让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让她试试。”就在这时又从屋外走进来一个身着戎装却十分有内敛的六十岁老头,这句话也是他说的。 “侯爷?”那些名医们原来听到这话而脸露不悦的表情又都收了起来,其中一个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哪位名医的高足?侯爷能让她给小公子看病,相信这位姑娘来历定当不俗吧。” 这话虽没多大问题,但语气中透着不服却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的。“陈太医,这是我外孙女儿。一直在会元山上养病,听她娘说她闲暇的时候与明言道长学了一点医道。今天来也是尽尽表兄妹之间的情谊而已。所以就让她看看也无妨啊。”这个老头明显就是这定国公府的主人,定国公林禹舟。 他的话让各位名医御医们不以为然,他们虽然很是佩服明和道长的医术,可却不相信一个还没及笄的毛丫头能学到多少本事。不过妨于定国公的身份不太好表露罢了。 打从这个外公走进屋里,如花便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她当然知道那种压力是出自于这位国公爷,应该也是自己的外公身上。以前她一直不相信小说里对古代将军那种杀阀之气而产生的压力是真有其事,可到今天她总算是见识了。 “如花,去试试吧。”定国公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如花道。 如花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就从众名医们“闪开”的一条“小道”挤了进去。 终于,如花见到了传闻中的表兄林祺玉。就在她看到床上的那个少年的一刻,如花相信了原来日本漫画上那种被称之为透明的男孩是真实存在的。 题外:还好吃饭的地方离家不远,某茶匆匆的扒了几口,晚上歌也活动也米有去参加就赶回来把码了一半的文给完成了。 ---- 第四十五节 祺玉(中) 如花坐在床畔专设的木凳上,并没有急着诊脉,而是仔细的将床上的少年精致的脸庞看了看。这倒不是如花趁垂涎她祺玉表哥的美色,而是在看他的气色。床上的少年静静的躺那里,面色苍白,让紧闭双眼上的长睫格外显眼。如果不是时时因疼痛而皱眉发出轻轻的呻呤声,几乎就像是少女漫画中的美丽小王子。让一人见就能心生怜爱。 看了一会,如花就看向立在床边的一个侍女,朝她轻点了一点头。少女会意的从淡绿色的被子里将林祺玉的手拉了出来,放在诊脉用的绒垫上。然后又迟疑的看了一下如花,又拿出一条丝丝帕盖在了林祺玉清瘦的手腕上才退到了一旁。 看到如花将三只手指轻搭在了林祺玉的脉博上,一时间屋内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那群深宅妇人是因为好奇,她们从未听过有这么小的少女做大夫的。那些名医们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看着这在他们眼中的黄手丫头到底要有几分本事,敢打着会元观的招牌。只有国公夫人、美人儿娘亲和林祺玉的母亲对如花抱有一丝幻想,这并非是有多相信如花的医术,而是打从心底里希望能从一个大夫那里听到一个不同的消息。 如花在将手指放在脉博之上后就闭上了眼睛,让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再影响她。就这样,一时间屋内陷入一种奇特的宁静。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有人因为这种奇怪地宁静而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子时,如花睁开了双眼。也放下了搭在林玉祺手腕上的手指。这时屋内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只是没有人能从她面上看出不同来。屋内许多人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国公夫人、美人儿娘亲则显出了有些失望的神情。 只有林祺玉地母亲依旧不死心,挤到如花面情,急切道:“如花,告诉舅母你表哥他到底怎么样?” 如花看了她一眼。不由为她的样子而感到心酸和感到。母爱果然是博大的,她相信屋里所有的人都不看好自己,相信自己一个世家小姐出身的黄毛丫头真能看出个什么来。大概只有这做母亲的人才会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只怕是让她相信这世上最不可能的奇迹。 如花也没有回答她,只是将盖在林祺玉手上地丝帕揭了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翻来覆去的看了几回。这还不够,她看过以后又低下头将林祺玉地手放在自己的鼻子下嗅了嗅。然后才将他的手臂再放回被子中。 她的大胆举动除了让几个个别的名医心有所想,收起了轻视的目光外,让其他女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霎时间,国公夫人和美人儿娘亲的脸上极为不好看。因原无他。只为如花举动有些太出格了。虽说大魏朝的男女这防不及以往的任何地一个朝代,但在真正的世家名门中还是十分严格的。如花与林祺玉虽然是表亲,但依旧男女有别。别说是叶家林家这样的高贵门第,就是一般的小户之家七岁以上地少年男女不是直系血亲拉手都是要讲大防的。在场能看出她的用意的只有那几个个别的名医了,其中就有开始置疑过她的陈太医。 只见陈太医面不改色,声音中却透出了少有的郑重道:“叶小姐,你可有瞧出林公子的病因?” 如花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不知道太医您有什么看法?” 听到如花没有回答问题反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屋里地人越发对她轻视了起来。要不是她地身份特殊。她的长辈又都在跟前,估计现在屋里已经都是冷言冷语了。 陈太医倒不是这么看,他摸着自己地长须看着如花的眼睛道:“从林公子四年前染病开始,老夫就一直在为他诊治调理。可除了知道他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一年比一年弱以外并没有看出其他任何不妥来。”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因为一直都没有能确诊。所以一直是以调养为主。这些年虽然仍然没有好转却也没有恶化,但到了今年不知道怎么的从大年里开始就加快了虚弱,到今天一大早吐了几口血后就陷入了晕迷一直未曾醒来。他的脉象也变了,这种变化让我们商议了半天也没有能得出一致的结论。” 如花听了陈太医的这一番坦言,就陷入了沉思。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工夫,如花回过神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各种私语不断了。如花走到定国公的面前,道:“您就是我外祖父?只怕要让您失望了,如花学艺不精,没能看出表兄有什么问题。而且如花与娘刚从会元山回家就让人请过这边府里来了。现在感觉很累。不知道外祖父您能不能让我和娘亲去歇一会儿?” 如花这几句毫不相干的话让各人的议论之声更大了。美人儿娘亲更是面色绯红。定国公看了看床上的孙子又回看了眼前的外孙女,点了一下头让人领着如花和她娘回她娘以前住过的屋子去了。 当如花与美人儿娘走出屋后定国公又与名医们说了几句软硬兼施的话后也离开了精舍。不过去的方向却是如花母女休息的地方。 美人儿娘亲与如花一路无语的来到她未出阁前的闺房,进到屋内后美人儿娘亲以要休息为名让跟来服侍的林家先退出房去了。如花在进屋后就开始打量美人儿娘亲出嫁前的闺房,没有一丝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急于休息。可能是因为这屋子常年没有人住,屋里许多摆设都收了起来,只剩下一些空空的架子。但屋里却仍然干净,不知道是不是派人去请她过府才刻意收拾过,桌上、榻上、椅墩上都铺上了干净的织锦。看上去很是舒服。 “花儿,到娘这边来。”美人儿娘亲让墨苓带着红蕊出去门口守着,自己坐在绣榻上就招呼着正在打量屋子地如花。 如花听话的走到美人儿娘跟前,在她的身旁坐下。 “花儿,告诉娘,你到底有没有看出你表哥是什么病?”美人儿娘亲拉着她的小手。ashu8少有的严肃道。 “唉,娘怎么会这么问?”如花避开了她娘亲的目光,却没能从她娘手中将双手拉出来。 美人儿娘亲放柔地语气道:“花儿,祺玉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你能帮上忙的话,娘希望你能帮帮他。” 如花现在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说实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早在她进入国公府后就有了一个假设,到了林祺玉居住的精舍一进屋那溢满药香的屋子就更添了几分怀疑,等她把过脉又观察过他地手后更有了七八分的肯定,最后陈太医的话让她对自己的诊断有了九成地把握。可也正是这个诊断让她犹疑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最初在路上的设想是林祺玉的病是四年前染上的,以林家定国公府的势力这四年一定为他延请了天下间所有的名医。(除了自己的师父以他是命中有这么个大劫难非遇有缘人不得化的理由不出手相医以外)这么多的大夫都不能确诊一定有些隐情,其中可能性极大地就是三种,一种是他得的是一种世间少见的先天性遗传病,见过的大夫不多;另一种就是他并没有得病,这些病情都是装的;最后一种就是他没有病是中毒,而且是罕见地慢性毒。 第一种,世家间近亲联姻的很多,产生遗传病的机率很高。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时代近亲结婚的人多,相信这个世界的大夫所见过的遗传病也一定会很多,那么他得这种没有名医见过的遗传病机率还是很小。 第二种,就算是用药物装病想要骗过这么多的名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第三种。以林家现在这种庶出人丁兴旺,嫡裔却硕果仅存来看可能性极大。如果林祺玉不在了,那么不只他其他地四个异母兄弟包括他大伯地三个庶出堂兄弟都有继承定国公府的资格。那么想他死地人一定非常多。但天下间能让这么多名医都查不出的奇毒只怕也是少之又少吧。 到了精舍后,她在药香中分辨出了一丝异香,味道极淡,淡到几乎要让她忽略过去了。直到她为他诊脉时那一丝淡香气从他上传出,她做出嗅闻过他手的这种怪异举动后才确定。这是种很特别的香味,在她的记忆中她也只闻到过一次,而且就是最近。为他诊过脉又看过他的指甲。让她确定了他的病因----没有得病。也没有中毒,他中的是蛊。要不是这些日子与**师兄多有交流。她只怕也不能这么快就能确定下来。 只是这个结论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更何况他中的也不是一般的蛊,是一种哪怕在南疆也很少见的一种蛊----术蛊。她相信这种稀世罕见的蛊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得到的,而且对施术放蛊者的要求都是极高的,不管是谁对林祺玉下了这种蛊,能在守卫森严的定国公府做这件事的都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现在无论怎么做都要小心谨慎,不然不但救不下床上的那个少年,只怕还要搭进自己连累旁人。现在的她需要与人商量,讨论出一个万全之策来解决这件事,不过那个人却不能是美人儿娘亲。 “公爷,您来了。”墨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美人儿娘亲一听就拉着如花站了起来迎到门口,美人儿娘亲对刚进门的定国公道:“父亲怎么来了?” “只是过来看看你们。”定国公在桌边的一张锦墩上坐下,扬了扬手示意女儿带着外孙女儿也一并坐下才道:“如花这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 定国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加他脸上的线条本就刚硬,让如花觉得他与自己的祖父那种儒雅有很大的不同。大概因为是武将出身的关系吧,感觉看上去就像一个刚直的人。这只是感觉罢了,如花心中也明白能操持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执掌十几万的大军的四大国公之一,只怕在心计之深不在自己那个一肚子机锋的祖父之下。 “萱儿,你累不累?都怪你娘,大惊小怪的去你那边府里把你叫过来,让你也跟着担心了。听如花说你们又是从山上刚回京的,难道脸色这么差,你还是先躺着休息会一吧。一会儿我再让人来叫你们去一同用膳。”他说完又对如花道:“如花你这还是第一次来定国公府吧,你也不用守在这里,到院子里四处看看这个你母亲成长的地方。” “是,如花听外祖父的吩咐。”如花在美人儿娘亲开口前抢先答道。 “好了,我就先走了,萱儿你好好歇一会让如花送我出去就成了。”定国公说完又起身离开。只是与来时他身后只跟着一个看似亲卫的三十岁男子不同,现在还跟着如花这么个小丫头。 如花离开去送她外祖父时还不忘对她娘亲道:“娘,你先休息一会,我去送送外公顺带在园子里走一走,过会就回来。您别担心了。” 美人儿娘亲欲言又止十分担心的目送着女儿与父亲离开后叹了一口气,就心思复杂的在绣榻上歪了下来。 如花跟着定国公从屋里走出来后便被带到了一处守卫很严的楼阁前,如花跟着定国公一路无语的走了进去,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定国公的书房。定国公一脸严肃的吩咐跟着他的亲卫去将外边的守卫退到远处,又亲自将房门关好后才在如花的面前坐定。 “说吧,祺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定国公看着如花的眼神分外的锐利,直直的逼到如花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带来的压力:“或者说,祺玉倒底还有没有救?” ---- 第四十六节 术蛊 如花在他目光的压力下竭力保持一脸平静的问道:“这些问题您怎么会想到问我?那边的太医很多啊。” “因为你不一样,别人不知道,我却很清楚你是跟着神师学的医术。明言道长不是你师父而是你师兄。而且我想你就算没有确定,至少也发现了一线线索。”定国公没有放轻视线的威压。 他的并没有让如花感到意外,从三年的那次袭杀之后她就知道有些事在真正的权利之家来说已经不再是秘密。只是不知道是皇上的封口令还是其他一些原因,这些事的知情者仅限于有数的几个人。而定国公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如花虽没有确定却也猜到保持中立的林家是叶家的盟友,自己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叶家传来的消息。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实际上请的人就是她而不是自己先前想的只是想借用自己的关系。 他的话同时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定国公从进门起提及林祺玉都没有用到那个“病”字。这就说明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嫡孙并不是得病,而是出了事,只是他不能够确定出了什么事。 如花听出定国公对林祺玉并不是生病而是出事的怀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有心里准备就好,那自己说起来也没有那样费事。虽然她并不想搅和到林家的事里,但作为一个大夫也好,血亲也好,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看上去纯洁无垢的少年就这样死在了阴谋之中。她现在最恨地就是“阴谋”这两个字,因为来到这个世上的短短十来年。自己就有两次差点死在这两个字之下。 “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怎么想的?”如花没有再否认,而是想听听他对现在情况倒底了解了多少。[] “其实很早就有大夫提出过祺玉可能中了某种奇毒,只是却没有人知道是哪种毒。世上解毒的圣药,包括神师制的百灵丹在内都没有能让他好转。为了不打草惊蛇,这种诊断府里只有我与他父亲、伯父三个人才知道。今天他吐血昏迷后大夫们都说这次恐怕是大限到了。”定国公说到这里时声线虽然没有变化,如花却发现他将自己地双手握紧成拳。让面跳动的青筋说明了他有多么愤怒。 如花看着已将脸庞别过去不想让如花看到他脸的定国公,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祺玉表哥他确实不是得病,但也不是中毒。” 定国公猛将将视线转向如花,如花又接着道:“确切的来说,他应该是中了蛊。而且如果我没有诊断错误的话,这还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蛊。” 定国公看向如花的眼中露出一种名为希望地光芒,道:“那你能不能治好他?” “不知道。”如花虽然不忍破灭他的希望。但仍然很干脆的答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知道他中的是蛊吗?而且你还知道是哪种蛊,怎么能说你不知道!”定国公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将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到了地上。看向如花的眼神让如花不觉有自己的答案要是不能让他满意,只怕自己不能活着去出这间书房的错觉。[] 于是如花低下头。小声道:“对于他是中蛊,我有十分把握。但是不是我以为的那种奇蛊,我就没有十分的把握了。” “为什么这么说?”也许是杯子落地摔碎的声音让他冷静了下来,这次他的语气还算平静。 “因为如果真是那种蛊地话,祺玉表哥不应该能活这么久,早在一年前就应该不离开这个世界了。但从各种症状和脉向来看又确实是这种蛊才对。”如花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祺玉是个十分坚强的孩子,”定国公叹了一声,“其实当初就有其他的大夫也有说过祺玉不可能拖过三年,可祺玉这孩子却不管多么痛苦也硬生生的挺到了现在。如果是这样就对了。因为一年前他也曾经没有能熬过去,是他父亲到会元山上在神师门口跪了一夜,才在明言道长那里求得一颗保命地药丸。那颗药丸虽然没有能治好他,却让他过了当时的那个关。” 如花听了一愣,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件事?不过明言师兄能给他父亲药。那就一定是师父授意的。于是道:“那就基本可以确定祺玉表哥他中的是南疆的一种奇蛊----术蛊。这也亏得是现在,要是早个上十天,我能不能确定。” “南疆?术蛊?”定国公的脸色变了。 因为定国公府所掌疾风军团与司徒家所掌的春雷军团换防之前就是负责南疆的防务。[]祺玉作为未来定国公的继承人,在八岁以后一直是他亲自己带在身边教导,所以他那些年也一直跟着自己在南疆边城。直到五年之前与司徒家换防后,自己将军团事务交给长子才带着他回到京城地定国公府。疾风军团驻守南疆有八年地时间,五年里因边境冲突灭在自己疾风军团的摆夷人不计其数,林家与许多摆夷部落仇深似海也说得过去。所以蛊也在当初地怀疑之中,可所有名医都说没有中蛊的迹象。而那时他们又从南疆回京已有一年多了。并且当时也是春雷军团与摆夷各部联军打得正烈的时候。摆夷人就是真的要动手对像也应该是司徒家的人才对。 作为驻守南疆八年的他当然也对各种南疆蛊术都略有所闻,甚至专门派间人去收集过这方面的情报。可术蛊这个名称却从未听说这。 “外祖可曾听说过?”如花以为他想起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没有,我在南疆呆了有八年时间,各种关于蛊术的事也知道不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名称的蛊。”定国公疑惑道。 “外祖您没有听说过也算正常,这种蛊在南疆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可以说是一种几乎失传的一种蛊。”如花回想前几天在**师兄那听来的事道:“一来是因为术蛊用的蛊虫很奇特,也很稀少。那种名为术荧的东西只长在开有荧花的地方。而荧花只在南疆万蛮山的极少数几个险恶之地才有。施放又极为耗费术师的精血,十分麻烦。术蛊最奇特的地方就是让所中之人完全没有中蛊中毒的现像,而且除了身体日渐衰弱极易染病以外唯一能辨别出来的就只有那一种若不若无的荧花香味了。这种蛊之所以末落除却蛊虫难得以外,所中之人要三年才能殒命,并且在这段时间内也不会受其他痛苦折磨也是其末落的原因吧。”毕竟恨一个恨到要用蛊术来害死他,怎么可能在有其他让人生不如死或是死得极惨的选择下,去选一种没啥痛苦折磨的方法。定国公稳定了一下情绪道:“那到底有没有救?” “如果是几天前,就算我能看出是术蛊也一定治不了。但如今我手上却有能治的东西。”如花道:“可如果要治的话也要先找到下蛊的术师才好。因为只要是术蛊就会有蛊母在术师那里,一但祺玉表哥体内的术蛊有异动,术师一定马上就能察觉到。万一她人就在附近,决意铤而走险催动蛊虫的话,那祺玉表哥就危险了。” 如花的话让定国公觉得有许道理,可这一时间让他怎么去将这个该死的术师找出来。眼看着孙子就要熬不过去了,在知道有救而又不能救的情况下怎么能让他心不急。 “那祺玉还能挺多久?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用来找出那个术师?找出那个人后你又能有多少把握能救下他?”定国公咬牙道。 “两天,两天就是他的极限了。他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好,就是现在出手出只有最多七成把握。”如花有些黯然道。 “两天?七成?”定国公紧锁着眉头,扬声道:“林卫,你进来。” 守在门口的那个亲卫推开门,走了进来。 “林卫,你马上去派人查……”定国公看向了如花。 “去查定国公府中所有与南疆有关的女子。那名女子一定皮肤较白,身上就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常年不变。找到她以后也不可以惊动她,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如花接着道。 林卫疑惑的看向了定国公,在定国公点头之后才领命而去。 “你能肯定按你说的就一定能找到?”定国公听到如花提供了寻找的线索之后又问道。 “因为术荧只接受女性术师,而术荧生来也最是爱洁平素只喜欢荧花的香味,有母蛊的术师身上一定不会有其他的香味混在其中。所有拥有母蛊的女子都会因母蛊在身而气血不旺,那肤色自然也会苍白一些。” “也好,这几日你就留在府里住下,你父亲那边我会派人去说一声。另外你也将到时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一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定国公稍稍放下了高悬的心,又颇为深意的看了如花一眼道:“还有,你出手救祺玉的事,我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关于这一点我会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定国公的话让如花的最后一丝担忧也消除了。 终于赶上了! ---- 第四十七 母女 “花儿,你刚才去哪里了?墨菊说在园子里找了你好一会都没有找到?”美人儿娘亲见如花从屋外走来忙问道。[] “哦,没去什么地方啊。”如花总觉得美人儿娘亲自从到了定国公府后就一直有些精神紧张:“娘,你怎么了,难道刚才你一直在等我没有去休息?” “没,娘当然有休息啊。啊,对了,刚才你外祖父有派人来说要留我们住几天是怎么没回事?”美人儿娘亲又追问道。 “不清楚,也许是外祖父想留下娘来陪陪外祖母呢。娘你今天也看到了,祺玉表哥的情况这么糟糕,外祖母和二舅母又都那么难过。想必是这边国公府里的日常事务光靠大舅母一个人就有够忙的了,这个时候她哪来的精力去照顾伤心的外祖母和二舅母呢。我想外祖父的意思是希望您能留个几天帮帮手吧。”如花爬到绣榻上,绕到美人儿娘亲的的背后边说边给她按摩后背,想以此来放松她明显有些紧崩的神经。 “唉,祺玉这孩子也太可怜了,我记得他小时时候就是围着我小姑姑小姑姑的叫呢。那时候的他真是很招人疼呢,后来他到八岁后就让父亲带在了身边,受的是历代国公府的继承人教育。我还记得大哥那时在祖父身边受那种教育后就变得十分严肃,不苟言爱的。可祺玉不一样,他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他后来虽然没有小时候那样爱闹了,却依旧笑得很温和,是个懂得疼人的好孩子。真不希望他有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这么好的孩子遇到这些呢。[]”可能是如花的按摩放松了她的精神,她开始说起自己对林祺玉地一些印像。 “嗯。娘,祺玉表哥是这么好一个人,老天爷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如花嘴里坚定的道。她心中所想的是老天爷会不会帮忙她就不知道了,不过自己倒是可能帮得上忙。唉,美少年果然还是占便宜的,他是不是个可爱的孩子她是不知道啦。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地,那就他一定是个有很多人关心的人。 “唉,但愿。不然还真不知道二嫂会怎么样呢。她就祺玉这么一个孩子。他就是她的全部。我真不敢想如果祺玉真出了什么事,她还会不会活下去。”美人儿娘亲又感慨道。 “没事地,娘你还太操心了。”如花不愿意让她娘的思绪老在这方面转悠,便问道:“娘啊,你说的那张关于大哥相亲对像的名单是怎么一回事?” “哦,这个啊。我去年的时候去找了官媒。收集了许多家世与我们相当、又在年纪上又与你大哥相当的小姐们地名册。然后又在这一年地时间里在各种宴会中将那些小姐们瞧了瞧。最后留下我看着合意的四、五个人。打算等你大哥从芜州来的时候再商量商量,后来你祖母从芜州传了急信说要与靖国公府结这门亲时我还在想这些工夫会不会白费了呢。可现在既然楚家那边的事不成了,看来我的那些准备还是派得上用场啊。”美人儿娘亲的表情上显出颇为为自己地主意感到得意。 “那您给我说说都有些人什么人?”如花越发好奇了,她觉得只要一提到与自家两个哥哥相关的亲事她的八卦精神就会空前的高涨。 “呃,还是回府后再说吧。现在在这里这个时候说起这些有些不大合适。唉,今天还听说娘有意在这一两天给祺玉打个媳妇冲冲喜呢。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处。”美人儿娘亲又想到了自己那个可怜的侄儿。 “冲……冲喜?”如花的手也停了下来。道:“这是什么馊主意?” “什么馊主意,我看如果真有用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听说母亲找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打算明天就找人抬入府里。因为是冲喜,所以娶地虽然是个妾,但也会按平妻地规格娶进门的。”美人儿娘亲道。 “娘,那个姑娘不太可怜了吗?如果要是表哥没有能挺过来,那她这一生都完了。”如花不满道。美人儿娘亲地声音依旧是那样温柔,可如花却觉得她用这种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么冰冷的事让觉得有些陌生。冲喜呢,那个只在电视上和书上看到过事就要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了。虽然她是知道林祺玉的确有救。但她还是觉得小说上那种能得到幸福的冲喜新娘基本上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且事事无绝对。万一自己没能救下林祺玉,那这个女孩这一生就要葬送在定国公府这座豪华的囚笼里了。 “花儿。你在说什么呢?那个小姑娘如果不是生辰八字的原因让你外祖母选中作为祺玉的冲喜新娘,只怕现在已经让她那赌鬼父亲给卖入青楼了。”美人儿娘亲正色道:“难道你觉得在这国公府做一个冲喜新娘要比去青楼做一个迎来送往的青楼女子还要差?做这冲喜新娘可是人家自愿的,府里并没有勉强她。哪怕她没有能救下祺玉的命,那她这一世也能在这府里衣食无忧的过完这一生。难道你觉得这对她来说不算是件好事?” “这,可也并不好啊。”如花说不出了,虽然在她看来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子无论走的是哪条道也是十分悲惨的。但也许人家自己并不是这样想吧,能嫁到国公府里来做妾,哪怕是做冲喜的妾也算是摆脱穷苦命运的一条捷径吧。 “孩子,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世家豪门中的生活。可你要好好想想,这个世界对女子就是这么不公平,如果真的离开了家族的庇护一个女子是无法在这个世上好好活下去的。你是娘的孩子,娘希望你这一世都能过得幸福。但有些事如果你自己不想通,是无法得到幸福的。”美人儿娘亲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摸着她柔顺的青丝道。 如花猛然抬起头看向她娘,原来他们都知道。自己的想法那些想法原来家人一直都知道。她从到这个世界起,就一直生活在一个稳定富足又有家人关爱的环境中,到现在才发现她根本还是没有明白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家人一直都在默默的纵容着这样任性的自己,一直在尽量保证自己远离伤害。一直以来都是她怎么样想,从来没有想过家人会怎么样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娘,我……”如花不知道要怎么样回答,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十分混乱。基本上就如同要一下子就颠倒她所有的价值观、人生观。 “好了,好了,花儿你与她是不同的。你是我的女儿呢。无论有什么事我和你爹爹会保护你的。”美人儿娘亲安慰道。“娘----” “夫人,林卫队长来了。”墨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让他进来吧。”美人儿娘亲拍了拍如花的后背,让她在自己身旁好好坐好。 林卫一进门就面无表情的对榻上一大一小两个美人道:“小姐,国公爷让在下通传一声,请小姐去内院陪夫人用膳。请如花小小姐跟在下去一趟药房,将小小姐先前说的那个医风痛的方子教给药房配药的人。” “花儿?”美人儿娘亲看了一眼女儿。 “哦,在院子里的时候外祖父与我说起近年他一直有风痛的毛病,我就说我有一个从师父那里得来的方子,不过配制的时候有些麻烦,说我会亲自去教府里边药房的人怎么配制。”如花用早先与定国公约定的借口道。 “这样,那你就过去吧。一会儿记得直接去内院找我。”美人儿娘亲没有怀疑,反而对女儿能帮上父亲的忙很是高兴。 说完,美人儿娘亲在如花借口要先准备些东西后就先行离开了…… 眼见美人儿娘亲带着墨菊与墨苓渐渐走远,如花这才对红蕊道;“红蕊,你先去把我带来的小箱子取出来,我一会要去药房你就先跟卫叔的人去用饭,一会我完事了再让人来叫你。”那怎么行,我一会在药房外等着就好了。”红蕊显然没有搞清楚状况。 “乔乔,你带这位姑娘去用饭。”林卫没有理采红蕊的反对,直接让一个侍女将她硬拉去用饭了。 “去吧,难道我的话你不听了?”如花见她仍要反抗,就沉着脸道。 见红蕊万分不甘愿的与那名为乔乔的侍女离开,如花才转向林卫道:“卫叔,人找到了?好快啊。” “是的。”林卫的声音仍然是没有半点起伏:“那小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做?” 如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箱子里翻了半天,才在里边找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紧紧的篡在手中,然后朝林卫露出一丝笑容。 面无表情的林卫看到她这个可以称得上灿烂的笑容,不但没有感到一丝暖意,反而觉得一抹寒意蹿上了背脊…… ---- 第四十八 安心 如花跟着林卫这次去的目的地不再是定国公的书房,而是一个名为“角宿厅”的地方。ashu8不过如花还是有记得先去了内府的药房,将治风痛的方子与禁忌都留在了那里。 角宿厅位于整个定国公府的最核心位置的祠堂边上,所以基本上没有多少仆人。而为了这次的行动的秘密性,如花这一路上除了几个看上去极为彪悍又身配利器的侍卫男子就现也没有看到旁人。 来到这个名为角宿厅的厅堂里,如花就见到坐在正堂上那张虎皮大椅上的正是她的外祖父、定国公林禹舟。他的两旁则分别一位黑衣的蒙面人,在如花跟着林卫走进门的那一霎那,如花敢用身上带的所有的小锞子打赌,那种让她胆寒的绝对是杀气。 这种杀气不知不觉的勾起了那段另她万分难受的血腥记忆,让她在进门的那一刻就停下了脚步,半点也不肯再上前了。甚至想着要不要现在回头,就当没有来过。 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在她一只脚刚一进门,定国公就已经查觉到了她的到来。从那张虎皮椅上走了下来,向她招呼道:“如花,来外祖父这边。” 如花一脸阴晴不定的朝她外祖父走了过去,万分不情愿的他右边的那一排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现在算是有些隐隐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估计这个地方就是这国公府一些见不得人,呃,也许应该说是处理一些隐晦事务的的地方吧,不然怎么会站有两个黑衣蒙面人。通常这就代表着秘密,这种会要人命的秘密她可是一点都不想知道。 坐在酸枝木椅上的如花,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时不时地去瞟两个站得笔直的黑衣人。她前生是十分喜欢黑色的。她最最喜欢的就是黑白两色。可偏偏这一世,她吃足了黑衣人的亏,差点连小命都给穿黑衣的人拿走了。因为那些人也都是蒙着脸地,她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就只好将黑衣蒙面的人都给恨上了。毕竟不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谁会去做黑衣蒙面人。 “如花。人我们已经找到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定国公虽然奇怪她地态度,但一想到性命垂危的孙儿便没有去想那么多。 “是什么人?”如花好奇的问道。她是真的想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唉,真是孽障。”如花的问题触动了定国公:“本来这些事让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不太好。可我还是觉得让你听听也好。这个教训对你将来也许也帮助。亢,你说吧。” 定国公地话让如花一头雾水,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定国公是什么意思。这时他左边地那个黑衣蒙面人开口道:“属下等按照小小姐提供的线索,对府内所有的人进行了一次排查,最后找一个附合小小姐所说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个侍女,是大爷的蓝姨娘身边的陪嫁侍女。[]经查。蓝姨娘是大爷七年前从南疆带回来地。她本身不是摆夷人,但她这个叫画儿的侍女却有摆夷血统。蓝姨娘也是祺山少爷的生母。” 报告完这些,那外叫“亢”的黑衣蒙面男就再也没有出声。害如花以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仍在傻傻的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好了,如花。把你的计划说过来吧。”定国公催促道。 什么叫计划,她只提供一个救人的想法好不好,别说得好想是她在搞害人地阴谋一样。如花一边想一边从荷包里掏出那个黑色地瓷瓶放在一边的几桌上。黑色地小瓷瓶立刻吸引了屋内几个人的目光。 如花道:“这个里面是一种名为安心散的药。您只要想办法让那个画儿吃下去就行了。不过按这们的意思她好像还有个主子,所以以为了万全,最好是能让她们主仆同时吃下去。” “这有什么用?还有这个药的古怪名字怎么从未听说过?”定国公拿起不大的小瓷瓶问出了屋内所有人的困惑。 “没什么,这就是一种让人全身无力的药。无论那个人的武功有多高,只要中这种药就会全身无力,除了说话的力气,连动一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无嗅无味。可以内服也可施放于空气之中。只是后者的效果没有前者好。通常效果维持在两个时辰左右。当然武功越高时效越短,不过最少也能有一个时辰。药效过后。全无不适之感,安全而无副作用。是外出旅行、打家劫……”如花说起自己的得意之作,前世那种做产品推销的劲头又来了,等她发觉不对时就立刻打住:“呃,反正是现在正用得上的就对了,要让祺玉表哥能平安的除去术蛊,那个术师也是十分重要的。有了她,治愈祺玉表哥的把握能增加到八成。对付只要能动就能用蛊的术师这样才是最好的方法。” “如花,告诉外祖父,这种药是哪来的?”定国公手拿瓷瓶,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问如花。 如花当然不能告诉他,这个药是她为了防身特意配置的。如果不是想要救下林祺玉,她只怕是不会让人知道自己有这种药。定国公的眼神她也明白,毕竟一种无色无味又能施放于空气之中,让人武力全失的药在这个世间有多可贵。 “呃,这个啊,这个是我师父给我防身用的。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听说配置十分不易。里面有好几种药都是世间罕见之物,就是我师父只怕也再难配出一副了。唉,如果不是为了救祺玉表哥,这么珍贵的保命药我也不会拿出来。”如花发挥推销人员的技巧道。 她这么说有好几层的意思,一是说出这种药十分少,以后也不一定能再有,二是说这是她师父给她关键时刻保命用的,三年前的事定国公也是知道的,三是她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全是用了救他的宝贝孙子。姑且不论他信与不信,就冲着这三点,总不再好意思再打自己这个外孙女儿手中这种东西的主意了吧。 定国公没有再与如花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药递给另一个黑衣蒙面男道:“箕,这件事交与你去办。” “是。”如花只觉得眼前一花,屋里就少了那那个叫“箕”的黑衣蒙面男。 “林卫,你去让人告诉小姐一声,就说我见到外孙女儿很投缘,她女儿今天就和我一同用膳了。”定国公又吩咐林卫道。 林卫离开后,厅内就只剩下如花、定国公和那个叫“亢”的人。定国公可能是为了事情能否真像如花说的那般顺利而担心得没有再说话。只是无语的看着门口,毕竟这关系到他唯一嫡孙的性命。 如花真的很不习惯这样有几分凝重的气氛,因为她自己虽然对自制的“安心散”有信心,但还是有几分担心。因为不是还有一句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吗。如花有些受不了这种等待的压力,自顾自的端起几桌上那茶壶将早已冷却多时的茶水倒在其中一只空杯中一口喝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正当如花发现那只不算小的茶壶里再也倒不出茶水时,一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亢出声了:“大人,来了。” 如花莫名的随着他的话看向门口,不一会,就见到五个黑衣蒙面人将两名女子和一个男子带到了厅内。其中四个黑衣蒙面人身堂上的定国公行了一个跪礼后就无声的离开了,只留下领头的那个,如花想这个留下的应该就是箕吧。自己这个外祖父的嗜好真奇怪,现在虽然是傍晚掌灯的时分了,但在自己家里弄这么多黑衣蒙面人到处走总是不大合适的吧。要是真的万一这府里进了同样装束的刺客可如何事好?还是另外有什么其他的诀窍在里边? 定国公踱步走到其中一名明显身着侍女服饰的二十来岁的女子跟前:“这个就是那个术师?” 定国公的语调虽然平顺,但声音里透出的杀意让如花不由的打了一文化冷颤。 如花知道这句话应该是对自己说的,但现现她看到无力瘫在靠椅上的两女一男,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让她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 是的,她有些开始害怕了。她开始有些克制不住的发起抖来,对面的这三个人里肯定有人会死的。不管林祺玉能不能救下,总会有人死的。仅管她心中清楚,是他们中的某个或者全部都有参与谋害林祺玉,但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也许他(她)或者他们还能活很久。明知道这是他(她)或者他们罪有应得,可也算得上是间接丧命于自己之手吧。 就在如花在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有人抢在她之前说话了。 “祖父,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术师?” ---- 第四十九节 画儿 祖父?这又是什么情况,怎么又牵出一个孙子来。既然林家只有一个嫡孙,那这个就应该是庶出的,只是林家庶出的孙子也有好几个,这个看上去有二十来岁的男子又会是谁?总不可能这是个进门才七、八个年头,怎么看也不可能生出这么大的一个儿子。难道是拖油瓶?如花想到这里,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个说话的男子。 男子年纪大约有二十来岁,长得还算不错。只是脂粉味有些过重,怎么看都像个小白脸。可在眉目之间却依稀与定国公甚致是美人儿娘亲相似,所以就不可有是拖油瓶啦。不过想想也对,像定国公府这样的门阀世家,想要娶个带拖油瓶的女子哪怕是为妾也都不大可能。他的衣着也算颇为华丽,想来就应该是美人儿娘亲两个胞兄的儿子,只是他到底会是哪个舅舅的儿子呢?为什么又会和蓝姨娘主仆一起被抓来呢? 就在如花心充满疑惑时,她也瞧出另外一个问题来。蓝姨娘主仆状若无骨的瘫在椅背上,明显是中了自己的安心散。可这个“表兄”就有些不一样了,他那个精神十足的样子应该是让人点了穴。 “箕?”定国公看也没有看向他一眼,仍然只是死盯着那个叫画儿的侍女。 “属下按公爷的吩咐去请蓝姨娘和画儿时,就看到祺石少爷正在蓝姨娘的屋里,与她们在说起祺玉少爷的后事。其间可以听出谋害祺玉少爷的事,祺石少爷也有参与。”箕的声音很冷。 “祖父,我是冤枉的,你不能就听这个没脸见人的狗东西的一面之词就给我定上这么大的罪。我没有谋害祺玉堂弟,是她,是她们做的,与我无关啊。”小白脸,呃,应该是林祺石一听自己被安上了这么大地罪名。连忙为自己辩解。在他们这样地人家里。以庶谋嫡是十分大的罪名。是一个可以要命的罪名。 定国公终于将目光从画儿地身上移到了林祺石的身上,只是那目光连如花看了都觉得自己地手心里直冒冷汗,这林祺石只怕是后悔死了。别说那目光是看向自己的孙子了。那根本就是一个看死人的目光,冰冷而无情。在他的这种目光下。林祺石的身子一颤像是万般语言都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亢,将他带到祠堂里去交给房。给他父亲去一封黑信。”定国公看了他大约半柱香地工夫,直看得他冷汗不断的从脑门上冒出来,才出言道。 “不!祖父你不能这么对我。”不知道是定国公的话里的哪个词触动了林祺石。他本就白皙的脸现在根本就可以说是血色全无了:“祖父。你不可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地亲孙子啊。” “带下去。”定国公只说了这么一句。 亢走到林祺石的身旁,只用了一只手就将想要挣扎而又无法动弹的林祺石提了起来,朝屋外走去。 “我不服,我不服。爵位明明就是我父亲的,为什么我父亲的爵位要传给堂弟来继承?我才是他的长子,你的长孙。凭什么我只能是石头,他却是美玉?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哈哈……”林祺石怨毒的声音渐渐远去。 “如花?”定国公的叫声,让如花打了一个激灵。 她似乎感觉到林祺石那种饱含着刻骨地恨意地声音还萦绕在耳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到了画儿的身前。 她不敢看向画儿那双饱含着同样恨意地眼睛,只是低着头道:“我需要她用来下蛊的荧花和她本人的血。那个血不要多了。只要个十滴就行了。” “说。东西在哪里?”定国公对正在恨恨盯着他看的画儿问道。 画儿没有出声,只是仍然瞪着他。就要定国公不耐烦的想要让一旁的箕动刑的时候。如花道:“呃,我忘了,现在给她喂口水吧,不然她是说不出话来的。” 一旁的亢从定国公刚坐的位置边取过一个茶壶,十分不强硬的灌到了画儿和蓝姨娘的嘴里。 “现在,告诉我东西在哪里?”定国公再一次问道。 稍稍能转动脖子的蓝姨娘只是绝望的低下了头,一个字也没有吱声。倒是一旁的画儿,用她那双细长的凤眼恶狠狠的看向如花。如花觉得如果眼神真能够杀人的话,自己现在只怕早已万剑穿心了。 定国公见画儿不肯开口,便转向蓝姨娘道:“她是你的人,不要说她的事你并不知情。现在祺山只有六岁,如果你想让他也和他大哥一样的下场,你也尽可以不说话。” 听到儿子的名字从定国公口中平淡的说出,蓝姨娘惶恐的将头抬了起来道:“公公,祺山还小啊,这件事与他根本就没有关系。也并非是妾身指使的,妾身也只是在两年前才发现这件啊。祺石他也是用祺山的命来威胁妾身,妾身逼不得已才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夫君和公公啊。公公要的东西,我见都没有见过,怎么能告诉公公在什么地方?再说就算妾身有罪,也只有知情不报之罪,也万万牵连到不祺山一个孩子的身上啊。不管怎么说,您要怎么打要杀就只管冲着妾身来,祺山也是您的孙子啊。” “哼,你的带过来的婢女,做出这等事来,还想让与你无干?”定国公怒道。 “公公,这是真的。妾身也是在两年前才知道画儿这贱人早就在入府没有多久就让祺石沾了身子,他们俩人一早就有私情了。这些年画儿也一心想着让祺石收她进房,是妾身一直拦着才没有成啊。画儿对祺玉下蛊也是听了祺石的指使,就连三年前夫人有孕那一次也是他指使画儿动手用蛊将那个孩子给弄没了。妾身有次还偷偷听到他们商议着要在祺玉少爷死后,再将夫人也一并给害了,让他娘亲有机会扶正,他就能以嫡出的身份名正言顺的成为定国公世子了。”蓝氏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事像倒豆子一样,一口气全给说出来了。只盼着能够将自己的儿子从这件事要命的事中摘除去。 “啪!”定国公听到蓝氏的话后,一脚踢碎了身旁的一张椅子咆哮道:“这个孽畜,是谁让他有这样大的狗胆的。想让他娘成为下一任定国公夫人?做梦!林卫,让人将王氏也关到祠堂里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厅内的林卫应了一声是,就又转出门去办这件事了。 “外祖父,您还是让人去她屋里找找有没有这种香味的东西吧。”如花实在是看不下去,将自己的一个小香囊小心异异的递了过去。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林家的这些丑闻。她虽然也爱听一些有意思的八卦,但这样干系到一个世家体面的隐情她可是一点都不想知道。定国公现在是气极了,所以才没有怎么顾及自己这个外人吧,要是以后他万一想起什么不妥之处,谁知道他会不会用一些非常的方法来封自己的嘴。 “这就是荧花?”定国公将香囊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才扔给箕。然后不满的转向如花道:“既然你有荧花,为什么还要再去找她的?” “外祖父你有所不知啊,不同地方生长的荧花香味上也有微微的差别。我们人是闻不出来,但术荧能分辨啊。我这个用是能用,但在效果上肯定不如下蛊的术师原有的好。”如花赶紧解释道,生怕一个不小心定公国会将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来。 “公爷,这个女人腰间挂的小香囊好像就是这个味道。”箕从画儿腰间扯下一个桃红色的香囊恭谨的递给定国公。 如花从定国公手中接过香囊嗅了一下,确定就是荧花的就冲定国公点头道:“现在只要有画儿的十滴鲜血再找个僻静的地方就可以动手施救了。” “那就好,一会我就安排人将祺玉给抬到这里来。你就在这边给他治吧。”定国公听到孙子有救后,终于松下了紧绷的那根弦。 “如花小姐,你以为你救得了他的命吗?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但救不了他的命,你也会因为这件事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的。”画儿的声音诡异的响起:“我会在下面等你的,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下面相聚。” “你是什么意思?”定国公冲到画儿面前,用手用力的捏住她的脸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嘿嘿嘿……”画儿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发出诡异的笑声。不多时便两眼一翻,断了气。鲜血也如泉水一般的从她口中不断溢出,她咬舌自尽了。不愧是术师,这种情况下她仍有能力自杀。 如花看到画儿那张死后脸上仍带着的诡异笑容,觉得没来由的心中一紧。只是她也想到林祺玉还等着画儿的血救命,便让自己强自己镇定下来,让箕帮着她扎破画儿的手指将十滴血接到一个她早就准备好的白色小瓷瓶里。 盖好手中盛着血的瓷瓶,如花又想了画儿死前那些犹如诅咒一般的话。事情好像没有想像中那样简单啊…… ---- 第五十节 除蛊 也不知道定国公是怎么让人将林祺玉从“重围”中转出来的,如花只知道大约只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林祺玉同志就让人打包整齐的放在一张软榻上出现在了这角宿厅里。 这时的角宿厅里除了定国公与如花、林祺玉祖孙三人以外,就只留下了林卫与一位在如花在精舍中见过的大夫。这位大夫能在定国公已对如花做出保密的情况下仍然在场,至少说明了他不但是这定国公府里的专属大夫,只怕也同样是定国公本人的亲信之人。箕早就在让人处理了画儿的尸体后就带着待处理的蓝氏离开了,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人而不是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位也姓林的大夫本来对定国公让林祺玉在这么虚弱的状态下转移到这个地方来有所不解。但当他看到与定国公站在一处的如花后就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花小姐真的能治祺玉少爷的病,难怪在精舍里的时候国公爷坚持一定要让这位小姐给祺玉少爷看诊了。只是不知道这祺玉少爷到底得的是什么怪病,连医治都要这么躲躲闪闪的。” “卫叔,麻烦你将祺玉表哥扶着坐起来,你把他扶起后就坐在他身后将他抓牢了。一会儿不管他怎么样挣扎,你也不能放手。”如花对林卫郑重道。 林卫看到定国公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走了过去依如花所言的将林祺玉扶好。 如花看向了那位林大夫,走上前对他道:“不知道大夫您擅不擅长于金针之道?” 林大夫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一会就麻烦大夫您在我指示的时候给祺玉表哥扎上几针。”如花又道。 见林大夫也点头答应了,如花就将自己的金针取出来递到林大夫手上。然后走到几桌边拿起两只空茶杯,将从画儿那里得到的香囊拆开,倒出里边的荧花干花放入其中一只杯里子。然后走到林祺玉身旁,将画儿的血倒入另一只空杯中,又在林祺玉的左手的食、中、无名三指上各扎了一个洞,在其开始滴血的放到那只盛了画儿血地杯子上。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将另一只杯中的干荧花点燃。并将一朵点燃的干花放入了血杯中。 霎时。一种奇异地香气夹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整个大厅内。原本没有任何动静地林祺玉开始挣扎起来,口中也不断的发出嘶吼声。让厅内的人都知道现在的他感觉奇痛不已,如果不是林卫在他身后紧紧的捉牢了他。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完好地躺在软榻上。 这时,如花将一团绵布塞入的他的嘴里。她的这个行为让她的外祖父、定国公大人瞪了她一眼。如花忙解释道:“我是怕他咬到自己地舌头。” 说完就对林大夫说了几个穴位,让他将金针扎了进去。她自己就专注的捉着林祺玉的左手,仔细的观察那滴血的小血洞。 大约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在林祺玉精疲力竭身上的衣服都要全部汗湿的时候,他的其中两只手指终于不再滴血。只见两点萤绿从中、食两指地小血洞中蠕出欢愉地朝那血杯滴去。如花连忙将茶杯的杯盖盖上。然后十分没有淑女风范地软倒在了地上。 长嘘了一口气道:“总算好了。”这时大家才发现林祺玉已经平静了下来,没有再挣扎的迹象。 “这样就行了?”定国公似不放心的又问道。 “大夫,你现在可以将金针取下来了。”如花拿出丝帕擦了擦汗,才对定国公道:“暂时就这样了。蛊虫已经出来了,体内残余的蛊毒可以慢慢用药来调养。不会有大问题了。” “原来祺玉少爷中的是蛊。”林大夫将金针收起,又配合着林卫让林祺玉躺下后,才道:“在下以前跟着国公爷在南疆的时候也对蛊术做过小小的研究,只是像这种让人完全看不出中蛊迹象的蛊却好像没有见过,应该说是从未听说过。不知道如花小姐是如何断定的。” “也是凑巧罢了,如果不是前些日子**师----呃,**道长在讲他这趟南疆万蛮山之行的时候专程讲起过,只怕我也不可能看出来。只能说祺玉表哥命不该绝吧,不知道是不是这术师自身的控制问题。没有能下满三只术荧所以才能拖到今日。”如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走到林祺玉身旁将他的手指上了伤药包扎好。然后又专心的给他把起脉来。 如花放下林祺玉的手,想了好一会儿。久到让定国公以为又有什么不妥的时候,她才十分不情愿的从再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里倒了一颗黑不拉几的药丸硬塞到了林祺玉嘴里。然后又用比拿药出来快上十倍的速度将瓷瓶收好,让看到她做这些动作的几个目瞪口呆。 “外祖父,您只要让人将祺玉表哥收拾干净再换身干净衣裳就行了。估计他明天就能醒过来,一会儿我会开一张清余毒的方子,让他按时服下就行了。”如花道。 如花的话让定国公彻底的放下心来,见嫡孙的性命就此保住了他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可能定国公平日里就是个不苟言笑之人,这个笑容在如花看来,比他不笑的时候还要难得许多。当然她也就只是想想,她可不敢说出来。 “好!好!好!”定国公走到如花面前,拍了拍如花的小肩膀以示赞赏。只是即使他控制了力道,如花依然觉得自己这小身板有些快让他拍散了。 “如花,不愧是老夫的外孙女。说吧,这回为我们家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想让老夫给你什么样的奖赏?”定国公问道。 晕,这老头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自己能治好林祺玉是师父和师兄的教得好吧,与是不是这老头的外孙女有什么关系。如花因为那两记“铁沙掌”有些记恨的想。不过一听能得到奖赏,她体内那股对金银的热爱,又让她本来因精神高度紧张而疲惫不堪的精神又高涨起来。刚才她还在想这回是不是又要贴钱贴药做白工了,没想到这个老头,呃,不是,是外祖父这么上道啊。可是要什么才好呢?虽然她很想开口让他直接付现,可又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就在她专心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肚子再一次的用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啊,原来这个时候了,也难怪你会饿了。林卫,让人将晚膳摆到偏厅去,如花今天就陪我一同用膳了。至于奖赏的问题你可以慢慢的想,可以想到了再告诉我。”定国公也听到了她肚子发出的那种名为“饥饿”的声音。 其实这种声音在场的人都有听到,如花只得十分不好意思的勉强笑了笑。 还好就在这尴尬的时候,来抬林祺玉回精舍的仆人到了,也算为如花解了围。林大夫虽然很想具体问问林祺玉所中的这种蛊,可是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便跟着林祺玉一同回精舍那边了。 定国公招呼着如花跟他到偏厅去用膳,如花临走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将那只装着术荧蛊的茶杯给了林卫,让他将这整只杯子都放到火里去烧了。然后才施施然的朝用膳的偏厅去了。 在等晚膳上桌的过程中,如花觉得与定国公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混身不自在。为了打破这种气氛她便随便提了一个话题:“对了,外祖父您知道明天外祖母要给祺玉表兄娶一个冲喜的小妾吗?” “嗯,你外祖母有跟我提过这件事。”定国公想了想道。他自然是不怎么相信这些,只人在绝望的时候是什么事都愿意相信的。况且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小妾罢了,对于定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来说,娶一个小妾其实与买一个家奴完全没有分别。 “可现在祺玉表哥他没有大碍了,难道还是要娶这种冲喜的新娘吗?”如花可以对天发誓这句话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早在她与美人儿娘亲讨论的时候就已经放弃自己早先对这种事的看法了,现在她完全是没话找话。 定国公听了如花的问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半晌才道:“如果你不想看到的话,我会让你外祖母把明天的冲喜取消。” 如花这时有些蒙了,什么叫她不想看到就取消。这关她什么事啊,你们定国公府爱娶不娶的,反正又不用她养活。别说是让林祺玉娶一个小妾,就是他娶十个、八个的也与她毫不相干的。唉,还是算了。不管他是什么意思,这个话题都最好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还是说些别的吧。 “外祖父,既然祺玉表哥他没什么大碍了,我明天一早就与娘回府了。我想早一点见到我爹,我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过他了,怪想的。”如花道。 “这----”定国公正在说什么的时候,晚膳终于摆上了桌。 这一章是二十四日的补更啊。 ---- 第五十一节 新衣 不知道是不是睡不习惯陌生的床,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如花就醒来了。[]看看身边睡得正熟的美人儿娘亲,如花没有敢乱动只是睁着眼看着头顶上的纱帐,生怕吵醒了睡得正香甜的她。 真想回家啊,好想立刻就能亲手摸摸自己多年来精心收藏的那些宝贝。 昨天与定国公提起今天就随美人儿娘亲回家的事,结果让他老人家一口就否决了。理由是希望她能再多留些日子,好随时关照林祺玉的情况,最好是能留到他痊愈才回家。说什么人到底是她救下的,他的病情也只有她最熟悉。开什么玩笑,美人儿娘亲终归是嫁出多年的女儿,昨日能留下一宿已然是极限了,今天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回府里去的。让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名为外祖家,实为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边她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再说了,林祺玉的身子虽然说已经根除了病根,但毕竟虚耗了两三年的日子,这可不是三、五天就能补回来的。起码也要经过几个月的调养才能见好,让她在这里呆那么久的日子那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小命呢。好好的有自己家不住,跑到对自己全无好感的亲戚家里呆着,那不是有病吗。结果最后在一翻讨价还价之后终于达成了再呆两日,等确定林祺玉的确是稳定下了自己就可以回家的最后结论。 而今天大约在林祺玉的冲喜小妾进门后,美人儿娘亲就要转回府里了吧。唉,一想想自己还要在这里呆上两天就浑身不自在。ashu8不过今天是林祺玉纳妾的日子,应该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自己吧。 就在她想七想八的时候。天渐渐地亮了。一旁的美人儿娘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接着就是墨菊、红蕊她们进屋里来服侍两位主子起床了。 “夫人、小姐,这是老夫人那边打发人送过来给两位主子换的新衣裳。”就在如花准备将前一天穿的衣裳再给穿上时墨苓打屋外走了进来。 如花一愣,那个向来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国公夫人怎么会想起给自己送衣裳过来了?应该是心疼女儿吧,也许是看在自己最疼爱女儿的份上,不想自己也太难看了吧。美人儿娘亲到是没有多想,只是将自己刚穿好的衣裳又脱了下来。准备换上国公夫人送来地新衣。 如花也顺着她的手看向了墨苓手上的新衣。墨菊打墨苓手上接去的那套是华丽的银红掐银边的的夹袄,配着今天的喜事也算是喜气。墨苓递到红蕊手上的那一套却是桃红掐金边的,上边绣着粉色地桃花和彩蝶,也甚为漂亮。不过让如花有些疑惑的是这明明不是一夜就能裁好的衣裳,这套看着就是精心预备的衣裳原本是准备给谁地呢。 “花儿,快去把这套新衣给换上,再和娘一起去陪你外祖母用早膳。正好去谢谢她送你的这套新衣服。”美人儿娘亲已将新衣服换好了,正坐在梳妆台前让墨菊给她梳头。[]见如花只是看着新衣发呆,便催她。然后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接着道:“然后你再去看看你表哥,但愿今天的事没有白做。希望他真的能让这喜一冲就好起来。如果真能那样,那今天就真正是个完美的好日子了。” “会地。祖母、舅母们还有娘亲这样地恳求上天。上天一定会让你们实现愿望地。”如花一边换上新衣。一边顺口道。她是很清楚今天地林祺玉是一定会醒来地。 “但愿吧。”美人儿娘亲不可置否地笑了一下。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地大事一样道:“啊。花儿真不愧是我地女儿呢。穿着这一身衣裳真是太漂亮了。嗯。你真是越大越合适鲜艳地衣服了。啧。啧。瞧瞧。娘地花儿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小美人儿了呢。” “有吗?”如花有些搞不清状况。只是站在那里傻笑。 “是啊。小姐虽然穿什么都好看。可我还是觉得小姐穿所有带红地色更好看呢。”红蕊也在一旁道。 墨菊一边手上没停地给美人儿娘亲绾发。一边道:“其实夫人也一样。不过夫人地气质让夫人穿不同地颜色都好看呢。” “好了。好了。你们都会说话。”美人儿娘亲笑道:“来花儿。一会让墨菊给你梳个好看发式。” 话到这里时,墨菊已经麻利的给美人儿娘亲地堆云髻插上了最后一只金步摇。ashu8还好昨天去参加“梨花会”时地首饰都没有换下来,那些首饰刚好配上这身新衣,十分合适今天的场合。 美人儿娘亲让如花在她身旁坐下后,就让墨菊给她梳头。墨菊今天给她梳了一个她这么大女孩儿最时兴地双环髻,再将她昨日带的几颗彩珠给她缀了上去。美人儿娘亲在一旁看了看。总觉得与她的新衣有些不大相配。正想着要不要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一两件给她配上时。屋外又传来了声音:“小姐,老爷打发我还给如花小小姐送几样东西过来。” 说着门帘就让人给拉开了。进屋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手中捧着一个小匣子和一个布包裹的小丫环。这妇人相貌只算是中上之姿,可一身气度却不像是与人为婢的,再加上身着的衣裳既不像仆妇也不像主子,如花一时到真没有看出来她是个什么来头。 “窈娘见过小姐、小小姐。”她一进屋就向美人儿娘亲与如花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道:“老爷说小姐、小小姐昨日来得匆忙,小姐还好,府里总有预备的物什可以用上。可小小姐如今是第一次来国公府,想必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就差奴婢送了这些东西过来。算是他做外祖父的一点儿心意,希望小小姐能够喜欢。另外老爷还说,小小姐这次不但是第一次来国公府,也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得见,所以让奴婢转告小姐,想将小小姐留下多住几日。让小姐自己放心回府里去,不日这边府里会派人平安的将小小姐送回去的。” 说完,让身后的小丫环将东西交到了红蕊的手中。 她的话让美人儿娘亲皱起了好看的秀眉,问道:“这些都是父亲让你送来的?那些话也是父亲亲口说的?” “是。”窈娘不卑不亢的答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窈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美人儿娘亲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道:“那你就回去转告父亲,说我答应了。不过花儿就不用劳烦府里派人特意送了,过两日我会派人来接她回家的。” 窈娘只是朝美人儿娘亲福了一福身,就带着跟来的丫环退出去了。剩下可怜的如花正对着她那美丽娘亲询问的目光。 “呃,这个昨天我不是说了在药房给外祖父做了几贴治风痛的药,而且当时就给外祖父大人用上了。当时他就说效果很好,我就随口答了一句如果能连用几天就能更舒服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外祖父就说如果要能留下我多住几日也是好的。我还当他说笑呢,没想到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如花干笑道。 美人儿娘亲没有说什么,只是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全信如花的鬼扯。但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便让红蕊将东西都拿过去给她看看。 打开布包裹,里边包的是几件衣裳,大约有四、五件,件件颜色不同。如花现在的眼光早已和当年不同,她一眼就瞧出这些衣裳都是上好的面料精心裁制的。与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无论是在做工上还是用料上都有些相似之处。 “这和我们身上的一样呢,都是霞衣坊的精品。”美人儿娘亲抚过那些衣裳,然后看到如花困惑的目光便道:“这霞衣坊是最近两年才在京城里兴起的一家成衣铺子,现在和以前的精织纺差不多齐名了,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成衣铺了。不过听说那里只接受提前预定,没想到府里边能一下子拿出好几件呢。” 说完又将那个雕花小匣子给打开了,结果里边的东西让如花两只眼睛都放出光来了。里边装着的是几件首饰,数量虽然只有五、六件,但件件都可以算得上是难得的珍品。难道这就是外祖父昨日说的奖赏?那他还真是太贴心了,知道她就爱这些值钱的物什。 里边的东西让美人儿娘亲再次狐疑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可一见女儿那见钱眼开的表情就知道她起先也并不知情的。于是便没有再问她些什么,只是心中开始有些担忧起来。她太过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他绝对不会因为花儿是他的亲外孙女儿而对她另眼相待的。难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还是父亲他对花儿另有主意?如果是前者,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如果是后者的话,自己要怎么办呢? 现在的如花完全没有体会到她娘亲的烦恼,她现在正拿着一对从匣子里挑出来的镶着红宝石的蝴蝶簪让墨菊给她簪上。 ---- 第五十二节 危言 如花在国公夫人的异样眼光中食不知味的用了看上去十分丰富的早膳,在侍女们将早膳的用具撤下去的时候,她实在是有些坐不下去了。便有些无礼的起身道:“外祖母、娘,花儿想先去看看祺玉表哥。” 如花如此主动的提起要去看林祺玉,让美人儿娘亲十分奇怪。可让她更奇怪的却是她自己的娘亲、国公夫人的反映。 “也好,你就先去看看玉哥儿吧,我让柚儿带你过去。另外过一会儿,我和你先去看看今天应该准备的事宜准备好没有,然后也会过去瞧瞧的。”国公夫人对如花道。 如花也有些怔了,她的意思其实是想让她娘陪她一起去林祺玉那边。虽然她也知道国公夫人是一定会到那边去,可如果有林祺玉在的话,不管他是晕睡着的还是清醒着的想必都能吸引国公夫人的全幅注意力吧。那样自己就不必对着国公夫人那奇怪的眼神的了。 当然她也有想过国公夫人为什么会这样看自己,但昨天定国公也说过了,除了他的几个心腹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她救林祺玉的事。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呢? 如花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却还是恭谨的起身告退。再由国公夫人屋里那个名为柚儿的二等侍女引带着她朝林祺玉的精舍去了。 国公夫人住的是内府里的正院,由这里到林祺玉所住的精舍其实并不算很远,只要穿过一个花园就行了。ashu8听说他住的那套精舍是他跟着定国公在南疆的那些年,国公夫人特意为他兴建的。为地就是想这个嫡孙回府后自己能多照看一点儿。 如花带着红蕊默默的跟在柚儿身后,她这一路上还在为国公夫人忽然转变的态度心烦。国公夫人不喜欢自己,这是早在自己周岁第一回见到她时就知道的。至于原因她隐约猜想与自己的生母有关,只是她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美人儿娘亲就一直对她呵护有加。让她实在兴不起去探查自己生母的**。她不希望再去碰触这个应该已经结痂的伤口,不想再次伤害爱着自己的家人。 可今天国公夫的眼神就有些怪了,再也没有那种冰冷,但也绝对称不上是慈爱。那种眼光自己可熟悉得很,自己一般看到金银锞子和值钱地珍宝眼中射出的就是那种光芒。一种物化的光芒,用来看人的话,被看的人想来就是如花现在这种感受。那并不是长辈看向子孙辈地目光,也不是看向救下孙子一命恩人的目光。那绝对是看到一种值钱的物什,能让人有利可图的目光。 “哎哟。”如花神游物外的魂儿总算是让这一下给撞回来了。她低头一看,却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地上一副马上就要放声大哭的样子。 “小弟弟。有没有摔着?”如花连忙蹲下了身子。将小男孩扶了起来。然后很是自然给他拍了拍身上沾上地土。小男孩也停住即将倾盆地“大雨”。ashu8瞪着那双明亮地眼睛好奇看着如花。 “啊。真是对不住。”一个看上去就像是奶娘地二十几岁少妇与一个十三、四岁地青衣婢女从不远之处追了过来。看到如花与小男孩地样子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啊。祺山少爷你有没有怎么样?”那个奶娘冲过来一把将小男孩抱进了怀里。焦急地将他从上打量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个遍。 小丫环则朝如花行礼道:“如花小姐。失礼了。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们祺山少爷。” 她地话让如花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去细想。她让“祺山”两个字给怔住了。原来这个孩子就是蓝姨娘给大舅生地孩子。他这般焦急地在园子里跑又是为什么呢?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奶娘地话让林祺山从初见如花这个表姐地疑惑中解脱了出来。便一个劲地在她怀里挣扎。 “祺山少爷。少爷啊,蓝姨娘去给你祈福去了。会有些日子不……” “谁在那边嚷嚷?”又有几个人从旁边步行出来。 如花顺着声音往那边看去,发现来的是两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三十来岁,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相貌清丽的少女。她们身后跟着四个侍女。那派头不比如花在会元山上见过的任何一家官眷要小。这应该是定国公府的哪家亲戚吧,如花心道。 “见过尚夫人、李姨娘、玉蓉小姐。”国公府地几个侍女向来人行礼道。 原来是姨娘,和小姐。不过看她们地年纪。和那个小姐的排字,应该是外祖父定国公大人地妾室和庶女。而且自己几年前好像也从常常出入这边府里的二哥说起过,说是外祖父有个气焰很高的如夫人是出身尚氏的,在府里地位有些特殊,在待遇上基本可以算得上是平妻了的想来就是眼前这位吧。那位玉蓉小姨的芳名自己倒是没有听说过,想来应该是那位看上去更为年轻的李姨娘的女儿吧。 看着林祺石都不敢再出声吵闹,就知道这尚老姨娘在这府里多有“威性”。那奶娘想来也是个怕事,也不林祺石怎么样,匆匆告了一声退就抱着他带着小丫环离开了。 “如花见过两位奶奶。玉蓉小姨。”如花虽然也想学她们一样落跑。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中规中矩的行着晚辈礼。 “你就是如花啊。快让我来瞧瞧。”尚夫人十分亲热的亲自将如花扶起,将她打量了一下才对一边的李姨娘道:“你快瞧瞧,这到底是玉梅那孩子的亲闺女,这小模样儿长得与她那薄命的娘亲多像啊。” 她的话让李姨娘的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她连忙拉拉尚夫人的衣袖道:“姐姐说什么呢,我们还是快到夫人那边去请安吧。今天应该会有些忙吧,我们能去搭把手也是好的。” “哼,见不着了怎么了。不就是给祺玉娶个冲喜的丫头,犯得着弄得这般的郑重。”尚夫人不服的道。但说归说,可她还是向国公夫人院子里去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她还很亲热的对如花道:“听说爷要留下你住几日呢。我就住在弦月院里边,在府里的这几日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来我院里找我。” 她还特地在“不明白”几个字上加了重音,如花却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仍是那副恭谨的姿态目送她们离去。 如花目送着她渐渐远去,除了那个叫玉蓉的小姨偶尔回了下头好奇的看向自己以外,其他的还算正常。眼见着她们身影消失在花丛中,如花拿出丝帕擦了擦冷汗,心道这边府里果然不是自己应该呆的地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美人儿娘亲知道了,不然还不知道她会瞎想些什么。明日自己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呆在住处,哪也不去溜达,省得总是碰到这样的“危险人物”。一会儿一定要打听那个弦月院在哪个方向,不为别的,只是省得万一自己不小心走错了路撞到那里去了就不好了。 “小姐,小姐,刚才那位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夫人还在世啊,她怎么能说夫人薄命呢?”红蕊小声的问道。 “闭嘴!”如花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声音与红蕊说话:“刚才的事,你什么也没有听到,知道么?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你总要学会什么是不能听、不该听,也听不到的。不然什么时候自己的小命就会因为没有做到这些而给弄丢了。” 她说到后一句的时候,看的人却是柚儿。柚儿只有十五、六岁,就能呆在国公夫人的屋里做个二等侍女了,自然也是个极聪明的丫头。她当然知道如花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淡淡的道:“是的,刚才尚夫人只是请如花小小姐去她院里做客,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如花这才让她继续带路,身后眼着红着眼眶的红蕊。 如花其实并不放心柚儿的保证,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重要。她相信尚夫人、李姨娘她们是不可能让国公夫人和美人儿娘亲知道她们对自己所说关于生母的事情。因为她隐隐觉得这件事可能与当年国公府内的一些事有牵连,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的话,这件事在国公府只怕也算是禁忌话题。尚夫人虽然是不怀好意思,但想想李姨娘听到尚夫人话后那种脸色,想必其实她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现在她怕的不是别的,是不想让柚儿将刚才的事告诉国公夫人知道。不想国公夫人知道自己知道她并非美人儿娘亲的亲女这件事。因为她有预感,就是如果国公夫人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件事后,很有可能会有不良的后果。所以她必须想些什么办法来阻止,可她现在却做不出其他灭口的事情来。于是她思来想去,最后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自私的决定。 “如花小小姐来了,快快请进。”林大夫的身影出现在精舍的门口:“祺玉少爷醒来了。” ---- 第五十三节 祺玉(下) 这位睡美男总算是醒来了,如花在心中轻叹一声。ashu8虽然自己对他今天醒过来有九成的把握,可一想到如果他要没有能醒来,自己只怕还会要在这个貌似危险的地方多呆些日子,那可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这一次进到屋内与昨天的情形大不相同,除了林大夫就只有两个服侍他的侍女。一个正在给他喂药,一个正在收拾屋子。正在收拾屋子的那个绿衣小婢看到林大夫与如花一起进了屋,就赶忙放下了手中活计,道:“如花小小姐来了,快请进。” 如花没有依她的话坐下,反而是更加靠近了正在就着蓝衣侍女手中的汤匙喝药的林祺玉。 正半依在厚褥看上去极其虚弱疲惫的少年见到如花朝自己渐渐靠近,便有些吃力的扶着蓝衣侍女手中的小碗,一口气的将剩下的药汁全部喝下。然后让她用帕子擦干净自己沾着褐色药汁的嘴角,就无力的挥了挥手,让她离开。而后才直直的看向刚才一直在看着自己喝药的少女。 林大夫也不知道与正在上茶的绿衣侍女说了些什么,她放下茶盏后就与柚儿、红蕊同时离开了屋子。此刻屋内就只留下林大夫、如花和床上的林祺玉。 如花从进这间精舍的大门起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现在她正直视着正看向自己的那双如同琉璃一般的眼睛。这是如花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过的所有人中,颜色最浅的一双眼睛。清醒过来地林祺玉给人的感觉与除陷入昏迷中的他完全不同,如果不是知道他并没有双胞兄弟。ashu8自己一定会以为这是另一个人。昨天见到的昏迷中的美少年给人的感觉是像山间清泉般清澈透明,那现在这个半依的男子就让人觉得面对的是一山涧中的深潭清冽却深不见底。明明现在地他就是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却透出一种久为上位的风姿。 果然呢,不愧是作为未来四大国公府之一、执掌十几万雄兵的定国公饲养,呃,应该是教养的继承人啊,真的很不简呢。自己真是傻,怎么先前会以为他是一个单纯地美少年呢。就这种家庭里怎么想也不可能教出一个真正单纯的继承人来吧。自己还真是让他的外表给编了呢,看样子自己这一回救下的人。会很有趣呢。 就在这静谥的一刻,林大夫走到了他们两人的视线相较之处,道:“祺玉少爷,这就是我刚同你提及的你的表妹、叶家的如花小姐,也是这次救你命的人。” “大恩不言谢,如花表妹是吗?”林祺玉微笑着道。他地声音并没有因为身子太过虚弱而显得无力。相反还十分的有力。加上正处于少年变声的尾期,所以声音有些暗哑,磁性十足。 “地确,祺玉表哥。”如花露出一个微笑道。说完她又径直的朝他靠了过去,在他有趣的目光里将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了他有些苍白手腕上。 如花垂着眼帘,仔细的为他把着脉。半晌后才收回手,抬目道:“情况很好呢,祺玉表哥。按我昨日留下的方子,应该不出三个月,你就能恢复到病前了。ashu8” 林祺玉露出一个温和地笑容道:“是吗?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不用谢。谁让我既是个大夫。又是恰巧是你地亲戚呢。”如花说完就从床边退开了。她走到林大夫跟前道:“林大夫。祺玉表哥地情况与我昨天估计地一样。不。应该说比我预计地还要好。所以你让外祖父大人尽可放心。相信在林大夫地照看下祺玉表哥一定会康复很快地。” 说来说去。如花就是变着法地想让定国公早点放自己回家。 接着在林大夫点头应下后。如花又和向林祺玉道:“今天是祺玉表哥纳妾之喜。如花就先在里祝贺你了。”如花也知道自己这句话里实在听不出有任何地祝福之意。 “祺玉表哥。你好好休息吧。如花先行告退了。”如花开始朝门口走去。她现在可是急于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一会儿外祖母、两位舅母还有一些其他地亲眷在得到他清醒地消息后大概就会一窝疯地到这边来吧。她可不想在这一大清早就去应酬那些心思各异地女人。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地事去做。 就在她一只脚跨向门槛地时候。她又回过头道:“不过表哥。”如花顿了顿。有些为难地道:“表哥现在应该是养病为主。在三个月之内最好不要……不要……呃。就是不要……” “如花表妹是不是想说不要近女色?”林祺玉依然笑得那样无害。只是如花还是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戏谑来。 切,有什么好笑的。自己也知道林大夫想必也清楚也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宜圆房。而且也国公夫人也不一定会最近让他圆房。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这回的事起了反效果,让国公府的人认为他应该要早日留下子嗣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他既然是自己的病人,这医嘱就应该是自己下。 她自己当然是无所谓啦,别说圆房、近女色这类比较含蓄的字眼,就是更加耸动的上床之类的词她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女性也一样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而且不会有半点难为情。可她还记得现在所处的是个什么时代,如果自己真以一个十三岁未婚嫁的小姑娘之口说出这些来还不知道会让人怎么看待叶家的家教。 心中不断想着这些的她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十分严肃的朝林祺玉点了点头郑重道:“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可能是如花正经的表情感染了他,他也收起了笑意郑重道:“是的,我记下了。” 如花满意的点点头就打算出去找红蕊一同回自己暂住的院落,却被林祺玉叫住了:“还有,如花表妹,我想要问问你刚才说的是今天谁要纳妾?” “你啊,”如花只能回过头答道:“今天是你纳妾之喜啊。听说找了一个模样不错的美人儿呢。” 霎时间,如花有种背上发寒的错觉只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看着如花奇怪的目光,林祺玉只是再次对她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如花没有再说些什么,就消失了精舍的门口。 床上刚还笑得灿烂无比的美少年,如花身影消失后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屋里只剩下他与林大夫两人,只听他道:“氐,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国公夫人三天前在少爷的病开始恶化时,为了给少爷您冲喜而特地安排的。”说话的那个人并不是林大夫,而是一个从床幔后的墙角中又走出来了一个人。如花如果还没有离开,她一定会发现这个人与昨天在角宿堂所见的亢与箕一样,都是大白天就穿黑衣外加蒙面的人。 “来历?”林祺玉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名为威严的气场。 这个叫氐的黑衣人,对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很是明白道:“是城北一个普通的平民之家出身,父亲是个赌鬼,靠家中母亲做零工过活。除了她还有一个弟弟。” 林祺玉又问道:“谁选的?” “是国公夫人请月神庙的祭祀问的八字,然后让林诚管家去寻的。”氐的声音与亢、箕一样没有起伏。 “我中蛊这件事怎么查的?”林祺玉道。 “目前只查得是祺石少爷指使大房蓝姨娘的贴身婢女画儿下的。画儿现在已死,蓝姨娘现在被圈禁在她自己的屋内。祺石少爷、与他生母大房的王姨娘现在都在地牢里,本来国公爷的意思是要让他们母子自尽的。可后来觉得这件事背后可能另有文章,就暂时没有动他们。” “嗯,继续。下去吧。”林祺玉说完便靠在褥子上轻喘了两口气。那名叫氐的男子又不知道何时又消失在房内了。 林大夫关心的走了过来,帮他躺下休息道:“你所中蛊的如花小姐虽然给你除了,但却元气大伤。短期内很难恢复,你就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吧。” “如花表妹吗?”林祺玉终于抵受不住虚弱,又睡了过去。 分割线分割线分割线 京城某宅 “你是说她下山回京了?那她现在可在叶府里?” “没有,属下听说她昨天刚回府就与叶二夫人一同让定国公府请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她们母女离开定国公府的消息传回来。” “嗯,这回又是定国公府吗?去,再去探,我要知道她在定国公府都做了些什么。还有,她什么时候回到自己府中要立刻告诉我。” “是的,少爷。” “嗯,看样子京城的日子会越来越有趣了呢。” 题外:今天状态不好,只有一章 ---- 第五十四节 柚儿 打从林祺玉的精舍中出来,如花就径直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地方,没有再离开一步。就连用膳都是独自一人在院落中用的。为了今天冲喜的事宜,美人儿娘亲一直在帮着国公夫人料理。谁让她是这家的姑奶奶呢,如花的二舅母自从听到儿子清醒过的消息后就一直守在精舍里等着他再一次的醒过来而不愿意离开。大舅母则让定国公派人叫去料理自己那边院落的一些杂事了,如花觉得定国公让人特地请她回去只怕还是与那边两位姨娘的事有关吧。 柚儿没有回国公夫人身边,因为美人儿娘亲觉得自己要在府里帮忙不能陪在她身边,如花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有些不方便。于是便请虽然年岁不大,却是国公府中老人的柚儿代自己照看一下如花。这个主意不能不说是正中如花的下怀,本来她还在想在自己离开这里前怎么样将柚儿留在身边看着呢。 不过就这样留在院落中还是有够无聊的,因为纳妾不同于娶正妻,即使是用来冲喜的也一样,所有的过门礼都要在落日之后。如花就是想好奇的去看看新娘子,这会儿也是不可能的。 在大魏,冲喜纳妾比一般的纳妾还是有一些区别的。不同于一般的纳妾,只需要单单用一顶小轿安静的从侧门抬入了事,而是一样要布置喜堂。进门冲喜的妾能穿最近正红的暗红色吉服,而不是粉红、桃红之类的颜色。喜堂还是会布置成大红,这样才能达到“冲”的效果,并且也会小范围的宴请一些至亲之人。总之,就是除了在礼节上更精简一些外。与娶正妻还是有许多相类地地方的。 一个人用过午膳,如花就在榻上小睡了一会。睡醒的她无聊的像没有骨头一样歪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摆弄的是今天一早定国公让人送来的那几件首饰。这几件东西虽然样样都是精品、珍品,可如花只是拿在手中玩了一会,又偷偷的在心里为这几件东西估了估价后就觉得有些腻了。她将手中的一个累丝金凤扔回小匣子,然后有点不耐的问道:“红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红蕊看了看更漏,小心道:“小姐,现在是申时初刻了。离开宴还有些早,你看你是还再睡一会还是到院子中走走?” 红蕊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如花虽然看到了。也知道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自己今天在花园中呵斥了她地原故。可她却一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宽慰她的意思,因为不管怎么样自己以后都不会在呆在那个环境单纯的山上了。不管在京城的府里还是芜州那边地府里,都是人多眼杂的地方,如果她不能很好的分清场合管住自己的嘴只怕会给她本人及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虽然她是叶家地家生子。以前也算是明白在那种环境里的许多潜规则,可她离开那边府里来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有些太小,在山上这三年单纯的日子只怕是把她以前的警惕性都给消磨尽了。 也许过惯了单纯日子的不仅仅是她吧,自己也是呢。 “也好。呆在屋里怪闷的。”如花在红蕊的服侍下从终于离开了软榻,打算就在这个院落里走走松松筋骨。 “小小姐,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小姐有派人来看过。说是萧家那边地景瑜小姐随着萧夫人来做客,现下正在国公夫人那边的院子里。说是您要是醒来了可以去见见。”在屋外廊下做着针线活计的柚儿一见如花终于从屋里出来,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对她道。 什么萧景瑜那丫头也来了?如花一愣,也对,怎么算萧家与定国公府也算是至亲。这等冲喜纳妾的时候在宴请名单之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丫头比自己大个三岁,早就及笄了。怎么现在还在萧家没有出嫁吗?自己还以为她早就应该嫁人了呢。不过因为她与自己从来就没有对过盘,昨日见到司徒嘉嘉和楚淑甜地时候自己也没有想起要问问她的情况。她现在既然是与萧夫人一同过府的。柚儿也说了是景瑜小姐,没有说是某夫人,想来确实还没有嫁人吧。 她想了想。ashu8见四下没有其他人在便问道:“她现在许了人家没有?” 柚儿为她这突如其来地问题愣住了。小姐既然特地让人来告诉如花小小姐景瑜小姐来了地事自己还以为她们应该是手帕之交。可没想到如花小小姐居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对了。以前好像有听说过几年前叶、萧两家有意结亲地。后来因为种种原故没有结成。想必如花小小姐问地是这个意思吧。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道:“听说景瑜小姐下个月就要嫁入昭毅将军府做将军夫人了。这算是在闺阁中地最后一次出门吧。她地好日子好像就定在下个月十五。” 柚儿地回答很是出乎如花地意料。她还以为萧景瑜一直芸英未嫁是为了做吴王妃呢。怎么又会出来一个昭毅将军呢? “那个。柚儿啊。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都是住在山上。对京城各府地事都不太清楚。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昭毅将军是怎么回事?”如花让红蕊给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招呼柚儿也坐下才问道。 “其实这次东西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柚儿迟疑了一下。做为一个侍女在客人面前说别地客人地事是件十分犯忌地事。更别提这两方都是主家地至亲了。 如花虽然也知道柚儿的顾忌,并且自己对她的这种态度十分的满意。她笑道:“柚儿知不知道外祖父昨日有说过要给我一件奖赏呢?而且奖赏的事物能让我随便提呢。” 柚儿让如花这没头没脑的话给绕晕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小小姐与国公爷之间有什么约定?并且这些约定与自己又能有什么相干?她完全不知道如花突然转变的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 如花又接着道:“本来我还很是烦恼着要提什么样的要求才好。可是今天我想我明白了我想从这边府里要什么。” 说着她站起身,靠到柚儿身前道:“柚儿,你应该是这边府里家生地奴婢吧?” 如花这些看似没头没脑话让边上旁听的红蕊很是纳闷,可柚儿却顿时一脸变得煞白一片。抓着膝头上针线笸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柚儿真是个聪明人呢,我好喜欢。”如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道:“我身边还真是缺一个像你这样一个伶俐的人。” “小小姐,我……”柚儿吃惊的看着面露得意的如花, “小姐你是说你要让国公爷将柚儿姐姐作为奖励送给你?”有些迟钝的红蕊这下也明白了。如花又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微笑的看着惶然不知所措的柚儿。心道:这就是以势压人地感觉吧,还真是有些心颤,嗯嗯,看样子我还真个坏人呢。 如花开始决定以柚儿作为奖励的条件向定国公索要时,并不是没有挣扎的。只是为了能尽量延迟让美人儿娘亲知道她已经知道她并非自己的生母事,为了能最好地保有现在家人间的那种亲密关系、家人对自己呵护的温暖。她大概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吧。 如果柚儿成了自己身边地侍女,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她才能放心。这种以自身的势力(应该说是自己家族的权势)来压迫一个处于弱势无辜少女的行为,在这个时代也许很正常也很普通。可在她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就是为摆脱这种命运吧,自己在家族利益面前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柚儿呢。同样的身不由己。同样的为他人所掌握自身的命运。 “可是如花小小姐,国公夫人不会答应地。”柚儿垂下眼帘,让如花看不到她的情绪道:“奴婢早就让国公夫人许为祺玉少爷的另一房小妾了。要不是因为八字不合适,今天做为冲喜新娘的人只怕就是我了。” 虽然如花看不到她的眼神。但还是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些无奈。只是道她地这种无奈是因自己要带她离开这个府、离开林祺玉,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她不懂。 “那你想要做祺玉表哥的妾吗?”如花好奇道。 “小小姐,这不是柚儿想不想的问题。”柚儿答道:“柚儿只是一个定国公府的家生奴婢,无论是生死都是由主子们定的。从柚儿一年前被带到夫人屋里时,就知道了自己以后会是祺玉少爷的妾室。所以从来没有去想过也许会有其他不一样的人生。这一年来,夫人对柚儿的要求全是为了柚儿成为祺玉少爷地妾室。所以夫人不会同意地。” 从柚儿的话里,如花听到地是一种认命。并没有听到对林祺玉她有什么想法。这让如花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她真像那些一心想要爬上少爷的床,妄想一步登天的花痴女人。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林祺玉是个美少年,这是无庸至疑的。能像她这样有机会成为他的妾室却没有迷恋其中的侍女还真是有些特别呢。 “这你就管不着了,我要定你了。柚儿,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如花自信的笑道。只是这话听上去怎么像是一个花花公子说的话呢。果不其然,柚儿的脸有些红了。如花真的开心了,能有这样一个聪明人在自己身边不但能为自己省心不少。另外自己这样总能摆脱侍女灾星的名头了吧。 “这是定国公府呢,难道定国公的命令还能有人违背不成。你放心,呆在我身边一定不会比你在这边府里做什么劳什子妾室要好。我会好好待你的,三险一金全都不会……呃,我是以后在月例上也好,还是你以后的婚事上也好,本小姐一定会给你最好的待遇。”如花很是得意,差点将上辈子挖人墙角的工夫全给使出来了。 “小姐、小姐,有人过来了。”红蕊眼看院门口处像是进来了人。忙拉住正在眉飞色舞发表大论的如花。 “啊。哦。”如花又十分端庄的坐了下来,等待来人走近。好像刚才那个唾沫横飞的人不是她一样。 “如花小小姐。您已经醒来了啊。”一个三十来岁看上去就是管事媳妇的人见到了坐在廊下的如花,忙过来见礼笑道:“老夫人让妾身来瞧瞧,说是小小姐要是醒来了,就让妾身请小小姐过去老夫人那边。说是萧府景瑜小姐知道了小小姐现在在我们这边府里,就想请小小姐去见一面。” 萧景瑜要见自己?如花有些奇怪,她可是十分清楚萧家的小孔雀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看法。她在刚从柚儿那听到萧景瑜也在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打算去见见她。既然大家是两看相厌,又何必要相见讨自个没趣呢?不过人家既然提出了想见见自己,而且又是当着这么多亲友的面说的,自己就是再怎么样的不情愿也得给人家这个面子不是。 于是如花只得万分不情愿的站起来,整了整衣裳笑着对那个管事媳妇道:“那就麻烦你带路了,我也很久没有见过萧小姐了呢。听人说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以后只怕是再想常见见也是不大可能了吧。” 说完就带着红蕊和今天负责照看自己的柚儿跟着那个管事媳妇出了院落的大门。 萧景瑜吗?见见也好,反正现在自己也很无聊,说不定一会见到她了还会有有趣事发生,不是吗?想到这里,一丝笑意爬上了如花的嘴角。 今天也只有一章,明天应该会有两更……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 第五十五节 不甘 如花跟着引路的人没费多久工夫,就到国公夫人院落中一处专门用来接待往来各家亲眷的地方,一处名为“春晖堂”的地方。ashu8 这个地方并不止是一间大厅,而是由一间堂外加几间小客厅组成的。今天虽然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但毕竟不是定国公府小世子娶正妻的日子,能来参加宴请的都是平日来往较为亲密的几家至亲,所以整个春晖堂的人并不是很多。仅管是这样,也许是因为萧景瑜现在是待嫁的身份,她在春晖堂里单独的占了一间小客堂。如花被引进的就是这个地方。 如花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景瑜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 如花闻言一怔,拦住了要通报的引路媳妇。只是扬扬手,示意她先下去。管事的媳妇虽然有些为难,但想到如花毕竟是这府里正牌的表小姐,她的事自己最好还是不要管。于是就匆匆行了一个告退礼,先下去了。 虽然圣贤有云:非礼勿听。但如花向来自认不是个君子,她又很想知道萧家小孔雀叫自己来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难得有这么个大明正大的“偷听”机会,不听听她们说什么岂不是太傻了。再说了这怎么也算是公众场合吧,所以这连“偷听”也不算。于是她便正大光明的处在门旁听里边萧景瑜与另一个女人的对话。 “哼,我今天就是要看看,看看这几年那个贱人到底出落得能有多美。”说话的人声音还算是动人,只是话里的恨意让这清脆的声音显得逊色了不少。[] 呃,贱。贱人?谁啊?难道她说地这个贱人是指的自己?貌似她现在等着见的人就是自己了。如花心下一怒。丫的,谁是贱人? “唉,你让我怎么说呢。那件事根本就与她无关的。你明明是个聪明人,怎么在那件事上就这么看不透呢?”那个温和的女声又道。 “哼,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了。不要以为现在你嫁入了昌平侯府,就可以对我端起做姐姐的架子。你也要看看你嫁的是个什么丈夫!”萧景瑜的声音起码又拔高了七度以上。 “你,唉,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温和地女声音里有了生气的情绪。 如花又压着性子等了片刻,里边再也没有传出什么声音了。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带着红蕊与柚儿踏进了屋子。 小客堂里除了两个看上去就像是侍女地少女。就只有一个梳着妇人头地十八、岁少妇陪着一个十五、六岁地少女。少妇看上去虽不及少女长得艳丽。但两人在眉目之间却有些相似之处。既然在刚才地对话里提到了这个少妇就是她姐姐。那十之**就是萧景瑜那个同父异母地庶姐萧景珊了。 如花脸上堆起笑容。(这笑容可以参考各大商场里营业员地职业微笑)。一边行平辈之礼一边道:“两位就是萧家地姐姐吧。三年不见两位真是越发地漂亮了。让如花都要快认不出来了呢。[]” 如花地热情有些吓到了两人。一方面大概是因为她们先前还在谈论着一些并不怎么合适让人听到地话题。才停下没多久如花就这么突然地蹿了出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另一方面则是她们之间虽然没见过几面。但如花一向给人一种不太爱说话。文静内向地感觉。可眼前地这个少女虽然举止有度十分具有大家之气。却有些太过热情了吧。 就在两位萧家地小姐愣住时。如花又热情地拉起萧景珊地手道:“唉呀。这位就是景珊姐姐吧。好几年没有见过了。听说姐姐已经嫁人了。可惜妹妹一直生活在山里没有能去道喜真是太遗憾了。能娶到姐姐这样一个才貌双全地女子。真是个有福气地人啊。” 萧景珊显然还没有能从如花地热情中晃过神来。就让她这一大通**汤给灌得更晕乎了。只怕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地道:“哪里。哪里。姐姐哪里能及得上妹妹。妹妹才是那个几年不见就出落得天仙似地人儿了。” 她说完这句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她下意识的看了看一边的妹妹景瑜,果然她那一张俏脸现在正绷得有些吓人。于是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讪然的笑了笑又回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再也不肯开口多说一句。 如花见萧景珊只在那里微笑,不肯再多说什么便知道她有她的难处,没有再为难她,只是自顾自的捡她边上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等身旁的柚儿从桌上地茶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就悠闲地在那里喝了起来,仿佛她就是过来这边喝茶的。ashu8 一时间屋子里有些静得可怕,直到如花将手中茶盏喝得见底,屋里也再没有人开口说过一句话。见茶喝得差不多了,如花才懒懒地道:“不知道两位萧姐姐有什么事指教如花啊?” 萧景珊没有说话。只是担心的看了看妹妹。萧景瑜则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听说妹妹也在这边府做客,想想又有这么久没有见过妹妹了。这才让人去请妹妹过来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接着道:“其实自从三年前夕月节神庙一别以后,我就时常的想起妹妹。没想到从那一别,再见到妹妹就是三年以后了。当年我知道妹妹与殿下遇刺后也曾想去探访过,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说妹妹与两个兄长都受了重伤,整个叶府那些日子都闭门谢客。等贵府开始会客后,才又得知妹妹又回到山上去养病了。一别经年,这次再会我们也都长大了呢。” 如花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就是不去接她的话。你演吧,演吧。她到是要看看,这萧景瑜要怎么把这出戏给唱下去。 萧景瑜见如花仍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很想一把将她脸上那惹她生气的笑容给打掉。可现在却没有办法,只好继续道:“妹妹刚还在说羡慕我二姐嫁了好人家,想来这次回京就是要议亲了吧。听说三年前那场袭杀中妹妹救了吴王殿下地命,让殿下这些年都对妹妹念念不忘,想来下次与妹妹见面就是妹妹入主吴王府的好日子吧。” 话是这样说,萧景瑜的手指因用力的绞着手帕而有些泛白。脸上强挂的笑容怎么样看上去都有一丝狰狞。她本是一个相貌出众明艳动人的女子,可现在表情将她出色的容颜变得有些吓人。让人一见就能发觉她现在有多痛苦。 如花现在的心思也是全然乱了,什么让她是为凤崇业受的伤?什么叫入主吴王府?是谁在造谣生事?还是这萧景瑜因为嫁不成心上人有些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明明是秦沐阳救了自己的命,而身受重伤好不好。自己地受伤也与凤崇业扯不上半分的关系,嫁给凤崇业成为吴王正妃的这种“好事”还是让给有心人吧,自己是无福消受的。 如花严肃地道:“三年前救下如花是另有其人。与吴王殿下没有半分相干。不知道姐姐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没正形的话儿。如花还是个未及笄未订亲的女儿,还请姐姐慎言。不要破坏如花女儿家地闺誉。什么入主吴王府这一类的浑话以后希望姐姐不要再说了。不然若是传了出去不单单只对如花的名声有影响,同样对会影响叶家和萧家的关系。到时如花虽是不才,但还是少不得要去宫里请皇后娘娘还如花一个公道的。况且听说姐姐不日就当下嫁昭毅将军府。成为将军府的主母。就更当谨言慎行,不要让人看轻了才是。” 如花这一番带教训的话让萧景瑜脸上时红时白,却又不得开口辩解。因为如花说的是实情,这些话并不是一个闺中女子应该说的。如果两人是闺中密友也就罢了,那样算地话就只是一些密友间的私密话罢了。可两人的关系并没有那般的亲密,这样来说就的确是有坏人闺誉之嫌了。她自己也是一时气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其他早在说完地时候她就后悔了。看来下个月嫁为冯妇的事对自己的影响还是比想像中还要大,还要不甘 她恋慕吴王凤崇业已有好多年了,她也曾梦想过能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做他的正妃。可家人也一直让她知道萧、尚、洛、叶四大世家与代表新兴氏族的程、秦两家有多水火不容,让她不要痴心妄想能嫁给代表两家势力的吴王。为了让她死心,在她及笄的那一天,让昭毅将军府来下了聘。嫁与年近四旬的昭毅将军冯南雄做继弦地妻子,这对一向以身为萧家掌珠为傲地她情何以堪?她吵过,闹过、甚至于绝食过。可一向疼爱自己的家人这一次却怎么也不肯改变主意。他们只是一个劲地反复对她说教。说昭毅将军作为四大国公府以外执掌军队最多的将军对萧家来说有多么重要。要与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结成同盟,萧家当然要表示出最大的诚意。是啊,什么“掌上明珠”,原来自己就只是能代表萧家最大“诚意”的“东西”而已。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就在她准备认命安份嫁人的时候,没想到近日京中却流传起一个消息。说是吴王凤崇业对叶家的如花小姐有意凤求凰!凭什么自己这样一个天之娇女因为家族的关系不能嫁给自己爱的人,而要嫁给一个半老的男人做续弦的妻子。她一个贱人生的贱种却能够有机会嫁给自己求不得的爱人?难道叶家不是四大世家之一吗?为什么同样的家世,自己却不能够嫁给他? 原来今天过端午节呢,真是过糊涂日子过久了。何年何月都没有搞清楚。 祝各位端午节快乐。有好多好吃的粽子啊。 推荐:作者一个女人的作品----《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书号1169170。 穿越?转世?带着千百世的记忆。还有什么能使之动容? ---- 第五十六节 放下 萧景瑜的不甘,如花是一点都不明白。她压根就没有搞清楚谁是昭毅将军,她也不过就是今天才听人说萧景瑜要嫁入将军府。她虽然不是很清楚昭毅将军的情况,但她总认为作为萧家最宝贝的嫡女,她总不会嫁的太差吧。她没有能如愿嫁给凤崇业也不见得是事坏事,在她看来嫁入帝王家才是下下之选呢。所以千万不要把自己和那个凤崇业联系起来啊,她消受不起的。 一时间屋里的场面有些难看,萧景珊无奈的看着倔强的妹妹,终于开口道:“如花妹妹你误会了,这些话并不是舍妹自己胡乱编排的。而是现在京城里这个流言传播甚广,如花妹妹你才回京城所以才会不知道罢了。” 她这话倒让如花蹇起了秀眉,怎么自己又会和这种危险的流言扯上关系?三年前的教训就让她受够了,真是该死,要真让自己找到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捣弄这些神神鬼鬼的,一定给他下一包“叶氏神茶”。包管他终身难忘。如花只能在心中不断yy着怎么折磨那个幕后黑手,却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对策。 “那如花就像景瑜姐姐道歉了,还望姐姐看在如花年纪小不愿牵扯入这些是非的份上原谅如花刚才的出言无状。”如花想了想道:“如花这次回京城只是因为养好了身子,家中父母又看年岁渐大,想让如花多多承欢膝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再说如花现在年纪尚小,那些议不议亲的事想必家中也不会急在这一两年。更何况为人女儿者,亲事自有家中尊长做主,怎么也轮不着如花来管的。” 如花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她自己是半分也不相信。可就是这样一番话却再一次触动了萧景瑜地痛处。她的脸色再一次变了,尊长尊长!就是自己那些自己一直相信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尊长们将自己作为一种礼物、一种定金一样,就这么送给了一个鳏夫。一个年纪都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男人。 自从定下这门亲事,她每日看着镜中貌美如花的脸,就会更加痛恨自己将要嫁那样一个男人的事实。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夙命?自已一个这样出身高贵,品貌非凡的女儿就因为那诈死的父母之命就要去做一续弦的妻子? 看着坐在那里风情初露地叶如花与自己向来看不起的庶出二姐,她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不管那些是不是流言,她相信空穴不来风,更何况这三年中对皇上和秦贵妃再也不着急为吴王选正妃的猜测中叶如花地名字一直是隐在其中的。她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就更加痛恨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小贱人。 眼见萧家姐妹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对。[]特别是萧景瑜那恨不得扑上来咬自己一口才好地表情让她心里有些毛毛的。她就是再迟钝也发觉到了萧景瑜除了一脸对自己的痛恨,实在是找不出半点新嫁娘的喜悦之情。可见这事“喜事”有多么不近她的意,不然就是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因为一个不实的传言而专门叫自己到跟前碍她的眼。再加上得到了这么一个“刺激”的消息,如花决定先离开这个地方。去找个清静地地方好好想想其他。 想到这里,如花就站起身来打算告辞。就算是去自己院中数蚂蚁也不要再呆在这个地方了,只是要不要客套的预祝萧景瑜新婚愉快呢?呃,还是算了吧。看着萧景瑜不郁的脸色。如花从善如流的道:“本来两位萧姐姐相请,如花当奉陪到底的。只是如花来之前娘亲还有一些其他的交待,少不得要先行离开,还请两位萧姐姐见谅。” 听到如花要先行离开,萧景珊自是求之不得,她老早就不赞同妹妹请这位叶家小姐来见面。虽然现在也说了这么多不太合适地话,但难保妹妹在失控之下还会不会再说出其他不得体的话来。现在人家愿意离开,自是再好不过了。 对自己这个嫡妹,她是深深的感到无力。在她还没有懂得嫡庶之分的时候。景瑜是个十分可爱的孩子。自己现在还记得那个追着自己叫二姐的漂亮小姑娘。ashu8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可爱漂亮小姑娘就见了,留下的是一个浑身是刺又极端高傲的“萧家掌珠”。对自己不再亲近,反而还时有欺负自己母女。自己也恨过、气过、怕过,可自己从夫家人那里得知她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居然要嫁给一个大到可以做自己父亲地鳏夫做续弦时。她也只有为她感到心疼地。整个萧家,只怕没有人能像她一样了解景瑜对吴王的那种倾慕有多深。所以当她知道下月就要出嫁地她今天要来定国公府做客时,便想也没想的就向夫家人要求同往。为的只是看看她还好不好。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身上地刺更尖锐了。整个人也更加地躁动不安。甚至于只为一句与吴王亲事相关地莫名流言。就要见叶家小姐。还当着人家地面。说出一个闺中女儿不应该饶舌地话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得罪这位看似极有风度地叶小姐。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特别是传到她未来地夫家昭毅将军府就不太好了。 她很想劝劝她。劝她认命。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明明是个那么聪明地孩子。本来就应该很是清楚什么叫世家利益。自己这样人家出身地女儿。本来就只有作为家族间结盟联姻地工具而存在。只是她也没有想到。那个受尽疼爱地景瑜居然会因为利益而嫁给那样一个人。会被牺牲利用得那样地彻底。估计那种先前地“宠爱”。才是最让景瑜接受地地方吧。 姐妹两同时目送如花离去后。虽然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萧景珊还走到了萧景瑜地面前。将双手按在她地肩头轻叹道:“景瑜、妹妹。你就放下吧。事到如今。你也应该很明白你与那个人今生注定是没有那个缘份地。这是我们这样人家女儿所注定地命运啊。你这样放不下苦地只有自己。不值得地。你就是再挣扎又有什么用呢?那个人不会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为你感到有一丝难过地。你以后地日子还长着呢。也许冯将军会是个很好地丈夫呢?所以。不为萧家。就只是为了你自己。还是放下吧。” 说完看也不看萧景瑜就将她地头揽入了自己地怀中。她只觉得怀中地妹妹身子一阵轻搐。一股温热地湿意浸过了自己怀中地衣裳。用一只手轻抚着妹妹黑亮地长发。抚慰着哭得像个孩子地景瑜。萧景珊再次发出一声暗叹。情之一字。真是让人费解。自己既庆幸自己没有这么深沉地情感。又有些羡慕妹妹体会过这种传说中地感情。只是希望妹妹这一哭以后。真地能放下心中惦念地那个人。能过上真正属于自己地平凡日子。 离开小客堂地如花并不知道此时地萧景瑜有多痛苦。就算是她知道。只怕她现在也没有工夫为她地“所嫁非人”而感慨。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又卷入了不该卷入地麻烦当中。从现代社会过来地如花很清楚什么是舆论。更清楚流言地作用有多么巨大。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为地就是让她真地嫁入吴王府来造势。 现在地她很明白自己地价值。这到不是说她是个有什么本事地人。虽然她自认现在地医术比一般地名医并不差。但也很清楚这样地价值远远不及她作为“神师”地弟子。叶家地女儿这样地附加价值来得值钱。可不管是自身地价值也好。附加价值也罢。总之自己现在算是个比较值钱地抢手货就对了。 眼看着自己就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自己这个并没有什么真正作用的“香饽饽”想必也能激起各方势力的争夺吧。谁让自己有那么些“人缘”呢。她自嘲的想道。她从听到萧景珊说这是京城里一种广为流传的流言后,就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觉得这个流言带来的后果可能比想像中还要麻烦,就像是灾难来临前的那些预兆一样。只是与三年前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一次没有了师父为自己抵挡了。想想自已临行前与师父的最后对话,她知道这一次她恐怕再也没有地方可以躲开了。 站在院中老槐下的如花伸出自己的右手,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心中不无悲切的想到,不知道自己命中的红线另一端拴的究竟是哪一个? 这次没有能赶上十二点之前。 ---- 第五十七节 郝氏 整个冲喜的过程都很顺利,当然如花也就是听说而已,像她这种未及笄也没订亲的人除了亲眷的聚餐会,是不能出席婚礼的其他进程的。[]更别说是看新娘闹洞房之类的了,别说这是冲喜不存在洞房,就是有她这样的小丫头也是不能去的。 美人儿娘亲在这边府里忙了一天,最后也赶在霄禁以前回自己府里去了。只在临行前又对如花细细的叮嘱了几句,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如花看着美人儿娘亲消失在院中的背影,感到万分的郁闷。为什么到了最后,自己还是要留在这里两三天时间呢?自己也很想回家啊。 因为美人儿娘亲的离开,如花就没什么精神早早的上了床。也不知道是没有亲人陪在身边,又睡的是个陌生地方的原故,整个一夜她都没有睡好,一直在发恶梦。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汗,整个人比起前一天更加没了精神。 如花懒懒的换好衣裳,刚梳洗整齐,国公夫人那边就派人来请她过去。虽然她没什么精神,并不想出门,可一想想今天能见到昨天林祺玉新娶的小妾,那强大的八封精神就支撑着她强打精神的赶去了国公夫人的院子。 由于是纳妾,并非是娶正经媳妇,所以整个定国公府今天除了正在拆的小喜堂,别处已经看不到昨日的那种忙碌。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正轨。因为来人说了是接如花去那边院子里用早膳,所以如花到国公夫人院中的花厅时里边的人并不多。除了服侍的侍女仆妇,就只有如花的二位舅母。 当如花走进花厅的时候,就敏感的感觉到里边的气氛有些不大对。[]虽然没有从她们脸上看不有什么不郁之色,但如花还是有些想打倒离开。只是现在晚了,在她的脚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早早地有人向里边通传过了。她便只得硬着头皮依足了规矩向在坐的三位长辈请安,然后便在一阵假笑里让人安排在二舅母下首地一张小桌坐了下来。 “好了,花儿也来了,让人传膳吧。”国公夫人向一旁管事的媳妇道。 一道道盛着美食的小碟小碗渐渐将如花面前不大的单人小桌给占满了。要是平常的话如花一定会很高兴,要知道除了昨天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了。而且从昨天的经验她也知道这定国公府别地不说。厨子绝对是有顶尖水平的。可现在,整个花厅里除了动箸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别的声响。并且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花厅里有人时不时的用眼光扫她。让她食不知味的渡过了这一顿痛苦的早膳时光。“老夫人、两位夫人,姨娘们、小姐们基本上都到齐了,现在全都在正堂侯着。另外昨儿新进门的郝姨娘也在偏厅侯了好一会工夫了。”当国公夫人等人撤下桌上的碗碟,又用过漱口茶后一个看上去就十分精明的管事媳妇便上前通报。 “嗯。我们这就过去。”国公夫人这话是对她两个儿媳和如花这个外孙女儿说地。 如花的两个舅母连忙走上前去,一边一人的扶起国公夫人。只是大舅母赵氏有些迟疑地道:“婆婆,你看……” “看什么看,”国公夫人打断了她的话:“你到底才是他的正妻,怎么这么没出息?难道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赵氏听了国公夫人地话。ashu8只是将脸低下。没有再出声。只是默默地与弟媳一同陪着婆婆向正堂上去了。 她们身后跟着地就是没有搞清状况地如花。她到是无所谓。她对定国公府里边地这些乱七八糟地事是没有一丁点兴趣。她现在只想要看看新嫁娘。然后再去确定一下林祺玉地情况。没法子。谁让她接下了这个活儿呢。 国公夫人地正院正堂。是这边内府里处理内府重大事宜、及日常家眷来请安地地方。按国公府地规矩来说。平日里除了国公地妾室、她们所出地子女及两个正娶儿媳需要来请安以外。其他各房地婢妾没有重大地事和重大地节庆日子。是不能来这边正堂地。 今天是冲喜地第二天。国公夫人让新进地小妾来这边请安算是给了她极大地面子。估计这也是看在从她进门起。她地冲喜丈夫林祺玉就看着好了起来有关系吧。就这一方面来讲。她也算是这家地“有功之臣”。 如花跟在她们身后来到正堂时。里边地好几个女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直到国公夫人进门后。才安静了起来。 国公夫人进门后。只是稍稍地扫了一眼屋内地人。才在正堂上首地软榻上半靠着坐了下来。如花地两个舅母也分别在她两旁地锦墩上坐了下来。ashu8只是在二舅母赵氏这边中间还隔着一张早已坐了人地锦墩。上面坐地人如花也认识。就是昨天在花园对她说了一通让她心跳加速地闲话地人----尚夫人。看来她在这国公府里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有地位啊。不然怎么其他地妾都只能站着。就她能有处坐?自己开始怎么就没有想到会见到她呢。如花在心中暗道倒霉。 国公夫人也不知道今天是哪根线给搭错了,就在如花想要尽量低调的找个角落窝着的时候当着众人。将她招呼到自己身边。拉着她在榻上坐了下来。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祖孙情深的戏码。如花现在是眼观鼻,鼻观心。在屋内众人的眼光中如坐针毡般坐了下来。 “老夫人,郝姨娘来请安了。”一个管事媳妇道。 如花觉得她的声音有如天籁,总算将她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中解救出来了。因为大家的全副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那个从门口款款而入的藕色身影上,估计一时半会没有人会再注意自己了。就在她想要松口气时,又一个灼热的眼光扫了她一眼。这次,她看明白了,那个人是尚夫人。如花强迫自己不要回应她的目光,让自己将注意力转向正跪在国公夫人正前方的锦垫上小女人、林祺玉的新任小妾,现也据她所知的第一位如夫人郝氏身上。 “碧如给老夫人、各位夫人请安。”在侍女地掺扶下伏倒在地的郝氏道。 “嗯,起来吧。”国公夫人道。 “是,谢谢老夫人。”郝氏小心异异地站了起来。垂着头,拿着丝帕的小手有些发抖。明显有些局促不安。 如花却觉得她表现得已经很好了,特别是听说她只是出身于市井之中的小户人家。在这么一大片**裸看好戏的眼神中能保持这一分的镇定实在是很不错了。如花又环顾了一下那群看热闹的人,她这才发现她的外祖父、定国公大人,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一屋里做妾室打扮地妇人除了尚夫人还有六、七个呢,而且年纪从四十到二十来岁不等。她们带在身边的女孩儿除了昨日见过的玉蓉站在了李姨娘身旁,另外还有两个做姨娘打扮的身边也带两个九、十岁的女孩儿,估计也应该是自己“小姨”那一辈的吧。 “碧如。你抬起头来,让大家瞧瞧。”国公夫人说出了如花的心声,她在那低着个脸,如花现在坐的位置又高,实在是没能看清楚。 郝氏羞怯的将小脸抬了起来,如花这次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个郝氏看上去也只有十五、六岁,与她见过的几个差不多大地女孩子比较起来相貌算是清秀。与萧景瑜、司徒嘉嘉她们那种明艳比起来,大有不同,也不同于楚淑甜那种甜美,真要与形容起来就是人们常常说的那种小家碧玉型吧。 “夫人。这碧如长得真是清秀呢。”一个姨娘巴结道。 “是啊,一看就是个有福相的。难怪我们祺玉少爷昨儿就醒了过来。”另一个姨娘也不甘示弱。 “就是,到底是夫人想得周到。能给祺玉少爷找到这么个有福相地丫头。” 一时间,整个堂内都是对国公夫人的溢美之词,这让如花很是涨了一回见识。虽然说京城府里边大伯也有两个妾,芜州府里边的一些男性长辈们也大都有几个妾室,可在她所见到她们的场合里,全都是默不出声的。但现这样的状况她还真没有见识过。 “好了,你们都是做长辈地,这样子吵吵嚷嚷的也不怕晚辈们笑话。”国公夫人说完又对着站立不安的郝氏道:“好了,来见见长辈们吧”。 听了国公夫人的话,那些女人就立刻收了声。这时的郝氏也强自镇定了下来,在侍女的扶持下按一个管事媳妇的指引,按身份、地位的高低给在场的人重新一一见礼。 “这位是我们府里姑奶奶地女儿,叶家地如花表小姐。与祺玉少爷是同辈,是少爷的表妹。”管事媳妇向她道。 等她拜了一大圈后。才来到如花地面前。她本要按先前的惯性行晚辈礼。可一听管事媳妇的介绍才知道如花是她的平辈。如花也是在这时才发觉原来整个堂里,除了眼前的这个郝氏。原来辈份全在自己之上啊。 “表小姐有礼了。”郝氏红着脸蛋道。 如花连忙起身,还了半个礼道:“姨娘有礼了。” 屋里的视线又集中过来了。题外:今天一更,明天看情形,预计是两更。不然总觉得对不住投票票的各位亲亲不是。(无耻吧)如花也要回那个温暖的家,见到久久不见的亲人了。 ---- 第五十八节 回家 如花在定国公府的度日如年的日子终于在她来到这里的第四天后结束。当她得知叶家派来接她的小轿到了定国公府的侧门后,便以让人咂舌的速度收拾好了所有需要带走的东西。然后耐着性子与国公夫人等人拜别,当然在向定国公辞行的时候她也终于提出了自己要求的奖励----柚儿。 一切就如同如花先前所预想的那样,自己只提出了很喜欢柚儿,想要身边有这么一个得用的机灵侍女时,定国公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并且在听到如花身旁没什么得用的人这种说辞时除了柚儿,还坚持另外送了她一个侍卫。为了让她答应甚至还提到了三年前那场最让如花心悸的刺杀,说是如果当时叶家真有为她安排一个身手好的侍卫,那叶云峻就不会为了她挨那一刀了。 果然是老狐狸啊,如花心道。虽然她并不清楚他一定要在自己身边安插侍卫的真正原因,但一想到当年二哥叶云峻浑身是血靠在自己怀中的那一幕,她就无法说出拒绝他这个提议的话。毕竟当年她要是真的有个身手好的护卫,说不定叶云峻就不用为自己挡下那一刀,说不定秦沐阳也不用为了救下自己差点儿九死一生。虽说这也只是假设、也许一个护卫在那种人多混乱的场面下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能拖得一点点的争取胜利的时间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于是如花离开定国公府的时候,除了这几日收到的一些礼物外,还附带了两个大活人。一个是如今改名绿柚的侍女柚儿,和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侍卫林无语。坐在小轿上的如花看看手中两人的卖身楔有些感慨起来,虽然明知道这就是一个人命不值钱的年代,卖身为奴是事稀松平常的事。[]自己身边除了那些同阶级的亲友,大半她常常见到地都是这种卖身为奴的人。只是平常知道归知道,她也从没有去细想过。可当她亲眼地看到手中这种代表“活生生的一个人所有权”的薄纸,还是让她有些冲击感。 如花叹了一口气,仔细将手中的卖身楔收好后又开始隔着窗纱看外边。她并不打算将这卖身楔归还他们。至少现在没有这样的做的理由。她并不相信小说里常常出现的那种还人自由后就能得到人心地鬼话,她只相信人心是复杂的。并且违背时代主流的事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他们真的自由又能怎么样? 定国公府和叶府都在城南这一片权贵高官的聚居区,所以这一路过一来,并没有多少热闹地方,自然也就没有多少热闹好看的。如花的视线又转到了正骑在马上的新任护卫林无语的身上。林无语,林无语,这是谁给取地一破名字?害她还以为是一个功夫少女来着。看着一脸严肃的他,她不由想起定国公将他送给自己时做的那番介绍。 林无语是国公府培养地人。也就是人们常常听说的那种各家豪门从孤儿里挑出资质好的孩子。经过专门的技能培训,训练成为各人材为家族效力的人。而且虽然定国公在“技能”一词上介绍得十分含糊隐晦,但如花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技能”十之**是指地杀人技能,听说最好杀手能做最好保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管他呢,管他倒底是谁的人,到底来自己身边是做什么的,一个白得的保镖不要白不要。相信定国公府没有要自己小命的理由,至少现在没有。那自己至少现在就能放心的让自己的小命多一点点保障吧。 小轿抬的得平稳,至少没有马车那么颠。那种轻轻的摆动。又开始让她昏昏欲睡起来。就在她打了一个呵欠,眼皮有点发沉地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快,快去通知二爷和二夫人他们。小姐回府了。” 这一句也不知道是谁说地话,让如花一下子就从半睡半醒的朦胧状突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当小轿刚刚一落地,她也不等红蕊、绿柚来为她打轿帘,就自己从里边冲了出来。然后什么也顾不得说地朝晚枫苑快步而去,将红蕊的疾呼声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嗯,听刚才的话。现在家里不只美人儿娘亲呢,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老爹居然会在家。难不成是专门在等自己的?如花得意的想道。 如花就像一阵风似的从侧门刮到了晚枫苑,在晚枫院的正屋外急急的停下了脚步。 “啊。小姐回来了。”墨苓一见如花。就急急地帮她打门帘。一看就是美人儿娘亲专程让她待在这里等自己地。 看来自己是近乡情怯呢。如花伸手扶着门框。小心异异地踏进屋门。三年多了。自己有三年多没有进过这间屋子了呢。 “花儿。回来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地好听男音从前方传来。 说话地男人看上去还是那年轻。唇上地短须让他那张与自己神似地脸看上去没有往日那般地妖艳。除此之外三年地岁月在他身上找不到太多地痕迹。只是为他又平添了几分成熟。一身居家地银灰色长衫让他流露出一份儒雅地气质。此时他正用一种发自己内心地欣喜目光与身旁地妻子一同看着他几前未曾见过地女儿。 如花抑制着内心地激动。沉稳地走近了他们。笑着朝这对出色地夫妻端庄地行了一个十分到位地礼:“花儿见过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你这丫头。就还是那么喜欢捣蛋。怎么几天工夫不见。就变得这般地守礼起来。”美人儿娘亲看着一本正经地如花。好笑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笑道:“没想到让你在外祖家呆了几天。就能让你这丫头懂事这么多。看样子以后要让你常常往那边府里住着呢。” 如花一听要让她以后常往定国公府去小住,也顾不得美人儿娘亲是说笑还是怎么的,忙道:“不要啊,娘,花儿好不容易从山上回家了。以后还想着要多多在爹娘膝下尽孝呢,可不想要再离开家里去别的地方啊。” “我说呢,我还以为这三年在山上日子将你那顽皮的性子给磨得沉稳了呢。没想到才几句话的工夫,你这本性就给露了出来,原来那一端大家闺秀的样子是装的啊。”妖孽老爹也跟着笑道。 “爹----”如花从美人儿娘亲的另一旁走到他们两的中间,一手挽着美人儿娘亲,一手挽着老爹的胳膊,一脸幸福的道:“真好,回家了真好。” 听着爱女发自真心的话,美人儿娘亲就想起了这几年分别的日子,不禁又心酸起来。三年多的时间,自己也只见过她三次。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离开父母的身边,在那个如同隔世的山上过着清苦的日子,也不知道她想家的时候有没有哭呢。自己与峻儿好歹还一年见过一面,夫君和嵘儿却是这几年她一面也没能见着呢。 想到这些,她又将如花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将如花父女二人看得手足无措起来。嗅着美人儿娘亲身上的香味,感受着美人儿娘亲怀中的温暖,如花再一次切实的感受自己这次不再是做梦,而是真的回家了呢。 “萱儿,好不容易女儿回来了,这是大好事啊。怎么你又哭了呢。”老爹一手轻拍着妻子背,无奈的安抚道:“虽然是好些年不见,可花儿这不是好好的长大了吗?这放眼天下,谁家的孩子能比花儿有福气,能拜上那么一个师父呢。虽然这让花儿离开了我们好些年,可现在我们一家人不是又团聚了么。而且现在又长成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想来你以后带她出门我一定得非跟着不可。” “这又是说什么胡话呢。”美人儿娘亲擦擦眼泪道。 “本来夫人就有够美的了,每次出门为夫都有些不放心,生怕有不要长眼睛的来招惹你。可现在又有了个这么美的女儿,以后你们要是一同出门这样大小两个美人儿,保不齐那些狂蜂浪蝶会铤而走险啊。”老爹一副十分痛恨的样子。 “你个为老不尊的,当着自家女儿的面,尽说些这种胡话。也不怕让人看着笑话。”美人儿娘亲好笑的用手轻锤了自己夫君一下。 如花看着破啼为笑的美人儿娘亲渐渐平复了呼吸,心想真不愧是老爹啊,几年不见瞧这哄人的功夫多么炉火纯青啊。真是太、太、太让她佩服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瞧这京城里,只怕再也难找到能比我叶某人的娇妻娇女更美的母女了。”老爹继续吹道。 如花也跟着老爹的话,死劲的点着头,表示她对老爹这番话的无限赞同。 “你们啊,真不愧是父女,这么不害臊的话也能说得这般的得意。”美人儿娘亲好笑的点点如花的额头。 这有什么,如花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以她脸皮的厚度,想让她害臊,这些话还远远不够看呢。 总算是找到地方的红蕊和绿柚刚想要进屋,却让守在门口的墨苓拦了下来。屋内的笑声音传到了门外,让门外的几个人清晰的感觉到了屋里的那一家人现在的幸福。 题外:感谢书友xiaosu17,让某茶终于有了第一个书群:88341377。欢迎大家来坐坐。 时间有些紧,明天有事要出门,今天要早睡,所以第二章可能发不了了。某茶尽量赶,如果十二点半还没有赶上,就可能不会发了。 ---- 第五十九节 偶遇 晚枫苑的正堂里,这一家子人笑闹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收住了笑声。ashu8这时一直呆在屋外的墨苓才进了屋里,向老爹和美人儿娘亲通报如花这次回家还领回了的两个人的事。直到这时如花才发现自己因为太高兴了,居然将这件事完全的丢到脑后了。 对于绿柚的事,她倒不怎么在意。因为不管怎么样,她身边的确是应该再添一个人的。这个人又是美人儿娘亲的母亲调教出来的,不管别人怎么想,现在在京城府里边管理内院事务的大伯母这个面子还是要卖的。更何况无论是在哪边的叶府,内院的管理都有一套严格的制度,断然是不会怕一个小小的侍女能闹腾出什么乱子来。 可林无语的事就有些不太一样。其实在叶家他这样的人也是有的,就像三年前那场刺杀中一直跟在大哥叶云嵘身旁的那两个高手。叶家作为大魏朝皇家以外最高贵的八大门第之一,这种暗势力也是必然的。如花也隐约知道一点,叶家嫡脉能得到排字的男儿,和旁系外支对叶家有重要作用的人身后同样也有这样的“影子”一般的存在。差别只在于各人因身份的重要性不同,“影子”等级有所差别罢了。只是叶家从来没有为女儿准备“影子”的先例,哪怕如花作为这一代重要的嫡出小姐也一样。 老爹听到如花将林无语的身份简单的介绍过以后,皱着俊眉思索了一番。才道:“这样也好,你以后的安全问题是需要好好想想了。岳父大人能有这样的考虑对花儿来讲也未偿不是件好事,近来这京城里也不怎么太平。” “不怎么太平”这一说让如花觉得有些不怎么舒服,因为这让她又不自觉的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件事。虽然从那件事后,自己就“躲”到了山上,过了几年无忧的日子。可那件事还是一直在她心中的某个角落里,那年沈沧海的仍然时不时的困扰着她。三年多地日子就这么过来了,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染血之地。只是老爹说的这“不怎么太平”里就有与自己相关地一部分呢?这到不是她有多自恋,而是那些附加价值已然不知道在什么时侯已经让自己卷入了那些看不见的纷争。看来自己以后的确应该更加小心呢。 叶希曜看着女儿与妻子脸上担心的神色。也知道自己的话也些吓到她们了。于是又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凡事还是谨慎一些的为好嘛。” 可他这句安慰的话效果并不怎么样。妻子还好至少没有再将担心放在面上。可女儿地神情明显的告诉他,她依然为他的那些话担心。于是只好又道:“对了,花儿,今天难得你回家了,我们应该好好的庆祝一番。爹爹知道你最爱这聚香楼的东西,所以早早就让人在那里定了一席呢。一会云峻回来,我们就去那里好好的吃一顿怎么样?” 听到能上心心念念了三年多的聚香楼。如花霎时决定“明日事来明日愁”。马上积极的响应了老爹的号召,让他和美人儿娘亲更加深刻的了解到自己对聚香楼地热爱。 墨苓在得到老爹的准信后,就出去安排绿柚和林无语的去处了。一家三口又叙了一会儿离别之情,就在如花快要望穿秋水地时候,她二哥叶云峻终于下学回府了。 既然人已到齐,这一家人就再次出门,前往如花想念已久的聚香楼。 午膳时间的聚香楼,还是与三年前一样那么热闹。下轿站在门口的如花有种从未离开京城三年多的错觉,仿佛又看了三年前最后那次来到这里时的情况。她还记得那是大哥、二哥陪她和美人儿娘亲逛京城地时候,只是那次后来又遇到了尚楚歌和萧书逸两个让她觉得有些扫兴罢了。 “咦。这不是叶伯父、叶伯母吗?”就在如花正在跟着老爹和美人儿娘亲跨进聚香楼地大门时。一个有些许熟悉地男音在迎面响起。 “啊。原来是楚歌贤侄啊。”叶希曜看向来人道:“今天能在这里遇到贤侄真是巧啊。贤侄也是来用膳地么?” 怎么又是他呢?怎么自己每次来到这里来好像都能遇到他。难道京城真地就这么小?如花觉得有些晕了。她也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不好。犹其这个人还是救过自己一命地恩人。自己这种不待见地心思就显得不怎么厚道了。只是每次自己看到他。都会想起在九年前在芜州府里边他那种仿佛看透她本质地那种目光。ashu8这让她在他地面前总是不那么自在。 “是啊。小侄原本约了一个吴王府地同僚来这用膳。结果他刚使人送信来说是突然家中有事。不能来了。小侄想自己一个不好占人家一府雅间。便正想下楼来退了包间再在二楼雅座安个座就行了。”尚楚歌道。 那还真是巧啊。如花心道。今天可是一家人相聚地日子。希望老爹他可千万别心血来潮请他同桌啊。 只不过显然如花地“愿望”没有能强烈地传达给她老爹。只见她老爹摸了摸唇上地黑须道:“不用那般地麻烦。既然贤侄今天只有一个人。不如就与我们同桌如何。” “不必了吧,”尚楚歌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道:“会打扰到伯父伯母的。” “不会。今天是花儿回府的日子。所以才想着和家人一道来这里用膳。贤侄你又不算是外人,你不但与我家云嵘是挚友。而且也是我们家花儿的救命恩人啊。” “对啊,尚大哥,你就和我们一道用膳吧。”叶云峻也开始当起说客来:“就像是父亲说的,你也不是外人嘛,你能与我们一道用膳想必我妹妹也会更加高兴的。” 叶云峻对自己想当然的“夸奖”很是无语,但看到眼前这个已是成年男子身量的尚楚歌,如花也只是笑着点头表示对叶云峻那番话的赞同。只是天知道那“职业级”的笑容后有几分不自在。 “啊,原来是样。”尚楚歌微笑道:“原来这真的是如花妹妹啊。几年不见又长大了呢,开始我还在猜这是哪家的女儿呢。没想到妹妹现在已经下山,回京城了。想必是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吧,那真是太好了,的确值得庆祝。” 他现在相貌与儿时差别并不大,除了面部的线条变得更加的刚硬了以外,并同有其他大的变化。脸上五官依旧是样平凡,凑在一起也同样是那么协调,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他自身的气质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整个人比从前要显得更加内敛,周身的气场也让人感到更加的柔和了。只是他现在挂在脸上的那种笑容在如花看起其实也有蛮“职业”的。 就这样,尚楚歌在叶家人的“热情”邀请下,半推半就的答应与叶家人同席。 坐在饭桌上的如花很是郁闷的低头看着菜谱,她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要将脑袋垂到菜谱里边去了。自己好不容易能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出门吃一顿好的,可是为什么总有这样不长眼睛来打扰的人呢。如花哀怨的听着桌上自家人与尚楚歌相谈正欢。 “对了,听说楚歌贤侄近来会有一桩喜事呢。”美人儿娘亲突然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贤侄你到是说来让叶伯父也听听。”老爹也凑趣道。 听到她娘亲的那句话,如花的八卦精神又来了。不知不觉中将头从菜谱中抬了起来,竖起耳朵开始听关于尚氏与靖国公府那桩联姻的八卦。 “小侄到还真是不知道叶伯母说的是什么喜事。”尚楚歌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平顺。 听他这么一说,美人儿娘亲又显得有些迟疑起来。看样子是想起了尚家与靖国公府联姻的事虽然是已成定局了,但尚、楚两家对联姻的具体人选还是有些分歧的。想必是美人儿娘亲怕这等事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会有他的自尊吧。 “娘,你说的不就是与楚家的淑甜表姐定亲的事么。”叶云峻看到美人儿娘亲没有说话,便迫不急待的向他父亲说明这件喜事。 在他看来,尚楚歌就像自己的另一个哥哥,也同样是最最优秀的人。尚家那个不成气侯的嫡长孙尚楚贤与他根本没得比,淑甜表姐要嫁自然是嫁给这个出色的表哥了。 “哦,原来贤侄有这样的喜事啊。”老爹听到尚家要与靖国公府联姻的事一点也没有露出吃惊的样子,只是道:“那伯父我就先在这里恭喜贤侄了,到时侯伯父一定会亲自上门讨杯喜酒的。说起来贤侄还真是年少有为啊,与我那淑甜侄女还真是算得上男才女貌,一定能成为一时佳话的。” ---- 第六十节 消息 老爹的话让真真正正的雷到了如花,什么“男才女貌”“一时佳话”的。[]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人家待嫁新娘可是早就心有所属,对人家司徒家的三少爷情有独衷好不好。娶一个不情愿的新娘怎么看也不能算是一件什么幸事吧。 “叶伯父就无需取笑我了,靖国公府的嫡小姐是家主给他嫡孙楚贤堂兄聘的,怎么会与小侄有关呢。小侄不过是一个就要出嫡支的普通尚家子弟罢了,是万万配不上出身高贵的淑甜小姐的。”尚楚歌温言道:“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是没影的事,还请各位不要拿这种事来取笑楚歌了。这些传言如果传到了外面,万一影响到了楚小姐的闺誉就不大好了。” “到底还是楚歌贤侄想得周到,”美人儿娘亲有些不安道:“是伯母和峻儿太莽撞了,还请楚歌贤侄不要见怪啊。” “哪里,哪里,楚歌还有许多不是之处,还要请叶伯父、叶伯母不吝赐教啊。”尚楚歌说完与如花的老爹及美人娘亲相视而笑。 如花从她老爹的眼里看到他对尚楚歌的欣赏。想来也对,尚楚歌现在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说话行事却有着与其年纪不相称的精明世故。自家老爹这样当年同样以少年精明而出名的人都对他青眼有加,这也就难怪靖国公府都能不介意他的身份地位在尚家不如嫡出的尚楚贤也要将其收为女婿了。只是他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话里有几分是他真正所想的意思呢?如花不自觉的就有些怀疑起来。 想必是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尚楚歌主动道:“对了,前一阵子收到云嵘兄的来信,信上说他最近还会再进京一趟,却没有说个具体的时间。所以楚歌想请问叶伯父云嵘兄进京的时间有没有具体定下来。楚歌也好提前安排欢迎他再次进京城的洗尘宴啊。” “啊,爹爹,大哥就要来京城了吗?”发出疑问的是如花,这个消息显然让她很开心。 “是啊,爹爹,大哥要来京城地事怎么我不知道?”这句问话是正在与刚上的餐前小点奋斗得正欢地叶云峻。 叶希曜看了一眼尚楚歌。然后转回视线放在坐在一处的如花兄妹道:“这个啊,是真的。你们大哥应该早已经起程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来京城的路上,大概还有三、四日的时间相信就能到京里了吧。之前所以没说,也只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罢了。” 这话说得是理所当然,这理由找得却有些让兄妹两哭笑不得。 “瞧我先前怎么说的,”美人儿娘亲道:“让你早些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兄妹俩,你偏要说什么惊喜之类的,没见过你这么喜欢逗孩子地爹呢。” 叶云嵘这个与在坐每一个人都关系深厚地人不日即将进京地消息。让叶云峻和如花两兄妹十分激动。 “真是太好了。妹妹回来了。大哥也要过来。这消息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叶云峻激动地对如花道。 “嗯。就是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大哥。”如花也开心地拉着她二哥地手道:“我都有三年多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更帅……呃。是更加随和了呢。” “瞧你们兄妹俩乐得。都是大人了。却还总想着向大哥撒娇。也不怕让你们尚哥哥看笑话。”美人儿娘亲见自己这两个孩子开心地样子。自己也十分开心。但还是嘴上笑道。 “怎么会呢。”尚楚歌道:“云嵘能来。我也十分高兴呢。小侄只是有些羡慕伯母家家人之间地感情这么深厚。” 美人儿娘亲听了他地后一句话后。反而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这个孩子可以说大半地时间是在叶家芜州府里长大地。虽然说去芜州是去附学地。可离开家中父母好些年也是事实。他又是家中地独子。是他父母地地希望之所在。听云嵘说起过。因为他背负地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对自己地要求也格外地严格。想必也是很苦地吧。 “看样子小侄给云嵘兄安排地洗尘宴会要到一个月以后了。”尚楚歌又道。 叶希曜听他这样一说,无意的问了一句:“难道吴王府近来很忙吗?” “是呢,后天我就要陪同殿下奉圣命去元州办一些事情。只怕回京最快也要二十几天吧,真是不巧,看来洗尘什么的会要到小侄回京以后了。”尚楚歌像想到什么又问道:“这次云嵘兄在京城应该不会很快离开吧?” “不会,他这次来京城不会很快离开的。你大可放心,你回京城的时候大不了让他为你安排洗尘接风。”叶希曜又道:“看样子贤侄在吴王府现在很得重用啊,像吴王殿下出使这么重大的差事也能让你陪同。以前这种差事好像一直都是由秦家的秦沐阳来做吧?” “是的,以前这种陪殿下出巡的事一般都是让沐阳兄随侍地。不过近来吴王府里除了出使元州这件大事外尚有其他地一些事宜需要处理。而去元州的差使又来得很是突然。殿下无暇分身。便将沐阳兄留在吴王府里帮他处理这边府里事宜,所以殿下这趟去元州地事便由小侄来接任了。毕竟沐阳兄才是殿下倚重的左右臂膀。相信这边府里的事只有托付与他才能让殿下放心吧。”尚楚歌说着与叶希曜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就在他说完这一句后,如花盼了三年的聚香楼名菜终于上桌了。在坐的人便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本应该尽情享受美味佳肴的如花,现在却有些心不在烟起来,她还在为刚才尚楚歌的话分神。其实她虽然并没有关心局势,却也还是能隐隐从他的那几句话中得到了几个猜测。 就是元州是萧家的传统势力范围,是萧氏一族的根基之所在。又能有什么事要让天子劳动一位与四大世家无直接关系的皇子去巡查?这种事绝对不会是明面上给出的官方理由的,只怕所有有心人都不会相信官面上的话。这样才解解释为什么向来如同凤崇业的影子一般存在的秦沐阳会留在京中,不与他同行。其实单单只是这一件事就让人能有各种揣测了。什么吴王府的京中事宜,一个主人不在的王府能有什么待处理的急事,这分明就是借口罢了。秦木头是秦家嫡系呢,把他留下来而只带着与萧氏一样同为四大世家出身的尚楚歌,是不是代表现在的情况比想像中要糟糕一些呢?在她看来秦沐阳留在京城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安萧家的心,另外一个很大的可能性应该是留下策应的。只要看着尚楚歌与精得像狐狸的老爹最后交换的那一眼,她就知道这件事的内情自家的老头是绝对知道几分的。 自从三年前同生共死的那一夜以后,如花心中的天平就开始倒向凤崇业、秦沐阳。对朝局的发展由管他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到希望凤崇业、秦沐阳能成就好事如愿以偿。因为如花相信无论是谁登基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对叶家来说都不会影响太大。因为叶家直到目前为止在储位之争上仍然保持着中立之态,无论到时是哪方胜利了都会需要叶家的影响力。这也是如花暂时并不太担心自己会让家里随便卖掉的原因。(如花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都会佩服自己的祖父与老爹,他们真不愧是一对狐狸父子啊,只是不知道大哥也没有让他们教坏。) 不管怎么样,凤崇业现在离京,对如花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至少最近都不用太为萧景瑜说的那个流言地过多的伤神了。相信这种流言很快就能在一方主角不在的情况下,让别的新出流言给替代吧。 只是凤崇业与秦沐阳这一对“连体婴”分开的日子是不是自己去亲自谢谢秦沐头救命之恩的好时机呢?与眼前的尚楚歌不同,她因为各种原因至今为止还没有亲自去谢过人家的救命之恩。虽然事后也有让人送去一份上好的药,可她仍然觉得没有亲自去道过谢,就好像总是有些不太诚恳不能表达自己真诚的谢意。像人家尚楚歌,她就曾亲口谢谢过他的救命之恩。虽然这样并不能改变自己欠他们一条命的事实,可却能在心理上让她觉得一会安慰,会觉得没有亏欠得那样的多。她觉得这也可能是前世留下的职业病之一吧,无论是欠意还是谢意,一定要让客户深切的体会到。 那到底要不要找个那样的机会呢?如花纠结道…… 题外:这是昨天的补章。昨天参加追悼会去了,因为太累回到家就睡了。一直到七点半才起来吃晚饭,所以就没有能来得急。 ---- 第六十一节 决定 自从那天与尚楚歌在聚香楼一别已有三日多了,如花现在正一个人呆坐在自己屋里的窗户前发呆。这三天的时间里她一直在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去亲自谢谢秦沐阳,到了今天凤崇业应该起程离京了吧。只是这去还是不去还真是个问题啊。如花放下撑在下颌许久已有些发麻的手,换上另一只,整个人的姿态还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去还是不去呢?要不要扔个硬币来决定?如花突发奇想道。这个世界没有硬币,可有铜钱不是,用来扔一下不也是一样的。想到这里如花猛然站了起来,她这突然的一下将一直坐在另一旁边做绣活边守着她的绿柚给吓了一跳。 对于这位新主子绿柚有些说不上是什么想法,从自己的卖身楔由老夫人亲自放到她手中的那一刻,自己就明白自己这一生的命运就将掌控在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儿手上了,从此自己这一生的命运也将重新改写。自己为什么会让这名主子选中从定国公府带出来,她很清楚。自己并不受这位新主子的信任,这她也很清楚。对于自己的未来,她现在有的只是一片迷茫,她能做的也只是跟着小主子的脚步,一步步迈向未知的未来。 如花急匆匆的走到自己的“百宝箱”前面,打开箱子在里面为数众多的东西里掏出了一个纯金的钱币。 这个金币如果有识货的人看到一定会十分吃惊,这种一面印着“魏凤大世”另一面印着大魏吉祥物“鸾凤”的图案的纯金制币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种金币只在皇家中流传,每当一位新帝登基后,便会从私库中出钱制一些这种金币。这种金币只会发了新帝的皇子们,每位皇子终其一生只会得到一枚,所以也可以说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有着某种信物的意味。每一代新帝地这种专用制钱只有一处小小的不同,就是在图案“鸾凤”中会有一个当代帝君的号。如花这个制钱上地“鸾凤”图中有一个小小的“惠”字。也就是说这是当今圣上用来赐给自己儿子的制钱。 如花对这种金币的珍贵之处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这是她的一大战利品,是一次成功的“劫富济贫”之典范。是她这个“穷人”八岁生日时费尽心机从“富人”凤崇业处“打劫”来的。因为这枚金币特别招她喜欢。所以平日里都是仔细地亲自收好,基本上没有让自己以外的人见过。这次要不是自己只有碎银没有铜钱,她也不会这么“奢侈”的将这个拿出来用。 她将金币牢牢的篡在手中,再爬上床盘坐在上面。她闭上双眼将双手合什,金币就夹在双掌之间,再将合什的指尖虔诚的点在前额,接着便向手中吹了一口气。再将金币抛向半空。闪着金辉的金币在半空中转了许多圈圈后终于落在地柔软的床榻上。 如花慢慢的睁天了眼睛,看向了床上的金币。咦,是“鸾凤”地这一面啊。那就是说自己还是应该见他一面咯?如花还有些不确定,她这是第一次有些后悔没有觉得师父的“神棍”之术。虽然她总说自己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可对师父在占卜一术上地造诣她还是有些敬畏的。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她总是拒绝师父为她占卜前运。这一次自己的这种占卜行动与其说是占卜,不如说是寻找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如花将腿脚伸直,换了一个仰躺的姿势,将手中的金币看了又看。心思却全在怎么样去见秦沐阳地事上。虽说是下了决心要去见见那个人,可自己到底是闺中女儿。想出去单独见一个男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不说别的,老爹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那自己究竟要怎么办才能做到呢?唉---- 绿柚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她没弄明白如花刚才那些怪异的举动倒底是在做什么。就让如花正在手中玩弄的那枚金币吸引了注意力。她虽然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种金币。却好像以前在老夫人身边的(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ww.16k6k.cn.文.學網) (全文字,尽在wap.16k.cn(16k.cn.文.学网)时候听谁提到过,只记得是件十分特别的东西,却又想不出来。于是她对如花道:“小姐,你手上这个金币是在哪得地?” 绿柚地话让如花从自己的烦恼中被拉了出来,她有些不解地看向了一脸正色的绿柚道:“怎么?是别人给我的,难道有什么不妥?” 绿柚想了想还是道:“这个我也记不很清楚。只记得是这种金币是很要紧地东西。为了少些麻烦。小姐以后最好还是少示于人前才好。” 如花一想这是凤崇业地东西。而凤崇业又贵为吴王。这件本是他贴身带着地东西想必不是什么平常地东西。这样一说绿柚地话还是极有道理地。如花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将手中地金币小心异异地用原来包裹地帕子重新包好。收到了“百宝箱”地最角落里。 绿柚看到如花收藏颇丰地“百宝箱”很是无语。虽然才来了不过两三天地时间她也稍稍知道了这个主子地一些喜好。其中对“金银”地喜好最让她无语。她也算跟着老夫人见过不少各家地小姐。但像如花这样爱钱地大家小姐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小姐。小姐。云嵘少爷回来了!”门口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红蕊地大嗓门也在外边响起。如花一听这个喜讯。赶忙急着将自己地“百宝箱”收好。然后一把拉住红蕊道:“大哥来了?现在他在何处?” “呃。在。在正屋夫人那边。”红蕊看到小姐那喜不自胜地样子忙道。 然后如花就化身为一道旋风。消失在了她地面前。直到绿柚也从屋里来到她面前才让她回过神来。也急急地向正屋那边追过去了。 如花一路上心情十分的激动,天啊,大哥可有三年多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成为一个美少年了。 如花气喘嘘嘘的出现在正屋里时,叶云嵘也才刚喝下进门的第一口茶。见到许年不见的宝贝妹妹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也吃惊不小。这一点从他差一点打翻了茶盏就能看得出来。 啊,完了。这是如花看到叶云嵘时的第一个想法。眼前正陪美人儿娘亲坐着喝茶的英俊青年就是自己的大哥?没错,从他那与陪坐在旁的美人儿娘亲极其相似的容貌完全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亲大哥。可是他全身上下显示出来的那种质怎么与老爹那么的相似呢?自己可记得以前那个小正太是多么的可爱,什么不好学,居然学老爹那种狐狸样儿。 真是的,他现在看起来就像老爹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风流倜傥的气质,三年多以前那个温文如玉的谦谦君子已经不在了。可自己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的确是更加富有魅力。想必美人儿娘亲这次能得偿所愿了,他这一幅样子估计能把京城里大片的名门淑媛迷得晕头转向的。到时美人儿娘亲看中了哪家的小姐,只要他能出马必定是手到擒来吧。 放下手中的茶盏,叶云嵘朝着几年不见越发出落得像祖母的妹妹笑道:“怎么,才三年多的时间,妹妹就将大哥给忘记了?” “大哥,”如花渐渐走着他跟前道:“大哥与三年前大不一样了呢,花儿只是想要将和以前大不相同的大哥看看清楚而以。” 如花的话让叶云嵘一怔,他伸出双手,将如花轻揽到自己跟前郑重的道:“花儿,无论大哥变得怎样,对花儿来说大哥永远还是当初那个大哥。” 如花开始时的那一番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叶云嵘在气质上实在改变得太多。但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认为这是家族精英培养的结果。瞧瞧上一位接受这种培养的人,不也是一种这样的德性。(上一个接受这种精英培养的就是如花他们的父亲大人。)可大哥后来这番表决心似的话又让她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可一想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来。于是也只好放下这种担心,专心享受着大哥久违的了的疼爱。 “花儿还真是个孩子,就爱撒娇呢。”美人儿娘亲看着相亲相爱的兄妹俩笑道。 “对了,母亲刚才说的那件事是在什么侯?”叶云嵘的一只手又自动的到了如花的小脑袋上,让如花觉得一切又回到了三年多以前。 美人儿娘亲道:“从今天接到请帖来看,应该时间就在两天以后。所以说,嵘儿你这趟来得可真是时候啊。那时你要是看上了哪看的小姐,记得一定要告诉娘。娘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如愿的。” “娘,你说的是什么事啊?难道有什么宴请?我也要去!”美人儿娘亲的话让如花觉得好像有什么好戏即将上演。 美人儿娘亲道:“就知道这种看热闹的事还能少得了你的份不成。这次是燕王妃奉了萧皇后之命,主持在两日后的御苑之中举行我大魏一年两次鹊桥会的春会” 今天只更一章,明天更两章。明天那两章节的内容还是发一起比较好吧。嘿嘿---- 推荐:左手恋妹哥哥,右手绝色腹黑爹爹,皇子统统踹一旁!穿越之祸水红颜类别:宫闱情仇专栏作者:三千若水书号:1131563 第六十二节 春会(上) 原来是又到了“鹊桥会”的日子,果然是好大一出戏呢。这种机会真是难得啊,如花很兴奋。鹊桥会是大魏朝建国以来最有名的一种盛会,据说是由开国圣祖所创立的。一年分“春会”和“秋狩”两次,说白了其实就是大魏王朝上层社会的少男少女一年两次的大型相亲盛会,更是各大豪门世族联姻的盛会。也是一年中男女之防最为淡薄的时日。 其中“春会”参加的人大多为各大世家门阀中最定订、或是已定亲还尚未见过面的少男少女们。接受请帖的人多为各大名门高官家有品秩的夫人们,各家的十二岁以上只要未曾娶亲的儿女皆可随往。虽说是十二岁以上的儿女皆可参加,可真正能在会场上订亲的人却必须年龄在十五以上。也就是说,十五岁以下者都是去看热闹,也许应该说是去“见习”更为妥当。 大魏朝的高官显爵、门阀世家中的政治联姻其实大多都是在这种场合下定下的。仿佛这样就能在“政治联姻”一事上遮上一层美其名曰“两情相悦”的面纱。每次想到这里,如花都会暗中嘲讽这种表面行为是“又要做,又要立牌坊”。明明是两家人早早的就在暗中议定,只是借这种场合对外宣布而已,却要做得好像是作为棋子的两人“一见钟情”,家人会通达的玉成其事一样。也许其实真正在“相亲”的是那些陪兄姐来“见习”的孩子们,给参与盛会的夫人们“看看货色”为将来打算的吧。 这种“鹊桥会”与一般的宴会最大不同之处便在于除了这些正主位以外,还会有官媒的人来参加。官媒的加入不但是为了能最快地让各家人订下心目中理想的对象,也是官媒们对京中各家未订亲事的少年男女们地一些统计。 在每年秋季举行的“秋狩”大致上与“春会”差不多,只是与会的人在大魏的统治阶层上来说要稍稍低一些。一般多为三品以下文官武将的子女,之所以会选在秋季也与外官回京述职的时间大多都在秋季有关。所以“秋狩”的规模每到述职之年地时候又会要格外火爆。 芜州叶氏,大魏除皇家之外最为高贵的八大门第之一,如果列席这样的盛会。肯定只会是“春会”而不是“秋狩”。如花早在知道有这么一个古代大型相亲盛会的时候便一直想去见识一番,虽然她对这种“美化加工”很有看法,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会很有“戏”的事。对于在个娱乐活动极为缺失的年代。也算是很好的一种娱乐不是吗? 终于“鹊桥会春会”这一日在如花的百般期待下来临了,可能是因为老天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日子,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也在晨光乍现的那一刻停了下来。如花这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在瑞娘和绿柚地帮助下早早的就将自己收拾停当。在她的执意坚持下身上穿着从定国公府带回地新衣中一件最为清雅的葱绿夹裳,而没有选最合适她的那些明艳色的衫子。身上的饰物也比平日要简单一些,头上只缀了几颗小小的珍珠,脖子上也只挂了一个最简单地金锁片。整个人看起来倒多了几分清爽。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身姿以后觉得异常的满意后就带着红蕊离开了自己的屋子。留下对她突然改变打扮喜好而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瑞娘和平静收拾屋子的绿柚。 早就等在前堂的美人儿娘亲和如花的大哥叶云嵘看到一身素淡如小家碧玉般的如花,虽也有些吃惊却都没有说什么。美人儿娘亲她自己平素不出门地时侯也喜欢素雅地打扮,而今天的主角又是长子,她自是对女儿这身装束没有异议。 而大哥叶云嵘则不同,他还记得自己地妹妹有多招人“垂涎”。自己的妹妹越大越漂亮,在他看来是最最漂亮的姑娘。自己虽然有信心保护她不受那些狂蜂浪蝶的骚扰,却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她要一同跟去他本就有些不大放心,虽然他觉得她现在这一身打扮也很漂亮,但比起平常来还是要让他稍稍放心一点点。当然,只有一点点而已。唉。有个貌美如花的妹妹真是让做哥哥的痛并着快乐啊。 “花儿到了,我们就动身吧。”美人儿娘亲起身对长子道。 “是。”叶云嵘说完,就像以往那样牵起妹妹的手跟在母亲的身边。 如花向左右都看了看才道:“娘。我们府里就我们三个人去吗?大伯母呢。二哥呢?怎么他们都不去?” “你堂兄云峰早在十年前就成了亲。你芸芸堂姐又远在芜州并且也早已订下了亲事。其他地几个孩子也都不在京里。所以你大伯母不打算去。”美人儿娘亲边走边道:“至于你二哥。今天学院里虽然是放假一天。他本来也地确是打算去。而昨儿傍晚地时候他一几个朋友给他送了信。邀他今天去林场赛马。你也明白你二哥那个人。有这种事他是不会放过地。反正我想他地事也不在这急上。今年不去也不没什么关系。” 如花这才点了点头。她现在想起了来。二哥前天地时候还很有兴趣去看大哥地“好戏”。可昨儿从学里回来后就有些怪怪地。还拐着弯子问了重叔关于“春会”地事。当听到重叔调侃他说这次说不定是美人儿娘亲想将他们哥俩地事一并给解决了时他那脸色可以称得上是像见了鬼一样。想必是怕美人儿娘亲真有这个打算。才借故躲了起来吧。真是可爱呢。他也不想想今天哪怕是娘也只是去看看做个参考。他们几个婚事只怕最后还是得芜州府那边做决定呢。 如花愉悦地心情只保持到了坐上马车地那一刻。虽说这次准备了新发明地“晕车药”。但那次晕车地经历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呢。只是这次地上林御苑是在京城外地西郊处。这样远地地方当然只能骑马或者坐马车了。 如花与美人儿娘亲坐上了马车。开始美人儿娘亲还是不断地向她说着今天地各种需要注意地事军事宜。可发现她只是个点头菩萨后便放弃了说教。不多时便不再做那无用功。一旁歪着养起神来。无聊地如花也学着她地样靠着厚厚地垫子闭目瞎想起来。她今天这身打扮为地就是不引人注目。这次地目地除了却看热闹外她还有一个没有告诉任何人地目地。那就是希望借得此次机会。看能不能去见见秦木头。 虽然她没有十足能见到他地把握。却知道这次他一定会到场。因为无论是作为秦氏在京中最娶正妻地嫡孙。还是作为现在实管吴王府地吴王府幕僚。他都有必须要到场地理由。特别是后者。今次这个盛会地主持人可是燕王妃、萧氏景珍呢。只是上林御苑倒底是个什么样地地方?都会有哪些与会地人?自己要如何才能从美人儿娘亲地眼皮子底下溜走一会?秦木头会不会单独见自己?这些都是需要好好考虑地问题啊。 就在如花的百般纠结之中,在皇家中也极为有名的别苑上林御苑终于到达了。 如花跟在美人儿娘亲身后,由大哥叶云嵘扶下了车驾。出现在她眼前的并非是想像之中的恢弘宫门,而是一片树林。在她家车队的周围,是许许多多篆着各种家族徽记的马车。这大概就是专门停自己这些与会者车驾的专属之地吧。 “我们走吧,这里离御苑的大门还有一小段路呢。”美人儿娘亲低头看了看脚下有些湿的草地,才对两个儿女道。 从这里到御苑大门并不远,可却走了许久。原因无他,因为他们一行人总是要不时停下来与其他来参加这次盛会的人寒暄招呼。那些夫人们看向大哥与自己的目光都有些让她不大舒服,因为那些目光中有太重的物化感和算计感。而那些所谓的名门公子与名门淑媛们的目光让如花觉得自己两兄姐就像上那种上好的肥肉,这些人都在等着这个机会能上来咬上一口。 看大哥的目光她是很能理解啦,不说大哥显赫的叶氏继承人的身份,光他那副英俊不凡的样子,和那风流不羁的气度就足以让这些很少能出大门的女儿家痴迷了。可自己还未成年呢,还是一个粉嫩粉嫩的小萝莉好不好。他们这样的目光还真是让她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让她想起前世人说的那种“怪叔叔”,仅管他们都是一些同样很粉嫩粉嫩的少年仔。 就在“上林御苑”几个大字远远出现在如花眼界之处的时候,身后不远的一处地方传来一阵人群的骚动声。如花好奇的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引发骚动的根源,一个俊美无涛的青年男子出现了如花的眼中。 就像是感觉到了如花的目光,那个青年男子也朝着如花看了过来。在四目相交的那一刹那,真是好久不见了呢,秦木头!一丝微笑在她查觉以前就爬上了她的嘴角之上。 下一更在晚上。 第六十三节 春会(中) 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虽然没有在如花那对姿容出色的双亲外表上留下时间的痕迹,可对于正在成长的青少年来说果然是变化极大的。二哥叶云峻由一个小鬼头长成了一个活泼的美少年,大哥叶云嵘更是谦和的翩翩美少年变成了今日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那这样的三年多时间又带了秦沐阳什么的变化呢?这是如花在这纠结的几天中偶尔也会想想的一个问题。 可那个真正当那个人站在自己对面时,她又觉得自己没有想到过这种变化会出现在他的身上。那个身着一身锦袍,在人群中极具存在感的俊美青年就那些年里在凤崇业身旁影子一般存在的秦沐阳?从五官看上去虽然比之三年前有些小小的变化,可的确应该是他,他身后的车驾上也挂着一个大大的“秦”字。难道是他有双胞兄弟?可也不对啊,虽然立在人群中强烈的存在感觉与从前不一样了,但那双狭长的凤目里清冷的光彩仍然与三年前一无二至。 如花与那个秦沐阳的四目相交很快就被打断,那个秦沐阳很快就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从另一边朝御苑的大门走了过去。而如花还得跟在美人儿娘亲身旁,谁让美人儿娘亲让两位特能说的夫人给拖着寒暄呢。 如花的注意力没有在与美人儿娘亲寒暄的夫人们身上,而是让不几步之遥的几个人的对话吸引了。 “啊,前些天就听说了这次秦家陪秦老夫人来的是秦沐阳公子,我还不怎么相信。原来真的是他啊。”站在如花身旁不远处的一位夫人道。 看上去就是与这位夫人一道的另一位夫人道:“就是啊,真没想到呢。自打去年他堂兄秦沐陇也是在这春会上订下了程家的小姐,上两个月前才成地亲呢。想来这次秦老夫人是打定了要为他讨一房娇娘的想法吧。” “这位秦沐阳公子无论是从家世、相貌、自身的前程各方面来讲地确是上上之选,可我怎么听说他从前订过亲的两家小姐都没有能活到过门的那一天啊?”先开口的夫人甲又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这事秦老夫人特地请了青羊宫的真语真人为他批过命。那真语真人说了。那是因为这位秦沐阳公子的夫妻机缘没有到,那两位小姐自身也是薄命的原故。”夫人乙八卦道。 “就是那个人称天下天机第二人地真语真人啊?这样说来与他结亲闺女会有性命之忧啊。”夫人甲先前的热情明显的降了下来。 “既然秦老夫人今天能将他带来,也就说明他克妻的时运过去了。既然这是真语真人说的。想必是不会有错的了。”夫人乙看了看夫人甲身旁一个盛妆少女,然后才道:“可惜我的女儿才六岁,不然真想有这么个女婿啊。可是你家燕儿不是正巧要及笄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你一会可得好好去与秦老夫人亲近亲近啊。” “呵呵,你说得极是,极是啊”夫人甲拉着正在做害羞状的少女笑道:“可是我们家老爷虽然在朝中的地位颇高,可与其他那些世家相比起来还是略有不及啊。我们家燕儿又怎么与那些人家地小姐相争呢?” “你这是什么话。别说是他秦家了。就是我们大魏朝最是显赫地八大门阀世家不一样也会从朝中高官家娶嫁?更别说秦家除了程家和其他同样新兴地世家联姻外。难道还能去与那八家联姻不成?你们田家不一样现在也算是显赫之家了。与他们秦家同属新兴世家地派别。所以我才说燕儿侄女地机会很大地。”夫人乙不在意地道。 “真地吗?可……” 就在如花还想要继续听关于他地八卦时。让在人在地旁推了推。 “花儿。在发什么呆呢?”原来推她地是大哥叶云嵘。 如花这才发现美人儿娘亲与先前寒暄地夫人们一同向别苑地大门方向走去了。想来大哥是在催她快些走吧。于是如花对他大哥笑了笑大方地道:“没什么。刚才等着无聊。就在听人家说闲话呢。” “你呀。”叶云嵘宠溺地拍了拍妹妹地肩膀。就让她拉着自己地衣袖朝美人儿娘亲跟了去。 不愧是皇家别苑上林苑啊。如花牵着大哥的衣角,就像刘姥姥当年进大观园一般觉得四周地美景让她眼不胜收啊。她是不知道这个上林御苑有没有当年汉武大帝兴建地那个上林苑壮丽。但除宫中御花园外她还没有见过哪家的家宅能有这番气派。 “快过来,这里边可是很大地。”美人儿娘亲对都是头一次来这里的两个儿女道:“是不是觉得很壮观?娘头一次来也让这四周的景象看得晕头转向呢。” 看着美人儿娘亲那充满怀念的目光,如花与叶云嵘相视一笑。是啊,这里也是当年美人儿娘亲与老爹“一见钟情”之处啊。只是不知道自家的亲亲大哥有没有当年老爹那种运道呢?如花戏谑的朝着他挤了挤眼睛。 “鹊桥会”就是在这上林御苑的一处林子里举行,形式上与会元山上的梨花会相类。就像前世的那种自助式鸡尾酒会,各家的夫人们、公子们、小姐们都在这一处开宽的林地里自由走动。 “花儿。娘知道你在山上这些年闷坏了,一会你就去玩吧,最好能交到几个手帕之交。听说司徒嘉嘉也会来,你去找她一块儿玩吧。”美人儿娘亲笑着对如花道:“这里的安全是由宫中禁卫负责的,所以很安全。” 美人儿娘亲的话带给了如花巨大的惊喜,亏她之前还老想着怎么离开美人儿娘亲的视线呢。没想到这般的容易,她再看看一脸无奈的大哥就有些明白了。看样子今天美人儿娘亲所有地注意力全放在大哥身上了,大有订不到媳妇誓不罢休之势。 如花得意的朝她大哥笑了笑,转身就朝不远处一个提供茶点的地方奔了过去。她打定主意先填填肚子。再趁机去找秦木头。 “娘。这样放任妹妹好吗?”看着妹妹欢愉背影。叶云嵘担心地对母亲道。 “嗯。虽然花儿一直都很沉稳,不像一个孩子。可她组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美人儿娘亲也看着如花在那边取点心,温柔的道:“可她今年也十三了,眼看着过一两年就能及笄了。想来那边府里很快就会开始为她挑选联姻的对象。偏偏她又不同于一般的闺中千金,有了那样一个师父,族里一定给她找一门能将她最大利益化的亲事。这是你我都不能为她改变的事实,所以现在能让她开心过日子是我这个没用的娘仅仅能为她做地了。好了,今天就让她去自由的玩一次吧。你的事才是今天的重点呢。” 叶云嵘在听到“最大利益化”的时候。藏在袖中的手用力的握成了拳。 林中的一处无人角落里,如花掏出丝帕,将嘴角的糕点屑擦了擦后正准备离开去找秦木头。转过身后却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可她找了半天才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上发现她一直想要找地人,正在用双清澈的凤眼看着自己。 如花第一反应就是脸上一红,也不知道他上到那棵树上有多久了?没事轻功学那么好什么,又不是职业盗贼。想想刚才自己那狼吞虎咽之态只怕十有**让他看去了,便有些不大自在。可一想打从他们认识起,自己就一直是这个德性后便放松了那颗有些紧张的心。 “好久不见了呢,沐阳哥哥。”如花抬头向树上地人笑着招呼道。 下一刻。那个皂色的身影就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离自己一步的距离。如花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呼在了自己的发间。顿时,原本在路上想好地那些感谢之语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小姐。我们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呢。”秦沐阳道。秦沐阳低醇的嗓音就如同烈酒一般让如花感到自己的呼吸略有急促。如花迫于这种张力,她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稳了稳心神才让自己直视着那双清洌的眼睛。 “三年前的事,谢谢你。虽然这只是一句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的话,而且还晚了三年多的时间。”如花竭力保持着平静道:“可我还是欠你这一声音谢谢。同样,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会永远记得自己欠你一条命。并且……并且……” 看着如花那紧张局促地样子,秦沐阳忽然笑了笑道:“并且什么呢,叶小姐?” 如花呆呆地看着这张认识了近十年的俊脸,却是第一次在那上面看到笑容。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一笑倾城”这个词其实是很正确地一种形容词。可是除了这笑容之处,她总觉得还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是什么呢? 题外:今天在主站看了一篇成绩很好的文,让某茶知道了原来打滚能求到月票这个诀窍。所以某茶决定今天也试试。(某茶像偶相小新同志一样,一边滚还一边唱:我滚来滚去。我滚来滚去……) 推荐:大神无敌南瓜大人的:《沐春风》。书号:1171690 简介: 正所谓人无完人,神无完神……在她阅尽天下事后。却提笔写下:做人要低调,做御史的女儿更要低调! 第六十四节 春会(下) 并且什么?并且什么呢?如花让这突如其来的一笑有些乱了心神,不单单只是忘记了自己原本准备好的一番说词,更是没有注意到他不着痕迹的朝自己又靠近了一步。自已早先退开的那一步的距离已经不再存在,甚至于两人隔得更近了。 满意的看着如花黑亮的眼瞳里泛出迷茫的色彩,秦沐阳朝她俯下身子,伸出欣长的指尖抬起她的下颌,两个人、两张脸的距离越靠越近…… 眼看着这个“陌生”的秦沐阳那张绝美的脸在自己的瞳孔中渐渐放大,直到他的脸将她的双眼占满。感受着他的呼吸声近在耳旁,这种危险而有带着某种诱惑的气息她既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在这一刻她仿佛只能听到两个声音,一是对方的呼吸声,二是自己那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并且什么呢?欠我一命的叶小姐?” 那响在耳边的声音更加的暗哑而低沉,仿佛如同乍响的春雷一般让如花逃离了刚才那个几分暧昧中又带着几分亲密不清的世界。 逃出那个意境的如花反射性的挥手拍开他放在自己下颌的手,同时狼狈的退了好几步。直到最后她的后背撞到了一棵大树上,才用双手捂在心口,想要抑制那开始有些犯疼的心跳。 这一次秦沐阳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再逼上来。而是将刚才抬着她下颌的手收到背后,脸上地笑容也不复存在。又回到了以前那一副木无表情的样子。如果不是有感到留在下颌上的那种碰触感,如果不是自己那还在狂跳不已的心脏,她还真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地错觉,是一个幻像。 看着站在不远处气定神闲的秦沐阳,如花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体会到那种名为恼羞成怒的感觉。丫地。什么木头!原来又是一扮猪吃老虎的货色!还是那种祸水级别的,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那种家里能出什么真正耿直的人。真正耿直的人别说是一个大世家的继承人了。在那种家族中只怕早早的就连渣也不剩了吧。自己这次还真是看走了眼,误将儿狼认成了羊。 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要镇定,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能让一个二十几岁地小子戏弄成这样。深深的做了两个深呼吸,如花渐渐平复下了狂跳不已的心。 “并且,为了还这一命之恩,如花以后可以在办得到的范围内为秦公子做一件事!”如花还是将早先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秦沐阳继续用他那双魅惑的凤眼看着恢复了平静、至少是面上恢复了平静的如花。听着她在这种情形之下依然做出了这样的一个承诺,眼中出不由的闪过一丝欣赏。只是那抹情绪消失得太快。一直在忙着抑制自己情绪地如花根本就没有能发现。 半晌。秦沐阳都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没有对她地承诺做出任何地回应。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如花觉得那种莫名其妙地羞恼情绪在心中越积越多。就在她准备一怒拂袖而去地时候。秦沐阳动了。她那好不容易才渐渐放下地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只是懒懒地换了一下站姿。然后用那种戏谑地音调道:“这就再好不过了。能得能叶小姐地这个承诺。只怕能羡煞这京中地不少人吧。” 他地话让如花轻皱了一皱眉。却没有开口再说什么。只是放下那只依旧放在心口地手。招呼也没想到要打一个便转身离开了。 当然她并不认为他会将自己这个听上去略有歧意地承诺去告诉别人。因为那样不复合他地一贯“木头”形像吧。她心中不无嘲讽地想道。而且她也不后悔这样做了。欠人情不还。特别这种恩情不还不是她地风格。既然是要还地。提前以这个形式约定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个“能力范围以内”是个很机动地词。相信主动权还是在自己地手中。自己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能力范围”?她唯一拿得出手地就是她这一身地医术和毒术了。后者基本上是没有人知道。前者相信以后终是会传出去地。而如果让她用治病救命来来还这份情。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一命还一命”才是最最等价地嘛。这些就是如花早早打好地如意算盘。既然是还恩情就与他是不是真“木头”没多大关系了。 看着如花慢慢消失在林中地背影。秦沐阳再一次将那只触碰过她地手伸出来看了看才放下。一抹说不清道不明地笑意从他地薄唇上漾起。很有趣不是吗?接着下一刻。他那高大地身影也消失在了这处林中。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地样子。 离开那灼眼地视线。如花看着远处三三两两嬉闹地人群发出一声轻叹。那颗饱受惊吓地心也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今天来的人真多,京城中的高官显爵、门阀世家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多呢。人群虽然是三三两两的,但也有几处的人格外的集中。其中之一就是那在秦沐阳的陪同下来的老太太,那应该就是秦家家主秦德忠的元配夫人卫夫人吧。瞧瞧那些跟在母亲身边的各家娇羞的小姐们,她们要是知道了秦沐阳是个典型双子座,有着双重的性格,不知道会不会还是这样想嫁给他呢?只怕是会更想吧,因为常言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那种既有如花美貌,又有邪魅危险气质的男人不正是那些无知少女的“杀手”吗。 就在如花正要将视线调往更远的一处集中之地,她那美丽的娘亲与英俊的大哥所处之地时,从她身后传来一股很大的推力。有人在她背后狠狠的推了一把,要不是她的反射神经还算不错,只怕现在早已就摔在了前方地上的那因夜雨而形成的小水畦里。朝前方冲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的如花急急的回过头,看看是谁让她差点当众出丑。 然后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出现在了她的眼中,让她惊诧不已。让她诧异的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熟的人,正好相是她能肯定这两个小丫头她从来也没有见过,可她们面上那副不屑与嘲弄却是写得明明白。难道她们认错人了?这是如花的第一个念头,可随即又让她否定了。如果真是认错了背影,那现在应该与她同样的吃惊,可她们的表情明显的不是这么一回事。而自己的相貌绝对不会是那种让人难以认错的,早年的时候还有可能将她与叶云峻给弄混淆,现在却不太可能了。勤于练武的叶云峻无论是在气质在上还是在身形上与自己有了巨大的差别,可以说除了这张脸上那带着艳丽的五官还有七八分的相似之处,能让人看出他俩是绝对的血亲外,就再有没有让人看错的可能了。 只是,这样两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丫头为什么要这样对付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呢?难道自己脸上写有“好欺负”三个字不成? “哼,不要脸的下作东西,逃得到是挺快的。”其中一个穿着桃红色缎袄的小丫头道。 不要脸的下作东西?说谁啊?如花的俏脸霎时绷得紧紧的,原来这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她们到底是谁啊?在这里发什么疯?看到周围开始有人注意这边的情况,如花强压下自己的火气,她们不要面子在这里发疯自己可不想陪着。如花拼命的告诉自己,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去咬狗一口,与这样的人计较是掉自己的分子。于是她便想只当没有看到、听到,转身要回到大哥和美人儿娘亲身边去。 “站住,说你呢,”另一个看上去年岁要更小一些穿着粉紫色云锦的小丫头见如花不理自己两人,便出声呵止道:“我芷淇姐姐在跟你说话,你想跑到哪里去?” 她那不小的嗓音,终于将近旁的人都引了过来。如花看着众多猜测的目光,只得止步道:“我不好像不认识两位吧?” “哼,你是什么身份?这样与我芷淇姐姐说话?”小点的丫头又道:“也不知道是跟着哪家混进这里下作东西,不要以为进了这里你就真与我们一样是大家小姐。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也不去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年纪小小的,就一脸的狐媚子相,勾引谁呢。” 她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这骂人的小姐是哪家的,这般的泼辣?” “这让人骂的小姐是哪家的,长得的确是很美呢。现在就这么美了,要真还过个三两年,只怕又是一代尤物啊。” “哼,那小妖精的确是长着一脸的狐媚相呢。”是哪来的疯狗在这里乱咬人!如花感到一阵气血翻腾,怒气指标随着四周的这些声音越发的飙升了…… 题外:今天虽然只更一章,各位亲亲们,如花第一次与男性角色出演暧昧的对手戏。看着喜欢的不要忘记给张票票,看得不喜欢的,也样欢迎你们用票票来砸死某茶吧。一句话曰之:让票票来得更猛烈些吧…… 嘿嘿嘿 第六十五节 相争 眼瞅着四周“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是越来越多,如花开始气得手足冰凉。如果不是顾忌到叶家的体面,如果不前生良好的商业素养,她真怕自己会对这两个疑似患有“精神病”的两个小丫头做出什么不好看的事来。说不准还会让这一帮子幸灾乐祸的也一并捎带上,看他们还能不能看着这般的开心。要知道她现在可是能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了,她只要勾勾手指头,便加点什么“料儿”就能让他们有好受的。只可惜啊…… 如花一边在心中yy着将这两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丫头给ooxx再xxoo,可面上却还是极力保持着一个大家千金应该有的矜持。就在她稍稍平了一点点气要开口还击的时候,一道火红的身影插到了她与那两“疯丫头”的中间。 “你们又是什么东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同泼妇一般的寻衅滋事,还有没有一点名门闺秀之女的教养?真不知道是何等样的人家,能养出你们这等好女儿,真是让人眼界大开啊。”插到三人中间的那个红衣人义正严词的教训了一番后也不管那两个“疯丫头”有何表情,又回过头来对如花道:“还有你也真是的,居然让这两样个货色这样的说你也不还口。” 那个一身火红如同艳阳的一般的人儿原来是前些日子才见过的老朋友,如花打算过一会再去寻她的闺蜜,荣国公府的司徒嘉嘉。 如花先是和四周的人一样,让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给镇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刚想笑笑说句什么,结果她这边还没有回话,那两个“疯丫头”又闹起来了。 “你又是哪家的?”小一点的丫头道:“你,你可知道我芷淇姐姐是哪家人小姐,居然。居然敢管我们的闲事?” 可能是让司徒嘉嘉的气势所慑,也可能是看到司徒嘉嘉那一身华丽之极地衣裙不像一般人家的姑娘,她后一句话里的中气明显开始不足起来。说完以后又小心的看了看大一点的那个桃红袄就是她唤作芷淇姐姐的,见到桃红袄的脸上地不满之色又想再开口说什么,可再看到司徒嘉嘉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终是没有再说出什么来。气得那个叫芷淇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司徒嘉嘉不屑的看着她们道:“怎么,你连我也不认识?那应该是哪个乡下地方新来的吧?这就难怪你们这么不知高低进退了。既然这样。你们给我这个妹妹赔个不是,能让她原谅你们的话。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不然的话,就跟我去见燕王妃评评这个理。怕只怕到时候就不是这么一句不是就能了结得了地了。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前面说的是她们是没有见识教养的,后面就更重了,那是**裸地威胁了。如花听得心中虽是暖暖的,可看到司徒嘉嘉那个嚣张的样子又觉得有些想笑。别说是这两个看上去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了,只要是个稍有点血气的少年人都不会这般的就妥协了吧。更何况人家本来就是无事生非特地来找茬的。她这样转来转去就是不表明自己的身份,让人就这样低头根本就不可能。不过看她那样子,只怕也是故意的。这两个丫头要是知道她是谁,然后就这样服软了,她还能有个什么由头来整她们呢。 想到这里。如花只能无奈地笑笑,然后用有些同情的目光看了看那两个气得小脸蛋子通红的丫头。不过她也不打算阻止,能有人为她出这口气是再好不过了。可应该问清楚的还是要问清楚,这两个人怎么会无原无故的找自己的麻烦。 “你到底是谁?”桃红袄芷淇上前一步,对司徒嘉嘉道:“管我程芷淇的闲事?让我们给这个下作东西赔理,那是做梦。”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程家的大小姐啊,好大的威风。”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程家小姐居然与荣国公府地小姐扛上了。”“对了。先前那个丫头是谁啊。居然能让司徒小姐给她出头。” “就是。她到底是谁啊。”姐。也不由一愣。这个小姐她也是听说过地。自从她堂姐在京城里嫁入了秦府后。就让人从幽州接到了京城里来。近几年。程、秦两家在皇家地扶持之下越来越有水涨船高之势。特别是程家那位嫡出小姐嫁到秦府后两家在朝堂之上更是一唱一合。大有将“四大世家”改成“六大世家”地派头。今天这这位程家地嫡小姐、秦家少奶奶地亲堂妹。今天特地来找如花妹妹地麻烦为地又是什么呢?难不成还有其他上不得台面地理由? 众人地议论声也让程芷淇明白了司徒嘉嘉是何许人物。这时她地脸色也不比站在一边地表妹好看多少。她从幽州来到京城后相交地都是新兴世家和那些想要巴结程家地官家小姐。那些人对她这位程家小姐自也是百般地奉成。她身边这位娘家表妹也自是一样地。所以她一直自认甚高。骄纵任性。今天来这里之前祖母其实早已嘱咐过她这“春会”之地不比别处。出身贵地小姐多了。让她不要惹事不要让人家看程家地笑话。她当时只是一心想到能再见到他。就随口答应了下来。根本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没有想这次来这里见是见到了心心念念地那个人。可却也看到了那让她万分心痛地一幕。一向以不苟言笑出名地他。居然在与一个不知道哪里来地衣着寒酸(应该不能算寒酸吧。)地小丫头在亲热。(也不能怪她眼神不看。如花与秦沐头那姿势从远处看就像是那个啥。那个啥。知道不?)这让她怎么能咽下那一口气?她堂堂程家地嫡小姐。在他眼里居然比不上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地野丫头。这让她情何以堪?于是在她看到如花离开那个林子。那个人以后便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好看。 不过她也不算是一个没心眼地。虽然如花穿着寒酸。饰物也戴得简单。但她为了慎重还是去了几个认识地人打听如花地出身。不过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人知道如花具体是个什么来路。由于是便听信了表妹地话。认为她要不就是与表妹一样出身不高。是跟着自己家这种贵亲来地。要不就是像那些在大家族里没有地位地庶出小姐。不管是这两类人中地哪一类。都是自己能够用来出气地。所以才会有最开始地那一幕。那是她指使表妹从如花地身后推她。想让她掉到那水洼里先在大庭广众下出个丑。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开头就不顺利。表妹这个没用地东西居然没有能将她推到水洼里。引出了这么多人对自己地围观。还将司徒嘉嘉这个管闲事地人给招惹了出来。 司徒嘉嘉也只是对她的出身怔了一怔,就立刻回道:“原来是程小姐,那就难怪了。”说着还啧啧出声的将程芷淇从头到脚的看了看,真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难怪什么?”程芷淇身边的那个小表妹见司徒嘉嘉没有把话说完,就傻傻的接了这一句。 “嘉嘉姐,”如花对站在自己前方的司徒嘉嘉道:“以前我以为人家说幽州之地近荒蛮,所以那里的人也大多没有开化。我还以为是说这种话的人少见识,胡乱瞎说的。没有想到到了今天到了现在,才明白那话虽然不见得是十分有理,可原来还是有些根据的。一只手的手指也有长短,一棵树上也同样有枯枝,更何况一个地方的人了。” “也是,就连号称那里最大世家的小姐也只有这种教养,也不难想像那里的人能有多开化了。”司徒嘉嘉在如花开口后就与她一唱一合道。 她们两人这一番作态,让程芷淇气得一脸时青时白,手里的丝帕早已绞得不成形。如花一点也不怀疑她是把手中的丝帕当成自己的脖子在死命的绞。 “你、你们、”程芷淇气得连话也说不太利索了,她用一只手指着如花道:“你是什么下作东西,居然敢这样姐,说我们幽州世家。有胆的就报上名来。” “你在骂谁呢?”司徒嘉嘉怒道。 “不要紧的。”如花拉了拉她,才对气得不行还要在那装硬气的程芷淇道:“这就怪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上来找我的麻烦,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隐疾?如果真是这样,你还真是好运呢,说不定本小姐要是高兴了还能给你治治这毛病。” “你说谁有病?”程芷淇一副要扑上来打如花一巴掌的样子道:“你倒底是谁,老这样回避着不说,莫不是谁家见不得人的种?” 她的话让如花脸上一寒,只是冷冷的道:“本小姐姓叶,叶家的叶如花,如果程小姐下回还有什么想指教的可以去我叶府来找我。只是希望下次程小姐你能先学好礼仪再上我家的门,不然就不怪我们不接俗客了。” 说完便要拉起司徒嘉嘉离开这地方,她想让人看笑话就自便吧,自己可要不陪她们在这里答丢人显眼了。 第六十六节 出头 现在的如花只想马上走人,不想与这两个疯子纠缠下去了。为此她现在也不怎么想去问程芷淇找她麻烦的原因了。在她印象中与程家内眷有所交集的不过就是那件已过去很久的事,人家说不定是在莫名其妙的为三年前的那件事找茬。不过也没有理由啊,当时的当事人是她那个现在在做秦家少***堂姐,又不是她,如果是为自家堂姐抱不平也太晚了一点吧。如花还以为程芷淇为的是三年前叶云嵘那件不了了之的亲事。 “啊,原来这个小姐是叶家的小姐啊,难怪这样的漂亮呢。” “是啊,这才真正的热闹了。叶家、程家、司徒家,三家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就是,她应该就是叶家这些年一直在山上养病的那位小姐,没想到如今也下山来了。” “什么?这位小姐有什么病,要常年养在山上?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人们只是说说呢。” “这位程小姐嘛……” 如花的话再加上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知道四个人都是哪家的人后发出的那些变调议论声,让程芷淇觉得十分羞恼。她没有想到这个衣饰简单的臭丫头居然是那个芜州府叶家的小姐,关于这位小姐她也曾经略有所闻,只知道她是京城中传言最有可能成为吴王妃的小姐。只是她就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传说中将吴王凤崇业那么个风流王爷迷成那样的人,会是这么一个乳嗅未干的小丫头。这种占不了上风的局面她还没有遇到过,以前那些“闺中密友”都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就是她明着欺负人也没有人会反抗她。 这个原本是看不惯她“勾引”秦沐阳公子,想给她一点教训让她识趣的离她看上的男人远一点的,没想到反而给她反将一军让自己当众出了丑。明知道这种行为是极为不智的,她的还是忍不下这口恶气。只见她一个箭步冲到了如花地面前,抬手就要像以前教训家中的下人一样给她一个耳光。 就在众人看到她这一行动而为如花捏一把汗时,她这一巴掌并没有能顺利的扇到如花的脸上。而是让一个年轻的公子给拦在了半空。 “这位小姐,如果舍妹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可以说出来,我这个做大哥的代她道歉。”好听地男中音虽然温柔,但在场的人人都能听出里边地寒意:“如果没有话,在下还想请这位小姐给舍妹一个交待。” 被人拦下这个巴掌,再看到说话的年青男子眼中射出的寒芒,程芷淇心中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这般的冲动了。她能说什么?难道说她刚才在林子里看到这位叶家小姐与秦沐阳公子在那里郎情妾意。所以自己才因为嫉恨要教训教训她?这当然不可能,别说那种事不是她一个未出闺的女子能当众说的事了。 而且就算那么说了。别说人家会不会相信。就只是这句话估计秦沐阳也会被叶家逼着娶这位叶小姐吧。不要。她不要。秦公子是她地意中人。她去年来京城后一次去秦家看表姐时偶然遇到了他。他那个在园中舞剑地身影从此就刻在她地心头。让她念念不忘。从那一次起。成为秦公子地妻子。让程秦两家再亲上加亲就成了她地最高目标。她会抓住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地机会。要不是先前有他“克妻”地传言。她只怕现在早就是他地妻子了。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其他地女人有机可趁地。好不容易这次“春会”上秦家老夫人为了破除那个“克妻”传言打算在这次给他相个媳妇。她就更加不能让其他人有一丝夺走他地机会了。 于是她也倔强地没有开口。只是用力想从叶云嵘地手中抽出自己地手。可是她却能感觉到自己地手让他抓得牢牢地。抽不动分毫。 就在这个相持地当儿。如花那美丽地娘亲和大会地主持人燕王妃终于都赶了过来。 “这里是怎么一回事?”燕王妃看着在场地几个人问道。 “嵘儿。放开这位小姐。”美人娘亲轻轻地对儿子道。 叶云嵘没有转头去看母亲。只是用那双锐利地眼睛看着羞怒不已地程芷淇。直到感觉到身后地妹妹在后边轻轻地推了自己一把。才将手放开。 这时一直在周围看热闹的好事者见主事地人燕王妃来了,都七嘴八舌的将刚才的情况又说了一遍。不过这回倒是没有人敢加油添醋,这大概与两方都不是好惹的有关吧。 事情的经过让燕王妃听得直皱眉头,心想这程家的丫头到底是豪强出身的,居然在这样的有“格调”的盛会上闹出这么不好看的事。也不知道要选个没人的地方。真是蠢弊了,要欺负人也要看看背景好不好,别说这事本就是她不占理,就算是她占理,她还真以为自家已经能与“八大门阀世家”平起平坐了? 萧家出身的她对程家这样的后起世家根本就是打从心底里看不上,不过自己这次要不要将程家得罪死了呢?程家与叶家掐起来,对自家王爷来说也能算是一件好事吧。 想到这里她便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如花妹妹,还真是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下的山。也不没有通知表姐我一声。几年没见妹妹倒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也不知道以后哪个有福的能娶了你去。” 她故意没有去理睬程芷淇,反而与如花套近乎。想试试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 如花一见萧景珍就觉得头更疼了,她觉得这萧家的姐妹真正是自己的克星。每次遇到她们都没有好事发生,可她也不能不理睬她,只能缅腆的笑了笑就自动的站到美人儿娘亲身边去了。 程芷淇一见燕王妃的对自己不理不睬,反而一个劲的与那个叶如花说笑便心中更加觉得委屈。就在她委屈得要掉下眼泪的时候,她娘的娘亲终于也赶到了。一见到自己的娘亲,她就觉得更加的委屈了,正想要到她跟前去告诉她娘这些人都欺负她时才发觉她娘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对。 那位程夫人看了没有看自己女儿和侄女一眼,只是径直的走到燕王妃与美人儿娘亲跟前,面色绯红的道:“王妃、叶夫人,是妾身教女无方,才惹出这些事端来。妾身代她在这里向几位赔罪了,还望各位看在芷淇年纪还小的份上这次就原谅她吧。” 燕王妃与美人儿娘亲都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神看向一边的如花。那意思很是明确,只要如花这个正主儿不计较了今次的事就这么算了。于是程夫人又只好腆着脸,对如花道:“叶小姐大人大量,就别与你芷淇姐姐计较这次的事了,过几天我让她亲自上门去给小姐请罪。” 如花看着一脸为女儿担心的程夫人,便对燕王妃和美人儿娘亲道:“算了,我也当不起程家小姐的赔罪,只希望她以后好自为知,不要以别人都是好欺负的就行了。” 程夫人连声应是后就带着女儿和侄女匆匆离开了会场。看着她们匆匆离去的背景,见没有热闹可看的人就都各自散开了。不过想来今天的这件事明天一定会传遍整个京城吧。 “如花妹妹道是大人有大量啊,”燕王妃看着如花道:“真没想到她那样的侮辱了妹妹,妹妹居然就这样轻轻带过了。” “不然怎么样呢,人家也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看在她母亲为她那般的委屈的份上也应该算了啊。更何况我也没有实际上的损失。”如花甜甜的对燕王妃道。 丫的,别以为自己是个傻的,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有那么好心怎么没有以主持人的身份来教训一下她,怎么就你能做好人和事佬,咱就得做一个恶人不成。再说了现在还不见好就收,真要闹出什么来让人看笑话的也一样少不自己。她也不能可能拿她怎么样,既不能打也不能骂,何必做这种傻事。 就在她想要拉着她娘离开这个让她不舒服的萧景瑜时,却发现她娘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另一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自己的大哥正在一边陪着司徒嘉嘉说笑着呢。 对啊,怎么自己没有想到呢。无论从门第也好,相貌也好,个性也好,还有谁比他们两人更加般配呢?再加现在看他们俩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这句话的完美体现啊。呃,只是怎么美人儿娘亲的脸色怎么有些复杂呢?就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她又感觉到了那一道目光。 今天换了封面哦 第六十七节 曲折 如花感到那道目光,下意识的就朝自己与他谈话的那片林子的方向看去。结果只看到了一个看上去像是他的一个背影,只是稍稍一晃就又消失在了那片林中。 没有过多的将心思放在离去的那人身上,对如花来说眼前的这件事要来得更加重要。这可关系到自己亲亲大哥的终身幸福啊。如花识趣的没有上前去打断那两个人的交谈,反而拉着美人儿娘亲先一步朝与他们位置相反的方向去了。 美人儿娘亲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烟,所以如花很是容易的就达到目的。至于萧景瑜,现在也没工夫找她的麻烦。因为她作为这次盛会的主人,需要她款待的人多了。燕王毕竟是储位的一大热门人选,碍于诸王不得私交外臣的圣训,平日里各王府与这些高官人家都没有什么来往。就算有,也只是私底下偷偷来往而已,像今天这种能明正言顺的结交机会,也是十分难得的。不管是对于野心渤渤的萧景瑜还是京城高官的内眷夫人们,这种机会都不会轻易放过。如花就借那些缠上来的夫人们,轻易的摆脱了萧景珍的纠缠。 牵着美人儿娘亲的手,如花刻意找了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母女二人就着会场的椅子坐了下来。离开众人那看热闹的视线,如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惧什么,可总在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下还是会让她感觉不舒服,谁愿意当作珍惜动物般的任人参观呢。 让美人儿娘亲在里歇一会,如花去放置茶点的地方取了两杯茶水后才匆匆的回到了她的身边。美人儿娘亲喝下如花带来的茶后才又将刚才的那阵风波又问了一遍前因后果,听到司徒嘉嘉挺身而出为她出头时只是叹了一口气。 越是这样如花就越发的好奇起来,不说几年前司徒嘉嘉就曾出入过自家,就是一阵子那山上那回美人儿娘亲见了她和她母亲也没有显出什么异样的地方。在如花看来甚至比见到楚淑甜与她地母亲还要更显亲热一样,毕竟也算是世交不是吗?可为什么美人儿娘亲的态度今天这样的奇怪呢? “娘,你早行准备的让大哥挑地那些名门千金的侯选名单里不会没有司徒嘉嘉的名字吧?”如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名单上的确没有荣国公府。”美人儿娘亲道。 如花听到美人儿娘亲还真说司徒嘉嘉不她的“准儿媳侯选”之列,倒是真的小吃了一惊。这不对啊。如花追问道:“不可能没有荣国公府吧,我前些日子问过嘉嘉了,她地确是还没有订亲啊。我看着他们俩人无论在哪方面看都是极为相配的,怎么娘你就没有想到她呢?与其让一个我们都不了解的小姐来我们家做媳妇。还不如找嘉嘉这种知根知底的不是?” “这个你就不清楚了。”美人儿娘亲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何偿不知道司徒嘉嘉是个极为出色的千金小姐呢。无论是门第出生还是个人品性才貌,在这京城里她都算得上是出挑的,的确算得上你大哥的良配。只是……” “只是什么?”见美人儿娘亲似乎要把后半截话给咽回去,如花急忙催促道。 美人儿娘亲看了一眼女儿。见她是真地十分为叶云嵘与司徒嘉嘉地事担心便道:“花儿。你可知道我叶家与司徒家有几代没有联姻了?” 美人儿娘亲这句没头没脑地问话让如花愣了。她基本上是不怎么关心那些叶家地姻亲地。因为叶家是个历史悠久地庞大家族。这样地家族姻亲地数量是极为可观地。如花除了三代之内地嫡支姻亲了解一个大概以外。其他对她来说都是一笔糊涂帐。就更别说美人儿娘亲问地“几代”了。 还好美人儿娘亲没有真指望她答这个问道。只听她又道:“已经在三代内没有结过亲了。” 如花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她那双与她老爹神似地媚眼继续看着她娘亲。 “大魏地上九姓除四大公府碍于太祖圣训不能直接联姻以外。自立国以来就一直相互联姻。其中当然就包括了我们芜州叶氏和荣国公府司徒氏。只是这个情况到了你祖父那一辈就有所不同了。”美人儿娘亲道:“好像是荣国公府求取你祖父地一个妹妹。本来就订好了亲事。结果不知道最后为什么那个姑奶奶最后被送进了宫。从那次以后叶家与司徒家两家地关系就日行渐远。再也不曾结过亲。所以仅管娘知道嘉嘉是个好姑娘。也从来不曾考虑过她会成为我家地儿媳。只怕就算我们去求亲。只怕荣国公府也不会答应下来地。” 听过美人儿娘亲地话。如花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夙怨?这也太“记仇”了吧。都这么久了。这算是什么狗屁理由。如花不忿地想到。 都这样久了,难道他们还真要记恨个几百年不成?”如花道:“她们家地人那么疼爱她,肯定也是想为她找最好地夫君,放眼京城能有几个人比得上我大哥?难不成就为那么一点点的陈年旧怨,就不顾嘉嘉地幸福不成?” 不过她来这个世界也够久的了,也知道这种掉面子的事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的确是十分严重的。出了这档子事。两相没有反目成仇已经算是极有理智的了。同样也因为她来这里够久了,也知道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对于叶家也好司徒家也好,只有利益才是最最重要的东西。当年没有反目只怕也是与这两个字分不开吧。如花暗讽道。 “娘、妹妹,你们原来到这个角落来了,我说怎么找不着呢。”就在如花与美人儿娘亲争辩时,叶云嵘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在了她们母亲眼前。 如花好奇的朝他身后看了看,直看着叶云嵘莫名其妙起来。 “嘉嘉姐呢?”如花没能在他身后将人找到,就问了这一句。 “什么?”叶云嵘先是一愣。又道:“哦。你是问司徒小姐啊,她母亲将她找去了。妹妹你要找她吗?我已经代你谢过她了。” 就这样?如花看着神情正常的叶云嵘,然后又自顾自的笑了。自己在期盼什么呢,难道还真的想看到那种自己都不相信的“一见钟情”能在自己大哥这种从小就极为有自制力的人身上出现? “对了,嵘儿今天可有看得上眼的小姐?”美人儿娘亲不想再让两个儿女在司徒嘉嘉的身上打转,便用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话题来转开他们的注意力。 叶云嵘自是知道今次进京,母亲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极为用心。可他现在确实还没有这个想法,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明白自己的婚姻绝对只能是家族利益的一部分。希望以后能得到父母那种婚姻的期望也随着年纪越来越长,接触家族事务越来越多而渐渐学会了不再期望。既然没有期望,那对他来说娶个对家族有用利的、能侍奉父母、友爱弟妹的就成了。 于是他只是淡淡的道:“这个儿子倒是无所谓,就全凭母亲做主了。” 他这一句平淡到极点的话,让美人儿娘亲和如花都不好受起来。美人儿娘亲自是希望儿子能得到自己与夫君这样的幸福,虽然她也明白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可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期望儿女们都能像自己这样得到幸福这种奢侈的东西。就算他真的看上了司嘉嘉,她也要想办法去为他试一试的。可儿子这样一说,倒让她的心也格外的疼了起来,不好再说什么。 如花想了想道:“娘啊,我刚刚让人一闹都没有看到别处的热闹,今天这次春会到现在有没有哪家的公子、小姐定下了良缘的?” “这个啊,刚才我在官媒那边听说到现在啊结成了四对姻缘呢,就是政奉大夫梅大人的女儿与少府监田大人家的公子,怀化大将军郑将军家的……”女人八卦的天性让美人儿娘亲又向女儿介绍起这些如花别说认识,就是听也没听说过的人家的八卦。 看到美人儿娘亲说得起劲,大哥又在一旁看着娘亲发表大沦,如花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她还在想着司徒嘉嘉与大哥叶云嵘的事。刚才与嘉嘉聊天的叶云嵘是她所从没有见过的,以前在家中来的那些对他有意的表亲小姐们面前他可从来没有那样的放松过。再加上嘉嘉的个性她也十分的喜欢,她做自己的大嫂自己家人一定相处得很好的。她是打定主意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这两人一个找到幸福的机会。只是怎么做才是一个最大的问题啊。 至于嘉嘉会不会喜欢她大哥,就全然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在她心目中,大哥叶云嵘是最棒的,在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里,像他这样体贴的好男人可真是极为稀有的了。看看自己认识的几个典型就知道了,同样那类似背景出身的人有几个是好相与的?凤崇业就不说了,人家是皇子亲王女人一大群;林祺玉与秦沐阳是典型的双子型有明显的双重性格倾向;就连尚楚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像自己的两个哥哥,真是太、太、太可惜了,如果不是自家的亲哥哥他们这种类型的男子自己都想夹来配啊。(亲情果然是盲目的,别的不说,至少叶家大哥就与林祺玉、秦沐阳是一路的货色啊今天只有这一章。 第六十八节 劫持(上) “鹊桥会春会”过去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段日子如花的日子过得十分的充实也十分幸福。这段日子是十几年来真正的“一家五口”最开心的日子,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生活能比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要更幸福呢。 如花除了呆在家中与美人儿娘亲派过来的嬷嬷学习一些常常要用到的礼仪外,还时不时的与司徒嘉嘉同进同出。当然所谓的同进同出不过是借着名目去对方府上做客罢了,不过通常都会有护花使者同行。如花的护花使自然是她那无比完美的大哥叶云嵘,司徒嘉嘉的护花使者则多为家中家将。谁让她的哥哥们除了在京中兵部任职的大哥司徒仲春外,全都不在京中呢。 如花的居心是十分明显的,家中除了有些懵懂的叶云峻只怕是另外三人全都知道,只是没有人说出来而已。关于这一点她是十分清楚的,也是特意这样做的,为的是就是试试家人对这件事的态度。虽然她很喜欢司徒嘉嘉,也觉得她是自己大哥的良配,不过感情这件事本就复杂,她们这样人家的感情就更复杂。将来不是她与他们过一辈子(虽然她很想),而大哥的妻子就不同了,可以说大哥的妻子才是以后要与家人过一世的人,所以大哥与父母对她的看法是十分重要的。如同大哥不喜欢、父母也不同意,她自然也不会再多加插手。 试探的结果令她很兴奋,大哥每次与司徒嘉嘉见面的时候相总是处得特别的融洽,她总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种特殊地气场。如花这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家中的那种“精英”教育有什么问题,大哥以前那么爽朗的一个人。居然让他们教成了“闷骚型”美男子。那样子分明就是对人家中意得不得了,可在自己面前却偏偏一副“我很君子”的样子,真让她受不了。 美人儿娘亲的立场就不必说了,除了有些担心荣国公府外对嘉嘉看得出来她也是十分喜欢的。至于老爹的态度才是如花觉得奇怪的,按美人儿娘亲的说法,叶家与司徒家日行渐远已是两三代地事了,那件造成两家间隙的事不可能他不知道。可他对如花这“明目张胆”的红娘行为居然也是睁只眼闭之眼的,说不上有多支持却也绝对没有反对。她只是隐隐地知道前一阵子老爹再次撞到如花、大哥和司徒嘉嘉三人在园子里“赏花”,就将大哥叫去了书房一趟。书房里都说了一些什么她是不知道。不过她看到大哥从那次书房的谈话后与司徒嘉嘉相处时也更放得开了。 至于嘉嘉的态度嘛,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就像如花说的那样,像叶云嵘这样出色的男子可是京中少有的。如果说老爹地态度让她奇怪,那荣国府的态度就是让她吃惊了。前两次确实是她开口邀请司徒嘉嘉来自己家的。可后来荣国公府也常常让嘉嘉主动来这边府里。可以这样说,这件事是她的开的头不错,可很面的发展总觉得有些脱离了她的掌握与她再没有多大的关系。 这天她又准备好了新配的一种香膏子,用一个小瓷盒子装了就想找人给嘉嘉送去显宝。她前脚刚到前院,就看到了尚楚歌正皱着眉头从正堂里边出来。跟在他身后地是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的大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就朝边上躲了起来。没过多久,就听到他们两人渐渐走近。 “楚歌。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们实在不能帮忙。我想理由你也是十分清楚的。”大哥叶云嵘说得虽是很有歉意,但实际上声音中饱含着诸多的不满。 只要是与他相熟的人,不会有人听不出其中之意,尚楚歌这个与他情同兄弟地人当然也很明白他的不满。 只是他这次确是万不得已,想到这里他也只能苦笑道:“云嵘,你也知道这件事有多么重要,如果不是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步,我们也不会开口提这个请求的。” “你我兄弟一场。我就给你明说了吧。早先我还以认为你才是我最好的妹婿人选,把妹妹交给你才是我们最放心的事。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这就是你追求的前程?”叶云嵘的声调渐渐的高了起来:“本来这事算不得什么大事,可你们那些人偏偏要自作聪明,不要已为那些流言地出处我们不知道。既然用了那种手段,就不要妄想我们会讲什么情面。难道真当我们叶家是那样任人捏圆搓扁地么。还是那一句:你们想别的法子吧,我们家是不会同意地。” 叶云嵘说完。尽不再理他转身就离开了。尚楚歌来地时候虽然也知道这件不是那么容易。可他们也没有想到叶家居然会在这个敏感地时候这么强硬。难道只能用那个办法吗?如果真地用了。那以后自己与这个从小到大地唯一朋友、知己就要行同陌路了吧。还有。自己真地愿意这样做吗?尚楚歌茫然地看了看前方早已消失地叶云嵘。咬了咬牙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毅然地离开了。 等确定再没有人在了。如花这才用手捂着自己急跳地小心肝。然后才舒了一口气。偷听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地事啊。她有点儿恍惚朝自己院里走了过去。才来到小园子里就在园中地石榻上坐了下来。她要好好想想自己刚听到地那些话。尚楚歌什么时候回地京城她是一点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他回来了。那也就是说凤崇业也回来了。听大哥话里地意思不难听出他要求叶家地办地事绝对与凤崇业有关。只是那个流言是不是她以为地那个流言呢?还有。大哥那个做“妹婿”是不是自己以为地那样呢?大哥貌似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妹妹吧。想到大哥想将自己和尚楚歌凑成一对她就觉得一头黑线。这也太能想了吧。自己从来没有表现过对他有意吧?难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什么事上有所疏忽。让家人有这样地误会?难道…… 接下来地一下午。如花都对自己一言一行做深刻地反省。虽然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在人前有过什么不当之举。但还是发誓以后绝对要更加小心谨慎。小心无大错嘛。更何况如今自己也大了。万一出了什么不妥地地方再也不能用年纪小而带过了。想到自己一天比一天大。也就代表着自己离家地日子也一天比一天近。想到要与现在地家人分开。如花不觉开始犯起轻愁来。再也没有去想叶云嵘与尚楚歌说地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到了晚膳地时候。如花总觉得大哥看自己地目光有些奇怪。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一想到下午无意偷听地那些话。她又有些不安起来。难道真有什么事发生了。还是与自己有关地? 一顿好好地晚膳就在如花这种惶惶不安食不知味中度过了。今天地她一反常态。没有在美人儿娘亲屋里呆多久。就借口自己不舒服躲回了自己屋里。她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特别地原故。只那种有什么事会发生地不安感觉越来越重了。但她却认为是自己有些神精过敏。想早些回屋点一剂安神香。放松一下情绪。 在她屋里。她让红蕊帮自己点好安神香后。就让红蕊跟着绿柚离开了。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中跳动地烛光什么也没有想。这种什么也不想地发呆是她放松自己情绪地一种方法。在目前为止还很有效地。 渐渐的,她就这么睡着了。 真是难受啊,如花朦胧中觉得自己头很疼,然后还有一些觉得恶心。便以为自己又是让梦给魇着了,于是一个劲的想让自己醒来。她渐渐睁开眼睛的时侯,床顶上的纱帐是青绡帐,还以为自己还没有醒。 一个从没有听到过的女子在旁边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快去通知少爷小姐醒了。” 这是什么鬼梦,还真么真实。如花想要挪动自己的手,却感觉怎么样也抬不起来,身上几地方也特别的酸麻。只是这些酸麻的地方都是人体的穴道?医者的本能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猛然的惊出一身的冷汗。这不是梦! “小姐,你可醒来了。你要不要先喝一口水?”一个如花从没有见过的小美人儿正笑盈盈的站在床边对惊骇中的如花道。 今天一章,明日二更。 第六十九节 劫持(中) “我要喝水。”如花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却仍然不动声色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对于自己现在的生命安全她目前是不怎么担心,毕竟无论绑票她的是什么人,既然花了这么大的气力将自己从戒备森严的叶府中完好无缺的弄了出来,至少在达到他们的目的前是不会要自己的命的。既然这样,她何不既来之则安之呢。抱着这种想法,她除了初到陌生地方的惊讶过去后便很快的强迫自己定下心来。 如花的表现显然出大大出乎出床边少女的意料,她先是一愣,然后看向如花的眼中透出一丝激赏。然后她走到屋子中央的圆桌处从上面的紫砂壶中倒了一杯茶,然后小心的送到如花的手中。 一丝犹豫也没有,如花费力的抬起因酸痛而有些发抖的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再将茶杯塞回那个少女的手中,然后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又自顾自的躺了下去。没有理会少女的不解的目光,如花将双眼再一次的合上,仿佛她现在不是外一个不熟悉的陌生地界做肉票,而是到了自己家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般自然。 因如花的行为而在床边发呆的少女怎么也不会想到,躺在床上看似平静的如花现在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平静。她前生是一平头小姓,虽然在新闻里电视上看到过的关于绑票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哪怕是这一世成了叶家这样显赫世家的小姐也不曾。因为对于世家门阀来说,只有男性继承人才有价值,女性一般只有在联合势力时有联姻的用途。况且对于这样地家族哪怕是男性继承人有时也会被利益而牺牲。总之这种人家是人为家族而存在,没有什么能高于家族利益的东西或者人。也就是说,一个人或者势力绑架的另一个大家族的人一般什么也得不到,仇恨除外。颇有那个世上的政府绝对不与恐怖分子谈条件的味道。一个大家族的仇恨有那么容易了结的吗?当然不能,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亡命之徒会干绑票富商勒索钱财的事,其他对敌方地人只有杀死而没有绑架。 而这样一个地方,虽然她只是随便的扫一两眼,但也能看出绝对不会是什么土匪窝。如花用靠在床里侧的手摸了摸身身盖的被子,想想床上挂地青绡帐及那个正在床边发呆。看上去侍女不像侍女主子不像主子的美少女。这都不会是一般人的绿林人士或武林大豪们能有的地方,在她看来倒像是豪门显贵之家的别院、田庄之类的地方。加再上自家在京城中的这处府坻地护卫工作虽不及芜州本家,可也绝对相差不会太远。这些人能将自己从那么个地方弄出来,真是本是不小啊。 别的她倒不怎么怕。虽然他们既然花了这么大的气力就一定图谋非小。她现在最为担心的反而是自己府里,不知道自己失踪的事家人有没有发觉啊。如果现在已经事发了,那美人儿娘亲和瑞娘现在一定在上演水漫金山了,老爹和大哥只怕现在正在纠集叶家所有在京城中的力量开始全力找寻自己,可爱的二哥现在也应该在跳脚吧…… 就在如花心里对这些七七八八的事做多方揣测的时候,一个推门地声音从外间传了出来。虽然没有能听到任何的脚步声,但如花却有种微妙的感觉。好像床边的人已经只有刚才那个少女,而又多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的视线是那么样的炽热,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这种感觉让她心生警惕,迟迟不愿睁开自己地眼睛。自已在怕什么? “属下见过少主。”说话的是刚才那个少女。 “嗯,不是说她醒了?怎么,她有什么问题?” 这个暗哑而磁性的声音就如同冬日晴空的落雷,让如花仿佛在一瞬间就掉到了万年冰窟之中。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他!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霎时间淹没了她的理智,让她忍不住身子轻颤起来。 她的样子无疑露到了那个少主的眼中。只听他道:“好了,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是。”同样。这个少女走路也没有发出声响。果然就如同她所想地也是一个高手呢。 “既然你醒着。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着我?”这个声音比刚还要离得更近。如花甚至能感觉到他地鼻息染到了自己地脸上。 半晌后。如花终于睁开了她地眼睛。同样也毫不意外地撞入了那双狭长地凤眼。看到了那双她曾经认为十分迷人地凤眼地主人秦沐阳。 是地。面容也好。声音也好。都无比准确地显示着这个胆敢将她从家中绑出来地绑匪就是齐州秦氏地嫡三公子、吴王凤崇业地亲表弟赚跟班、自己那“无比伟大”地“救命恩人”。这个三年前救下自己一命人。却是三年后将自己从亲人身边绑走地人。这世间地事还是变幻莫测啊。如花想到这。唇边挂出一丝讽刺地笑容。让她本就有些偏妖艳地面庞更显一种妩媚。 见如花只是用那种嘲讽地眼光看着自己。并不着急说什么问什么。秦沐阳也同样不说话。仍然只用那双锐利地凤眼回视于她。 就这样两人地脸在相距不过一尺地距离互不相让地对视。如花这一次是气坏了。她认识秦沐阳已经有**地时间了。虽然相处地时候不是很长。但自从上次被他救下一命后便已将他视为朋友。她对自己地相人之处向来自信。自认前一辈子地生命最大地收获就是练就了一双看人地利眼。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样让人出卖了还为人数钱地一天。一种名为“背叛”地情绪所产地愤怒让她有了与这样一个现在让她“判断”为极度危险地人对视地勇气。自真是个傻子呢。居然前阵子还会傻傻地去对他说愿意还他一个恩情。现在想来真是莫大地讽刺啊。 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了。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正在用眼神较劲的两个人都没去理睬他。 “沐阳,她怎么样了?”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啊,如花觉得这一辈子除了那两次面对死亡以外,这次绝对算是最刺激一回了。难道自己就真这么没有人缘?注定了这一辈子就不能认识一个能靠得住的好人?还是这个世界真的就有这么疯狂?凡是救过人一命的人,都会来向人讨还这个债? 一时间如花的心绪更加混乱不堪,这个人的出现也许就能解释现在的状况了不是吗?毕竟他不久前才在家中出现过,还让她听到大哥对他的拒绝。这两个人会同时成为劫持自己的绑匪,很明显他们的主子也一定有份参与。 好,很好,非常好!自己和大哥还真是可怜,居然同时让自己的朋友给背叛了。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了,自己就是他们要胁自己家人的人质了。真可恶,居然用这种方法来让家人妥协。这也难怪他们会选择绑架自己,他们说起来都是自家的熟人,都了解家人对自己的疼爱。只是他们恐怕要失望了,老爹与大哥再爱她也不可能为自己答应已经回绝的事,他们都是那种绝对忠于家族利益的人呢。想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如花妹妹,你醒来了。” 尚楚歌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仿佛现在他们之间不是“绑匪”与“肉票”在说话,而像是在以前芜州府里边他与自己在园子里偶遇一样。果然这两人是一伙的,都是双面人、伪君子,如花在心中不停的腹诽。 见如花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尚楚歌也不着急只是道:“看样子如花妹妹没有受什么伤,这就好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对伯父伯母和云嵘兄交待呢。” 丫的,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绑架了知交好友的妹妹,还说怕对不起知交好友的一家。这人是属鳄鱼的,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如花现在对自己的眼光可是恨得一塌糊涂,一连看错两个“恩人”自己这是什么什么眼神啊,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看到如花一脸的鄙视,尚楚歌怔了一下,然后又道:“难道沐阳还没有告诉你我们请人来的目的吗?” 是啊,“请”自己来的,这种“请”法还真是稀罕啊。还真当本姑娘是那种白痴不成?要是不这次是让人从床上直接“请”来的,身上那些“零碎”都没有带上,自己现在一定会让眼前这两个将自己当白痴的家伙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样一个写法。 第二章要晚一点。 第七十节 劫持(下) 京郊一处别苑一间屋内,如花坐在一张极为华丽的床榻前,她正在做她的“副业”一个大夫。她的病人自然也是她的老熟人,也是她前一阵子在京城中的“绯闻”对像风流潇洒的大魏吴王凤崇业殿下。 只是以前那个总是意气纷发的年青王爷现在已经是个躺在这张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了。这也是她被那两个“恩人”绑来这里的原因。 看着现在床上面色发青人世不知的凤崇业,如花不由想起从前那个总是在人前意气纷发,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敲诈收刮”的那个人。不由感慨的想,这争储位还真是极度高危的工作啊,这次的中毒加上三年前那次刺杀,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那张冰冷而血腥的椅子就真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唉,她也不是不明白,有时候加入那张椅子的争夺也不仅仅是因为那大好江山的诱惑,也时候更是一种为求生存无奈的自保行为。不上位,就得死。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放弃吧,如花又怜悯的看了一眼凤崇业。最是无奈帝王家,自己这旁人看着都累,就更别说是这些生在局中的人了。还好老天爷有眼,自己没有投生在那样的人家。 “叶小姐,王爷的情况怎么样?”一个四十来岁气质彪悍却别扭的穿着长衫的男人问道。“老虎,没看到人家叶小姐还在看诊吗?”这次说他的是另一个五十来岁的气质文人。 被唤作老虎的男人尴尬地搓搓手道:“呃,我这不是着急王爷的病情嘛。” “急什么,不是有叶小姐在,王爷不会有事的。” 这两人的这一番做作在如花看来实在很无聊。她知道他们其实还是对自己有些不大放心。想想也是,自己可是让他们给绑来的,会不会心甘情愿的救凤崇业他们确是不会心中有底。她想如果不是那两人的再三保证,如果不是凤崇业的情况的确是很危急,他们只怕不会对自己这个绑来地丫头这么客气吧。至少会让人给她下个禁制什么的。 如花收回自己的手,又用一旁一个侍女捧在手中的湿帕子净了净手,才道:“情况不怎么好。” 如花地话让那个叫虎子的男人偷偷翻了一个白眼,他们当然知道情况不好,不然也不会冒得罪整个芜州叶家这么大的风险去将她这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可靠的丫头给硬绑来。 “这个我们也很清楚。可还是希望叶小姐能施回春妙手,将王爷的命给救下来。”那个文士恳言道。 “这件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如花还是那样慢斯条理的道。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得救还是没得救。你到是爽快点说个准信啊?”见她这样总是说话只说半句地。那个叫老虎地男人直想冲上前去将她一顿好打。让她痛快点。可也知道既然自己再怎么不相信这个丫头地能力。却也没有其他更好地办法。唉。为什么“神师”大人会在这个要命地时侯去云游呢?好吧。您老人家要云游就去云游吧。为什么还要将会元观内医术最高地明言道长也并给带去了呢?到是那个现在还不知道姓名地文士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在一旁摸着长须。 一旁对她比较了解地尚楚歌、秦沐阳其实明白她是故意这样做地。为地只是向自己两人表达她地不满。尚楚歌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秦沐阳则恢复了他一惯地招牌表情木头样。 “他中地这种毒虽然是虽然罕见其实并不算太厉害。不然也不会拖得这么久了。”如花见除了这个莽人就没有别人搭理自己了。也有些无趣道:“这是一种产生幽州边境上地毒。在当地也是很少见地。这种毒药现在最厉害地地方大概就是它地解药不大怎么容易搞到。解毒地要求也有点高罢了。其他地到都不值一提。” “这解药有多难找?解毒地要求又有些什么?”文士问道。 如花一边走到早已架好纸笔地桌前坐下。一边提笔写方子一边道:“我先开个方子暂时压住毒性。不然最他只怕是过不了明天地午时。就是用这个方子。也只能最多再拖半个月。至于解药就有些麻烦了。” 将手中写好地方子交给文士。然后也有些沉重道:“这种毒是一种长在幽州山里地毒草。解药别地都好找。只是药引有些麻烦。需要长在这种草边地一种毒蛇地毒液和蛇胆来做药引。听说这种草在幽州也不多。那种只长在这种草里地毒蛇就更少了。并且这还不是最麻烦地。最麻烦地地方是这种蛇地胆只有在它活着地时候立刻取下立刻用才有效。” 屋里的几个人听了她关于麻烦的解释后都没有说话。如花大概也知道他们的为难之处。如果这种毒要解,就只有让凤崇业亲去幽州。不然即使用最快的马来去一趟幽州也要二十几天时间,而按如花的说法凤崇业的情况是不可能拖到那个时候了。可对方既然下了这种毒就不可能没有这种准备,不可能会让他们顺利的得到解药的。可这些却都是她帮不上忙的地方了,她再次看了一眼床上那个失去昔日风采的王爷,难过的示意尚楚歌让人将她带离这个屋子,好让他们能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很快,她便让最早看到过的那个工夫美少女给带到了最初的那间屋子。回到屋里,她又一次的躺到了那张床上。现在她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说实话。她很清楚为什么尚楚歌去家中找大哥让自己给凤崇业治病会让家人拒绝。叶家的立家之策本就是中立。凤崇业既然要让人去家里请自己来诊治就证明他的情况很不好。自已家更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去上一只随时就要沉的船了。如果自己出面来给他治病,无论做得多么隐密。也不一定能瞒得过正在严密关注凤崇业的那只黑手。那样叶家最终也会因为这样被迫与吴王及秦程两家站在一条船上,失去现在的中间立场。这不关乎于人情,只关乎于叶家这个大家族未来的荣辱兴衰,所以大哥会想也不想的回绝最好朋友的要求。估计这也是秦沐阳没有运用自己提出的那个回报,而采取了去叶家直接绑人的方法吧。 想到这些,如花觉得有些冷。她见到躺在那里的凤崇业后,就下定决心要尽自己所能来救他。虽然知道他是一个麻烦,却也还是一定要救他。一来是因为自己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一个大夫,救人应该是她的天职。再说他是自己儿时那一只手就能算得过来的朋友之一,是少数在自己幼年时给自己温暖的人。所以她要救他,更何况自己这么些年在他那里也弄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也算是世人常常说的拿人手短吧。 可如果自己没有让他们这样直接绑来,而是他们上门来求自己会不会也这样干脆叫呢?如花心中想着,这样的方式也许对自己对叶家才是最好的吧。只是这样也太让家人担心了,还不知道自己回家后会闹成什么样呢。想到回家,如花又从床上翻身起来走到外间,让守着门口的少女给自己去把笔墨给弄一副来。 他们只有带着凤崇业一路去幽州这一个方法可行了,自己还是将路上要注意的一些事项、解药及解毒的方法全写下来准备好吧。那样对救凤崇业也更有几分把所握,毕竟自己是不可能一路跟着他们去幽州的。 就在如花在为那些他们去幽州路上的准备奋笔急书的时侯,她却不知道凤崇业那边也正争得火热。 事情远要比如花想像的还要复杂,这次凤崇业去元州萧家的地盘执行皇上的密令确是查到了一些极为有用的东西。所以回京城的一路上他们也十分的谨慎小心,甚至还特地的绕道而行,没想到在还是出了事。不过出事的地方不是在元州萧家的地界,而是齐州秦家的势力范围。当然他们不会以为是秦家做的,因为作为秦家外孙的吴王凤崇业是秦家能否在这一代压过四大世家的最大的希望。可也没有最后也没有能抓到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秦家虽然比不上四大世家那样在地方上有几百年的传承,秦家在齐州也经营了超过三代人,能在那个地方做这种事还没有让人抓到蛛丝马迹的人绝对不会简单。对方选的毒药却是秦家最大的盟友程家的势力范围幽州所独有,所以这事件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不过现在那里争执不是送不送凤崇业去幽州,毕竟这是唯一的出路。他们争的是带叶如花一同上路,还是放她回家。 今天第二章,一句话:打劫粉红票!(某茶一只脚踏凳子上,一只手横在那只腿上,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正扬着常用来打字的键盘,恶狠狠的道。) 第七十一节 起程 京郊的某处有一处别院,虽然地方比较偏僻占地也不大却胜在精致典雅,让人一看去就不是一般的人家所能有的产业。 这日,从这处别院的后门却出来了四辆从外表看上去十分破旧的马车。这样的马车看上去与平常几条官道上来往京城的那些租用马车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这四辆马车外边看上去那么破旧可内部却别有洞天,布置得十分舒适奢华,与那些专门用来运送平民来往京城的租用马车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近来发现自己的晕马车症状越来越严重的如花,此时就面色煞白坐在后一辆车上。因为那些租用马车平日跑一趟京城不大容易,为了多装客人这种马车的车厢比一般富贵人家专用的那种车厢要大得多。如花现在并不是一人呆在这么大的车厢内,而与她同车的人却也不是侍女,而正在昏迷中的凤崇业,以及坐到车内后就闭眼休息一言不发的秦沐阳。 别院的后门处,尚楚歌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露出十分复杂的眼神。与他站在一起的那个文士及那个叫老虎的男人都没有发现,此刻他拢在袖笼内的手早已紧握成拳。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可是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强自压下自己的情绪。 “好了,尚公子,吴王府对面的事务现在就全都交给你了。你千万别辜负了殿下对你的期望啊。”那个文士模样的人用别有意味的眼神看了一眼尚楚歌道。 “是,属下必当不会辜负殿下的所托。”尚楚歌状似恭谨的垂下眼帘,欠身答道。 那文士用手拍了拍他的右肩,然后与那个叫老虎的人先一步朝内院走去了。 尚楚歌再一次看了一眼马车离去方向,然后也跟着他们地脚步回了内院。是的,他是尚楚歌,他还有他必须去完成的事。他现在必须打起精神小心应付,希望昨天的冲动没有让这位师先生对自己生出间隙。他现在已然背叛了叶家。知道自己对不起照顾自己多年的叶家,对不起视自己如同子侄地叶伯父叶伯母,对不起视自己如同亲手足的云嵘云峻两兄弟。可为了自己的那个目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可既然自己早已做出了选择,那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样的痛? 昨日。在如花离开后他曾力主将她送回叶府,省得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极力反对师先生说的让如花陪同凤崇业北上幽州,理由是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有必要将中立的叶家推向萧家那边。可师先生却以只有如花才能治得了殿下的病为由,一定不肯让如花回叶家。说是既然已经将人绑了回来,就已经深深的得罪了叶家。与其现在就将人放回去,还不如等叶家小姐彻底救下殿下地命再说其他,说不定到时侯会另有转机。 另有转机?他怎么会不知道师先生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那所谓的另有转机不过就是想到时候逼得叶家只能将如花嫁入吴王府,被迫站到吴王殿下这一条阵线上。之前那些关于如花与凤崇业地传言就是他命人放出去的,为的就是造一个这样的势。现在储位之争已经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如果叶家要是倒向任何一方那对另一方来说都是极为致命的。哼,逼叶家将嫡出的小姐,未来家主的嫡女嫁给殿下。那样就算叶家不愿意帮殿下想必在外人的眼中叶家也会是殿下这一边地吧。 他算盘到是打得好,只是他到底不是出生名门世家,对世家的了解远不如自己深刻。不错叶家在四大世家中是最重嫡女的,不过即使是这样与家族的利益相较起来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在叶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以他对叶家的了解,一日殿下不能得到那个名份,叶家只怕就一日不会倒向殿下。如果殿下要是没有做到,那如花,那如花妹妹的事要是败露了。怕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死,以一命来洗刷家族的耻辱,二是出家,从此青灯古佛长伴一生。无论怎样,他都不希望那个她得到那样的命运。 就在他们极力相争地时候。最后是一直没有出声地秦沐阳丢下了一句:“她跟我走!”然后就离开了屋子。在那种情况下。他知道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法改变眼前地状况了。秦沐阳在吴王府。是除了吴王殿下外唯一另一个说一不二地人物。他这样说了。就再也没有了改变地余地。于是。如花在他地陪同下。护送殿下南下地事就这样地定了下来。 在车内十分不好受地如花很羡慕躺在那里什么也不知道地凤崇业。她现在感觉很难受。她也很想像他一样躺着。就算不能躺着能让她靠个厚垫歪着也是好地。可现在她不能。至少在那个人地面前不能。她是叶家地小姐。即使是做“肉票”也要记得自己地尊严。应该说越是这个时候。自己就越要提醒自己。注意自己地一言一行。不能让他们看轻了去。 可自己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地呢?亏她还好心地为他们准备了路上用地东西。真是疯了。如花一想到那叠厚厚地注意事项。就觉得自己是个真正地傻瓜。她还记得自己看到秦沐阳来找自己时。自己十分热情地将那叠精心准备地东西拿给他时。他那奇怪地眼光。在她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路上要注意地事项后。那个人居然只是对她说了一句这些你知道就好了。反正路上照顾他地那个人是你。那一刻。她还以为是自己地耳朵不好听错了。让他说清楚。可他只是甩给自己一个背影。留下一句:记得明天辰时起程。 这样算什么?要将自己绑到幽州去?好吧。她地确是很担心凤崇业。不想他就这样窝囊地死了。想要救下他地命。可也不必自己亲自跟去幽州吧。有了方子和详细地解法。只要取得了解药随便一个稍懂医理地大夫就能救下他地命。这一路只怕也不会太平吧。既然这样。又何必这样劳师动重将自己这样一个累赘带在身边? 还有。自已失踪一两日家中尚可瞒下来。可这北上幽州一来一去加上找药救命只怕会要有一个月地时间。一个月啊。那家中还不得翻了天?而且还是在这个敏感地时刻。在这个敏感地人物身边。要是让其他人发现了她真不敢想像会对家人对自己会有什么样地后果。她自己怎么样还是在其次。要是就这样连累地家人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地。想到这里如花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上车后至今也没有睁开过眼地秦沐阳。真想现在就给他灌下“叶氏神茶”教训教训他。 再说了。自己虽然是“肉票”。可也要有“肉票”地权益吧。虽然自己前生也做过几十年地平头百姓。可这十几年来过地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日子。这趟出门居然没有让一个侍女跟着。那个现在坐在前辆车时地武夫美少女自己可指望不上。另外…… 如花在车上不停的腹诽诅咒着这件倒霉事及眼前这个一手造成这种情况的秦沐阳,唯独就没有想起现在这辆车内,除了不醒人世的凤崇业就只有她与秦沐阳孤男寡女两个人…… 京城叶府晚枫院书房 “现在她人在哪里?” “小姐现在与吴王和秦沐阳在一起,他们的行程方向是朝北面,具体目的地还没有查清。” “朝着北方?” “是。” “父亲,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妹妹带走?父亲,让我带人去将妹妹救回来吧。” “不,暂时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父亲。他们这样做是欺人太甚,这事要是传出去妹妹这一生只怕就毁了。” “现在贸然出手才是害了她。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去安抚好你母亲,告诉她你妹妹是让她师父让人来带走了。” “可是,父亲我” “好了,我自有分寸,你先出去。” “叶枫,你继续让人跟着保护小姐。不要让人发现了。” “是。” 京城定国公府角宿厅 “现在是什么情况?” “吴王在回京的途中路过齐州的时候让人暗算中了毒。秦沐阳这次将如花表小姐劫去应该是为了救吴王的命。现在属下收到的最新消息是从那边别院一早出来了四辆马车正朝北方去了。如花表小姐应该就在其中一辆车上。” “祺玉,这件事你看怎么办?” “我看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继续跟着。路上如果有人劫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少爷,万不得已是指 “如果如花小姐没有性命之忧就不要出手。” “是,属下遵命!” “祺玉,又起风了呢。” “是啊,爷爷。” 第七十二节 旅途 惠裕十二年,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年份。 先是皇子吴王凤崇业从元州办差回京的路上就染上了重病,相传在进京复旨之日曾在御书房内吐血不止,然后陷入昏迷不曾醒来。此后就一直养病在家没有再出门一步。而后相隔仅半个月时间,燕王凤崇矢在猎场围猎之时误入陷井身受重伤,一度有性命之忧。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大魏两个最有夺储希望的皇子就这样这一先一后出了事。一时间整个大魏上层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半个月后,又传御史台接连弹劾燕州自刺史姜琦以下十三位地方官员结党营私贪墨朝庭的修堤款项在前造成元州汉水决堤,私截朝庭的震灾抚恤震灾的款项在后,证据确作。魏惠帝大怒,将这名单上的十三人斩首示众。吏部自尚书起各官降一级罚俸一年。处理结果一下来,满朝哗然。谁不知道燕州是洛家的地盘,元州刺史姜琦更是洛家的女婿,萧洛一党在地方的核心成员。燕王凤崇矢就是燕州洛氏的女儿淑妃娘娘所出,所以朝中一直在观风的那些人便在传燕王失势的传言。 而各大世家则认为这是惠帝进一步削弱世家门阀势力的一个信号。整个大魏朝,表面上虽是一片平静,实际上在私底下却是风起云涌。那些豪门巨室、门阀世家都极力约束手中的势力,生怕撞在这个刀口之上。而这些家族在地方的党朋则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是下一个用来杀鸡敬猴的倒霉蛋。 这一切的一切,正在一路颠簸着前往幽州的如花是一点都不知道。当然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关心,这与她没什么相干的。以叶家近十来年一惯低调的表现,再加上玉妃在宫中无所出,惠帝的这一刀怎么看也不会砍到自己家头上来。她现在关心地是自己的健康状况,如果再这样下去,到时别说是救凤崇业。自己就算到得了幽州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来给他治病。 开始这段旅途已经有五日了,从离开京城的范围后,他们一行四辆车就分成两路北上。作为“副车”迷惑敌方的那一路有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她是不知道,她只知道光只自己这一行就遇到了大大小小地伏杀起码超过七次以上。虽然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但也将本就有些晕车的她折腾的够呛。她可以说是两辈子加起来好几十年都没有受过这种苦。遭过这种罪。好像每一天随时都徘徊在生死之间。眼看着离目的地幽州还有一大半路程,可她眼下就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这种折磨人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秦沐阳看着几天来小脸蛋起瘦了一圈的如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良久才对她道:“明天起我们就改为坐船北上,你总不会也晕船吧?” 听一不用再坐这差点要将她的骨头给颠散的马车,如花虽然不想搭理他现也顾不得连连点头。好像生怕回答得晚了,眼前这个阴阳怪气地家伙又会改变主意似的。 见她这个样子,秦沐阳掀开车帘对正在赶车的那个人道:“一会通传下去我们不去缟城了,改道鲁城。” “可是秦少爷,如果我们走水路地话会比走陆路要慢一两日才能到幽州的。不知道殿下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啊。”赶车的人迟疑道。 “没关系。不在这一两日,反正派去找解药的人也需要去找药的时间。这一两日并不会白白耽搁的,再说他们也想不到我们会改走最慢的线路。走水路你主子也要安全一点。”秦沐阳难得的向人做出了解释。 他说完就又再次缩回了车厢里。又靠在另一边开始这些日子做得最多地事。闭目养神。 想到明天就不用再受这种苦。如花地精神也好了一点。她又开始整理起最近一次补已时自己新配地防身药。在看到手上新准备地“安心散”她地眼睛又不自觉地向秦沐阳地方向飘了过去。然后拿着那个小瓶子地手也不自觉地紧了起来。现在为了自己地安全不能对他下手。可自己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让他尝尝“安心散”地美妙滋味。到时候管他地功夫有多高。还是一样要任自己宰割。嗯。现在可以好好想想到时侯要怎么样地“好好回报”他。 就在如花在心中不断yy着以后怎么“折磨”秦沐阳地时候。秦沐阳没有预兆地突然睁开了眼睛。将心中有鬼地如花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真地神通到知道自己在yy他。 只见他突然一下就蹿出了车厢。他这样地举动让如花地心又一次地提到了嗓子眼。这个举动在这几天让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有敌袭。自从前几次敌袭以后。几路在暗处护卫地侍卫早已化暗为明跟在马车地边上护卫着这辆车地安全。果然没有半晌地工夫。外面又一次传来地打杀地声音。她只得紧紧地靠在仍处于昏迷地凤崇业身边。手中紧紧地拿着那瓶“安心散”。心中不停地求着各路鬼神。让现在这种情况早些结束。 这次地拼杀进行约有一刻地时间。和前几次一样。除了浓重地血腥味以外这辆车依旧还是那样稳如泰山。听到外面再也没有打杀声。如花松了一口气。然后皱着眉头将前次配好地自制“特效金创药”全都清点好。再掀开车帘地一角。全部递给离车最近地一个人。这种行为在这几天已经成为了一种模式。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并不怎么样地默契。 不久马车又开始向前行进了。听着车轮滚地发出地沉闷声响。如花地心也沉甸甸地。这一次又死伤了多少人呢?又有多少家庭失去了亲人呢?以前看战争片也好。武侠片也好。每次见到那些小人物、小龙套们一拨拨地死去她并不会有什么感受。可现在真正身临其境才真正体会到那些人也是一同条命。一条并不比自己这些人轻贱地一条活生生地命。这路地死伤。不但没有让她对人命变得麻木。反而更加理解到生命地珍贵。她还记得前天死在她面前地那个十几岁地少年。记得那个少年侍卫最后渴求生命地眼神。 在那一刻起,她暗暗下一个决心。她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医者,一个能与死神抢夺生命的医者。而不是徒有医术,却漠不关心人命的庸医。从那一刻起,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为多一条存门路,将行医当成一种谋生手段大家小姐。 就在如花抱着双腿,将下巴靠在膝盖上想着这些人的死到底有什么义意的时候,秦沐阳终于回到车厢内。回到车厢内的他明显和前几次一样已经换过了衣服,如花没有问他这一次又死伤了多少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回复到原来的姿势打算继续她的哲学思考。不对,怎么车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她疑惑的又朝他看了一眼,这才发觉这一次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他好像受伤了。 如花将松开抱腿的双手,对着又开始闭目养神的秦沐阳道:“过来!” 秦沐阳睁开了眼睛,那双依旧包含着利芒的凤眼直直的看着如花。本来就感觉不太好的他本不想理睬这个麻烦的丫头,可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如花用这种冰冷的声音说话,所以有些好奇。 他眼前的如花不再是一副病怏怏精神不济的样子,虽然脸色还是那样的差,但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势有些和平常不大相同了。那是一种极为认真的神色,可见她对自己的话是多么的认真。 “让你过来,听到没有?”如花再一次开口说道,只是这一次的声音里明显有了不耐。 秦沐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听她的话,就这样不由自主向她靠了上去,等待她的下文。 “快把衣服给我脱了。”如花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冷没有起伏,仿佛她现在不是要一个年青的男人在她面前丢衣服,而是叫他来喝杯茶那样的简单。 秦沐阳没有给她这一句带有歧意的话给雷到,而是听话的将腰带解开,脱下了身上那身黑色的上衣。秦沐阳没有让她雷到,她反而让秦沐阳配合的态度给雷到了。不过身为大夫的责任感只让她小小的呆了一下,就细心的开始给他检查起伤口来。 “啊。”如花看着秦沐阳身上那已做过简单处理的伤口,皱起了秀眉。她自己到是没有发现,这几天她皱眉的次数已经比来到这个世界后这辈子皱眉的次数都要多,而几乎每次都与眼前这个人有着这样那样的干系。 今日第二更奉上。 关于月票,某茶要再次提醒一次,鲜花也好砖头也好,对某茶来说都是不痛不痒。大家还是不要花那个钱了,省着用来看更新不更好?某茶现在虽然做了劫匪,但也是极有格调的劫匪,只劫粉红票和推荐票哦,那些月票、鲜花、白水和砖头之类的,就还是让主站的大神们去享用吧(哇哈哈哈奸笑中的某茶。) 第七十三节 冰语 大魏朝的北方有一条重要的河流,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个穿越的前辈的恶搞,取了个前世极为有名的名字:秦淮河。如花还记得自己刚听到这条河的名字时正在喝水,让这个恶搞的名字雷得差点成为大魏开国以来第一个因为喝水而呛死的人。 现在如花正静静的坐在船弦的边上,享受这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的宁静了。银月的月光洒在河面反射出鳞鳞白光,河上迎面吹来的夜风让她没有绾好的发丝在空中随风舞动,那情形在外人看来多少有怪异。 “他睡了?”如花平淡的道。 虽然没有听到脚步声,她却能准确的感觉到那个人正站在自己身后。她的话没有人回答,只是一会她的身边就多坐下一个人。秦沐阳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如花也不甚在意。她刚才那一问不过是想打破这种平静,并没有指望一向惜言如金的秦大少能够正儿八经的回答她的问题。 他既然从里边出来了,凤崇业自然是熬受不过又睡过去了。这些日子虽然过得有些,好吧,不是有些,而太过刺激,但凤崇业在她的妙手下总算一天中能在晚上清醒一个吧时辰。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自觉自动的收拾好让他清醒过来的金针离开舱房,让这两个人去密谈。她知道他们对自己的体贴很是满意,天知道她对他们那些破事是一点也不感兴趣,更加不想沾染。 如果不是凤崇业的情况实在是很要命,自己又立志做个救死扶伤的大夫,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这个时候。要知道这段日子别的不好说,她在外伤方面的医术却因为大把的实习机会到是突飞猛进。她现在可不是凤崇业一个人的专属大夫,自从那日给秦沐阳重新处理过伤口以后,他每次受伤都由她来处理了。后来她都不记得怎么发展到所有的随行护卫受地伤,全都送到自己手上让她来“练手”了。不然老早就用手中的“安心散”先行溜掉了。她可不相信周围没有自家接应的人。 从京城这一路打杀过来,想必只要是这大魏数得上的势力只怕是全都心中有数了,自家也不会例外。让她有些不大明白的就是为什么家中地那些人现在还没有动手来把自己抢回家,她唯一能稍感安慰的是家中现在不会太过为自己的下落担心了吧。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在夜风中流逝了。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晚风中的寒意也亦发的重了。 “呵啾!”如花的身体到底是比不得秦沐阳这种习武的人,受不住夜寒打破了两人间那种诡异地气氛。 “早些去休息吧,大概明日我们又要弃舟登岸走陆路了。”秦沐阳长身而起,对如花道。 如花一听好不容易过了三天太平日子,又要上岸去坐马车遭罪就有些不满道:“不是说还有四天的船程就能到幽州地界吗?怎么好好的又要上岸去?” “我收到消息。他们在靠近幽州地河面上做了些手脚。如果我们就这样撞了上去在水中很难保证不出什么差子。那样还不如在陆地上。我们手中能调动地人马也要方便许多。那样相对也要安全一些。况且如果走陆路地话。只要三天就能到幽州了。那样用来救殿下地时间也更充足一些。”秦沐阳道。 如花好奇地将他看了又看。这个人真是那个有着双重人格地秦木头?那个一向喜欢酷到底地秦沐阳?他今天怎么会和自己解释这么多。她那报怨也只是报怨罢了。她可没想要他向自己解释这些原因。 如花地目光让秦沐阳收住了后面地话。而转身准备先行离开。只是在走出一两步地时候又转了回来。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长条形地盒子递给如花。 在如花还没有看清手中地东西是什么地时候。就听他道:“这个是给你地。” 等如花再回过神来地时候。甲板上早已没有了他地踪影。好奇心促使如花打开了那个狭长地木盒。才发现里边放着地是一只白玉制成地玉笛。如花将玉笛从盒子里拿出来。借着月光在靠近穗子地那一头依稀看到两个字“冰语”。 如花小心地将入手微凉地白玉笛放回小木盒子。合好盒盖后将整个盒子揽入怀中。然后留恋地抬头看了看天上地那轮明月。就摇了摇头朝自己地船舱走去了。 如果这时有从她身边走过,一定会听到她在喃喃自语的说些什么:“难道这是月亮惹的祸,”“难道秦木头是属狼人地,在月光下会变成另一个人?”“估计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这个梦真美好,能收到这么一只值钱地玉笛。”……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纸糊地窗栅照在如花白玉般的脸上,将她自梦中唤醒。 “啊,昨天真是做了个好梦啊。”如花没有着急更衣,而是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要是那个梦是真的就好了。冰语配上水澜真是绝配啊。反正现在咱有钱了,要不要像前世的人那样搞搞收藏呢?专门收藏笛子好像也不错。”(她压根就不记得她已经是个标准的“藏家”了,只不过收藏的是各种花的金银锞子。 如花就这样懒在床上为自己的发财大计yy了好一会工夫,直到船上的船娘将梳洗用的水给她送来,她才不怎么情愿起了床。 一路上没有侍侯的人跟着,她也不会梳什么头。每日只能自己动手编两根麻花辫用丝带给缠紧了,看上去虽然有些不伦不类的可也好过蓬头散发吧。 将自己打理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在床的最上方有个窄长条形的小木盒。她才想到难道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秦沐头真送给自己了一只白玉笛?想到这些如花忙爬上床将那个小木盒子给拿到手上。 现在是白天光线好,如花才发现那个小木盒子是用枣红色的酸枝木制的。上面雕着祥云及仕女的图样。看上去就十分华丽。打开盒盖,里面铺着黑色的细绒。上面放着一只白玉质的长笛。如花小心的白玉笛从盒子中取了出来,果然在靠近黑色的笛穗处找到了两个篆刻的“冰语”两个字。果然不是做梦呢,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呢,如花纳闷道。 掂量着手中这只与“水澜”不相上下的玉笛,如花忽然想到了是自己在前些天一次住店时听到有人吹笛的时候说过一句要是自己带了只笛子,那路上就不会这样的闷了。难道这句无心话让他记在心上了?这算什么,对自己这个一路上差点九死一生的肉票作补偿,还是想用这个来做自己为他们这些人看病治伤医资?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就不客气了,这是她应得的。如果是前者的话,就未必想得太便宜了。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闺中六艺中于音一艺她最擅长的就是笛。谁让她有个以此闻名于世的祖母呢,别的可以不精通,如果于笛她要是不精擅的话当年怎么能在祖母身边讨得乖巧,弄那么多红包呢。不管如花现在在想些什么,她的手放在“冰语”上就开始不自觉的摸着上面的笛孔。最终抵挡不住诱惑,将“冰语”横在了唇边吹奏起来。 虽然她练习最多的是那首《良辰美景》,可她自认现在绝对不怎么应景,所以就吹了一曲《彩云追月》。悠扬的笛声虽然平伏了如花那些有郁燥的心情,同样也勾起了她对家人的思念。于是没有停歇多久,她又再一次的吹了一曲《妆台秋思》。待这一曲吹完,她的心情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更加低落了。此刻她再也没有了得到“冰语”这样一只名贵白玉笛的窃喜,有的只是对家人的牵挂。 唉,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平安的回到家啊。如花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冰语”又放回了木盒。推开舱房的窗子,如花看着窗外的湖光山水,开始怔怔的发起呆来。“小姐,公子让我来通知小姐,大约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要上岸了。” 薄薄的舱门外,传来一个恭谨的男声,打断了如花的沉思。这一趟出来,她是尽量不显于人前,如果一定得出现在人前她一般都是挂好了面纱和秦沐阳以兄妹相称。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如花以自己的精擅的医术赢得了他们那些侍卫的衷心敬服。 “知道了。”如花回过神来,没什么精神的应下了一句。然后又神思复杂看向了那个装着“冰语”的木盒。 第一章奉上,今天的第二章可能会比前两天要晚一点。 第七十四 到达 再一次坐上马车,踏上前往幽州的旅途并没有如花想像中的那般辛苦。原因无他,这次离船登岸以后如花就看到了大批的护卫早已在码头恭候多时。这些人一看就与前阵子负责保护工作的那些侍卫有所不同,他们中有不少人看上去有边民的血统,应该是从幽州程家派出来接应的人。 这一路上一改先前的低调上路,由大批的护卫跟着到底还是有所不同。至少这一路三天的路程上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一次伏击,让如花一直忐忑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小姐,前方再有半天的路程就能到我们幽州地界了。” 与如花说话的这个少女也是跟随这批护卫一起过来的,她的情形很像那个在京郊别院里的功夫美少女。不是平常做人婢女的,想来是这些大家族中培养的好手。只执行一些上面下达的特殊任务,而不是在内院做侍侯人的活计。京里的那个功夫美少女就是坐的“副车”上路的,负责分散引开那些杀手,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着。就算这次她还能够保得下命在,只怕自己与她也再没有相见的日子了。 如花看着身上有一种身为武者特有自信的少女,找不出想要说的话。她现在也没有说话的这个力气,万恶的晕车现象又在她的身上得到完美的诠释。自称为程英的少女见如花没有搭理自己,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接下来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出声。 终于在这一天,这个庞大的车队开进了幽州的地界,到了幽州最近关中的一个城池郢城。 见到郢城那高大的城楼,如花不觉落下了激动的眼泪。不容易啊,真是太不容易了,自己终于可以在一个地方好好的歇一会,放松放松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沐阳骑着马到了如花的马车边上。示意程英先离开然后才对里边地如花道:“为了省时间,我们就在这郢城的程家一处别院里安顿。你说的那种蛇和其它需要用到的一切,也于昨日送到这边的边院里。你估摸一下,选个时间动手吧。再晚,我怕殿下撑不下去了。” 秦沐阳地提议如花正是求之不得。越早救下凤崇业她也能越早回家吧。这一路颠簸的日子她真是受够了,她现在无限思念着自己的那张床,哪怕是会元山上的那张床都行。她万分需要真正的脚踏实地,唉,以前回小时候来往芜州与京城怎么没有这么大的晕车反应呢?这才是她最大的不解之处,难道这三四年的时间就让她娇惯成这样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她本就是学医地,再加上这三四年的时间里她为求自保而修习了毒术。为求精进,常年与各种各样的良药毒药打交道。身体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受了一些影响。还好她有一个好师父,在这几年用许多珍贵地灵药调理她的身体,这才将这种影响控制到了最小的范围之内。没对她的身体没有太大的伤害。相比之下晕车只是一个小小的后遗症罢了。 秦沐阳说完这两句话,也没有待她回答就先行离开了。如花对他的这一做法不禁松了一口气,自打几天前在船上的最后一夜他送“冰语”送给她以后,他们两人之间如非必要,就再也没有一句交谈,连视线的交汇也不曾有。仿佛根本就没有赠笛这么一回事,所有地一切又回恢到了最初出发的那个样子。只是如花心中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可却又无法说出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于是,这一路上她除了控制凤崇业病情的发展其他的心思全用在想这些事上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将“凉语”还给他。现在地她不是没有见识地人。她很清楚“冰语”地价值。一只能与“水澜”不相上下地玉笛可谓是价值连城。就因为她清楚地明白其中地价值她才无法向以往那样为得到这样一件至宝而欣喜。 不错。她喜欢钱。喜欢一切值钱地珍玩古物。为了得到那些东西她可以做很多事。可是这也是有个限度地。她爱财。却不贪财。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从来不会过份占人便宜。换句话说就是要她占便宜也是要看人来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不知道被她占便宜地人有没有这么想)能让她叶二小姐占便宜地。有一种人地便宜她是不屑去占。另一种人更是让她划入绝对能占之列。这秦沐阳就属于后者。这也是那次“春会”上他上演变脸后她为他修正地看法。占这种人地便宜。十之**会要付出十倍、百倍以上地代价。这是傻瓜才会去干地事。所以她一直都在想找个机会将“冰语”还给他。好以绝“后患”避免将来地麻烦。哪怕自己再是不舍。 可秦沐阳是什么角色。既然送出了这么珍贵地东西给她。怎么可能让她有反悔地机会。所以我们地如花同志努力了好些天。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开口地机会。她天天抱着“冰语”睡觉(因为怕丢了)。对“冰语”地喜爱之情与日俱增一日胜过一日。将它还回去地意志也日渐薄弱。她也不知道她还能将这个想法坚持多久。 唉。想到这里。如花又忍不住将“冰语”取了出来。看着车外初夏地阳光吹奏了一曲《姑苏行》。悠扬欢快地曲调瞬时传遍了整个官道。让整个车队地人心情都跟着飞扬了起来。正在前面不远处。骑在马上地秦沐阳那张因常年缺乏表情。而让如花一度怀疑他有面瘫地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惜这如同昙花一现般地笑容。没有任何人看到。 到了掌灯时分。如花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此行地终点。程家在郢城地别院。 得以脚踏实地地如花到了分配给她地那间屋子后。就交待了程家别院分派来服侍她地侍女为她准备洗浴地水。匆匆地洗了一个澡。洗去一身疲乏地如花只是让人转告秦沐阳将东西都给预备好了。自己第二天一早就动手为凤崇业祛毒。然后就带着连日坐马车地后遗症。步伐不稳地摸到那张大床倒头就安心地睡着了。 程家郢城别院的另一边。 “她怎么样了?”安排好一切后仍残留着一丝清醒的凤崇业虚弱的问屋内最后一个人。 秦沐阳只是淡淡的道:“听人说她一早就睡下了,连晚膳都没有用。” “呵呵,还真是像她。”凤崇业笑了笑道:“这些日子的确让她受苦了,而且只怕以后还会让她受更多的苦。真是难为她了。” “也许。”秦沐阳只是淡淡的答了这两个字。 “你说叶家叶希曜那只狐狸会怎么应对这件事?”凤崇业极力抵抗着阵阵袭来的倦意,还是问了句。 “你现在应该休息,明天才会有体力疗毒。”秦沐阳转身离开,只留下这一句话一个背景给他。 京城皇宫椒房殿 “业儿应该平安到达幽州了吧。” “是的,娘娘。现在这个时候殿下应该到郢城了。” “那些解毒需要用到的东西都预备好了?” “是的,娘娘。今日奴婢收到的飞信说早就预备下了,只等殿下和叶小姐到达了就能随时用上。” “那就好。但愿业儿这次能平安渡过这一劫。” “是的,娘娘。殿下吉人自有天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嗯,本宫也这样想。对了,凤崇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伤情已于昨日稳定下来了,太医们说这次伤了元气,估计需要养个半年才能完全恢复。” “哼,便宜他了。他这件事是谁动的手有没有查出来?让本宫来背这个黑锅,想得到是美啊。还有交泰殿的那位和景和宫的那一位现在又怎么样了?” “燕王殿下受伤的那件事我们还没有查到是谁出的手,不过已经有些线索了。皇后娘娘在宫中的一切都和以前没有分别,到是淑妃娘娘因为洛家出的那些事这阵子除了太后那里,再也没有离开过景和宫一步。” “哼,我到要看看她们有多沉得住气。敢下毒害本宫的业儿,本宫总有一天会让她们这些人付出她们想像不出的代价。传本宫的信,萧洛两家既是同盟那我们也不能厚此薄彼,光让洛家忙得脚不着地,也要让萧家也有些事忙去吧。不然他们总是把精力放在不应该放的地方,那就不太好了。” “是,娘娘。” 第二更还是及时的奉上了。某茶继续以强大的怨念召唤票票!!! 第七十五节 施救 幽州地处大魏朝的最北面,与北蛮的诸多边民部落接壤,所以民风彪悍。不过如花现在所处的郢城却是整个幽州最靠近中央京城的一座城池,加上这程家的别院又建在郢城大宅最集中之处环境就比之前在路上要安静得多。终于不用再受奔波之苦,又不用担心睡着之后会有夜袭,如花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香甜,直到日上三杆了也不见转醒。 “小姐怎么样了?还没有醒过来?” “秦少爷,小姐从昨晚入睡后就至今还没有醒来。” 外屋传来的对话声将如花从美梦中吵醒了。刚刚醒过来的她还是有些迷迷糊糊,呆了半晌才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屋外的那个谁,进来一下。”如花一边揉揉有点蒙蒙睡意的眼睛,一边对外屋喊道。 “啊,小姐醒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少女听到如花的传唤赶紧朝秦沐阳福了福身,就匆匆朝里间赶了过来。 “小姐你醒了?我这就去给你预备梳洗的东西。”少女边说边从离床不远的一张小榻上取过来一叠衣物交给如花,随后便准备离开去取梳洗的用具来。 “对了,你昨天说你叫什么来着?”如花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带她过来的管事好像有向自己介绍过她的名字,可自己当时实在是太累了。用尽最后的气力用金针控制了一下凤崇业的病后,她就整个人昏沉沉的只想找个地方倒头就觉,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她是一句也没有听。 “小姐,奴婢叫薇儿。小姐在这边院里这些日子都是由奴婢来侍侯小姐,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奴婢说。”薇儿笑道。 “嗯,知道了,这些日子就麻你了。还有,外屋现在是不是有其他人在?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和人说话。”如花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薇儿再一次停住了出门的脚步。回道:“刚是秦少爷来了,他是来请小姐过去看业少爷的。见小姐没起,就先离开了。” 叶少爷?难道是自己地大哥来了?如花先是一喜。接着又想到这应该是不可能地事。最后才想到她说地应该是业少爷而不是叶少爷。也是。程家总不可能对人知道吴王殿下来了幽州程家别院。这别院里地下人应该只知道这些人是贵客。但具体是哪家地。除了知道秦沐阳是程家地姻亲外应该都不怎么清楚吧。 想到这些。如花不由地又想起自已都落在他们手里这么久了。难道老爹和大哥就真让自己自生自灭?打算不管自己地死活了?虽然救凤崇业是她愿意地。可老爹、大哥就将自己这么丢下也没见让人来将自己“劫”回家。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如花一边自己换上薇儿刚给自己地那身新衣。一边在心里生气地想。 等她换好了衣裳。薇儿也带着两个粗使丫环将洗濑用具给带进来了。经过一翻梳洗。薇儿给换上一身荷花色湖绸长裙地如花梳好了头才道:“小姐。刚才管家让奴婢来和小姐说一声。东西都齐备了。随时都可以用了。” 如花知道这是在变向地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此行地目地。让自己早些动手将凤崇业从生死线上拉回来。这些她当然没有忘记。她为这个一路上吃了这么多地苦头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怕是这一辈子也会忘不了地。 她也没有搭她地话。只是对地妆台上地铜镜左右照了照。见没什么不妥当地地方这才起身朝外屋走了去。她身后地薇儿不愧是训练有素地侍女。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随在如花地身后一同出去了。 如花出了外屋。在门口就见到自己住地这间屋里门口立了两个护卫之类地人。她脸上便露出一丝讥讽。这算什么?保护还是监视?自己就让样让人不能信任。还是怕自己这煮熟地鸭子也会飞?呸、呸、呸。真是让气糊涂了。什么不好比。把自己好好一个人比作煮熟地鸭子。 远远等在这小院落门口地一个侍卫,见如花面色不郁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就赶紧走了过来。 “小姐,你可醒了。爷那边还等着您救命呢,要不秦少爷嘱咐不让人打扰您休息,只怕您一早就让人给叫起来了。前边可是快急上火了。”他的话是这么说,可他脸上的表情也说他也很着急。也是早想将她从床上揪起来的人之一。 如花知道这个叫郑实的侍卫,他是一路从京城护送自己这一行侍卫队中的一个,是吴王府的侍卫。他这也是心急自己的主子地命。 如花只是对他说了一句:“带路。”便再也没有多言。 从这边院里到凤崇业住的院子并不太远,一路上因为如花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便也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带路的郑实看她这个样子也并不奇怪,因为如花这一路上的辛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人。这位抢来的良医具体是什么人,他们这些侍卫也只是隐约知道一点点,只知道这位医术不俗的小姐应该是大家小姐,秦少爷他们请她来的方式也并不怎么光明正大。在他看来这位小姐这么个一看就是娇惯地人,这一路上因为王府地事这么辛苦再加上又不是自愿的。有些怒气也是正常地。这一路上自己这些侍卫也没少受她关照。对她的医术很是敬重,大家都相信这位小姐一定能救下殿下的命。 如花现在想的并不是救不救得了凤崇业。在她看来只要有她说的那些药和药引凤崇业这条命自己就救定了。她现在想的是救下凤崇业之后的事,自己这“肉票”的后继价值。救下凤崇业她自认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可然后呢?他们会不会就这样轻易将自己送还给叶家?还是有后面的打算?这些是她不得不考虑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小丫头,会天真的相信凤崇业的命救下后自已就能平安的回家了。因为她不单单只是一个大夫,她更是芜州叶家的小姐。既不是那么轻易好劫的,也不是那么轻易好还的。他们后面是怎么打算的呢?如花心中忧虑到。 “贤侄啊,那位小姐真的把这个把握?老夫可是问过了很多人,都说这种金剑蛇奇毒无比,如果让它咬一口不出一柱香的工夫就能要人的命啊。”一个五十来岁黑脸男人此刻正在凤崇业的屋里不无忧虑的对秦沐阳问道。 “嗯,天下间她是少数几个能救殿下的人。”秦沐阳淡淡的道。 “可老夫还是觉得” 就在黑脸男人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叶家的如花大小姐终于姗姗的提脚进了这间屋。 “这位就是沐阳兄说的那位神医小姐吧。啧啧,真是年轻啊。”一个二十几岁的锦衣男子在如花穿过风屏后就扬声道。 如花只用眼尾扫了他一眼,就决定懒得理他。谁让她现在心情不好,没闲情去应付这无聊的人。她目不斜视的直走到安置凤崇业的床前,示意跟着她进来的薇儿去给她搬张凳子过来。薇儿看了一眼那个黑脸的男人,见他点了点头才将一张圆凳摆在了床边。如花就这么大咧咧的坐上去了,接着直接就开始给凤崇业把脉。全当这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都是空气,别说问侯了,就连看一眼好像都多余似的。 秦沐阳对她的这种无礼的行为是视而不见,那个锦衣男子可能是没想到有这么嚣张的丫头一时愣在那里了。那个黑脸男人则皱了皱毛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所有东西都集齐了?活的金剑蛇也备下了?”如花放手把脉的手放了下来,然后从身上取出一条丝帕擦了擦手。 她的这一行为,让黑脸的男人脸更黑了。可现在还要靠如花救吴王的命,他就是再对她的这种犯上行为有所不满也不好现在说些什么,只能转过脸示意那个锦衣男子来说明情况。其实他并不清楚这是如花的一种习惯,她给谁把脉后都会这么做,并不是轻视凤崇业的意思。“小姐吩咐的所有药材全都备齐了,那金剑蛇也准备了三条。就等小姐施以妙手了。”锦衣男子热切的道。 如花那些在京城中弄妥的药方及熬药的注意事项早就送到了程家这边,所以现在也不需要如花再开什么方子。 如花只是点了点头,道:“去按我写好的法子先将那些药浴用的药熬了,给他做过药浴的熏泡的时候再加入金剑蛇的一滴毒液,然后泡半个时辰后再让他服下内服的汤药。服汤药的时候记得将金剑蛇的胆给他同时服下啊。” 说罢就示意秦沐阳将凤崇业的上衣给脱了,她好先给他下针。在秦沐阳的配合下,如花终于在药剂全都准备好的时候将凤崇业再将唤醒了。 第七十六节 回报 现在离给凤崇业疗毒已有三天的时间了,除了第一天她因为要用一回针而亲自到场处理了扎针的部分外,就再也没有过问过用药的过程。只是会在每日晌午的时候过去给他把把脉,看看祛毒的进度,其他时间她基本上就是呆在自已暂住的屋子里发呆。 凤崇业体内的积下的余毒基本上已经全部清除了,剩下的不过是调养元气而已。他现在每天都能保持正常的清醒时间,不会再有昏迷的情况出现。如花现在十分的苦恼,因为她回家的事果然和她预想的那样,没有那么容易。这两天以来,每次她去为凤崇业诊脉的时侯只要一提及这件事,凤崇业总会顾左言右的岔开话题。一会儿再过去那边的话,这次一定要不能再让他以任何借口避而不答,如花在心中默念到。 “哟,小姐又过来瞧爷的病了。”一个油滑戏谑的声音道:“那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你们了。” 说话的人是程家的四公子程怀秀,也就是来这第二天在凤崇业屋里的那个锦衣公子。如花只要一想到他是那个在“鹊桥春会”上无故欺负自己的程芷淇她亲哥哥就觉得看他不怎么顺眼。他说完这一句就真的转身离开了。如花看着他的背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他离开也甚为附合自己的心意,就没有多想。 再次例行公事的给凤崇业诊过脉,如花将两人身边的人借故支使了出去。 “殿下,如花还是要问那个问题。”如花直视着凤崇业那双并没有因为身体虚弱而失去半分神采的黑眸,郑重道:“殿下如今已无大碍,体内所有的余毒已经彻底的清除了,剩下的只是要需要调养罢了。也就是说如今殿下身边已不再需要如花,既然这样殿下能不能给如花一个准确的答复,到底何时能放如花回家?” 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凤崇业看着如花那一脸的郑重的神情先是一愣,然后就轻笑了起来。直到看到如花因自己地笑声而面露不悦时才停下。咳了一声,道:“花儿妹妹。我先前不就说了,让你还像以前一样叫我的业哥哥就行了,不必殿下、殿下的叫得这么郑重。这次妹妹救下了崇业的命,崇业今生一定会铭记在心,终身不会相忘。” 丫的,又想岔开话题。如花轻轻的皱了皱秀眉道:“所谓礼不可废!殿下就是殿下。如花既然出身世家大族,就更加应该明白殿下为君,如花为民,怎能这样不分尊卑呢。至于殿下所谓地救命之恩,就是殿下言重了。殿下身中剧毒就是为病人,而如花既然学习了岐黄之道便是为大夫。大夫治病医人也是为天职,殿下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其实如花心中所想的却是本姑娘现在是“肉票”,大家早年的情谊全在那一绑之间就消失了。以后大家还是疏远点好,省得以后增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让人抓住把柄不放。虽然不知道现在撇清还有没有用,但亡羊补牢补了总比没补好。你要真看重这所谓“救命之恩”就更应该早早的将本姑娘给送回家去,而不在里废话。 “花儿妹妹这样说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凤崇业像是没有听懂如花的意思一样道:“妹妹的救命之恩本王是一定要加以回报的。可救命之恩大于天,本王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样好好的报答妹妹。所以本王希望妹妹给几天时间,让本王好好想想这个事再决定其他。” 凤崇业这一番冠冕堂皇地话差点让如花当场发彪,这丫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他还好意思和自己讲道义!难道从家中将自己绑架出来就是他所谓地道义?有这种道义观的人能不恩将仇报就是好的了,其他的自己可不敢强求。万一他来要个“以身相许”,自己才是真的糟糕透顶亏大发了。绝对不能让这个成为他继续将自己掌握在手中的理由,如花心中暗道。 表面上如花没有再动气。只是平和地道:“殿下。殿下如果一定要执着于回报地话如花到是有个想法。” “哦。那本王到是要听听花儿妹妹有什么想要地。”凤崇业笑道。 “如花刚刚说过了。殿下之于如花是病人。如花之于殿下是大夫。既然是大夫为病人治病。那殿下只要付给如花一定地诊费不就行了。”如花期待地看着他。不是期待他能借坡下地而是期待他能说出他对自己地具体打算。 凤崇业一听就更乐了。笑道:“几年不见。花儿妹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啊。” 如花当然明白他是说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爱钱。任是她自认脸皮厚也还是有些脸上发烧。强自镇定道:“世间治病地道理不就是如此吗?还是说殿下有其他地想法?” 如花这后一句就有点堵气地意味了。她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如果真地现在就和他扯破这层皮。她还真不知道会有个什么样地结果。 “本王还没有想好,不过花儿妹妹可以放心,就在这两日我们就会启程回京了。”凤崇业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变向地提了一下:“而且听沐阳说花儿妹妹现在不习惯坐马车,所以这次回京我们坐船。” 如花半晌没有吱声,他都说得这样明白了,说来说去就是不会轻易撒手了。不过没关系,他不是说要回京城嘛。回京城好。离自家又近了些。也就是说“逃走”也要合适一些。哼,只是你这样回报咱的救命大恩。那自己也少不得到时在离开时给大家留下一些“纪念”。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不是君子而女人,女人的心眼就只有那么大,度量自然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如花终于还是决定现在趁自己还能忍住不对他下手,让他尝尝“安心散”的滋味前先离开的好。她不认为自己还能有多大的耐性,于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身离去。当然她先前说的那些礼仪现在是一丁点也不记得了。 看去如花匆匆离去的背景,凤崇业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气冲冲走到门外地如花,差点一头撞上正向门内走地秦沐阳。还好人家秦沐阳是个高手,只是稍稍一闪身,就避免了两人撞上。他刚闪到一旁才刚看清这个冲出来的人是谁地时候如花留给他的就只有一个背影了。原来她停也没有停下停下来,有没有发现自己还是个问题呢。 秦沐阳在原地顿了一下,才走到了内屋。看到了脸上笑意未退的凤崇业,道:“你又戏弄她了?” “没有,我只是告诉她我们马上就要回京城的这个好消息。”凤崇业随意的道。 “船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这一路上只怕一样不会平静。先前在暗中帮我们的那些人只怕也会动手了。你真的要这么做?”秦沐阳道。 “这样不是更热闹也更加有趣?”凤崇业不怎么在意的道:“我正好想要看看他们都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只是这个小丫头会不会耍什么小手段,我到是很期待啊。” “你不要玩得太过火。”秦沐阳的声音还是那样没有起伏。 他的话让凤崇业特意的打量了一下,才道:“怎么?什么时候你也会关心起人来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她毕竟是救了你的命。”凤崇业不为他的目光及话里的深意所动,还是那个死样子。 “你说得太严重了,好像我要害她似的。”凤崇业不满道:“我花儿妹妹不但救过我两次命,而且还那么可爱,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呢。” “这个你向她说去吧,我看人家现在对你可是极为不满。”秦沐阳说到这里,见凤崇业还要再说什么就接着道:“京里来的消息是靖国公府十天前新订给尚家尚楚歌的小姐楚淑甜,在订婚的第三天就得了急病,听说三天前就没了。现在楚家和尚家正紧张着。” “哈哈,看样子楚歌和你当年一样啊,都是克妻的命数。”凤崇业取笑道。 秦沐阳没有搭他的话,只是继续道:“最有意思的是,几乎是在同时,我们在南疆的探子回报了春雷军团在五天前的剿匪行动中,荣国公府的司徒仲秋失踪了。” “真是好巧啊!这靖国公府决断得到是快。”凤崇业道:“这两府还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听说靖国公府是暗中派出了不少好手朝南疆的方向去了,而荣国公府则派出了留在京城的司徒仲夏也去了南疆。” 题外:某茶现在是知道了,这些书群最大的用处原来是用来催更的。可怜某茶,只要没有更新,在里面冒头超过几分钟就会有人来进行爱的鞭策。 第七十七节 危机(上) 幽州许郡程氏本宅家主书房 “大哥,殿下明日就要起程南归了。还带着叶家的那个丫头,那件事你到是拿个主意啊,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说话的这个人如果如花现在看到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个人就是第一天对她为凤崇业看诊时对她极为不满的那个黑脸男人。他也是程家当代家主程啸天最小的弟弟程啸北,现在书房里就只有他与家主程啸天两个人。他现在是来回报这次吴王凤崇业在幽州郢城别院疗毒一事的。 “你着什么急,殿下急着回京城那是因为现在京城的局势其为混乱。殿下越早赶回京城主持大局对我们越有利。”程啸天白了自己这个好冲动的弟弟一眼,继续在写字的纸下落下一个“势”字,然后才不紧不慢的道:“虽然这次于殿下来说我们程家也算是对他有救命之恩,可就凭这一点就想让他娶芷淇为吴王正妃还是有些困难。” “为什么?”程啸北不服道:“还有比救下他一命更大的功劳吗?” “问题是救下他命的人叶家的那个丫头,就是没有我们程家你以为吴王府就不能及时找到解药的药引了?更何况他中的这种毒只出在幽州,极为罕见,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家并不是没有嫌疑的。找解药也好,安排接应也好都只能更一步向殿下和贵妃娘娘撇清我们程家与殿下这次中毒的事件无关。既然这样两两相抵,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是什么功劳了,省得在有心人听了去,还认为我们是故意布的这次局为的就是挟恩相报。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大哥,这次的事确实与我们无关啊。”程啸北急了:“我特地派了很多人手去查这种毒,可是一点眉目都没有。怎么能说这是幽州特有的一种毒呢,基本上这边查访了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听说过金剑蛇解毒的事。大哥,你看会不会是叶家的那个丫头在其中捣鬼啊。毕竟根本没有人认识这种毒,前前后后全是她一个人说的。我们怎么知道这些是不是他叶家的安排。就那么个小丫头,还没有及笄能有多大本事?她那诊脉地样子虽然有模有样的,可说她这么一个毛丫头能有这么大的道行谁信啊。” 程啸天一听小弟的言论,再也写不下去了,将手中的儿狼毫搁在青玉笔架上,将双手缚在身后道:“你真是。怎么还不明白?叶家那个丫头在会元观是那些年难道是白呆的不成?还有,殿下出事之前燕王也没有出事,那时地叶家不会做这种向一边倒的事的。叶家那几个老狐狸可不会做这种白赔的买卖,不然三年前叶家这个小丫头就是吴王妃了。就是现在,只要叶家愿意松口,吴王妃的位置也是叶家这个丫头的。” “大哥,那可怎么办?芷淋嫁到吴王府做侧妃那是因为她出身不够高贵,可我们家芷淇就不同了怎么也不能再嫁到王妃与她庶出的堂姐同样做侧妃吧。”程啸北一想到自己最疼爱的侄孙女可能又要为侧就有些不舒服了。 “当然不是,芷淇如果不能做吴王正妃就不要嫁到吴王府了。”程啸天道:“不过不到最后。我们也不能轻易就这么放过了。而且不管叶家那几个老狐狸是怎么打算的,现在形势对殿下很有利,难保叶家不会倒过来。我们也不能冒这个险。这次殿下回京是走地水路,所以在水上的时侯不见了一个人是很简单的。” “大哥你是说……”程啸北有些不敢相信。 “我已经派人安排下去了。你就千万不能再多事了。今天权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程啸北得意道:“还是大哥高明。如果这次叶家那个丫头出事了。叶家怎么也不能可会倒到殿下这边来了。那样殿下还是要在诸多地方更加依赖我们程秦两家。如果一日殿上得登大宝那我们程家就” “住口。心里明白就行了。万事并不是事事都要宣于口地。” 翌日、郢城仅管如花在心里对凤崇业扣住自已不放地事很是不满。可心中还是对能回京城而感到雀悦。今天是起程地日子。如花天还没有亮就醒来了。在薇儿地帮助下早早地就打理好自己地行装。草草地用过早膳只等着那边叫出发。还好看样子并不只是她一个人急回京城。凤崇业和秦沐阳那边也是早早地就都准备好了。辰时初刻一到这边地大队人马就开拔了。 如花告别了服侍了自己几天地薇儿就坐上颠得让人想吐地马车。终于在忍受了半个时辰地颠簸之苦后乘上了南归地船。 其实乘船地日子是很无聊地。一路上别说消遣。就是两岸地景色都是差不多地。如花又没有别地娱乐活动。除了手上那只“冰语”就没了别地东西可玩。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凤崇业清醒过来后就再也没有吹过笛子。她就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看到手上地“冰语”。至于原因她只是归结于自己很有“守财奴”地天份。讲究财不露白。虽不怕凤崇业图谋她地东西。可以不想让他将这个抵作诊资。她也说不清她只是就是知道“冰语”地事凤崇业是不知道地。 既然不能抚笛,她又不想去搭理那两个恩将仇报的腹黑男,只能捣腾了她手上那些假公济私从程家刮来的各种上好药材以打发时间了。当然也有借此光明正大地理由来回避凤崇业无聊骚扰地意思。除了在武林高手手下保命的“安心散”外,她还配制了其他种常用药。 她可是想好了,这次事件了结后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家人同意自己去济世悬壶。自从许下了这么个理想,她每次想起就会觉得格外充实。是啊,人生不过如是。以前地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人生可以回避得了一时却不能回避一世。虽然让叶家松口让自己去济世救人是有很大的困难。可自己既然有这么个前进努力的目标就不能轻言放弃不是。自己可是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技术的四有新人啊。 日子就这样在她一天天的捣腾中过去了。眼看着路程就走了一半,到了许州地界。因为现在是秦淮河涨水的季节。昨日下了暴雨引发了许州秦淮支流的许多地方暴发了山洪。可巧附近又全是没什么人烟的地方,如花他们所乘的船只连个靠岸的地方都没有。还好他们的船够大够结实,水手们也够本事,才堪堪抵过了昨夜那一场暴雨。 如花现在正无精打采的坐在舱窗的边上,看着窗外密密的大雨,感受着船身的晃动。现在的雨势虽然不及昨夜猛烈,可也不算很小。船上的水手们和随行的侍卫们现在大多分作在两班,一班为大多数人在抓紧时间补充昨夜忙碌了一晚的睡眠,另一班正在清理船上的积水。 “小姐,小姐你在吗?”一个半熟不熟的男声在舱外响起。 如花听到后起身打开了舱房的门,看到一个侍卫正在一脸焦急的等着自己。虽然有些面熟也知道是自己这一行的一个侍卫,自己还帮他治过外伤。只是如花还是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能问道:“找我什么事?” “小姐你还没有休息真是太好了,我们那边在清理积水的时候有李强他不小心摔倒了,而且摔倒的时候还让手中清积水的铁斗给划了一道好长的口子,正在流血呢。能不能请小姐你过去帮忙看看?”这个侍会急切的道。 “等我一会,我拿点药。”如花转身又取了一点金创药和去风的药丸就跟着他朝外船尾了。 如花跟着这个侍卫一路朝船尾去的时候她发现这边并没有什么人,她却以为大家都具在那个受伤的侍卫边上去了,没有想其他。 直到她到了船尾后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时才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她看看四周的甲板上没有一个人,前面那侍卫手上又多出了一把匕首,就是白痴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虽然不知道这个侍卫为什么要害自己,却只能强自己镇定的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虽然她很想叫救命,可也知道这是白叫了。就算有人听到呼救声,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他们赶到了,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那还有个屁用。 “小姐,你是好人,我也不想的。可我没有办法,如果小姐你不死,那我一家老小就都要死了。”这个侍卫脸上的神色有不对,一看就知道他有些心神不稳。 也许有机会呢?如花看着他的脸色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我姓叶,是芜州叶家的小姐,你要是杀了我,叶家一样可以让你九族全灭。如果你放了我,我能保证叶家全倾尽全力救出你一家人。” 那个侍卫拼命的摇头:“不可能的。” 说完就一把拉过如花,把手中的匕首放到了她的脖子上,铁制的匕首那种森冷的冰凉让如花的心也跟着冷了。她本也没有指望那两句话能说服他,她为的只是想拖拖时间,希望能有人能发现这边的情况。可现在事实证明她还是有些太天真了。 第七十八节 危机(中) 冰冷的匕首刀锋已经贴在了如花细致的颈脖上,一丝疼痛让她知道哪怕现下比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并非什么神兵利器却也绝对是实实在在能要人命的真家伙。 该死,现在明明是青天白日的,怎么这船尾上就愣是没有一个人来呢?是了,能对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自己的小命,哪能这安排妥当。虽然自己对现在所过的生活并不算太满意,可也没有重投地府的打算,她还不想死。 现在能怎么办?她可不敢寄望于穿越主角不死定律,没见这个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里穿越者的痕迹那么明显么?可那些人不还都是死了,就她所怀疑的疑似穿越者中也不乏有英年早逝者。既然指望不上,就只能奋力自救了。她可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普通的弱女子。她是谁啊,她可是当今世上第一神棍的亲传关门弟子,不是那些可以任人宰割的若小羔羊。再说了,小女子恩怨分明,就是死也要拉着要自己命的人来垫背! 打着这样主意的如花,一边害怕的用一只手拉着这个侍卫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向他求饶,一边用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放“安心散”的腰带里。还好这些人只知道自己能救命,还不知道自己也能要命。不然人家有了心防,一上来就要了自己的小命,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叶小姐,虽然你救过我的命,可小的也没有别的办法。你也别怪小的心狠,怪只怪你自己挡了别人的路。”这个侍卫神情明显有些开始涣散:“你放心,你死了小的也会来陪你,今生欠你的来生小的一定为你做牛做马还给你。” 原来他也是存了死志,如花心道。也对,做下这等事要是让人查出来了,只怕他的九族还真为让家人给灭了。他只能用自己地命来保全自己的家人了。虽然自己很同情这个倒霉蛋,可她真的不想陪着他去死。谁能真的想死呢?这个侍卫也一样。面对死亡的时候人人都是一样的。他拉着自己说了这么多,不还是想让他自己下死地决心么。就在他心神不宁,正要痛下杀手的那一刹那,如花怀着不成功则成仁的恐惧闭着眼睛将手中的安心散已经朝他扬了过去…… 然后她就只听到一声闷哼,接着就感到自己在一个人的怀里朝后倒了下过。不会吧,身后可就是河了。如花经此一吓。睁开了眼睛。 不会吧,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怎么是他抱着自己?如花只看到秦沐阳那张绷得极紧的俊脸就在只尺之间。只是那他双俊眉怎么会皱得那么紧,看着自己的凤眼里怎么那么生气?这是如花落水的那一刻心中的荒唐想法。 现在虽然是初夏,但现在地河水绝对不适合游泳。如花落入河中,感受到河水的凉意时也让她从震惊中回过了神。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她虽然会游泳,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涨大水地时候,偏偏这一河段的水流又十分湍急,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得救。 “该死!”这一诅咒声当然是由比如花更加倒霉的秦沐阳发出的。 说他倒霉是因为他刚才想考虑一些事情。特意到船尾清静一下。结果就到一个王府侍卫正要用匕首杀如花。由于匕首离如花的要害太近,他也不敢冒然动手怕打草惊蛇。结果在侍卫就要动手的时候他抓住了一个机会,在他想来以他的功夫救下如花应该是易如反掌。可偏偏就在他接近的那瞬间。如花那个小丫头手上的洒出了一把不什么是什么东西地药粉。接着自己就觉得身体不一再受自己的控制了,那个侍卫估计也一样,只不是知道是不是因为冲撞的原因,他手中那把匕首扎到了自己的左肩上。自己和那个丫头就这样落入了水中。 还好在落入水中时不小心喝了一口河水。接着他就发现自己地手脚又能动了。不是他不想呼救。而是因为自己坐地船是顺流南下。现在又下着雨水流又急。这么片刻工夫船已经走远了。想来呼救声音在这雨声、激流声中只怕传不到船上。还好他以前也学过游泳。不然还真就冤死了。想到罪魁祸首。他又看向了正在激流中挣扎地如花才稍稍放下心。还好。她也会水。 虽然他们一个肩上有伤。一个体质有限。可救生地**还是支持着他们挣扎到了河岸。 如花现在地样子没有丝毫地淑女风范。只见她现在正趴在一块河水地大石上拼命地喘着气。单薄地身子正在风雨中如同秋叶般瑟瑟发抖。肩上让匕首狠扎了一刀地秦沐阳可比她好多了。除了脸色有些过度苍白以外正坐在另一块大石头上地他还是那样地镇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沐阳见如花渐渐喘得没有那么厉害了。就用没有受伤地那只手搀起她。一边将她往岸边地密林里带一边问道。 “什、什么事?”如花一边哆嗦一边没好气地道:“我、我还想要、要问、问你们这是、是怎么、么一回、回事呢。” 如花地回答到也在秦沐阳地预想之中。毕竟那个动手地侍卫是吴王府地人。 “我、我们现在怎么、么办?”如花见秦沐阳没有再说话,便问道。 刚刚死里逃生的她,现在心情还是很紧张。在这个四周看上去就渺无人烟的地方,她能依靠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了。野外一求生的各种电影小说她的确是看了不少,可她绝对不会就此认为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活下去。所以不管她在心里怎么诅咒凤崇业和秦沐阳让自己受这么大的委屈遭这么大的罪,现在也不得不依靠他活下去。 “先离开这片河岸,我们不知道对方在里有没有后手。”秦沐阳几乎现在是在拖着她向前走。 如花也认为他说得有道理,小心无大错,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小命的安危。所以即使她有限的体力早在水中就耗光了。可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咬牙坚持着与他一同先离开这片开阔的地带。 还好现在没有打雷。如花与秦沐阳走在密密的树林里好不容易就在如花将要崩溃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岩洞。其实也不能说是个洞,只是一处突出的山岩下一个朝内凹陷的浅洞。只能刚好给两个人容身避雨而以。估计也是猎人用来休息的地方,因为在这个小洞里居然发现了干草和树枝,想来是猎人留下来备用的吧。 “这雨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如花一边抱着发冷的身子,看着洞外仍在倾盆而下的大雨道。 “不知道。”秦沐阳也转身看向了洞外。“啊,你受伤了。”神经极粗的如花惊呼道。 她到这时才看到了他身后肩胛处还在流血的伤口,怪不得她总觉得有血腥的味道混在水腥味和土腥味里。她还以为是自己闻错了,没想到他居然受了伤。他不是武功盖世吗?怎么会受伤?难道他和自己一样,中了自己的安心散?这可真是个大乌龙啊,想到这里如花不由满脑门黑线。 如花靠到他身后,发现血还在流。只是因为他好穿黑衣不显而已。如花摸了摸自己的身上,那些用纸包的金创药显然已经给泡坏了。她将自己的身上所有的小瓶子都掏了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将就的药。只能先对付着了,其他就只能等雨停了再去采对症的药了,如花心想。 “把衣裳脱了,我先给你上药吧。毕竟在这个鬼地方我还要靠你活下去。”如花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催促他。 秦沐阳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如以前那样默契的脱掉上衣让如花给自己上药。而是走到堆放干草和干树枝的地方,从靴筒里摸出一个火镰子升了个小火堆。然后拉着正抖得厉害的如花到火堆边坐下,才转过背过脱了上衣让她查看伤口。 他肩胛处的伤口不算太深,但卷起的伤口边上已经让河水泡得有些发白。这让如花皱了皱眉,有心担心。伤口到是不致命,可浸了河水的伤口可是很容易感染的。别的时候也就罢了,偏偏现在自己手中正是缺针少药的时候,万一感染了可怎么办? 别的到也罢了,现在在这荒山野外的,万一他有了个好歹,自己一人能活得下去吗?再说救援了,天知道船上的凤崇业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二人出了事。是救命的人先来,还是要命的人先到,还是个问题。 广告:左手恋妹哥哥,右手绝色腹黑爹爹,皇子统统踹一旁!穿越之祸水红颜类别:宫闱情仇专栏作者:三千若水书号:1131563 第七十九节 危机(下) 心中在为自己的处境百般担心的如花只能轻咬着嘴唇让自己尽量镇定的为秦沐阳上药。心中则不断的诅咒着老天,不知道是自己与他们八字相克还是凤崇业、秦沐阳命中带衰,不然怎么自己每次倒霉都与他们两人脱不开干系呢?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呸,呸,自己一定会活着回去。回去以后一定要离这两个“衰哥”远一些,看到他们的身影就绕道,要不天知道下回又会遇到什么倒霉事。 如花虽然心里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手上的动作还是十分利落的。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别的不说,这处理外伤的技术绝对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啊。说不定前生那些医院里的专业护士都有所不及,恨只恨现在手中没有针线,不然给他缝上几针会更好。只是不知道在缝针的时候他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啊。 想着想着,如花就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脸庞。如花现在的位置是在他的左侧靠后的地方。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正好看到他的侧面。黑色濡湿的长发正分成一缕缕的贴在他因血而有些苍白的脸上,时不时一颗颗透明的水珠顺着他脸上轮廓滑落,将他的俊脸衬托得有些透明。那双总是透着锐利目光的凤目此刻正半睁半合,以这个角度看上去看只能看到他那比一般人更纤长的睫毛而看不凤眼中的目光。也因为角度的关系,她第一次发现这块木头的鼻子有多么的挺拔,还有…… 仿佛感应到了如花看向自己的眼光,秦沐阳忽然没有预警的转过了头,两人的目光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相撞了。 作为曾经的新时代独立女性,如花并不觉得看一个男人有多无耻。只是偷看一个男人还让被偷看的人当场抓包,饶是她的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三秒钟不到,我们地如花同志就在这一场眼神的交战中败下阵来。垂下视线的她没有看到,在秦沐阳那好像千年都不会变化的俊脸上勾起了一丝狭促的笑容。 “是不是觉得我比你漂亮?”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地低沉。也许因为环境的原因如花觉得比以前要更加有磁性,真是好听啊。等等,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这样的话也是那个叫秦沐阳的腹黑木头能说出来的?还是眼前这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秦木头,而是别人易容假扮的?如花的身体忠实的反映了她现在心中地所想,只在弹指间她就蹿到了火堆的那一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动作有多快。 “你、你、你到底是谁?”如花死命地瞪着他的俊脸,仿佛要看穿他的本质一样。 秦沐阳听到如花的话先是一怔。然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上好了药的伤口,才对如花道:“叶小姐以为我是谁?还是说叶小姐你想我是谁?” “你、你到底是不是秦沐阳?”如花问了个连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的问题。 “我不是秦沐阳还能是谁?”秦沐阳边说还边将手中的衣服拿起在在火堆边烤。 如花以前为了逃家也曾经向她师父打听过这个世界地容易之术。她师父明确地告诉过她。人地面貌只能稍加修饰变化而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她前生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地那些所谓用人皮面具之类地改变成另外一人地事让她师父诉之为异想天开、无稽之谈。想到这些她不由地讪讪地移到火堆边坐好。谁让她是武侠迷呢。 “你难道不冷?”秦沐阳地声冷不丁地响起。 “什么?”如花疑惑道。 “我是问你穿着这些湿衣服难道不冷?”秦沐阳再次道。 “哦。是有点。”如花回过神拉拉紧粘在身上地湿衣服。然后无比羡慕地看着他中正在冒着蒸腾热气地衣服。 虽然是初夏。可这山林里地温度本就要比一般地地方低一些。再加上又在下那么大地雨。穿着湿衣地她怎么可能不冷?可她又能怎么办?她现在虽说还没有及笄。可也不能算是一个小孩子了。总不能像他一样把衣服脱下来考吧。自己看身光裸着上身虽然也不符合这里地道德观念。可好歹自己还有一个身份是大夫。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观念再开放地她也不可能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哪辈子也不可能。 “呵嚏!呵嚏!呵嚏!”如花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不好,只怕是感冒了,如花心道。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把身上地湿衣服脱下来,如花只能尽量地离火堆更近一些。还好这些天天气不怎么热,她穿的衣服多了几层,总算湿了也不怎么透明,不然只怕现在隔着火堆坐在他面都不可能了。 “把衣服脱了。”秦沐阳皱着俊眉对如花道。 “你说什么?”如花不敢相信这话是由他说出来。虽然她心中很明白他绝对没有不清洁地意思,可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太过了。 “在这个地方你要是着凉受寒了可是很要命的。”秦沐阳起身拿着手中的衣服边说边走到她面前:“会拖累我的。” 如果说前一句话让如花有点小小的感动,那后一句话无疑就让她冒火了。 “你这个”就在如花抬头看向他要出言相驳的时候,他手中那件已经干得差不多的黑衣就这样当头罩了下来,盖在了她的头上。 “这个你先换上。” 如花把头上盖的外衣拿下来后才看到他已经背身走到了洞口,再也没有回过头。 “快点换上!”他再次催促道。 如花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矫情的时候,她很快就转过身将他这件背后有个洞,还带着淡淡血腥味的黑衣服换下了自己身上的湿衣。她是不会怀疑他会偷看啦,以秦大公子的品貌只怕看不上自己这样的小丫头。这倒不是说她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信心。相反她对自己这一世混的皮囊很满意。她放心的原因一是自己现在实在是太青涩了,二是了解秦大公子有多骄傲。 刚刚烤干的衣服上带着的阵阵暖意,让冷了很久的如花很是舒服。这件外衣并不长,因为不是长衫而是武士服,长度只刚刚及她的膝盖。不过没有关系,她前世虽然没穿过比基尼上街,可好歹穿过超短裙,那可比这要短得多啊。 如花拿着手中的湿衣服开始在火边烤,道:“你过来吧。你身上有伤。比平常要更容易着凉。” 秦沐阳回头看着穿着自己衣服半裸着小腿肚的如花正一脸大方的站在火堆边上烤衣服,不由的走近挑眉道:“你一向这样大胆?” “我胆小得很。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近来的惊吓受得多了现在对危险的感觉都有些麻木了。”如花显然会错了他说的“大胆”的意思,嘲讽道。 秦沐阳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火边,两人再也没有交谈。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了,在如花换上自己的衣服将他的衣服还给他的时候外边的雨总算是停了。 在如花撕下自己烤干的内衬下摆给他扎好伤口后秦沐阳终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他将火堆灭了,对如花丢下一句“在这里等我。”就转身离开了山洞。 可怜的如花就这样缩在洞里边忍受着饥饿边等着他回来。他不会真把自己丢在这里自己跑了吧?还是他在外边遇到了追兵?这个不责任的男人,要不是他把自己从家里绑架出来,自己能这样一路遭这么多罪,受这么多苦吗?今天受了太多刺激的如花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暗心中焦虑着也越来越不安。 就在她的不安快要到达顶点的时候,兜着一些不知名野果,提着一只山鸡的秦沐阳终于回来了。见到他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洞口的一刹那,心下一松的如花忽然觉得眼中有些模糊,最后的感觉是好像自己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再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花儿……”这个声音真是遥远啊……秦沐阳感受着怀中这具滚烫的身体,心中很清楚她倒下的原因。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可怜的如花不仅要受奔波的劳苦,还时不时有生命危险的刺激。加上今天又是落水又是着凉,然后又是忧心让他抛下,这些事情叠加起来,终于让她在见到他而放松的这一刻,病倒了。 唉,自己该拿她怎么办呢? 第八十节 两人 这一夜的如花前所未有的混乱。许许多多的各色人物都在她眼前晃过,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他们个个都是自己曾经以及现在生命中的过客。这些人、这些事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更加分不清现在是怎么回事?庄生晓梦迷蝴蝶,到底是前生是一场梦,还是现在才是在做梦?她迷乱了,所有的情感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那无尽的孤寂…… 妈妈,妈妈,娘,娘,她人生中最重的亲人们交替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又渐渐的消失远去。泪水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花儿,花儿你不是一个人,你快醒醒!” 一个温柔的声音穿透了笼罩在她身上的迷雾,声音里那种强势的坚定奇迹般的让她那颗满怀恐惧的心得到安全感。真好,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洞外时不时的从远方传来声声儿狼嚎,洞内的火堆不时噼啪做响。火堆与洞壁之间一个披着长发的俊美黑衣男子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脸容娇艳的少女。美丽少女绯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上挂着斑斑泪迹,断断续续的哭喊声不时从那张艳红的小嘴中发出,由浅及深的黛眉总是轻轻蹇起,让人一见会心生怜爱。俊美得不似凡间的男子一手紧抱着少女,另一只手托着少女发烫的脸蛋,将下颌轻轻的贴在少女光洁的额头,薄薄的唇时不时的发出喃喃细语安慰着怀中不安的少女。这情形展现出一种诡异的和协之美。 当如花再一次睁开眼,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一缕黑发。迟钝的发觉到自己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一个人的怀中时她惊得动了一下。 一个沙哑地男声从她头顶上传来:“你终于醒过来了。” 然后她感觉自己紧紧钳住自己的手臂松开了,自己又能活动自如了。虽然还是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她还是挣扎着从这个怀抱中爬了出来。 如花站起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仍然倚坐在洞壁的秦沐阳。作为一个大夫,还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她自然是明白自己昨天地状况,也明白他是为了发烧的自己才这样做,可她还是会不好意思。 真是的。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如花在心中道。正慵懒的斜靠着洞壁的秦沐阳此刻正散发着一种她从来没有他身上见过的风情。微微敞开的领口,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都让现在地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是的,性感。真是造孽啊,一个男人长得这样好看就算了,偏偏还这般地有风情。真是让女人没法活了。 如花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那个在凤崇业身边木然得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秦沐阳吗?仅管自那次的“春会”以及近半个月的接触中让她早就知道他有两种完全不同的面目,却也没有想到她还是看错了。他何止只有两张脸!人家都说千面女郎,千面女郎,依她看这个男人才是个有着千张脸的人。 “谢谢你!”如花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奔腾地思绪。嗫声道。 “谢什么?”他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谢谢你昨夜地关照。”如花直视着他那张正在散发着诱惑地脸道。 “呵呵……你太客气了。”秦沐阳地声音里透着一种吃力地感觉。 如花略有所感地将手入在了他地额头上。然后满脸自责地皱起了眉头。自己真是太初心了。刚才怎么没有发觉他也在发烧呢。他本就受了伤。染了风寒。又这样照顾了自己一整夜。就是他身体素质再好也还是扛不住啊。如花又推了推他。让他给自己看看他地伤口。果然。还是有些感染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如花想了想。扶着他躺了下来。再从身上拿出个小瓷瓶自己倒出两颗棕黑色地药丸。自己服下一颗再给他服下一颗。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要出去一下。”如花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一只宽大有力地手拉住了她,“外面不安全。” 如花看到了他眼中对自己的关心,笑了笑将他的大手拿开道:“没关系,我以前也上山采过药,不是那种什么危险都不知道千金小姐。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会很小心的。” 洞中的火堆在已不知道在什么时侯就因燃尽而息灭了。一张宽大的树叶上放着半边早已冷掉的烤山鸡和几枚野果。如花没有动那半边山鸡,只是从地上捡起几个没有吃过的野果,就匆匆离开了这个山洞。 站在洞口如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混着树木味道地空气,就朝记忆中来时地那条路出发了。因为她记得昨天来的时候不远地地方有条小溪,她现在急着需要的一种药草就应该长在水源的附近。 在这没有人烟,时时有动物叫声的树木里说不害怕是假的。她说她上山采过药到不是骗秦沐阳的,只是她没有说她从没有单独一个人进过山采过药。如花压抑着内心的害怕,匆匆的找了几株需要用到的药草,再用空出身上的一个小瓷瓶取了一点清亮的山泉再沾湿一条帕子就回到了山洞之中。 回到洞内。她发现本应该躺在那里休息的秦沐又坐了起来。在他看到自己平安回来的那一刹那,一种放心的表情出现他的脸上,然后他又倒了下去。 如花赶忙走上前去,将那沾湿的帕子放在他的额上,又给他喂下了一口泉水,再费力的拨开他伤口上的衣裳为他的伤口敷上嚼碎的草药。将这一切都弄好后,如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接着如花又再次离开山洞去捡了些树枝,打算晚上升火用,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 发烧的人最怕到晚上。随便着夜幕的降临。只清醒过一次的秦沐阳体温又再一次的上升了。昏睡着的他即使在火边也不时的轻颤,如花再一次为火堆添上柴枝后又给他喂下了身上最后一颗药丸。如果这颗药也不起作用的话。那她就真的技穷了。她身上没有进水的药就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今晚他的热度还是退不下的话……她不敢再往深处想。 按着不时发着轻颤的他,如花咬了咬牙,拼命的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她如同自我催眠一般告诉自己,她是个大夫,要尽一切手段去救自己的病人。最终,她费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有些汗湿的衣裳扒了下来又脱了自己的外裳,然后自己躺在他的里侧从他身后伸出手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连带着再将两人的衣裳盖在紧紧相偎的两个人身上…… 真的很热,感受秦沐阳身上传出来的阵阵热度,如花就这样一边担心着,一边又抵抗不住疲劳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她再一次醒来,山洞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她的外衣正盖在自己的身上。秦沐阳已经不在洞里了。他既然能出去,就证明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吧。如花想到这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穿好外衣,如花打算出洞去换一口气,再去溪边洗梳一下。 没想到一出洞口就看了一个男人正守在洞口边,错愕的表情出现在如花那张沾着一点木灰的小脸上。这个正背对着洞口警戒的男人穿着一身大魏朝最最普通的灰色细布衣,像是听到了如花走出洞口的声音。这个男回过了身来,朝如花单腿跪下道:“属下无能,让小姐受苦了。” 如花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半晌都没有能回过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守在洞口的人是他,秦沐阳又到哪里去了?除了他还有别人来过吗?自己真的可以相信眼前这个人吗?她这时的感觉极为混乱,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这两天她想了很多,将这一次的“绑票”事件由头想到了尾。想到了许多种可能,许多种她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去面对的可能。 “你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如花平淡的问道。 “小姐,属下一直跟着吴王的那艘船。因为船上管理得很严密,从船员到侍卫全都是他们的人,属下没有能混上去。前天傍晚的时候属下发现吴王的船强行靠了岸,还派出了人拿着手令去最近的府衙调集人手朝着上游来搜山林。说是要找一男一女两个人,属下就怀疑是小姐出了事。属下顺着一些痕迹找到了这个山洞,发现小姐正睡在里边,就在等小姐醒来。” “除了我你还有没有看到别人?”如花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 “没有,属下来的时候就只有小姐一个人在。” “抬起你的头,看着我的眼睛。”如花在他的视线与自己对上后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道:“现在告诉我,谁才是你的主子,你到底是谁的人?” 广告:作者一个女人的作品----《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书号9170。 穿越?转世?带着千百世的记忆,还有什么能使之动容? 第八十一节 亲人(上) 看着面前的人正想着急的辩解什么,如花又拦了一句:“不要当我是傻子。” 如花此话一出,对方也不再急着开口说什么了,只是一脸为难的垂着头,眼睛看也不敢朝如花看。 “大哥现在在哪里?”如花恼怒的对着这个打定主意打死不说的人道。 “小姐!”那人猛然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如花,半晌才道:“嵘少爷就在离此处不远的霸城等小姐的消息。” 眼前这个人就是不久前她从定国公府带回自己府上的林无语。在确定了自己心中那个模糊的猜想后如花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到洞内,从灰烬中捡出半截没有燃烬的炭化树枝。在洞内一处显眼的地方用手中的树枝留下“我走了”三个字。 快要出洞口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庇护了自己不遭受风雨的山洞,然后就毅然的转过身对正心怀忐忑的侯立在一旁的林无语道:“我们走吧,去找大哥。” 就在他们两人离开不久,两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山洞口。看了看洞内如花留下的那三个字,秦沐阳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良久没有动。 “少主,真就这么让叶家小回去了?”跟在他身旁的黑衣人看着主子只是站在那里半晌不动,不由的急道:“叶小姐这一走,您怎么和殿下交待?” 秦沐阳回头看了一眼忠心的手下,知道他也是为自己好,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计划。于是也没有向以往一样严厉,只是轻描淡写的道:“我与她落水并没有找到她,她是让叶家在暗中的人接走了,与我有什么相干的?” “可是少主,虽然这事除了我们自己人没有旁人知道,可保不齐叶家那边不会传出什么,万一要是传到殿下和娘娘那边。到时候……”黑衣人还是有些担 “没有可是。”秦沐阳见他还要再说什么,便又回复到以前那种冰冷的口气道:“叶家比我们更不想传出什么流言的。” 说完就转身想要离开。只是在没走出几步远地时候他又停了下来。看着那个山洞头也没有回地吩咐道:“让他们将这个山洞给封了。” “是。少主。”黑衣人虽然觉得主子地这个要求有奇怪。但训练有素地他还是利落地应下了。 自己这位主子地性子是越来越怪了。自己以后行事少不得也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就在黑衣人在心中感慨地时候。他那位阴晴不定地主子早已不见了踪影。黑衣人只得苦笑着也飞身离开。 随着林无语走了小半天时间。如花已经累得气喘嘘嘘。她虽多年来在山上生活。可怎么说还是娇生惯养。再加上才刚刚病了一场。严格地来说她地病其实还没有大好。只是为了照顾病得更重地秦沐阳她一直都在硬撑着。又急急地赶了这么一大段路。实在是有些太勉强了。 “小姐。您再坚持一会。前面就有人接应了。”林无语看着正汗如雨下地扶着一棵大树喘气地如花鼓励道。 不是他不想干脆由自己背着如花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达到安全地地方。只是如花坚持不肯。对她地坚持他除了觉得有些不安以外。并没有想太多。因为如花毕竟是世家千金。有这些个顾忌才是正常地。 其实他不知道,如花坚持自己走路并不是因为他以为地那个原因。而是她现在并不想急着见她大哥。对她来说,能拖一会是一会。对自己的安全她现在到是不怎么担心了,现在与林无语在一起就已经是在向各方宣布她现在又回到了叶家的势力范围下。相信那些打她主意地人再想要下手,也会要重新考虑。即使还有这个心,也会需要时间重新布署。趁她在别人手上时动手,和她在叶家的时候动手其中的差别就很大了。 如花现在的心情一个字形容就是差,两个字形容就是很差,三个字形容就是非常差!自从大半个月前让人从自己的床上绑架出来给凤崇业治病,她就一直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这个想法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也一天天的更加清晰起来。只是她一直不想承认,她的心就像鸵鸟一般,只想着不要去想就好。在今天看到林无语地那一刹那,很多事让她想不通的事就那这样在她面前揭开了面纱。 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一点就是她从那家别院离开以后这一路北上一直都有找机会给林无语留暗迹。所以她绝对相信林无语、叶家都能找得到自己的行踪。可是却一直没有能等到人来救自己。虽然她是真心的想救凤崇业,也不管叶家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让她暂时留在凤崇业和秦沐阳的手里,他们没有及时采取行动来救自己,她真的很介意。因为在京中主事的叶家人是她亲爹,辅助主事地人是那个从小就疼爱她的的亲大哥。别人到也无所谓,可正因为他们是亲人。是她最重视的亲人,是她决意为他们放弃自由亲人,他们这样的做法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现在的她还没有做好去面对他们的准备,所以她就只能想着法的能拖就拖。 至于林无语,她一直以为他是定国公的人。但在看到他出现地那一刻,她就明白他应该是叶家人才对。能变着法地让定国公送一个保镖到自己身边(虽然没起作用)的人一定与林家关系密切,能让定国公那个老狐狸为他办这样一件事地人当然就只有他在叶家的两个外孙。二哥叶云峻虽然最常来往于两家之间,可他还没有那个份量。这样说来,就只有自己那个亲亲大哥了。她虽然相信他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可为什么要送得这样的迂回?乱了。真的乱了。 “小姐,等等。前面好像有人来了。”林无语忽然警觉的对如花小声道。 如花一听有些急了,难道还真有这样不管不顾急巴巴的想要自己小命的人? 林无语将如花拖到一处矮灌木丛后躲了起来,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用自己的大手捂住了如花的嘴。一时间,除了不时传出的鸟鸣声和自己咚咚如擂鼓的心跳声,她开始隐隐听到从前方传来了几个人砍开杂草向这个方向走来的声音。 随着那几个声音越来越近,如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急。这一次只有自己和林无语两个人,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事这次还能不能逃得过去。 如花听到那几人没多会就走到了自己两人跟前,快些离开吧。如花在心中暗叫道。 可天不从人愿,那几个人就在离如花两人躲藏的地方没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如花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了…… “少爷,这里像是刚有人走过。看样子应该没有多久。”一个声音响起。 听到这句话,如花急得身子都有些因害怕而发抖了。她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深的掐到了林无语的胳膊里。 “你再去仔细查看一翻,看看人是向哪个方向去了。” 这个人的声音一起,如花就觉得头有些发蒙。林无语什么时候放下捂在她嘴上的手,什么时侯从她身边站起身去与那说话的几个人会和,她统统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她只是在心中苦笑,自己就这么让上天不待见?她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现在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刚还在想着怎么躲着他的人,这一刻就惶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叶云嵘看着自己一向疼爱的妹妹呆呆的一个人跪坐在草丛中,心口有些发疼。自己就是放心不下她,才特地只在霸城草草交待了一下就亲自出来找她。他自然知道这些日子她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可他那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委屈受苦的日子也同样极不好过。他再心疼她也不能改变她是叶家女儿的事实,改变不了自己是叶家继承人的事实。想想那些天父亲对急着出来救她的自己说的那些诛心的话,他就觉得浑身无力。是的,只要她一天是叶家的女儿,就得有为家族利益做出牺牲的准备。看着她尖瘦的小脸,那双因消瘦而显得更大的眼睛,他挥手下几个手下停在原地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轻轻的将她揽在自己怀中。 “花儿,乖,没事了。有大哥在,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了。”叶云嵘一边用手拍拍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道。 第八十二节 亲人(中) 大哥的胸膛还是那么宽阔,大哥的手掌还是那么宽厚,可此刻的如花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情。果然,一个人的心情变了那她看这个世界的眼光也会变呢。 如花就这么靠在叶云嵘的怀中,过去良久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渐渐的,叶云嵘也察觉到了妹妹的不对劲。难道妹妹真遇到了什么事?叶云嵘心中一惊,而后升起的是浓浓的自责。自己真不配做花儿的大哥,自己没有能尽到一个做大哥的责任,没有守住在神庙前许下的誓言。什么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妹子受苦,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 想到这些,叶云嵘不知不觉间将揽住如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想要说些什么实际的安慰话,却又觉得无从开口,只得就这样搂着一言不发的妹妹继续着无用的宽慰。 “少爷,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早点上路吧。”跟着他来的一个手下硬着头皮打断正陷入各自所思的兄妹俩。 他其实也不想出声打断这在他看来十分感人的兄妹重逢的场面,只是这趟出来的大多数人手都被分派下去找小姐的下落了,自己这路只有这么几个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并不怎么安全。小姐为什么会流落到这个地方的原因他们可是心知肚明。既然在吴王殿下的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对小姐下手,那么对方要小姐命的愿望看来是很强烈的。这样一来自己这么几个人现在的处境就有些危险了,尤其是在还没有查清下手的人是哪一方的情况下。 “也对,有什么我们回家再说。”叶云嵘看了看四周道。 他当然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只是一时见到一直挂心她安危的妹妹有些激动而忘记了现在所处的地方。着急着带如花回安全地方的叶云嵘没有发觉,怀中地妹妹在听到“回家”两个字的时候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少爷,小姐一赶了很久的路,只怕现在走不动了。”林无语忧心的看着如花对叶云嵘道。 叶云嵘一听笑了笑,他小心异异的将如花从地上扶起。待她站稳后他就反过身来蹲在她身前,笑着回过头道:“来,花儿。大哥来背你。” 那比以前宽阔许多地背,那和以前一样温暖的笑脸,让如花忽然心生恍惚。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看到了在芜州府的后园里,那个一脸笑着要背自己的小男孩。一阵酸意涌上鼻间,如花听话的趴到了叶云嵘的背上。将小脸埋在了他的肩头。 背起妹妹,叶云嵘站起来招呼手下的人马上跟着自己离开这个地方。没有走出几步跟着他出来的几个人就发现主子忽然停了一下,接着就走得更快了。看主子脸色吃饭地他们然后就发现主子脸上那找到妹妹的喜悦消失了,代替的是一丝愤怒。 找到了一切平安地小姐是件高兴地事啊。怎么主子爷又不高兴了呢?跟着叶云嵘一起来地几个人心中直嘀咕。只有林无语才大概猜到了一点点。 让叶云嵘忧心地是在他刚走几步地时候。肩头传来了一阵湿意。那是妹妹地眼泪。他自认对这个疼到骨子里地妹妹是十分了解地。这个妹妹打小就对什么事都是淡淡地不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没有掉过几回眼泪。这次地事他了解地并不算太多。每次他担心妹妹劝父亲早些将妹妹接回来地时候。父亲总是老神自在地告诉自己还不是时侯。还让他不要太为妹妹担心。这次是人家求妹妹救命。断然不敢给妹妹受什么委屈。只要派人在暗中护卫她地安全即可。其他地事都不用管。 天知道每一次听到他们一行人遇袭地消息时自己有多担心。父亲自己地眼中也明明有着同样地担心。可就因为他是叶家在京城中地当家人就必须抑制他作为父亲地那部分柔软。还好自己在听到几次袭击地消息后就再也坐不住了。连夜带着人手朝幽州赶了过来。他明白父亲地难处。也清楚自己这次地行动其实是父亲默许地。现在他真地十分庆幸自己做地这个决定。不然只怕他们这次就真地失去花儿这个妹妹了。 本来他们在快要赶到霸城地时候就收到了吴王病愈正坐船南下回京地消息。他本想在霸城等他们地船路过补给时将妹妹“接”回去。反正救下了吴王家族地目地也达到了。可就在他安心地在霸城想着怎么将妹妹从吴王那边“接”回来地时候。就收到了妹妹遇刺与秦沐阳双双落水生死不明地消息。现在想起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有多害怕。他立刻就用令牌调动了叶家在胶州地所有力量来寻找她地下落。自己草草安排了一下就按着林无语传回来地信朝这片山林追了过来。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自己也越来越担心越来越自责。还好终于老天还是让自己找到了她。 如花在叶云嵘地背上哭着哭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她真地是太累了。在她再一次醒过来地时候。就发现四周地光线昏暗。而自己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一张有些窄小地床上。这张床还时不时地有些轻微地晃动。还能隐隐听到一些流水声。近日来地经验告诉她。自己这是在船上。船?难道自己又回到凤崇业地船上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呜” 就在如花在回想自己这到底是在哪里的时候,舱门打开了,一个浅青色的身影飞赴到了她的床前,话还没有说两句就先哭上了。这个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她贴身侍婢红蕊。 “小姐,你没有……事……呜……真是太……太好了。”红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红蕊……呜……红蕊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都是红蕊的错……呜……是红蕊没有看好小姐……” “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嘛,你就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如花安慰道。 没想到她不出言安慰还好。她这一安慰红蕊哭得到是声音更大了。如花觉得一阵头痛不已。她不但自己不爱哭。她还特怕别人在她面前哭。只要有人在她跟前哭,她不管那个哭的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会感到特别的头痛。看着哭得一脸稀里哗啦的红蕊。她本身就病着,不由得烦了。 “好了,别哭了。你小姐我现在正头痛着呢,你这一哭我的头就更痛了!”耐心全失的如花说完后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明明知道她这也是担心自己,可还是对她发了脾气,这算不算是迁怒呢? 从没有听小姐这么严厉的声音,红蕊一时间吓得止住了哭声,呆呆的看着一脸憔悴的如花。看到如花一脸的病容连忙用帕子揩干脸上的眼泪,道:“小姐,是红蕊不好,吵到了小姐休息。红蕊这就去将小姐的药给端来。小姐,我先扶你躺下休息一会。” 红蕊小心的扶着如花再次躺下,就转身离开去为如花端药过来。 既然红蕊都在这船上,那这艘船就应该是叶家的了。如花一想到没有再落到凤崇业的手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晚霞给窗子上渡上了一层金红色,现在应该是傍晚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他应该还好吧,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留下的字呢? 京城叶府晚枫院书房 “主子,嵘少爷已经找到小姐了。” “那就好。对了,小姐她还好吧?” “传来的消息只说平安找到了小姐,没有说别的。” “嵘儿找到花儿的消息吴王那边收到没有?” “应该已经收到了,听说秦沐阳回到去后派出去找的人全都到了吴王殿下的船上,吴王殿下与秦沐阳已换走陆路,现在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下手要将花儿至于死地的?” “还没有消息,现在只知道下手的是吴王府的一个侍卫,他事发被带上了后还没有来得急招供就在霸城府衙里让人暗杀了。吴王为此大发雷霆,听说已经传信这边一座彻查了。我们查到的只有这个侍卫出身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家人在他随同吴王殿下北上求药的时候就全部失踪了。属下认为应该是让人挟持了,挟持他家人的人目前已经有了一点线索,属下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你认为这次的事与三年前那次的事会不会是同一伙人下的手?” “属下认为应该不是。就行事的方式来看,三年前的那伙人下手要更干净更周密一些,所以属下不认为是同一伙人所为。” “好,在花儿回京之前我要知道谁是这次的幕后黑手。” “是,主子。” 通知:明天后两天有事,只更一章,时间会在晚上。 第八十三节 亲人(下) 就像如花最开始预料的那样,当她坐上了叶家的船在大哥叶云嵘的陪同下一起南归后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纷纷扰扰就全消失得干干净净。与和凤崇业、秦沐阳在一处不一样,那一路上的袭击刺杀就好像一下子变成很遥远的事了。 叶云嵘看着如花紧闭的舱门不由得暗叹了一声,自己这个妹妹自他接到身边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粘他了。每日里舱房也不迈出一步,只是病厌厌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这几天只要船一靠岸,他就会派人去请当地最好的大夫来为她看诊,只是每一个大夫的诊断都大致上差不多,只说她这是郁结在心忧思过重,开出的全都是些安神补气的药方。 眼见着她这样一天比一天没有精神,他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将绑走她的吴王府更是记恨在心,自己好好一个妹妹,就因为生在了叶家又会点医术就让他们给硬卷到那个漩涡里,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虽然不知道她落水后的那一天两夜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虽然自己很想知道可也不愿意再揭开她的伤口。而且就算她什么也没有说,自己也能从她先前那一路上的事猜出些什么来。明明是个娇惯的小姐,却一路上遭了那么多的罪,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自己会给她讨回个公道的。只是自己家中欠她的,又怎么还呢?想到这里叶云嵘捏紧了拳头,恨恨的砸在了木墙上。 明天一早就能在京城最近的雍州码头上岸,估计能赶在京城宵禁前回到家中。希望到了家里妹妹能在母亲的安慰早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吧。 如花现在之所以是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全然不是叶云嵘所想的那样。她只是觉得有些丧气,有些迷失而以。从本质上来说她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升斗小民,一生最高理想就是能这上平凡质朴的简单生活。可天不从人愿,她转生到了叶家这么个显赫世家,从出世的那天或者说从她周岁那天她地名字记入叶氏谱牒起,不管她自己的意愿如何她一生的荣辱就与芜州叶氏一族的兴衰联系在了一起。这对一个酷爱自己的灵魂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悲衰。 她也想过要逃避这种责任,她毕竟不同于那些从小就让人洗脑的真正名门闺秀。凡事地考虑一切都以家族的利益为先。前世的三十年里那种追求自我的意思早已经在她的灵魂上烙上了深深的印迹,在芜州的那些日子她所有的讨喜卖乖都只为了以后实施自己逃亡的计划做准备。她不觉得自己真地对叶家负有什么责任,那时在她看来,自己就是叶家保养的工具,只为能用上的那一天。工具地主人保养工具自然只为利用,那作为工具的自己又为什么要甘心让人利用?本来她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坚持下去。直到她全部布置好以后就能松松快快的逃离那种勾心斗角的生存方式。 如果说那年春天绿荷的死让她坚定了这种想法,那在京城中与美人儿娘亲和老爹的相处的日子里她的心思又有了改变。美人儿娘亲他们出自真心的关爱默默地改变着她对这世的“家人”这个词的看法,觉得自己那样逃跑的心思实在是让太不应该了。如果说学医是为了以后好跑路,那学毒就是想自己能多一份一力量来保护呵护自己的家人。可现实呢…… 唉,如花又自怜的看看手中的空药碗开始发呆。 “小姐,嵘少爷说明天我们就能回府了。”红蕊小心的从如花手中接过空药碗,一边将装着杏干的小碟递送了过去一边偷偷地看碟着如花的脸色道。 “哦。”如花随手拈起一枚杏干放到口里,就闭上眼睛又躺了下去。好像对一些都不感兴趣。 红蕊看着如花对回府的反应不由的边将薄毯子将她搭上胸口,边道:“小姐明儿回了家。不知道老爷和夫人会有多高兴呢。小姐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夫人可是天天在老爷面前念叨着你呢。老爷也是一样,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都没有笑过一次。除了在夫人面前脸上还能有个热度,在夫人看不到的地方啊总是绷着个脸皱着个眉。” 是吗?如花心中冷笑。怕是担心自己有没有能救下凤崇业地命吧。如果这次自己要是没能救下凤崇业。他们还会不会费这么大地心思来救自己回去呢? “还好老爷是告诉夫人小姐是让您师父神师大人给接走了。不然还不知道夫人会担心成什么样。峻少爷会闹腾成什么样子呢。”没有亲人在身边地红蕊话语中有着说不出地羡慕。 原来是瞒着美人儿娘亲地。如花心道。这还真是他们爷俩地典型作风呢。一想起美人儿娘亲和可爱地正太二哥。如花就再是幽怨也心中一暖。至少。那个家中还是有真正疼惜自己地人吧。 翌日傍晚。京城叶府 “快。速去回报二爷和二夫人。嵘少爷和如花小姐就要回来了。” 正打算将这最近晚枫苑地东侧门大门给关上。只留个小角门地门房一听这刚从马上下来护卫地嚷嚷声。就赶紧将正要关上地大门给拉开了。另一个机灵地小厮忙连滚带爬地朝晚枫院去报信了。 得了儿子女儿回家的信,美人儿娘亲赶紧放下的手中的帐册,让墨菊扶她到正屋去。她才刚在正屋里坐下,打发了墨苓去小厨房加几道长子和女儿喜欢的菜式,就听到门外打帘子的招呼声。 叶云嵘与如花正正经经的给坐在堂上的美人儿娘亲行过礼,如花就让美人儿娘亲拉到了身边坐着。 美人儿娘亲看着如花瘦到不到巴掌大的小脸。心疼的道:“你师父也真是折腾人,我们家花儿好好的一个闺女就跟他出一趟门,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了。到底是什么样的金贵人物,能让你师父急巴巴的连个准备也没有就拉着你出了远门?瞧你这气色,是不是累病了,不然怎么气色这样的差?” 如花感受着美人儿娘亲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看着美人儿娘亲眼中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的心也越发的酸了。就好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忽然扑在她的怀里哭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将美人儿娘亲吓了一跳。将她抱在怀中轻声道:“好了,好了。花儿在外受了什么委屈都告诉娘,有娘一定会为花儿出气。管他是神师还是帝师地。”边哄着。还边向一旁坐着的长子递了一个问询的眼神。 叶云嵘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能说什么呢?难道真的将花儿出事都原原本本的告诉娘?如果真说了,让娘也跟着操心那父亲还不得让他脱层皮。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他的救星也跟进来了。 “听说嵘儿和峻儿都回来了。怎么”叶希曜边说边进屋看见的就是女儿在妻子怀中痛哭地场面。于是他也朝叶云嵘递了一个深意的眼神。 叶云嵘还是报以苦笑,只是这一次还加上了一个几不可见的摇头动作。 “好了,花儿别哭了。都这么大地姑娘了,还赖在娘怀里哭,也不怕让人家笑话长不大。”叶希曜坐了下来笑道。 叶希曜的声音让如花心中紧,渐渐的平伏了心情。离开了美人儿娘亲的怀抱。任美人儿娘亲用丝帕来给自己擦眼泪。 “好了,趁你爹爹也在,快给我们说说谁让咱们花儿受了什么委屈。”美人儿娘亲还是没有放弃对如花这一反常举动的寻根问底。 如花偷偷的看了一眼家人的反应。美人儿娘亲眼中满是心疼。大哥像是有些担心,而老爹果然不愧是属狐狸的,只是稳稳的坐在那里神色不动地喝着茶。 自己能说吗?当然不能,她也不想美人儿娘亲为自己担心,只得道:“这躺跟师父去了幽州,大哥接我回来的路上经过胶州时正遇到了山洪,差点就回不来了。今天见到了娘亲,就想到当时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啊。真是好危险啊,还好你们兄妹两没有事。”美人儿娘亲后怕的拍拍胸口,然后不满道:“你师父也真是的,怎么把你带到幽州那么远的地方去了,还是在这个洪水频发的季节。” “萱儿,好了,他们平安回来了比什么都好,不是吗?”叶希曜看着躲闪着自己目光的女儿笑道:“他们也累了,还是早些摆膳。让他们早点用过也好早些去歇着。反正他们也回来了,要问什么也不急于这一时。” “还是夫君想得周道。”美人儿娘说完就让墨菊去让人将晚膳摆好,就起身拉着如花朝花厅的方向去了:“花儿,娘告诉你啊,你二哥他啊去了……” 如花其实一点味口也没有,她现在只想回房去一个人呆着。可一见美人儿娘亲那热切的眼神,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垂着头任她拉着走。 看到妹妹跟着母亲先行了一步,叶云嵘走到父亲跟前想要说什么。却让叶希曜抬手制止了。以叶希曜地老辣。自然是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 “走吧,什么事都等陪她们用过膳再说。”叶希曜说完就跟着向花厅去了。题外:这几章是有些压抑。可也没有办法,这是必要的情节。明天起就会好起来了,如花也能开始过过松快日子了。 第八十四节 开解 不单单只是美人儿娘亲,现在整个叶府都发现了。他们家的如花小姐自从这一次“养病”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虽然以前她也不怎么爱闹腾,可也绝对没有像这样这般的安静。安静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另外一个人,或者说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只在刚到家的那一天和她娘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再也没有怎么说过话了。家人无论和她说什么,她只是用“嗯。”、“好”、“是”三个字来敷衍着。她这个样子让她那美丽如昔的娘亲着急得不行,明知道这肯定与她这趟出门有关,却偏偏又问不出个所以然。眼看着女儿一天比一天消沉,她真是急得直上火。束手无策的她左想右想只好找上了在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夫君大人。 “夫君,花儿这次到底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回来后就变成这个模样了?还有,你们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美人儿娘亲抬手制止了要说什么的叶希曜,接着道:“我知道这次花儿离开的这些天并不像你们说的那样简单,其中有些什么问题你们既然都不想让我知道,我也就不想知道了。只是花儿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管你看着怎么样,我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难道你这个做人亲爹的,就一点也不知道心疼?” 叶希曜听着妻子的质问,只得苦笑道:“萱儿,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只是想你知道,花儿是我的亲闺女,我无论怎么样都是希望她好的。” 说完这一句,他就起身离开,朝如花住的地方去了。美人儿娘亲忧心的看着丈夫远去的背景,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走在路上的叶希曜心中也不平静,他毕竟比叶云嵘要老练得多。不像叶云嵘单纯的以为女儿的问题是出在吴王府和刺客身上。他在京城这个权利中心地角逐中,能代表叶家主持京中事务十几年成为下任的叶家家主继承人,绝不单单只是因为他是当代叶家家主的儿子。以他对这个唯一爱女的了解,怕只怕是她知道了一些什么。 叶希曜来来如花屋外的时候,正看到如花心不在焉的靠在廊栏上把玩着一只竹笛,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叶希曜就站在离她不远地地方看了良久。直到一直陪着如花的绿柚发现了他才推推正在神游的如花,朝着叶希曜的方向行了一礼。 回过神来的如花顺着绿柚说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来的人是她那个智狡如狐的老爹时只是抿了抿嘴,然后又垂下眼睑没有再看向他一眼。是的,她是在赌气。她现在还不想见到他,因为一见到这位父亲大人,她就会想起这些日子受地那些苦楚,她就忍不住将这些气都归结到他的身上,虽然她也知道这是无理取闹。也许正是因为他是自己的至亲家人。所以才会觉得分外委屈吧。 “你先下去,我和花儿有话要说。”叶希曜挥手,让绿柚离开。 如花还是头也没有抬一下。只是把玩着手中地竹笛,连一声问安也没有。 “花儿不高兴看到爹爹?”叶希曜毫不在意的捡了个离如花较近的地方坐了下来,笑道:“告诉爹爹,是谁惹我们家的小姐不高兴了?” 如花一听这话。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道。还真能装啊。你就装吧。装吧。看谁装得过谁。 见如花不接自己地话茬。叶希曜也不怎么在意。继续道:“花儿今年也虚岁十四了。上次你祖母来信还有提到想为你找门合适地亲事。早些定下来。不知道花儿有没有意中人呢?如果花儿你没有特别中意地人。那爹爹我就来为你选一个吧。” 这叫什么话?这也是一个父亲问女儿地话?这叫自己怎么回答?经过这一次地事。她可不会再相信自己有机会逃过既定地命运了。别说自己没有什么意中人。就算是有又怎么样呢?难道还妄想着家人能为了自己地幸福放过自己地利益?自己可不真是个什么都不懂地小孩子。既然这样。那自己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呢。如花在心中冷笑。 “前些天。定国公府你外祖父派人来与我说过。想把你订给祺玉做媳妇。”叶希曜还是那样云淡风轻:“其实这样也不错。祺玉那孩子地病你也给他医好了。以后如果有你在身边想来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祺玉那孩子我也接触过几次。是个明白人。我很欣赏他。再加上又是你亲外祖家。不比旁人要更亲近?这样我和你娘也能更放心。想必不会让你受苦地。” 叶希曜地话让如花先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怎么又扯到林家去了。后来是越听越上火。林祺玉是什么人?连她都看出来那不是个简单地人物。老爹他说欣赏他她到是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一说她到是想起当初见到醒过来地林祺玉为什么会有那种熟悉地感觉了。因为他在各个方面都与自己眼前地这个老爹很是相像。他们根本就是同一种人。有个这样地老爹那是老天地问题。可再去找这么个丈夫。那还是算了吧。自己又没有病。去找这么个丈夫来算计自己。再说了。人家定国公府是个什么方?那后院可比这叶家还要复杂百倍。里面地人没一个是轻省地。自己要真趟进那一池深水去。还不知道什么就遭了灭顶之灾了。这可是万万不行地。 想到这里。如花再也顾不得现在正在赌气了。她冷冷地道:“爹爹就这么急不可待地要将花儿给卖了?就不再等等出价更高地人家了?” 叶希曜这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女儿地这样与自己说话,虽然有些吃惊,却也并不怎么恼。只要她开口了,就一切好办了。 “花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叶希曜一本正经道:“花儿,爹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也知道你并不喜欢生在这世家之中。爹也知道你从来就是个有主意的,平时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你可能不知道,爹爹并不喜欢你跟着无风大师学艺。因为爹爹怕你本就有些厌世之心的你跟着大师后会更不愿意留在这红尘之中。” 说着又看了一眼并不想出言反驳的如花,接着道:“就像爹刚说过的,你是个明白人,爹也不会把你当成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看。有些事爹不说,你也明白地。你知道这一世你改变不了的一件事,就是你姓叶。身上流着的是叶家的血。那不管你的意愿如何,你也改变不了这一世身为叶家人的事实。既然你生在叶家,长在叶家,那就应该尽一个叶家子弟地人责任。”“是啊,身为叶家的女儿,就应该让叶家卖个好价钱不是吗?”如花冷笑道:“我是叶家的女儿,难道不是爹爹你的女儿吗?世上有几个做爹的为了一个好价钱就可以出卖亲生女儿?就可以不顾女儿的闺誉任人掳走而放任不管,只因为女儿如果救下了吴王就能让吴王欠下叶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不是吗?之所以不同意尚楚歌的请求而任吴王府绑架,只是为了既能求下吴王又不用得罪燕王和萧家不是吗?现在。女儿拿自己的命救下了吴王,让叶家得到了这么个天大地人情,爹爹又捉摸着将女儿卖给定国公府。将女儿嫁给定国公府的下任继承人,以确保手握兵权的林家与叶家地盟约更加紧密不是吗?难道一个女儿就应该是用来让自己的父亲出卖的不成?” 如花越说越激动,不但人从廊栏上站了起来,连手中的竹笛也让她挥舞了起来。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十四年来第一次这般的激动,好像要将这积压在心中十几年的事统统暴发出来。 听着如花越来越犀利的各种指控,叶希曜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所以我说,我的花儿不是个普通的孩子,难得你一个十几岁地孩子就靠着一星半点的事能将大局看得这般的透彻。可惜你不是个男儿。心思也不在这些事上面,不然真是我们叶家的福份。” 说到这里,又走到如花的身边,怜爱的拍了拍她的头道:“花儿啊,一个女儿家有时候看事看得太通透并不是一件好事啊。这样苦的只会是自己。” 如花还想要奚落他两句,可看到他中的那种痛苦,又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错,你说地那些事我统统都承认。我让你大哥拒绝尚楚歌的所求,确是做给萧家他们看的。我早就打定主意想办法暗中安排你去救下吴王殿下。只是我也没有想到秦沐阳会那么快动手将你先行绑走。我们在你被绑走的第二天就找到了你所在地方,打算你一救下吴王就将你劫回来。可收到的消息却是必须要到幽州才有得救,所以我们就没有急着动手。只是暗中派人护卫你的安全,之所以不在急上也是因为在救下吴王殿下之前,吴王府的人都不会对你怎么样,只会尽力保全你的安全。我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没有多久燕王就出了事,导致你们这一路从京城往幽州去的路上所遭受地劫杀就格外地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们就更不便出面接应了。只能在暗中拦下一部分。为此我们叶家地暗卫牺牲了四五十个好手。不然你真以为那些杀手真那么没用。让你们安然的到了幽州?”叶希曜的话,让如花心中一冷。四五十个人就这样为了自己客死他乡。虽然也知道这些人归根结底是叶家利益的牺牲品,可也抹不掉其中有自己的原因。 “爹知道你是为了这件事怪爹,怪叶家不顾你安危的利用。可花儿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是爹爹的亲生女儿,难道爹爹就真是这么个狠心到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去受这样的危险?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叶家只要一步走错,就有全家倾覆的可能。覆巢之下无完卵,没有了家族的庇护我们一家人的下场是可想而知。恨只能恨上天让你生在了这么个人家。” 叶希曜的话就像腊月的寒将如花的心冻得生疼,这些她当然明白,只是她不想背负这样被寄予一家兴亡的重负。她不认为自己真有那样的伟大无私,愿意为家族兴亡付出一切。可父亲的话同样也有道理,说来说去自己气的也只是让人蒙在鼓里的不甘罢了。想来父亲看着自己这一路的危险也不无后悔吧。就像他说的,他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可他更是叶家未来的家主,他所做的一切既是为了叶家,当然也更是为了守护自己这一家人吧。 如花本是个明白人,只是一时间觉得让家人背叛了,那种让所爱的人背叛的滋味蒙蔽了她的眼睛,让她一时拐不过弯来。这也就是常人说的那种爱之深,责之切。如果主持这一切的是叶家的旁人,不是一向疼爱的父兄,可能不会让她这般的难以接受。 叶希曜看着女儿那如释重负的样子,知道她想通了,但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如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问道:“爹爹真的要将我嫁到定国公府去?” “定国公府那边确实是有这个意思,只是花儿你还没有点头,所以爹爹并没有应承下来。作为叶家的主事人,爹爹确实觉得定国公府是个不错的联姻对像。可作为你的爹爹,并不想女儿嫁到林家,林家后院的水太深了。爹爹并不想花儿这一世能成为王妃、成为国公夫人,爹爹只想花儿能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生。”叶希曜抚着女儿头上的青丝,感慨道。 第八十五节 出诊(上) 自从那日叶希曜与如花父女二人开诚布公的一翻交谈后,叶家晚枫苑里的气氛好像又回到了如花离开以前。可只有如花父女两人知道,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就像时光不会倒流,有些东西一但变了就无法再回到从前。 日子还是照样一天天的过,如花每天除了由美人儿娘亲亲自监督对闺中六艺的练习外,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耗费在对医毒之道的研究上。好在家人知道她修习的是医术,所以对她经常出入家中的药房并没有拦着。 其实自从如花打算放下对父兄的意见后就一直在心里捉摸着另一件事。这件事就是她这趟出门虽然过程惊险刺激,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她最大的收获就是通过大量的外伤诊治,发现了自己于医之道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她的医术虽然得到了声名赫赫有“神医”之称的师父教导,可为医之道并不只是读几本医书,听听师父的行医经验和心得就能学好学精的。这是一门需要大量实践研究的学术,所以才有以前在山上经常易妆参加观中每次的义诊之事。这就如像是前世的医生,从医学院出来都得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临床实习一样。 如花如今的医术只能算是略有小成,离他师父师兄那样成为一代圣手还为时尚早。上次能救下林祺玉是因为当时刚巧遇到了了解术蛊的**师兄,这次能救下凤崇业也是因为近几年她多攻于用毒之道。这两次救人成事不得不说也有一定的侥幸的成份在里边,对于这点如花比别人要清楚得多。 无论是从在医道的精进上来说,还是她在此次远行中立上的志愿来看,问诊行医都是她一在最想要做的事。外出行医这件事最困难的并不是她身为女子,毕竟在大魏朝女子行医的人数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连宫中都有专设的医女,只是无论宫中还是民间,女大夫中并没有出过医术特别出名地罢了。她也明白这件事最大的难度还是在于自己是叶家的小姐。芜州叶氏作为名门中的名门,让嫡小姐抛头露面去问诊行医怎么说都不大合适。可她更明白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在医术上的进益再难有所精进。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需要做一个真正的大夫。 她知道想办成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地,需要从长计议小心部署。在从幽州回京的这一路上,无论是身在凤崇业身边还是叶云嵘的船上,这个念头就没有止过。她一直在等,等一个适当的机会。 就在她等得有点心烦意乱的时候。这个机会还是来了。 这天,如花正窝在府中的药房里捣鼓一种新配的驱虫香料。现在已是入夏时分,这京城的天气虽然比前世那种盛夏的日子要稍稍好过一点,可蚊虫却是很多。这里又没有那些“轻轻松松一喷搞定”地杀虫水,各类蚊虫自是大行其道。晚上睡觉虽然有蚊帐,可天又这么热她总觉得这种天气用纱帐实在有些气闷。于是她便想到利用自己的“专业技术”来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她把所有的用料都配制好,放到一个小陶罐中打算交给绿柚在自己屋里先行试用时,绿柚到是先找过来了。 “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绿柚自己主子一头地汗。便接过她手中的陶罐让她好空出手来拿帕子拭汗。 “娘那里有什么事?”如花一边擦汗一边随口问道。 “听说定国公府那边来了人。不知道和夫人说了些什么。夫人就让来我们院里找小姐过去。”绿柚说到定国公府地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地态度。 如花开始那一问也就是随意问问。她还以为是美人儿娘亲发现自己今天还没有去练琴。让人来找她去训话。没想到还真是有事。而且这事又和定国公府扯上了关系。如果说现在凤崇业是她最不想看到听到地人物。那定国公府地一大家子都是她现在避之不及地对象。 可美人儿娘亲开了尊口。她这不见也得见了。她只好嘱咐了绿柚让她先将这配好地“叶氏驱虫香”放回自己屋里。然后就一个人先朝正屋那边去了。这林家人来这边府里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呢?她可还记得老爹说过他并没有应承下这林家地求亲。那他们家这趟派人来为地又是什么事呢?如花一路上在心里直犯嘀咕。 药房离晚枫苑地正屋并不太远。如花没有多久就来到了正屋。如花才一进正堂。就看到林家来地人是她认识地。就是当时与她一同为林祺玉看诊地林家专属大夫。林大夫。这到是实实在在地让如花感觉意外。因为无论怎么说。林大夫都只能算是定国公府地客卿。由他来代表林家到叶府来怎么说都有些怪异。 如花压下心头地疑问。规规矩矩地见过礼。待她在美人儿娘亲地下首坐好时。美人儿娘亲才让林大夫再一次说明了他地来意。 他这次是代表定国公本人来地。为地想要请如花为他一个老朋友看病。对于这个请求美人儿娘亲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她本来就认为如花学医地事家里一直都是瞒着外面。就连上次治侄子祺玉都是有所隐瞒。连她都只是事后知道更别说外面是一直都不知道。既然这样那如花再一次去为会看病。只怕就容易在这个各府探子倍出地京城中露出什么来。这样就违背了主家对如花师从神师向外隐瞒地初衷。可是定国公府又不是别家。是自己地娘家。这次提出要求地又是自己地父亲。怎么说自己都不好轻易拒绝。所以她就有些左右为难。偏巧夫君这昨儿又带着云嵘去了雍州现在不在府里要过两日才能转回。她连个商量地人都没有。她这想来想去。只好去让人将女儿找来。看看如花自己地意思是怎么样地。 如花还能怎么样想?她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她认为这正是她苦等的机会,能不能达成她的心愿。就在此一举了。当然她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见她极为庄重的道:“既然尊府不闲如花学艺不精,又有外祖父大人的吩咐。如花自当听从的。只是不知道现在病人在何处?” 林大夫见如花应承得如此爽快到也有些奇怪,不过一想到来时祺玉公子说的话,便小心的隐藏好自己的想法,道:“如花表小姐的医术之精湛敝人也是十分佩服的,这次能得表小姐相助一定能医好杨大人的顽症。杨大人现下正在府中做客,让国公大人安排在了府中的客院。本来应是杨大人上门求医,只是国公大人考虑到杨大人现在身为军中将领,出入叶府会多有不便,所以只好有请表小姐亲自去国公府一趟了。” 林大夫的回答虽然有些隐晦,可如花还是听懂了。只怕这个杨大人要么在军中的司职不低,要么是手中握有掌兵实权的人。像他这样的身份在这京中是十分敏感的,如果出入的是同样司职兵政的定国公府到是没有什么,可是如果出入的是叶家只怕就会无瑞的扯动其他世家的敏感神经了。而如花自己做为定国公的外孙女儿,公国府的表小姐,出林家自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如花连想也没有多想,就让林大夫在这里等自己一会,自己收拾点东西就随他去定国公府。对于定国公那老狐狸为什么在这个时侯找上自己她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对她来说这真是个难得的机会,她实在是不想就这样放过了。至于那个杨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宿疾,现在全然都不让她放在心上了。 如花将自己一些可能会要用到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匆匆的随着林大夫赶往了定国公府。这次去定国公府,她选择带上了绿柚而留下了红蕊。 到了定国公府的客院,让如花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在客院迎接她的人居然是她那个表哥林祺玉。他的样子虽然还是显得有些虚弱,但也比早先见他时要精神好太多。上回见他时他还病秧秧的躺在床上,她除了他的病情和那张漂亮的脸蛋儿还真没有注意他的身形。 看到他那立在院子里那欣长的身子,她这才想起美人儿娘亲先前说过的关于他六岁以后一直是由定国公带到边关亲自教养的话。这就难怪他的身体恢复得比她预计的要快得多了,毕竟底子在那里摆着,军人世家的定国公府怎样培养接班人都不会离开身体训练这一关吧。 “今天的事就麻烦花儿妹妹了。”一身石青色竹纹丝制长衫将他显得有些清瘦的身子印衬得格外的清逸,说话的声音也像四月的春风一样,让人听着就舒服。不过如花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谦谦君子的表哥,心中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她对他苏醒的那天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可是记忆犹新啊。 第八十六节 出诊(中) 如花来到定国公府的客院与表哥林祺玉见过礼后,便让人请到了客院的客堂。[]这时林祺玉才给她具体的介绍了她的病人杨参领的情况。 杨参领是林家所掌疾风军团的一名正三品前锋参领。更是跟随定国公出生入死的老部下,据林祺玉所说这位杨参领对他的大伯,也就是如花的大舅有过救命之恩。他对林家来说并不是一般的部属,所以这才要劳动深闺中的如花到林府这一行。 如花只是听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认为不管这个杨参将怎么样,为什么会让自己来给他看医,都不重要。重要是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机会,她对这件事有了一个腹议。 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她相信她与凤崇业的幽州一行只怕现在只要是手眼通天的权贵世家只怕都心中有数。没有传出什么闲话来的原因,只怕是为了顾忌会扯上凤崇业中毒这件上不得台面的事。在她想来,既然大家都心中有数,那她出门行医就不会太显突兀。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她试探的机会。这一次定国公府的邀请在她看来就是一个机会,至于定国公府私底下打的什么主意,她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她是打定主意,除了看医的事其他的事一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林祺玉引着如花到了客院的一个小套院里,院子里与其他的地方不大相同的一点就是守在里边的不是仆妇小厮之类的人,而是两个看上去就显得雄壮的亲兵。如花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都能隐隐感觉到他们身上那种铁血之气,一看就知道这两人绝对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而且只怕比吴王府的那些侍卫见过的血要多得多。 走进屋内,如花地病人杨参领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的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一张书桌前看着什么。看到如花他们进了屋,就将手中看的东西折好揣进了怀中。这一辈子如花没有前世那四五百度的近视,瞟过一眼后就估计他刚才看的应该是抵报。 “杨叔叔,这位就是我表妹,是祖父特地为您请来地大夫。”林祺玉对这位长辈显得很是恭谦有礼。 “哦,你就是国公大人说的那个外孙女儿。】”杨参将别有意味的将如花打量了一下:“真是不错。长得比你娘亲还要美。听说你的医术得到了神师大人的真传,连祺玉世侄的命都是你救的。看你年纪小小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敢,如花只是学得了家师医术的一点皮毛罢了。上回能帮得祺玉表哥也只是侥幸而已。”如花微笑着答道。对他知道自己地师从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林祺玉早先也有提过这位参领大人与这定国公府是不一般的关系。 眼前这个杨参领从外形上来看,绝对不像林祺玉先前介绍时说过的那样是军中悍将。反而有些书生地文气。像幕僚更多过像一个带兵打战攻城掠地的将领。要不是他身上还有些时有若无的杀阀之气,如花都要以为这是不是林家做的一个套。看他这风度,这气派,难道就是以前三国时候人家说的赵云赵子龙那种儒将? “好了,大家是自家人,就不用那么多礼了。”林祺玉笑道。 如花接着他地这一句。对杨参将道:“请将军先坐下。伸出手来让如花把把脉。” 杨参领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将手放在绿柚拿出地脉枕上。道:“侄女也不是旁人。就不是将军、将军地叫了。如果不嫌气。就像祺玉世侄一样唤我一声叔就行了。” 如花也没有跟他客气。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将手搭上了他地手腕。半晌。如花才将手从他地脉上拿开。 “杨叔这病怕是有好多年了。”如花皱着眉道。 “不错。只是有上十年地光景了。”杨参领将袖口拉好。人也坐得更挺直。 “如果我没地看错。杨叔应是在三、四年前受过一次毒伤。那次地毒伤应该十分严重。差一点就要了杨叔地命。相信当时救下杨叔地命也是历经了周折吧。并不是一次治愈地。”如花信心十足地侃侃而谈。 杨参领看了如花一眼,点头道:“说得是。自那以后每到这个季节,我就会不定期地犯心悸心痛的毛病,并且一年比一年犯得厉害。就连宫中许多御医都束手无策,世侄女既然能看得出来,应该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毛病咯?” “这个病因我到是知道。因为当时杨叔中的毒是一种慢性毒,药性虽然慢,却十分烈性。也很不好清除,想来当时延请的大夫也不是什么名医,用的手段只怕还是求稳。几次下去那毒虽然化解了不少。但余下的又转成了另一种毒。这种专成的毒更加的隐密,也更加难以清除。还好数量微弱,不然也不会每年只发作一季了。”如花又接着道。 “世侄女果然不愧是神师大人的亲传弟子,多年前也有御医说杨某这不是病怕是毒。”杨参领地眼睛更亮了只是那目光中除了饱含希翼以外还有一丝慎重。 这想必是因为这些年虽然看出病因地人也有,可能说救得了的人却没有一个。一次次地满怀希望到一次次的希望破灭,让他这一次不得不怀着谨慎的乐观。他这次来京城并不是为了求医,而是为了疾风军团的军中事务。只是不想前两天来到定国公府见国公爷的时候这个病突然就犯了,当时祺玉公子也在边上,他是林家的心腹林家人大都知道他有这个病症。当时祺玉公子就向国公爷提议请他的表妹。叶家的小姐来为他看病。 对于看求医这件事。这么多年过来都毫无进展,他也渐渐歇了这门心思。叶家小姐解了蛊毒救下了祺玉公子的事他也听说过。不过他认为是事有凑巧罢了。他并不认为一个还没有及笄的毛丫头能有多大的本事,即使这个毛丫头是师从“神师”大人。 后来还是国公爷若有所思,在听到他的反对后对他说起了另一件事,这才让他兴起了一丝希望。这一件事就是吴王殿下一个月前中毒的事,身为林家的心腹,他对吴王殿下是中了暗算而不是身染重病的事还是略有所闻的。能选来谋害吴王殿下的毒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平常的毒,能让宫中御医束手无策,让秦家的秦沐阳冒着与芜州叶氏翻脸的风险也要绑去的叶家小姐显然也不是他开始所想的那样简单。更何况她还真的救下了吴王殿下的命,让朝中大局变成现在这样扑朔迷离。这才让他兴起了一丝希望,才有了眼前这一幕。“那依世侄女看来,杨某这病可还有希望救得?”一向漠视生死的杨参领怀着一丝希望小心的问道。毕竟这十年来的煎熬日子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也不能说没有。”如花迟疑了一下道:“只是这个法子有些风险,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有希望就好。”杨参领这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个旧疾有救治的可能。要知道这三、四年因为这个病症的拖累,每年这个季节他就不能领兵,因为不知道这个病会什么时候发作。这对一个以战为生的将领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的。所以如花的后一句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有什么风险,如花妹妹到是说说看。”林祺玉却将如花这颇为关键的后一句听了进去问道。 如花看了一眼满怀喜悦的杨参领,面有难色的道:“因为这种毒是一多种药参合在一起后的变种,所以医起来有些麻烦。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以毒攻毒这个法子。既然是以毒攻毒,就一定会有较大的风险。所以我才会说没有十足的把握。” 如花的话让杨参领冷静了下来,他到底是一方大将,刚才听到自己的顽疾有救后的激动现在也全平伏下来了。开始思考如花这一句话的得失。 “既然这样那依如花妹妹看,如果不治的话会不会有问题?”林祺玉听到如花想到的这个办法不由的有些犹豫。这杨参将可是林家的重要臂膀,不容有失。 如花摇了摇头,遗憾的道:“杨叔的这病一年发得比一年重,一次发得比一次频,依我今天的诊断来看这毒怕是快在侵入心脉了。按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只怕明年这个时候就要为杨叔送行了。” 林祺玉和杨参领一听这话,都不由的一怔。他们是知道病得越来越厉害了,可也没有想到有如花说的这般的严重。特别是杨参领本人,这三、四年来他都这么过来了,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顽症会要了他的命。 “不如杨叔好好考虑考虑吧,毕竟这是关乎于身家性命的大事。”如花看着一脸难色的杨参领和林祺玉好意道。显然自己这个诊断大大的超过了他们事先的预计,要做这个决定也并不容易。 ---- 第八十七节 出诊(下) 这事关生死的的事,杨参领考虑的时间比如花预计的要短得多。他只是沉默了大约一柱香的工夫,就做出让如花在他身上用“以毒攻毒”方式来医治他的宿疾。 林祺玉看着一脸坚定的杨参领,有些迟疑的对他劝道:“虽然我对表妹的医术有信心,不过这事关生死,还希望杨叔能再考虑一下。至少也要先与杨婶和杨大哥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比较好。” 杨参领郑重的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件事我做主就行了。我会留下一封书信,如果我真有个万一,你帮我捎给你杨婶就行了。领兵打战的人,这点风险算得了什么。” 林祺玉还想要说什么,可他看了一眼正坐在边上喝茶的如花,最终还是把到嘴用的话给咽了下去。 如花也看到了林祺玉的那个样子,她明白他应该是看自己在这里,有些话不大好说。便善意的起身道:“我上次来这边府里,还没有到过这个客院。听说这边府里的客院建得很有边城的特色,与京城这边的风格大相径庭。今儿既然到了这边,我想趁这个机会在这边转转。” “那正好,我让林大夫领你去逛逛。”林祺玉亲自将如花送到门口。 如花说想要参观定国公府的客院只不是过一句客套话,为的是让林祺玉与杨参领好好的商量一下,这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所以林大夫也只是带着如花在客院中随意走了走,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就又回到了杨参领所在的屋里。 如花进到屋里的时候屋里的气氛并不能算很好,林祺玉只是坐在那里苦笑,杨参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看到如花进了屋,杨参领就开口道:“世侄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始治疗,这次治疗大概需要多少时日?我这次进京只是为了向国公爷报告军团中的一些情况,并不能在这里耽搁多久。如果医治的时日较长。那就得过些日子。我得先回军营亲自向大将军告假才行。” “杨叔中毒的时日已久,如果要完全的治愈可能需要的时日比较长。可如果杨叔决心要治,就越早开始越好。不如这样,杨叔如果能再留个三五日让我给您做一个先期治疗会要好一点。”如花想了想,看杨参领好像有话要说,就又补充了一句:“至少能压下今年不再发作。” 最后这一句话显然打动了他。杨参领道:“能这样就最好,这样我还能赶上……” 显然他没有再说出来地话就涉及到军情了。如花也不甚在意。她现在满脑子想地就是自己地伟大计划。与之不相干地事她统统都不想了解。 敲定了先期治疗地时间是从今天就开始。林祺玉便以如花日日来往于两府间会多有不便为由请如花也留在这边府里。如花虽然有些不大愿意与林家再扯上什么关系。可一想到自己地计划。还是点头同意了。只是提出了不想再住到内院上次住地地方。打着为了更好地照顾杨参领地招牌。提出要就近住在这客院里。林祺玉听到她愿意留下。便也没有强求她住到内院去。林祺玉派出人去叶府与美人儿娘亲打个招呼。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如花为了早做准备就兴冲冲地先往林祺玉为自己在客院安排地屋子去了。林祺玉也没有留在那边屋里。而是跟在如花地身后出来了。 在如花走到院中地花围时。林祺玉叫住了如花。用他那双淡淡地琉璃色眼睛逼视她地眼睛道:“杨叔不单单只是我们家地交部属。也是我大伯地救命恩人。如果不他。现在受这种毒折磨地人就是我大伯了。杨叔也不是普通地三品将军。他是疾风军团地智将。疾风军团不能没有他。” 他话中地意思如花很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她才没有计较他这话中对自己不信任地意味。可是她也无法说些什么来安他地心。因为她现在地身份是一个大夫。一个医者。她无法为了让他们安心。而违心地说一些虚无地保证。 如花叹了一口气道:“就我本人来说。当然希望能医好救下我地每一个病人。可用药用针本就是件有风险地事。更何况这次需要地用到地大部分药都是有毒之物。风险自然也就更大些。我只能说我会倾尽用力。却不能给你们任何地保证。” 林祺玉看着神色坚定的如花,也知道自己想要从她这里听到保证是有些过份,就只得笑了笑让林大夫全力配合如花的医治。自己就匆匆的离开了这客院,如花看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知道他应该是去找他祖父定国公说明现在的情况了。 “还请小小姐不要见怪。”林大夫看到林祺玉离开,便对如花道:“祺玉少爷跟着国公爷在边城的那些年。国公爷和世子一直忙于军务,真正照顾他地人就是杨参领。可以说杨参领之于祺玉少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就是亦师亦友,所以他才会对这件事这么紧张。希望小小姐不要与他计较。” 林大夫的话解答了如花今天心中的疑惑,她一直就觉得今天的林祺平给她的感觉与上次不同。不像上次那个精明世故的世家继承人,更像一个关心亲人的平凡少年,原来问题是出在这个上面。如花以前就有听美人儿娘亲提到过这位表兄六岁以后一直跟着定国公在疾风军团中。一个小孩子在那样一个全是刚性男儿地地方,即使是主帅之孙,想必也有许多不好过地地方。想来这个杨参领就是那个伴他渡过那段坚难岁月的人。他今天地这些举动也就说得过去了。 想到这里。如花开始为自己先前怀疑他别有企图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看来自己近来是卷入的是非太多了,现在看谁都觉得别人有问题。无论林祺玉这个表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从今天这件事看来,他也能算是有其血性的一面吧。 就这样,如花再一次在定国公府住了下来。只是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她只在住下的当天去了一次内院向国公夫人和那些长辈们请了一次安,就一直留在客院为她备下的客房里捣鼓那些有毒的虫虫草草,再也没有离开过客院的范围。 如花的外祖父定国公大人这几天每天都有来客院关心杨参领的治疗情况。也许是因为他贵人事忙,总是来去匆匆的,连话也没有多和如花说过几句。他这样的态度到是让如花的松了一口气。自从那天听到老爹说起这外祖父大人有意将自己与林祺玉表兄凑成一对后,她每一次见他都觉得有些不大自然,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她也知道这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可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与定国公每次只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不同,林祺玉基本上白天的大半时候都守在这边院里,而不是留在自己的精舍。如花虽然劝过他几次,说他自己还没有能够大安,这样不利于他自身的恢复。可他却毫不放在心在,只关心杨参领的情况。如花劝过几次后见没有效果也只能任随他去了。 不知道应该说是杨参领的运气不错,还是林祺玉的诚意感动了上天。杨参领的这次治疗比如花先前预期的要顺利得多,基本上可以说没有出现如花担心的那种况。三五天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如花在这充实的几日里中终于找到最合适杨参领的几种毒物配比。不但保证能了今年都不会再次发病,还开出了几张不同时期要用到的药方。也就是说除了半年后杨参将需要再一次再复诊一次,并不需要再在这京城中治疗。 看着气色一日好过一日的杨参领,如花很有成就感。这几日的时间虽然并不长,可如花却真的觉得仿佛过了好几个月,整个人都感觉到特别的疲累。这几天的时间,如花可以说是耗尽了心力。这一次并不是一般的病,也没有先人留下的现成治疗方法。完全是靠她自己这些年对医道、毒术理解医好了各家名医眼中的“绝症”。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朝自己的理想又靠近了一步,这样的成就怎么能不让她欣喜。 终于,如花和林祺玉送走了满怀感激且喜不自胜的杨参领。看着杨参领带着他的几个亲兵渐渐远去的身影,如花难得的对林祺玉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个灿烂的笑容让自己就姿色不凡的林祺玉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既然病人都已经离开了,如花这个大夫也可以离开了。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与林祺玉说。 “祺玉表哥,既然杨参领已经离开,那我也想回家了。”如花眨吧眨吧自己的大眼神道。只是她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可行动却是纹丝不动,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还有后话。 精明世故的林祺玉又如何懂,只是觉得她这个样子与先前那个沉着稳重信心十足的大夫完全是两个样,便不觉有些好笑。故意逗她道:“也好,表妹也几天没有回府了,想来姑母对表妹也很是挂念。我这就安排小轿送表妹回府。” 如花见他这般的不上道,心中便有些急了。 题外:今天顶着大太阳陪准新娘买了一天的东西,热得要命、累得要死。只更一章,明天会有两更。 第八十八节 报酬(上) 林祺玉眼见自己这个平日里老成得不像个少女的表妹露出难得一见的窘态,不由心情大好起来。本来想着继续再逗逗她,可一想到自己两人虽然是表兄妹,表妹于自己也有救命之恩,但到底平日里来往得少并不怎么亲近,他就收起了逗弄的心思也正经起来。 “表妹可是有话要说?”林祺玉正色道。 他这样正儿八经的说话,让如花一时觉得语塞,不知从何说起才好。特别是她的主意虽然定得早,可到底不是能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宣之于口的。 好在两世为人的她脸皮还是比较厚的,她愣了没有多久就对林祺玉展颜一笑道:“表哥说的也是,我就去收拾收拾。不过表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林祺玉看着她的笑靥接道:“我到不曾记得有忘记了什么事,不如表妹提示一二?” “我是有事有求于表哥。”如花看着门房处正在装着忙碌,实际上却是尖着耳朵想听八封的仆从别有意味的笑道:“难得我有事相求,难道表哥想让我在这个地方说不成?” “也好,我既送走了杨叔,正好要去祖父那里回报一声。表妹如果愿意可与我一道去祖父那边。”林祺玉道。 如花想也没有想,就回道:“不了,我早上已经和外祖父道过别了。再说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收拾,你也知道那些东西大多都是能要人命的,还是我亲自去收拾为好。我收拾完了等你过来,有事想请表哥一起商量。” 就这样如花带着绿柚先回了自己暂住的屋子,林祺玉也去找定国公回复去了。 如花把屋子里那些剩余的药全都分门别类的收拾好,再吩咐绿柚按自己说的方法将那些盛过毒物的器皿按自己的要求处理好。等她东西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林祺玉也从定国公那边过来了。 林祺玉在离如花不远的地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将手中地折扇打开,对如花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道为兄我能帮得上表妹什么忙?” 真是狡猾。不愧是定国公亲自培养地继承人。如花在心中腹诽道。自己都暗示得这样清楚了。他还在装什么糊涂。难道治病救人得报偿地事还要自己亲口说出来?嗯。他可没有他祖父那么上道。像上次自己救了他地小命。定国公立码就奉上了丰厚地报酬。哪像他只说着送自个儿回家。对回报一事提也没有提到。 真是地。如果不是这事件事关重大。自己才不会和这样不上道地人多说呢。哼。下回他要是还有个什么事。自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地。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是个大夫地时候。如花心中念叨归念叨。腹诽归腹诽。可这话却还是要说地。 “不知道表哥觉得如花地医术如何?”如花想了半天。决定还是迂回一点。 “表妹在医道方面已可和一般名家相比。”林祺玉老神自在地摇着扇子答道。 “表哥过誉了。”如花尽量让自己地得意之情别露在面上:“我在医道上才刚刚起步。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师父也曾和我讲过。我在为医一道上如果要再精进已经不再是光看医书就能做到地。” “那表妹地意思是……” 切,难道都这样了还没有听明白?如花有些恼了:“先贤有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如花这一生,虽身为女子无法居于庙堂之高成为良相,却在机缘之下有机会成为济世良医。如能得偿所愿。这也算是可慰生平。只是如果我再这样只在家中闭门造车,只怕这个愿望也终是泡影。” 不管林祺玉是先前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懂,现在如花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由不得他再敷衍。他只得停下了手中的折扇,思量了一会道:“表妹想让我怎么帮你?” 这样才对嘛,如花见他有松口地迹象心道。 “我想在这京城之中出堂看诊。”如花严肃道:“这一来可以开阔视野增进我的医术,二来也能救治一些人。虽不能说我自己是神医再世能救得了多少人,可能救一个是一个。” 如花的话让林祺玉皱了皱俊眉道:“表妹这个想法可有与家人商议?” 如花没有回答,只是用她那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林祺玉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叹道:“表妹可有想过,你是芜州叶家的嫡小姐,想要在外边抛头露面的坐堂看诊叶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如花心道这个自己当然知道,不然她不会直接求老爹,还用得在这里挟恩求报的与你说好话?想虽然是这样想,不过这件事除了他们家还真没有谁合适帮她这个忙。 她只得耐着性子道:“就因为不容易,才想找表哥你帮忙啊。再说这件事能帮到的人又不只我一个,将来会有很多人感谢表哥你今天地援手的。表哥你家里又是将门世家,保不齐会有需要良医的一天。如果我能在医理上更有进益。将来如果再遇到像杨叔这种情况不是更能帮得上忙?” 要不是她的这个要求太出乎自己的预料,林祺玉听她又是给自己戴高帽又是示恩又是给未来画大饼的,都要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了。只是她的这个提议确是有些让自己心动。就像如花说的那样,定国公府是以军功起家,也以军功传承。几代执掌军权的林家自然明白军心之于定国公府地重要性。 大魏开国圣祖不愧为一代雄主,在为防外戚功臣方面很有预见。对于分掌军权的四大国公府,除了限制他们与皇家及彼此间的联姻以外,在军权方面也采用了轮换制。为的就是防止一家执掌一个军团的时间太久,而以至于会让军团改姓凤以外的姓氏。自开国起。每十年四大国公府执掌的军团就会相互间以抽签的方式轮换一次。眼看着明年又是军团轮换的年份了。林家明年就要离开疾风军团换到其他三大国公军团去了。换句话说,就是林定明年轮换后又要重新在另一个军团中下重新功夫。将另一家国公府地印迹抹去,重新打上定国公府地烙印。 大魏近些年来虽然没有大的战争。可与周边国家和部落之间地小摩擦就没有断过。那些国家及小部落的攻击方式也是五花八门花样繁多,让人防不慎防。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医术像如花这样高明的大夫,对于他们家快速的收笼人心还是有很大好处地。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叶姑父一家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一时间他也觉得有些为难起来。 如花见林祺玉虽然眉目之间略有为难之色,可他既然没有再一口回绝就证明这事还是有希望的。她对这件事期待太高。见林祺玉还在衡量得失利弊想要再说些什么又怕事得其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屋子里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就在如花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心急,犹豫着要不要让他多考虑几天的时候林祺玉再一次摇起了折扇,那一切尽在掌握之间的微笑再一次挂在了他的脸上。让如花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半空中。 “表妹如果想要开个店正正经经的坐堂看诊,那是绝无可能的。别说姑父一家都不会同意,想来就是宫中地玉妃娘娘也会反对的。”林祺玉侃侃而谈,只是他的话却不是如花想要听地。要不是看他的神情显然还有后着她早就起身拂袖离开了。 “可如果表妹只是想多医些病人以积累一些经验我却有两个法子可以提供。只是这两个法子各有利弊,表妹如果真的能下定决心的话我到可以助你择其一而为之。” 如花心中一动。没的打断他的话而是一幅愿闻其详的表情。 林祺玉见如花这般沉得住气,笑道:“其一,我可以代表妹引见病人。其二。则是我定国公府由林大夫出面在这京中开一医药堂,由林大夫挂牌,表妹有闲暇的时候可以去那里隐匿其中代人看病。” 他所说的这两个法子中地第一个她根本就不会与以考虑,如果真让他来为自己选病人只怕自己将来会因为这些身份不凡的病人们搅和到更多的麻烦里去。再说,如果真用这一个法子,自己以后少不得要经常出入这边府里,这可与她打定主意对这一家子敬而远之的打算相违背。 至于第二个法子却让她很是心动。由林家出面在京城中开个医药堂本就是她最初的想法,让林大夫出面挂牌就更为理想。她的目的能济世行医,至于名头不名头的她压根就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是能不能给人看病。能到医药堂给人看病,这是她最初地设想,可她也明白真要做到会有多大的难处。 在京城这中权贵云集的地方要开个铺子没有很深厚的背景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让老爹松口给她开家医药堂让她公开看诊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会将这个主意打到林家的头上来。 一来林家的背景够深厚,他家的铺子不会有官面上地麻烦。二来如果能得到定国公府地支持,老爹和祖父那边也有人顶在前面。这三来嘛,谁让他林家欠自己治病的报酬呢?她是谁啊,她可是这大魏朝地“神师”大人的亲传子弟,请她看病救命这报酬能便宜? 想到这些。如花不由的真心的笑了。 题外:人一倒起霉来,就接二连三。上午这一章码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我们这从不停电的地方停了好几个小时的电,而我居然忘记保存了。所以这一章才没有能赶上12:30啊 第八十九节 报酬(下) 如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林祺玉提供的第二个法子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与他将这个设想进一步商讨具体化。在整个过程中如花终于将前一世做业务累积下的讨价还价的经验发挥得淋漓尽致,让林祺玉再一次对她整个人刮目相看。 最终在所得的收益在如花的坚持下(也许应该说是厚脸皮),大半将归于如花所有。如花终于事在这另一个世界里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自己的事业。 自己最大的愿意终于有了实现的希望,心满意足的如花满怀着激动的离开了定国公府的客院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从小轿进了叶府的侧门起,如花心中的得意劲就渐渐的没了。在小轿落地的时候,她的心又悬了起来。这件事于定国公府大有益处的情况下都没有能应承的多爽快,这放在自个家里就更难说了。 定国公府同意在店铺及招牌上出力,这件事才算完成了一半,另一半还取是要取决于家中的态度。虽然因先前的绑架事件老爹对自己有所亏欠,自己对他们也有一番自认有理的说词,可最后能不能说服看着开明实则保守的老爹她心中并没有多少底。无论怎么样,这件事她事在必行,哪怕就是要采用非常手段她也一定要做到。 如花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半晌才一脸毅然的从轿中出来。 “小姐回来了。”如花走到晚枫苑的正屋外,墨苓远远的见着如花就笑着招呼道:“小姐可是回家了,爷和嵘少爷昨个儿回家后就没少惦念着小姐呢。要不是夫人拦着,只怕昨个儿府里就派人去接去了。” 如花一听,本来就不怎么快的脚步顿时又慢了两分。老爹和大哥已经从雍州回府是她早就料到的,只是一想到要怎么和他们开口说坐堂的事她就不觉有些踌躇。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横竖自己是要说出来的。所谓伸头是一刀,这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横竖是要说的,倒还不如爽快点。省得自己在这里七上八下的瞎担心。想到这里,如花终于快步走了过去。 “墨苓姐姐,爹爹和大哥现在都在里边?”如花问道。 “爷倒是和夫人在里边说话,嵘少爷不久前带着峻少爷出门了。说是要晚膳的时间才回得来。”墨苓边为她掀起楠竹门帘子,一边答道。 听到大哥带着二哥出了门。如花这才想到她上次回家地时候二哥一直不在。听说是跟着定国公府地二舅。也就是林祺玉他爹去了雍州林家训练亲卫地一处营地里“见识”去了。想必是这趟老爹他们正好走雍州就将他带回家了吧。自己先前一直自苦于先前地遭遇。并没有多想起这个可爱地二哥。现在想来还真有些对不住常常挂念她地叶云峻。 如花进了屋后。就只见屋里只有老爹和美人儿娘亲两个人。气氛却没有她想像中地那样甜蜜。她大概能从他们两人脸上(主要是美人儿娘亲脸上)看出自已进屋前这两位怕是在说什么不怎么愉快地事情。 美人儿娘亲见多日滞留自己娘家地女儿回来了。连忙从铺着上等南竹垫地榻上起身掏出自己地丝帕将如花头上细密地汗珠擦了擦。然后示意跟进来地墨苓将早先就备好地凉茶端给自己。自己再将杯盖掀了递到如花地手中。 心疼地道:“我还以为你要天气暗点才回府呢。怎么赶在这个日头最大地时候回来?看你这汗津津地样子。也不怕中了地(就是中暑)。” 如花心想自己坐在凉轿里虽是热了些。但也比不过抬轿地人。看在美人儿娘亲这份关切之情上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就将手中地凉茶一口全喝了下去。满足地舒了一口气才道:“我这不是想您了吗?那边地事忙完了。我就着急着回来。想着能早一点回来陪您也是好地。” “几日不见。你这嘴皮子工夫到是见长啊。”叶希曜似笑非笑地看着眼中有着难掩兴奋地女儿道。 “哪有,到是爹爹几日不见人更显英俊了。”如花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林家激发了她身上那种优秀业务的特质,这些奉承话张嘴就能出来。 “果然是长进了,连爹都能调侃上了。”叶希曜道:“到底在你外祖家得了什么好处,能让我们如花小姐这般的高兴?你到是说出来,让你娘和我也一道高兴高兴。” 眼见着一下子就能进入正题。如花也没有再迟疑,走到离叶希曜最近地地方坐了下来。以前叶希曜前所未见过的严肃态度郑重的道:“我这些日子留在那边府里主要是为了救一个人。这次救下的人对外祖家也很重要,所以我收的报酬也很丰厚。” 叶希曜到底不是第一天做如花的老爹,一听就明白女儿这两句话中的重点是在“报酬”两个字上。只是他自己这个女儿一向爱财,这些年在各处好东西在明里暗中也得了不少(对女儿的了解真是深刻啊),并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人。这次她能为了这“报酬”这般地喜不自禁,到是让他也不觉对岳父家给她的报酬也好奇起来。 “这到真是让我好奇起来了,上次你从宫里得了件白玉如意也没见你这么高兴。你这次到底从你外祖那里顺到了什么稀罕东西让你这般的稀罕?”叶希曜笑道。 “是啊,你这一说连娘也很想知道了。”显然美人儿娘亲也让如花父女两人的对话吸引了。 如花小心的道:“我得了一间铺子。” “什么?父亲给了间铺子给你?”老爹还没有开口。美人儿娘亲就先惊声道:“父亲怎么会想起给间铺子给你的?是间做什么的铺子?有多大?在什么地方?” 美人儿娘亲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如花不觉有些头大。自己真是失策啊,她怎么只想着有美人儿娘亲在跟前,老爹就算不同意也会看在她的面上有个缓和地余地。怎么就没有想到美人儿娘亲本身地态度也是个问题呢?真是人有失策啊。 不过到这个地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也不是外祖父送的。是我与祺玉表哥商量着开一间医药堂,让我有个机会能将进一步提升自己地医术,同时也能像师兄一样行医济世以积功德啊。” “不行!真是太胡闹了!你一个大家小姐怎么能这样轻易的抛头露面?你闺誉还要不要?你以后还怎么嫁人?”美人儿娘亲的声音在情急之下起码比平日里要高了八度不止:“祺玉这孩子也真是的,你是个小孩子又一直跟着你那个世外的师父生活在山上,这些东西不太懂也是平常。可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还帮着你一同胡闹呢?” 美人儿娘亲不会轻易同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反应这般的激动就有些超过她的预料了。最让她奇怪的是怎么激烈反对的人不是老爹呢? “夫人。你且先坐下,听孩子把话说完。”叶希曜的表情出奇的平静:“既然是你与祺玉商议的。想必还有一些话你没有说完吧。” “是,这间铺子应该说是医药堂会由那边府里的林大夫挂牌坐堂,女儿我只是隐匿其后。不但会戴着面纱,还会隔着帘幔给人诊脉,向病人发问也会有专人来问也就是说我连话也不会在里边说。我与人诊断之后会直接开出方子和医嘱交与专人去给病人,整个过程中都不会由我出面。”如花解释道。 “你认为这样就能隐瞒你在外行医的事实?”叶希曜问道。 “能在医道上赶上师父,是女儿生平最大的志愿。为了能实现这个愿望,我就是终身不嫁也是甘愿的。”如花先中坚定的说出自己的决心,然后又带着几丝自嘲道:“再说,自从前阵子的事后父亲难道认为如花会医术的事在这大魏朝的豪门显贵中有几家是不知道的?” 如花这后一句明显就带着点别的意思了。 “夫君,你到是说说她啊,让她明白这是行不通的。”美人儿娘亲也顾不得先前正在和叶希曜闹别扭,希望丈夫能让女儿打消这个在她看来荒唐的主意。 叶希曜听了后又仔细的看了看一脸坚定的如花,半晌才在妻子的催促下道:“这大家怎么是一回事,可真正外出行医又是另外一件事。你可要想好了,一但你真的开始外出行医,那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找上门去你可有对付的办法?还有,这事件一但你开始去做了,就无论结果都回不了头了,这又事关人命出不得半点差子,这些你可曾都有考虑过?” “既然大家现在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一日没有公开对外坐堂,那他们就一日不能明说。毕竟在这京城里能一次对上叶、林两家的人还是极为有数的。人都只道我会点医术,只要我还是像以往一样推说是跟着明言师兄学的,不与师父扯上关系他们又能耐我何?他们总不可能真去找师兄和师父对质不是?就是对质我也担心,师兄和师父的为人我最是清楚不过,他们是绝对不会对人说一个与我相关的字的。”如花道:“再说我就是因为知道人命关天,才想行医的。上一趟出门我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虽我一人之力不能救得了天下人,却也能竭尽我所能帮助那些我能帮助的人。这样我才会觉得我这一生是有意义的,才会“好,我答应你。” 第九十节 条件 “才会……什么?爹,你答应了?”如花呆呆的看着一脸严肃的老爹。 如花为说服老爹所准备的长篇大论才开刚了一个头,尚在热身的阶段就让叶希曜这突然的一句给打断了。她想过千万种的情况,就是没有预想过叶希曜在这么重大的事上这么容易就答应她了。害她一时之间除了傻愣愣的看着他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谢谢爹!”千言万语,如花最后就呆呆的说了这么一句。 “夫君!”美人儿娘亲还要说些什么,却让叶希曜一抬手止住了。 “要我同意这件事,你必须还要答应我三件事。” 如花这会到是松了一口气,嗯,这才像是自已的老爹会说的话。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下来的。像他刚才那么爽快,还让她心里不怎么踏实呢。 “好,您说。”如花小心异异的道。 不是她这做人女儿的太谨慎,而是他这做老爹的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啊。别人不知道,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老爹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别看外边人都道叶家二爷是绝色的人物,风流倜傥文质彬彬的好性人,天知道他除了有张绝色的脸蛋风度也是极好外,却是个极有沉府的。虽然好像事事不怎么放在心上很好说话,可实际上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不然家族里能放心让他在这京城中主事十几年?他既然能答应得这般的爽快,只怕这条件不会太简单。 “第一,不得泄露你师从无风大师的事实。”叶希曜直直的看着女儿的眼睛,让她无法隐藏她的情绪。 “这个女儿先前已经说过了,不会打师父的招牌。连林家都只是以为我的医术是学自明言师兄。如果不是实在是太显眼,我连明言师兄的招牌都不想顶着。”如花忙不迭的点头道。 “我地意思是,一但无风道长是你师父的事泄露了出去,你就不能再去那个医药堂。也不得再在外行医。”叶希曜的声音里满是不容反驳的坚定。 如花仔细想了想。也明白老爹这也是为了自己地安全考虑。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一个条件。 “第二。每月行医地时间不得超过十天。每次去医堂地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时辰。即使当天要去医药堂。每日应当学地那些规矩。练习地那些功课也不能落下。我也知道你不怎么看得上这次规矩什么地。可你身在这个大环境中是无法独特立行地。你在家里做闺女到是无所谓。可我们不能自私地留下你一辈子。你终归是嫁人地。别说是高门大族。就是平常小户之家也都讲究这些东西。我们不想你将在在婆家因为这些小事而日子难过。”叶希曜说着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地妻子。 这一点应当是为了美人儿娘亲特地提地。如花也知道他们这是为了自己地将来好。虽然她并不这样想。可就算是看在可怜天下父母心地份上。这一点小小地要求自己是一定要做到地。 “这最后一点。如果你做不到。前面地二点你就是全做到了我也不能答应。”叶希曜这句话又将如花才刚刚放下一点地心又高高地悬了起来。 “这最后一个条件就是需要你去说服你师父。在你祖父进京地时候为他课一卦。” 如花一听这个条件。眉头就皱了起来。道:“这个我办不到。爹爹你换一个我能做到地条件吧。” “怎么。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做不到?你刚才那种信心到哪里去了?”叶希曜平静端起边上的凉茶的道。 他地表情仿佛刚才他不是让如花向大魏神师求一卦,而是她去街边随便叫一算命的江湖神棍一样。虽然如花总说自己师父是个老神棍,她也不怎么相信他那套神神鬼鬼的东西,可这并不防碍她对他是打从心底里敬服爱戴。作为他的关门弟子,他课卦的要求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即使自己对他所说的那种虚无飘渺的缘份说持保留态度,可却尊重他的想法。 “爹,你明明知道师父不会与无缘的人课卦,为什么要提这种我做不到地条件?这与你不答应又有什么分别?”如花急了。 “你又怎么知道你做不到?”叶希曜还是那样气定神闲:“你都没有去做,又怎么能说这是你能力之外的事呢?” “父亲。如果祖父与师父有这个缘法,他日祖父亲来京城的时候亲自去拜见师父求一卦不就好了?这与我行医的事又有什么相干呢?这种样我从头到尾都说不上话,你这分明就是为难于我。”如花都要急得汗都出来了。 “其实父亲在继任家主之前去会元山上求过无风道长,只是当时道长并没有首肯。只留下了机缘未到,静待来人。这一句。当年你拜入无风道长门下时父亲又再一次让我带信相求,可道长还是将这句话再一次写给了父亲。现在朝中是个什么局势你并非不清楚,你又怎么知道现在不是机缘到了又怎么知道你不是那个来人呢?”叶希曜好像很享受女儿气急的样子,不温不火的道。 如花还真不知道家里与师父还有这样的过往,她从来没有从师父那里听说过什么。想了想道:“既然这样。父亲你又是怎么判断现在快是时候了?祖父不是还在芜州,听你的意思难道说他老人家近期会亲自进京?” “父亲一个月后就会亲来京城。”叶希曜说到这个话题时显然有些沉重:“父亲这些年身子骨越来越差,若不是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刻也不会选在这么热地天气进京。所以说这第三个条件很重要,这关系到叶家地将来。记得爹爹那天说的话,你是一个叶家人。” 看着老爹少有地凝重,如花不由得又想到了前些天他与自己说的那些话。想来这次吴王与燕王的事才是个开始,现在京中只怕是暗流涌动波折重重了。想来父亲还知道一些不能告诉自己的重要情况,也许真像他说的那样叶家现在真到了一个关键地站队时刻。不然祖父不会亲自进京来处理,还特地想要为此找自己师父来卜卦。只是。难道这种关乎于家族兴衰存亡的事情居然会想要去问那虚无飘渺的卦象? 如花沉默了。一时间整个屋里静得有些怕人。连美人儿娘亲也不知道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坐上看着正陷入胶着的父女二人。暗自叹了一口气。 陷入左右为难的如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老爹刚才地那一席话让现在的情况好像产生了变化。现在让她为难的不仅是能不能外出行医的问题,如果单单只是这个问题她是宁愿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也不愿意去强求师父破坏他立下的规律。可现在的情形却又让老爹扯上了整个叶家的将来,她就是再怎么对叶家不感冒,叶家也终究是那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家。更别说这个家族地命运还关系到了她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几个人。她毫不怀疑师父的一句话。将会影响到叶家以后地立家之策。她虽不信鬼神,却相信自己师父的权谋智慧。她甚至认为师父那些所谓的天机,其实就是他权谋智慧的一种体现。 沉默就这样延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叶希曜将手中的茶盏喝得见了底,正想再和如花说两句什么的时候,如花也终于开口了。 如花思量了半天,道:“师父带着明言师兄外出行医,离开京城也有好一段日子了。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返回京城,所以我不能答应。” 叶希曜听到女儿的这一句不由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失望的是她如果不肯答应,父亲交待地这件事就要少几分把握。欣慰的是,她终归是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重视自己这些家人,她只怕也不会这么为难,以她的脾性只怕早就一口回绝以谋他图了。 “再说,就算在祖父来京的这段日子里师父有回来,我也不能代他答应这种事。”如花咬了咬牙道:“我不会去求师父,不过如果师父回来了,如果我见到了他,会向师父提及祖父这个请求。” “好,这样就行了。关于你去医药堂的事。你自己安排就好了。把章程定下后再告诉我和你娘一声就成了。” 叶希曜也知道这是女儿最大的让步了,他也不忍心再为难她。其实自己对她外出行医之事并不反对,毕竟救人一命也是为自家积善缘人情,在这种风云际会的时刻对家族来说也有好处。 提出条件不过是借这个机会提出那个要求罢了。他本来就没有指望让她去求无风道长,原本的目地也只是想让她在道长面前稍稍提及一下,以便在父亲亲自去见他的时候能有个情面罢了。虽然自己也不清楚无风道长对如花另眼相看的理由,可道长对如花的疼爱在早那年自己上山与他会面时就已经很明了了,所以他才会有这个条件。 如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再想到自己进屋前老爹与美人儿娘亲好像正在有话说。便借着筹划医药堂的事先行离开回自己屋里去了。 如花达成了自己最大的愿望,照里说应该很高兴。可现在的她虽也有达成愿望地喜意,更多地却是在想刚与老爹对话中了解到了信息。 唉,天塌了也有高个的去顶,这叶家有事也自有家中长辈们去操心,自己就算在这里把头发都想白了,也是于事无补地。想明白了这一点,如花就放下心中重担,开始一心一意的谋划起自己以后的行医生涯来。 今天一更。明日两更。 第九十一节 筹备 如花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自己的事业,这怎么能不让她兴奋得干劲十足。这一次的经历也让她对定国公府林家这种开国元勋的世家门阀有多大的能量,有了个初步的认识。 以前她是知道在大魏除皇族凤氏以外的八大贵姓势力极大,可大到什么程度却没有一个具体的印象。通过一次看林家为自己置下的这间医药堂,她总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林家出面的当然不会是林祺玉,而是派了一个二管家林荣。这林荣知道这间医药堂的正主是叶家的表小姐如花后就更是极为卖力。从如花离开定国公府回到自己家才不到三天的工夫,这林荣就将医药堂的选址就选了三个来给如花挑。每一个的位置都是在繁华之地,如花就是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知道那些闹市的地价绝对是寸土寸金。更别提因为是医药堂,这铺面的面积就不会太小。在京城中想要在这等地方拿下这样的铺面,可绝对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能在京城这种权贵云集的一亩三分上占个这么好的位置,哪怕就是势力稍微平常一点也绝对办不到。 本来如花还有些为难,不是因为这三个地方不好,而是因为太好了。虽然说这是自己从林家家讨来的治病报酬,可这也太值钱了吧。就在她为难的时候,叶希曜说了一句话让她放下了心。他说是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间医药堂别说有林家的份子在里边,就冲着如花本人这也算是他们的一种长期投资。在他看来占便宜的人应该是林家才对,如花想的那些有的没有的根本就没有必要。 听了老爹这样高人的指点,如花选了其中一个最靠城北的地方。虽说是最靠城北,也可只是相对的。在京城中最繁华地地段都集中在权贵集中的城南和商贾云集的城西,一般的贩夫走足和平民小吏则多集中在城北。所以林家送来的三个地方都是在城南地段的,估计除了考虑客源地问题还涉及到了治安问题。 按如花的本心来说,她是期望开在城西近城北的地段。一来可以靠富家的诊金来维持医药堂的正常运转,二来也能最大限度的救治一些看不起病的贫穷人家。就像以前她在会元山上参加的义诊一样。她有济世天下的愿望。可两世为人特别是前世地经验让她知道,没有钱的支持一切的理想都只是空想。她虽是叶家地小姐,她这些年来虽然也小有积蓄,可她也明白这些东西是支撑不了她的理想的。她才想用城西商贾的钱来贴补穷人这一块,也算是变像的劫富济贫。 可最两家人都没有认同她的想法,理由自然是安全问题。如果是别的理由她还能反驳一下。但这个理由她却没有反对的道理。虽说以后这医药堂开起了,背后也有定国公府和叶家的影子,可这些背景都不会公开宣扬出来。再说也正因为自己有这样地背景,如果真有什么人想要找自己下手,那就不是一般人了。她这一世短短十几年里几次的九死一生,最近的一次离现在也没有过多久,可谓是记忆犹新啊。 这个的医药堂如花给起了个俗之又俗的名字“回春堂”。就连二哥叶云峻都取笑她这个名字有够俗气的。对此她理直气壮的告诉他,就是要俗,越俗越好。美其名曰大俗才是大雅。还告诉他。这名字只要听到的就知道是医药铺子,而且就因为这名够俗,所以才会让平头百姓们觉得够贴近自己。如果真要取个雅名。那才真是糟糕至极。难道没有听说过“曲高和寡”?高雅的东西通常都是小众地东西,医药堂自然要追求大众化,也就是越多人知道越多人明白才好。这些其实都只是前世身在商业圈子的一些浅见,却将叶云峻唬得一愣一愣的,外加让老爹叶希曜也对她的“商业潜质”另眼相看。 林大夫现在是回春堂的招牌,他的名头不仅仅是如花借来隐匿自己的,她认为那样太浪费了。他可是定国公府贡奉的大夫,是“治好”让群医束手无策的定国公府继承人祺玉公子地人。他“入主”回春堂坐堂这么大地事,如花当然得无遗余力的给好好地宣传了一番。甚至磨着老爹和外祖父大人动用了一点叶家和林家在市井中的力量来大力宣传。效果怎么样就得看正式开业以后的情形了。不过如花对此可是极有信心的。 林大夫虽然是名义是的坐堂,可他毕竟是定国公府贡奉的人,和如花一样,也不可能常常守在回春堂里。于是这回春堂还另外请了一个老大夫,用来做日常问诊。也不知道林荣是从哪里请到他的,他来的时候身边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徒弟。除这些人,回春堂还请了一个掌柜的和两个抓药的伙计。 至于帐房的事如花就交给身边的绿柚了,绿柚本就心细又有些这样的天份。如花前世学的就是会计专业,在如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已经手把手的将前世学的那先借贷帐、t型帐户记帐之类的统统教给了她。她现在名上是如花的贴身婢女。她本身又出身于定国公府,她来出任帐房一职到也很是适合。就这样,一间回春堂里就有八个人,只是其中林大夫、如花和绿柚并不是常驻的。回春堂是个二进的院子,前边当街的是铺面抓药的地方也是设在这里。是靠后一点的是一间用帘幕间隔开的诊室,这是为了尽量满足如花答应下来不抛头露面的条件。再后边就是药房的仓库和杂屋。如花考虑到可能有夜间需要急诊的病人,将内院腾出一厢用来给那位姓李的老大夫老两口和那个小徒弟住。而更一厢则是如花想出来用来赚钱的一个点子。 她在内院没有住人地另一厢里开设了二间布置得十分高雅脱俗地专门用高档接诊室。采用就是和酒楼客栈地雅间是一个道理。用前世地话来说这就叫做vip病房。她还设定了与这种高档诊室相配套地休息室和两间给这类病人休息地病房。这几间屋子里配置地家俱物什也全都捡贵地来。就因为她地这个主意。整个回春堂地费用比早先预计地要番了一倍有多。 看着这几间花费很大地屋子。再想到前生在医院被宰地经历。她好像就看到了钱花花地朝自己地荷包里涌过来。一时心情好。她给疑惑地红蕊解释了原因。教她什么叫先期投资。怎么利用有钱人爱炫富地心理。怎么样让羊毛出在羊身上……听得本来还有些单纯地红蕊对自家小姐崇拜得五体投地。同时告诉自家地掌柜。以后凡是有钱有权地病人。全都送到这里来看诊。诊金也是根据家底地丰厚度来翻倍收取。 这个七月十五这一天。在京城地城南闹市一个相对清静地地方一个名为“回春堂”地医药堂开业了。与其他铺面开业放爆竹请舞龙舞狮队不同。这回春堂开业这些排场会没有用上。只在店外支了一个凉棚。对过往地行人派发制好地凉茶。另外请了一些孩子许给每人两个大钱。让他们去各处派送一些小纸包。小纸包上有回春堂地名字地址。里边包地就是两颗小小地解暑药丸子。用处有些像现在地人丹。不过因为是如花亲自用自己以前配制地方子制成地。在药效上比常见地要好一些。这些都是如花制好了。再动员自家地婢女们打包。专门准备在开业这一天派上用场地。 她将这几百包小药包给回春堂顾用地掌柜钱掌柜让他花钱请孩子们去派送时。钱掌柜那种看败家女地眼神让如花很是郁闷。这种手段虽然已经给前世地商家们用滥了。可正因为用地人多了就更加证明这是个很有效地法子。这可是经过市场反复验证过地。只是这些法子都不想对钱掌柜解释。 这钱掌柜也是林荣给她找地。听说以前也是在有名地药店里做掌柜地。现在看来以他地这种商业敏感度。如花目前对他并不是很满意。就算她并不打算用这间回春堂来敛财。可没有良好地经济后盾。让她拿什么去帮那些看不起病抓不起药地病人?她贴得起一时。贴不起一世。她目前除了月例外唯一能指望有些进项地就只有这间回春堂了。那就只能依靠回春堂尽量多赚些银钱。目前自己没有得用地人。就只能将就了。至于将来有了自已合心地再换了也不迟。 今天开业。如花这个主人自然早早地就守在了这里。她为了今天地开业可是忙和了很久。虽说是有林荣来操持大部分地事宜。可如花还是耗费了不少精力。毕竟这回春堂既是她地事业。也是她地理想。在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真地实现自己地理想?所以如花对回春堂地事就格外地上心。除了一些杂七杂八地事。她是恨不得能事事亲躬才好。 今天,终于是她这个梦想实现的时候了。 近来真倒霉,三两天的就停电。还好今天停电前刚好保存了,不然又白忙和了。 第九十二节 木盒 在今天这个在如花一生中都值得纪念的日子里,陪同她来回春堂的是她大哥叶云嵘。本来二哥叶云峻也吵着要跟着来凑热闹,结果不知道老爹拉着他说了一些什么话,如花只知道最后她与大哥是他无比幽怨的目光中踏出府门的。 虽说如花如今才是这回春堂的东家,可碍于她不能亲自出面的条件,她只能坐在自己在回春堂里安排的一间静室休息。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里作为主人出面见客,周旋于各路宾客之中的自然是超级挡箭牌林大夫。 如花与叶云嵘兄妹两现在所在的静室是她特地为自己准备的,一切的布置都以舒适为主。现在如花就懒懒的靠在一张楠竹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医书一副看得正入神的样子。只有坐在她对面正在喝凉茶的叶云嵘才知道,她手中的书起码有半个时辰没有翻过页了。 放下手中的凉茶,叶云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妹妹,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不想。”如花头也没有抬,没好气的道。 不想才怪!叶云嵘在心中好笑道。他陪如花到了这里后,将妹妹安顿在这里自己就到这回春堂里四处转了转。也不知道是那些不要钱的凉茶及免费送的解暑药的原因,还是妹妹先前磨着外祖父和父亲让人在市井中放出的那些听上却就有点悬的传言发挥了作用,前面的店面里聚集了不少人。林大夫更是忙着招呼前来恭贺的京中各位名医,向他们介绍这回春堂。 在他看来这回春堂算是弄得比较别致的,他能从其中许多地方看出妹妹确实在这里边耗费了不少心血。并不是像他先前预计的那样,只是心血来潮弄个医堂来玩玩而已。特别是那些别出心栽的宣传手段,哪怕是家中那些负责商铺事务的管事们也不见得能想出来。 早已在祖父的培养下接触族中金钱进项地他的眼光当然不是钱掌柜那一级的人能有,他对于妹妹那些先期的准备手段自然也就有与钱掌柜完全不同的看法。如果说妹妹精湛的医术他因为无风道长地原故并不十分惊讶,那妹妹这次在回春堂安排的一切就让他刮目相看了。 叶云嵘再看看妹妹那与祖母、父亲越来越相像的小脸蛋,不由的忽然生出一种感慨来。如果说前一阵在他接回如花的时候感觉还不太明显,那刚刚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切就充分的说明了一件事。就是那个喜欢向自己撒娇。喜欢变着法儿向自己蹭东西妹妹如今是真的长大了。这种忽如其来梗概让他心中有些涩涩的,他想现在他能体会到父亲这阵子地心情了。难怪近来父亲总在妹妹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时,脸上会流露出的那种略带惆怅地表情了。 这种心情就是先生以前说过的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情吧。是啊,妹妹今年也要十四了,眼见没有两年就要行及笄礼,可以嫁人了。记得这次从芜州来京城前他好像隐隐有听到祖父和祖母说话时有提及过妹妹的婚事。只是当时他听得不太真切,后来又因为自己的婚事尚未定下来不好去问祖父祖母。当时他总想着妹妹还小,及这件事的时候又是在说堂妹叶芸芸的婚事,就没把这事真往心里去。现在想来今年年底就要嫁人的堂妹叶芸芸也不过比妹妹只大一岁半。 正在挂心外边情况的如花感觉到有些饿了,又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就放下一直捧在手里没看进一个字地医书想招呼大哥让人去聚香楼拿取早先就订好的酒菜回来。没想到却看到大哥一个人在那里轻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发呆,心想他是不是想起今天还有别的重要事情没有办。心中不由的为自己一定拉着他过来这边有些愧疚,丝毫不知道自己正是大哥陷入深思的原因。 就在如花打算将他从神游中叫醒地时候。一直在内院帮忙地绿柚掀起紫竹门帘进来了。 “嵘少爷。小姐。有人给小姐送东西来了。”绿柚一手抱着一只狭长地雕花木盒。一手放下紫竹帘。 绿柚地声音成功地将正在臆想着到底妹妹将来嫁给哪家公子比较好地叶云嵘给唤到了现实世界。 “是谁送来地贺礼吗?不是安排了专门收放贺礼地地方。怎么拿到这里来了?”叶云嵘为了掩饰自己刚才也走神了地事实。一边又将那个只午剩下一口凉茶地青玉瓷杯端了起来。一边问道。 “不是。送东西来地人只说这是东家小姐落在别处地东西。本就打算还给东家小姐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难得有今儿这个机会能送到小姐手里。就不用再忙着想法儿还到府里去了。”绿柚本来不打算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可她没有见到如花示意地眼神就只好照实说了。 本来如花还有些纳闷。只觉得那只盒子有些眼熟。却还是没有想起是怎么回事。后来听到绿柚说是人家还来地自己落下东西才猛然想起这只盒子为什么这样眼熟了。 “送东西地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人走了没有?”如花心中一动。问道。 绿柚道:“送东西的人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人也很精神。看上去不大像一般的平民,而是像大户人家的护卫。他是从后门来的,把东西交到奴婢手上手留下那句话就立刻离开了。” 就在如花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叶云嵘却先于她开口了。 “东家小姐?”叶云嵘有些起疑了,向绿柚问道:“林大夫有女儿吗?” “林大夫是有一个女儿,不过那位小姐也才三岁,而且人也不在这京城里。”绿柚答道。 叶云嵘的精明这一刻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只见他对绿柚道:“行了。你把东西搁下,就去忙吧。” 绿柚将手中的雕花木盒放到如花榻上的小几上,就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如花看着小几上的木盒心中一时思绪万千,没错,这个就是装“冰语”的盒子。她还记得这只盒子应该留在了凤崇业的船上自己住的那间舱房里。这东西到底是谁送过来的呢?是凤崇业?还是他呢? 看着妹妹一脸了然的样子,显然她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也就是说她就是送盒子的人说的那个“东家小姐”。 “妹妹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叶云嵘走到如花所在楠竹榻边道:“妹妹难道不愿意打开这只盒子让大哥看看你将什么金贵的物什落在了外边,让人巴巴的给送了来?想来能现在就打听到你是这间铺子的东家,这个人来头应该不小吧?” 如花看了一眼正探究的看着那只枣红色的酸枝雕花木盒的叶云嵘。无奈的打开了盒盖。露也了里边通体洁白的冰语。 “咦?这怎么是冰语?”叶云嵘惊道,然后严肃的转向如花问道:“难道这真是你落下的?我怎么不知道除了水澜就连冰语也在你手里?” 如花没想到叶云嵘只是看了一眼放在盒中的白玉笛。就能一口叫出它的名字。听到他后面的话,让她按下了心中的好奇。苦笑道:“这是我一个病人送给我的。” “你这个病人还真是大方,能把冰语就这么送给你了。”叶云嵘看着如花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担忧,见半晌她也没有要说出这个送她“冰语”的人是谁后又道:“叶如花,告诉我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将这个东西送给了你?另外还都有谁知道冰语在你手里?” 如花从没有听过大哥的声音有这么冷,他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叶如花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遭。一向在父兄面前娇惯的她觉得万分的委屈,可以正因为这样,她也明白这“冰语”怕是有些来头。也就是说事情大条了,她又一次稀里糊涂卷到了又一个麻烦中。难道他送自己“冰语”为的就是让自己或者说让叶家卷入到什么麻烦里?还是说……如花一时间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叶云嵘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自己从来没有对这个心爱的妹妹说过一句重话,这个妹妹一向是娇生惯养的,哪怕在会元山上听说她师父对她也一向疼爱有加,没有训斥过她。上一次不得以让她在外遭了那么大的罪,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本就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这次自己一时情急,才会用了这么重的语气,真是…… 看着如花倔强的咬着唇,以为她是为自己刚才的语气觉得委屈,叶云嵘又心有愧疚,只得轻声道:“妹妹,刚才是大哥错了,大哥不应该因一时情急就对你大声,大哥向你赔罪。赶明儿你要什么大哥都买给你,算是赔罪。”见如花还是没有出声,只得继续道:“只是这冰语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告诉大哥还有哪些人知道这冰语在你手里。我们如果不早做打算,弄不好会出大事的,到时候别说是你,只怕就是整个叶家也会连带进去。所以你一定回答大哥刚才的问题。” 题外:抱歉!今天两章都有些晚了。不过现在月票也少,书评也少了,书群里的声音也少了。某茶也感觉有些郁闷,没啥子动力了。 第九十三节 秘辛 如花没有出声并非像叶云嵘所想的那样,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重了,而是在想别的事。 看到一向老成持重的大哥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就知道事情可能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麻烦。只是在她还没有弄明白一只“冰语”能让他神情大变的原因之前并不想告诉他“冰语”是秦沐阳所赠。 在叶云嵘急切的目光下,如花回想了半天,确定她在凤崇业的船上得到“冰语”后也只吹奏过几回,每次几乎都是晚上,除了那个人并没有别人见过她拿着的是只白玉笛。为了怕有所遗漏,她一次又一次的回忆在船上每次吹奏的情形,反复确定后才慎重道:“除了那个送笛子给我的人,应该没有别人知道我有冰语。” 叶云嵘见如花的语气如此慎重也明白这是她仔细回想后的答案,先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此一来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了那个送玉笛的人了。虽然依旧麻烦不小,但相比这前担忧这事件知道的人太多会不好收拾起来,现在的问题看来好像要简单一些。 不过叶云嵘也知道现在不放心的时候,既然有人会想到把“冰语”送给妹妹,那就算不是“那家人”也必定与“那一家人”有脱不开的关系,至少也会是当年那些事的知情人。否则怎么好巧不巧的“冰语”会再次回到叶家人的手上?如果真是与当年那一家人有关的话,只怕叶家从此就会多事了,虽然叶家现在的事貌似也不少。现在的局势已经够乱的了,实在不想再被那么久之前的事拖进去了。所以,现在一定得知道“冰语”是怎么落到妹妹手中的,那个送笛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叶云嵘深吸了一口气道:“妹妹,告诉大哥那个送冰玉给你的人到底是谁?还有你先前到底把冰玉落在哪里了?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除了送玉笛的人没有人知道你手中有冰语地话,那这个还笛的人怕就是送笛的人吧。” 叶云嵘边说边小心的观察妹妹的表情,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他真的不想自己这个心爱地妹妹卷到这些无谓的事中间。 如花在心中挣扎了半天,见大哥这般的心焦她不是想告诉他送“冰语”给她的人是秦沐阳。可如果真要说出秦沐阳的话少不得大哥又会问她与秦沐阳之间到底有什么事,这让她又如何回答应?最主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里告诉她,不要说出来,所以如花一时有些觉得左右为难。 如花思忖了半天也没想好要怎么说,于是反问道:“大哥你怎么只消一眼就认识这是冰语?还有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是谁将冰语送给我的?还那么紧张有谁知道冰语在我手中?到底冰语是怎么一回事。让你这般的失态,甚至说出事关叶家的话来?” 叶云嵘让妹妹这一连串地问题问得一时语塞起来,这关系到叶家的秘辛。如果他不是内定的未来叶家族长,如果不是一次偶然,他也不会知道“冰语”地事。 叶云嵘虽然在容貌上酷肖其母,但在性情上无一不与其父相同。在对待美人儿娘亲和如花的态度上更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关怀倍致体贴入微,却绝对不会与她们商量什么重大的事情。这并不是因为看不起她们是女人,而是因为出于关爱。不想让她们陷入烦恼,或者遇到危险。 即使近来如花在各方面地不俗地表现。已然证明了她地聪慧与能力。可无论她怎么样出色。也不能改变在她叶云嵘眼中依然还是当年那个需要他悉心呵护地妹妹。就像那年在神女庙外他说地那样。无论怎样也不会改变如花今生都是他珍贵地妹妹。他不想让她有丁点暴露在危险中。也加不想这样美好地她卷入那些可憎地阴谋里。即使他知道如花既身为叶家地女儿在她地一生中就难免会有这些麻烦。他只是衷心地希望能在她还在叶家做女儿地这些日子里尽量让她能有单纯快乐地生活。 叶云嵘眼光复杂地看着已然有绝代风华之姿地妹妹。半晌才移开眼眼看着小几上躺在木盒中地“冰语”。然后将它从木盒中取了出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心下叹惜道。罢了。看样子不透露一些事情出来。这个外柔内刚地妹妹怕是死活不会对自己说实语地。 他一只手抚着通体洁白地“冰语”。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地那些疑问。只是道:“妹妹。你可知道这冰语最初就是叶家地?冰语这两个字都是出自叶家一位先人地手?” 如花想了千万种答案。却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一说。心下虽然更加疑惑却没有打断他地话。 “我叶家原籍并不是芜州人氏。而是在大魏立国之初从圣祖爷那里分封而来地。”叶云嵘还是没有看如花:“在大魏立国之前。我们叶家原本是盛产白玉地颖州大户。虽然因为玉石生意在银钱上十分富有。可那时商贾地地位十分低下。远远不如现在风光。后来在前朝末年。天下大乱时当时地叶家家主结识了还只是雍州世家子弟地圣祖。并慧眼识英雄地倾尽全族之财力支持圣祖逐鹿天下。你应该也有听说圣祖在叶家及其他七家地支持下终于平定山河成就了今天地大魏江山。在封赏天下功臣地时候。就将相对富庶地芜州封给了我们叶家。并立了叶家家主地女儿为后。这位皇后就是月神庙里贡奉地那位月神娘娘叶夕月。” 叶云嵘这一番不着边际地说史。让如花一头雾水。有越来越迷惘地趋势。见大哥好像陷入了当年那波澜壮阔地臆想。心想吊人胃口也不是这么个吊法吧。只得出言提醒他不要跑题:“大哥。我们现在说地是冰语。你说地这些我除了不知道叶家早先是经营玉石地以外。全都听说过。你现在说地这些与冰语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云嵘让如花这一打断,不由提瞪了她一眼。刚想着她长大了稳重了。怎么一会又这样孩子气的没有耐心了。便没好气的道:“当然有关系,你还要不要听?” 大有一副你不想听就算了的架势。如花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心中有些好笑,真不知道这到底牵着什么天大的事,让自己这个稳重的大哥今天失了常性。不想与他在这点小事上争辩,只得一副乖乖的样子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冰语据说是叶家很早的时候得到的一块上好的温玉。这块温玉最大的特点就是质纯块大,冬暖夏凉。叶家得到这块玉后因考虑到怀璧其罪的道理并没有宣诸于世,当时的叶家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自然明白没有绝对的力量是留不住这种至宝的,一个不好甚至有可能为其灭族。于是收藏在家主的私库中没有雕琢,直到叶家出了一位酷爱丝竹的家主,才用其制了这只冰语,并一直在叶家传承了下来。它在叶家的最后一位主人,就是叶夕月。” 终于在叶云嵘的故事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这位早就作古的先人与现又有什么关系。她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做古两百多年的人能搞出什么新鲜事来。 “后面的话你今天听过了就要忘记,绝对不能再说出一个与此有关的事来。也不能去问祖父或者父亲,不然的话他们是饶不了我的。而且我不会承认有说过这些。”叶云嵘用双手用力的抓着如花的小胳膊,严肃道。 如花见他说得郑重,也郑重的发了个誓言,叶云嵘才松开她的手臂。再走门前看了看外边,又凝神听了听外边的动静,才道:“冰语本身并没有什么,只是外边有传言、只是传言冰语关系到一大批宝藏,夏氏宝藏!” 这句话终于让如花惊得从榻上坐了起来,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恒古不变的道理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天下人。夏氏是前朝皇家的姓氏,既是“宝藏”,又被冠予了前朝皇家的姓氏,“夏氏宝藏”这四个字绝对能让天下人为之疯狂。那大哥先前所说的关系到家族存亡大局的事也就确有可能了,无论这是不是事实,只要有这样的传言,那这“冰语”就绝对是个烫手的山芋。 叶云嵘没心情取笑妹妹的失态,也忧心道:“这天下间最能让人疯狂的就莫过于利益,这传说中聚集了夏烈帝大半生收藏的宝藏就更是祸源了。你现在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了吧,我最后还能告诉你的一点,大魏开功勋最著的并不是只有我们八大家,还有一家甚至功劳更大。最后就就是为了这所谓的夏氏宝藏,落得个九族全灭,在大魏的历史上连个涟漪也没有能留下。” 如花动容了,压低了嗓音问道:“大哥说的难道是建业元年因谋反被灭族的英宪侯泰家?” “没想到你也知道泰家,”叶云嵘一脸物伤其类的表情,道:“就是那个泰家。” “可是这又怎么会和冰语扯上关系的?怎么又会涉及到叶皇后?” 第九十四节 再遇(上) 叶云荣听了如花的问题不觉有些为难,他之所以将这么隐秘的事告诉她也是想提醒她这“冰语”的存在是多么的禁忌,让外人知道了又有多么的危险。可她现问的这个问题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不是一次与祖家父在一起提及一些家族中的秘闻时略有提及,只怕这些事情他也得要等真正承袭了叶氏的族长之位,成为真正的家主时才会被告知吧。 “这恐怕涉及到了家族中一些隐秘,就不是我们这次后人能妄自揣测的了。”他只能对她道:“我今日与你说起这些其实就已经有违家规了,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件事有多复杂,牵涉又有多广泛。让你知道这是件多么重大的事,这冰语又是多么烫手的东西。” 叶云嵘的话,让如花那仅有的一丝八卦劲也没了。大哥说得很对,现在的重点并不是在当年的那段公案上,就如同她先前所想的,那些古人的事与她何干。现在的重点是这么烫手的东西自己要拿它怎么办?还有,这是秦沐阳送给自己的,以自己现在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不大可能不知道“冰语”后面隐藏着什么。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话,又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秦家难道不想得到那所谓的“夏氏宝藏”吗?如花陷入了深思。一边的叶云嵘有些急了,不过却以为如花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在想着有没有疏漏的地方,所以就算是心急也没有催她,反而希望她真能确定什么。他这时也有些乱了方寸,这东西出现得实在是太突然也太诡异了。自己也不是真的很了解其中的内情,少不得还找父亲商量一下,甚至指不定会需要劳动祖父,虽说祖父下个月会进京来,可这件事事关重大,自己要不要明天就亲自回一趟芜州呢? 如花在那里左想右想也不明白秦沐阳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对于实在想不通的事她也只能不再去想。因为该来的那事始终会来的。不再想那现在想不明白地事,就只能面对一个迫切的现实。 自己要拿这“冰语”怎么办呢?这好像真的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太多了,交给老爹吗?看着是挺合适,这毕竟是秦沐阳送给自己的东西,也就是说至少秦家有人知道这东西在自己手上。在旁人看来,自己是叶家的小姐。在自己手中的东西就是叶家地。她就是再白痴也能想像得到现在只要有人放出“冰语”在自己手中的话,只怕叶家就等不到师父回来占那一卦的那一天了。自己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受叶家的盛名所累,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拖累叶家的一天,真是还有比这更加讽刺的事吗?想到这里,如花嘴角溢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就在如花两兄妹各自己在想着心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绿柚那比平日要高一点的声音:“嵘少爷、小姐,祺玉表少爷来了。” 绿柚地声音让屋里的兄妹俩如梦初醒,不约而同的将手伸到了“冰语”地盒盖上。叶云嵘将木盒的盖子合上,如花将木盒塞到了小几下面靠墙的地方。然后两人就急急的在榻上坐了下来。 他们两才刚坐定,门上的紫竹帘子就撩了起来,身穿月牙色长衫的林祺玉就笑着走了进来。他见如花两兄妹正闲闲的坐在榻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还以为两兄妹刚才在闹别扭,难怪他刚才还在想绿柚通报的时候声音有些高了。 为了缓和气氛,他打趣道:“外面正忙得热闹呢,你们兄妹两到好,让别人在外边为你们忙进忙出地,自己到是会找地方躲清闲啊。刚才我进门见着林大夫他可是正忙得连喝口茶的工夫也没有,他这来帮衬的人忙成那样,表妹你这正经东家却在这里清闲。就吃定了怕林大夫不会一气之下撩挑子?” 叶云嵘与如花就这一两句话的工夫就缓过了神来,叶云嵘是得益于多年来所受的精英教育,而如花则是纯粹上辈子从商留下来的本能反应。 只见兄妹两又几乎同时离开了竹榻,叶云嵘起身神色又回恢了以往的样子对林祺玉招呼:“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一掷千金的大豪客来了。快,妹妹还不快招呼这大金主坐下。” 如花也微笑着配合地请他坐在自己刚才坐地榻上。并示意跟进来地绿柚去给他泡杯好茶来。然后一回头就见到大哥正从小几上取了装着凉茶地青玉瓷壶打算亲自给林祺玉斟茶。忙阻止道:“别!表哥不能喝这个!” 如花在自家大哥疑惑地目光中接过青玉瓷壶。给自己和大哥用过地同质茶杯中倒上茶。放下手中地水壶才解释道:“我不知道表哥今天也会不避嫌地亲自过来。这屋里就只备下了这壶凉茶。表哥地身子虽然看着好了。可实际上还未大安。为了以后不落下什么小病痛。现在还不能用凉茶这类性偏寒地东西。再说了。大哥你也说了表哥现在可是我地大金主。我怎么着不能怠慢了他这贵客地。我让绿柚去将我收地好茶泡一杯。一会就给他端来了。” 叶云嵘也就一番好意。听到妹妹这一通道理自然也就顺势在与林祺玉相隔地小几另一边坐了下来。边说边道:“我不是不知道吗。你是大夫。自然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林祺玉见叶云嵘与如花兄妹俩谈笑自如好像没有什么间隙似地。便放下心来。正巧这时绿柚也将给林祺玉准备地茶给端上来了。他便接过茶道:“那正好。我平素就是个爱茶地。我到要品品表妹有什么好收藏。” 如花见林祺玉接过了茶。就坐在叶云嵘最开始坐地地方道:“不知道表哥今天怎么会得空过来这边?” “今天是表妹你地回春堂开业地大好日子。作为回春堂一份子地为兄自然也要出一分力。”林祺玉掀开茶盏地杯盖。看了看里面地茶汤道:“再说既然外边都知道我们府里地林大夫在这边置办了这份家业。我若来了倒也没什么。如若不然人家要是以为林大夫是得罪了我们府里才出来地岂不是枉费了表妹你前阵子地一番苦 如花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在调侃自己劳师动众的动用了两家一些在市井中的力量来做宣传,于是也不多言,只是微微的端坐在那里。那个端庄的模样要是她美人儿娘看到了只怕会感到十分欣慰,自己这些日子来对她的教导也算是没有白费。不过她这个样子也只能去唬唬外人,眼前这两个人对她私下是什么性子还是十分了解的。 “表哥是打算就这么坐坐就离开?”叶云嵘道。他到不是想催林祺玉离开,他与林祺玉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两人相若的经历让两人格外的投缘。只是现在就放在小几下的那只木盒却是万万不能曝光的,他在这屋里多呆一会那只见不得光的木盒便多一分曝露的危险。就算叶、林两家是至亲,这件事也绝对不能让他知晓。 林祺玉放下手中有些烫的茶盏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是来请你们兄妹两去聚香楼用膳的。我在那边订了一间雅室,算是为发庆祝回春堂今儿开业大吉。” 如花本想说自己已经在那边订了席面,一会就让人去叫那边送过来。可她也担心小几下那只会招祸的木盒子,便将那句都要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心想让林祺玉早些离开这间屋子的叶家兄妹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 兄妹俩以前在父母面前打配合的经验发挥了发作,叶云嵘起身邀着林祺玉先行一步。如花则借故在屋里滞留了一会,将装着冰语的盒子小心的收在她早先为放置名贵灵药而准备的暗格中,才跟着去了外边,然后再让绿柚将门给锁了。 如花来到停放小轿的地方时叶云嵘正在与林祺玉聊着什么,见妹妹来了才停下对她说这里离聚香楼并不远,他与林祺玉打算就这样走过去。如花到是没有什么异议,一想到自己一会要坐在有些气闷的小轿反而有些羡慕。就在如花打算上自己的小轿时,让林祺玉给拦住了。 只见他让跟着他来的一个随从取来了一顶覆着一层轻薄白纱的小笠,交到如花手中,道:“表妹到底是闺中女子,以后出入这里到底有些不便。所以为兄就想到了送你一顶纱笠也好方便你以后的出入,像今天这种情形就轻省得多了。” 于是如花就戴上了这顶纱笠跟着他们朝离这里只有半柱香路程的聚香楼进发了。 当他们来到聚香楼跨门大门的时候,就让如花遇到了她现在最想见也最不想见的人。 林祺玉所送的这顶纱笠上所覆的纱虽是白色的,却薄如蚕翼。从纱笠外看纱笠里的人一点也看不真切,可戴着纱笠的人却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外边的事物。如花现在看到的那个站在他们前面穿着一袭浅灰色长裳的俊美男子,就是那个将“冰语”这烫手物什送给自己的那个人秦沐阳。 第九十五节 再遇(下) 今天是七月十五,这个世界的这一天并不像如花前生一样是中元节那种“鬼节”。大概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这聚香楼没有如花上一次来时的那般热闹。可到底这里是这京城中的第一酒楼,就算今天中午没有以往那么热闹,可在一楼大堂里仍旧有不少人。 秦沐阳本就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只要他没有在凤崇业的身边就是一个很有存在感的人。(当然这也是最让如花疑惑的地方,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两个极致的。)他就这么站在柜台不远的地方与一个伙计说交待着什么,就引得许多在大堂用膳,或者等两楼雅座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不时的偷看。现在又进来了与他相较并不逊色的林祺玉和叶云嵘,这下子朝这边偷看可就不止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了,还有不少看上去像大户人家的门人。 “林少爷,您订下的夏竹厅里已经为您准备好凉茶。天这么热您几位这一路走来也辛苦了,您看和叶少爷还有这位小姐是不是就上去先歇一会?”一个伙计见到林祺玉一行,连忙赶上前招呼。 就在林祺玉微笑着颔首答应的时候,秦沐阳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看着那他那张依然没有多少表情的俊脸越走越近,如花却觉得口中有些泛苦,难道是凉茶喝多了?如花矛盾的既想将视线移往别处不再看他,又想走到他跟前抓住他那妥帖的衣领,问问他为什么要将“冰玉”送给自己?他到底是不是想要利用自己打叶家什么主意?就在如花百般纠结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身前的大哥有意无意的向自己前面靠了靠,几乎完全的挡在了她与秦沐阳之间。 秦沐阳显然也发觉了从叶云嵘身上发出的张力,便在距离叶云嵘四、五步的地方停住了。用他那一惯清冷而略带磁性的嗓音道:“叶世兄、林世兄,幸会!没想到今天也能在这里遇到几位啊。” 不单单只是如花为他今天的态度呆了一下,就连她身前地叶云嵘和林祺玉都怔了下。要知道在这京城之中这位秦家的少爷是出了名的面冷心冷,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主动一人招呼怕也只次数极为有限的。特别是那些名门世家的门人们认出了能让他主动招呼的对像是哪两家地公子时,各种各样的猜测就多了。 “秦世兄,幸会!”林祺玉不愧是一代翩翩佳公子。既然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也以良好的态度微笑的回应道。 一旁的叶云嵘只是跟着抬了抬为礼,却没有开口应话。他之所以这样的原因在场的几个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如花前阵子是怎么去的幽州,在那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都与眼前这个人有着直接地关系。作为叶家人他不能出面追究,可作为誓要保护妹妹的大哥他怎么真的无动于衷。其实本来在那年夕月节地袭杀里他救了自己妹妹一命,他对就他还是有些好感的。可现在,自己没有拔刀相向就算是克制了。叶云嵘心中苦笑道。原还以为自己这些年在涵养上长进了不少,可只要涉及到自己的一对宝贝弟妹就什么都给丢到脑后了,天知道自己有多想教训眼前这个家伙。 就在叶氏兄妹在心中百转千回的时候,刚才一直在和秦沐阳说话的那个伙计赔着笑脸凑了上来道:“几位公子爷,这大门人进人出的,几位还是上楼去聊吧。省得有不开眼的冲撞了几位贵人。” “是啊,表哥,我们还是早点上去吧,走了这几步路我还真是渴了。”叶云嵘正想着怎么让秦沐阳离开。就顺口接道:“我们也不好耽搁秦公子的工夫,让他的朋友久等他。” “那秦世兄,我们就……” 林祺玉正在从善如流地时候。秦沐阳朝边上挪了一步。对依旧戴着纱笠地如花道:“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上次地事谢谢你。希望下次能听你再为我吹奏一曲《西江月》。” 如花没有想到再一次相见会是这样一个情形。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是善变。每一次在以你为你开始对他有些许了解地时候。他就会以另一个面貌出现在你眼前。他地话让如花不由地瑟了一下。他前一句话是听懂了。可他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提醒自己“冰语”地事? 叶云嵘和林祺玉都听到了他地话。也都发觉了如花那个轻颤地动作。叶云嵘是怒火中烧。平日里那张笑脸早已寒得快结冰了。手中地拳头更是握得紧紧地。要不是他多年来地所受地训练让他极力地压制。只怕拳头早已向秦沐阳地脸上招呼上去了。 而林祺玉则了然地看了看如花再又回看了看秦沐阳。然后在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地笑意。也以极为自然地动作朝如花靠了靠。与她比肩而立。看在旁人眼中就像一对姿容出众地小夫妻一般。他笑着朝气势有些迫人地秦沐阳道:“秦世兄。我们用过膳后还有点急事。就少陪了。” 说完也打算等他地回答。就插到他们两中间。与叶云嵘一左一右地护着如花上楼了。 看着他们一行人上楼地身影。秦沐阳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动。一种陌生地情绪涌上了他地心头。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多余地表情。如果真正熟悉他地人就能从那双狭长地凤目中看出点点神光。那是一种在猎人眼中常见地那种掠夺目光。林祺玉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一个随从模样的男子走到秦沐阳身边,垂着头恭谨道:“少主,我们还上楼去吗?” “不用了,我一会还得去吴王府。”秦沐阳收回了看向楼梯的了眼光。丢下这一句就率先出门离开了。在他和他的随从秦北骑在马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跟在他身后的秦北忽然看到他的主子抬着一只手遮挡着阳光朝着聚香楼的上方看了一眼,接着就露出了一个让人惊艳的笑容策马而去。看着连平常笑意都鲜少有的主子露出了那样明艳的笑容。让他差点没有能及时回过神来跟上。嗯,自己这个主子近来的性子越发的奇怪了。 秦沐阳不知道他这“倾城一笑”这回是真的惹恼了如花,站在雅阁窗前的如花已经摘下了纱笠。没有了纱笠的遮挡她当然更加真切的看到了秦沐阳临别时留下的笑容,也知道他是对着自己笑。除却最初的那丝惊艳,这个笑容给她留下的是满腔的怒火。他就真这么自信,认为吃定自己了? 打从今天走进这聚香楼的那一刻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受了太多的刺激还是真的天气太热,如花都觉得有些犯晕。今天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让人心烦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早先在听了大哥对自己说了“冰语”所代表的事后她一时之间就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要怎么好。就在她打算回到家后找老爹那只狐狸商量一下,找个主心骨的时候又偏偏让林祺玉拉到了这聚香楼。而自己这位表兄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主儿,为了不让他看出什么来自己只能歇力小心的对付着。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遇到那个麻烦的根源?早些年,她对秦沐阳的看法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帅、性格很酷、武功也相当不错而已,只是一种人性中对美丽事物的欣赏,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感觉。后来那年在夕月节的那一晚,他从刺客的刀下救了自己的一条小命后,她对他就有了感激之情。不过也就是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性格比较奇怪的救命恩人。 再后来见到他,就是在今年的“春会”上,他那种让她意外的态度让她开始对他感到好奇。 接着没有多久就发生了前阵子的“绑票”事件,她就是用脚想也知道他是上次事件的策划者兼执行人。那些的事情发生后她并没有因些生他的气,对他有什么看法,反而他对凤崇业的忠诚让她对他更有好感。还一度天真的认为,他能算得上是有情有义的男人。所以在他送她“冰语”的时候,她坦然的接受了,压根就没有想到他是别有用心的,直到今天。 他刚刚在下面说的那些话怕不是单单只说给自己听的吧。还有他刚刚离开时的那个笑容,可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丫的,自己的一再退让还真他以为自己是好捏的软柿子?凭什么他以为能将自己尽在掌握中,任他搓圆捏扁?像很久以前听过的那句话,叔可忍婶还不可忍呢!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会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如花放在窗口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 如花心中的所想,林祺玉与叶云嵘自然是不知道的。在她的身后,叶云嵘与林祺玉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些朝中大势及京城中各家发生的一些趣闻。说实在,经过刚才那一出,现在所有的人都没有享用美食的兴致。 本就让“冰语”在自己妹妹手中这件事搞得有些心神不宁的叶云嵘现在就更没吃饭的心思了。只是这林祺玉不一是般人,难得他今天请自己兄妹两吃饭,也就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而林祺玉现在虽然不知道这叶家两兄妹是为了什么事心中挂记,可至少明白刚才秦沐阳的话刺激了他们。不过他现在最大的兴趣还是在刚才在楼下的一点点小发现上。 终于在桌上各人的杯中的凉茶快要见底的时候,菜终于上了上来。 第九十六 上门(上) 如花三个各怀心事的用过饭就在聚香楼分开了。 林祺玉已经去过了回春堂又在这聚香楼看了一出戏,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再说人家叶氏兄妹两好像有什么事需要商量,自己也不好那么这识趣,于是就与他们告别回了自己府里。就像如花说的那样,他现在还不算是大安,在这种天气出府逛了这么久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 叶云嵘与如花兄妹两在聚香楼送别林祺玉后就匆匆的赶回了回春堂。他们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放在回春堂内的“冰语”。 回到回春堂后,兄妹俩第一件事就是合计现在的情况在怎么办。当务之急自然是先将“冰语”带离这个地方,考虑到如花如果现就跟着叶云嵘离开有些太显眼,便决定将装着“冰语”的木盒让叶云嵘先带回府去交给叶希曜。而如花则还是按原来订下的时辰,晚些再回府里,同时她也答应晚些回府就将这一切告诉老爹。 叶云嵘带着那只酸枝木盒离开的时候如花好奇的问了一句:“天下间的白玉笛虽说不上是多常见的东西,可总也能找出那么几只,大哥你是怎么一眼就认出这是冰语的?特别是你先前还提到了这是消失了两百多年的东西,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见过不是吗?” 叶云嵘先是一愣,还是为她要问的又是什么隐晦的东西,原来是这个。他答道:“那是因为我虽没有见过冰语,却见过与冰语出自同一块原石的另一件东西。也许你看这只是一件质地上乘的白玉笛,可在我看来这种质地就只在另一样东西上见过。就像你说的,天下间的白玉向确是不少,可我还是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他说完看到如花不解的目光又解释道:“其实我们家中一直还有做玉的买卖,大哥我很早就负责过这一块。我说的那件与冰语同出一石的东西就是叶家地家主印信,我在祖父那里见过,也把玩过,所以能一眼就认出那是冰语并不奇怪。” 叶云嵘的话让如花觉得有些惭愧起来。她一直以来只知道叶家是名门中名门,世家中的世家,所有的产业数量颇多,也就是很有钱。可她想都没有想过去关心关心家中到底是以什么营生的,特别是大哥一直留在祖父身边都是怎么过的。她这个妹妹做得真是…… 如花讪讪地将叶云嵘送走后,又一个人开始倒在榻上发呆。今晚回府就得向老爹“坦白从宽”了。只是到底应该从哪里说起才对?唉,怎么自己想过两天消停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一想到这个问题,就不免会想到害她生活总起波澜的那两个人秦沐阳与凤崇业来。 刚才在聚香楼上用膳的时候林祺玉与大哥在对朝中一些事提出交换意见的时候就有提及凤崇业。听说他痊愈回京后趁着燕王凤崇矢在家养伤的机会狠狠的打压了萧、洛两家的势力,现如今在朝中的风光是一时无二。 如花听着他们这样说,总有一种他们说是是另一个人地感觉。虽然这次自己救下了他,他没有立刻放自己回来是有些不大厚道,可自己与他毕竟也认识了近十年的时间他对自己一向也算得上不错,自己与他也勉强算是朋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愿意听到他吃亏的消息。可今天听到地与他相关的这些事,她就不觉开始有些为他担心起来。一时风光无二。这听上去的另一个意思不就是树大招风? 秦沐阳一直以来都像是他地影子。那秦沐阳送自己“冰语”地事他可知道?如果这也是他地意思。那他又是怎么个打算?如果他也不知道……如花不由地在这大热天里打了个寒战。那秦沐阳岂不是有问题? 如花在榻上翻来覆去。越想越心烦。最后索性什么也不想了。从榻上爬起来打算偷偷地出去瞄两眼前面地情况。这时出门去帮忙地绿柚又掀着帘子进来。 绿柚看着从榻上爬起地如花有些衣裳不整。就走上前去帮她一边整理衣服一道:“刚前面林大夫遣人来说有贵人想请小姐出堂上门去瞧病。” 如花一听皱眉毛道:“你确实是听到了是说请我?” “是。听说来人特地找了林大夫去边上提出地这个请求。”绿柚地声音里也有些疑惑。 要知道如花在这里为人看诊地事是极少人知道。而且回春堂地一个规矩就是不上门。不管是什么人病了。都只能送到这回春堂来诊治。(不这样那高级“病房”给谁住?这“留观”费怎么刮?)而在这种情形之下还是有人提出了这个要求。而且林大夫又没有一口回绝反而来请她就有些不大寻常了。只怕来地不是一般地人家。而林大夫也肯定知道地。 “来人还说了什么。能让林大夫特意来通知一声?”如花让绿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 绿柚将倒好地茶送到如花手里,面上有些古怪的道:“因为来人只说是小姐的亲戚。” 亲戚?如花不由一愣。叶家是个庞大的家庭,正支旁脉再加上各路姻亲,如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门亲戚。深知世家门阀这些弯弯道道的绿柚难怪会露出那种古怪的表情。 绿柚见小姐还在发愣,不由的提醒道:“小姐,那人还在外头等着呢。” 如花回过神来,道:“将人带来我问问再说。” 如花其实已经决定不管这亲戚是哪一家的,自己是不会上门去的。之所以没有一口回绝,就是想着不管是自家地哪门子亲戚。能知道自己在这回春堂地人绝对不多。而在这京城里有这个能力的又几乎都与自家有亲。自己既然定了这个不上门地规矩,自然也要考虑到这种情况,也权衡过这里边的利弊。最后还是定下了这个规矩,既然定下了规矩自然是要遵守的,哪怕他们去家里告状。只在没有先例,自己有足够的道理让别人挑不出刺来。可她还是很好奇是哪一家人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着与自己为难。 绿柚离开去将来人请到了门外,隔着紫竹帘子来人解答了如花的好奇。如花一得到答案就有些后悔了。今天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怎么这么多为难的事都要挤在这一天呢?自己真是不长记心,好奇个鬼啊。好了这下可真自己她进退维谷了。 病人确实是如花这房经较亲的亲戚。就是靖国公府的老国公夫人。祖母楚氏的亲大嫂,表姐楚淑甜的亲祖母冯氏。更让她讶意的是让人来请她过府瞧病。不单单只是那位老夫人的意思听说也有靖国公的意思在里边。 如果是别人她一定能很好的推脱了,可这位老夫人的话她还真不敢一口回绝了。因为她内心有愧,特别是来人说的那句“因淑甜小姐的骤然离世,老夫人就一直忧思过度,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从幽州回府没有多久,就听到了楚淑甜暴病离世的消息。楚淑甜的死让她很伤心,可在伤心难过之余也怀疑过一个十几岁的妙龄少女怎么好好的说没了就没了。更因为那封信,让她也无法不怀疑她的死自己是不是要负责任。就在她打算去找司徒嘉嘉问清细节时,居然得到了司徒仲秋在战场上失踪下落不明,司徒嘉嘉被禁足的消息。这让她当时更为惶恐不安了。直到后来司徒嘉嘉七拐八拐的传来消息她才知道了一些真相。 从司徒嘉嘉那含混不清的消息里,如花知道了个大致。情况应该是楚淑甜在得知家中将她订给了尚楚歌以后,就想了个法子逃婚出了府,在出逃前更是联系上了在边关军中的司徒仲秋。其中之意也很明白了,那两个小情人怕是私奔了。加上司徒嘉嘉的被禁足,只怕是她就是那个居中联系的人。 如花对私奔的那对小情人在无限祝福的同时,也有些担忧。他们这一走以后的生计怎么办?两家人真的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吗?还有皇家会放过他们吗?就在她瞎操心的时候就发了杨参领治病的事,接着她就忙得已经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现在如今那个曾提出将淑甜嫁与自家大哥的老夫人病了,来请自己上门看诊,自己真的能就这么拒绝吗?那两个人的私奔自己虽然没有直接的给他们助益,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天知道自己上次传的东西是不是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难道这靖国公府是以看诊为由,实际上是找自己算帐的? 左右为难的如花寻思了半天,才对帘子外的人道:“你先回去吧。回春堂的大夫是不会上门看诊的,再说国公夫人的病不是有宫中的御医在治着吗,我这末微的本事自是比不得那些御医们的。” “可是……” “不过,就如你所说的那样,老夫人毕竟是我的长辈。我打进京城也来也没有能亲自上门去探望她老人家给她老人家请安,是我的不是。既然老夫人病了,我这做晚辈的自然是少不得要上门去请安的。”如花不等他回话,就让绿柚将他请回去了。 如花看着窗外的艳阳,心道:唉,现在明明是盛夏,可怎么看都是个多事之秋啊。 今天一章,明天双更。某茶在这里谢谢大家送的月票,让某茶挤进了月票榜的前20. 第九十七 交待(上) 回春堂开业的第一天,如花就被各种接踵而来的各种消息弄得个头昏脑涨中结束了。 虽说这一天她一个病人也没有救治,甚至除了午膳是去聚香楼用的以外基本上就没有出过自己的静室。但她却感觉比以前在山上义诊一天还要累,还要心力交瘁。毕竟今天听到的、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说是让她极为震动的,而现在居然全都撞到了一起。 如花坐在小轿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窗纱外的街景,她的目光并没有焦点,心中满是迷惘。看着西下的夕阳她心中无来由的升起一种感伤,十四年了,来到这个世上已经有十四年了。可这十四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她回想一下真的觉得有些伤感。 十四年来的日子如同潮水一般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这一世她投身在了一户有钱的人家,吃喝不愁。不再需要为生计四处奔波受人冷眼,甚至许多都只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动动嘴皮子一切自然就会有人去做。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切皆有轨迹章程的日子比起前生来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可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活得没有一点真识感,就像只是这个世界的看客一样,似乎从来没有融入其中过。这是为什么呢? 回春堂离叶家在京城中的府邸不算很近,也不算太远。乘小轿大约只有一刻的工夫就能回到家,当小轿停在府里后,如花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绿柚掀开轿帘。 “小姐,二爷让你回府后直接去他的书房。”就在如花扶着绿柚的手起身打算下轿时一个长随模样的人在一旁恭声道。 如花正跨出小轿的那只脚闻言缩了一下,然后才走出小轿拂了拂衣服淡淡的道:“知道了。” 该来的终会来的。如花朝晚枫院书房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又做了一个深呼吸,才不紧不慢款款向那个等着她的地方去了。 如花走到书房附近时就让绿柚先离开了,然后自己一个人走进了书房所在的那个单门小院。和以往一样,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叶重一个人站在书房的门口。现在的如花已经知道这个小院看上去虽然并不起眼,可天知道隐藏了多少暗桩。 叶重在如花跨进小院门口地时候就看到了有些犹疑不定的她,就微笑着走到她面前道:“小姐,爷和嵘少爷都在里边等着你,快进去吧。” 如花点了点头。就向门口走去。就在她从叶重身边走过地那一瞬。她听到了叶重小声道:“小姐。爷做地一切既是为了叶家。也是为了你们三个孩子。” 如花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地走了进去。叶重先前地招呼声显然让里边地叶希曜父子知道她已经到了。在她进门后看到地就是他们两人正坐在屋里中间地那张圆桌旁。而那圆桌上放地就是那只装着“冰语”地雕花酸枝木盒。 看到父兄看向自己地目光。如花有种从来没有过地沉重。却也有一种说不出地释然。今天。今天总算能放下那些“包袱”了。背负秘密地感觉并不好受。 “来。坐。”叶希曜看出女儿地不安。温言指着圆桌旁地另一张圆凳道。 如花低着头依言在其中一张圆凳上坐了下。然后整个书房陷入了一片诡异地安静。叶希曜希望女儿能主动。而如花则在等着老爹开口问问题。最后还是叶云嵘不忍妹妹太难堪。道:“妹妹。你把那些事都说说吧。” 如花抬起点头。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老爹。道:“我应该从哪里说起?”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一时之间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有这么多的事藏在了心里。这些事日积月累,在家人面前隐藏一些事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真正她打算将一些事说出来的时候,到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 “就从你这次的幽州之行说起吧。”叶希曜看着她地眼睛。淡淡的道。 是啊,自己从幽州回来后先是在生气,然后又忙着去定国公府看病医人,再后来就一直在筹备回春堂的一些事。这一趟的行程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与他们说起过,虽说家里一直有派人在暗中跟着,可一些细节怕是也不大清楚。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问自己呢?是啊,应该是不想勉强自己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吧。直到现在牵扯上了“冰语”,这才不得不问起吧。 如花仔细想了想,才道:“为什么会去幽州。相信父亲是知道的。那一路上的追杀父亲也是知道的。去幽州地路上,我不习惯坐马车,一直都不大好,所以在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改坐了船。” 说到这里,如花将手放到了那只木盒上,轻轻的道:“在船上的一天夜里,秦沐阳将这个送给了我,说是想听我吹笛。” 叶希曜听到秦沐阳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的皱了皱俊眉,道:“你是说这冰语是秦沐阳送你的?他在送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过别的?” “是地。是他送地。除了说是送给我解闷外。并没有交待别的。” “那今天送还东西地也还是他?”叶希曜继续问道。 “我虽是得了这只玉笛,却也只在自己的舱房吹过。唯一一次例外在船舷上吹也是在深夜无人的时候。并且我一直将这东西收得好好的,并没有显于人前。所以除了秦沐阳这个送笛之人,我实在想不起还有谁知道这冰语在我手上。而且……”如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这冰语你究竟怎么落下的?又是落在了哪里?” 如花之所以停下来,就是正要说到“遗落”的原因,而说起“遗落”的原因自然就要说起在船上的那次直指自己的刺杀。她咬了咬唇道:“冰语是落在了回京城的船上,那只船是秦家的。” 说到这里,叶希曜父子就明白了如花怎么会“遗落”这么重要东西。本来嘛,如花的个性他们再熟悉不过了,不说“冰语”背后隐藏着“夏氏宝藏”,光光只是“冰语”这么美丽这么值钱,她就不应该会有“遗落”的可能。 “你再说说在船上的那次刺杀事件的始末,及落水后在林子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叶希曜终于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如花虽然再一次低下了头,却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老爹目光中的锐利,大哥目光中的担心。定了定神,半晌才将落水时的情形仔细说了一遍,包括自己怎么用自制的“安心散”弄巧成拙,不但没有救下自己还连累了秦沐阳让那个侍卫刺客扎了一刀与自己同时落水。后来自己怎么在林子里给他治伤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当然洞中那有些暧昧的两个夜晚她很是自然的就选择性的遗漏了,只说在火堆边靠他摘的野果和捕的猎物凑合了两夜。 她说得又急又快,好像生怕说慢了会让精明的老爹对自己语不尽实的地方会有所怀疑。等她一口气说完了,就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给灌了下去,以此来躲避老爹的眼光。还心道,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吗这么心虚得紧啊。 “父亲,你看……”叶云嵘看出了妹妹的窘态,却误会也她是因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与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在一上山洞过了两晚而有些羞怯,忙打断父亲对她的审视。天知道他这个宝贝妹子从没将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的规矩放在眼里。 叶希曜没有理会长子,只是对如花道:“关于秦沐阳,你还有没有别的事要说?” 老爹那有些咄咄的目光让如花很不好受,老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宠溺的姿态,这种上位者的威压从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过。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吧,这才是叶家主事的二爷的真面目吧。 如花也不禁暗中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压力下自己还能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有的。只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除了这趟幽州之行以外自己和秦沐阳就没有有别的交集了啊。再有也是几年前夕月节遇刺那一回,可那些陈年往事老爹他不都知道?不对,等等,是还有一次,难道老爹真的这么神通广大,连“春会”的那一次偶然他也知道?这会不会太扯了啊,如花偷偷的瞄了老爹一眼,然后老老实实的将那次“春会”上与秦沐阳的几句交谈也交待了出来。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啊。”叶希曜别有意味的看了看女儿道:“还有没有别的?” 如花这时真想买块豆腐撞上去,老爹就是老爹真是只狐狸,他刚才根本就是诈自己的。 “没有了。”如花没好气的瞪了叶希曜一眼道:“真的没有了。” 叶希曜这才收回了看向如花的目光,转而看了长子一眼,问道:“你到道是说说你对秦沐阳这个人的看法。” 叶云嵘只是怔了一会,他没有想到父亲会突然问起这个,关于吴王的一切他们父子两人早就有过讨论,其中自然包括了他身边如同“影子”一般存在的秦沐阳。只是父亲现在又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呢?难道…… 晚上还有一章 第九十八节 交待 京城叶府晚枫苑书房 叶云嵘看到父亲与妹妹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便整理了一下妹妹刚才所说的那些关于秦沐阳的事。说实在的,在妹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与他们从别处收集来的资中并没有太多的相同之处。这让他想起了那个人在与他说起秦沐阳时所说的话…… 叶家以前一直只认为秦沐阳虽是出身秦家的嫡脉,却既不是出于长房,也并不是嫡长孙,在秦家的地位并不如长房长孙的秦沐陇来得受重视。再加上从小就被秦家送到他姑姑秦贵妃所出的吴王凤崇业的身边,作为一个玩伴般的存在,就更加让人以为他只是加强秦家与吴王之间联系的一颗并不怎么起眼的小小棋子。所以并没有给与足够的重视,毕竟吴王凤崇业从小就来得太过出色,而容貌明明在他之上的秦沐阳却一直都跟在他的身旁像个“影子”一般,人人都能看见,却没有多大存在的感觉。所以叶家负责分析这些资料的人给他的评价仅仅是不擅交际、武功不俗几个字而已。 真正让叶家开始给予他足够的重视还是在那次他们三兄妹与凤崇业他们一行在夕月节那一夜遇刺以后,秦家一时间所表现出来的慌乱。那时秦家还有秦贵妃的一些的表现引起了叶家的怀疑,此后还特地为他开了个专门的档,来收集分析他。 可当时的结果却让叶家专门负责情报收集的很是吃惊,吃惊的原因不是查到了什么,而是基本上除了以前收集的那些浮于表面的资料外基本上没有能收集到别的。负责这一部分的是叶家一个老人,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些资料太过“干净”了,一般来说像他这种家世的子弟而且是能让秦家老狐狸紧张地子弟绝对不会像手中这些资料上说的那样简单。从这一点反而更加证明了秦沐阳这个人很有问题。他们先前对他的判断显得出现了重大的失误,这样的认知让骄傲的叶家人不能够接受。从此就更加铆足了劲去查秦沐阳这个人,最终虽然没有查到太多有用地东西,却也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从那些收集到的零零碎碎的线索来看,秦沐阳这个人很不简单。秦家长房长孙的秦沐陇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很有可能他才是秦家新一辈中的第一人。秦家未来的继承人。他的行踪也很是有些隐密,让他们甚至有些怀疑近几年中的一些大事是不是都有他的影子存在。他们有个大胆地怀疑,怀疑秦沐阳所做的那些事吴王到底知不知情? 当下吴王凤崇来在朝中的形势一片大好,叶家现在仍然对站队有所犹豫地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与萧、洛两家同忾连枝。在没有弄清秦沐阳或者说秦家与吴王之间的真正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们是不敢冒然做出选择的。 叶云嵘思量了半天,看了看父亲没有表情的脸。又看了看妹妹略带怀疑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道:“本来我根据掌握的那些资料,我得说秦沐阳是个城府极深满腹心机的人。可再听妹妹这样一说,我认为他是一个复杂而又有些矛盾的人。最主要的一点还是他是个极为危险地人。” 他就说了这样抽象的几句话后就再也没有说别的。 叶希曜这时才对如花道:“花儿,你虽然现在已经长大了,可还有些事还是要听我的。我要你一定要记得我现在和你所说的话。” 如花看向叶希曜的目光中有不解,她不知道老爹为什么要用这么郑重的语气来说接下来的话。话里那种不容置疑的语调没来由地让她感觉到有些害怕。 叶希曜地目光牢牢地逼视着如花地眼眼。道“花儿。你要记住。以后一定要离秦沐阳远一些。像你大哥所说地。那是一个危险地男人。爹爹不想你将来受到伤害。你以后一定要牢牢地记住我现在所说地。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一定要离他远远地!” 从老爹地眼底如花看出了那种发自内心地担忧。那种担忧地眼神渐渐缓和了她心中因他这句话而产生地焦躁。抚平了从幽州回来后一直郁结于心地那种不满。那是父母对儿女地担忧吧。好像许多年以前也有人用这种眼光看过自己呢。虽然还是完全不明白老爹这样担心地原因。她还是愿意答应他这个有些奇怪地要求。 如花郑重地朝着叶希曜点了点头道:“父亲地嘱咐女儿一定会铭记于心地。” 如花地态度并没缓解叶希曜眼中地担忧。只是女儿答应得这般地认真。他就有再多地担心也不想说出来。于是他又恢复了常态。对叶云嵘道:“你以后如果事不忙就多陪陪你妹妹。特别是在她出门地时候。” 这句话让如花有些不大愿意了。什么叫特别是出门地时候。难道自己刚才应承下地话就这样没有信用力。老爹还是真打算让大哥看着自己地一举一动?正想要表达一下不满地时候。又想起了他刚才地眼神。终是没有出声。 她刚才答应得那般地郑重。其中很大地一部分原因是想抹去他中地担忧。她同意大哥和老爹对秦沐阳这个人地大部分评价。也确信他是个有点危险地男人。可是她一直在心中有一种直觉。她并不认为秦沐阳会真正地伤害自己。当然这只是一种纯直觉。就是没有科学根据地那种。既便“冰语”地教训就摆在眼前。她依然还是有这种感觉。有人说女人是一种直觉地动物。谁说不是呢。 当然她答应老爹的话并不是敷衍。就是没有老爹的这番叮咛她也打算以后离他远远的。因为她发现只要与他碰了面一准没好事,他简直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她现在就够忙了,以后有回春堂的事她只会更忙,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处理那些麻烦。更重要的是在她心中一直个声音告诫她,离他远一点。如花觉得他对自己来说就像是一个迷,充满着一种秘密感。她一直记得前世有一句名言,好像是说如果你对一个人的神秘开始感兴趣了,那你就离爱上他不远了。 天啊,“爱”是个多么可怕的词。她前生虽谈过几次小恋爱。却从来没有真正发自内心的爱过一个男人。看着自己那些小姐妹们一个个为了情之一字死去活来的。让她打从心底里对这个字产生了一种恐惧。每每由她来陪着她们渡过伤痛地那个时候她就会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人,但同时有一丝丝淡淡的遗憾。自己没有体会过那种所谓刻骨铭心呢。她没有爱,她甚至不认为自己有爱人的能力,那些男朋友离开她时。留下的只有寂寞而没有伤痛。那这一辈子呢?这一辈子自己会不会爱上一个人?如果真地有,那个人又会是谁?现在又在哪里呢? 可无论怎样,那个人也不会是秦沐阳吧。自己和他是没有可能的,秦、叶两家就算是同站一条阵线也不会让他们两人在一起的,她也不想爱上一个她无法把握的男人,她不要永远在他身后追着他的背影。 这时的如花没有想过一件事,当一个女人开始考虑与一个男人有没有相守的可能时,就已经差不多有爱在其中了。 想到“冰语”如花的视线落在了桌上,道:“爹。这冰语怎么办?还给他?” 叶希曜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木盒上,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等下个月你祖父进了京再商议着看怎么处理吧。你以后出入要加倍地小心。在任何的人面前都不提及与冰语相关的任何事。至于玉笛地事,我已经送信回芜州,让你祖父这次将水澜给你带过来。以后万一要是遇到了在那只船上的人说起吹笛的事,就推说是水澜吧。” 如花睁大了眼睛看着老爹。黑,真黑,这“冰语”除了“身世”有些问题以外就单单只论其本身的价值来说就能算得上是一件上上的珍品了。可老爹就这么一句话,就将这么值钱的物什给“换”去了。你说拿去就拿去呗,居然还是用本来就是自己的“水澜”来换。 叶希曜也发现了如花眼神有些不大对,便问道:“你有问题?” “没。没有。”如花收回了目光,心道我是有,可是我现在“敢怒不敢言”啊。谁让咱惹了事呢。 “对了,爹,今天下午靖国公府打发人来了回春堂。”如花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件重要的事给忘记了:“点名要请我上他们府上去给老国公夫人问诊。” “哦,那你去没有?”叶希曜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女儿医术高明他自是知道的,只是这京中地权贵之家知道的并不多。很多知道一些吴王这件事内情的人也只是认为她运气好,刚巧知道一个偏方而已。靖国公府怎么会巴巴的派人来请她去看病呢? “没有。”如花一脸正气道:“爹,我不是说了。来回春堂对所有的病人一视同人吗?既然立下了不上门的规矩,我这个东家自然要带头遵守,不然何以服众。” 看着老爹那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目光下,又转而道:“当然,靖国公府也不是别的人家,是咱的亲戚,就冲着祖母大人地面上我这个做晚辈听到老国公夫人她不大好,自然也应该上门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那你就尽快去一趟吧。”叶希曜想了想又道:“你大哥也很久没有去过那边府上请安了,让他与你同去。” 第二更。打劫啦。打劫啦。走过路过的,放下粉红粉红的票票才准走啊! 第九十九节 上门(中) 如花在叶希曜的安排下第二天并没有去回春堂,而是与大哥叶云嵘一道去拜访了靖国公府楚家。站在靖国公府大门外的那一刻,如花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来没有过来这边府里过。仔细想想,自己家的这些三亲六戚们的家里自己也只不过就去过萧家和定国公府。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她实际上呆在京城中的时间还是比较短的。 叫上门房说明来意后没过多久就让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引他们进了后院一个堂屋。从里面的摆设来看能看得出这里应该是这边府里平素招待亲友的地方,不同于前院那种更为正式的会客堂。 叶云嵘和如花兄妹两人在屋内两张紫檀椅上,将送上来的茶喝了大约一半的时候终于从堂屋外进来这府里边的女主人。也就是几个月前在会元山上如花见过的那个现任的靖国公夫人郑氏,她身后跟着的还是当时在山上的那个嬷嬷。 这郑氏进了堂屋如花兄妹俩少不要起身来见礼,两方客套了一番后就分主宾再次坐了下来。 坐下没有多久,郑氏就接过身边嬷嬷送上的茶先啜了一口,才道:“两位真是稀客啊,不知道今天吹得是什么风,能劳动两位过我们这边府里?” “表舅母言重了,云嵘和妹妹回京城这么久也没有能得空来这边府里问安,实在是非常惭愧啊。”叶云嵘一派温和的道:“本来从芜州进京的时候祖母就一再交待让我过来代她向府中的各位问安。没想到却让一些俗事给绊住了,直到今天才过来。云嵘实在是惭愧不已啊。” 既然郑氏绝口不提昨日的事,那自己这边也不会主动提及。至于叶云嵘刚说的那番话就纯属客套了,他没有上门来问安的原因其实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如花也接口道:“是啊,表舅母。如花前一阵子大病了一场,一直在家中养病。家人怕刺激到我,连淑甜姐姐过世这么大的事都有所隐瞒。让我都没有来急在她的灵堂上给她上上一柱香,如花实在是愧对淑甜姐姐一直以来地照顾。” 如花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美丽的大眼睛里噙着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泪珠。别说是坐在堂上的郑氏,就是一旁的叶云嵘看了都觉得她的悲痛是十分情真意切地。如果他不是早知道妹妹明白楚淑甜过世的内里乾坤。他也真的会以为楚淑甜是真过世了。她这番表演如果还在再世,一定能拿个最佳表演奖。 看着如花一副悲从中来的样子郑氏不由在心中一阵疑惑,难道她真的不知道淑甜的事?如花说的那些当然是假的,不过她的眼泪到是真地。她不过是从过世想到了前世母亲时的那种心痛,那一种痛并不是时间与时空能够医治的。只要不去想到是没什么,可只要一想起。那种久违地痛楚就会再一次的汹涌涌上心头。她现在就是那种情况,她又想到了当年看着母亲的生命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痛楚。 郑氏见如花的这般态度,只能压下心中的狐疑,好言劝道:“这都是淑甜那孩子的命数。谁会知道她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说去就去了。你虽是没有赶上送她一程,可你有这份心相信她在另一个世界也是知道的,并不会怪罪于你。” 叶云嵘虽然不知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不过还是很不喜欢看到她地眼泪。忙道:“好了。妹妹别哭了。你这不是惹得表舅母也要陪着你伤心吗?别忘了。我们还没有去给老夫人请安地。你这个样子让老夫人见了不是更给她老人家添堵吗?” 如花这才掏出丝帕擦了擦眼睛。道:“是了。都是如花不好。惹表舅母伤心了。对了。我们兄妹俩还没有给老夫人请过安呢。不知道表舅母今天方不方便安排我们给老夫人请安。” 郑氏想了想才道:“你们就去看看吧。婆婆自从淑甜出了事就一直不大好。兴许今天能看在你们来了地份上心情能放开些。说完就让那个嬷嬷带他们去老国公夫人静养地院子去了。这一路上如花也没有怎么留意这靖国公府与其实府里有什么不同之处。她地全副心思全在刚才郑氏地表现上了。郑氏刚才地太态度让她十分迷惑。她完全没有提到昨日回春堂地事。好像她根本就不知道一样。可这说不通啊。昨天那个明明就知道帘子后面地自己是谁。难道是有人冒充靖国公府地门人? 叶云嵘显然也在想一些事情。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就这样一路沉默地来到了老国公夫人静养地如意院。 老国公夫人确实是病了。现在正在躺在她自己屋里养着。不过听到来人通传是叶家地这兄妹两个来了。就让人请他们进屋里来。自己也在侍女地服侍下半靠着坐了起来。 叶云嵘和如花毕恭毕敬地给她行过大礼。请过安就给请到离她床不远地两张锦墩上坐了来了。如花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位让祖母那么个高傲地人都敬佩地人是个什么模样。 如花依稀还记得很久以前曾在芜州听祖母提过,这位老国公夫人和她虽属同一辈,是她地长嫂,可实际上却要比她大上十多岁。对年丧母地祖母来说,她几乎可以说是让这个大嫂带大的,所以两人地情份才会那般的深,深到能让祖母要求祖父让大哥参和到前一阵子楚淑甜选婿的混水里。要知道那件事无论成与不成,对叶家来说都有些影响。不成有些损叶家颜面。当初因为大哥推了程、萧两家亲事。让他的亲事有些格外惹眼,等着瞧他到底娶个什么人家小姐的人可是不少。可如果真成了。面子无损的情况下却会对尚、叶两家的关系有些影响。祖父能够答应下来,显然祖母在其中做了不少工作。 这个半靠在床上的老太太头发花白了,脸上的褶子也很多,与向来保养得宜的祖母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上去甚至并不比芜州的老太君要年轻多少。只是如果你看向她那双眼睛就会全然的忘记了刚才看地那一切,那双眼睛里虽然有掩不住的疲态,可里面闪烁的那种温暖能让人心打从心底里对眼前这个人有好感。难怪能让祖母那样一个清冷的人难对她念念不忘。想来也不全然是抚育的原因。 “嵘哥儿好久没来过我们府里了,难得今天过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偏偏我又身上不好没能好好招待。你祖母近来可好?”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显得很慈祥。 “老夫人这样说,云嵘真是无地自容了。这么久都没有上门来请安,还要劳烦您老人挂记。前两天收到从芜州来地家书中有提及祖母近来身体安康着呢。”叶云嵘忙道。 “那就好,你祖母也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又对一旁看着自己的如花道:“你就是如花吧。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呢。以前一直有听笛儿和淑甜提起你,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好不容易见着了,偏偏我们家淑甜又……唉” “老夫人就别再想了,想多了伤身子啊。”领如花他们来的那个嬷嬷在旁道。 老夫人看了看她,淡淡的道:“你先回去吧,告诉夫人今天我难得看到笛儿的两个孙子,想留他们在我屋里用膳,让她给安排安排。” 那嬷嬷一副想走不走的有些踌躇的样子,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侍女对她道:“嬷嬷就放心吧。有我们在这会让老夫人太累着地。”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个嬷嬷就只得应声离开了。而刚才说话的那个侍女一直将笑着将她送到了屋外,又耽搁了一会才进屋来。她进门后就朝着床上老夫人的方向点了点头。她个动作虽然轻微却落入了一直站在如花身则地绿柚眼中。 这时一直在老夫人身边帮着顺气的另一个侍女实然对如花道:“听人说叶小姐的医术很是不错,连林家的祺玉公子都让小姐给医好了。所以昨天才会冒昧的让人去请叶小姐来为老夫人看看,却没有考虑到叶小姐的不便之处,还请叶小姐多多见谅。” 这到底是在上演哪一出啊?如花开始觉得有些头痛了,林祺玉的事基本上只有自家和林家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可现在看来这边府里别人不说,至少这老夫人屋里都知道了。还有这个说话的侍女看上去很是普通,可说出来地话却显出了她的不凡之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不过有一点如花还是放了心。至少这说明了今天让自己来确实是看医,而不是自己来时担心的“秋后算帐”。嗯,不是找自己麻烦的就好。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如花也没有再客气,什么废话都没有说就直接就走到了老夫人的床边坐下开始诊脉。整个屋里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如花的脸上,等待结果的出来。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大约一盏茶地时间,如花的秀眉却越聚越紧,半晌才放下把脉的手。在众人期盼的眼光中只对候在一旁的那个侍女道:“去把老夫人近来用的药方找来给我瞧瞧。”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题外:某茶近来一定是人品不好。近来网线时时掉,都连接不上去。早就码好的一章到现才能传上,人一倒霉起来真是事事走背字啊。今天一章,明天两章。 第一百节 上门(下) 就在如花以为会去一个侍女取药方时,只见开始说话的那个侍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如花。如花展开一看这就是一张药方,从上面生涩的字迹来看绝对不会是出自一个大夫之手,极有可能是眼前这个机灵侍女趁机抄下来的。如花仔细的将这张药方看了一遍,才将这张药方折好递了回去让她将这东西收好。 那个侍女接过药方又收入了怀中,急切的道:“叶小姐怎么样?” 如花思忖了半天才道:“从药方本身来看并没有多大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送刚才那个嬷嬷的侍女走近了追问道。 “只是这药方并不对症。”如花小心的道,她本来就有些怀疑这里边有问题,特别是这两个侍女的古怪行为让她不得不更加紧慎。乖乖,她本身的麻烦就够多了,可不想再搅和到这边楚家的事里去了。别到时好也没卖上,反而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唉,如花你就直说吧,这里屋里的人都是我能信得过的。”老太太看出她的为难之处出言道:“你们两是笛儿的亲孙,我是怎么都信得过的,有什么你但说无妨。” 如花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见他点了点头才道:“这药方绝对是出自医术高名的人之手,是一张治寒症极好的方子。只是老夫人的病症看上去虽然像是寒症,可实际上却是内热症,所以这原本的良药自然就医不了这不对症之病了。” 如花的话虽然说得比较含蓄,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话里的意思自然是很明白的,一时之间屋内的人都各有所思没有人再出声说话。 半晌老夫人才叹了一口气,一下子整个人的神色也变得极为疲倦,道:“知道了,有劳了。” “可是老夫人……”后面问问题的那个紫衣侍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让收方子地青衣侍女摆手止住了,只是极为不甘的咬了咬唇。 如花见她止住了后话心下一松。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这怎么看都是这靖国公府的家事,自己与大哥虽然是亲戚可毕竟不是一家人在很多方便都多有不便,一个不好少不得又得牵扯到祖母和叶家。 如花只得道:“我先给老夫人留个药方。只会在原来有方子上改动两味药。老夫人先吃着。如果三日后情况仍不得改善我再换个方子。” 老夫人显然听懂了如花地意思。不觉又朝她看了两眼。道:“如此尚好。” 如花留下两颗自治地丸药和新改地方子就要起身打算与大哥叶云嵘一同告辞离开。她能办到地事她都已经做了。再说老夫人地精神也不适合再待客。 听到如花兄妹有意告辞离去。老夫人强打着精神道:“刚说过留你们用膳地。你们这一走岂非更显我楚有失待客之道?你们还是再留一会吧。” 叶云嵘与如花无奈地对视了眼。只得再次坐了下来。不过他们这才坐下。就看到老夫人朝两个侍女点了点头。接着那两个侍女便都离开了屋子。估计是守在了门外。这架式分明就是有重要地话要说。可这第一次得见地老夫人能有什么重要地机密话与自己这样地小丫头说呢? “如花。我只问你可知道现下淑甜她人在哪里?” 来了!老夫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如花心下一揪,果然还是问到了淑甜。看来她先前过来这边府里前地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老夫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除了就为她们递过那封信外。其他地事在事发之前她可真是一丁点都不知道,哪怕是现在她也只从司徒嘉嘉传来的消息里知道了一个大概中的大概啊。 “老夫人……”叶云嵘出声道:“不知道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夫人真认为是我叶家在那件事中做了什么手脚?” 叶云嵘这话一出,如花就知道楚淑甜与司徒仲秋的事绝对没有他们先前想像的那样隐密。至少叶家是知情的,不然大哥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太太并没有因为叶云嵘无礼的话而生气,反而感慨道:“如花比起淑甜来真是幸福太多了,淑甜要是有这样能极力维护妹妹的一个大哥而至于此。是我家淑甜没有这个福气啊。我刚才地问题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失去淑甜的消息太久了。我一个老太婆活了这么大年纪早就应该去地下见老国公了,在这个世下如果还真什么放不下的,那就是对这个从小就跟在我身边长大的孙女儿了。如果如花以后有他们的消息希望看在她与你姐妹一场的份上能帮帮她。只要她这辈子能过得好我就能安心的去了。” 老太太的话让如花兄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如花还是道:“老夫人地意思我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了,淑甜那孩子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她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从来没有那样的求过我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样对她是好是坏,只是我能帮她的就只有这些了。”老太太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缅怀。 可她这几句话里的意思让如花兄妹大吃一惊,听这意思原来助她逃离靖国公府的人居然是眼前这位老国公夫人。原来如此啊,难怪她一直对她是怎么从靖国公府这么个戒备森严的府邸逃出去的。特别这件事还是发生在她与司徒仲秋地事让两府地人知道之后。这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可如果帮她地人是老国公夫人的话,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就在如花兄妹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老太太又道:“如果你以后能再见到她,一定要告诉她,让她不要记恨她父亲。她父亲也是不得已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事实的。” 这饱含沧桑的两话中所包含的意思让如花不敢再去往深里想,只得用力点头应承下来:“如花现在虽然不清楚,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管到时是个什么情形,如花一定会将这些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老太太在得到了如花地保证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丝笑容。只是那个笑容看在如花眼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心酸。 “夫人来了。”门外传来了青衣侍女的声音。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换成了倦容。 这时屋门口的竹帘也再次掀开了,郑氏与先前打发回去地那个嬷嬷走了进来。进屋里来的郑氏给躺在床上的婆婆请过安后就顺势在屋里找了个座坐了下来了。 郑氏关切的道:“听说婆婆留下叶家的两个孩子在这边用膳。儿媳也想到这阵子因为府里府久的各种杂事许久没有在婆婆跟前伺候了。婆婆也病了这么久日子,今儿难得有精神留客人用膳,我也正好难得有空婆婆一会就让我来服侍您用膳吧。” 她说着又对跟她身边的一个侍女道:“去膳房吩咐一声。今天我的饭也摆在这边屋里。” 老太太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声:“费心了。” 郑氏忙道:“这是不我这个儿媳妇地应该什么的吗,婆婆这样一说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做儿媳地平常伺候不周呢。” 说着又朝叶云嵘兄妹两道:“你们刚在和老太太说些什么呢,让老太太这般的高兴?” 这婆媳俩带着机锋的对话让叶云嵘和如花在一旁听着实在既难受又尴尬,可又不能怎么样。虽然看不出老太太哪有一分高兴的样子,可郑氏的话却还是要回答的。 到底还是叶云嵘城府要更深一些,只见他微笑的回道:“我在和老夫人说起芜州家祖母的事。老夫人听到家祖母近来在笛技上有了更深的体会正在为家祖母高兴呢。” “原来是在说姑母地事啊,这就难怪了。我听夫君说姑母未嫁时与婆婆关系很好呢。”郑氏笑了笑道:“还听说只要是婆婆的要求,姑母就没有不应承的。” 她后面的这句话里的言下之意让如花兄妹同时皱了皱眉,叶云嵘道:“在家时也听家祖母说过。老夫人待她的情意她是终身也不会忘记的。只要是老夫人的要求,无论是她还是叶家都会尽力而为。只不过老夫人既然是四大国公府中靖国公府的太夫人,有什么事自然有靖国公府地子弟服其劳。想必我叶家就是想尽一份力也是没有那个机会的。” 叶云嵘回的话让郑氏的脸上换了几种表情,跟在她身边的嬷嬷看向叶云嵘的表情更是不善。最后郑氏还是强笑道:“那是自然,婆婆的事自然是我靖国公府的事,我们这些晚辈定当会竭力用心去办的。” 接下来双方又有一搭没一搭地东拉四扯了几句,那滋味别说让人多难受了。还好,没有多久膳食终于摆进了屋。如花从来没有这样感激过先贤们定地那句“食不言,寝不语。”的餐桌礼仪来。她宁愿在这诡异地安静中用餐,也不愿意再听那些让人费心的交锋了。 终于一顿难熬的饭就这么过去了,才放下了漱口的茶。叶云嵘就起身带着如花请辞。老太太也再没有拦着,如花兄妹就这样匆匆结束靖国公府的一行。走出大门舒了一口气后,如花觉得这府外热烈的阳光都没有那么让人感到难受了。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O一节 秦园(上) 叶云嵘和如花兄妹情绪不是很好的转回了叶府,叶云嵘一晚枫院就先行去了书房,如花知道他是去将今天在靖国公府看到的那些反常情况向叶希曜汇报。毕竟今天在靖国公府的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有些不太符合情理。 如花则是说自己有些累,难得今天又用去回春堂,想先回自己屋里休息休息就没有跟着叶云嵘同去见叶希曜。 回到自己屋里的如花在瑞娘和红蕊的帮助下洗了脸又换上了她让人给特地裁的细棉布睡衣就一头倒在了床上,别的到是没什么,只是今天在靖国公府用的膳食让她觉得精神上很累。她闭着眼睛回想起今天的一切,结果那些疑惑又涌上了心头。 这靖国公府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这郑氏今天整个人看上去比几个月前在山上看起来要更锋利了,那时的郑氏虽然也有些傲气却还是没有今天这种好像整个叶家都不被她看在眼中的感觉。可这又怎么说得通?最主要的是,他们这次来并没有见到靖国公。昨天来请的人可是说了,请她过府也是靖国公的意思。这位表舅为什么今天没有出现呢? 只是光只是这些就还是交给老爹和大哥去烦好了,可老太太所说的那些关于淑甜的事就不能不让她自己来想了。真是让她意外,像帮孙女儿私奔这种事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老太太那种身份地位的人能做出来的。这可是关系到楚家和司徒家两大国公府的命运前途啊,这老太太就是真老糊涂了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毁家灭族的事来吧。特别是她的话里好像还有暗示这些与当代靖国公有些关系,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世家所为啊。在世家门阀中小儿女的感情算什么?在家族利益面前不比一根头发丝要来得有份量。怎么这楚家就做了这种事呢? 最奇怪就是为什么老太太就一口咬定自己能再见到楚淑甜和司徒仲秋呢?她对那小两口的事真正是一点也不知道,就连他们现在在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都不清楚,这老太太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有再见他们的一天? 如花想着想着就进入睡乡,直到她再次醒来已是满天星斗了,一问才知道应该是戌时三刻的样子了。清醒过来地她再次换上干爽的衣服,绿柚给错过晚膳的她端上了小膳房特地为她准备的一碗霄夜银耳莲子羹和一碟荷花酥。如花一边进膳一边问一旁的绿柚怎么没有叫她起来去正堂用膳,结果绿柚告诉她这是她大哥的意思,说是让忙了好一阵子地她多多休息一会。 就在她进得差不多的时候红蕊掀着竹帘进了屋里。对如花道:“夫人那边叫我过去让我转告小姐明日也不要去回春堂。夫人说是明日要带小姐出去。” 如花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接着道:“夫人没有和我说是带小姐去哪里,只是说让我来告诉小姐一声。不过我有打听过了,明日京郊的秦园里会有一个夫人们的小聚会。” “秦园?”如花心中一动问道:“这个秦园是哪户人家的园子你可打听清楚了?” “还能是哪家的?能在这京郊有一处适于避暑的园子又姓秦的能有几个?还不就只能是贵妃娘娘地娘家那个秦家咯。”红蕊八卦道:“小姐啊,我在山上时就听有人提及过离会元山不远的地方有处秦家的别院,就叫秦园。听说那是先皇在世时赐给秦家地。环境清幽得很。听说那别院里还种有很大一池荷花呢,最适合夏季游玩。小姐你明天去的话一定要带上我啊,让我也去见识见识,将来陪你回芜州行及笄礼的时候我可能向那些人显摆显摆呢。” 说到回芜州后怎么向那些当时说小姐带煞地小姐妹显摆她在京城中地见识。红蕊显然是太高兴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如花听到“贵妃娘娘地娘家”几个字后就有些神色不大对。就在绿柚打算拉拉红蕊地衣袖让她别再说下去了地时候门外传来了叶云嵘地声音。 “妹妹醒来没有?” “啊。是嵘少爷来了。”红蕊这下用不着绿柚地提醒。赶忙去帮他掀帘子然后就去为他准备茶水。 进屋来地叶云嵘看到如花正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面前摆着张小桌子。上面地碗碟全都空了这才点点头道:“全都吃下了这才好。休息也要注意及时进膳。” 如花好笑地看着他。道:“大哥。我才是大夫。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还要让你这个半吊子来提醒我?对了你这个时候来有什么吗?” 叶云嵘在离床不远地小竹榻上坐了下来对她道:“也没有什么特别地事。就是来看看你这小懒猪有没有醒来。再有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后天你二哥就要出发了。他这一去怕是最快也要一两年时间才会回来。连你地笄礼都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你这两天若得空最好去和他多说说话。” 如花听了心中一阵难过,二哥叶云嵘后天就去军中磨练的事她是近两天才知道。她前阵子都在忙回春堂的事,基本上没有注意到一直以来都喜欢在自己身边和自己抬扛地二哥也在忙。他基本上很少在家中,总是去了她不知道的地方。后来才知道他忙着准备去军中历练的事。 二哥这样好战爱武的人出生在叶家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他基本上就不太像个叶家人,他身上来自定国公府的武将血统仿佛要更加浓厚,连外祖定国公都说他生在叶家实在是太可惜了。由圣祖制定的规则里,叶家是显赫朝堂的四大外戚家族之一。可也正因为这样,这四大世家的子弟无论嫡脉旁枝,都不得在军中任职,这对一直对将军有着狂热崇拜的二哥来说是何其残酷。 不过还好没有规定这四家子弟不能去军中历练地,所以在定国公地安排下二哥就要去林家下属的军团中历练一番。将来等着他地就是统领叶氏一族在暗中的力量。这也算是退求其次的一种选择吧。只是这真地是他想要的吗?那个单纯的二哥叶云峻真的是自己愿意走进那片黑暗的吗? 见如花的情绪不高,叶云嵘显然也知道她是舍不得二弟,他也舍不得。只是他们既然都是叶家地子弟,这一切就是他们的夙命。叶云嵘走到如花的床边,像儿时那样摸了摸如花头。笑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不知道云峻那家伙现在是兴奋得不得了,要不是娘一再的要多留他两日,只怕他早就跑了。能去军中这可是他今生最大的心愿。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如花强自笑了笑。转了个话题道:“明天娘还我出门去秦园。大哥和爹可曾知道?” 叶云嵘点了点头道:“这个晚膳的时候娘与爹爹说过了。” “爹爹不反对我去秦园?”如花怪怪的问。那可是秦沐阳家里的产业,万一要是遇上自己可怎么办?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叶云嵘自是知道如花担心的是什么,只是笑道:“秦园虽然是秦家地产业,不过向来是由秦沐陇打理,大多时候是租借给一些权贵之家用来在夏日办一些小聚会,自家人去得并不多。再说我们收到消息秦沐阳应该在吴王的派遣下去了雍州办事,现在并不在京里,你用不着担心会遇到他。” 说着又离开了如花的床畔。走回了刚才坐地地方戏谑道:“何况就是真的遇到了,我妹妹还会怕他不成?” 对啊,自己只是知道怎么面对他。在不明白他的意图前不想再接近他而已。这并不是说自己就真的怕了他,怕到要退避三舍的地步。如花一时也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心有些太过了。即使那是秦家的产业也并不见得就能遇到他。想到这里,如花心中又有了一丝说不出的惆怅。不过那终究算是他的地盘,自己却要在他不在地时候去游玩一番,也算是件有趣的事吧。 叶云嵘又陪着如花说了一会子闲话,才起身离开回自己的屋。在他离开后没有多久,如花又一次的躺了下来,想着明天去秦园的情形。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只是与下午一睡无梦不同。在这个晚上她做了许许多多的梦。 在第二天醒来以后那些梦境却又都不大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梦里总有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自然就是秦沐阳。 自己这是怎么了?如花怔怔看着铜镜中地自己思绪还陷在昨夜的梦中,半晌还没有回过神。这都怪大哥和老爹,为什么对自己强调要让自己离他远一点的话。如果没有那样的强调,自己只怕也不会将这个人、这件事这样的挂记在心吧。 “小姐,夫人还在等着呢。”红蕊在一旁道。 她怕自己如果不出声提醒,小姐怕是要在这里照一天的镜子发一天的呆了。小姐今天的打扮是很美,她也承认自家小姐的容貌是越来越吸引人了。可是像小姐这样看着镜中地自己发呆应该还不至于吧。这样看上去就像小姐在山上时给她说过地那个故事,那个关于那种叫“水仙花”的故事。故事里那个最终化为水边水仙花地美少年…… “红蕊。你在发什么呆?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让绿柚跟着我去了,到时你就让她回来再告诉你秦园是什么模样吧。”如花看着有些呆呆的红蕊,一时心情大好起来。 嗯,自己还真不是个好人呢。就喜欢这样捉弄红蕊,喜欢看她让自己逗得跳脚的样子。 一边的绿柚看着让红蕊拖着小姐脸上那种灿烂的笑容,也不由微笑了起来。小姐还是合适这个样子,刚才那种恍惚得像随时都会消失于这世上的样子并不合适她。 第二更。明天安排秦沐阳与如花的对手戏啊。最后,再次求票!!! 第一O二节 秦园(中) 由于秦园地处京郊,离京城内的叶府还是有些远。如花只得跟着美人儿娘亲坐上了马车一路颠簸了近一个多时辰才到了今天的目的地。 今天的聚会是个小型的聚会,参与的夫人们大都是朝堂上叶家一系的官员们的内眷。主角自然是如花的美人儿娘亲和大伯母章氏。 就在如花感觉自己快要到极限早上垫在肚子里的东西就要快全部倒出来的时候,马车终于在一处园林外停了来了。如花在红蕊的掺扶下面若纸白的下了马车,好一会才能松开红蕊的手自己站稳。 美人儿娘亲心疼的看着女儿惨白的小脸,叹道:“花儿,你如今这晕马车的状况是越来越严重了,你自己就是大夫难道不能想想法子医好?今天才赶了这么一点路你就难受成这个样子,赶明儿回芜州的时候怎么办?那一路上可没有多少水路走,只能乘车啊。” 如花勉强的对美人儿娘亲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娘,没关系,我正在研究新的药丸等要回芜州的时候应该能差不多了。我今天没有用晕车的药丸能挺这么久算不错了。” 美人儿娘亲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就去会合大嫂章氏了。如花这时才有暇打量起这座名为“秦园”的园子。 秦园看上去就与一般的豪门别院有些不同,说是别院还不如说是一处山庄园林。从门口看过去虽然规模比不上前次去的皇家别苑上林御苑那般的壮观肃穆,却别有一番清幽的味道。 如花大致的看了一眼就跟着朝美人儿娘亲和大伯母的方向跟了过去。然后就站在美人儿娘亲身旁机械的与那些前来的夫人小姐们见礼,也许是因为心思不在这上边的缘故,招呼到了最后她基本上就没记住几个人。 今天聚会的地点是在这秦园里最具特色地荷花池。如花跟着美人儿娘亲和大伯母将各位前来的客人都招呼到了就转到了荷花池畔。 秦园是依山而建,荷池就在整个园子地势力最低处。说是荷花池,那个池子可一点也不小,基本上如花觉得应该称为塘才对。整个池塘里有至少三分之二的地方让波涛般的荷叶所覆盖,那壮观的情景让如花这个前世典型的城市人第一次领会了东坡先生诗里所描绘地那句“接天荷叶无穷碧,日映荷花别样红。”的景致。 荷池畔建了不少亭台楼阁,这些亭阁又都用回廊相连。如花现在就站在一处修建在池中的亭子里傻愣愣的看着那一大片荷叶荷花。一阵轻风拂过,那些荷叶荷花随着轻风中摇曳生姿,让如花看着出神。 “叶小姐。我们在做诗联句。你要不要参加?”一个穿着藕色长裙地少女对正在发呆地如花道。她地声音虽然竭力保持着镇定。可如花还是从她拿着团扇在轻轻地颤动看出她对和自己说话有些紧张。 如花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上了三张八仙桌。上面放了不少装着各色糕点小食地小碟。边上站着好几个从十二岁到十五岁年纪不等地少女们。这些少女们虽然穿着各异。可脸上地表情却是差不多一样地。她们看向如花地眼神里有着一些好奇。也有着一些羡慕。当然还有着一些紧张。 如花朝她们露出了一丝让她惊艳地笑容。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各位姐妹们自己请了。如花今天身子不大舒服就不陪各位小姐了。请各位小姐们见谅。还请恕如花先行离开。省得打扰了各位地兴致。” 说完如花就转身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反正她因乘马车而苍白地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不怕让人看出她在装病。 “啊。不用了。没有。”还是那个少女道:“如花小姐身子不好我们自是不好勉强地。只是如花小姐也不必特地避开。不如坐在这里看我们联句如何?” “谢谢这位姐姐地好意了。如花现在些乏了。正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还是不打扰各位地雅兴了。”如花再次朝那个少女笑了笑。就带着身后一脸担忧地红蕊离开了这处景致极好地水阁亭台。 如花之所以坚持离开,一是对联诗之类的东西实在是没有多大兴趣。虽然她唐诗陪宋词背不了一半,可她记得的终于是佳句。她这个人虽然脸皮厚可对盗版先人的智慧来出风头不是她的风格。二是看她们瞧自己的那个样子。自己如果不离开只怕她们会放不开。虽然她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紧张。 如花向来自诩为最会拉关系炒气氛,只是今天的她没有那个兴致来应酬这些小姑娘。她今天只想舒舒服服的逛逛他家地园子,松乏一下近来紧张的神经,并不想再招惹什么事。不管她承不承认,她每一次参加聚会宴席总会出一点差子。 离开了那个水阁,如花也不愿意去美人儿娘亲和大伯母那边与那些夫人们去家长里短。带着红蕊的如花就这样没有目的在这秦园里闲逛了起来,经过一处看上去比较阴凉的林地时如花忽然像感觉了什么一样径直的朝里走了去。 红蕊想要跟着她,却突然让如花叫住了,借口说是她饿了。让红蕊去给她取些点心小食过来。有些不大放心的红蕊拗不过如花的意思就没有再坚持,只说了再三的让她等自己回来就转身为如花去找吃食了。 如花一直看到红蕊地背景消失在自己地眼帘后才再次转身走入林中。这个林子里的树都很高很茂盛,走在林子里能闻到一种青草混合着树木地香味。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打出走红蕊,为什么要坚持一个人走入这片林中。她只知道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让她义无反顾朝着林子的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方向感极差的如花转到了一处空地。这林中的空地上建着一幢木制的两层楼阁。比林中出现这样一个地方更让如花觉得奇怪的是这个楼阁给她的感觉十分的不协调,可让她说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协调她又说不上来。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时,楼阁地第二层雕花木门让人给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三个人。空中的阳光正好落在那三个人的身上,让如花一时间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模样。她只看到站在靠前的那个人挥了一下右手。他身后的那两个人就消失了。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来到这个世上已有十几年地如花当然不会以为自己青天白日的见了鬼。她知道那两个人应该是那种武功很高。至少是轻功很高的高手。自己该不会是撞破了什么秘密吧?如花的心揪了起来,自己怎么又这么背?连想清静的散个步都能遇到这种麻烦?自己可什么都没有看见,就不知道上面那个人会不会不把自己这个倒霉鬼给灭口? 如花的身体远比她的思想要行动得快,就在她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让人灭口在这里时她已经转过了身朝来的地方跑了。只是运气果然不佳的她没有能跑出几步远就一头撞上了一棵树?哦,不对。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如花低下头揉了揉撞痛地鼻子,她不想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虽然这个胸怀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正因为这样她就更加不想看清这个男人是谁,这就是鸵鸟心态吧。 “怎么你这样想我?居然想到跑到我家来了。”那个熟悉地男声从如花的头上响起。 如花只得退到离他三尺远的地方,才抬头看着他道:“我以为你现在应该不在京城。” 秦沐阳听了如花的回答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了,他又向如花靠近了几步低下头,让他那张因笑意而更加夺目的容颜离如花的脸更近:“我现在是应该在雍州,我知道你今天会来这边园子。怕你找不到我会失望,所以就特地在这里等你啊。” 秦沐阳的声音里充满一种愉悦的感觉。他没有说他是听到她今天来秦园地消息后快马从雍州一路连夜赶路,直到今早卯时才匆匆赶到秦园。这种冲动的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偿试过了。自从前几天在聚香楼看到她与定国公府的林祺玉处得很是亲近后他就一直很不舒服。那种感觉一直纠结在他的心里直到现在她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种不快才消散干净。 如花确定自己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那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她的耳际,让她因为紧张而有些听不清他的话。如花现在连镜子也不必照都知道自己现在地脸色有多红,她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心中对自己说他这是故意的,故意利用自己绝美的男色来扰乱自己的心神,自己千万不能上他的当。至于他话中的愉悦之意,她也自然的解读成了他有戏弄自己的恶趣味。自己可不是真正的十四岁小丫头,真地什么都不懂地让一个男人这样戏弄而无法反击。 心里想是这么想来着。如花的身体还是又退了几步,直到退到她认为安全地地方才停下来。如花让自己直视着他那双勾人凤目道:“专程等我?不知道秦大少这次是又想将我掳走,还是想现次送给我什么招惹的烫手物什?”说到这些,如花又想起了他的可恶之处,不由的忘记了先前的退却,朝他逼近了一步恼道:“秦沐阳,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今天本来打算更两章,结果让人拖出去逛街,到晚上七点多才累得像狗一样的回了家。也许是在外边喝的酸梅汤有点问题。胃不怎么舒服。今天就只一章了,明天去喝喜酒,只能尽量赶早。请大家多多包涵啊。 第一0三节 秦园(下) “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秦沐阳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他再一次靠近如花,直到他的唇离她的耳际到不两指距离。他用暗哑低沉而又带着一丝邪魅的声音道:“不如你告诉你能给我什么?” 那么近的距离再加上那么蛊惑的声音,如花的身体再也抑制不住的发生了一丝轻颤。这种无意识的行为让两个人都微微怔了怔,然后秦沐阳得意的轻笑再次在林中响起。这是如花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他的笑声很动听,可如花现在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她无意间交握在腹前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一种来到这个世上后从未有过的愤怒情绪袭上了她烦乱不堪的心头。 “啊!”如花小声惊叫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右手在离秦沐阳的脸近一尺的地方让他的手抓个正着,手上传来的握力让她感觉到一阵疼痛。原来她在他笑声响起的时候一个下意的动作朝他的脸上招呼了过去,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花脸上显现出惊异的表情,显然她本人对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比秦沐阳更为吃惊。她前生也并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后来迫于生计的成为了商业圈的一份子、为了能在那个圈子里生存下来她在情绪自制上下过极大的功夫。最终也得益于那种自制力,让她在竞争激烈的商业圈生存了下来。自那以后她就极少有过情绪失控了,更别说失控到动手的地步。她一向自认为和平人士,信奉的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可今天自己怎么会…… 如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事。以自己这种柔弱的身子去“武力”对抗秦沐阳那个级数的武林高手,怎么看都是一极愚不可及的事。偏偏现在不经大脑就做出这种事情来地人就是自己,这种失控怎么能不让她害怕?这种恐惧甚至超过了刚才秦沐阳对自己的“调戏”。 “这就是你想给我的?”秦沐阳的声音更轻了,可声音里的危险味怎么听都更浓厚了。 他的身子更向如花贴近了一步,一只手牢牢地将如花那只挥动的那只手定在半空中,另一只则紧紧的揽住了如花纤细的腰。如花现在的姿势是整个人几乎半挂在他的身上。她清楚的感觉到了从对方身体上传过来的体温。 “对不……”如花下意识的就想为自己先前地举动道歉,可现在两人的这个姿势让她很是羞愤,剩下的歉意一下子就化为了乌有。 极为不满现在这种状况地如花开始挣扎起来:“放、放开我!听到没有,快放开我!” 如花毫无回避的极力瞪视着秦沐阳那双勾人的凤眼,她乌亮的水眸因为怒火的原因而迸射出光亮的火花,让她整个人都更为明艳生动起来。看着这样子的她。秦沐阳的凤目中也闪过一丝夺目的光彩,一种明了地觉悟让他再次轻笑出声。 “你欠我两条命。而你又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要地。”秦沐阳很是轻松地揽着在怀中挣扎不休地如花。在她耳畔用极为邪恶地声音道:“既然这样。就将你地整个人都抵偿给我吧。” 后面地这一句话让如花瞬间地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挣扎。两条命!他还真是好意思说。几年前地那一夜她是欠下了他一条命。可是现在地她并不觉得还亏欠他。几年前欠下地那一条命早在前阵子他将自己绑到凤崇业身边让她几乎九死一生。在她救下凤崇业时。她欠他地那条命就已然还清了。至于他话中地第二条命。就更加无稽了。在船上地那次遇刺根本就是能算是他救了她。更何况如果不是他绑她在先。她又怎么会遇到那一次地刺杀?拜他们两个人所赐。她到了现在还时常会做被人刺杀地恶梦。亏他还好意思说那次让她欠下了他一条命!人就是厚脸皮也要有个度吧。 如花从他怀里抬头仰望着他。脸上也恢复了正常了脸色。好像她现在已经没有在他怀里。而是站在离他三尺以上地“安全”距离一般。她现在十分生气。生气到已经没有工夫去感受身体贴紧带来地暧昧感觉。 如花面色平静地对秦沐阳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欠你地!前几年地那一次已经在上次救下你地吴王殿下时就还清了。如果真要说谁欠谁命地话。那也是你欠我地!因为你地原因。我三番两次地搅进一些我根本就掺和不起地麻烦里。更因为这些而招惹到了杀身之祸。别告诉我在船上地刺杀你不知道是谁派人做地。那件事你不单单只欠我一条命。还欠我一个公道!” 如花虽然面色无波。可她地眼睛却比刚才更亮。里面地耀眼火花也更为引人。那个侍卫对如花地刺杀在叶希曜倾尽全力地追查之下早已有了眉目。只是没有直接地证据证明那是出自程家地指使。不过就算是有证据这种事也没有办法公然去找祸首地麻烦。因为那一次如花地同行本就是一个秘密。为此如花很是憋了一口气。叶家都能查到蛛丝马迹。精明如秦沐阳、凤崇业又怎么可能真地那么一无所知?一切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秦沐阳放开了如花地手。改为将这只手抬起了如花地下颌。脸上地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曾经吸引了如花地凤目中闪现地是种犀利地光芒。咄咄逼人地目光让如花几乎要控制不住转头避开。可那一口气一直支撑着她与他地对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她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一次她放弃了怕是她这一世都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抬起头来了。虽然明知道这种感觉很荒谬。可她却一直一直地坚持着……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又仿佛只是一个弹指的时光。秦沐阳先放柔了眼中的锋芒,眼中的情绪也转为了一种欣赏。一丝浅浅的笑意再一次的挂上了他淡色的薄唇,一下子刚才那个如同刀锋一般的男人不见了,代之的是一个恭谦如玉地佳公子,当然前提是两人的姿势不那么暧昧的话。 他的转变让如花一时没有晃过神来,她以前就知道他是一个多变的男人。只是每一次亲眼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转换气质她都有会有第一次见到时的那一种震撼。他“善变”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以后谁再说女人最“善变”她就跟谁急。 “你救了崇业地命可以去找他还你。上一次将你绑出叶府那是尚楚歌的主意,你也可以找他去讨这个公道。至于那个对你下黑手的人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在适当的时候为你讨还一点利息。所以我并不欠你什么。而你却一直欠着我两条命!”秦沐阳放下抬着她下颌的手,改为轻搭在她的肩头。一副轻松愉快的口吻。好像他说的只是在哪吃了什么好吃的一样。 不要脸,真是太、太、太不要脸了!他推脱得到是干净,这一手算盘打得也不是一般地精明。只是这样也太不要脸了吧!他怎么说也是世家公子。怎么能将这么没有担当、这么无耻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呢? 秦沐阳看着如花那阴晴不定的脸,就像看穿了她心中地想法一样又靠在她耳旁邪恶的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什么出身总是强者说了算。” 边说边将刚放在她肩头的手拭开了落在她颊边的碎发,一直流连在她如白玉般晶莹的耳朵周围。再一次的逼近她道:“所以,你这一世都欠我的,我让你将自己作为抵偿给我,那你这一世就都是我的人!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要时刻记在心里。” 秦沐阳再一次郑重宣告道:“还有,以后记得离崇业和那个林祺玉远一点。” 他话语里不容质疑地坚定让如花知道他不是在说笑!他那炽热的眼神也告诉她。他是认真的!特别是他在说后一句话时眼光中充满着危险与警告。 看着近在眼前的这一张脸,如花有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她放弃了与他去争辩,她认为他与自己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认为自己能与这种狂妄而危险的人真正沟通。她甚至不觉得他能听懂自己的话。这算什么?真是好笑呢。他让自己离凤崇业和林祺玉远一点,他又怎么知道同样让她离他远些的话自己才刚听过不久,老爹那难有地严肃声音好像在刚才同时响起。 当然他的话她也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因为她这一世不再是那个没有靠山的小业务,而是一个有着比他更深厚背景的世家千金。她不相信他有绕过叶家来摆布自己的能力! 如花再一次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这一次很是顺利的将自己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深深地做了两个深呼吸,用来竭力压制自己地怒意。虽然她相信他无法摆布自己,可依然为他那种将自己物化成一件供人争夺东西而感到生气。他以为他是谁? 题外:某茶连洞房都没有闹就飞奔回来了,为的就是这一章地更新。本来今天是想请假的。考虑到昨天本来是要发两章最后因为累了只发了一章,所以今天就不好意思再请假了。:昨天引用诗句的错误之处看明天能不能找到编辑改正过来,章的修改很麻烦的。这是某茶太不严谨了,谢谢亲亲信们的指正。只怪近来看东坡先生的故事太多了,几是好词句就全当他的了。再废话一句,对那句诗的印象是建立在儿时学国画的命题上,那时老师的命题画全是诗句。真怀念啊…… (以上分割线后的废话全是免费的!) 第一0四节 阵中 松开抱着如花的手,秦沐阳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前,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因熊熊怒火而光彩夺目的少女。看着盛怒的她因自己而绽放的美丽,秦沐阳笑得更加得意了。(丫的,这是什么奇怪的眼光和嗜好?) 如花看着他那俊美的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直恨得牙痒痒。她将袖中双手紧紧握成拳,因为她怕自己会一时控制不住伸手上去拉扯那张可恶的脸。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认为这么个“东西”很好看、很漂亮的?会认为这个有着这么恶劣性格的人其实很酷?她可不是什么平常的怀春少女,她本质上来说虽谈不上“过尽千帆”,对男人也勉强算是小有经验的。(真的吗?) 就在如花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眼前的这种暧昧氛围时隐隐传来了红蕊焦急的呼唤声。看样子红蕊终于完成了如花先前交待的任务,取了点心小食之类的东西回来却又找不到自己的主子了。红蕊的声音及时的打断了如花原有的心思,她可不想让红蕊撞到自己与秦沐阳在一起。这到不是对红蕊不信任,而红蕊这丫头太过单纯了些,万一要是让老爹或者大哥套出些什么来就不好了。 光想着怎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眼前这个让她的生气的男人,如花却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不想让老爹和大哥知道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 如花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抿了抿自己的嘴,就头也不回的转身朝来的方向快步走去。如花一边向前走,一边小心的留意着身后的他有没有跟来。虽然知道以他的武功来说如果真要跟着她,她是无法发现的。可她就是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告诉她,他没有跟在自己身后。这一个认知让她松了一口气,心情一时间还是没有能好起来。 在林子里向着红蕊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差不多一盏茶地工夫还没有能离开这片林子,没有能见到红蕊身影的如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看着四周的树木全都是差不多一个样子,而红蕊的声音又忽左忽右。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记得自己从林子外进来这片树林里,到无意走到那幢楼阁所在的空地并没有走多久。按理来说怎么着也应该能看到林子的边缘地带了,可为什么现在看上去好像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青天白日地她当然也不会以为是那所谓的“鬼打墙”。她是谁啊,她可是这大魏最牛的神棍无风老道的亲传弟子。就算她在师父身旁学的只是医毒之术,这些奇门阵法起到的效果也是听过不少的。她还跟在师父身边时其实也曾经动过学这阵法之道的心思,可一听师父提到这奇门阵道与天道阴阳之间乱七八糟的联系。她就一个头两个大,最终放弃了这种对一个女孩儿并无多大用处地东西。 本来嘛,她一个深闺女儿家基本上呆在家里的时候居多,除了自家的府邸出入地基本上都是权贵之家的后院。先别说整个大魏会这些东西的人比那前世的大熊猫还要少,就算是来往的人家府邸里有这样的地方估计也是禁地所在。禁地是什么地方?那是各家各府的秘密之所在。通常秘密两个字代表的就是麻烦,而且是大大的麻烦。她自认不是个做间谍地好料子,有的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既然她只想好好活着,那她是绝对、绝对要对那种地方敬而远之的。如果在远处不巧瞧见了,也一定要绕道回避的。 可今天。今天老天爷就让她知道了做人不能铁齿,这世上的事是没有绝对的。自己偏偏就一头撞到了这种避之不及的地方。想来那幢奇怪的楼阁就是那种传说中地禁地之所在吧,不然当时秦沐阳身后的那两个人不会消失得那样的突然。估计她误撞进去的时候他们那些人正在那里合计什么见不得的勾当。如花恨恨的想。 既然她已经认定自己是撞进了奇门阵,虽然她不清楚这是奇门阵中的哪一种阵法。她这个阵法白痴还是知道一点的,那就是身陷阵中最好不要到处乱撞。要不本来没有什么事的,如果因为到处乱撞而撞到什么死门、伤门地就不好了。 停下来地如花试着回应了红蕊两声,见没有能听到红蕊的答复她就知道这是让阵法给隔绝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听到红蕊地声音是不是因为红蕊她并没有真的进到林子里,没有陷入阵中呢?不明白,完全的想不明白。 难怪他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了自己。任由自己离开。如花恼恨地对着空中喊道:“放我出去。秦沐阳!快放我出去!” 过了一会。就在如花打算在一处看上去还算干净地草地上坐下去时秦沐阳那欣长地身影又出现在了她地身后。就在他站在她身后地那一刹那。如花就心有所感地转回了身。在她地眼光对上他地视线时。秦沐阳地眼中划过了一丝快得没有让她发现地惊奇。 邪魅地笑意再一次出现在了他地脸上。如花看着他地笑容心中无比郁闷。笑笑笑。这么爱笑怎么不去做小倌卖笑?那还能赚银钱呢。如花恶意地在心中。啊。不对。如花忽然想到自己认识他也有近十年地时间了。这近十来年在他脸上看到过地笑容也没有今天一天多。不、应该是在那次聚香楼偶遇之前她一次也没有见过他笑。 好吧虽然不想承认。可他地脸笑起来是很好看。(以如花地标准就是能换到钱地笑容都是好看地。)但是这里又没有别人他就是笑成一朵花又能勾引谁?他总不可能是要勾引自己吧?在她地认知里她再过三个月才满十四。还是个粉嫩得不能再粉嫩地小萝莉。这秦沐阳看上去蛮正常地。难道他地内心其实是个变态地萝莉控?嗯。这也难说。如果她没有看到他在人后地这种恶劣个性怕是别人说破了嘴皮子她也不会相信他是这种人。只是现在看来。这还真是难说啊。如花也知道目前自己是奈何不了他地。只能将心中对他地怨恨换成了地想法来泄愤。 只是一心在yy地她忘记了很重要地一点。那就是她现在这个年纪在前世那确实是属于小萝莉地范围。可在这个地方。这个世界她这个年纪如果订亲得早地。早就是别人地未婚妻了。如果不是圣祖皇后叶夕月早年改变前朝地习俗。定下地女子不得在及笄礼前成亲。那在她这个年纪嫁人地也比比皆是。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秦沐阳开口说出地话听在如花耳朵里还是那么地欠揍。 如花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考虑到现在自己身陷阵中对他有所求。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千古良训,她竭力抑制着不断上升的肝火,露出业务员的职业笑容尽量柔和的道:“秦沐阳,让我从这个鬼地方离开吧。不然一会娘和大伯母找不到我就不好了。你也不愿意因为我被困在这里而让你家地整个秦园闹得鸡飞狗跳吧。” 秦沐阳看着如花那感觉不到一丝真诚的笑靥,再看看她那双忠实的表达着自己内心地大眼睛,觉得眼前的她更加有趣了。他走到离她不远的一棵大树,随意的靠在了树上,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带有一丝魅惑慵懒的味道。 他饶有兴致的瞄了一眼如花半藏在袖笼中早已紧握的拳头,用他那暗哑低沉的嗓音道:“你能自己进来怎么就不能自己离开?还是说你是舍不得就这样与我分开?” 如花极力克制着自己,克制着不将握紧地拳头招呼上他那张俊脸。我是文明人,我不和这种没品人的计较,如花心中不停的对自己道。虽然让她克制的真像是她打不过他。 “你何苦这么戏弄我?我就是再方向感不好。也知道这个林子里布置着在奇门阵法。你若不放我,我又怎么能离得开这片林子?”如花的脸上还是带着职业笑容,可她说话的声音里是人都能听出里边的不满之意。 秦沐阳的凤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从靠着的大树走到如花地跟前奇怪的将她打量了一遍道:“你难道没有向无风道长学过阵法?” “当然没有,如果有的话你以为本小姐还会在这里和你废话?”如花的音调又高了几度。 “那你刚才是怎么走到奇阁的?这个藏丁阵一直都是存在的,如果你不懂这个阵法又怎么能一路无事的走到奇阁的所在地?”秦沐阳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当时正在与两个属下议事的自己发现来人是她地时候并没有太过吃惊。毕竟她与无风道长地关系并不一般,就是懂这些阵法之类的也是正常地事。他没有想到她是在对阵法全无所知的情况下一路无阻的通了阵法中以迷乱为主的藏丁阵。 如花一呆,是啊,自己是怎么一路走进去的?好像当时的她全然是跟着自己的感觉一路走过去的。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来着?好像是香味,是在青草与树木混合的香味。呃好像还有点别的,那香味里还混着一种她曾经闻到过的一种香味。如花苦思起来,作为一个终身将与各种药材打交道的大夫。嗅觉也是极为重要的一感。根据气味来判断动植物也是她所必须掌握的本事。 那是一种特别的香味,一种仿佛在很久以前闻到过的香味。如花苦思了半天,终于她脑中划过了一丝早已遗忘的记忆。昙花,那种特别的香味是昙花的香味!而且不是普通的昙花香,那种香味是她几年前在月神庙后殿里昏过去时闻到的香味。更准确的来说,是她在那个奇怪的梦里,那个记不清脸的女人身上闻到过的特殊昙花香。那是她做的唯一一个有气味的梦。当时她还以为是神殿的里的香味,可后来在经过神庙栽种昙花的花圃时闻到的昙花香味虽然很类似,却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是跟着一种香味。一种很特别的昙花香味走过去的。”如花小心的道。她现在想知道这里是不是有那种香味特别的昙花,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总是对那种香味有着种奇怪的在意。 秦沐阳听到她的答案后不但没有释疑,反而看向如花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他脸上的笑容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消失,两道俊眉微微的轻皱。 说话的声音里也少了先前那种戏谑,道:“这就奇怪了,别说在这片林子里,就是整个秦园也没有种一株昙花。再说就算是有昙花在白天也是不可能闻到它的香气的,毕竟它是晚上才开的花。花时也是那么的短暂。” 如花的脸涨红了。他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在说自己说谎?本想要为自己的品德争辩几句,可一想到这件事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她便不觉的泄了气。如果说这话的人是别人。自己怕是也不相信吧。 “不过我相信你。”秦沐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这次他的话听在如花的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动听。特别是他的声音里,他的脸上都看不出他是在敷衍自己。 如花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不是说那是不可能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说相信我?” “因为你的我的人,我不相信你又相信谁?”秦沐阳逗弄如花道。 他如愿的看到如花希翼的神色在他说出这一句的话的瞬间转成了满头黑线的样子,她眼中迸射出的光芒让他不由的再次莞尔。 他相信她是真的,不过理由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他之所以相信她,除了她说话时眼睛里的那种真诚无法骗人之外,更是因为他也曾经在午夜梦回的时刻闻到过一种特别的昙香味,奇怪的是当时他所在的地方也没有种昙花。所以他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只是为了能看到她眼中美丽的火花,他才特意的说了那么个一定会让她恼火的理由。自己真是恶劣呢,呵呵…… 如花也不是白痴,这种明显带着调戏的理由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不过他说相信自己这件事是真的吧,这也是种感觉。 “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先送你离开这个藏丁阵,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秦沐阳忽然以一种极为正经的样子对如花道。 今天更一章4的,明天也一样。虽然有些无耻,不过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为了不让人将某茶再次从月票榜的前二十位挤下去,还是想请各位…………(尽在不言中啊……) 第一0五节 信物 秦沐阳的再次突然变脸让如花觉得有些麻木了,这个男人变脸的速度堪比摇篮里的小婴儿,总是让人那样摸不着头脑。怎么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变得这么好心?还是说他另有什么目的?如花现在已经被他层出不穷的招数搞得草木皆兵,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要耗费心思去想背后的意思。说实在的,与这样的人相处真是太累人了。 秦沐阳可没有去细想如花的情绪,他现在只想尽快将她送离这个地方。因为他好像听到了阵外开始找她的人越来越多了。就如她刚才所说的那样,如果惊动了太多人万一让人发现了这个藏丁阵就不大好了。至于如花是怎么进到进到阵里,又是怎么到了奇阁的事可以以后再做研究。 他在如花吃惊的目光里大大方方的拉起她的小手,然后又对她露齿一笑,在她要挣扎着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掌里挣脱的时候道:“你也知道这是阵法了,如果我不拉着你让你能紧跟着我的脚步,那我怎么带你从这个阵中离开呢?” 如花是不懂这些奇门阵法,可她好歹也是对阵法精通的无风道长的弟子。俗话说得好,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她就是再不懂,也知道要带人出阵的话拉手是绝无必要的。她现在的脸色还是绯红绯红的,不过这可不是她因为羞怯,而是因为生气。 她停下了挣扎,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冷的道:“哼,你把谁当傻子呢?这算是哪门子的出阵方法?” 听到她这么说,秦沐阳依然不为所动,如花的小手还是被他牢牢的抓在了他的手中:“当然是我的独门出阵法!你如果要出去,就只能按我的方法去做不是吗?” 他脸上的笑容看在如花地眼中是怎么看怎么碍眼。他就这么认定自己让他吃定了?如花在心中恼道。不是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虽不是君子是小女子可今天所受的一切“照顾”一终有一天要连本带利的都讨回来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先贤们所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现在最最主要的还是离眼前这个男人远一点,至少在自己想到怎么收拾他之前。 要远离他也就得先离开这个鬼阵,自己要离开这个什么鬼藏丁阵就只能靠眼前地他,那么自己现在就只能忍了。如花咬了咬牙。现在她只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如果他以为自己是那种让人拉拉小手就要死要活的非得嫁给他的那种小姐可就错了。以那个世界的尺度来说拉个小手又算得什么。 就这样,如花乖乖的任秦沐阳牵着她在布有藏丁阵的林子里穿行。果然没有多久,两人就来到了林子的最边上,眼看着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到了,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如花欣喜的看着林子外地小路高兴的想甩开他的手。 秦沐阳这时却停下了脚步。连带着如花也没能再继续前进。如花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到了这个地方他又要耍什么花样。 秦沐阳松开了对她地掌握。像是看出了她心中地所想。出言道:“我没有其他地打算。说了将你送出这里我就会说到做地。不过你既然已经是我地人了。自然要留下一件信物才好。” “已经是我地人了”这一句话让如花恶寒不止。她什么时候是他地人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还信物呢。与他扯上关系自己才是真倒了八辈子霉呢。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如花毫不迟疑地就一口回绝了。眼看着脱困在即她可不想再横生什么枝节出来。 “怎么没有?我记得你身上带着一块白玉地。”秦沐阳修长地手指从她地脸庞上开始向颈间滑去。他指腹上因练剑而留下地薄茧划在如花细嫩地皮肤上让她起了好一阵鸡皮疙瘩。 他想得到是美。那块白玉是自己在周岁那天在族中谱牒上记名后由祖父大人亲手给自己戴上地。是她叶氏嫡出地一种证明。对叶家子弟来说这是极为重要地东西。就算她并不怎么看重这个身份。贴身收藏了这么多年地玉她还是有着极深地感情。他用那么一个荒唐地理由就想从自己这里顺了去?哼。向来只有自己顺别人地东西。还没人能从自己这出名地“铁公鸡”身上拔下过什么。就凭他?休想! 如花急切地挥开了他地手。用双手捂着自己地脖子气极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清啊。我在你眼中难道像那些秦楼楚馆中地女子一样你高兴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吗?” 只想着怎么样反击的如花忘记了一个重要地问道,这白玉她是贴身收藏地,除了叶家出的子弟外人是一般不会知道地。 秦沐阳没有想到如花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废话,她这样的反应才算正常,前面的那些反应才是非正常好不好)他没有再伸手只是用极轻的声音道:“怎么会?你不是早就收下了我的信物,现在不是应该由你给一件信物给我才对?” 自己什么时候收下了他的信物?如花生气的想。自己认识他这么多年,除了在山上时从他那里蹭了些聚香楼的点心外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揩到过什么“油水”。其实现在想想,这“铁公鸡”的雅号更加适合他才对。要知道连明言师兄那么严肃严谨的人都没有能逃过她的“魔掌”,让她生生的从他手中蹭走不少稀世好药啊。 “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信物?莫不是秦少爷你相好的太多了,记错人了。”如花讥讽道。 秦沐阳也不恼,反而抓住如花话里的语病笑问道:“哦。那叶小姐是承认自己是我的相好的了?” 如花一时语塞,她刚才光想着怎么刺激他没有考虑那么多。“反正我是没有收你的信物,你想要我的玉那是休想!” “不知道冰语叶小姐可喜欢?”秦沐阳冷不丁的提到了最让如花头痛的东西。 “难道上……”如花的眼睛睁得大大地,他还好意思提“冰语”。 早知道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就是再名贵上百倍千倍,自己也是不敢收下的。那哪里是什么玉笛,那根本就是个炸弹。一个对自己来说威力可比导弹的东西。自己还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将那样烫手的东西送给自己,难道他就真的不想得到那个传说中地“夏氏宝藏”?如花压根就是不相信他会是那种人。像他这样表里不一的危险男人不可能对最能代表野心的“夏氏宝藏”真的不屑一顾。他这样。就只能说明他一定是别有用心。只是他的打算到底是什么呢? “你不提冰语还好,现在我还真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将冰语送到我手里?别告诉我你会不知道冰语背后代表的东西。”如花一边问一边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生怕放过了他在回答这个问题时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秦沐阳显然早知道她会有这一问,平静地脸上找不出一丝波澜:“冰语本就是叶家的东西,一直都只流传在叶家的小姐手上。我将它送给你做信物,能让它回到本来地主人手上有什么不对?” “可是冰语关系到……”如花还想要继续追问,虽然她也明白他会说实话的可能性基本上是零。 果然,在她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秦沐阳就摇头打断了她:“我只能告诉你,冰语只要在你手上一天,它的意义就只是信物而已。还有一点你能知道的就是冰语在你手上的事没有别人知道,你大可不必太过担心了。” 说完他的右手在如花的肩头拂了拂。如花就觉得脖子上一轻。再定睛一看,那块跟着自己十几个寒暑的白玉已经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掌中。丫的,功夫好就能这样欺负人啊。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打劫啊!不是绑票就是打动,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专门干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他到底是世家的公子还是山寨强盗们的头人? 气急败坏的如花刚想去抢过来,不想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啊,看着他消失不见地地方气极败坏的如花在原地直跳脚。 如花一个人在这没人的林子边上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只是招惹她的罪魁祸首已经不在原处,最后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离开了这个她口中的鬼地方。 踏出树林,如花看着陌生的四周,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进去的地方。出了这片林子。她正站在林子边地一条小径上。让她为难地是这条小径并不是一条路,而是在她十步之遥的地方有个三岔口。这里并不像后世地那些园林公园,在这样的小道上会有指示路牌。如果她没有先前陷入那个鬼藏丁阵的先例,现在她就会随便捡一条小路走。只是现在……如花为难的回头看了看身后树林,还是算了吧。 于是如花就像前世大人们告诫小朋友的那样,如果与家人走散了,就留在原地不要乱跑等着家人来寻。如花现在虽然已经算不上什么小朋友了,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红蕊那丫头现在还没有找到自己一定急了。估计这秦园里大部分的仆从现在应该都已经发动了起来,在这个若大的园子里找自己了吧。 如花站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一边朝小径的来路上看,一边从身上的小荷包里掏出了身上仅有的几颗蜜饯无聊的嚼起来。在吃下最后一颗杏干的后如花再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从颈后摸到了半截半新的红绳。这已经断开的红绳是用来挂那块白玉的,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轻飘飘的红绳提醒着她随身的白玉已经让那个人抢走了。 如花小心的将那半截红绳折好,收入了先前放蜜饯的那个小荷包。然后那个小荷包便让她紧紧的在了手心,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中迸射出了光亮的火花。乌瞳中熊熊拒燃烧的火焰表达着主人的某种决心。 秦沐阳。你等着! 明天就是新的一个月了。某茶万分感激大家在这个月里对某茶的支持,希望大家下个月也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某茶。支持《如花的日子》一文。至于小秦太悍,花花太弱,这些都会在以后有所改变。既然大家都说要虐了,那自然是站得越高跌得越重。嘿嘿嘿……(某茶顶的崭新的锅盖华丽的一飘而过……) 第一0六节 计划(上) 如花坐在窗台前,一只手拿着半截半新的红绳,另一只手撑着下颌,歪着头看着窗外怔怔的出神。 今天是盛夏中的常见的雷雨天,如花喜欢雷雨天,前提是不用出门。她的这个喜好有些奇怪,一般的女孩子都怕打雷闪电这类的自然天象。可如花同志非但一点也不怕,反而很喜欢。一到了这种天气她就喜欢坐在窗台前看屋外的疾雨,感受带湿意的凉风,听雨滴落下的声音和那由远及近的雷声。每次听到这种声音她的心情就会莫名的激动,但是如果在这种天气让她出门那也是休想的,她的理由是讨厌湿衣湿鞋袜粘在身上的感觉。(奇怪的人就有一些奇怪的爱好。) 每到了这种天气,她就会呆在自己的屋里连房门都不会迈出一步,用膳什么的都在屋里解决。也只要这个时候她才会感恩上天让她在这个世上做的是千金小姐,凡事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由于雷雨天的关系天色很昏暗,绿柚也坐在近窗的地方做着一些绣活。不过她的心思也不在手中的活计上,而是时不时的用担心的眼光看看神游物外的如花。 前些日子从芜州传来的消息,说是瑞娘的儿子在出工的时候受了伤,因为庸医的延误拖成了大病。如花知道后就向美人儿娘亲求了情,让瑞娘回芜州去照看自己的儿子了。临别前瑞娘特地叫了绿柚有了一番交待,说是红蕊大大咧咧的让小姐给惯坏了,不够细心,她不在的日子里希望绿柚能对如花多多照看。 绿柚从定国公府来到叶府已经有些时日了,一向心细的她到现在也不敢说对自己这个新主子有多了解。她唯一明白的就是小姐她一定有秘密,还是那种藏得很深的秘密,而且相处得越久就觉得她的秘密越多。出身于定国公府那种人家的她很明白什么事应该知道什么事又不该知道,尤其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如花手中地半截红绳她很眼熟,如果她没有记错那种红绳的编结式样是芜州那一带风行的花式,她前阵子有看到瑞娘编过。那时因为这种编法有些复杂想要编好并不怎么容易。她还特地请教过瑞娘。记得瑞娘当时说那条在编的红绳是预备给小姐换一件紧要配饰时用的,如今小姐手上拿着的半截一看就知道不是用剪子绞断地。现在这半截红绳是在,可那红绳挂着的紧要东西又上哪去了呢? 想到这些绿柚的心都紧了。定国公府的主子多,婢女仆从更多。从小就在府里长大的她看多了各房的主子半主子们以“丢东西”为由发落下人们,通常这种情形有九成以上与被发落的人无关。也就是说很多时候其实是主子们自己把东西给忘在哪儿了,或者是主子自己把东西给当了。为了勾那笔帐而找个身边伺候的人给顶了罪。看着如花手中的半截红绳和她一副神不守舍地样子难道真的是丢了紧要东西? 绿柚因为分神而扎了手指,指尖的疼痛让她轻呼了一声。在窗台前神游地如花也终于因她的这一声轻呼而让神智从九天之外回到躯体中。 如花听到绿柚的轻呼,反射性的将手中的红绳飞快的收到荷包里。然后瞟了一眼绿柚,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她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毕竟白玉佩的事只有瑞娘和红蕊知道。现在瑞娘回了芜州,红蕊也让她用话给搪塞了过去,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在家人发现前将东西从那人可恶地男人手上弄回来。 紧紧地着小荷包。如花起身离开了窗台。现在地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去体会曾经在雨天看雨地那种感觉。既然这样还不如回床上再去躺会儿。说不定还能想出个解决这件事地好法子。 躺在床上地如花再次看着床顶地茜纱开始出神。从秦园回来已经有四五天了。也就是说自己地白玉佩落在他手中已有四五天地光景了。那天她在那条小路上等了好半天。等到嗓子都要冒烟地时候才等到了一个老仆从那里经过。老仆看向她地眼神她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吃惊地眼神。她旁敲侧击了好一会儿才从老仆地口中得知自己是在这秦园地一处禁地里。这个地方是不对秦家以外地人开放地。就算是秦家人。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得了那个地方地。 当满脑门子黑线地如花终于找到美人儿娘亲地时候。整个荷池附近地地方都要让美人儿娘亲和大伯母派人翻了个遍。她若是再不出现。指不定还会闹成什么样。 那天从秦园回来后。为了怕家中地两只狐狸发现自己地不对劲。这几天她是天天朝回春堂跑。到了回春堂除了例行地配几剂丸药。大多时候都是在自己地静室里。她满脑子里都是怎么弄回自己地玉和怎么收拾“回报”秦沐阳对自己地“盛情”。 只是很多事情是做起来比想起来要难得多地。要做到一个什么样地地步才能解自己地恨呢?如果说要从生理上让他难受。她有地是办法。毕竟她这些年地毒术不是白学着好看地。可是比起让他小病一场。她更想将他那张嚣张地表情从他脸上撕下来。要他在自己面前低下那颗高傲地头颅。将自己地白玉佩双手奉在自己地面前。她现在虽然比一般地世家小姐要多一点自由。不过也只是仅限于在回春堂一事上。去吴王府或者秦家直接找秦沐阳要回东西。那是做梦。就算自己能自由出入。她一个闺中女子怎么能直接去找一个男人?就算自己无所谓。可那样做了叶家地颜面就会给自己丢光了。估计那时别说能不能找到那个阴险男。老爹就会先收拾了自己。所以这个方法行不通! 自己无法出面。那能不能找人帮忙?如花掰起自己地手指。细数了老半天才发现自己这个世上认识地人还真是少得可怜。有能力在这件事上帮得上忙地就更少。老爹、大哥是直接过掉。开玩笑。要是真让他们知道了还得了。他们可是一早就有言在先。让自己离那个“瘟神”远一点地。凤崇业、尚楚歌大概也有能力帮这个忙。只是他们与秦沐阳地关系要更近一些。再加上秦沐阳那天地那一句话让她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只怕到时候不但达不到自己地目地。还会将事情更加复杂化。这样一来数来数去。就只剩下一个林祺玉同志了。这林祺玉同志无论是在谋略上。还是城府上都能与秦沐阳有得一拼。只是自己真地能相信这样一个人? 想到林祺玉。如花就将目光从床上茜纱帐转到了窗边做绣活的绿柚身上。绿柚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了床上的如花。就只见小姐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不由的开口道:“小姐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地?” “没有,”如花看着绿柚道:“绿柚,你跟着我到这边府里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你在这边府里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绿柚虽然猜不透如花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却还是一脸平静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府里的人对我都很照顾,各位主子也待我很好。” “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定国公府去?”如花又问。 如花的话让绿柚心中一惊,难道小姐知道了什么?她睑下眼帘道:“既然国公爷让奴婢跟小姐回了叶府。那奴婢就是叶府的人了,自然就没有再回那边府里的道理。如果小姐觉得绿柚伺侯得不好,就让夫人派奴婢去府里的别处做粗活就好了。要是小姐真地将绿柚送回国公府去。到时候别说奴婢自己,就是奴婢的家人也会跟着奴婢受累的。” 绿柚地话让如花一时语塞,她这样说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开个头,再找她问问她眼中的林祺玉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虽觉得林祺玉很不简单,却对他并不十分了解。绿柚毕竟是国公夫人专程选来给他做侍妾的,那她对他肯定有一定的了解。自己只有在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后才能决定是不是借助他的力量,判断能让他知道多少东西。 再说她让自己从那边府里要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从她平日的处事来看是个十分有分寸进退有据明事理地人。在这边府里估计只有美人儿娘亲身边的墨竹、墨菊才能相比,自己身边能有这么一个人在很多事上都要方便不少。现在虽说不上对她有多放心。可也比先前要少了许多防备。 “我不过是想到自己一时任性就将你从那边府里要了过来,可以说改变了你这一生。现在想来有些过意不去,才问你的真正心意罢了。如果你还是想回那边府里的话,我会给你想法子,就是你还是想去给祺玉表哥做妾我也一样有办法办到。我们相处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你想必你也心中有数。如果你真的想回国公府,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如花辩解道。 绿柚放下了手中的线笸,小步走到如花跪了下来道:“小姐,奴婢前次就有说过。给少爷做妾并不是奴婢地心愿。奴婢虽然出身微贱,却一直有个心愿。只希望能得嫁得一个平凡的丈夫做一个平凡的妻子,并不羡慕那些在高门大院里做人侍妾的女子。所以奴婢跟小姐离开定国公府是心甘情愿的,并没有半点勉强。” 如花见拉了半天也没有能将她从地上拉起,只得叹了一口气道:“你先起来吧。三年,你跟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让你脱出贱籍,再送你一份嫁妆放你去嫁良人。” 今天一更啊。 第一0七节 计划(下) 如花与绿柚定下了三年之约,之所以定下这三年之约是因为三年后如花就年满十六了。那时无论怎么样只要叶家没有大变故,最迟在那一年自己就会嫁为人妇,这是她在选择了守侯家人时就已有的觉悟。那是叶家女儿既定的命运,为此她已经做好思想准备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嫁为人妇,就是说她在三年后会有一个丈夫。一个丈夫,也许听上去不错,可是这个世界没有“离婚”这个名词。有的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的只是缚束女人的“三从四德”、“七出之条”。哪怕她的门第再高贵,一但嫁为人妇就生死荣辱由夫家人定了。听上去有那么点可怕不是? 没有“离婚”,就是只要坐上了花轿她的命运都将和一个男人绑在一起直到她死亡。“女怕嫁错郎”这一句比前生要合适现在,没有意外的话她将与她未来的夫君共度这一世至少四分之三的时光。以前她总是像只受惊的鸵鸟一样,先是认为自己可以离开叶家找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一起共渡一生。后来决定留在叶家后就不断的告诉自己她还小,这些事情离她还很远完全可以到时候再去考虑。直到这一次秦沐阳的紧逼让她猛然想起原来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做准备了。 她是叶家嫡脉嫡出的女儿(至少族谱上这次么记着的),那叶家为她选的未来夫婿就只会是出自那几家门第,这些她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个性,她自己最是清楚不过。所以秦沐阳的那番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点醒了一直在逃避的她,她决定用一种更为积极的态度来面对她这一世最大的赌博。于是冥思苦想了好些日子的她就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可以同时解决未来夫婿与秦沐阳两个问题的计划。 这个在她脑子里最新形成的计划就是既然自己必须要嫁到这样的人家,那为什么不能自己在符合叶家择婿标准地人家里为自己选一个丈夫? 虽然她也知道这个计划听上去有点那个,可是却有几个明显的好处。shudao.ne道首发 首先,她也知道自己至少有五成以上的可能嫁入皇宫。皇宫是个什么地方她虽然没有多少切身体会,可是通以前世的知识以及这世堂姐叶如玉的变化就她避之不及。那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没有一个正常地女人会希望生活在那个里面。哪怕是那顶代表大魏最尊贵女人的凤冠对她也没有一丁点的吸引力。她自认是个极为正常的人,所以她绝对不要进去。她现在的手很干净,也打算让这双手保持一辈子的干净,不想将这白玉般的手用鲜血来染红。如果她能在这些合适的世家子弟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丈夫,以家人对自己地疼爱不进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另外,世家子弟虽然都受到了精英教育。可那些不学无术成天只喜好走马章台、狎妓蓄妾的纨绔子弟也不在少数。她与那种人可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她一向认为那种人在这个世上就只有刺激消费这一点能体现他们存在地价值。至于其他,还是算了吧。另一类世家子弟中的精英们同样也有一个问题,这样的人多半是那种极富野心的人。有野心的精英在另一个世界还有一个代称,叫工作狂。你能想像和一个工作狂一起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不过门阀世家就是这样,大魏的世家门阀为了保证自家的竞争力,不但在外与其他势力争斗,内部也有着激烈而残酷的内斗。在内斗中除了男人,内院地女人们也同样要争斗不休。在家族内部竞争中的失意者虽然不至于身败名裂。shudao.ne书.道可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她想找个什么样的人来共渡一生?这个问题她并没有完美的答案。对于爱这个字,她虽然是年纪一大把了却还是没有一个概念,她也不打算去追求那种所谓霎那间的永恒。她对生活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衣食无忧过点平淡的生活就好,她信奉平平凡凡才是真这个理。她想像中婚姻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两个人平淡的相携一生。基于以上几点,她能选地人就很有限了。 如果要算上订亲,她现在至多也只有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得从大把大把的世家子弟中挑出一个既不那么出色也不那么无能的人来做自己的丈夫。当然,最主的是他能与自己相敬如宾。所谓相敬如宾,就是能够真心的尊重她,不会勉强她去做些她不愿意怕事情,这一点极为重要。她不能去奢望自己能有美人儿娘亲那样的好运。能找到一个像老爹这样地男人。这种运气在她看来不比前生买福彩中头奖要容易,再说她两辈子地运气都不怎么样。 这个计划在她看来还算可行。唯一地问题就是她一个闺中女子怎么样去了解外面世界别地世家中地男子?这个计划在这个世界看来确实是有些还骇世惊俗了。瑞娘是肯定不会帮自己地。红蕊那丫头又不够机灵。一个不好就容易让家里查觉到什么。于是绿柚地存在就给她提供了一个可行地办法。 绿柚毕竟是定国公府出来地人。如花并不能完全地相信她。绿柚地卖身契是在自己手里。可这并不代表衷心。她不认为自己一个小女子能有那种所谓地“王霸之气”能让所有人一见自己就对自己忠心无二。但以前地经历让她相信利益。相信忠心在很大一个程度上是可以用利益收买地。如花对她许下地诺言就是她给她开出地价码。一个买她三年衷心地价码。 不过光靠绿柚一个人自然是不行地。她最多只能帮她探听坊间地一些传闻。如果想了解一个人在他所位地社会阶层里是个什么样子。林祺玉这个欠她一条小命地便宜表哥她现在地合伙人也是一个不错地合作人选。他是名门子弟中地名门子弟。来往地人多半都是够得上叶家择婿标准地人家。还有谁能比他更合适帮自己选一个好对象? 至于老爹先前说过地他家也他向自己求过亲地事在她看来根本就不重要。那应该并不是他本人地意思。因为他在与她相处地时候看她地眼神里有地只是无关性别地欣赏、兴味并没有那种意思。 其实如果定国公府地内院里不是那么复杂。他本人到是一个很好地人选。虽然他也是那种精英。却不大像个工作狂。两人在性格上也没有什么不合地地方。如果真嫁给他一定能做到相敬如宾。而且他本人无论是在出身门第上还是智计上都绝对是可以与秦沐阳相抗衡地。只可惜他们府里那几位夫人实在让她“高山仰止”。望而生畏啊。 开始绿柚在听了如花拐弯抹角对林祺玉地打听后显然有些误会。以为如花看上了林祺玉想嫁入定国公府。她之前也有听到过关于林家提亲地事。所以她就这样误会了。于是一心想着新主与故主能结为秦晋之好。向来注重分寸地她花费了大大地一番唇舌来为故主林祺玉说好话。 在她历数完林祺玉少爷的种种好处之后,她就看到她的新主叶如花小姐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如花看她说得差不多了。就将放在床头没动过的茶盏递到了她的手里道:“绿柚,我以前怎么会认为你拙于言词的?听了你这一席话,我都要以为祺玉表哥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不,应该是以为他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不属于这个凡尘的谪仙了。你确定你想要再回去嫁给他做妾?” 如花的声音里明显的带有调侃的意味,绿柚第一次在如花眼前红了小脸。她也没顾得上看如花递给她的茶盏里盛的是什么茶汤,就急急的灌下一口才道:“小姐,我没有骗你啊,祺玉少爷真的是个难得的好人。绝对值得你喜欢,你要是嫁给他,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正在恶趣味的欣赏着绿柚难得生动表情的如花这下笑不出来了:“谁说我喜欢他想要嫁他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让人听到了,那我就真的嫁定了。” 绿柚一时傻了,敢情自己会错了意啊:“小姐,你不是在向我打听祺玉少爷的为人吗?如果你不是……” “别,别说了。”如花坐直了身子,道:“我打听他的品行,那是因为我有笔交易与他商量,这交易又十分的重要,重要到差不多关乎我的一生。我当然要慎重些,对他的品行有所有了解啊。” 绿柚闻言又恢复到了平常那个样子,看上去不再像刚才那个生动的人,脸上丝毫没有她这个年纪少女的朝气。她想了想才道:“如果是生意的话,那小姐你就要小心一点了。祺玉少爷在这方面很是精明的,其实那边府里的银钱之事很早就是由他掌控了,哪怕是前些年重病在床的时候。” “真的吗?太好了。”如花听了绿柚的话不但没有担心,反而更加高兴了。能够以利来交换还有什么不好的?能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就不怕他答应了。 第一0八节 名帖 一夜雷雨过后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心中有了定计的如花早早的就从家中赶到了回春堂。为了不吸人注目,如花每次来这边都是乘坐小轿从后院的后门进去。 当小轿停好,她从小轿中出来的时候刚巧遇见也是三两日来过来一日的林大夫正在后院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说话,手中还拿着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帖子。 林大夫见如花过来了先是一微微皱了一下眉,便打发那个小厮先离开,才上前笑着招呼道:“小姐来了,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府中歇着?看今天的样子暑气重着呢,估计这边铺里应该只有中了暑气的人才会来瞧病,有李大夫和我就足够了。” 如花这些日子和林大夫混得熟了,在如花的坚持下两人的交谈也渐渐随便了些。 听到林大夫的话如花道:“在这边与家中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如果真要相比,在这里比家中最大的好处便是不用让娘盯着学绣活。” 如花的后一句让林大夫不禁莞尔,听说这位小姐除了医术不俗外琴棋书画上都有所造诣。其中承袭于叶夫人的横笛技艺尤为出众,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擅长的,便是这绣花了。连他也偶尔从她的侍女红蕊无意间说过这位小姐的绣工差到连平常七、八的小女孩儿都不如。为此她母亲叶家的二夫人没少费心,而叶小姐更是听到学绣活就到处躲藏。 如花知道自己的绣工之差在几个常有往来的人中间早已经传开了,自认不是完人的她面对别人的调侃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她曾经自恋的对逼她学绣活的美人儿娘亲说的,人不能太完美,有时候缺陷才是一种美。她已经很接近完美了,如果再能绣出一手顾大娘那样的绣工,其他人家的小姐可怎么活下去?她当时地这一番话就把美人儿娘亲给气得差点把手中的茶盏给摔了,而大哥则是差点笑翻在地,至于老爹也是嘴角抽搐个停看上去很有早期中风的征兆。 林大夫的这点笑意对脸皮早比城墙拐角还有厚的她来说一点儿都不在意。大有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不过林大夫先前皱眉地样子她也看到了。她的目光就开始无意的朝他手中那张名瞟了过去。 林大夫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名帖,一时间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看得本就有些好奇的如花更加对他手中的名帖有了兴趣。 “这外边日头大,不如我们先进屋再说。”林大夫见如花有发问地样子,便先开口道。 如花也不急在这一时,于是与林大夫两人一先一后的进了静室。就在两人都坐定后。林大夫将名贴放在了榻上的小几上,犹豫地开口道:“这是刚吴王府差人送来的帖子,说是请小姐过他们府里为他们府里的小郡主看病。这贴子并不是吴王殿下派的,而是小郡主的母妃侧妃程氏下的。先前我就推说过小姐这两天不会来铺子里,没想到小姐你就过来了。” 如花听他这样一说也觉得很棘手。道:“难道刚才与您说话地人就是吴王府地下人?” 林大夫道:“不。那是我打算打发到你们府里通知小姐您这两天先回避在家地人。不过我估计外边应该有吴王府地人在盯着。” “可是他们家是亲王府啊。小郡主就是病了不也应该由太医署派出宫里地御医才对啊。怎么又找到我们这里了?”如花不满道:“再说了。她说让我上门就上门?我这回春堂可也是有规矩地。我们又不稀罕她那几个钱。”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到底事关吴王殿下。而现下在朝中……”林大夫当然知道如花地气从何来。 上回在船上遇刺。那个刺杀如花地王府侍卫追查到最后虽然没有直接地证据。却显示与这位程妃有关。她现在派人来请如花过府。很难说其中有没有什么文章。可是这些事知道归知道。可公然回绝也不太好。毕竟她动用了王府地名帖。小郡主要是没事还好。如果小郡主要真有个万一。到是真地麻烦了。 “哼。上次地事我还没有去找她计较。她到好。反而这么迫不急待地来找我地麻烦。他们王府当真以为我就那么好欺负不成?”如花气道。通过前几次地事她就知道了林大夫在定国公府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大夫而已。相信那次地事他也一定略有所知。 “可是既然今天小姐来了这边。要真不去也有些麻烦啊。”林大夫也觉得事情不大好办。虽然说对方既然下名帖来请,应该不会公然谋害,可有没有后手还真是不大好说。自己在边本就有照看这位小姐的意思,如果她真要有个什么差池自己也很难向国公府的两位爷交待。 “来人有没有说小郡主是什么病?为什么不能送到这里来救治?”如花想了想问道。 “听说可能是出痘,不能见风。”林大夫说起人来所说的小郡主的病又皱起了眉头,在这个世界小孩子“出痘”是件十分凶险的事。很多孩子都是因为没有能挺过这一关而夭折了,也这是他担心地原因。 “什么?是出痘?”如花还真没有想到是这么严重地病:“来人有没有说御医是怎么说的?”没有,不过想想也知道御医会说地还不就是那老一套说辞。”林大夫道。 如花咬咬牙,对绿柚吩咐道:“去将我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去吴王府。” 绿柚先是怔了怔,随后就去给如花收拾东西了。如花在山上时就有一个藤编的小箱子,专门用来放置一些她自己配制的药剂。下山后为了看诊的方便,就将这个紫萝藤编的小箱子收拾成了“急救箱”。 “小姐,你打算过去?”林大夫有些不解,她刚才说起程妃还是咬牙切齿的,怎么一会儿就决定要去人家王府看诊了呢。 如花自然是知道林大夫为什么会有疑惑,道:“不管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小郡主只不过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无论她母亲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这出痘有多凶险您也是知道的。我若是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如果还见死不救我就不配做一个大夫了。再说也许这次是我们想多了。她也是个母亲,一个母亲为了孩子总能做出让人意外的事。” 林大夫默然的点了点头,就看到绿柚提着如花的那个紫萝藤箱进来道:“小姐,小轿也备好了,随时可以动身了。” 如花从榻上起身对林大夫道:“您用不着太担心了,既然那边也有御医在,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她就是再想要我的命,至少在她女儿命在旦夕的时候不会动手的。” 说完就与绿柚匆匆离开了这间静室。林大夫看着她的身影从竹帘外消失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如果小郡主还有命在的话她的安危是不用太担心的,可是万一小郡主的命没有能保住呢?他也知道她清楚其中的厉害,只是她说的那一句话他让他没有开口阻止她。那句“不配做个大夫”让他深有同感,他也是个大夫,如果总是怕这怕那而见死不救的确不能称为一个大夫。 林大夫在静室里思忖了半天还是放心不下,终于走到自己在回春堂里的备的屋子对着窗外道:“把这件事尽快通知少爷。” 然后窗外飘下了一片绿叶。 坐在凉轿上的如花也是心怀忐忑的,虽然她对林大夫说程妃是一个母亲,母亲为了孩子会不顾一切。可实际上她是一点底都没有,不错,程氏是个母亲,可她同时也是王府内院的女人。王府内院的女人能以寻常人家的母亲来思忖吗?她不知道。 以她的视角看来,王府内院的女人与深宫中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大都是些性格让环境给扭曲的可怜女子,这些女人的思维是不能以常人来判断的。孩子于她们来说首先是一件得到或稳定地位的工具,其次才是她们的骨肉血亲。程氏能不能例外还真不好判断啊。前世的那个则天皇后可是有掐死亲女来陷害对手的先例啊。 因为这个吴王侧妃程氏与上次自己遇刺有关,所以在凤崇业的三个侧妃里大哥针对她做过特别的调查。凤崇业在十五岁在宫外建府起就开始纳侧妃,这个程家的女儿是在六年前由宫中的淑妃程氏做媒送入吴王的。因为她虽然出身程家,不过由于并不是嫡支所以最初进王府只封为秀媛。进府后很有一段风光的日子,所以在第二年产下小郡主后就晋为了侧妃,在王府四侧妃中占了一个名位。当时甚至有一种传言,说她当时如果生下的不是女孩而男孩的话只怕那次就能直接晋为吴王正妃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若大一个吴王府这些年来除了侧妃程氏生了一个小郡主,两个侍妾生了两个女孩儿以外没有一个男嗣。这大概才是谁能为吴王生下第一个男嗣就能坐上正妃那个位置的传言的起源吧。 这一章是补昨日的欠债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0九节 王府 吴王正妃,吸引力真有那么大吗?如花嘴角挂出一丝冷笑,真是权令智昏啊。这个程氏能从秀媛坐上侧妃的位置就证明她是一个有一定手腕的女人。可这样一个应该算是有城府的女人为了一个传闻,为了这个正妃的位置,居然对自己下了毒手。难道她真的不明白要坐上吴王正妃这个位子出身背景比一切都重要吗?她并不是程氏的嫡女,也就注定了她坐不上那个位置。她可是听说了,上次在“春会”上与自己闹得很不愉快的那个叫程芷淇的丫头才是程家打算送上吴王妃宝座的人啊。 如花知道自己并不能算是个好人,程妃与自己有夺命之仇。要说自己不恨她那是不可能的,她这一辈子关是爱惜自己的小命,一个曾经差点要了她小命的人她是不可能一点都不记仇的。可是正像她和林大夫所说的那样,她首先是位大夫、是位医者,因为与小姑娘的母亲有仇就见死不救的事她真的做不出来。孩子是无辜的,这一句前世听滥了的话总是回响在她的耳际。至于她那位与自己有仇的母亲,终有一天自己会讨回来的。嗯,自己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啊。 不多久如花乘的小凉轿就到吴王府的东侧门,绿柚递上吴王府派送的名帖,很快便被引入了内院。当如花从小轿中下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对自己说,我现在是一个大夫,只是一个大夫。 如花下了小轿,便有一个衣着体面的四十来岁人匆匆的从一处通往内院的拱门处朝如花这边赶了过来。当他站在如花的面前给如花请安的时候,如花发现了他额际上有着密密的汗珠和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气喘,看来真的是来得很匆忙啊。 “能劳动叶小姐能来府里为郡主看病,那我们家举国郡主就有救了。”自称周总管的人面白无须,声音尖细看来和“小虾子”一样应该是内监出身。 “周总管过誉了,我不过是一个学了一些末微医术地小女子,怎么比得太医署的各位御医们。你们程妃娘娘爱女心切,特地差人去我那边请我过府来我也只能过来献丑了。”如花温和的道。 “叶小姐过谦了。别家不知道小姐的医术如何我们府里还会不知道?要不是有叶小姐,我们这些人只怕现在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周总管感慨道,他说的自然是上次如花救了凤崇业一命的事。 当时如果没有如花,凤崇业说不定现在已经是阎王殿上地新鬼了。没有凤崇业他们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能不被迫殉主就是祖上积德了。 随着这些年的见识,她对太监这一种殊群体的人也没有初来时的那种好奇。他们于她来说只是一些可怜人罢了。更主的要是他们离自己的生活很远,所以对他们这类人她并没有什么偏见。早年凤崇业身边的小夏子就与她处得不错,她总喜欢叫他“小虾子”他听着也不恼。听说那个小虾子现在在这边府里混得很是如意,不过他主要负责的是凤崇业本人地起居,内院并不是他所管的。眼前这位周总管才是这王府内院管理凤崇业那些姬妾们起居的人。 这位周总管待如花很是客气,招待她坐在府里用地凉轿后一路上他时不时的总是拐着弯子打听自己的喜好,只是如花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些奇怪。而且作为一个王府的内总管,他对自己的态度也太过客气与殷勤了些,哪怕自己救过他们王爷的命也一样。害她连参观一下王府内院的工夫也没有。他应该不会也相信了外边关于自己入主吴王府的谣言了吧。 如花与凤崇业认识已经很久了,可她一次也没有来过他地家,没有进过他的王府。作为大魏朝最有权势的皇子亲王之一。他这座御赐的府邸比如花见识过的萧家与几个国公府来说都要来得富丽堂皇。听说这座吴王府与凤崇矢的燕王府是最接近皇家别苑的王府建筑,对园林很有兴趣的如花早就想来见识一番,只是碍于两人男女有别的身份一直未能得偿所愿罢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一个见识地机会,却让眼前这个周到殷勤的周总管给搅和了。 不过如花并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地。很快就将话题转到了小郡主这次“出痘”地事上去了。 当如花到达小郡主地住处时她已经从周总管那里对小郡主这次发病地一些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小郡主和其他皇家子弟一样。打出生一个月后就交由专门伺侯地人单独养在一处。小郡主住地这处小院叫玉妆院。这一处平日里还算清静地小院今天里面呆了不少人。 如花跨进院门地时候就看到院子里地空地搭着一个神台供着一幅神像。边上有几个道姑在焚香颂经祈福。周总管见如花瞄了一眼那个供着地神台。怕她不知道解释道:“这是秦主子地意思。这些姑子也是她让人请过来为郡主祈福地。” 如花听他这样一说。到是记起凤崇业地已有地三位侧妃中有一位就他表妹。秦家地一位小姐。听说那个小姐还是秦沐阳同父异母地庶妹。周总管说地这位秦主子想必就是指地这一位侧妃秦氏了。 周总管领着如花与绿柚到了这个小院地正屋门前。让守着地一个侍女进屋去通传一声。没多久进去地那个侍女就打着竹帘请如花进去。如花一进屋就瞧见了两位御医正在外屋里讨论着什么。 “没想到也将叶小姐也来了?有些日子不见了。近来老夫可是听了不少关于叶小姐地传闻。传闻中叶小姐地医术很是高明啊。”其中一位御医见进来地人是如花。便停下了与另一位御医地讨论。 如花这才发现与自己打招呼的这位御医还真是个熟人。就是前几个月在定国公府里为林祺玉看诊的那位大夫,她记得好像是姓陈。 “陈太医挂念,我只是略懂一点医道的皮毛,想是程妃娘娘爱女心切病急乱投医才让人将我请来吧。”如花恭谨的道。 上次在定国公府救下林祺玉的事当时虽有林大夫顶缸没人想到她身上,可后来凤崇业的事让她的一些事渐渐浮现在了一些人的眼前。这陈御医是太医署的副医正,听林大夫提及过他得到副医正这个太医署二把手的位子除了他本身医术高明以外,还有秦贵妃的影子在其身后。他也知道一点那件事并非不可能,想来他当日也曾去给凤崇业看过诊吧。 “陈医正,这位叶小姐是哪家的小姐一?她的医术很高明吗?”另一位看起来比陈太医年纪更大的御医听到两的交谈有些疑惑道。 在他看来如花还是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能有多大本事?陈太医的话让他很是不以为然。想必是哪家小姐没事学了一点医术皮毛到处卖弄吧。 “张太医,这位是叶家的如花小姐。她的医术可是向明言道长学的。在很多方面很有独到的地方呢。”陈太医笑着道。他能做上副医正,当然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叶小姐,这位是我们太医署的御医张太医。” “明言道长?会元山上的明言道长?那她就是芜州叶家的那个病秧子小姐?”张太医瞪着如花道。 张太医听到她师从明言的时候有些激动,居然把平日里人家提及如花时所用的那个“病秧子”一词给顺口说了出来,只是说出后就知道失言了。可要让他这一把年纪的人去给一个黄毛丫头赔礼他又说不出口,只得讪讪的干咳了两声。 如花到是没有将这个老御医的失言放在心上,仍然用很敬重的语气道:“原来是张太医,以前在观里也曾听明言道长提及过太医署有位最擅长给孩童治病的张太医,想必说的就是阁下了。没想到如花今天能有缘得见,真是甚幸啊。” 张太医听到如花话里奉承之意,不禁觉得如花现在看上去很是顺眼,道:“哪里,哪里,老夫只是在这一方面略有所得而已,哪堪得到道长的称赞。” 就在如花与两位御医你来我往的时候,内屋里走出了一个侍女对如花道:“程妃娘娘请叶小姐进去。” 如花让绿柚提着紫萝藤箱与自己一同进了内屋,陈太医和张太医也跟着进去了。 内屋的榻上坐着两位满头珠翠的妇人,其中一个身穿团花紫锦的**在相貌上与那个该死的男人秦沐阳有几分肖似。想来就是他的庶妹,凤崇业的另一位侧妃秦氏了。那另一个穿着桃红掐花绸衣的美貌**就是床上躺着的小郡主的生母,那个想要自己小命的侧妃程氏了。 因为她们两位都是侧妃,以如花的出身来说并不用像给燕王妃萧景珍见礼那样给她们行全礼,所以如花只是行了个福身的半礼。 “妹妹不用多礼了,这位就是如花妹妹吧,果然与传说中一样,模样儿美得紧呢。” 第一一0节 水痘 这个时候还有闲心议论自己容貌的人当然不是会是小郡主的母亲,侧妃秦氏边说边上下打量着如花。听她这样一说,正一脸郁色的程氏也看了如花一眼,如花只觉得这两个人看自己的眼光面的那种探究之色让自己浑身上下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娘娘过奖了,不知道小郡主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如花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她实在不想和这两个看上去就简单的女人纠缠下去,她是来做大夫看病救命的,不是来做珍稀动物来给别人,特别是给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女人参观的。 听如花提及小郡主,程氏微红的眼睛又开始垂泪了。她一边拿着一方锦帕拭着眼睛一边对如花道:“都说妹妹医术高明,今天还请妹妹施以妙手救救我的歆儿。我就歆儿这么一个孩子,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要活了。” “是啊,妹妹你一定要救救歆儿,这个孩子可是我们王爷的心头肉、掌中宝啊。要是真有个什么,这让我怎么向王爷交待呢。”秦氏也一脸忧色的在一旁道。 为什么小郡主出了事是秦妃向凤崇业交待,而不是程妃?如花听了觉得有些奇怪。想必这是关系到这吴王府内院的问题吧,自己这个外人还是不要太清楚的好。如花想到这里很快就将这个疑问抛到脑后去了。 如花看她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娘娘,我既来了就会歇尽全力。至于结果,我还要先看看小郡主的情况再下定论。” 说完如花没有再去看在身后安慰程氏的秦氏,径自走到了这屋里半掩着茜纱帐的那张酸枝木制的大床。两位御医在她与两位王妃打招呼的时候就已先行来到了床边,床边除他们两人以为还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侍女,床沿则坐着一个一直在垂泪的妇人。 见如花走到了近住,那个一直在垂头拭泪的妇人在小侍女地推动下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如花,道:“几位一定要救救我们小主子啊,她还这么小。” 如花知道这个一定就是小郡主的奶娘了,于是她在奶娘原来坐的地方坐了下来。奶娘先前坐的这个地方。是没有掩纱帐的地方,如花这才看到了她的小病人是个什么模样。 一个四五岁地小女孩一脸潮红的躺在床上,她的两只手让人用布条分别绑在了床头,红艳得有些不正常的小嘴里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咳嗽声。如花先是一愣,然后看到她脸上的那些水痘有一两个已经挠破了,便明白这样绑着她的手是为了阻止她再将水痘给挠破。听着床上小女孩的呻吟声音如花虽然知道原由。也还是有些生气。这样绑着一个孩子算什么事呢?这两位御医就这么任人绑着自己的病人?想到这里如花示意绿柚将她地两只手解下来,然后看一眼身后一言不发的两位御医。 陈太医和张太医自然清楚如花为什么会瞪自己。可他们又不好解释原因。只得尴尬地装作没有看见。 见到绿柚去开解小郡主被绑着地双手。一旁看着地小侍女忙阻止道:“不能都解了。不然郡主会再挠破脸上地水痘。会破相地。” 如花一听就火了。冷冷地瞪视了她一眼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郡主还是个小孩子。这会子病了本就够难受地了。你们这样绑着她不是让她更难受?” 如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一眼多有威势。吓得那个小侍女一脸为难地朝坐在那边地程氏身上瞟。意思很明显。这应该是她母妃程氏地意思。这边地争执声让程氏和秦氏都离开坐榻。朝这边靠过来。 程氏走到如花道:“是我地意思。我歆儿年纪还小控制不住不去挠。这脸上要是留了疤以后可怎么办?” 如花心想这小郡主地情况看上去有些严重。能不能保下性命尚未可知。她这个做母亲地到更关心她地相貌问题。真是有些主次不分了。心中想是这么想。开口说地却又是另一翻说辞了:“我明白娘娘地担心。只是这样做对小郡主地医治有害而无益。一会我给她看过以后会给她配制一剂药膏子。涂上后就用不着担心这些个了。” 说完就开始为小郡主诊脉。半晌才皱着眉头收回了手。这次她没有直接开口说小郡主的病情,而是看向了另外两位御医,心中也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秦氏和程氏见如花没有开口,又对视一眼后才由程氏问道:“妹妹,我们歆儿到底怎么样了?” 如花看了她一眼,又思忖了半天才道:“小郡主地病有些危险,现在的问题并不单单只是出痘的问题了,还有很严重的迸发症肺炎。这种迸发症一般很少发,就算是发一般也只会在病程后期。” 其实如花看两位御医的那两眼其实是因为疑惑。因为别人一直都告诉她小郡主的病才发了三天,可在她看来这绝对不止是三天的事了。她开始还以为两位御医对小郡主的病闭口不谈是因为要考究自己,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真是两只老狐狸啊,刚才他们也说过了,他们也是昨夜才被匆匆地请过王府地,想来他们也是考虑到了其中恐怕有问题才没有多话吧。 “那,那可怎么办?几位一定要想法子救救我们歆儿啊。”秦氏急道:“这几天王爷又不在府里,要是……可怎么办啊。” “我可怜的歆儿啊……”程氏坐到床边上一个劲掉眼泪。 如花实在不知道这里边到底有什么问题,难道真地让自己先前给猜对了?真有人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下手?可不管怎么样。她既然来了这里。就一定要救下这个小丫头的命。如花给两位御医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先行去了外屋。 两位御医跟着如花来到了外屋。就把如花进屋前两人商量的治疗方案说给了如花听。如花又与他们讨论了一番,两位御医但求无过的方法在如花看来过于保守,不过她也能理解他们的隐忧。如果是以往的话,如花说不定早就反驳了,可这次她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这透着古怪的情况针对的到底是谁?是程氏?秦氏?凤崇业?还是一石几鸟也捎带上了自己?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不知道怎么了,近来好像事事都往坏处想。 如花想了半天,才道:“我先给她配外涂地药膏子,省得小郡主挠着了带发其他的病症。” 如花将要配制的青黛膏用到的药拟了个单子交给一个侍女,然后又问了问小郡方一直没有进食,便又加拟了胡萝卜芫荽羹、马齿苋荸荠糊等几张食疗的单子让她也一并让人轮次做了喂给小郡主。做完这些。陈太医和张太医还是没有讨论出一个合适的法子。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如花想到床上那张写满难受的小脸,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罢了,有两位御医为自己把关,如果真要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能避嫌吧。然后如花就对两位还在争执的御医提出了自己定的两个方子。 两位御医又对如花的方子讨论商量了大半天,张太医才叹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叶小姐这两个方子确是现在能用的最好法子了。难怪陈医正一直对你推崇不已啊。” 陈太医也抚着他的长须道:“不错,现在最主要的是将肺病给稳住了,不然情况就很难说了啊。” 当把最后定下地两个药方也交给王府的侍人后。两位御医和如花都起身告辞。当两位御医的理由是今天还要入宫为太后例诊,近来天气渐渐热,太后又有了些年纪前几日吃了一些凉地东西近几日身子总是不大好。皇上便令太医署份位最高的八名御医分两组隔日便要进宫请脉。今天正好轮值到张太医和陈太医两位。 因为事关宫中太后,程氏和秦氏也不能强留,于是如花便在两位太医与两位侧妃的的联合劝说下留在了吴王府内照看小郡主。秦氏甚至让人在小郡主的玉妆院里收拾出了一间屋子专门给如花休息。 要按如花的本意,她根本就不想留在这个让她不自在的地方。可小郡主的情况确实很危险,让她就这么离开她还真的很不忍心,还是自己多加小心吧,她对自己暗道。 因为除了用药也没有其他地事可做,如花便借着配药躲到了秦氏为她收拾的屋子里。绿柚见屋里没有外人,便不无担忧的对如花道:“小姐。你不应该答应他们留在这里啊。我虽说不上理由,可总觉得那秦妃和程妃都有些问题。再加上现在关于你与吴王殿下的传闻又一直没有停过,你现在留在这里并不妥当啊。小郡主救下了也就罢了,要是真有个万一,还不知道外边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郡主就这样没了。无论她是谁的孩子,在我看来她都只是我的病人。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可吴王他不是不在府中?再说我只答应留下,并没有答应她们留下过夜啊。在宵禁之前我会先回府里地。你放心好了。”如花安慰她道。 “小姐,就是因为殿下不在,我才说小姐不应该留下。”绿柚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现在还没有到晌午,这一天的时间还这么长,殿下人不在岂不是给了有心人下手的机会?你可别忘了上次的教训啊。” 如花正要说什么,却让绿柚阻止了。一会,如花要用来配制青黛膏的药都按份例送了过来,如花在外屋小心谨慎的检查送来的每一种药,在这个地方除了她自己她可不知道能够相信谁。 明天更两章。今天一更。 第一一一节 侧妃 就在如花在屋里配制青黛膏的时候,秦氏和程氏也先后离开了玉妆院。 秦氏回到自己的院中先是处理了一些府中的日常事务,然后便一个人歪在了榻上寻思起这件事来。 侧妃秦氏出身齐州秦氏嫡脉嫡支,只因是庶出在家中并不受重视。当年若不是家中没有合适的嫡女嫁入这吴王府,怎么也轮不上她。 她生母生性温柔可惜出生微贱,只是齐州一个庄户人家的女儿,被爱攀附权贵的大哥送入秦家做妾,在秦家那种大宅院内其处境可想而知。一个懦弱的生母一个庶出的女儿,她从小在家中受尽了冷眼和排挤,从那时起她就立志要出人投地,总有一天要让那些曾经轻视过她、羞辱过她们母女的人都拜服在自己的脚下。 当年当她知道秦贵妃要在秦氏一族中为吴王凤崇业挑选一个侧妃时,她用尽了手段,才从几个适龄的侯选人脱颖而出。当年的那些适龄女儿如今大都嫁给小官小吏,和自己这个在王府中养尊处优的王妃绝对不可同日而语。每当她回门省亲的时候,看到从前欺侮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死命巴结的时候她的心情总会大好。 成了王府侧妃享尽荣华,所嫁的吴王殿下又是那么俊美出众,她的生活可以说如在天堂。如果说在她的这个天堂里有什么不尽人意的地方,就是她的份位终只是个侧妃,与她份位相同的还有另外两个女人侧妃江氏和侧妃程氏。 江氏的祖父是国子监祭酒,父亲是一州学政。虽不算是出身世家门阀,却也是世代书香的大家出身。江氏是她父亲唯一的嫡女,在家中一直奉为掌珠,在未入吴王府之前便有一代才女之名。江氏生性温柔又知书达礼,虽然也是侧妃,却从来不管这内院的事。基本上就只活动于自己的那一方小院之中,与其他妃妾的关系都只是淡淡地没有与谁特别亲近。对她来说毫无威胁。 与江氏的清冷无争相比,这王府中的另一位与自己同样出身门第的程氏就不同了。这程氏是幽州程家旁支的女儿,与自己入府就封了侧妃的不同。初来时只是秀媛而已,当时地她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只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入府一年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女儿。从此一切就变得不同了。 自己与她同时入的王府,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能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的。而她生下的虽然只是一个女儿,却很得王爷与贵妃娘娘的宠爱,她不但也成了侧妃,并且从自己手中分了这王府内院的一部分管理权利。在这王府中一时风光无二,连自己也要让着她三分。若不是自己还有个在王爷心目中举足轻重的大哥,只怕她早就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了。 看着她这些年在这王府中日渐势大,她也心急过。就在她准备再一用险棋的时候,大哥制止了自己。自己这个大哥是嫡母所出。从小就不常呆在家里,自己这个可有可无地庶妹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亲近。自己在嫁入这吴王府后见他的时日反而比以前在家中要更多,不过对自己这个美得有些出尘的大哥她从来没有看透过。只是一种打小就有地直觉告诉她。她这个大哥深不可测,很危险。当他阻止自己对程氏下手的时候,语气中那种不容人反驳的的气势让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过还好自己听了他的话,这程氏自从王爷上次回府后就让王爷削了手中的权利。就连小郡主的管教也让不再让她插手,而是将小郡主的教养托付到了自己的手中。虽然王爷并没有说原因是什么,不过她还是隐约地探听到了一点点。哼,先前还以为她有多聪明,没想到她居然会蠢到相信他们程家会将她捧上正妃的位置。 虽然自己也曾经对那个位置有过幻想。不过还好她清醒得早。对那个位置绝了想头。老早就明白那个位子不是自己能坐上去地。她现在能做地只是在正妃进门前在这个府中、在王爷心里确立自己地位子。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郡主会在这个时候“出痘”。玉妆院地人并不全是自己地心腹。她没有想到会有人从小郡主地身上下手。偏偏这个要命地时候王爷又不在。昨夜陈太医告诉自己小郡主地情况很糟糕时她真地慌了手脚。还好有人给她提了个醒。让她请了叶家地那个小丫头来。她既然能救下王爷那种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地病。但愿小郡主有她出手也能转危为安吧。 更何况如果她也没有能救下小郡主地话。自己在王爷面前也更好说话。外人也许只是猜测。而她则早就从姑母婆婆贵妃娘娘那里打听到了。这个叶家地小丫头是皇上中意地吴王正妃人选。而且王爷对她地事也太过关心了些。想必有些事并非是空穴来风吧。如果有她在前面顶着。自己也会好过一些吧。所以当务之急是一定要将她想法子留在府中到王爷回府为止。 想这里时。忽然听到屋外自己地贴身侍女喜玉在与一个男子说话地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自己那个大哥秦沐阳来了。 就在她坐直身子地时候。喜玉已经打着帘子让秦沐阳走了进来。自己则留在了门外。 “大哥怎么没有在王爷身边?”秦氏奇怪地问。 一身月白暗竹纹绸衣地秦沐阳走到她的面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是你派人去把叶如花请到王府的?” “是。”秦氏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连声音也低了八度。 “她现在还在府中?” 秦沐阳的脸上虽然还是与平日一样没有太多的表情。声音也没有什么波动,可她就是直觉的知道他现在很不高兴。这到让她好奇了起来。自己这个冰山似的大哥难道对那个叶小姐也有什么企图?应该不可能啊,那叶如花虽然的确是相貌如花可终究还没有长成,自己大哥这种男人怎么可能会对那样的黄毛丫头感兴趣?还是说大哥也看上了她身后的叶家势力?不对啊,大哥是站在王爷这边的怎么可能自己会另有打算? “在,我让人在玉妆院里给她收拾了一间屋子,她现在正在里边亲手为歆儿配药。”秦氏虽然心中百转千回,可还是小心的回答了秦沐阳的问题。 秦沐阳轻声道:“收拾了一间屋子?难道你打算将她留下住宿?” 秦氏觉得秦沐阳的声音虽然很轻,可看着自己的那双承袭自嫡母的凤眼里刚闪过了一丝不悦。不悦?大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里什么时候也能让人看出情绪来了?这个发现让秦氏有些心慌了。 “呃,是……是的。”秦氏不自觉的将视线从大哥那张绝美的脸庞上转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一会她将药配好了,就让人送她回她的回春堂去。”秦沐阳的声音更轻了,只是听在秦氏耳中却是不容反驳的。 “为什么?大哥你明明知道有她在的话,小郡主要是有个万一我也更好交待一些。毕竟如果连她都救不了,那小郡主过不了这一关就是天意了。”秦氏想到这关系到自己能不过挺过这一关,便硬着头皮将次对上了大哥的凤眼问道。大有如果答案不满意,就不会遵从的意思。 秦沐阳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一向服从自己的妹妹会说出反驳话,微微皱了皱他那好看的俊眉,声音里有了些不耐:“你想得也太简单了些,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你自己太过大意,也不会弄成这样。难道你以为只要有她在,小郡主就是夭折了王爷也会看在她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当然不是!”秦氏急急的道:“我、我只是认为有她在王爷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你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想在自己之上找个正妃?”秦沐阳轻哼道:“你以为那个丫头要真成了吴王妃,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在这王府内院中手握大权?你真以为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你能轻易的将她操控于手?” “我、我”秦氏被秦沐阳说中了心事,半晌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在这个大哥面前,她的一切好像都无所遁形,他总是能一眼就看透自己的想法。 “不要忘了,她始终是叶家的女儿。那个八大门阀世家中芜州叶氏的女儿,那种人家的嫡女真能像你所想的那样?就算她现在只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可她终有一天会长大的,那时你又能怎么办?杀了她?她可不是程家旁支的丫头,她的父兄在叶氏中手掌大权,你拿什么跟她斗?”秦沐阳这是第一次在自己这个妹妹面前说这么多的话。 “可是……”秦氏还想要说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你一会就去玉妆院,她一配好药就马上将她送走。于你来说,都不能让她成为吴王正妃!”秦沐阳说完再也不看妹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看了书评,极度郁闷中。第二更会更晚,估计现在也没有人会等了。呜呜可怜的某茶啊。) 第一一二节 疯狂(上) 秦沐阳兄妹在屋里密谈的时候程氏也离开了女儿的身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与秦氏要处理府中内务不同,自从上次王爷从幽州回来后将借故削了自己在府中的执掌事务的权利,甚至连女儿的教养也全部交给了秦氏。这还不算,王爷打从幽州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踏入过院门一步,这才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 造成现在这个情况的原因她心中是有数的,她就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件事是瞒不过他的。可她还是去做了,听从了程氏族长的安排。不过他也许并不知道,她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事并不仅仅因为那是族长的意思。相反,她是借着族长来按自己的心意做的这件事。 他们都以为自己想要叶家那个贱人的命是因为她想坐上正妃那个位置,真是大错特错。她要叶家那个贱人的命!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爱他!在她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无可自拔的爱上了他。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从见到他,成为他的女人那一刻起,她的生命中就不能没有他。 她知道他并不爱她,她以前并不在乎,因为他虽然不爱她却也同样不爱任何人,包括秦氏在内。她知道自己虽然出身幽州程氏却并不是程家的嫡支,吴王正妃那个位置是轮不到自己的。不管歆儿是男还是女,那个位置都不会是她的。早在她还没有嫁入王府的时候就让家中告诫过,如果堂妹芷淇成年的时候王爷能在争储中占得上风,那正妃的位置就一定得是芷淇的。 对于王爷来说,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必须能为他带来更大的助益。所以她以前从不在乎谁能得到那个位置,因为她相信那个位上的女人一定不会比自己更能讨得王爷的怜爱。自从她入府以来,王爷对她地宠爱虽说不得三千宠爱于一身,至少在所有的妃妾中没有谁比得过她,同为侧妃的秦氏与江氏也能。不然也不会到了今天三个侧妃里就只有自己生有歆儿一个女儿。虽然歆儿不是男孩也让她失望过,不过歆儿生来乖巧可爱不但王爷对这个女儿极为疼爱。就连皇上与贵妃娘娘也对她宠爱有加。不然怎么会才这般大的年纪就封了郡主? 本来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可这种幸福却被无情的打破了。她至今还记得那一天,她美梦破碎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路过园中地假山时发现掉了自己很喜欢的一个腰佩,但让贴身侍女楠儿带着人去来时的路上寻,自己则在停假山一处僻静的地方歇了一会。就在她等了没有多久就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是侍侯王爷的大宫女红玉,另一个则是王爷的侍人小夏子。这两人都算得上是王爷从宫中带出来的老人了。他们说的话一定是与王爷有关地,想到这里她就小心的往里面藏了藏。 “红玉姐,你这么急着叫我赶来还让我别让王爷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说话的是小夏子。 “小夏子,真是了不得了,这可怎么办啊?”一向老成地红玉急得声音都带着哭意。 “红玉姐,你可别吓我啊。你到是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啊?”小夏子也急了。 “我才在清点殿下地东西。结果发现那枚制钱不见了。” “什么制钱不见了让你这般地着急?王爷地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上次翠环打破了一个玉杯王爷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制钱而已。丢了就丢了你急什么。”小夏子一听只是丢了制钱便松了一口气安慰道:“宫中每年赐下来地各色金银锞子和制钱多着呢。王爷不都送了人。这次怕也是王爷送人了你不知道而已。这点东西。王爷也不是没有赏过下人。你就算弄错了他也不会怪你地。” “你都说些什么呀。”红玉不但没有安心下来。反而更急了:“你以为是什么制钱不见了?如果真是你说地那些东西我到是不急了。可这次不见地是那枚金币啊。那独一枚地金制钱啊。那是以后要用来给未来王妃下订用地。这要真丢了如果娘娘知道了我就是十条命也够抵偿地啊。” 程氏听到这里时才想起关于那枚铸有凤凰图案地金币自己也曾见过。那时她曾开口代歆儿向王爷求。王爷却没有答应。当时她很奇怪。因为以王爷对歆儿地疼爱别说只是一枚金币了。往日里宫中赐地各色金银锞子歆儿都能得到不少。那枚金币只是制得格外精巧一样。王爷却没有同意送与歆儿。原来是那枚金币还有这么个用途。 丢了好。丢得真好。正妃还没有进门。文订用地东西就先丢了一件真是太不吉利了。程氏虽然并不认为未来地王妃能比自己正受宠。却对这个将来份位在自己之上。能得到他正妻之名地女人心怀不满。虽然她也不是平常侍妾。而是有封位地侧妃不过终于在名份上不算他地正妻。 可就在她心中因这个消息而窃喜地时候。小夏子他们后面地谈话却让她如陷冰窟。 “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原来红玉姐你说的是那枚金币啊。”小夏子的声音里有了笑意。 “什么?你知道那东西在哪?”红玉一听心放下了一半。 “那枚金币没有丢呢,是让王爷拿去送人啊。”小夏子道。 “什么?殿下拿去送人了?这东西怎么能随便就送人了?这可是关系到未来王妃下文订的。”红玉刚放下一半的心又悬了起来。 “红玉姐,你放心,耽误不了文订的。”小夏子不以为意,有些故做神秘地道:“你知道那金币现在在谁手中?” “难道是在一位小姐手上?”红玉迟疑道:“那是哪家地小姐,能让殿下亲手将那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便宜地送给她了?” “是叶家的千金,叶如花小姐啊。”小夏子得意的道:“你以为往常宫里赐的那些金银锞子王爷先挑的那些都给了谁?那些精致的金锞子、银锞子可都进了叶小姐的荷包!这位叶家小姐不知道怎么就喜欢这些东西,那枚制钱也王爷亲手放到她荷包里的。” “什么?殿下亲后放到她荷包里的?”红玉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不可能吧,殿下怎么会……” “怎么不会?”小夏子更得意了:“王爷对那位小姐可是喜欢得紧呢。基本上只要她提的要求。从来都没有反对过。这枚制钱不送给叶小姐王爷还能送给谁呢?” “你是说殿下他、殿下他有了意中人?”红玉吃惊道。 “正是,也就是说那枚制钱现在正在未来的王妃手中。”小夏子道。 “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殿下终于有了真正的意中人。你快给我说说,那个叶家小姐是个么样的人?一定是个天仙似的人物吧,她有贵妃娘娘那么漂亮吗?她……” 真正吃惊不并仅仅只是红玉,这个偷听到的消息让正在假山后的程氏如雷轰顶。他们后面说的那些话她全都没有听到,她只是一直枯坐在那里,直到楠儿找到她时已是日暮西沉几个时辰过去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他有动真情的一天,既然一直跟着他的小夏子都那样说了,那王府外的那些传言想必都是真的了。不可以,不可以!他怎么可以动真情,怎么可以爱人呢。他既然要动情、要爱人,为什么那个人不是自己?不可以,如果他要爱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自己! 一个他不爱的王妃并不会影响她什么,可是一个他真心爱的王妃要真进了这王府又会怎么样呢?自己可以看着他在各个姬妾间周旋,却不能看着他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另一个女人,即使那个女人是他的正妃也不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疯掉的。 于是为了不让那个叶家的贱人如意的嫁到王府,她先是有意的将这件事在京城中放风。相信那些不愿见到王爷得到叶家的支持后会更加势大的人都会阻止吧,特别是萧家、洛家和一心想要让堂妹坐上那个正妃位置的族长。自己那个堂妹她可是见过了,不过就是一个被宠坏的丫头,根本不足为惧。特别是她还爱着王爷的表哥秦沐阳,如果真的让她成为王爷的正妃岂不是更有意思? 本来她还可以慢慢的等机会,慢慢的让那个叶家的贱人远离王爷,远离吴王正妃那个位置。没想到前一阵子王爷在外公干的时候却中了暗算,秦沐阳、尚楚歌他们居然会想到绑着那个叶家的贱人一同去了幽州。 她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失手打破了一件心爱的古玩,不过他们去的是幽州呢。程家的势力在幽州是最大的,她去了幽州家里那个老家伙会放过她吗?她一直以来都有将王爷与叶家那个贱人的每一次见面,王爷为了那个贱人做的每一件事回报到幽州。这个对芷淇表妹这么有威胁的人他们会轻易放过,那他们就不是程家人了。 第一一三节 疯狂(下) 程家人的血脉里总是隐藏着几许疯狂,事情的发展就有如程氏先前的预料一样,程家的家主程啸天让她从早先收买的随行侍卫那边下手,由她精心布置下了那次本该天衣无缝的刺杀。结果没想到叶家的那个贱人那样命大,居然让她逃过了一劫。 本来策划得那样完美的计划却失败了,她付出了代价对方却毫发未损。她虽然早早的就将自己与那个刺杀的侍卫之间撇得干干净净,不想还是让王爷察觉了。她确信王爷手上并没有证明她与这件事有关的实证,有的顶多只是一些怀疑。可他仅仅就为了那点怀疑,就将自己冷落得这样的彻底。难道就因为这关系到叶家那个贱人?就因为关系到她,王爷就这样将与自己六七年的情分全都抛诸于脑后,完全不顾念两人往日的柔情。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这样对自己,自己这般的爱他,比这个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爱他。无关于他的身份,她爱他只因为他是他,所以他不能将自己对他的爱视为弃履!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人,她要让王爷认识到那个贱人的真面目,认识到那个贱人并不值得他爱。就在她为夺回凤崇业的心而快要发疯的时候,她留在玉妆院里的最后一个心腹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因为凤崇业对她的怀疑,她手中执掌内院的权利全数的转交给了秦氏。秦氏也不负他所望,将她留下的许多人都给清洗了一遍。不过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打从她嫁入这吴王府起,她就一直借重着程家送来的钱暗中打点拉笼了不少人。后来生下这王府里唯一有封号的郡主晋为侧妃后更是执掌了这吴王府内院的大半实权。在她掌权的这些年里她培养了不少心腹之人,只是秦氏短时间内能够完全清理干净的。 玉妆院里地女儿是自己立足于这个王爷的最大倚仗,那里的人也是她精心安排的。当那天夜里女儿的奶娘偷偷跑来告诉自己女儿可能开始“出痘”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地是不能让她出事,于是她偷偷的跑到了玉妆院,去看了已有近一个月没有见过一百的女儿。 就在她痴痴的看着女儿那张与他极为酷肖的睡颜时,女儿在梦中却在甜甜的叫“江娘娘,歆儿最喜欢江娘娘了。” 女儿的梦话让她中涌现出一股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父女俩都是这样?都让别人抢去了他们的心?就在那一刻一个极度疯狂的念头在她地心中产生了,也许这是个机会也说不定。她走到窗前,看着江氏的小院眼中闪过一丝绝然。今天王爷就宿在那边,明天一早就要离府去雍州一趟要几日才得回来。王爷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最后一个回到我身边地机会。你可不要再错过了。 半晌她转身离开了这玉妆院,再也没有看向床上的女儿一眼,只留下了一句:“先不要要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过两天严重一些再去告诉秦妃吧。” 她累了,她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再也不想看着心爱的他用那种冷漠疏离的无情目光看着自己了。如果她真的得不到他的爱,那她们也别想得到。那一刻的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定下了这一石几鸟的计划。 可当她今天在床边看到女儿那病得那样痛苦的小脸时,她也有了一丝挣扎。一丝心痛。可是她却再也停不下来了,因为计划已经开始了。早在她让人去撺掇着秦氏请来了叶家那个贱人地时候,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在她看到叶家那个贱人走到自己的面前。自己看到她张脸的时候,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毁了她!她要毁了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楠儿。你去告诉霍娘说让她按计划去做。心点。别让人瞧见了。”程氏地声音里有着一丝异样地兴奋。 一想到自己地愿望就要快达成地时候。她地心中有着一股莫名地激动。她真是迫不急待地想看到王爷回来后得知自己最爱地女人害死自己最爱地女儿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王爷知道女儿地死是因为那个贱人。就不会再爱她了。贵妃娘娘和皇上就算不追究她地过失也不会再想着将她纳入这王府了。而那个贱人是秦氏请来地。这次就算她大哥再神通广大。她宫中那个贵妃娘娘再想庇护她。王爷也不会再让她管理王府内院了。到时候能够安慰王爷地就只有与他同样有丧女之痛地自己了。这样有着同样伤痛地两人就能真正相爱了吧。 想到这里时她不禁发出了一声轻笑。王爷一定会爱上自己地!只要有了王爷地爱。自己再为王爷生下一个世子地时候看这天下还有谁能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疯狂地臆想中时。楠儿回来了。她看到主子脸上那诡异地笑容时不觉在这大伏天地打了个寒颤。自从王爷从幽州回府彻底冷落了主子起。主子就一直喜怒无常。现在她笑得那样诡异。想来吩咐霍娘地事也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没有谁比她更明白主子对那位叶小姐地恨意。如今那位小姐被请到府里给小郡主看病。真希望主子不要做出什么出格地事来。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地。这世上只怕不会再有人比她更了解主子了。主子是不会放过这大好地机会地。主子对她有活命之恩。这条命早在主子救下她这个孤儿地那一刻起就是属于主子地了。无论她要做什么。自己都只能陪着她一起沉沦了。 “娘娘,霍娘说秦妃娘娘刚派人去了玉妆楼找叶小姐。不过没有听到去的人和叶小姐说了什么,只知道叶小姐将配好的药膏交给了秦妃娘娘的人正打算离开。”小楠对程氏道。 “什么?她这个时候就要离开?秦氏不是正想着法子将她留下来过夜吗?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就让她离开?”程氏气得将桌上一个茶盏摔到了地上道。 “这个霍娘也没有能听到,只是有人好像见到了秦公子身边的人进了内院。”楠儿想到了一种可能。 “秦沐阳,又是他!”程氏气得再次摔了个茶壶。 “那娘娘。现在怎么办?”楠儿担心的看了看窗外。她虽然早早的就将院里的其他人打发走了,可也保不齐会有人听到什么啊。 程氏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道:“她不是将那劳什子药膏给了秦氏吗?让霍娘看看能不能在那上边想想办法。” 楠儿一听惊呆了,主子她难道想……不,这不可能。郡主可是主子的亲生骨肉,主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可她既然让霍娘打药膏的主意不就是…楠儿一时间有些混乱,主子是不是疯魔了?怎么会想出这种主意?楠儿认为一定是自己想错了,又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告诉霍娘,让她尽量相办法在那药膏子里动动手脚,她不是也懂些药理吗?让她做得干净点,别人看出什么来。”程氏冷冷的声音让楠儿的心都寒了:“还有,你想法子联系一下程英,告诉他准备一些人手后天去回春堂。” 楠儿看看了眼前这个一脸恨意的主子,觉得极为陌生。可是她既然今生今世这条命都卖给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想到这里,就有些神色黯然的领命而去。在她放下门帘的那一刻,一阵摔东西的东西又从身后传来。当她叹了一口气离开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在这个小院的一角有一个人影从那里一闪而过。 如花现在在做什么呢?她现在正在小郡主的里屋里给躺在床上的小郡主施针,而绿柚则在一旁小心异异的注意着屋里其他侍人的表情小姐举动。 这秦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人来告诉小姐宫里的贵妃娘娘得知陈太医和张太医进宫了,便又从太医署派了一位李御医过来。听说这位李御医在治心肺之疾上有独到的之处,她就不好再麻烦小姐留在这边王爷里了。 这对她们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根本就不放心小姐呆在这个地方。她对这个地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她在定国公府里长大,对女人间的各种争宠斗法是司空见惯了,所以在见到那两位侧妃的时候她就觉得一种不安的感觉。不管秦妃是为了什么改变留下小姐的主意,对她们来说都是好事。 就在她们要离开的那一刻,小郡主的奶娘来说小郡主醒了。如花一听小郡主醒了,就又跑去看了看,在小郡主服过药以后就开始施一次针。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情景。 当如花将最后一根金针从小郡主身上取下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秦氏的声音:“李太医,有请!” 正好如花也刚将手中的金针交给绿柚收好,打算回去再做消毒处理。这时秦氏正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个青衣素服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提着药箱的小童,想必这就是秦氏刚才称呼的“李太医”吧。这李太医好年轻,太医署还有这么年轻的御医啊,她心道,却没有想到自己才多大点年纪。 “叶小姐,你还在?”秦氏看到如花还在屋里,有些奇怪道。 第一一四节 出手 秦氏的问话让如花愣了一下,明明先前是她们巴巴的把硬求着自己留下来照看小郡主的,怎么才告诉自己找到了顶替的人就这么急着催自己离开?这前后才多久的工夫啊,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如花郁闷的样子让秦氏发觉自己的态度有些太急了,便有些尴尬的道:“呃,叶小姐,这位是太医署的御医李太医。” 说着又对那李太医道:“这位是叶小姐。” 这简单的一句介绍显然无意将如花是谁与这位御医说清楚:“对了,叶妹妹,歆儿的情况怎么样了?你刚像是在施针,难道情况有变吗?” 如花刚朝简单的朝那位年青的太医点了点头为礼,就听到话题已经转到了正题上便忘却了刚才因秦氏前后不一骤变太度带来的不快,道:“不是,小郡主的病情虽然有些复杂,但已有迹象显示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控制。我刚才施针是为了更进一步的稳定她的病情,并不是情况变糟了,这个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秦氏稍稍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个时候又出什么差子。 她大哥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不能让这叶小姐搅到王府的事情里边来。可她先前也是没有办法,因为府里没有正妃,小郡主从小的教育都是有才女之称的江氏负责,而抚育则由她生母程氏负责。前阵子王爷回来后彻底的冷落了程氏,不单单不再让她插手府中内院的事务,就连小郡主的抚育之责也落到了自己头上。可偏偏这才多久的事,小郡主居然就“出痘”了。她可是王爷与宫中的心头肉啊,王爷现下又不在府中,她要真有个什么好歹自己怎么向他们交待? 她在急得快要上火的时候有人就提醒她叶如花的事,这才有了这么一出。本来她还对自己这个决定有些得意,没想到大哥却说这件事做错了。 “可否让下官先为郡主请脉?”李太医听了如花的叙述后很快进入了状态。 “啊,这个当然。”秦氏又过神道:“李太医,请。” 看着这位年青的李太医开始为小郡主诊脉如花本是要就此离开地。可心中那份责任感却让她一直留到李太医得出的结论与自己相似才放心离开。 看样子这位李太医虽然年青。在医术上却还是有其独到之处地。如花在坐上小轿时还在想。只是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呢?要知道因为同行地原因。她老早就将整个太医署得到了御医头衔地太医们打听了个清清楚楚。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样一号人物。明明听秦氏说他是御医啊。难道自己地情报没有打听全? 如花这所以会感到奇怪。是因为并不是所有地太医都能成为御医地。事实上整个太医署地大夫中能得到御医之称地并没有多少个。这李太医年纪轻轻地就能得到这个职位就很不简单了。可这样一个医术高明地人怎么自己就把他给漏了呢? 如花搜集这些太医们地资料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自己和林大夫虽然能应对得了绝大多数地病症却不敢说能治得了天下间后有地病症。所谓术业有专攻。那些能在太医署里成为御医地人大多都是在某个方面有两把刷子地。自己保不齐会有要请教地一天。所以才对这位好像突然冒出来地年青御医这么好奇。 不过如花不知道。她还真是猜对了一点。李太医这个御医还真是突然冒出来地。 吴王府往回春堂去地一条路上有一座茶楼。茶楼二楼临街地一个小雅座里正坐着一个极为俊美地年青男子。手持茶盏地他目送着如花所乘地小轿朝着回春堂地方向渐渐远去。当那顶小轿转过一个拐角后男子才道:“说。” 他说完这个字后一直恭身束立在他身后地两个男人其中之一道:“少主猜得果然不错。程妃让人去联络了程家在京城中负责暗线地程英。让他后日想法子找人去回春堂闹事。属下已经派人盯着程英地动向了。”“程英?又是他?他真以叶家地是软柿子。他们姓程地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男子讥讽地笑道:“这件事就不用我们出手了。明天想办法隐密地将这件事和程英地落脚地通知叶家地人。她那位大哥可不是摆着好看地。听说他手中现在执掌了叶家在京城中近一半地暗力量。他本就愁着找不到程家地把柄。这下到好。他都不用费心了。程家这回自己送上门去了。” 这个被称为少主的俊美男子自然是刚到过吴王府的秦沐阳。他这样一说,向他通报这件事的男人应了个“是”字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那个男人离开后另一个男人开口道:“吴王殿下昨儿收到小郡主出痘的信后正连夜往回赶,估计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能回到王府了。李枫的身份已经安排好了,谁也没法子从太医署那边查出什么来。李枫传信来说小郡主不会有问题,他问少主程妃那边要不要他亲自动手?” 秦沐阳没有立即回答,轻啜了一口茶后才道:“先看他怎么处理吧。如果他还是想着留她一命,就让李枫做得干净点。” “是。”男人应了一声,却踌躇着没像前面那个男人一样立即离开。 “还有什么事?”秦沐阳见状补了一句。 “少主,这事关王府内院的事我们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程妃现在对小姐并没有什么威胁了,如果让程家和吴王殿下知道少主插了手,总有些不太好。”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次对付程妃完全是没有必要地,这么做完全不是少主做事地风格。 “我的决定你有异议?”秦沐阳一脸淡漠地茶盏放置在了桌道。 “不,没有。属下越矩了,还请少主责罚。”男人一听立即俯下身道。 秦沐阳看也没有看他一眼道:“这次就算下。如果还有下一次,你知道的。” “谢少主,属下不敢。”男人恭谨的答了这一句就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秦沐阳再一次端起桌上的青花茶盏,一时间那双向来平静无波、深不见底黑眸里掀起了层层波浪。是啊,这绝对不是自己一向的行事风格。他是做了多余的事,不过这又怎么呢,他现在高兴这么做。她是自己的,谁也不能跟他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在他还对她感兴趣的时候谁也别想抢在自己前面对她出手! 那个对黑暗中围绕着自己发生了那么多事一无所知的如花同志。从王府回来后就一直过着忙碌的日子。不过她忙碌的地方并不是回春堂,而是从去过吴王府的第二天起她就让美人儿娘亲给留在了府中。半步也没有离开去。 因为美人儿娘亲说祖父大人就快要进京了,自己如果还想留在京城,留在回春堂行医就得好好的将那些闺中女儿的技艺都给好好的练练。不然如果祖父大人觉得自己作为世家千金的本份都做不好,只怕会将她提前送回芜州去让家中贡俸的几个宫中的老嬷嬷来调教。这一下可算是点到如花的死穴,彻底的让她老老实实的在家中勤练起来。 开玩笑,回春堂才刚起步,外边还有大把钱等着自己去赚,还有大把的人等着自己救命。特别是她的“选婿大计”才刚刚制定,连盟友都没有来得急会晤商讨一下。自己怎么可以就这么给打包送回芜州去?这一去回春堂的心血就算全白费了,两三年以后自己就只能巴巴的等着家里安排,那盲婚哑嫁是一定的了。 更别提那些贡俸嬷嬷了,一听就是让她背上直盗汗。她到现在还记得司徒嘉嘉那么个bh的女孩儿都让那些明显有些心理亚健康的人整了个没脾气。她那小腿肚上、膝盖上的於痕到现在她想起来还有些发悚呢。现在就开始跟她们学那些个规矩,岂不是要比别人在那种阴影下多过一年多?不行,万万的不行啊。 于是这几天叶府晚枫院的人都发现自家那个有些慵懒的小姐近来特别的勤快。她每天也不出门了,天天呆在家中不是吹笛就是练字,就连她最最不感冒的女红也拾起来了。如果不是她在做女红的时候时不时的会因扎到了手指而发出一声声抽气声,人人都认为她近来的一切表现堪称世家千金之典范啊。 如花不知道就在她为了能让祖父到来后认可自己是个合格的千金小姐而对自己的闺中技艺临阵磨枪的时候,那些一直聚在她头上的阴影终于有了暂时消退的迹像。 城南与城北分界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有几处不大不小相连的民居,一天夜里这巷子中的民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干物燥用火不慎还是怎么的起了大火。好几个相连的一个院落都烧毁了,这一场火烧死了近二十几条人命。 与前一件事弄得满城风雨不同,差不多同一天,在小范围内流传着一件事。吴王凤崇业的侧妃、出身幽州程家的程氏不幸染病,在送去别院静养还没有两天就离世了。 第一一五节 祖父(上) 如花对叶府外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很充实。每天各种练习让她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祖父大人进京的日子。 为了迎接祖父大人进京,美人儿娘亲这两天基本上都是与大伯母在一起商议一些事宜,没有太多工夫来管如花的那些闺中之艺练习得怎么样了。这让如花松了一口气,稍稍的偷了偷懒。不过她还是没弄明白,要来的明明是祖父而不是祖母,怎么美人儿娘亲会让她在这些地方临时抱佛脚呢?貌似祖父大人从来就不关心这些方面,如果是祖母还差不多。 她哪知道其实美人儿娘亲本来也没有想过要监督女儿加强那些技艺的学习,在她心中自己的女儿已经很好了,就算女红差一点又有谁敢多挑些什么呢。可是那日夫君说婆婆从芜州的来信里专门过问了女儿的女红有没有进步,她再一想公公不日就要进京,虽说婆婆这次并不会跟着来,可万一要是无意问起女儿这方面的事婆婆知道后会不会认为自己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才会有如花最近的这一段“苦难”日子。 晚枫院书房 叶希曜与长子叶云嵘正在整理大家长叶清和进京后尚待处理的事项,在将一切再次整理一遍后叶希曜道:“你祖父现在应该已经过了雍州,预计明日上午就能到京城了。程家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得怎么样了?” “父亲,程家在永福巷的据点已经全处理干净了。负责这一次事务的开阳组,这次我们得到了准确的情报有充份的准备,所以没基本上做到了自己没有损失就完成这次计划。虽然闹得有些大,不过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给别人查。只是……”叶云嵘说到这里,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事不在掌控中?”叶希曜问。 “没有,也许是我多心了。”叶云嵘想了想道:“我总觉得这次我们能这么及时的知道程家打算再一次向妹妹下手,有些怪怪的。” “怎么讲?”叶希曜抬眉道:“你认为是有人故意泄露给我们知道的?” 叶云嵘郑重道:“是的,父亲。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总是觉得这一次地事太过顺利了。这一次打算向妹妹下手的程家人我们先前并没有注意到。应该说程家在京中的这个据点我们先前根本就一无所知。怎么这么巧,他们才刚打算向妹妹下手,我们就提前知道了情报?特别是这次的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另外有一只手在操控。还有吴王府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程家在那边府地侧妃忽然就得急病死了。妹妹在那程妃得急病的前两天还去过那边王府给她女儿看病。这两件事看上没有多大关系,可我总觉得有这两件事是有所关联的。” “说说看。”叶希曜的手指在书桌上轻叩起来。这是他在思考时常常做的一个小动作。 叶云嵘见父亲重视起来。又接着道:“这两件事发生地时间非常接近。又都关系到程家地人。最主要地是都与妹妹有关系。我已经问过了。妹妹去吴王府是见过那个程妃地。如果程妃真是有什么要命地病妹妹怎么没有看出来?再说我得到地消息是吴王府地那位小郡主已经没有大碍了。怎么她地母妃反而没了?如果说是吴王那边处理了程妃。那也没有道理啊。吴王殿下虽然现在势力最大。但他现在主要还是靠秦、程两家地支持。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处理程家地女儿呢?这些看着矛盾地地方让我觉得事有蹊跷啊。” “嗯。你地怀疑很有道理。不过那些人地确是程家人。他们也确实正要向你妹妹下手。这总是不会错地。无论是不是有另外一只手在影响。那只手是吴王还是别地什么人。现在看来暂时对我们没有不利地地方。现在正是你祖父进京地关键时刻。我们现在最重要地事是也你祖父进京这件事。相信这也是现在最吸引其他几家视线地事情了。其他暂时没有大影响地事就还是先放在一边。只要提高警惕不轻易再出动就好了。”叶希曜考虑了一会道。 “是。我会让大家都提起十二分地精神来。不会给别人可趁之机地。”叶云嵘道。 叶云嵘见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就打算离开书房去安排明日去城门接祖父地事。在他快走到门口时。叶希曜忽然又叫住了他。 “对了。无风道长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最新地消息还是半个月前地。无风道长应该和明和道长应该已经分开。明和道长现下正在齐州地地界上行医。而无风道长最近一次出现是半个月前有人在颖州见过。之后再也没有过他地消息。”叶云嵘想都没有想就直接答道。 “好了,你先去吧。”叶希曜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然后又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叩着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天还没有大亮,京城叶府的主子仆从们就忙碌开了。今天是执掌叶氏大权的族长大人进京的大日子,整个京城叶府的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起来。当如花还在寅时就让人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她心还在嘀咕。现在才什么时候啊,城门都没有开呢。祖父大人就是再早也难赶在巳时之前进府里来啊,怎么要这么早就起来呢,还好现在是暮夏要是现在是寒冬腊月的那可就难受了。 如花边打着瞌睡边穿上前几天美人儿娘亲特地找人给她新裁地绸衣,又让绿柚给她梳了一个她这个年纪最常见地发型。昨儿一想到今天祖父就要来了。要是万一他真如美人儿娘亲所说的那样让他们将自己打包送回芜州去“再教育”就糟了。就为这个。她一夜都没有睡得安生,感觉才闭眼就让人给叫起来了。 等打理好装容。如花在绿柚与红蕊不明所以地目光里站在大铜镜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我是名门千金,我是名门千金。” 然后就强打精神打算去正屋那边陪美人儿娘亲用早膳,她知道今天老爹和大哥约了叶家在京城里的一些人一大早就要出门去,并不像平日里那样在家里。就在她要步出房门的时候,美人儿娘亲屋里的墨苓来传信说美人儿娘亲去大伯母那边院里用早膳了,让如花今天就自己在屋里解决早膳。 既然今天大家都忙着不空搭理自己,如花便胡乱进了一点东西就倒在了自己内屋的竹榻上睡了个回笼觉。正当她做着成为一代名医的美梦时,忽然感觉到脸上一阵冰凉,让她从美梦中惊醒。 “真是个小懒虫,怎么现在还在睡?”原来是大哥叶云嵘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和父亲一道去接祖父了?”如花一见是他,对他打扰了了自己的美梦很是不满。 “我是去接祖父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祖父都到府里好一会儿了,现在正在前厅里和来人说话。一会闲下来要见你怎么办,你不是真想着回芜州去吧?”叶云嵘好笑的看着不算清醒的如花道:“其实你回芜州去多陪陪祖母也是好的,她老人家在那边总是时常念叨你呢。” 如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从竹榻上爬起来看了看身上有些微皱的新衣,便让红蕊再去取一套衣服来。就在她让绿柚给她再备些凉水来醒醒瞌睡时这才发现了大哥手中拿着的东西。 “啊,我的水澜”如花霎时间什么睡意都没有了,眼中满满的都是他手中的那根碧玉笛。 原来刚才脸上凉凉的东西就是这个啊,如花一把将心爱的“水澜”从叶云嵘的手中抢过来抱在怀里,轻噫道:“真的是我的水澜啊。” “当然是你的水澜,这是祖母特地让祖父带上京城的。”叶云嵘拍拍如花的小脑袋道:“先前我就说过了,会将水澜给你带过来,冰语的事你就忘了吧。” 一听大哥又提起另一只玉笛,如花的看到“水澜”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好一阵子没有想到过的人又回到了脑海中,一想到那个人就想起他从自己手中摸去的玉佩。她现在还记得周岁时祖父为自己戴上玉佩的那个情景。现在祖父已经来了京城,可玉佩却不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可要多加小心了。千万不能让祖父想起那块玉佩来。 叶云嵘见妹妹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便知道自己刚才不应该提到“冰语”。于是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把水澜先收起来。快快梳理一下和我去前厅见祖父,你可有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了吧。” 如花换好衣服,就与叶云嵘一道往前厅祖父所在的地方去了。就像大哥说的那样,自己可是有三、四年的光景没有见过祖父了。不知道那个虽然个性严肃,却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祖父这几年有没有变老? 第一一六节 祖父(下) 叶云嵘与如花兄妹俩一起赶到前厅的时候里面只有两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早已散去。 当如花与大哥走到堂上时,看到她那一向有些玩世不恭的老爹正以少有的正经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个须发带着星霜的男人身边。他这幅样子要让京城里那些与他相熟的名门仕子们见了一定会以为自己的眼睛发花了,那个叶家的叶希曜也会有这样的神情。 那个须发带着星霜的男人身着一身雨过天一青的暗竹纹湖绸衫,头上也没有戴什么冠帽,只是简单的绾着一根白玉簪。此刻的他正一边端着青花茶盏轻啜,一边听叶希曜向他说明京城里的一些近况。面上严肃的熟悉他的人自然知道他这是他一惯的表情,不熟悉的人见了只怕会以为他正在生气,让人见了总会生出一丝胆怯。这个很有威严的男人就是大魏最显赫的八大门第芜州叶氏的当前掌舵人、叶家的当代族长叶清和,也就是老爹叶希曜的父亲,如花兄妹的祖父大人。 “祖父!”如花一眼就认出了堂上的祖父大人,几年不见祖父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本来正听到叶希曜提到一个不怎么愉快消息而蹇眉的叶清和一见堂下正款款向自己见礼的少女就立刻化开了眉头,那叶家族人暗中传的寒冰脸也一刻间如万物回春一般掠过了一丝惊喜的微笑。让一旁的叶希曜不觉暗中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也不由的暗嘀咕父亲到底偏心,只会对孙女儿笑,对自己兄弟几个几时有过好脸色。不过这也就能暗中想想罢了,女儿能得到父亲的宠爱他自是又高兴又得意的。 “这是花儿?快走近些让祖父瞧瞧!”叶清和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的几上后笑着朝如花招了招手:“嗯,几年不见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再也不是那个总吵着让祖父抱的小丫头了。” 如花飞快的抛开了大哥地手,朝堂上的叶清和奔去。先前准备了好久,要在祖父面前注重气质形像的想法这会子不知道全到哪去了,枉费她还为此好几宿都没有睡好。 如花已有几年没有回过芜州老家了。可她一见堂上的祖父却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她刚来到这个世上不久,老爹与美人儿娘亲就离开芜州进了京城。从那时起的几年里她都是养在祖母楚氏地身边,按后世的算法,其实她也算是父母外出养育在爷爷奶奶身边的“留守儿童”。 那时的她虽然是个婴孩的样子,却有着**的心思。为了生活得更好,依小卖小的讨好叶家的几个大boss。蹭到更多的好处是她当时唯一地想法。眼前的祖父是什么人?在芜州除了老太君,他就是最大的boss了。 叶清和性格本就极其严肃,加上他身为叶氏地族长要压服一族之人必须要有足够的威严。再加上他对几个儿子期望很高对他们的要求也十分严厉,除了几个长老,就是他同辈的兄弟们对他也心怀着几分敬畏,就别提一般的叶氏子弟了。他于之他们来说是应满怀着尊敬的族长大人,对他的感情是绝对的忠诚与敬畏,可以说他在叶氏之中就是一个绝对权威的存在。无论是他地儿子还是孙子,在他面前都没有人敢大声的出气。只除了如花这个丫头。 如果说如花对这个祖父的亲近完全是出于功利的话也真是冤枉她了,她虽然有着前生带来的商业性功利思想,不过也是个骨子里有着几许孤傲的。这从她刚来京城时在女院里闹出的那些事就能看出来。如花之所以能这样亲近叶清和。主要是心中对这个爷爷有着几分好感。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宗祠见到他的情形,还记得他那时对自己的亲切。打一刻起,叶清和在她心目中就只是一个慈爱地爷爷,当然,还是一个常常给她好处的爷爷。 在芜州祖母楚氏膝下地那几年。除了楚氏常常亲自教她吹笛弹琴和作画外。她在这个世界上习字地启蒙应该算是祖父叶清和。所以在所有地孙儿中如花才是最与他亲近地。美人儿娘亲那番送回芜州管教地说辞之所以能吓到如花。也正是如花出于对祖父严谨个性地了解。 “听说你在山上与无风道长学一身不错地医术。还在这京城之中开了间医药堂。说是要悬壶济世?”叶清和看着几年不见相貌却与妻子越来越肖似地孙女道。 如花一听祖父主动提起了回春堂。便道:“是。如花虽然不能说觉得了恩师地一身医道本领。可也比世间一般地大夫要强一些。如花既然学了医术成了大夫。就算做不到济世天下人也要尽一个医者地本份。这回春堂就是如花实现自己愿望地起点。” 如花说完就一直小心地留意着祖父地表情。因为她是知道祖父虽然很疼爱自己。不过却也一向是个注重传统地人。大魏虽然没有禁止女子行医地禁令。不过为医之道在这个世界虽不至于算什么贱业。却也没有多高地地位。与前世那些牛哄哄地医生们相比社会地位更是大大地不如。如花一个世家名门地千金在外行医虽然不至于让人看不起。但也绝对容易让人看轻。特别是开了回春堂这样一个有着地商铺性质地执业之地。对叶家这样地高门贵第来说是件有损颜面地事。 叶清和应该是早就从老爹叶希曜处知道了这回春堂地一些具体情况。所以听了如花地话也没有多大地反应。只是道:“这个我也听你父亲说过了。不过我要再强调一次。你在外行医必须戴着面纱。不能让回春堂牵着叶家地关系。也不能顶着叶姓。如有违反。我就会让人关了回春堂。你也再别想在外行医。” “祖父。外边知道回春堂幕后地人是我地也不少啊。这可怎么办?”如花一听苦笑道。 祖父说的别的都还好。她在回春堂主要是负责配制药剂,几次偶尔出手也都是在隔着厚重幕帘的特别诊室。回春堂也的确没有牵着叶家的关系,因为回春堂牵着的是定国公府林家的关系。只是要完全将它与叶家摘离也是不大可能的,身份平常的病人还好,那些能与叶家相提并论的几家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明白回春堂的内里乾坤。如果真按祖父的意思,那回春堂现在就得关了。 “傻孩子,他们暗地里明白是一回事,你对外公开又是另一回事了,怎么这么简单的事你都想不通?”叶清和拍拍她头,语重心长的道:“如花你也不小了,听你父亲的意思如今你在杏林之中也算得上能独当一面了。既然你立下了这么大的志愿,那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做法就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只全凭自己的喜好。而必须有个大人的样子,做人也好处世也好,以后凡事都要三思而行量力而为啊。” 叶清和的活让如花的心微微颤动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感动。她没有想到,在这个家中最先接受并且支持自己理想的人并不是一向思想开放的老爹,也不是一直宠爱她的大哥。而是在她心中不可能接受她这种带些叛逆行为的祖父。 看着如花那双晶亮的黑眸因带着那种某种液体而更加明亮后,叶清和又笑道:“怎么了,才说你应该像个大人一样有担当,这一会子怎么就要掉眼泪了?” 如花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道:“哪有,哪有啊?我高兴,我太高兴了。祖父大人,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呢。” 看着如花与叶清和祖孙俩处得其乐融融,一旁看着叶希曜和叶云嵘也不禁露出莞尔的笑意。 明显因为得到了祖父认可而有些激动的如花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祖父,你不会再把如花打包送回芜州跟那些贡俸嬷嬷学规矩了吧?” 如花的话让叶清和愣了一下,然后他又瞟了一眼有些不大自在的儿子道:“祖父这一次来当然不是为了这些小事,那些规矩你以后自然是要学的,不过现在也不急。等时候到了,自当由你祖母来给你安排。芜州那边老太君和你祖母到是很想你,今年过年你就回芜州去过吧。” 叶清和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了,虽然那些讨厌的规矩最后还是免不掉,对这样的结果也在要预料之中,可能拖得了一时是一时啊。这么多年没有回芜州,虽然对那个地方的很多人和那些无尽的规矩很是厌烦,可对祖母和老太君还是有些挂念的。特别是太老君的年纪又那般大了,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是最后一面。自己作为她一向看重的重孙女,在老人还在的时候总要尽量尽孝才对。 想到这些她的心就有些沉重,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她随口问道:“那祖父这次进京的最急大事又是什么呢?” “这个嘛,说到这次最急的大事,当然是你大哥的终身大事。”叶清和看一眼正看着妹妹笑得开心的叶云嵘,难得戏谑道。 第一一七节 亲事 叶清和的话不但让如花愣住了,一旁正笑得没心没肺的叶云嵘也愣住了。只有面上表情比往日要正经得多的老爹没有吃惊的样子,想来他必是早就知情的。虽说并不怎么相信大哥的婚事就能劳动祖父大老远的从芜州亲自过来一趟,可祖父既然这样说了,就表示这件事肯定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大哥,恭喜你了,你终于就要有媳妇了。”如花好不容易逮到了个调侃大哥叶云嵘的机会,她当然不会轻易就放过了。只见她蹿到叶云嵘跟前,双手拉着他的一只手使劲的摇晃了好一阵子。 从这个消息里回过神来的叶云嵘倒是让如花觉得有些失望,这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啊,他怎么能表现得像个局外人一样呢?叶云嵘的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却是看着如花的表现觉得有些好笑罢了,与他自己无干。好像叶清和说的那个即将定下亲事的人不是他,而是如花一样。他无所谓的样子让如花觉得很是不爽。 说起来叶云嵘也十八了,在他们这样的门第人家来说像他这样还没有订下亲事的人算是少数了。那些与他同等出身相仿年纪的公子少爷们即便在这个岁还没有成亲的,也早早就订下了亲事只等时机一到就能娶新娘子过门。像他这样连个具体对象都没有的人确在少数。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具体对象,如花还记得自己当年初来京城的时候就有两个具体的对象。只是当年的萧景瑜和程家的那位小姐都已有了自己的归宿,一个嫁到了将军府作了将军夫人,一人嫁入了秦家现在是秦沐阳那家伙的堂嫂。当年萧、程两家相争的女婿人选,自家出色的大哥到了现在还没有订下未来的夫人。特别是上次祖母有意地楚淑甜都已经跟着司徒家的老三私奔了,莫非这人品太出色了这老天也嫉妒? “妹妹又在想些什么呢?”叶云嵘用没有让如花拉住的手拍了拍正在为他“多桀”的姻缘路大发感慨的如花,让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莫非是妹妹听到大哥要订亲了,想到自己了?” 叶云嵘地玩笑话让如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吓得跳了起来。天啊,千万不要提起这件啊。万一祖父当真了。为了省事想这一趟就将自己兄妹三个的婚事都订下可就糟糕了。特别是自己的“选夫”行动还没有开始,自己还没有选好具体的对象。 “哪有,我是在想祖父会为大哥找个什么样的小姐来做媳妇?大哥以后有了媳妇会不会就只疼媳妇不疼妹妹了。”如花连忙将话题从那个危险的方向拉到眼前来。 叶云嵘没有再为难她,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如花一眼。让如花有一种让人看透的感觉,不过没关系,她相信大哥是不会为难她地。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听说你与你未来的大嫂关系很是错的。”叶清和笑道:“就算你大哥娶媳妇,你也是他唯一地亲妹子。你总不会为了这些就吃未来大嫂的醋吧。” 叶清和的后一句话如花没有听进去多少,她的心思全让前一句给吸引了。与她关系不错?在这京城里她虽然也跟着美人儿娘亲认识了不少大家小姐,不过能称得上与她关系不错的还真没有几个。难道祖父说的是她? 就在如花在心中意臆测地时候。叶清和又道:“她也是出自公侯世家地小姐。想来在操持家务上应该不会比你祖母和母亲差吧。” 果然是她!祖母楚氏出身靖国公府。美人儿娘亲也是出身定国公府。都是四大国公府出来地小姐。四大国公府中地安国公府到现在已经三代单传了。到了现如今家中只有一个嫡出地六岁地世子。未来大嫂是叶家未来地主母。一向最重嫡庶地叶家自然不会考虑娶个庶出地小姐。那这样一来按祖父地言下之意。这个人除了同样出身四大国公府地荣国公府小姐司徒嘉嘉外还能有谁? “祖父说地可是荣国公府地嘉嘉表姐?”如花放开了大哥地手。又跑到祖父地跟前。 “除了她还能有谁?你难道还有其他要好地朋友吗?”叶清和微笑道。 如花一听果真是她心中也很高兴。先前自己被挟去幽州之前。司徒嘉嘉与自己就常有走动。那时她就觉得她与大哥之间好像有种朦胧地情意。只是后来发生了自己被挟持到幽州地事。自己从幽州回京后就又忙于回春堂地事情。与司徒嘉嘉地联系也少了起来。以前她也有想过司徒嘉嘉能成为自己地大嫂就好了。只是后来听到那些关于两家地是非恩怨才放下了这个心思。 没想到祖父一来。这件事情忽然之间就这么峰回路转了。自己真地很为他们高兴啊。 “祖父,这件好事已经订下了吗?大哥什么时候能将嘉嘉表姐娶进门?”如花急道。有了楚淑甜与尚楚歌的前车之鉴。她现在最关心地是这件事是不是已经与那边府里商定好了。想到两家先前的是非也是由亲事所起,她可不想这么难得的大嫂人选最后也因为一些其他的外因而弄到最后变成煮熟的鸭子也飞了。最好是能尽快娶进门来,生米煮成熟饭才能放下心来。 如花的急切心情让在场的叶家三代都笑了起来,叶清和笑道:“到底是你大哥成亲还是你成亲?你怎么比他这个当事者还要心急?你先前不是怕新大嫂进了门你大哥就不再疼你了,怎么这会子又这般的急切起来了?” “大哥娶的如果是别人,那我自当是认为她越晚进门越好,大哥就能多疼我些日子。”如花理直气壮道:“可大哥要娶的不是别人啊,而是嘉嘉表姐啊。嘉嘉表姐对我很好啊,她能早日进门在这家里也可以早一天多一个人来疼我。有什么不好?这么难得的大嫂不早早的订下来,万一出个什么差子让人家抢去了可怎么好?常言不是说夜长梦多嘛。” “没想到你这丫头想得到是远啊。也不知道是你大哥是为自己娶媳妇,还是为你娶大嫂。”叶清和道:“你这丫头就放心吧,这事件早就在暗中进行了。荣国公府那边可比我们还要心急,后日就会请你们外祖父当媒人去他们府上下文订。明年一开春,你嘉嘉表姐就能进门当疼你的好大嫂了。” 早就在私下说好了?而且听祖父的意思,这件亲事还是由荣国公府提出来的?如花有些疑惑。不是说两家在多年前那件婚事黄了后就再也没有多少往来了?上次在山上司徒家的夫人也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意思,怎么一下子就…… 是了,怕是因为他们家老三的事吧。那就难怪了。那件事关两大国公府的事虽然说很隐密。可也绝对不是无迹可寻。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家只怕是想早早的将女儿嫁出去。省得以后万一事发了也能早早的脱了干系。如果不委屈自家的女儿,能配得上荣国公府门第的人家也就只那么多人家。 可那些人家大多现在都陷在争储的泥潭中不可自拔,那自然也就不适合一向低调的荣国公府。所以这大魏的高门贵第除了不可联姻的另三家国公府外,目前仍然能在储一事中保持中立的叶家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再说了,除去叶家的立场以外,叶云嵘本身的出色在京城中也是数得上号的。不挑这样的女婿还能挑谁呢? “祖父,人家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把这件事办了吧。”如花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好,于是开玩笑般的道。 “别再胡闹了,今天明天你祖父还有几个洗尘宴要参加呢。”叶希曜在一旁看到父亲有些精神不济,便对两个儿女道:“你们祖父一路奔波也早乏了,你们还是先回屋去,让你祖父先休息一会。还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吧,你们祖父又不是马上就会回去。” 如花这才看到祖父虽然已经洗去了一路风尘,不过还是掩不住脸上的疲惫之色,便有些为先前只顾着开心,没有注意到而有些内疚。 “无妨,我也好久没有看到如花这个丫头了,我们祖孙再好好说些话也无碍。”叶清和皱着眉对儿子道。 “只是,父亲晚上还要参大伯他们订下的洗尘宴,您又一路奔波劳苦不如趁现在先休息一会,晚上才会有精神啊。”叶希曜恭谨道。 “是啊,祖父您还是先歇着吧。就像爹说的,您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呢。往后我陪您的日子还多着,以后啊可有您烦的时候呢。”如花接口道。 如花说完也不等叶清和早说其他,便拉着大哥先一步告退离开了。 只是出了前厅,如花就一个人在边上笑个不停。开始叶云嵘还以为她是在取笑自己娶亲的事,可看到她虽然是笑得前俯后仰,可眼睛却是看向前厅大门的,便有些不解。 “妹妹在笑什么?这么开心,告诉大哥让大哥也开心一下。”叶云嵘疑惑的问道。 “大哥,没想到爹爹也有怕的人啊。”如花边笑边答:“刚才在祖父跟前的那个人真的是爹爹吗?” 如花的话让叶云嵘无语了,原来她是在笑这个。不过妹妹说得也很有理,父亲这个人平日里给人的印象是个很随意很不羁的人。这样一个人在祖父面前却是这个样子的确让人想不到。 “你这丫头,真是!”叶云嵘说着也笑了起来。 第一一八节 理事 现在的时节已是八月初,暮夏初秋的京城还是很热的。这么大热天的常人除了必要基本上很少会有人去别人家窜门子。可现在整个京城之中却有座府邸访客不断,那些访客中除了一部分人姓叶以外还有京城中各大高门贵第的贵人们。这座位于城南权贵集中之地的府邸就是“敕造叶府”,这座平日里虽然不算冷清却也绝对不算热闹的府邸现下是这京城之中来往贵客最多的地方。 原因也无他,芜州叶氏一门的族长大人进京的消息在叶希曜、叶希昊带着叶氏族人亲自出城相迎的时候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间整个京城大大小小的势力、党社都像炸了锅一样忙碌了起来。大家争相上叶府打探着消息,再根据各方的消息来判断叶清和的这次进京会给现在的朝局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叶清和是什么人?他可是芜氏叶氏的族长,代表着大魏朝八大世家门阀中的芜氏叶氏。现在京城的局势的主要焦点还是在储位上,东宫一日无主储位之争就一日是各大势力角力的焦点。虽然说现在是吴王凤崇业占据了上风,不过燕王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可以说现在朝堂上的局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而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低调了十几年又一直在争储一事上保持中立的叶家族长突然进京了,这让无法不让人猜想叶家是不是终于也要搅和进争储那个泥潭了。 人们会有这种想法其实并不奇怪,在大魏开国以来的八家贵姓中,只有叶氏与其实几家不同。叶氏的族长家主代代驻留芜州封地,从来不在京中长住。每代负责京中事务的基本上都是家主的继承人,可只要继承人成为了家主,就会离开京城回芜州。此后一生也不会进京几次,而每一次都会有大事发生。上次他进京城的时候还是先帝殡天,新皇断位,而现在京里能有什么事比储位更大呢? 就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叶家的时候,在叶清和进京的第三天。终于传来了他进京后叶氏的第一波动作。由叶家的姻亲定国公林禹舟亲自出面代其亲外孙、叶家最有可能继承家业地嫡孙叶云嵘向荣国公府司徒家的小姐提亲。这叶氏与司徒氏的亲事顿时成为了京城里时下最热门的话题。 其实叶氏与司徒氏的联姻应该属于正常的豪门联姻,本不应该这样惹眼。因为大魏地这开国显赫八大门阀中除了碍于圣训不能相互联姻的四大国公府外,其他的一直都是互为姻亲。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将前些年叶云嵘差点就成为萧家女婿的事给露了出来,再加上这次为媒的又是定国公提亲的却是叶家的当代家主,这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叶家是不是与这两家公府结成了同盟。 不管外边对这件亲事做何猜想,如花却是为这件事极为高兴的。为了大哥与好友司徒嘉嘉订亲的事。她已有几日没有去过回春堂了。她一直在家中帮着美人儿娘亲料理家务,并且这次是由她主动提及地,这到是让她那美人儿娘亲格外欣喜。认为女儿终于开窍了,她其实打心底里就不赞成女儿在外开什么回春堂行什么医。她总认为自家的女儿将来就是作一家主母的命,与其去做那些抛头露面地事,还不如在家中与她学些管理内院的事为将来早作打算,学好这些将来才能更好的在婆家立足。 如花真的能如她所想的那般“开窍”了?当然没有!她之所会提出来帮助美人儿娘亲料理那些事务完全是看在这阵子美人儿娘亲因为祖父进京和大哥订亲的这些事忙得脚不着地,人都忙上了火不忍心她太劳累才提出来的。她与回春堂那边打好了招呼,打算等大哥的事忙完了再回去。 对于这些琐碎的内务。如花主动提出了分担采办地任务。之所以提出要分担这一部分,主要是如花自觉对这部分最为熟悉(当然这指的是前世),而近来又因文订及祖父进京在采办方面急剧增加。本来美人儿娘亲是不放心这事关银钱的事让她眼中毫无经验的如花来办的。只是夫君和公公得知如花自动请缨的事后就让她放手给她去做。在她再三提出不放心的时候夫君只说了一句:“你以为回春堂是怎么办起来的?”这句话让她很是诧异,回春堂不是父亲和祺玉给她置办的吗? 这一世还没有过当家理事经验地如花在事情开始的时候候并不那么顺利。京城中叶府的日常采买是有惯例的,那些柴米油盐、衣食用度都有专人负责。那些负责这些开销的管事们又都是叶家的老人,对如花这么个小丫头根本就没放在眼中。 在他们看来二爷和夫人将这么重大的事交给年纪这么小又常年在山上“养病”的小姐本身就过于儿戏了。不过在那些平日里在其中捞惯了好处的人来说,在他们眼中什么都不懂地如花来负责最有油水地采办实在是再好不过了,那些贪婪的心都蠢蠢欲动起来。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眼中“年幼无知”地小姐正张着一张大网在等着他们跳进来。 丝缎布匹在叶家这样地人家是常年需要采办地。也是在所有采办地物品中油水颇丰地。负责这一块地管事是京城叶府地老人。他娶地妻子又是早年美人儿娘亲陪嫁带过来地侍女。所以在美人儿娘亲管事地这些年里很是有几分体面。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却第一个栽在了如花这么个在他眼中“年幼可欺好唬弄”地主儿手中。 人都知道在采办一事上牟利。通常是两个法子。其中之一。是以次充好牟取差价。这绫罗布匹是主家人要用度地东西。自然无法用这一招。其二则是虚抬价格。再在店家收取回扣。在前生那个可以开发票地时代都能弄虚作假以公谋私了。更何况这个世界还不知道“发票”为何物。所以这到是个稳妥地法子。而且这个叫叶伍地管事用地就是这后一种。 在他看来如花这位小姐不过是无聊又想在家人面前显能耐才接了这个差使地千金小姐。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柴米油盐是个什么价钱。所谓之管理采办。不过是走走过场。现下又是需要大批采办布匹地时候。现在不捞一把又什么时候捞呢? 于这位“聪明”地管事就串通京城中一个字地老号地掌柜。将所有采办地布匹在给如花报价地时候都加上了半成。可别也看这半成啊。要知道叶家这次为聘礼准备地各色面料就有十几抬。这半成加起来在平常富户看来可算得上是很可观地一笔钱了。 可怜地他哪里知道如花前生见得最多地就是公款消费时虚开发票。及收受回扣。对这次名堂是驾轻就熟了。为了这次地差事。她老早就磨着大哥叶云嵘派出一个手下跟着绿柚转变了京城中稍大地商号。用她地话来说。就是早早地就做好了“市场调查”。基本上摸清了京城市场上她所要采办东西地“零售价”和“批发价”。这管事叶先在她跟前来这套。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啊。 看在美人儿娘亲地份上。如花并没有将这位管事怎么样。只是让他将吞下去地钱吐了出来。并去了他现有地司职。再借着祖父可能会到京郊地庄子上游玩让他去打理为名将他调离了叶府送到了叶家地庄户上。只是明眼人。特别是其他地管事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叶伍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有了这叶伍的“英勇献身”给如花杀鸡敬猴,让一众负责采办的管事不敢再小瞧家中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姐。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叶伍,基本上所有的管事都老实了下来。其实如花也明白水清则无鱼的道理,在对于那些不影响叶家利益下,那些管事收点商铺为揽客而打点那些管事们的一些小钱是不在乎的。 有了管事们的配合,如花这次揽下的差事后面都办得十分顺利,在美人儿娘亲惊讶的目光里她不但将要采办的东西都办得很是齐备,还因为先前做的“市调”货比三家,省下了一笔预算。这还不算,就连帐目都是由她亲手做的,那漂亮的帐目别说是美人儿娘亲,就是老爹也为她这方面的能力给镇住了。前世她可是财会专业出身,这点小帐根本就难不倒她。到是将型帐户改成当前大家都能看懂的帐册到是费了她一番工夫。这点事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如果她真的连这点事都摆不平,那才真叫前生白混了那么多年呢。 美人儿娘亲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夫君会问她那句关于回春堂的话了。即使有林家的帮衬,她能下立起回春堂这么一个地方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看来还是夫君和公公说得对,女儿其实已经长大了。 就在美人儿娘亲在为女儿的“天赋”而惊喜的时候,那家让倒霉牵累到叶伍虚抬价格事件中的老字号里也有人在提及这件事。 “少主,这次是属下的过失。是属下没有及时制止叶伍的贪心,才会将他这枚棋子给废了。没想到那叶小姐除了医术还精于帐务。” “哼,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是什么把戏?” “少主,属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你自己去领罚吧,你也知道没有下一次了。” 当那掌柜应声离去去,那个少主又自言自语道:“你还有多少面目是我所不知道的呢?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第一一九节 商议(上) 如花在府中忙了这好一阵子都没有迈出过叶府的大门一步,这日里她刚将帐册整理好放在一边打算在竹榻上歪一小会儿。这时绿柚端着一碟切好的甜瓜打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如花那懒懒的没有精神头的样子便将盛着甜瓜片的碟子放在榻上的小几上。 笑道:“小姐这就乏了?老爷刚还派人来让我问小姐一声,他一会要去定国公府那边,问小姐想不想与他一道去做客?” 如花本来还一幅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的样子,一听绿柚的话就来了精神。这到不是说她有多想去定国公府那边,也不是说她有多想出门。而是定国公府几个字提醒了她还有一件“大事”未曾去办,那件所谓“大事”自然是指找林祺玉帮忙在合适的人家中为自己找个不那么招摇又不那么庸碌的人来作为自己“未来夫婿”的人选。 这些日子自己真是有些忙晕了头,基本上是将这件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事给忘得差不多了。不过近来祖父时常在自己面前提及自己已经长大了,并且时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这让如花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就怕是祖父会打自己婚事的主意,这让她瞧着有些心惊。 也不是她不想去找林祺玉商量商量,而是她这些日子就没有去过回春堂。她如果不能在回春堂与林祺玉碰面,又能在哪里去找他呢?她总不可能为了这样的事巴巴的就冲去定国公府上,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只怕她才前脚进人家府里的大门,后脚定国公就会上自家来将自己订给林祺玉了。现在祖父要去他们家窜门子,自己跟着到是有了由头。 如花一下就从榻上蹦了下来,从瓜果碟里抓了片甜瓜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后就对绿柚道:“你去告诉祖父那边,我想跟他去。你去的时候让红蕊进来帮我更衣梳头。” 绿柚看着如花来了精神,心下也有些开心。她这些日子跟着如花忙进忙出的,对自家这位小姐也有新的了解。对小姐的一些看法也有了改变。她应下了一声就出门去通知老爷那边,顺带也让负责小姐出门的小轿一并给预备好了。 叶清和今天去定国公府本是有事与亲家定国公林禹舟商议,并没有打算带谁一道出门地。只是临快要出门的时候想起早先孙女儿如花来请安的时候有些无精打采的,又想到她这些日子帮着府里忙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出过门。再加上近来府里的人都挺忙,没有谁有空闲关心她,这才动了带她一起去定国公府的意思。 一心想着要与心目中地盟友林祺玉“商议大计”的如花就这样带着绿柚跟着祖父到了定国府。 要说老天也真是帮忙。如花的运道也算是好的了。当她到了定国公府这边也才知道他们府里的祺玉少爷也是在她前脚才从离京不远的豫州回来。 如花跟着叶清和向外祖父定国公林禹舟请过安就让人带到了国公夫人那边。正当如花一边朝国公夫人的院落走去,一边寻思着一会怎么想法子见上林祺玉一面时,就遇到了一个熟人正也往这院落的大门口走来。 待那瞧着眼熟地女子走近。欠身朝正待进门地如花一礼道:“表小姐安好。表小姐是来给老夫人请安地吧。” “小表嫂安好。如花正是跟着祖父过来这边府里给府上地各位请安地。一会子正预备给外祖母请安呢。”如花随口道。 在她开口地那一刻如花终于想起眼前这一袭淡粉衣裙地清秀佳人就是上次为林祺玉冲喜娶进门地那个妾室郝氏。如花一看到她。再想到自己这一趟过来其实是特地来找林祺玉地便不知怎么地。总有些心虚地感觉。真是地。自己不过是来找他帮忙地。又不是来推销自己嫁给他地。心虚个什么劲啊。 “那正巧呢。我也这是来请安地。我们一道进去吧。”郝氏微笑道。 如花笑着应了与她一同跨进院门。走在她身边地绿柚无意间却看到跟在郝氏身后地那个侍女正在那看着如花翻了个白眼。心下一动。可瞧着这里是国公夫人地院子。小姐又没有看到便心下记着也不欲多事。只是提醒自己要多注意一点眼前这个郝氏。别让小姐无心让人给算计去了。她可也是这边府里出去地人。对这边府里内院地情形可是明白得很。 国公夫人见如花与郝氏一道进了屋。疑惑地眼神在眼底一闪而过。脸上并没有显出什么来。由于现在并不是平常请安地时辰。国公夫人地正屋里现在除了服侍地侍婢就只国公夫人一个主子。如花与郝氏给国公夫人见过礼就在边上地锦墩上坐了下来。 “如花今儿怎么过空过来这边府里,还是和碧如一起?”国公夫人问如花。 “这阵子府里正为大哥订亲的事忙着。没有能常来给外祖母请安这是如花的不是。今儿难得祖父有事过来这边府里与外祖父商议,如花想着有一阵子没来给外祖母请安了便跟着祖父一道过来了。本来母亲与大哥都要一同前来请安的,只是家中正巧来了客人便只得让如花代他们向外祖父、外祖母问安了。”如花客气的道:“至于碧如表嫂是我刚进院门的时候遇上的。” “嗯,你大哥才刚定下亲事,为了半年后地娶嫁你母亲还有得一阵子好忙地。你如今也不小了,别光顾着自己玩儿,在家中要多帮帮你母亲,别让她太累着了。别弄得半年后媳妇进了门,她这做婆婆的到是先累倒了。”国公夫人道。 如花听了还能说什么。只能小心地应是。不过心中却道,不论自己对国公夫人是个什么看法,她对美人儿娘亲的疼爱到是出自内心溢于言表的。这天下的母亲果然还是最疼爱自己孩子的,她一直瞧自己不顺眼怕是跟自己的真正出身有关吧,看着自己就会想到女儿受的委屈。只是自己这个不能选择托生在谁肚子里的人岂不是同样委屈。 国公夫人又对如花叮嘱了一阵子,无非就是让她多多体贴一下美人儿娘亲,让她安守做人女儿地本份之类的话。可能是如花一直喏喏应是的态度让她觉得无趣,没多会她就将话题转到了一直垂首坐在那里的郝氏。 “碧如。你怎么到我这边来了。祺玉不是刚回来。你怎么不在他那边帮着整理他这趟同门的行装?” 郝氏一听国公夫人话里有些责备的意思。便连忙起身道:“碧如这也是刚打少爷那边过来地。少爷那边正忙着,碧如也插不上什么手帮不上什么忙。少爷就让碧如先过来老夫人这边。说他一会更过衣见过国公爷就会到这边来给老夫人请安。” 如花本来还在想着怎么离开这里去找林祺玉,听郝氏说林祺玉一会就会来这边院里她到是放心了。等林祺玉来。以他的聪明总能想到法子找个机会与自己谈谈的。 只是不知道郝氏刚才的话里有哪一句不对,国公夫人听了她的这番说辞脸上到有些不大高兴。就在她打算说说郝氏的时候,门口的侍女已经打高帘子,换了一身青莲色绸衫的林祺玉走了进来。 见到了心中最宝贝的林祺玉,国公夫人脸上立刻由阴转睛,变得笑意盈盈起来。见林祺玉给自己请过安,就让他坐到自己身边道:“怎么刚回家也不好好去歇着,万一又累病了可怎么好。” “祖母放心,我身体现在好着呢哪有那么容易累着了。再说现在这天气还热着。在屋里闷着也不好,还不如来祖母这儿陪祖母说说话才好呢。刚在祖父那里遇到了叶老爷子,他到是没说如花表妹也过来了。”林祺玉看了一眼正朝他挤眼睛地如花。笑着对国公夫人道。 “你这孩子,就你嘴甜。你如花表妹自然是跟着她祖父一道过来的,她这才刚坐下呢。对了,你还没有去看看你母亲吧?你母亲昨儿起老毛病又犯了,现下正歇在屋里呢,你一会去看看她吧。”国公夫人看着孙子,想起了什么笑着道。 “怎么,母亲犯病了?”林祺玉皱眉道。 国公夫人看了一眼如花和郝氏,有些含混的道:“昨儿出了点小事。你母亲有点心急就有点犯病了。不过你也别急,昨儿林大夫就瞧过了,没什么大事只要好好休息两日就好了。” 林祺玉听了稍稍放了心,又陪着国公夫人与如花说了他这趟去豫州一路上地一些趣闻。等喝过了一盏茶后就起身对国公夫人道:“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我先去瞧瞧母亲,一会儿再过陪祖母一道用膳。” 待国公夫人点头后,他又道:“既然难得表妹今天也这边府里来了,不如与我一道去看看母亲吧。” 如花明白他的意思,而且自己既然来了这边府里。二舅母身子不好她也应当去问一声安。就跟着起身道:“表哥说得是,二舅母欠安如花自当去请安的。” 国公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郝氏道:“你也先回去吧,不用陪着我了。” 于是林祺玉、如花与郝氏就一道从屋里退了出来。待走出院门,林祺玉便对郝氏淡淡的道:“你先回自己院里去吧。” 说过这一句,便转身叫上如花一道往他母亲的院子去了。如花觉得有些别扭,林祺玉对郝氏的淡漠态度,及郝氏那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她想说些什么,可一想这是人家两口子地事自己一个外人没有插口的余地。只得朝郝氏点了点头。就跟着他去了。留下身后的郝氏绞着手中的帕子怔怔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第一更。第二更会晚一点。 第一二0节 商议(下) 林祺玉和如花一前一后去了探望了如花的舅母、林祺玉的母亲姚氏。如花看了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的姚氏,知道这位平素里性子就有些绵糯的二舅母应该是有着宿疾的。这病如果放在现代社会来说应该就是高血压。现代人都知道高血压的病人最忌情绪高低起伏,大喜大悲。而姚氏生活在定国公府这么个高门大院里,虽是做大妇的,可日子同样过得不怎么松快。这次犯病,怕是就与这内院里的一些事脱不开干系。 如花只是外客,对于这些事情不便了解,这等家门里的事姚氏也不愿意让其他人家看笑话。于是如花与林祺玉在姚氏那里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出来了。出了姚氏的院子,林祺玉就带着如花朝自己的精舍方向去了。因为在整个定国公府的内院里,怕是只有那里才能找到一个安心说话的地方。 虽说她与林祺玉自打计划合开回春堂后关系就近了许多,在回春堂里也时不时的开开玩笑,就像她与两个亲哥哥一样。不过为了避嫌他们并没有到林祺玉的精舍里,而是在精舍外的一处凉亭坐了下来。 “难得你特地来找我,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好事让我沾光呢?”林祺玉坐在石凳上打开折扇一幅纨绔子弟的样子。 本来想好了一大堆理由说词的如花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忽然一下子觉得难以开口了。自己来找他商议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找对了帮忙的人呢?她有些不确定了。 看着如花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林祺玉越发觉得如花这次来找自己的目的怕是并不简单。于是又道:“怎么,你这趟来还真是找我有事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表妹你如此为难?说起来你也帮过我不少忙了,如果真有我帮得上的地方仅管开口好了。” 如花也不是个多有耐性的人,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决定还是说得委婉一点好了,不为别地是怕自己的“豪放”把他给“吓”着了就不好了,便道:“表哥也知道我大哥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吧。” 如花的话让林祺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说的事与叶云嵘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表上还是不动声色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大哥与司徒表姐早就认识了,并且相互之间也颇为有好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像他们这样地情形也颇为难得,想必将来的日子应该能像我爹娘一样过得很好吧。”如花又道:“这真是难得的福份呢,不是吗?” “这样说来云嵘表哥的确是好福气,的确是让我们这样的人羡慕不已啊。”林祺玉点头微笑的接着她的话道。“表哥,祖父这次进京后时常说我长大了,说我都要到嫁人的年纪了。”如花直直地看着林祺玉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道:“祖父都已经这样说了。就证明家里已经开始为我的将来做打算了。只是谁知道我能不能有大哥那种好福气呢?万一祖父给我找了一个只会花天酒地、混吃等死地纨绔子弟可怎么好?这还不算,万一那人还有打老婆的嗜好呢?那我一辈子岂不就完了?所以表哥你一定要帮我啊,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到有谁能帮我这个忙呢。” 林祺玉摇着折扇的手已经停了下来,他看向如花的眼神已经有点奇怪了。老实说她的这一番话还真是有些让他吃惊,他一直认为自己这个表妹虽然偶有精明的时候可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单纯的。没想到她会突然语出惊人,听听她提的这是什么要求啊。难道她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难道是表妹你听人说了什么?不如说出来。让我帮你查查是怎么回事。” 如花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这是迟早地事。我都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了。家里会开始考虑这种事也是平常。这也还不是最可怕地。最可怕地是万一家里把我送进宫或者是待东宫之争有了结果把我嫁入东西也不是不可能地。后宫是个什么样地地方不必我多说。表哥你也应该是知道地。依你所见。表哥你认为我能在那个地方活多久呢?” 林祺玉这才知道这完全是出自如花地臆想。并不是真地叶家现在就打算把她给嫁出去。至于送到宫里地想法到是很有可能。不过那个想法太过沉重。他并不想现在与她谈论这样地话题。就如同她所说地那样。她地性子真地不合适那个地方。在那个地方她怕是真地活不了多久吧。 想到这些。便调开话题。玩笑道:“表妹你让我帮忙。难道表妹地意思是想嫁给我?” 林祺玉这突出其来地幽默感并不让如花所欣赏。如花对他这句戏言地反应就是直接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得到是美。看来你觊觎本小姐地美色也不是一两天了吧。看来找你帮忙还真是找错对象了。” 林祺玉也不生气。继续道:“虽然我是觉得表妹你说地那种情况不大可能。姑父和姑母都那么疼你。不可能像你所想地那样将你随便找个纨绔子弟给嫁了。不过你地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像我们这样地人家有时候总有些事是不得已地。所以如果表妹你真地怕以后所嫁非人地话。嫁给我还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我不会对你多横加管束。能给你所需要地一些自由。” 如花没有让林祺玉话里的所谓“一些自由”给打动,她没好气的道:“就像你所说的,有些事你也做不得主吧。哪怕你以后真的承袭了定国公的位置。你的妻子也注定得不到你所说的自由吧。到时定国公夫人并不是只是你的妻子,而必须承担起定国公夫人的责任。就像现在的你,还没有成为定国公,就已经必须为作为继承人而承担应有的责任,比起你的那些堂兄弟们要牺牲更多的东西,少了更多的自由。” “说得也是,没想到表妹你这么快就想到了。看来你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我嘛。”林祺玉闪了一下神,很快又用轻快地语调道:“好了,既然不打算嫁到我们家来给我做媳妇。那我还真想不起我能在这件事上帮得上你什么忙。” “当然能帮得上忙!”如花见林祺玉打算帮自己忙道:“听二哥说表哥你在这京城里也是出了名的名门公子。那一定认识不少名门子弟吧?” 林祺玉再次让如花的言下之意给惊着了,他将手中的折扇折起。以为自己听错了道:“难道表妹你是想让我给你做媒?” “表哥不愧是出了名的智将啊,这你也能猜到,真是太聪明了。”如花立即狗腿道。 林祺玉这会笑不出来了,他将如花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劝道:“表妹。你年纪还小啊。怎么才这么大就迫不急待地想嫁人了?就算你怕家中给你乱点鸳鸯谱也不至于要自己去找夫君吧,就算你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这世道讲究的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我又没有说现在要嫁人,我当然明白这个世上的娶嫁规则。”如花说到“规则”的时候不屑的撇了撇嘴:“所以我才想让表哥你从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帮我按照我的标准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就像你刚才说的,以家中对我地疼爱只要门当户对的话想必会在这件事上依我的。毕竟是在规则范围之内地。” 听着如花话里的嘲讽之意,林祺玉有些不解道:“你的标准?你当选未来夫君是选士兵么?还有一套标准?既然你有所谓的标准找你大哥帮你不就成了,他不是在叶家负责京中的情报么,怎么会想到找我呢?” “我当然也有想过找大哥帮忙。不过以大哥对我的爱护程度来说,不大可能认同我的标准。再说在他眼里,怕是这世上的男子找不到一个他认为合适的人选吧。”如花笑道。 林祺玉自然是知道如花所说地关于叶云嵘不适合做这件事的意思。不过他到对如花的择婿标准更加好奇起来:“你到是说说看,你的标准?”我的标准是在家中的表现既不出色,又不无能。最好不是家族中受重视的子弟,一般般就行了。并且离开了家族的庇护也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过得不错地那一类型。最最主要的是要性子好,有荣辱不惊的平和心态,能做到与妻子相敬如宾。”如花把早早就想好的标准拿了出来、 “表妹你的标准还真是有些奇特啊。”林祺道:“其实你所说的一个条件还好,只是还要再加上后一个条件就有些难了。要知道京城中与我们门户相当的人家要么出的就是那些天天只知道走马章台的纨绔子弟,要么就是能独当一面是各家重点培养地对象。这些人地性子要么就张扬得很,要么就懦弱得很。有才的难免就会有些傲物,眼界自然就会高些。最主地要是在这样的家庭里但凡是真有才能的,基本上都是有几幅面孔的,谁又知道谁私底下真正的性子又是怎样的呢?” 林祺玉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里,太过实在的人真的很稀少。要么就是那些无用的纨绔,要么就是表面上是谦谦君子,私下底还真不好说。像眼前的林祺玉,还有那个可恶的秦沐阳。都是变脸的高手。 “所以才让表哥你帮忙啊,表哥你不是有双能看透人的眼睛。以你的人脉总能在沙里淘金找出这样一个人来吧。”如花不死心道。 “这到是。其实找个这样的人并不难,只是表妹你真的以为这样做那些人就真的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林祺玉看着如花乌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这一句话让如花本来有些高昂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捧在手中的茶盏也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她的右手又不自觉的抚上了原本挂着玉佩的地方,秦沐阳那妖魅的脸又浮现在了眼前,那一句“你是我的”又开始在她耳边回响。 不会的,自己会彻底摆脱他的。她这样对自己道。 第一二一节 资料 这趟定国公府之行对如花来说还是很有收获的。她现在的日子说句实在话,过得还是挺滋润的。不像前生那样,没有了生计的负累又能做自己理想的工作,还有疼爱自己的家人。如果不是那几曾可以预见的未来让她时时想起而心有余悸外,这几乎就是梦想中的完美生活了。而这趟定国公府之行得到了林祺玉的允诺,答应帮助自己给自己一个最大程由自己选择的未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不是过于理想化,但至少是目前她唯一能在顺应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下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这个办法即使算不上最好,但已经是她所能为自己争取,让自己不那么被动的为那个规则所左右的方法了。 特别是这个方法还能顺带解决掉另一个麻烦,另一个对她来说更为危险的麻烦。如花已经有些迫不急待的想知道秦沐阳得知了自己的“选夫计划”后会有多么的恼怒了。 她并不是自恋的认为他会为了这件事吃醋,但她就是知道他依然还是会发怒的。这与自己无关,而是与他自身那可笑的骄傲有关。像他那种仿佛能将这世间一切都握于掌中的男人,自己的这种行为会被视为是**裸的挑衅吧。想到这里,如花的手又不自觉的摸上了本应该挂着一块白玉佩的地方。 不过她虽然知道林祺玉在京城的名门公子圈里很是有些名望,可她没有想到他的行动力这么强。在她从定国公府回自己家中过三天的时候,她就从绿柚那里得到了他传来的一个消息。他会在两日后与几位“朋友”相约在茗品楼品茗论诗,其中有几位“朋友”尚未娶妻。并且还十分贴心的附了三位他认为较为合适的人选资料在其后。 得知林祺玉的这个安排如花的心情一时又复杂起来。这个想法虽然是她所提出来的,也是经过她再三考虑地,不过等真的将想法变成现实的时候她又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既然这是她所做的的决定,到了现如今自然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只要她一想到自己的那块白玉佩,就会浑身充满勇气。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人是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她在心中对自己道。 为自己“挑选未来夫婿”这件事在以前那个世界是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在这个世界却是个骇世惊俗有违妇德的事情。所以这种实质上的“相亲”行为就得做些变更,必须找个名目来遮掩。而又要自然不惹人怀疑,又要达到目的,还有什么比“偶遇”更要合适的呢? 如果说聚香楼是京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那茗品楼就是京城中最有名气地茶庄。之所以叫它茶庄而不是茶楼,是因为它经营的格局与一般的茶楼有些不大相同。它虽然名字里有个“楼”字。可其实就是个三进地院子,也只有一层高。它经营的方式在现代来讲就是会员制,就像现代的那种只执行特定会员的高级会所。 凡属能在京城中排得上号的商号,都不会是普通的商家。背后必定都会有个势力,唯一的差别的就是势力的大小。茗品楼能成为京城里数一数二地茶庄,又是走这么一种高级营销路线,其幕后的靠山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罩得住的。这茗品楼的靠山就是四大国公府中的定国公府。或者可以这样说,这茗品楼就是定国公府林家名下的产业。 既然是林家的产业,那安排一下“偶遇”就是一件容易的事了。也不虞让人发觉其中的奥密。如花仔细地考虑了一下细节后就打开了林祺玉连同消息一道送过来的那叠资料。以便在明日“偶遇”之前对那些人有个大概的了解,这也是林祺玉送来这些东西的原因。 如花打开那个不厚的信封,信封里就只有三张并薄薄的信纸。如花看着这三张并没有写多少字的信纸。心情不觉有些奇怪。前世的自己也不是没有去相过亲的,只是像准备得这般充分地相亲还真是没有过呢。 三张信纸上记得三个名门公子地大概资料。如花让绿柚先去门口帮她把风。别让人无意进来撞到发现了自己在做些什么。 第一张纸上记载地居然是一个熟人地名字。与自己还是亲戚呢。上面写着:萧书逸。元州萧氏嫡系出身。萧家二房次子。排行第三。其父萧震宇时任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其母孙氏出身颖州书香名门。 看着这第一张纸上简单记叙地萧书逸。如花有点哭笑不得。她怎么会不知道这萧书逸是什么人。这人可是萧家小孔雀地亲哥哥。萧皇后地亲侄子。貌似萧家人地从来就没有与她对盘过。从萧景瑜到燕王妃。个个都莫名地瞧着自己不顺眼。当然这话又说回来了。自己还瞧他们萧家人不顺眼呢。 这林祺玉怎么会想着将他列在其中呢?不会就因为他姓萧与自家门户相当。在家中又比不上人称“萧门双杰”地胞兄萧书迩和堂兄萧书迪。林祺玉就觉得他合适吧。如花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将这一张信纸放在了桌上。继续看下一张。 这第二张纸上地名字到是有些眼生。傅杰明。金州傅氏嫡系子弟。其父傅俊。现任正二品临江阁大学士。其母洛氏。燕州洛氏家主嫡女。傅杰明为洛氏嫡出地唯一嫡子。 如花在这张纸上除了这姓傅地出身家世以外。还真没有能看出点什么别地来。她将这一张纸同样地放到了书桌上。看向了最后一张。 这最后一张上所写到的人她也不认识,不过名字看着就眼熟。尚楚贺,青州尚氏嫡系子弟。洛家长房次子,家族排行第五。其父尚展经现任从三品光禄寺卿。其母洛氏出身燕州洛氏。 如花看着这三张都只有寥寥数字的信纸。心头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这也叫身世介绍?这应该叫血统证明才对吧。这几张薄纸上除了他们的出身来历外再看不出丁点与他们本人品性有关和任何事情。 当然也并不是完全看不出其他的东西,至少除了那个姓傅的以外。另两个都是四大世家中的人,也就是门第与自己最为相当。而那个姓傅的虽然并不是四大世家的出身,却也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了。整个大魏朝就只有三个大学士,而这三大学士都是入了阁了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极为显赫的权势人家了。虽然金州傅氏还比不得四大世家,可他的母系也是四大世家中燕州洛氏的出身,在这一点上也不存在有门第的问题。 至于那个叫尚楚贺的人一看名字就知道是尚楚歌的亲戚,与那个傅杰明也是表亲。这权贵之前的亲戚关系还真是复杂啊,如花从来就没有理清过这些复杂的关系。她只知道叶家的亲戚很多,如果再算上那些个沾亲带故的,怕是这整个京城大半的权贵都与自家有点关系吧。 如花看着这手中的三张信纸,想了想便将绿柚从门外叫来。 “绿柚,你去找个火盆过来。”如花对绿柚道。 绿柚看了看如花手中的那几张信纸,没有问她这么热的天叫火盆什么,只是很明了的将一个祭神时才会用到的火盆端屋里,看着如花将那几张纸化作了灰烬。 看着如花没有丝毫表情的俏脸,绿柚还是问了一句原来的她绝对不会问的话:“小姐,你后日会去茗品楼吗?如果让夫人、嵘少爷他们发现了你在做的事可怎么办?” “当然要去,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祺玉表哥的努力。”如花没有看向绿柚,还是死死的盯着火盆里的灰烬道:“我们小心一点,就说是去茗品楼为祖父淘点好茶来。反正本来没有这件事我也打算得空的时候去那边为祖父弄点他们楼里的特色雀舌,两件事正好一齐办了。” “那小姐你看了这三位公子的情报,有没有……”绿柚到底是未嫁的闺女,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的。“有没有什么?”如花不再看那堆灰烬,转过头来看着脸上有点绯红的绿柚道:“难得你也有为难的时候,你是不是想问我在这三个人里边有没有瞧着合意的?” “那有没有呢?”绿柚自已可能没有察觉,自从她与如花做了那个三年之约后,自己在如花面前就越来越少女的本色了。 如花眼神有些迷离,道:“我这样的人如果嫁人,家中首先考虑的一定就是门第。或者说我们这样的人,嫁的其实就是门第。至少在家族的看法里就是这样的,这与我所嫁的那个人并没有多大关系。” 如花走到窗前,又道:“如果这里边真有合适我的人选真在其中的话,那第一关门第关就没有问题了。” 广告:作者一个女人的作品----《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书号9170。 穿越?转世?带着千百世的记忆,还有什么能使之动容? 第一二二节 茶庄(上) 如花与林祺玉“合谋偶遇”的日子终于来到了。如花这天起了个大早,按部就班的将自己看过的帐册都码放整齐,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打算将这些看过的帐册送还给美人儿娘亲。打算交还了这些帐册再与美人儿娘亲说一声就去“赴约”,在接到林祺玉通知的那一天她已经告诉过美人儿娘亲今天她要去一趟茗品楼,给祖父挑些那里特制的雀舌。 就在她将帐册交还给美人儿娘亲,她也应允了自己今天的出行后如花就怀着有些激动的心情打算出门。 就在她与绿柚刚刚走到侧门打算乘轿出去的时候,大哥叶云嵘正好也朝这里过来。他并不知道如花今天的出行计划,而如花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单独出过门了,所以见她打算一个人带着绿柚出去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妹妹,你这是打算去哪里?难道回春堂那边有什么事?”叶云嵘问道。 如花见叶云嵘也是是一副要外出的样子,道:“我打算去一趟茗品楼买点东西,大哥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怎么会想起去茗品楼呢?你不是不大喜欢在那种地方喝茶的,常常说那地方不是喝茶的,是那些公子哥儿们用来显摆地位的。今天怎么转性了?”叶云嵘没有回答如花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 如花现在真是恨自己为什么以前那么多嘴,弄得现在的些难以自圆其说,只得道:“虽然我还是不怎么喜欢那个地方,对那个地方的看法也没有改变。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那里的茶点能卖得那样金贵,确实在制茶上有独到之处。我打算去那里买点特制的雀舌,亲自泡给祖父尝尝。” 叶云嵘看了看她,道:“你到是有心了。走,我陪你一道去。” 大哥的这句有心让她有点不好意思,用对祖父的孝心来做幌子让她觉得愧疚。对叶云嵘要与她同去茗品楼,如花有些心虚了道:“可是大哥你刚才不是正打算出门吗?你应该有正事要办吧。我只是去买点茶叶用不了多久的。耽误你办正事就好了,我也不是没有一个人出过门,以前去回春堂不都是我和绿柚两人一起的吗?” “没关系,我没什么急事。这与去回春堂又怎么一样呢,回春堂都是自己人在那边什么事都有人照看。茗品楼虽说出入的都是大户人家地子弟,可你一个女孩儿在那里又没有约其他朋友相陪。出入总是不大方便。”叶云嵘说着就让人给他备马。 如花本来是很不愿意的,不过大哥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就带着绿柚在那边出入是有点不大对,如果有大哥跟着也会让“偶遇”更有说服力。于是她便没有再反对,让绿柚给她打起了轿帘坐上了小轿。 就这样。如花兄妹两来到了位于城南地茗品楼。 茗品楼虽有“楼”之名。却是一处只有一层地三进跨院。临街地这一面是个售卖茶叶地铺面。也是这里不用按“会员”地身份就能买东西地地方。不过话虽如此。这个铺面里卖地茶叶无一不是精品。这价格也是不常人能够消费地。所以一般来这里买茶地大都是权贵豪富之家。这点有些像前世地那种精品烟酒店。买东西地人大多是买来送礼用来求人办事地。 这卖茶叶地铺面边上就有一座原木色地大门。看上去十分地古朴。没有一丝俗气。如果不是出现在这访坊市。并且紧邻着商铺。绝对不会有人会看出这也是经营场所。 如花今天以前只到这里来过一次。那次是与司徒嘉嘉一起来见识这个京城中最有名望地茶庄。也就是在那一次来过之后。回家像大哥讲述时发表地那番“名门显摆论”。打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 跨进大门。门内绿树成荫。与门外地喧嚣不同。院内除了偶尔有人端着茶点走动以外。基本上没有其他地杂音。让人感觉好像从一个世界走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进了大门内地这两进房子。大半被改成了风格各异地各色包厢。按大魏地各大名山大川命名。 叶云嵘和如花进了大门还没有走几步就看到林祺玉从前方匆匆走来。 “云嵘今天怎么有时间带着如花表妹来这里?”林祺玉对叶云嵘道。他看像他们的样子好像真的很诧异一样,在他脸上绝对看不出一丝不对来。 “我今天是特地陪妹妹来你这里买这茗品楼最有特色地雀舌的。你可要让人将最好的货色给我们拿出来啊。”叶云嵘笑道:“听说你近来很忙,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你啊。” 其实他也有些奇怪,奇怪今天会在这里遇到林祺玉。因为这茗品楼虽说是定国公府的产业,可到底不是由林家人亲自出面打理的。而且按他收到的关于定国公府那边的消息,他近段时间应该很忙,应该没有空闲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们兄妹又不是别人,我当然会让人将最好的货色给你们。”林祺玉也笑道:“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知道我近来很快,就一定知道我才从金州回京三天。这趟出门也挺累的,难得今天有空,想松快松快,就约了几个朋友来这里小聚一会。走,既然碰上了,你们兄妹俩也一道来吧。” “不用了,我们买了东西就回去。”叶云嵘推辞道。 “怎么能就回去呢?我们也有好一阵子没见面了,难得遇上了就一起聚聚吧。”林祺玉边说边日拉着他朝最里边地内院走了去:“今天碰上了也是难得。我们同来的几个人都是云嵘你认识的。” “可是我今天带着妹妹。与他们一道不大方便。不如改日我作东来请大家好了。”叶云嵘对林祺玉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 “没关系的,今天不止你一个人带着妹妹呢。如花表妹来得正好。咏琴妹妹正觉得无聊呢。”林祺玉不为所动。 如花不声不响的跟在他们身后,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个样子的林祺玉她还真是没见过,他一向给人的印象都是谦谦如玉不温不火的样子,而今天他这么热情待客地模样还真是让她不习惯。不过他今天会这么做都是为了帮自己,特别是刚听他说女位不止自己一位。他想得果然比自己周道多了。 不多会,他们一行就走到了内院一处水榭。远远看去,那水榭里有着或坐或立四五个人影。待走到近处,才发现那里坐着四男一女五个人。 “我道是谁来了,让能让祺玉兄丢下我们这几个人匆匆地就去了前边。原来是云嵘兄啊,边上这位既然不是司徒小姐那就一定是如花妹妹了。”一个身着青莲色绸衫的年轻男子一手拿着一把没有打开地折扇,一边笑道。 “原来是书逸书兄啊,”叶云嵘揖礼道:“刚在前边听祺玉兄说有几位认识的朋友在这边,让我来招呼一下。原来他说的就是书逸兄你啊。” “哪里,云嵘兄弟就只看到了书逸,我们几个就装作不认识了?”说这话的是一个特别有书卷味道的年轻男子,他的声音让人一听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杰明兄言重了。”叶云嵘拱手赔罪,接着又向在坐的另几个人道:“楚贺兄、书迪兄别来无恙啊。楚贺兄边上这位就是咏琴小姐吧,多年不见都这么大了。” “云嵘兄,咏琴还没有如花小姐大吧。”一个与尚楚歌有着四五分相似的男子笑道。如花看着他就知道他一定就是与尚楚歌有着血缘的堂弟尚楚贺了。 如花趁机向在坐的几个人欠了欠身,行了个礼算是打招呼。 “这位就是如花小姐?我们可是久闻大名了。”说话的是傅杰明,他看如花一脸困惑的样子便道:“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云嵘有个最最宝贝的妹子,听说与云峻那小子长得极像。年纪虽然不大,却已是京城中有名的美人儿了。今天一见,才觉得外边的传言还不及形容真人的一半啊。” 傅杰明这有点轻佻的话并没有让如花觉得受到了冒犯。因为他说话时看着自己的眼神虽然有着惊艳,却不见半点猥亵。让人觉得他的话是出自真心,绝对没有故意冒犯的意思在里边。而且从他的态度上来看他与大哥的关系应该很好,因为一向把自己看得紧紧的大哥听了他的话后没有生气,而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杰明,朋友归朋友啊。这可是我妹妹,你可别将对那些倾慕你的女子们的那一套用到她身上啊。”叶云嵘道。 “有你这样的大哥,谅他也不敢的。”林祺玉作为此间的主人,亲自为叶云嵘和如花各倒了一杯茶。 如花正有些口渴,就从桌上端起那杯正散发着茶香的玉瓷茶盏打算喝一口,这时却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袖。她疑惑的看向拉扯她衣袖的人,原来拉她衣袖的正是在坐的另一位女客,尚楚贺的亲妹妹尚咏琴。 第一更,第二更会晚点。 第一二三节 茶庄(中) 尚咏琴如花以前也听人提起过,但从没有见过。不过她能够在众多听过的名门千金里特别记住这个名字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人们总会将她与自己相提并论。因为这尚咏琴与她“齐名”的贵族“病千金”。 如花是因为常年在山上“养病”,不常常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直到今年春天这一次下山。其实美人儿娘亲经常安排她参加一些宴会,也是为了将她带入这个阶层人们的视线里。让人们还记得叶家还有叶如花这么一位小姐。至于她的“病情”,在某些有心人的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尚咏琴就不同了,她打从出生的时候起就一直病着。可能是因为先天不足的缘故,一年四季各种汤药、补药就没有断过。人都说还好她生在尚家那种门第,父母在家族之中又颇受器重。不然一般人家根本就养活不了她这么金贵的命。 如花以前一直是以为人们的传言太过夸张了,传言有多不可信看看她自己就知道了。只是今天看到尚咏琴她本人,才明白传言并没有夸大多少。 再过两个月如花就要虚岁十五了,这尚咏琴只比她小两年,那今年应该虚岁有十三了。可她那小小的身板看上去大概不会比正常十岁的女孩儿大多少。巴掌大的小脸尖尖细细的,印衬着白皙得有些不正常的脸色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虽然是她主动拉扯如花衣袖的,可当她看到如花看自己的时候又害羞的低下了头。可刚低下头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鼓足勇气用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如花,半晌才小声的道:“你,你就是人们常常说的身体不好地叶家小姐?” 她问完这一句好像又有些不大好意思似的,朝如花讨好般的笑了笑。就在她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如花就决定了喜欢她,自己喜欢这个豪门大院里极为难得的单纯孩子。 看出尚咏琴不擅交流的羞涩,如花放下已经端起地茶盏。拉起她的手温和的笑道:“是啊,我就是人们说的叶家那个病秧子。咏琴妹妹叫我一声姐姐吧。” 在这个世界如花见识过的贵族千金不能算少,可没有一个能让她一见就能心生怜爱的。在她看来,这些小姐们身上都有一种对于出生贵族的骄傲。让做了二三十年平民的自己与她们相处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而眼前这个孩子就不同了,她有着一双在这个世界上她所见过地最澄清的眼睛。那种没有沾染上世俗烟火之气的干净气质让她安心。 当然这可能跟她认识地小姐们都与她年纪相仿,而这尚咏琴年纪与她相差不大,却因体质的关系显得格外柔弱。从而从她身体里勾出了十分少见的母性吧。 “叶,叶姐姐。”尚咏琴羞怯的叫了如花一声,让如花很有前世逗弄小侄儿的感觉。 “真是好孩子。”如花开心地摸了摸她地头发。然后从身上解下一个簇新地香囊挂在她地身上道:“姐姐我今天不知道能遇到妹妹你。所以也没有带什么见面礼。这个香囊是虽然不是我亲手缝地。可里边地香料却是我亲手配制地。这可是难得地偏方。像我们这一类身子弱地人挂着才好。你可不许嫌弃啊。以后再见地时候姐姐再补你一份见面礼。” 如花难得地热情显然有些吓到了尚咏琴这个单纯地小萝莉。她不知道怎么样应对如花地热情才好。于是她用求救地目光看向了她地哥哥尚楚贺。 满意地看着绿柚缝制地那个淡粉色绣着莲花地精巧香囊挂在尚咏琴湖绿色地衣裙间。如花丝毫没有发觉整个水榭地人都停下了交谈。正看着自己和尚咏琴。 “既然你叶姐姐诚心送给你。你收下就好了。”尚楚贺走到妹妹身边。温和地摸了摸她地头道:“下次你再送样自己喜欢地小玩意儿给你叶姐姐就行了。” 尚楚贺说完又对如花道:“难得叶小姐这么喜欢咏琴。既然你俩这么投缘。不妨多聊聊。” 如花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然成了水榭中众人注目地焦点。这可不是她来这里地目地。她原来地打算是不在人前显山露水。只静静地呆在一旁观察林祺玉列给自己名单上地三个人。只是她并不知道。就算没有刚才与尚咏琴地那番交流。她也不大可能隐在一旁偷偷观察人家。她那出众地相貌。以及这京城中关于她地各种流言都让这里地几个人对她十分感兴趣。 没有明白这一点的她对尚楚贺笑了笑,就拉着尚咏琴退到了离中心最远的一处坐上。示意他们自便。 叶云嵘也不想妹妹尴尬,便对坐位离他最近的那个一直沉默的男子道:“他们有空到这里来晃到是情有可原,只是书迪兄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今天难道不用去衙门?” 原来那个人就是萧家年青一辈中的“萧门双杰”里的萧书迪啊。听说他年纪轻轻的就身居高位,难怪他身上总透着一种十分沉稳的气质。 “我今天刚好沐休,原来打算就在家里看看书。后来书逸说祺玉兄今天在这边请喝茶,于是我就不请自来了。”萧书迪不紧不慢的笑道:“你这个刚订亲的大忙人不是今天也不请自来了吗?”“啊,对了。自打你订亲后就没有再与我们一同出来过,今天怎么也着也得你请客。得了荣国公府的掌珠,司徒嘉嘉那么一个美人儿。不请客怎么行。”傅杰明起哄道。 萧书逸也不甘落后道:“就是,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下回再想找你请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拖过秋帏我们大家就再难得一道聚聚了。” “请客那是小事一桩,不过凭什么今天就得我请?难道你和杰明就不用请客了?”叶云嵘也不是省油的灯,笑着反驳道:“你们两个过了秋帏就都得去衙门应差了,到时候就都是有官身的人了。你们这两个官人怎么就不想想请我和祺玉、楚贺一顿?我们可都是小百姓啊,莫非你们俩要以官压民?” “听听,你们听听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傅杰明不干了:“谁不知道以后整个叶家都是你的了,还小百姓呢。能做你这样的小百姓。我们又何苦去衙门熬资历呢。” “云嵘兄是说得太过了些。不过你们俩请客也确实应当。”林祺玉笑道。 如花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年轻的世家子弟们在私下相处的样子。不管其中有几分真意,又有几分虚情。她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都能算得上是大哥不错的朋友。既然能成为大哥轻松玩笑的对象,那些人地人品应当都是不错的。 虽然认定这几个人的人品不会有问题,可如花也不会轻易决定人选。毕竟男人与女人在对朋友品行操守上的标准是不一样的。再说世家公子们总不会都很完美,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她所要做地就是看看谁的毛病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外,谁的毛病又在她所能接受的底线之内。 就她现在也只是对他们有了个初步的印象而已,相信他们对自己也一样。在选定人选之前她不想与其中任何一个人有所交集,因为在事情完全定下之前,她可不想再惹下什么桃花债或者流言。京城这个地方可是个无风也能起三尺浪的地方,自己的身份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总有人盯着不放。万一事情搞砸了,就是不是那么好收场地了。 在她今天的第一印象里,萧书逸比起早年见过的那一次显然要成熟了一些。至少心思不再那么外露。这可能与大哥刚说地了就要去衙门当差有关。虽然不知道他要去的是哪个府衙,不过以他的出身来说绝对不会是芝麻绿豆大的官吧。 其实他与萧景瑜很像,这种像并不单单只是指的相貌。那种从骨子里显露出来的高傲也是极为相似的。现在想想。她所认识的所有萧家人除了萧景珊,好像人人都是这么高傲的。包括坐在他身边地堂兄萧书迪也是一样,除了他将这种高傲要隐藏得更深一些。 而傅杰明与他相比就要随和得多了,这种随和能让人见着就产生一种亲切感。他身上的这种亲和力,是个世家名门公子中少有的。至少这种亲和力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那种道貌岸然装出来的。对了,他给自己的感觉和二哥很相呢,难怪自己会觉得他很亲切。他身上的那种书卷气质就是他出自书香世家的证明吧。 比起他们两人,尚楚贺才最出乎她的意料。尚家楚字辈地年青一代她亲眼见过的就三个。大哥曾经最铁的朋友兼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尚楚歌。几年前夕月节遇上的那个调戏萧景瑜的尚楚赋,再来就是今天所见的尚楚贺了。 尚楚歌可以说是在芜州叶家长大的,不论别的,单他这个人给她地感觉就是那种有十分才能却也有十分矛盾地人。他是个聪明人,却因为背负着他这一支在尚家挣得一席之地希望而总是做些身不由已的事。 尚楚赋就不用说了,他地言行堪称豪门恶少之典范。像他这种人虽然在外边威风八面,可实际上在世家内部却是早早就被放弃的人。听说尚家的长子嫡孙尚楚贤也是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只是比他要更加聪明一些,为恶也更加隐密一些。 而这个尚楚贺就完全不同了。他既不像尚楚歌那样压抑,也不像尚楚赋、尚楚贤那么张扬。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涓涓流淌的小溪,十分的温和,至少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尚咏琴这么个大家小姐能保护得这么单纯,其中他一定功劳不小。对于明白有疼爱妹妹的哥哥有多么幸福的如花来说,这是个令她十分欣赏的优点。不过就像她不会小瞧他大哥的城府一样,她相信他也不会是真像小溪那样清澈的人。 如花不知道,在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众人,评价着众人的时候。那些正在聊得起劲的人们也在观察着她。评价着她。 题外:码着码着就不记得了。多码了近五百字的免费内容。所以就能赶在十二点以前发上来,不好意思啊。 第一二四节 茶庄(下) 水榭里除了如花兄妹和林祺玉,以前见过如花的就只有萧书逸。其他几个人虽然没有见过如花本人,却也是早闻其名。如花在京城里的传闻比她所知道还要流传甚广,在坐的也不是出身一般人家,所得到的消息除了叶家几个刻意放出的消息也要更接近于真实一些。 傅杰明还好,他家里虽然是世代书香,到了他父亲这一辈甚至爬到了大学士这样的高位,在大魏也算得上是极有权势的门第了。只是比起在坐的其他人的家世来说就远远不如了,特别是在根基方面。在门阀世家势力其重的大魏来说其他几家都是与大魏立国同等、甚至在大魏立国前就是权重一方的家族了,相比之下立家不足百年的金州的傅家只能算是新贵之家。或者与其说是新贵世家到不如说是权臣之家。 他对叶家的这位小姐所知道比在坐的其他人都少。他在京城的名门公子之中也算得上是青年俊彦,加之又有个英年高位的父亲,在各家夫人的眼中也算是难得的女婿人选。只是他平素爱流连花丛,却不沉迷。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喜欢欣赏美人,欣赏各家的美人可以说成为了他的一个爱好,可对于如花这种出身的就敬谢不敏了。 如花对于他来说,他所知道的就只是叶家的女儿、好友叶云嵘视若珍宝的妹妹。传闻中姿容出众像极了多年前大魏的第一美女楚笛儿,连吴王都对她念念不忘,至今虚正妃之位以待。只是这位美人儿身子极弱,多年来一直调养于会元山上。 对于她美貌的传闻他一直都有些好奇,不过对吴王对她念念不忘就不怎么相信了。在他看吴王念念不忘的是叶家的势力,是怎么能让叶家站在他的阵营之中。就是再美的美人儿也只是个黄毛丫头,哪能与那个至高的权位相比。 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偶然的情况下见到了她本人,到了现在他开始有些相信吴王对她的并不只是单纯地看中她身后的势力了。早就听说她与叶云嵘的胞弟叶云峻极像,一见之下他们兄妹两果然很像。在自认阅过各种美人的他眼中,他们兄妹酷肖的容颜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这叶如花除了美得明艳美得精致以外。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地矛盾气质。这种气质在她那样出身的人身上是从所未见的。 所以他对她很好奇,也很想打破不与名门贵女往来的惯例,好好的欣赏这位有意思的美人儿。只是他也还记得,现下在这水榭之中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与她有着或远或近的亲戚关系,更毋论其中就有一个爱妹如命的大哥了。只怕他只要稍稍流露一点对这位小姐的兴趣,自己为数不多地好友就要找自己拼命了。哪怕是现在他还没有和小美人说上一两句。好友叶云嵘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就满是不怎么友善的警告之意了。 与傅明杰不同,尚楚贺虽说也没有见过如花本人,可也知道不少他所不知道地事。他是尚家嫡支长房的次子,既不像他大哥尚楚贤那般从小涨着嫡长的身份嚣张,也不像借着吴王的势而在族中日渐受到重视的尚楚歌,他一向为人低调。不过不显山露水也不代表他就是个糊涂人,恰好相反,他非但不糊涂反而是个明白人。 叶如花在京城上层人家的小姐们中也算得上是极为有名的。虽然表面上一直都在传她自幼就身体不好,一直在会元山上养病算得上是深居简出。他虽说不上哪里不对。可也觉得没有那么样的简单。他知道一个尚家人中也有很多人不知道的一件事,就是那件事让他对叶如花在会元山养病地事有所怀疑。 他就有个真正自幼体弱常年缠绵病榻的妹妹,家里听说这位叶小姐的事后也曾由父亲亲自出面上会元山想将妹妹也留在那里养病。因为没有什么地方比会元山更多高明的大夫了。哪怕是太医署也比不过,如果妹妹真能在那里养病应该会要比留在家中请太医照顾要强。 但父亲被拒绝了,具体的原因父亲没有说。他只记得父亲回来后一脸铁青,严禁任何人在他面前提及他曾上过会元山的事。就连母亲也没有能从父亲那得到一星半点的原由。 在尚家他与大哥并不怎么亲近。反与新窜升地尚楚歌性情相投。这位曾经长年生活在叶家地堂兄都快到及冠之年亲事却一直没有能订下来。每次祖父一催地时候他总以各种理由搪塞。直到几个月前才在祖父地强势之下与靖国公府地小姐订了亲。不想刚订亲没有多久就传出了那位楚家小姐暴毙地消息。当消息传到尚家地时候他正好就在他地身边。他还记得那一刻他脸上一闪而逝地表情。他能肯定那种表情绝对不是伤心而解脱。 直到吴王不久前那次对外传“染病”实际上是遇刺后地一天夜里。那一夜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向极为自制自律、将自己掩藏得极深地他大醉一场。也是那一夜。他第一次对他承认他心中早有一个她存在。他一直在等着那个她长大。不过那个她越长大。离他地距离也越远。终于在那一天彻底失去了得到她地希望。他地醉言里有一句话。说是那一天他失去了他人生中最重视地两个人。吴王府发生地事他不知道。不过那两个人里一定有个她。如果再联想到堂兄地生平经历。那个她地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他以前没有见过叶如花这个人。对她地也没什么感觉。只认为她有些神秘。应该不是个寻常地大家地小姐罢了。不过也没有认为她能有多特别。直到今天亲眼见到她。她给人地第一印象就是美。是个十成十地美人儿。明眸皓齿。明艳动人。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注意她地原因。她对咏琴地温柔。那种打从心底里地关爱才是他觉得她特别地原因。 看着一向让他心疼地妹妹依偎在她地身边。他从心底里感到高兴。咏琴因为身体地原故基本上没有朋友。就是家中那些堂姐妹们也没有一个亲近地。她虽然单纯却也有一种直觉能分辨接近她地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也许。也许堂兄会对这位叶家小姐有那么深刻地情感并不是没有理由地。至少她是个可爱地女孩。 萧书逸到是见过如花。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年前地事了。与那时相比。这丫头到是越长大越漂亮了。不过不知道那性子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他地想法到是没有其他人多,他承认这小丫头很得很是美艳。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她就是再美也是叶家的女儿,他曾经听家里说过,叶家这个女儿怕是早晚也会送到宫里去的。送到宫中到也罢了。只要不是送到那个凤崇业的府里,让他将叶家的关系给拉过去就行了。当然他们家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就将她娶到自家算了,可早在叶云嵘回了他妹子景瑜的亲事后自然就不可行了。既然这样,与其让对头势力得到她还不如想法子将她送到宫里去。至少姑母统驭六宫还怕她会翻上天去。 所以她的相貌虽然迷人,可在他眼中却早已打上了皇家的标签,是那类可看不可动的人。他这人向来对女人不太挑,再说了,以他地出身要什么美女没有呢。 整个水榭里现在的气氛很是一融洽,至少面上是这样的。大家能处得这么愉快。作为这次作东地主人,林祺玉也很是高兴。这一次是帮如花表妹物色“未来夫婿”的人选,在他看来他这次所选的三个人都极为合适她所提的那些条件。不过要让他说谁更加适合。他也不大好说。从如花表妹的脸上他并没有看出她对谁更为顺眼,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 因为在他看来他并不认为她这个“择婿计划”真的可行。并不是说她的这个想法完全没有道理,只是他认为她并没有认清楚现在的形势。如果现在是太平盛世,朝中没有储位之争的话,她地计划到有几分可行。可惜现在并不是,叶家与他们四大国公府不同。四大国公府不参与储位争夺的中立由来已久,已经成了一种惯例。再加上四大国公府兵权在握,脱出储位之争以外又是百年圣训,谁也不好勉强。 而叶家作为世代的后族。虽然这一代的宫妃无所出,却也还是无法真正脱离储争的泥沼。至少在叶家成为能打破平衡的重要砝码以后就更难说了。在这样的形势之下,作为即将到适婚年纪的如花表妹来说早已成为了各家争夺叶家支持的重要棋子,甚至成为一个叶家将会倒向哪个势力地风向标。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帮她,一来是因为她救过他的命,在他心中早已平等的将她看作自己重要的朋友。二来则是因为他知道她的身上有些秘密,那些秘密的存在让也许她有几分机会来个翻盘。无论从哪方面讲,他都期待她能抗争自己的命运,他真的期待她的表现。 他地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如花的身上又转到了叶云嵘地身上。只是不知道云嵘这个做大哥要是知道了今天这次聚会的理由会有怎么样的想法。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妹妹才是这次聚会的推手,以及推动这次小聚的目的,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林祺玉看着正在与傅杰明、萧书逸谈笑的叶云嵘露出一丝颇为兴味的笑容。 昨晚通霄看美剧去了,睡到今晚快九点才醒。所以今天更晚了 第一二五节 拦轿 这天如花并没有在茗品楼与林祺玉请来的那些客人呆很久,到了用膳的时辰叶云嵘和他们一起去了聚香楼。因为他们是打着庆祝的招牌去喝酒,如花和尚咏琴都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于是双双被安排送回各自的府中。 不过如花并不介意这次大哥去聚香楼没有捎带上自己,因为今天她来这里的目的已然达到了。再跟下去让大哥这样的精明人看出什么不对就不好了。再说既然林祺玉已经答应了帮这个忙,那就来日方长,不在急上了。 如花乘在小轿里,心里很放松不再像来的时候那样忐忑不安。想着今天怎么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无论她要找的人是不是就在其中。 当小轿走到离叶府还有一小段路程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如花透过绢纱质的轿窗看看两边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叶府,还是在街道上。现在有堵车,难道也有?现在这种情形是不是叫古代“堵轿”?可她看到两边的行人不是很多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如花打算掀开点轿帘问是怎么一回事时,轿外已经有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里边可是叶家的如花小姐?” 有人拦轿找自己?如花轻皱起好看的秀眉,这个声音虽然好像有听过却不怎么熟。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情况代表麻烦,这让如花心里开始打鼓。不会吧,自己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出过门了,怎么难得今天出一趟门就有事找上来? 如花既没有答话,也没有打开轿帘的打算,因为这种情形之下自然有说话的人。 绿柚的声音也在外边响起:“不知道这位侍卫大人为何挡着我家小姐的道?” 侍卫?如花有些疑惑。怎么拦下自己的是侍卫?只是这是哪家的侍卫呢?整个大魏除了皇族就只有四大公府才能有侍卫,不过四大公府里就只有国公身边有两个侍卫,其余的人只能与叶家的那些人一样称为护卫。侍卫与护卫是完全不同的,护卫就是现代社会里那种私人性质地保镖,而侍卫则是有品级的官身,这里边的差别大了。 如花不觉得绿柚会认错来人的身份。她这样说了也证明她不认识这个侍卫。她既然不认识,这个人就一定不是定国公身边的侍卫。既然不是定国公身边的侍卫,那在自己所认识地人中能用侍卫,并且这个侍卫的声音自己还有点熟,那他主子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这位姑娘,我们爷想请如花小姐去前边的食语楼述话。” “虽然不知道你主子爷是谁?可我家小姐是闺中女子。不大方便。这位侍卫大人还是请回吧。”绿柚不为所动一口回绝地道。 她可不管这侍卫地主子是什么来头。小姐要是真去了万一传出什么不好地流言那可全是自己地责任了。 那个侍卫虽然心中对绿柚不顾忌自己地身份毫不留情地一口回绝有些不愉。不过一想到她是叶家地人。是叶小姐地贴身侍女便压下心中地满将一张名刺递送了过去。 绿柚接过名刺。再将名刺传给轿中地如花。如花打开做工考究地名刺。心中猜想地那人名果然赫然在目。凤崇业。果然是他! 大哥也真是。怎么不好人做到底将自己送回家呢。为了和那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就没送他可爱地妹妹回家。才让她碰到这种事地。如花心中小小地埋怨。开始想着怎么拒绝他地邀请。 从那回遇刺掉进河里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她也打从心底里不愿意见他。到现在她还在为上次去他地府邸里没有遇到他而感到幸运。她可不想与他再有什么交集。她认为他们多年地交情早在他不愿放自己离开地时候就已经了结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看着手中这张名刺。她知道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过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人家显然不想放过自己,不,也许应该说是不想放过“叶家的小姐”。 就在如花的心跟着这张突然出现的名刺而心潮起伏的时候,那个侍卫又在外道:“我们王爷说有要紧的事要与小姐商量,让属下务必要将小姐请去。” 如花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好办法,这个侍卫明显是铁了心要将自己请过去,大有自己不肯就不放自己离开的架式。现在四周就已经有人开始朝这边观望了,要是再不离开相信明天这件事就将传遍京城,那带来的后果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地了。 想到这些。如花只得妥协,生硬的道:“带路!” 当小轿再次开始移动时,如花想想又加问了一句:“在食语楼里就你们王爷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跟着?” 侍卫虽然不明白如花的意思,却还是如实道:“就王爷与另一个侍卫。” 听到这个答案,如花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点。还好,只有凤崇业一个人,还好那个人今天不在他的身边。凤崇业本就难缠,她不认为自己在应付他的同时还能再外加一个更难缠的对象。一想到更难缠的对象,如花莫名的心虚起来。自己真是没出息。怎么一想到那个人就有些泄气呢。 轿外地绿柚虽然觉得不妥,想要劝阻,却也能明白小姐现在地难处。于是她想了想,悄悄的落到了自己先前乘地另一顶小轿边。对叶云嵘派来跟着的一个随从道:“你马上去赶去聚香楼悄悄的告诉嵘少爷这里出的事,让嵘少爷来食语楼接小姐。” 随从本就有些着急,听绿柚这一说连忙钻入人群朝聚香楼奔去。 食语楼与聚香楼一样,是这京城里第一流的大酒楼。只是这食语楼是新近几年崛起的,不同于聚香楼是百年老字号。说起来如花还一次也没有来过,只是听说过。 到了食语楼。如花才明白为什么它一介新贵也能与聚香楼那种百年老字号相提并论。且不论菜品如何。单单这座气派的店堂就够有声势了。 从小轿出来的如花很快便被引到一处包厢,包厢里坐着的那个人果然是几个月未见的凤崇业。坐在那里笑意盈盈的凤崇业今天气色很不错。与几个月前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就连她这没有和师父学过面相的人也能看出他最近是多么的春风得意了。 “如花妹妹,坐!”坐在那里的凤崇业对如花很是热情的招呼道。 如花走到桌边在他对面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然后就从桌上拿起箸子自顾自的夹起桌上的小碟吃起来。她这种极没教养的行为没有吓到凤崇业,到是让跟着她进来的绿柚吃了一惊。不过如花一点也不在乎,在他这种早就明白自己底子的人面前又何须有所顾忌呢,他看不顺眼才好呢。 “如花妹妹还真是老样子,这么多年的习惯都没有什么改变。”凤崇业还是笑得很亲 如花瞟了他一眼,他脸上的笑容让如花觉得有些不大舒服。这个人与那个人真不愧是血亲,都同样不顾别人的感受,都同样的这么霸道!曾经那个在会元山的梨花林下笑得那么开朗的少年到哪里去了? 桌上的六样小碟很快就见底了,凤崇业看着从进门起就没有说过话只顾着吃的如花一点恼意都没有。只是吩咐旁边的早些上菜,然后就这样无声的看着她吃东西。主子们没有开口,绿柚以及两个侍卫就更没有说话的余地。一时间,整个包厢里的气氛都有些诡异。 终于,还是如花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压力了,他那双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身上的视线让她很有压迫感。 “你大费周章的请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我用膳的?”如花放下箸子,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是有些怵秦沐阳那双凤眼,可这并不代表她会怕与凤崇业对视。她当然也不会认为他拦下自己所乘的小轿是个偶然。 “当然不是,”凤崇业笑道:“这么难将你请过来自然是有事。”“说吧,我还要赶回家里陪祖父用膳呢。”如花大有急欲离开的样子。 凤崇业拿起自己的箸子,道:“这一来是为了谢谢你救了我歆儿的性命,宫中的御医说歆儿这一次出痘情况十分的凶险,好在你治疗得当才保下了这条小命。” “这大可不必。”如花摇头道:“我只是去看了小郡主一眼,并没做什么。救下小郡主的是太医署的御医,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既然做了大夫,收钱看病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既然收了你家的诊金,别说救小郡主我没有什么功劳,就是有也已经银货两讫了。” “如花妹妹你又何须自谦呢,几位御医都看过你开的方子和食谱,对你赞不绝口。特别是那青黛膏,更是保住了我歆儿的容貌没有破相。所以作为一个父亲,我对这件事心怀感激也没什么不对啊。”凤崇业不赞同的道。 如花不想在这些事上再多作纠缠,便没有再说下去:“另外呢?还有什么别的事?” “这二来嘛,我想你已经知道歆儿的母妃程妃病故的事。”凤崇业别有用意的问道。 如花这是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听说了,怎么?” 第一二六节 嫌疑 凤崇业忽然抛出的第二件事居然会是程妃的死。那日在王府里程妃看上去还是好好的,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所以当自己得知她的死讯后也觉得事有蹊跷。只是她也知道越是深宅大院,就越是有着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更何况那座深宅大院还是一座亲王府。里边的水只有更深的,是人都知道凡事涉皇家必定都是麻烦。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好人,当然也更加不会是圣人,为一个曾经想要自己性命的女人可不值得。自己就是知道事情不大对,也大可不会去向那深不见底的混水里趟。 “这对外虽说是得急病过了,可实际上她却是中毒身亡的。”凤崇业的声音变得很轻,可他的话却有一种让人感到千钧重的感觉。 如花也不是没有猜想过这个原因,可真正听到又有些心悸。虽然对程氏没有什么好恶,可也毕竟是自己认识的人,自己与她也有过接触。好好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这样说没了就没了,怎么说也算不上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消息。只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相关?他怎么会来和自己讲这些? “节哀顺便!”如花想不到现在应该说什么,只得说这样一句场面话。 凤崇业的脸上真正看不出一丁点悲伤的感觉,他只是继续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是怎么死的?” 如花当然很想知道,可自从她看漏过秦沐阳后就再也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这些认识早已多年的人了。自然也不认为自己能猜到这些以勾心斗角为生的职业政客们心中想的是什么,所以她很是自觉的没有将心底的疑问提出来。 其实她也很矛盾,她虽然一方面想知道凤崇业和自己说这些的目的,另一方面又不想知道这件事。自己对程氏年轻早亡的事很是同情,可也仅止于同情。她可不想再沾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她地麻烦已经够多的了。本来一个秦沐阳就够她头痛的了,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应付一个凤崇业。 凤崇业好像也并没有让她提问的意思,接着道:“她中的那种毒很特别,要不是刚好有人认出来。只怕外面现在风传的就是吴王府侧妃中邪死了。” “中邪?”如花这是真地有些诧异了,她对医毒之道算是小有所成只到他这样一说,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些想法。 “是的,她死前就像是中了邪一样。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毒?”凤崇业直视着如花的眼睛。 如花的心沉了下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说已经知道程氏死时中的是什么毒了,可为什么还要这么问自己?只是想考究自己的医术水平?不,他大可不必这样做。那难道是怀疑自己?想到这个可能如花就些生气了。 “你不是说已经知道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须再问我这样地问题?”如花地声音也冷了下来:“我既非神仙能未卜先知。又非专查人死因地忤作。怎么会知道程妃娘娘是中地如种毒?” 凤崇业道:“这是一种在大魏很少见地毒。叫曼珠沙华。听说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彼岸花。以如花妹妹地所学。应该有听说或者见过这种罕见地毒吧?” 曼珠沙华?彼岸花?如花这次是真地很吃惊。果然是曼陀罗!红色地曼陀罗就叫曼珠沙华。同也也叫彼岸花。如果中地是曼陀罗那就能解释所谓地“中邪”现象了。曼陀罗中毒最大地特点就是中毒者神经麻痹并且产生幻视幻听地症状。在不了解地人看来岂不就是“中邪”? 虽然对程氏是中曼陀罗死地有些诧异。不过如花也仅仅是诧异罢了。这曼陀罗地毒虽然极为罕见。却也并不是完全找不到地东西。人们常说是药三分毒。不过很少有人想过许多毒药只要用法得当也能成为治病地良药。这曼陀罗也不例外。所以自己手上也有一些。 等等。她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自己手上有这种毒(作案工具)。并且程家和程氏又曾经对自己地小命下过毒手(这叫做案动机)。自己也在程氏“病发”之前与她有过接触(作案时间)。他不会真地怀疑程氏地死与自己有关吧! 如花一下子就有了坐不住的感觉,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还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前生最爱看刑侦片的如花很明白自己这叫有重大做案嫌疑,在这并不是十分讲究证据的世界这真可算得上是件十分被动地事了。即使知道了凤崇业如果真是来试探自己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可那种名为愤怒的情绪还是迅速的占据了她的心。 如花极力克制做心中的愤慨,再也顾不得先前不招惹凤崇业的决心,僵硬的道:“如花生性愚笨。听不懂王爷话里的意思,还望王爷不吝指教。” 包厢里本就不怎么样地气氛这一下子更是降到了冰点,凤崇业身边地那个侍卫以及立在如花身后的绿柚都有点大气不敢出地样子。 “如花妹妹别多心,我只是想从上次幽州一行看来如花妹妹你在医毒方面有特别的专长,此次就是借助如花妹妹你在这方面的见识帮我将行凶的那个人找出来。也让我好给程家一个交待。”凤崇业道。 如花没有接话,还是那样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番话不是出自他真心的。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让人从外边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给程家什么样的交待值得殿下你不顾我妹妹的闺誉私底下将她从回府的途中请来这里还同处一个雅间。”走在前面的人正是如花的大哥叶云嵘,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先前被派去拦下如花的那个侍卫。 叶云嵘紧绷的俊脸上写满了对凤崇业此举的不满。慌张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则是满脸的惊慌,这显然是因为自己没有能拦下叶云嵘冲进来。 凤崇业在看到叶云嵘冲进来的那一瞬,一丝不悦在脸上一闪而逝。现在的叶云嵘心里又而止只是不悦,简直就是怒火中烧了。 当他在聚香楼听派去跟着妹妹的随从来报这件事情的时候简直是气极了。上一次妹妹被他府中的掳去是为了救他的命,自己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好违逆父亲的意思,再加上又是事关他的性命。别人不清楚如花的一些底细他父皇还是知道一点的,万一叶家真的见死不救皇上那里还真的难以蒙蔽过去。 可今天的事又是什么情况?这吴王殿下真当他们叶家是那么好欺负的么?这几次三番的来与妹妹纠缠,他是嫌这京城里关于他俩的传闻还少了么?还是他真的以为自己的妹妹就嫁定他吴王府了? 要不是多年来叶家继承人的培养让他拥有极度的自制,明白现下绝不能与凤崇业翻脸。他早在进门看到妹妹脸上表情的那一刻就用拳头来招呼这位尊贵的殿下了。 “叶公子想是误会了。本王绝对没有要破坏如花妹妹闺誉的意思。只是程妃死得如此蹊跷我总要给程家一个交待,而令妹在医毒方面的天份造诣用胜过太医署的诸多太医。想必能帮本王找到幕后的那个凶手。可就如同叶兄刚才所说的,令妹是待字闺中的叶家掌珠,本王要找她帮这样的忙实在是有所不便,本王在无奈之下才会出此下策。”凤崇业歉意的笑道。 可惜他说的这一番说辞叶家兄妹俩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原来如此。”叶云嵘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看来是在下误会了。只是在下也是担心妹妹,如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叶公子的担心也是出自为人兄长的人之常情。”凤崇业道。 “其实舍妹只是在医术方面略懂皮毛,不比太医署的各位御医们,怕是在这件事上帮不上殿下什么忙。再说了这件事到底事关程妃娘娘,凶徒既然敢在王府别院行凶,对象又是出身程家的王妃,怕是也不那么简单。如此这般在下实在不想让妹妹牵进这么复杂危险的事里去,还请殿下体谅。当然如果这件事在其他方面有用得上我们叶家的地方还请殿下尽管吩咐,在下及叶家定当歇尽全力帮助殿下解决这一次的事情。”叶云嵘道。 他这些话到也不是完全为了将如花从这件事里摘除才这样说的。程妃死得不明不白的事叶家自然也是知道的,并且更加知道程家在这件事一定对叶家有所怀疑。毕竟上一次他们谋害如花的事做得并不怎么干净,而且程家在京城里暗处的一些势力也让叶家连根拔起。 程妃的突然暴毙也好,程家在京城里暗处势力的覆灭也好,两件事在时间上相隔太近,人们会认为两件事都是叶家所为的可能性也是极高的。在这点上叶家也已经认识到怕是让人给利用了,而利用他们的人就是杀程妃的凶手。叶家虽然不怕程家,可也不想就这样凭无故的让人当刀使、替人背这样的黑锅。所以叶家也很想揪出幕后的那只黑手,只是这不能改变他不想让如花卷入到这些肮脏的事情里的初衷。 第一二七节 奔丧 金秋八月底的一天,从京城往芜州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队挂着白帏的马车队正在加紧赶路。这青幔白帏的马车队是由十几辆马车组成的,如花现在正要死不活的躺在其中一辆车上。可以说京城里叶氏的嫡脉重要成员都一个不落的在这个车队里,包括才刚到京城不久的叶清和。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如花穿着藏青色无花饰的罗裙,腰上系着一条麻质的白色腰带,乌黑的发髻上只戴着一朵小小的白色绒花。与她同车正担心看着她的美人儿娘亲也是一身同样的装束,脸色虽然没有如花那般的难看可也充满疲乏之色。 这一趟行程来得十分突然,可以说让京城的叶府好一阵手忙脚乱。这一切都是因为叶家的老太君尚氏突然在不久前过逝了。 那天如花被凤崇业“请”到食语楼,并向她“请教”程氏所中曼陀罗毒的一些事被大哥叶云嵘及时找到。就在叶云嵘打算开诚布公的告诉凤崇业那次打击程氏在京城里的暗势力行动是怎么一回事时叶云嵘的一个长随慌慌张张的找到了食语楼,说是叶家出了大事,老爷在召集包括他们兄妹俩在内的所有叶家在京城里的嫡系成员立即回叶府。 几乎是同时一个侍卫模样的在凤崇业耳边小声音说了几句悄悄话,凤崇业听了皱了皱眉道:“叶公子带如花妹妹快些回府去吧。” 当如花兄妹两一头雾水的赶回府的时候,就发现叶府的门口已经升挂上了白布,换上了白灯笼。一看就知道是有人过逝了,当下兄妹俩就大吃一惊,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叶云嵘当下就拉住一个仆人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让他捏得生疼而又不敢出喊疼的仆人这才告诉他们原来芜州那边派人送急信来说是老太君没了。 听到是老太君没了,叶云嵘与如花对望一眼就匆匆的赶到叶清和召集家人的大前堂大厅内。一进大厅就看到大厅里满是人,而这些人都是叶家在京城里的重要成员,里边包括了与叶清和的同辈兄弟,如花那几个在朝庭中身兼任要职的叔公们。 大厅里地气氛有些压抑。虽然没有人高声喧哗却也一直有人在小声的私议。祖父叶清和也正皱着眉与几位同辈兄弟们在商议着什么,父亲叶希曜现在到不在这大厅里边。不过如花和叶云嵘却都不觉得奇怪,现在应该最忙的怕就是老爹和美人儿娘亲了。按大魏律,这老太君没了她这房下边的子弟在朝的全部得丁忧,并且都得回芜州守制,其他的族人则在原地服孝三个月即可。老爹作为叶氏在京中地主事。现在与美人儿娘亲怕是正在张罗着赶回芜州守孝的事宜。 看着眼前的这阵势让没有历经过这种事的如花感觉有些咋舌,就在这时如花和叶云嵘的几个党兄弟也看到了兄妹俩正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和他们招呼着。 大厅里并没有女眷,如花一看就知道美人儿娘亲应该还是在内院张罗,便对叶云嵘道:“大哥就留在这边吧,我去娘那边看看。娘和爹现在一定在忙回芜州的事,我去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娘的。” 叶云嵘朝那边的几个堂兄弟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便道:“你去帮帮娘也好,我也去看看父亲那边。” 说完兄妹俩就分别去父母身边帮忙打点回芜州地事了。 由于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然。所以有些让京城这边措手不急。在京城叶府鸡飞狗跳地忙和了一天后。翌日清晨。这一队青幔白帏地奔丧队就开出了京城地南门。 老太君地离世也并算太突然。叶家近几年早有心里准备。毕竟老太君早已年过七旬。在这个世界算是高寿地了。所以后事所需地一些事东西早早就预备齐全了。近几年如花一直没有能够回芜州探望老太君和祖母。她也有听说老太君地身体这些年来一直不大好。虽然叶家有大量地名贵地补品供养。精通医道地如花却知道这并不能太顶什么事。可即便这样。前生经过与亲人生离死别地如花还是下意识地就回避考虑过个问题。 如花这一世真正长期呆在芜州地也只有刚来这个世界地头几年。到京城以后虽说也回过几次芜州不过都没有呆多久地时日。在那些从京城回芜州过年地日子里陪在老太君身边地时候也并不算多。如果如花不是穿越者。不是生下来就有记忆地话。怕是早就不记得老太君对自己地好了。 如花还记得当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子地时候老太君待自己地宠爱。同时老太君地死在而触动早已埋在她心中前生那失去亲人地地痛苦。再加上如花那严重地晕车及一路上披星戴月加急赶路地舟车劳顿。终于在快要到达芜州地界地时候如花病倒了。 说句实在话。如花这一世地身体实在算得上是健康得没有话说。当然这也除了后来因为她自己试药而弄得地强烈晕车症以外。 这一向健康的人一但生病就会显得特别严重,一路上用地药虽然没有断过可她这次地病却一直反复着,没有真正大安过。 就在美人儿娘亲再次亲手给她擦汗的时候车外传来了叶云嵘地声音:“母亲,妹妹好点没有?父亲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我们今晚就能回到家里了。” “唉,还是老样子。又开始发热了。看着她的样子我真担心她会撑不下去,如果她真要有个什么好歹,看你那狠心的父亲怎么办。”美人儿娘亲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母亲,没事的。大夫不是说过了,妹妹这病症看着凶险,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碍。只要到了家里静养两日就好了。”叶云嵘虽然也很为如花的病担心,却安抚母亲道。 美人儿娘亲看着日渐苍白消瘦的如花一直心疼的要命,她早在如花生病的时候就曾向夫君建议过让如花离开车队,由人护着走水路边治边行。可这个要求却让夫君给回绝了。她从那时起就和已经多年没有红过脸的夫君闹起了别扭。 她其实心里还是明白夫君不同意的理由。就像夫君说的那样,这大魏朝最重人伦孝义。特别是在他们这样时时有人盯着的人家。这次回芜州奔丧守孝看着的人就更多了,如果真让如花单独走较为舒适的水路而不与祖父等长辈们一路很容易招惹闲言碎语。那样无论是对叶家还是如花本人都有不好的影响,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外边关于如花的各种流言本就有很多了,如果再加上不孝这一条怕是她的压力就会更大了,因为别人可不会管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其实还有一点是叶希曜怕她担心而没有告诉她的,那就是他担心如花如果单独上路会有危险。那日儿子已经将吴王拦下如花提到程家已经开始怀疑他们叶家以及如花本人与程家在京城暗中势力的覆灭还有吴王府侧妃程之死有关的事告诉了他。程家本就已经对如花出过一次了,如果让如花单独上路只怕程家会再次对她下手。平常还好,只是现下因为这次回芜州为祖母奔丧的族人众多,为了这一路的安全他几乎动用了京城里绝大多数的护卫,却还是人手有些紧张。实在无法再腾出人手来单独护卫女儿了,他是叶氏家主的儿子,叶氏未来的族长,他实在是无法在这个时候以权谋私,虽然他也很为女儿的病担心。 芜州叶氏的老太君尚氏,作为现任叶氏家主的母亲,是大魏最尊贵的几位命妇之一。在她逝世的消息传到御上的时候当今圣上就为叶家回芜州的众人准备了一面令牌,让他们这路上畅通无阻可以无视这一路上各座城池的霄禁令。所以终于得以在实施霄禁一个时候以后的戌时,叶家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芜州这边的叶府。 到达叶府的那一刻如花早已在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了,她感觉到自己被抱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时才勉强的睁开了眼睛。映入她眼帘的除了满天的星斗及四周乱晃的灯火人影以外,最最醒目的就是大哥那张担心的俊脸了。 “大哥,我们到家了吗?”如花无力的问道。她现在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这一趟路程让她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那句古谚:医人者不能自医了。 抱着妹妹的叶云嵘见妹妹还是醒来了,不觉有些为自己的笨拙而懊恼。看着如花现在这张在火光的映衬下都没什么光彩的小脸,他微笑道:“是的,妹妹,我们到家了。” 他边说边抱小心的抱着她朝大门走去。当高高的门匾上“叶府”两个大字看在她的眼里后如花这才相信自己终于到家了,终于可以摆脱那辆让她想起来就胃疼的马车了。虚弱的小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然后放下心来的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终于到家了!” 第一二八节 灵堂(上) 不常常生病人的一但生起病来就会显得来势特别的汹,如花这一世的体质恰好就是属于这一类型。到达芜州叶府的那一夜,如花发了一夜的烧,让本就一路旅途劳累的父母及大哥担心一整夜。如果不是有叶希曜和叶云嵘的极力劝阻,美人儿娘亲怕是要一边抹眼泪一边守她一夜了。 其实这病本来只是小小的热症,如果是放在平时只要两贴药下去不出两日就能活蹦乱跳的了。这只能怪如花这病来得有点不是时候,碰到了这次赶路出行上。这个世界出远门的条件可远远及不上如花所在的前世,这一路上既没有火车更没有飞机,有的只是一路风尘。这治病治病是三分靠治七分靠养,这十来天乘着马车一路颠簸下来小病就这样拖重了。 如花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发了一夜的烧,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渐渐的退了热度,第一次睁开眼睛。 如花睁开眼睛看着床顶上的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青绡帐而是红色的茜纱帐便不由的有些迷糊,弄不清现在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直到半晌后才记起自己昏睡前好像已经回到了芜州的家里,难怪这床上挂的是茜纱帐而不是自己京城府里边挂的青绡帐了。 自己自从进京后回来的几次都回来过年,大冬天的自己一向都喜欢挂银红色的茜纱帐,因为红色系的纱帐看起来暖和一些。想必这边家里分派的人整理的人就以为自己偏爱这种银红的茜纱帐吧。其实在京城里每年到了夏季和秋季她就会换上冷色系的青绡帐,因为那看来要凉快一点。 就在如花心里想着床帐这么无聊的问题时绿柚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啊,如花小姐醒了。” 接着就听了好几个人进里屋走进来的声音,如花的头仍然有点发晕发涨人也很是不舒服却还是挣扎着想坐起来。 “小姐,当心点。”红蕊走到如花的床边,小心地将她扶着坐起来,并在她身后垫了一床薄被好让她靠坐着也舒服一点。 这时绿柚也正小心的端着一只小碗走近了床边,道:“小姐醒了就好,这药也刚刚才熬好,您醒了正好可以就喝了。” “快去通知二少夫人和嵘少爷。告诉他们小姐醒来了,让他们别太担心了。还有,让人去小厨房将小姐的燕窝粥给端来。”说话的人站在内门较近的地方背对着如花正在和另外两个侍女说话。 那个人如花虽然只是看到那个人的背面,却也十分地欣喜,因为那个人就是请假回芜州看儿子的奶娘瑞娘。 瑞娘交待了两个小丫头几句后就匆匆地走到床边。一边从绿柚手中端过那当碗盛着褐色药汤地精致瓷碗。一边十分心疼地看着如花明显有些消瘦地小脸道:“绿柚和红蕊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小姐地。居然会让小姐病成这幅模样。受这么大地罪。” 瑞娘小心地试过药汤地温度发现不烫了以后就将这碗药又递给了如花。如花接过药碗。习惯性地闻了闻药汤。这药汤所用地材料名从心中一一闪过后又下意思地点了点头。这才一口将这整碗药给喝了下去。 将空碗递还给绿柚。如花又用红蕊捧过来地茶水濑了濑口放了一枚蜜饯到嘴里。才问道:“我爹娘和大哥现在都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二少爷、二少夫人和嵘少爷都在灵堂里跪灵呢。现在已经快近午时了。”瑞娘用一个小丫头送上来地热湿帕子擦了擦如花脸道。 一听到灵堂两个字如花地心顿时又沉重了起来。对瑞娘道:“瑞娘。帮我更衣吧。我要去灵堂为老祖宗跪灵。” 如花地话让瑞娘她们急了。瑞娘按住挣扎着打算起身地如花道:“小姐。你现在正是病得厉害地时候。老爷和夫人都说这两天让你先养病。等过两天病情稳定了一点再去为老太君守孝。” “没关系,我现在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跪灵还是撑得住的。”如花道持呢。万一你倒在灵堂上,岂不是让老太君的在天之灵看着也不安心?”绿柚也劝慰道。 红蕊在边上一个劲地点头,以示对绿柚这番话的支持。 如花轻轻的推开了瑞娘按在自己身上的手。道:“不会的,我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要知道我可是大夫,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众人还打算再劝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什么有问题没问题的?” 一个身着孝衣相貌清丽地少女从外间带着一个侍女款款走了进来。 “如芸小姐小姐来。”瑞娘看到来人从如花的床沿边上站了起来,与绿柚和红蕊一道向来人行礼。 “芸姐姐,你来了。”如花微笑道。 如花一开始只觉得这个清丽的少女有些面熟,并没有立刻认出来。直到听到瑞娘向她见礼时的称呼,才认出这是大伯的女儿。堂姐叶如芸。也就是当年在京城里与她同上过一阵女院的叶芸芸。 早在去年的时候如花就听二哥说起过她已经订了亲,因为家里给她订的是芜州知同乔家的第三个儿子做嫡妻。她那个名叫乔元浦地未婚夫也有秀才地功名,按归叶家的规矩在订亲地那一天起就能排上辈字记入族谱,从此就将名字由叶芸芸改为了叶如芸。本来婚期就订在了半年以后,只是老太君现在这去她这婚期就只得一年后再重新订了。 “昨儿夜里就听人说你回府了,本来打算今天一早就来看看你的,可没想到听说你病了。刚你院子里的一个侍女来告诉二婶说你醒来了,二婶现在又忙着帮祖母抽不出空来看你,就让我先来代她瞧瞧你的情况。一会儿我再去灵堂那边转告二婶。”叶如芸关切的坐到如花的床边道:“你怎么在山上养病养了这么些年。还是这么容易就病倒了呢。真是不知道你这身子是怎么养的。” 如花没有提“养病”的事,因为就算是在芜州叶氏的本家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她这“病”是怎么“养”的。只是道:“好姐姐。先让我先起来换衣服。等我换好了衣裳就和你一道过去老祖宗地灵堂那一边。” “这怎么行,你还在病着呢。怎么能够现在就去灵堂。”叶如芸不赞同的道。 “我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去灵堂还是没有问题的。”如花说完见叶如芸又要开口阻止,又接着道:“老祖宗生前那么疼我,我没有能赶回来给她老人家送终就已是不孝了。好容易回到芜州,我又怎么能光躺在这里,连柱香也没有能到她老人家灵前去上。这让我怎么能对得起老祖宗多年的疼爱呢?” 叶如芸本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道:“你真的没有问题了吗?要不先让大夫来看看,如果大夫说你能下床,我就扶你去给老太君灵前给她上香。” “在山上的这些年我也没有白过,对医术也略通一二。我自己就能抵个大夫了,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不信你可以问问她们。”如花指着瑞娘等人道。 “小姐,虽然说你地医术不错,可你现在到底是病人不是大夫啊。”瑞娘还是想阻止。 如花这时正好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正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了一只青花小碗和四样同花色的青花小碟。 连忙道:“我其实没多大的病,是这阵子在路上吃得少身子有点发虚才会让一点小热风症显得是个大病罢了。我只要吃些东西就会有力气了。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说完朝那个端着食物的小丫头招了招手,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飞快的将那一小盅燕窝粥和四样小点吃了个精光。她其实不像表示出来的那般好胃口,只是不想让她们有理由阻止自己去灵堂。当她吃下最后一个小丸子的时候极力抑制着反胃地动作若无其事的道:“你们看吧。哪有病人像我这么能吃的。说了我没有事了吧,你们还不信呢。” 于是众人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没有阻止她地理由了,瑞娘只得让红蕊和绿柚来帮她换上孝服让她跟着叶如芸朝布置在前院的灵堂去了。 如花现在所住的屋子其实还是在祖母楚氏的院子里,当她跟着叶如芸走出院落就看到了叶家的仆从们来去匆匆的身影。老太君过世已有十几日,不过因为家主等直系子弟不在就一直没有举行出殡下葬的仪式,也没有对外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代表。叶氏在大魏都算得上是顶尖的门阀世家,更说在芜州这一地界了,前来吊唁地各大世家官员是极多的。 当如花跟着叶如芸来到灵堂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在芜州地界上有这么多的官员世家,那人来人往的宾客让如花看着就头更晕了。如花和叶如芸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白麻布盖在了头上。庶住了大半的眉眼,才从几十个做法事的道士边上走进了灵堂。 灵堂所在的是叶家最大地一个宴宾大厅,以祖父为首的一些叔公们正带着老爹和三叔等人站在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各家宾客,而在放置着灵位的祭台两边则跪满了一大片穿着孝服的叶氏子弟。叶如芸本想拉着如花去美人儿娘亲那边,却让如花拉住了。如花并不想现在就让美人儿娘亲他们发现自己,因为她不想美人儿娘亲为自己担心。她对叶如芸摇了摇头,接着就放开了她的手,不动声色的走到右边跪着那些人身边,捡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也跪了下去。 第一二九节 灵堂(下) 芜州叶氏是传承百年世家大族,到了现在除去旁支整个嫡支的人丁也还算兴旺。京城那边的叶府可不能与芜州叶府相提并论,芜州这边是叶氏的根基之所在。这能进灵堂的都是老太君这支的嫡系子弟,守在灵堂的也人数颇多。 如花已有好几年没有回过芜州了,她选的地方跪的都是年轻一辈的。男孩还好,都只是头上系着白色的带子还能辨认出模样来,而女孩儿基本上都像如花一样在头上顶着白麻布,小脸都看不大清楚。 看着堂上祭台上那个大大的“奠”以及下位那个描金的灵牌如花的鼻子感到一阵酸意,眼眶里含着的泪珠也不知什么时候滑落了下来。 如花的身体没有大好,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在这灵堂里坚持多久。不过她还是义不反顾的留了下来,她之所以没有去向祖母她们打招呼就是不想让她们担心进而阻止自己留在这里。 可她就是想留下来,她刚才向堂姐叶如芸说的并不是什么套话,她是真的很为老太君的离世而伤心。特别是这边府里,她一路从自己住的院落走来,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总会让她不知不觉的想起承欢在老太君膝下的那些日子。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两世为人的缘故,生离到还罢了,她总对死别有种特别的伤感。这种伤感并不单单只是来自于失去亲人的本身,还有一种是对人生永远无法掌控生死离别的无奈。她知道自己应该要看开些,可她就是做不到。两世为人,经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每一次与亲人的永别都会增加她对生死的之痛的无奈。 也许她这世总是不自觉的将自己与这世的亲人分得很开,甚至不愿意、也无法完全融入现实的生活之中也有这方面地原因。如花这一世的亲人比前生要多得多,她并不坚强她也不认为自己能一次又一次的熬过这种生离死别带来的伤痛。所以她总是不自觉的尽量避免与更多的人产生更多地羁绊,也许她下意识的就认为没有那些羁绊就能少受些痛苦。 就在她怔怔的看老太君的灵位默默的流泪时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袖,回过神来的她这才感觉到脸上的阵阵湿意。她一边从怀中掏出丝帕将脸上的泪痕擦干,一边看向拉扯自己衣袖地人。拉扯她衣袖的是一个八、九岁的正太少年。他还稚嫩地小脸上现在写满了不悦。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用那轻脆的声音质问道:“你是哪一房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还有,你怎么这个时候了才来给老祖宗守灵?真是太不孝了!” 如花有些惊讶的看着少年,猜了半晌也没有能猜到他是哪一房的孩子。几年前回来过年的时候也许见过,不过小孩子的变化通常是很大的。只得反问道:“你又是哪一房地孩子?” “真是没规矩,”少年更加不高兴了:“明明是我先问你的。你怎么不回答?” 如花想想他说地也有道理。便答道:“我是昨儿夜里跟着祖父回府地。我是叶如花。” 少年睁大了眼睛道:“啊。你是就是我娘说地那个病秧子姑姑啊。你不是生病了不能来灵堂么?” 如花听到“病秧子”三个字只觉得一阵无力。看样子这些年自己“体弱多病、年寿不久”地印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不过这个小正太叫自己姑姑。那应该是哪位堂兄地儿子。再看看他地年纪如花终于心中有数了。 她道:“原来你是文佳啊。没能和你一样一大早就来给老祖宗守灵确实是姑姑地不是。希望老祖宗在天之灵不会多怪罪才好。” 叶文佳是大伯地嫡子叶云峰地嫡子。今年虚岁九岁。是老太君生前最疼爱地孩子。他对自己没能早早地来为老太君守灵而生气也是正常。 他们两人地声音并不大。灵堂里各种声音也很多。但还是让一旁地其他人开始注意他们这一边了。就在叶文佳正要说些什么时。他实然看向如花地身后将要说地话又咽了下去。小脸上露出恭谨地表情。 如花觉得有些奇怪,连忙回过身一看,原来是大哥叶云嵘正向她边走过来。 “嵘叔。”叶文佳恭敬地招呼了叶云嵘一声,就不再看向如花而是正儿八经眼观鼻,鼻观心地跪在一边。 “大哥,你来了。”如花尽量从脸上挤出一个“我很好”的笑容:“你刚在什么地方呢,我怎么没有瞧见你。” 叶云嵘先是应该了叶文佳一声,然后关切地对如花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等好一点再过来为老祖宗守灵。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我没事,我现在很好。”如花坚持道:“没能见到老祖宗最后一面已经很遗憾了,如果再不能为老祖宗守灵,我这一世怕是不会心安的。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身子是个什么状况还谁能比我更加清楚呢。大哥你就别再劝我了,我是不会回到床上去的。” 叶云嵘见如花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坚定的表情,只得让步道:“那好,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有坚持不下去就一定要告诉我。然后乖乖的去休息。我想老祖宗在天有灵也是不会怪你的。” 他说完也看向了祭台上的灵位,长叹了一声。如花明白大哥现在的心情也很难过,大哥与自己和二哥不同,他呆在芜州的时间要长得多。可以说他才是他们这一房的兄妹三人中最受老太君宠爱的孩子,他没能见到老太君的最后一面其中的遗憾要比自己多得多。 就在如花想劝他去忙自己的事时,从门外传来一阵骚动。让跪在灵前的人都开始朝门口张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齐州秦氏,秦沐阳公子到。”负责传唱来宾的人大声传道。 秦沐阳!如花与叶云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如花更是一下子忘记自己要说的是什么了。天。这人真是有够阴魂不散的!怎么出了京城回到了芜州也能见到他?如花心中一紧。他来得到真够快的。 如花用左手偷偷将头上白麻布掀开一点点,朝大门口看去。一个身着月牙白色湖绸长衫的年轻公子带着两个皂衣随从正跨过门槛。他目不斜视的走到灵位前从边上的侍人处接过三支点燃的清香。朝着老太君的灵位拜了三拜,将手中的清香交给负责插进香炉的人。等他转过身来,祖父带着迎客的众人迎了上去,叶云嵘也从如花身边走向了他。 如花想不通为什么秦家的代表会是他,他一向给人的感觉是寡言少语、不苟言笑并不擅于交际应酬。虽然自己知道他那张性感的薄唇有多利,可是这并不是他给人一惯的印象。人们一般对他的关注仅限于他在吴王府的地位,与吴王凤崇业的亲密关系上。并没有注意到他在秦家的地位,直到今天他代表着整个齐州秦氏出现在芜州叶家老太君的灵堂之上。 这次虽然有设置几处专门用来招待来宾的客堂,可灵堂之上仍有尚未前往客堂的休息的宾客。这些宾客们见到与叶清和正在寒暄的秦沐阳,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因为路途的关系,到现在为止大魏朝最大的几个世家门阀中他代表的齐州秦氏是第一个到达的。 秦家近几年因为凤崇业和秦贵妃的关系,在朝中极为风光。秦沐阳能代表秦氏出席叶家这样高门贵地的葬礼,就证明了他在秦氏的新一代里是极为有地位的。更何况他与那位极有可能入主东宫的吴王关系又是那样的亲密。能进叶家大门,上得灵前敬香的人都是耳目灵通之辈,秦沐阳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有了一些猜想。 叶清和并没有见过秦家的这个年轻人,不过这并不等于对他一无所知。相反,一直以来他在秦家的新一代中最最上心的就是眼前这个相貌出众的年轻人。准确的来说,秦沐阳是在那年夕月节的那场刺杀后走进叶家视线的,在此之前叶家也与其他人一样并没有重视过在吴王身边如同影子一般存在的他。 不过越是对他关注,这个年轻人就越是让他吃惊。以叶家在暗中的那些势力,居然没有能查到他多少事。直到几个月以前他从京城叶府里将孙女儿如花从家中掳走,然后与她双双失踪在秦淮河里。他们失踪的那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清楚。特别是当他将那支“冰语”作为礼物送给如花后,他就更加觉得这个年轻人极不简单不可小觑。 前来让吊唁的人很多,简单的寒暄过几句后叶清和让叶云嵘带他去客院休息。在离开灵堂的那一霎,如花感觉到他若有若无的朝自己这一边看了一眼。吓得她连忙将手放了下来,在放下的时候还不忘将头上的白麻布又再次下向拉了拉。 他看到自己了吧,如花觉得头更加炫晕了起来。只是不知道这是因为又开始发烧,还是因为他的出现。 第一三0节 宾客 前来芜州叶府吊唁的贵宾并不仅仅限于芜州本地的世家权贵,像秦沐阳这样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贵宾也有不少。其中一些只是代主家前来致意的,自然是上过香后就匆匆离开了叶府。另外一些就本身就在自己家族中位居高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这样的自然就让主家叶家作为贵宾安置在叶府的客院或是别院之中。 秦沐阳是齐州秦氏的重要成员,亦是朝中权重一时的吴王近臣,他能亲自前来芜州叶府吊唁老太君自是由叶家给他安排在府里重要的客院之中。 秦沐阳前脚刚从灵堂里离开,叶清和与叶希曜对视了一眼就朝下一位宾客迎了上去。如花还是跪在原来的位置,她现在的心情不再只是充满对失去亲人的哀伤,一种说不出好坏的怪异感觉渐渐占据了她大部分的心思。 她是不会相信他亲自前来芜州仅仅只是为了代表他们秦家、代表凤崇业表达他们对老太君离世的慰问。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别的理由,一定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事正在或者说即将在芜州地界上发生。只是不知道这与以芜州为根本的叶家会不会有所关联。 就在如花胡思乱想的揣测着秦沐阳到芜州的真正目的时,门口再一次传来了骚动。 “青州尚氏,尚楚贤、尚楚歌公子到。”又一个在大魏极为响亮的姓氏从传唱来宾的人口中传唱出声。 随着声音的落下,双个年纪相仿相貌有三公相似的年轻公子一前一后跨进了灵堂的大门。靠后走在右边穿着一身天青色素服,脸上有着几许淡淡哀容的就是在场大多数叶家人都认识的尚楚歌。靠左边走在他前面穿着一身青玉色掐银边长衫,俊脸上有些酒色过度模样的应该就是她久闻其名的尚家嫡长孙尚楚贤了。 他们俩人如同先前地秦沐阳一样,依着规矩在老太君的灵前恭谨的行礼、上香。与先前的秦沐阳不同,他们是尚家人,老太君也是出身青州尚氏。也就是说他们算是老太君的娘家人,在接待的级别上当然与其他外家人不同,所以叶清和在与他们寒暄几句后就让老爹亲自招待他们先下去休息了。 至如至终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跪在灵堂右边一个不显眼位置地如花。有了先前秦沐阳突然出现带来的震撼,尚楚歌与尚楚贤的到来虽然也让如花有些小小的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就释然了。尚家毕竟是老太君的娘家,尚楚贤作为尚氏嫡支的嫡长孙前来凭吊实属正常。而尚楚歌能在叶家附学完全是因为老太君的缘故,可以说没有老太君也就没有他尚楚歌的今天。 他出现在老太君的灵堂之上才是正常地,之所以让如花吃惊也只是因为她以为从那次掳人事件之后再也不会在叶家看到他的身影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而且是来到了叶家在芜州府的本家。 就在老爹领走尚家地两个人后没多久,大哥叶云嵘再一次的出现在了灵堂里。他跨进灵堂的大门后就走到叶清和身旁低语了几句。然后又再次匆匆的离开了灵堂。 如花不适地感觉更加严重了。她能感觉到自己地体温有再次飙升地征兆。她本来苍白地小脸现在不用她看也知道一定是绯红异常。作为一个大夫。还是一个医术颇为高明地大夫。如花小心地从自己随身荷包里摸出了一颗自制地药丸吞了下去。 不过就在她自以为没有人注意地时候。一直在她边上地叶文佳忽然对她道:“如花姑姑。你在吃什么?” 他地声音有些大。让附近地一些人都朝他们这一边看了过来。众人不明所以地视线让如花有些难为情。此时地她再一次庆幸头上罩着地白麻布能遮住自己地脸。 叶文佳并没有想过要为难这个“体弱多病”地姑姑。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地声音有点大。他只是他与其他人一样。一大早就跪在了这灵堂上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他还只是个孩子。他现在又累又饿。早就有点挺不下去了。所以看到如花在吃什么东西地时候。就更是勾起了他饥饿地感觉。 叶如芸正在距离如花不远地地方。听到叶文佳地话后就款步走了过来。在如花耳边小声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下去休息一会?” 她在说话地时候脸靠如花地脸庞很近。放在嘴边遮挡声音地手不小心碰到了如花地脸上。如花身上不正常地热度就这样传到了她地手上。让她有些吃惊道:“天啊。你地脸怎么这么烫?快。快回房去躺着。我给你叫大夫再来看看。” 如花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一把拉住了正想要扶她起身的堂姐叶如芸。道:“没关系,我就是大夫。发热是好事,我才吃了一颗药丸,一会儿就会好的,你别太担心了,我有分寸的。” “可是”叶如芸还想再劝。 “没有可是,我没有事。”如花坚定的摇头,不过看到叶如芸很是为难的样子便道:“最多我答应你,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就回房去躺着。我可不想让祖父他们担心。所以我一定会注意的。” “燕州洛氏,洛良洹公子;元州萧氏,萧书逸公子到。”就在如花说服叶如芸的当头,大魏四大世家中另两家的代表也联袂而来。萧书逸自是不必说了,自己与他也算是熟人了。如花一眼就认出走在左边的那个身着紫衣脸上有着萧家人特有傲慢的青年公子就是十几天前在茗品楼见过的萧书逸。那能与他并行的另一个三十来岁更为年长有着一脸谦和之态的人应该就是洛家派来的代表,刚刚通报的那个叫洛良洹的人。这个人如花并没有听过他的大名,不过看到萧书逸对他的态度好像很是恭敬,再考虑到自己在京城也不算见识广博,想必这人应该是在洛家有着一定地位的人。 就在他们两人刚刚敬过香正和祖父叶清和说着什么的时候。传唱来宾的人再次通传了几个前来吊唁的贵宾。 “荣国公府。世子司徒仲春,定国公府。林祺玉公子到。” 司徒仲春是如花的准大嫂司徒嘉嘉三个哥哥中如花唯一没有见过的一个,他身为将来要承袭国公爵位的世子基本上都是呆在荣国公所领的军团之中参赞军务。所以如花以前出入荣国公府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他,只听司徒嘉嘉曾经说过这个长兄是她三个哥哥中最为严肃不苟言笑的一个。听说他最近离开军中的原因正是荣国公府与叶家订亲。这次叶云嵘与司徒嘉嘉的婚事就遇上了老太君去世这样的大事,为表重视这才派出了世子作为荣国公府的代表前来凭吊。 相比司徒仲秋他们,林祺玉会亲自前来芜州到真让如花有些奇怪。说实在的,今天来的这些贵宾中自己与林祺玉最为相熟。作为表妹兼合伙人的自己对他痊愈以来的一些动向多少有些了解,虽然不是很清楚他在忙碌的具体事宜,却也明白他近来的时间极紧。她原以为代表他们定国公府前来的应该是他父亲或是他大伯的哪个庶子才对。 正在她感到奇怪的时候,正打算与先他们一步来的萧书逸、洛良洹一同前往客院休息的林祺玉忽然向如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如花表妹,节哀顺便!”林祺玉的温和的声音在如花耳畔响起,如花半晌也没有能回过神来。 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明明自己大半的脸都在白麻布之下,整个灵堂里与自己装束相同的人又何其多?他发现了在角落中的自己也就罢了,她相信先前秦沐阳也有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所以这个问题应该不算什么。只是他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萧家、洛家、司徒家以及其他前来吊唁宾客们的面特地来和自己说这么一句废话? 如花自己大概也没有发觉,她在对林祺玉这突如其来走近自己说了这么一句没啥营养的套话时头上罩着的白麻布已经让她自己掀到了头上,整个小脸都完全的露了出来。林祺玉作为人尽皆知的下下任定国公继承人,本人又是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无论在何处都是众人注目这所在。所以这下可好,如花也让他连带着成为了现下整个灵堂的焦点所在。 就在如花有些不失所措的时候,不知道何时回到灵堂的叶云嵘步履沉稳的走了过来。他看到本应该躺在床上养病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这灵堂之上的妹妹不觉皱了皱眉,看着她那红晕得极不正常的脸色道:“你怎么没有呆在床上好生养病?你也真是太不让人省事了,要是在这灵堂里也像昨儿夜里一样昏了过去可怎么办?你这是不让老宗祖的在天之灵也不好好安生吗?” 难得用这样口气与如花说话的叶云嵘下教训完如花下一刻又转向正愣在一边的叶如芸道:“还请芸妹妹帮我把妹妹送回她自己屋里去,再去将沈大夫请来再给她瞧瞧。” 那些本来还在猜测如花这个一身缟素的的小美人儿到底是何许人也的人这下可明白了,难怪林家的祺玉公子会特地向她说那句话,他们是嫡亲的表兄妹嘛。不过…… 叶如芸急忙掺起脸色十分不好看的如花匆匆的离开了灵堂,还在震惊中如花在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萧书逸别有所思的眼神,她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下府里可是真热闹了! 第一三一节 探病(上) 回到芜州府的第二日,如花在灵堂上呆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就让大哥的训斥下由堂姐叶如芸“押”回了玉桂园自己的屋里。 当她回到床上后先前在灵堂上服下的药丸里那些安神的药开始发挥了作用,眨眼前她就怀着纷乱的心思进入了梦乡。 为了安心,叶如芸赶紧让红蕊去将府里的大夫请来再给如花看了看。大夫给如花诊过脉后认为先前开的那些药方并没有多大问题,他除了让瑞娘她们给如花不停的换敷在头上的冷帕子也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来。 叶如芸让人将大夫送走后本打算陪在如花的身边,可没多久就让她娘派人来叫去了。 也许是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也许是今天在灵堂上见到太多的客人,如花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一会梦见了逝去多年的绿荷、常氏等人,一会又梦到了那年夕月节在月神庙里的情形,整个人躺在床上不住的说胡话。 看到她的这个样子,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瑞娘和绿柚有些心急了。瑞娘的意思是再去向夫人或者是嵘少爷通报一声,看几位主子们有何示下。可却愣是让绿柚给挡下了,绿柚这姑娘虽然不比红蕊她们是叶家家生的奴,是小姐打从定国公府带回来的。瑞娘离京前也与她同处过一段时日,知道这姑娘极有主见是个稳妥的人,在这六神无主的当头也只好听她的了。 绿柚其实心里也有些发虚,因为如花的情况看上去真的不大好。可她更知道现下这叶府中是个什么情形,夫人他们打从昨夜回到这边府里根本就没怎么休息,一直帮着老爷和老夫人处理老太君的后事,现在正是忙得脚不着地的时候。小姐入睡前曾再三交待过自己她已经服了药,刚才大夫也说没有大碍,最好还是不要要再去打扰夫人他们了。虽然眼下小姐的样子并不怎么见好,可她还是愿意相信小姐的医术。她和瑞娘不一样,她对小姐的本事很是有几分明白地。 就在如花在梦中恍惚的时候。她那几个京城里的“老熟人们”也大都在府里边暂时安顿了下来。 京城中的敕造叶府是开国时圣祖赏赐给叶家先人的,经过后人二百多年的不断维护在整个京城里也算得上是颇具规模。可如果京城地府邸与芜州本家府邸这边相比起来可就真是没有多少可比性了。 芜州不比京城,在芜州地界也许最多的姓并不是叶姓,可规模最大的府邸一定是姓叶。在芜州邺城中占地最大的建筑群体就是叶氏子弟的家宅,甚至可以说叶氏的住地在邺城东南角形成了城中之城的格局。而其中最大的一处就是嫡支本家的这座叶府了,这座依山而建地府邸里单单待客的客院就有好几处院落。 这次前来凭吊老太君的贵客极多。除了安排在府外别院中地那些宾客们真正能留在本宅客院里招待的也只是少数。这次负责安顿留在本府贵客的人正是如花的大哥叶云嵘。 叶府里最大地一处待客院落是一处离后花园很近地南星院。这南星院是单独地一座三进小院。作为能与八大门阀世家相抗地新贵世家齐州秦氏地代表秦沐阳就被叶云嵘给安排在了这个地方。这处院子也并非他一家独占。叶云嵘还给他安排了一个邻居。也不知道叶云嵘是出于什么考虑。他将自己地表兄定国公府地林祺玉给安排在了这个院子里。 到是与林祺玉从京城中一路同来地荣国公府地世子司徒仲春让他给安排在了离南星院不远地另一处院落西阳院。西阳院里也不只有司徒仲春。燕州洛家地洛良洹也住在这里。元州萧家地萧书逸、青州尚氏地尚楚贤则一同被安排在了北角院。至于尚楚歌则是住到了以前在这边府里地老住处。靖国公府楚家派来地是靖国公本人地一个庶弟。人丁单薄地安国公府言家则派了府中地大管事。这两人也在本宅中地一处地方给安顿了下来。 话说秦沐阳带着同个随从在南星院地东厢刚刚安顿好。正坐在外屋地一张鸡翅木地雕花椅上喝着刚由叶家下人奉上来地茶。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刚听云嵘说这次秦家来地人是沐阳兄。我还道是他瞎说地。没想到他到是乖觉将我与沐阳兄给安排在了一个住处。我才在西厢那边安置下来。特地来看看沐阳兄你安顿得怎么样了。”林祺玉前脚才跨进门。就笑着对秦沐阳道。 秦沐阳向来不是个多话地。他也知道别人对自己是个什么看法。他虽然不怎么想搭理这让他也有几分看不透地祺玉公子。可俗说也说了这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着与自己说话不理睬他也不大好。 便将茶盏随手放在桌上道:“嗯。我也刚到。” 林祺玉好像没有看到秦沐阳不那怎么热情的脸,像自来熟一样在他隔桌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像是没话找话般道:“沐阳兄与楚歌兄都到了芜州,吴王殿下那边会不会忙不过来啊。” “殿下身边得用的人多了。我在与不在并没有太大的干系。”秦沐阳脸上还是那一号表情:“不知道林世兄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林祺玉好像没有听出对方谢客的意思,道:“啊,对了,我来是问问沐阳兄可要一同去用膳?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云嵘让人来告诉我们在南边的花厅备了酒席,如果我们需要用膳的话可以直接让人带我们过去,也可以让人送到自己屋里来。” “不必了,我想先休息一会,过一会儿再让人给我送份吃食到屋里来就行了。”秦沐阳有些不耐道:“林世兄先请吧。” “也好,我就不打扰沐阳兄休息了。”林祺玉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身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似是无意的道:“我刚在灵堂见到如花表妹,她的样子不是太好。听云嵘说她这从京城中回来的一路上都一直病着,回到家里也没有见好。既然来了,我这就先去看看她。沐阳兄,我就先行一步了。” 他就这样华华丽丽的从秦沐阳所在的东厢走了出来,留下秦沐阳坐在原处不时轻皱他那双好看的俊眉,不知道在心中想些什么…… 林祺玉说去探望如花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从秦沐阳的屋里出来就直接的找上了叶家分派来专程招待他的一个侍女。问明了如花所住的地方怎么走就带着自己一个随从慢慢悠悠的朝如花所在的玉桂园去了。 玉桂园是叶家正在的主母楚氏的住处。是在叶府内院的范围之内。本来按理来说世家内院是不接待男性外客的,特别是近几日因为老太君的葬礼府中来往宾客众多。留下在府中安置的贵客们也有不少这内院的门禁比起以往来说只紧不松。只是这林祺玉不止是贵客,更是府中姻亲,叶家的下任主母能在这边府里当一半家的二夫人正是他的嫡亲姑母。这看守内院的人最终还是放他进了内院的门。 林祺玉虽说是来看看如花的病情到底怎么样的,可他并不认为如花的病能有多重。这世上除了如花师门的那些人外,对她的医术最有信心的就莫过于他林祺玉了。 在一个管事妇人的引领下,林祺玉一进内院的门就被直接带到了玉桂园如花所住的后院里。在那个管事妇人的通传下很快从如花屋里走出来一个侍女,那个侍女正是他祖父送给如花做贴身侍女的那个绿柚。 绿柚这边正为如花的病情头痛的时候忽然听到祺玉少爷来看小姐了,心中不由一动。她与瑞娘商量了两句就亲自将祺玉少爷带到了小姐的外屋,对他道:“祺玉少爷,您是来探望小姐的病吧?” 林祺玉点了点头,又朝里屋看了看,怕打扰到如花休息便用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小姐怎么样了?先前在灵堂看到她时她可有些不大妥当啊,刚才请大夫来瞧过没有?她自己又是怎么个说法?” “大夫刚来过了,不过大夫说的还是那一套,说是旅途劳累外加风邪入体。开出的药方小姐亲自看过说是没有问题。不过小姐先前回来时说在灵堂里已经服下了自制的药丸,说是不会有问题。”绿柚忧心的道。 “既然她这样说了,就不会有问题的。你们小姐医术我就不用说了,我去看她一眼。”林祺玉说完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亲自看她一眼。瑞娘原本打算将他拦住的,可转念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拦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林祺玉走到内室,站在如花的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如花。只见她盖着一层单薄的锦被,额头上敷着一块湿帕子,小脸是不正常的绯红色。睡得极不安稳的她时不时的轻皱着秀眉,殷红的樱唇里时时的冒出几个不搭调的词来。 如花这个样子让林祺玉看着也有些担心,不过转念想到既然大夫与她本人都说了没有大碍想来应该是不会错的。林祺玉在如花的闺房里片刻的工夫,眼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就打算先行离开了。这里毕竟是闺中女儿的闺房,哪怕再是亲戚他一个年轻男子呆在这里也是极不妥当的。 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如花无意识的一句话让他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还给我,把我的玉还给我!” 第一三二节 探病(中) 玉?什么玉?林祺玉迟疑了一下,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玉制的物什算是稀松平常的。除了世间少见的极品外,其他的玉饰就算是平常人家难得一见的上品都根本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他是这样,对由生在叶家从小就受尽宠爱的如花来说也应当一样。 是什么样的玉能让她在梦中都念念不忘?又是谁从她手中夺走了她这么珍视的东西?为什么这些都没有听人说过? 他好像依稀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有听回家省亲的姑姑提到过类似的东西,好像在叶家的孩子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难道她丢失的就是那样东西? 如花的声音并不算小,红蕊刚才恰巧去小厨房为如花端一会要进的药,现在守在她床边的除了林祺玉还有瑞娘和绿柚。如花的梦呓及林祺玉的停步让一旁的瑞娘脸一下就白了,她自然知道让如花在梦中都如此不安的玉是哪一件。昨天嵘少爷将小姐送回来后是她亲自帮她换的衣衫,当她没有在她身上见到那块白玉佩时就已是有所怀疑。她委婉的问过红蕊和绿柚,不过好像她们两人并不知情。不过当时小姐的情况很不好,也一直没有醒过来,这个疑问就暂时让她抛在了一边。没想到小姐却在这个时候说起关于那块玉佩的梦话来,还碰巧让林家的祺玉少爷给听到了,不可怎么得好。 林祺玉也注意到了瑞娘那不大好看的脸色,只是这是她自己的事,她既然没有开口让自己帮她将她口中所提到的玉找回来,那他也不好插手太多。于是林祺玉现次若无其事的迈开脚步,离开了如花的闺房。 眼见林祺玉并没有提及小姐刚才的所说的梦话就这样离开了,瑞娘先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什么能外传的事。不过她一想到那块突然不见的玉佩,心情又再次沉重起来。她比绿柚和红蕊都要清楚那块玉所代表地意义,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林祺玉离开如花所住的院子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北角院。 就像如花所说的那样。萧书逸到底是萧家人,他和其他萧家人一样自视极高。不过他也有这样的资本,无论以出身门第来说,还是以自身才学来说都能算得上是人中俊彦。这次能代表整个元州萧氏来芜州另一显赫世家叶家出席丧礼,这是家族对他能力地肯定。再说这次从芜州回京后他就将前往刑部衙门当差,年少有为几个字他自认是当仁不让。眼界极高的他在京中与他同样年轻的公子哥儿中能让他看得上眼的也没有几个。 现在与他同居一院的尚家那个小太岁根本就没让他看在眼里。他一向认为平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走马章台的尚楚贤简直就是世家公子之耻。如果外人因门第的关系将他们相提并论,都让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贬低,所以一直以来他们虽然同在京城却没有什么往来。没想到今天在远离京城千里之外的芜州自己却要与他共住在一个院子里。 林祺玉来到他地住处时他正一个人独自看书,他本有点不耐来人的打扰,当发现来人是林祺玉后脸上的那点不耐立即化作了笑颜。 “你怎么来了,我刚去你院子里找你,可你并不在自己屋里。”萧书逸放下手中地书本笑道:“没想到我才回屋里打算在晚宴前好好看会书的时候偏你又来了。” “怎么。我打扰到你了?”林祺玉说虽是这样说。不过一点也没有因为打扰到他而感到半点地不自在。 “怎么会。难得你有空来陪我说说话。”萧书逸边说边朝尚楚贤住地那厢撇了撇嘴道:“也不知道云嵘是怎么想地。来了这么多人怎么偏生把我和他安排在了一处住。怎么没把我俩安置在一个院子里。不然我们也能趁在这边府里地时候多聚聚。省得天天要对着个不省心地。” 林祺玉听了他这番牢骚也只是笑道:“横竖你在这儿呆不了多久。忍忍就过去了。你这么不待见他。他还不见得就怎么待见你呢。以前地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又不再是小孩子还将那些事放在心上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这也是和你才这样随意说说地。人前我可从没有对他失过礼数。说不定人家就是尚家地下任家主了。我怎么着也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么一个东西地。”萧书逸自嘲道:“对了。别说他了。你刚才没有自个儿院子里好好呆着。到底去哪了?” 林祺玉淡然地将手中地折扇打开。道:“也没有去哪。只是在这府里随便走走。这叶府本宅我还是头一次来呢。” 萧书逸也没有多想道:“说得也是。这芜州地景致不但与京城不同与我们元州也差别甚大呢。再说与你同住一个院子地是秦家地那根木头吧。与他同住想来也必是极为无趣地。” “也不一定,也许人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般无趣呢。”林祺玉意味深长地道。 可惜萧书逸对秦沐阳也没有什么兴趣,并有听出林祺玉话里的深意,只是不屑道:“管他有没有趣呢,在我看来他不过是凤崇业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林祺玉知道这小子眼界极高,很少有能入得了他眼的人。更何况他也清楚萧家、秦家在储位之争上的敌对立场。所以他也并没有再在秦沐阳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事上多做纠缠。 “还有我在里只会停留三日,三日后就返回京城。到时你与我一路回京城吧,也好有个伴。”萧书逸忽然道。 “不了,我可能要在这边多逗留几日。”林祺玉想也不想的回绝了。 这次萧书逸并没有问他还要在芜州多做逗留的原因,因为他也清楚林祺玉作为定国公府的继承人,有着许多不能为外人道地事情。于是他就将这个问题甩在了一边,又与他天南地北地开始聊了起来。 留在南星院的秦沐阳也并不像表现地那样无动于衷,他在灵堂之上虽然也看到了她,却没有能够发现她的异样。先前林祺玉离去时所说的她病得厉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温润的白色玉佩。用手轻轻的摩挲着一时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来这次芜州之行祖父并不是属意自己的,自己手中还有其他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可他在得知祖父有意从他们这一代中选出一个人代他来芜州吊唁叶家的尚老太君时他想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找到祖父提出了自己亲自前来的要求。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祖父看向自己的眼神,可他却没有想那么多就放下手头的事匆匆朝着芜州方向赶来了。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从来都是那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虽然有些事让他有时不得不身不由己,可他向来都能够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东西。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想必以后还是这样。 跟着他来叶家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眼见主子再一次的拿着那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玉佩陷入沉思时他们都自觉的留在了屋外担任警界。这里是芜州是叶氏的本宅,虽说应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他们却只相信自己。 秦沐阳就是秦沐阳,如花是不是真的在生病并没有困扰他多久。他很快就作出了个决定,在这里猜测是永远不会知道答案的,于是他将那块还带着自己淡淡体温的玉佩再一次的揣入怀中放置在贴心的位置。 接着他让人叫来了负责接待他的叶家人道:“我要见你家嵘少爷。” 负责在南星院招待秦家公子的是一个很机灵的小厮,像叶家其他训练有素的仆从一样他没有问贵客找自家嵘少爷的原因。只是直接通知了嵘少爷的随从,让他将秦沐阳想见他的要求转达给忙碌得脚不沾地的嵘少爷。 叶云嵘在得知秦沐阳忽然想要见自己时他才刚巧有点空闲,他本打算用这点闲暇的工夫去看看妹妹,如花离开灵堂时的脸色一直让他很担心。听到秦沐阳这有些突兀的请求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可不会和萧书逸一样简单的认为秦沐阳只是凤崇业身边一个平常侍读。对秦家这个不算起眼的公子他可是极其有戒心的。 他只是寻思了片刻,就带着随从来到了南星院秦沐阳的屋里。 “听说你急着想要见我?”叶云嵘人还没有完全跨进秦沐阳的屋子就出言道:“难道是下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没有,只是我听人说她病了。”秦沐阳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眼中能透出一丝关切的道。 叶云嵘看了一眼边上的随从和小厮,见他们都极为识趣的离开后才道:“是,她是病了。” “我想去看看她。”秦沐阳得到答案后又一次开口道。只是他的表情好像他说的不过是去看看叶家府里种的花一样平常。 第一三三节 探病(下) 叶云嵘听到秦沐阳的要求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自己的妹妹别说是出自自家这种一豪门贵第的千金小姐,就是生在一般的平常人家也断然没有让外客男子探望的理由。这秦家虽然没有叶家的家史长久,可好歹也是传承了几代的显赫世家。作为出生在这等人家的秦沐阳好歹也算得上是大家公子出身,怎么会提出这等荒唐的要求!难道他是别有用心,故意这么说来扰乱自己的? 叶云嵘并没有将他所提的要求放在心上,反而开始思考起他背后的用意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秦沐阳提出的要求只是单纯的出自于他的内心。这也不能怪叶云嵘会想歪了,他虽然也清楚自己妹妹的好,绝对值得各家公子的求凰这意,可他却不怎么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想探妹妹的病是基于以上理由。秦沐阳上次在京城府邸中将妹妹掳走的事他可是记到现在,他绝不会认为像秦沐阳这样的男人会有这样单纯的心思。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的这种无理要求仍然让他感到恼怒。要不是他现在是代表秦家来吊唁老太君的“贵客”,要不是现在家里是贵宾云集他真想一拳挥上他那满不在乎的俊脸。良好的家教,多年来所受的训练让他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怒火,轻声道:“有劳秦公子费心了,舍妹不过是寻常小疾,多休息几日就好了。不劳秦大人挂念。” “叶世兄见外了,令妹曾几次有恩于秦某和吴王殿下,秦某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向叶小姐表达谢意。今次前来芜州之前吴王殿下也再三嘱咐秦某,让秦某一定要找个机会亲自向叶小姐道谢。没想到才刚到贵府就听人说叶小姐病了,既然这样秦某就更应当去探望一二了。”秦沐阳坚持道。 虽然叶云嵘与秦沐阳交集甚少,平素也没有什么往来,可秦沐阳寡言少语不擅言谈却在京城里有名的。没想到今天他为了见自己的妹妹却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通似是而非的话来。 “不敢当,我就在这里代舍妹妹承两位的情了。不过舍妹毕竟是还没有订亲的闺中女子,不便见外客还请秦公子见谅。”叶云嵘婉拒道。 秦沐阳也明白这个要求是有些过了点。如果这里不是叶家的本宅,如果不是他自进府门后一路走来发现这座宅院中明岗暗哨极多,并且其中还不乏高手坐镇他根本就不明着提出这种要求。而会同以前的老法子,在夜里暗探了。虽然明白让叶家人答应这个要求是有些困难,不过他既然千里迢迢的从京城里赶来了,就不可能连她面都没见上一面就回去的。“叶小姐不同于一般养在深闺地世家千金。对秦某又有救命之恩。那次从船上落水后秦某受了重伤,幸亏有叶小的悉心照料才得以保全性命。秦某认为就是叶小姐知道了秦某的来意也会同意见见秦某的。”秦沐阳有些开始觉得不耐了,他话里的意思叶云嵘怎么会不明白。 “秦公子慎言!”叶云嵘荣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一大半,还好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在。 他话里地意思很容易让人生出不好的想法,就他这种话若是传了出去让自己的妹妹以还要怎么做人。威胁,这是**裸的威胁!叶云嵘长袖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上面已经浮起了青筋,看向秦沐阳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危险的目光。秦沐阳也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 就在这剑拔驽张的一刻一个青衣男子走到叶云嵘地身边在他耳边轻提了几句,就只见叶云嵘的脸上一阵青白。 “你带他去。路上小心些。速去速回!”叶云嵘咬牙切齿地丢下这一句话就甩袖而去。也没有再看秦沐阳一眼。 “秦公子。请随我来。”说话地自然就是刚才地青衣人。 这个青衣人看上去年纪大约三十许。从他自身地气质来看并不像寻常地下人。反到像个教书先生。只是他间又像叶府地其他人一样系上了一条白布。彰示着他地出身。查觉了秦沐阳寻究地目光。他却没有丝毫不满地表情。而是一如在叶云嵘面前一般地恭谨。 很快秦沐阳就在这个青衣人地带领下从一处不起眼地小门进入了叶府地内院来到了如花住地玉桂圆。 说来也巧。秦沐阳跟着青衣人快到玉桂园门口时正看到绿柚送着一个年轻公子离开。以他过目不忘地本领自然认出了那个个绰然远去地背影正是定国公府地林祺玉。 送走祺玉公子地绿柚转回院门地时候也发现了青衣人以及他身后地秦沐阳。 “重叔,你来看小姐?”绿柚的话虽是对着青衣人说,可她的一双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叶重身后那个充满危险的男子。 “嗯。爷让我来瞧瞧小姐好些了没有。”青衣人也就是叶希曜的心腹叶重道。 “小姐还在发热,不过刚请大夫来瞧过了,大夫说应该没有大碍。”绿柚及到如花的病不觉忧心忡忡的道:“小姐回来后就一直睡到现在还没有醒,不过她睡前说她服了自己配制的丸药不会有事的。” 她是认识秦沐阳地,也很清楚他地身份。虽然不是很清楚他与小姐到底有什么瓜葛却知道小姐行医的事眼前这个有着一双慑人凤眼地男子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避忌的提到了如花服下了自制的药丸,以此来安叶重的心。 果然叶重一听如花已经自己服下了自制的药就放心了许多,道:“那就好,小姐自制的药总是极用的。对了,这位是秦沐阳公子。他也算是小姐的生死故交。听到小姐病了,特地来探望的。你带这位秦公子去看看小姐吧。” 说完又转向秦沐阳道:“在下就不陪公子进去了,爷交待在下带公子来探望小姐后就请公子前去花厅饮宴。在下就在此等着公子出来。” 早在绿柚叫青衣人重叔的时候秦沐阳就知道了青衣人的身份,现在这个人更是直接的说出了这是叶希曜的意思就让他更加清楚的明白了叶云嵘离去时的不甘。不过虽然知道了这是出自叶希曜的示意,他却更加疑惑了,这叶希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叶重的也话让绿柚很是吃了一惊,什么叫小姐的生死故交,还让重叔亲自送他前来探望小姐。不过她心下虽有些嘀咕却也不敢表露在面上,重叔是爷的得力助手。也是两位少爷和小姐都很敬重的人。既然人是由他亲自送来的。那也一定是爷的意思,不是她所能够深究的。 “秦公子。请。”绿柚虽然不是很甘愿,却也只得低眉顺目的将人请到了如花的屋里。 看来是屋里的瑞娘也知道了秦沐阳的来访,当绿柚将人领到里屋的时候如花床上的茜纱帐已经放下了大半。从外看上去只能朦朦胧胧的看个银红色的轻纱里隐约的躺着一个娇小身影,其他的却也看不怎么真切。 秦沐阳冷着一张俊脸走到了如花的床前直接伸手撩开了遮住佳人的纱帐,让一直守在如花床头的瑞娘有心阻止却没有能够来得急。因为就在她伸出手打算开口阻止的时候,秦沐阳直接用他那双税利的凤眸森然的看了她一眼,压下了她所有的全行动。 看着如花本就不大的脸越发的尖细了,秦沐阳心中涌动着一丝说不出的柔情。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这么就着床沿坐了下来就那么直直的注视着她。 这时的如花已经开始有发汗退热的迹象了,绯红异常的小脸上已经开始让汗水濡湿,额前的碎发因为汗水的湿意紧紧的贴服在了她的脸上。晕睡着的她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样的梦,清秀的眉头时不时的轻蹇在一起,口中也迷迷糊糊的不时轻发着呓语。 此刻的她脸上再也没有以往在自己面前的防备,这格外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在梨花林里初见她的那一刻。他伸出手将沾在她脸上的一缕碎发轻轻的拂到一旁,露出光洁的额头。此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张好似寒了一辈子的俊颜上正流露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柔情,让他整个人刚冷的线条也不觉变得柔和了起来。 也正是他的这种变化,让一旁的瑞娘和绿柚没有来得急制止他对小姐的“轻薄”。再说他的这一行为来得太快,也太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来。没有思想准备的瑞娘和绿柚还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如花与秦沐阳单从外貌上来说本就是男俊女俏,都是万里挑一极为顶尖的。秦沐阳本身除了美貌以外一身让人难以忽视的冰寒之意也让人印象深刻,而此刻这个美得不下小姐的英俊男子化去了满身冰霜坐在小姐的床头充满怜爱的看着病中的小姐,这个场面让人看着就心生感动。 不过瑞娘和绿柚到底是如花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小姐真的让眼前的这人影响了闺誉。虽然对这个一身冷意的男子有些害怕,瑞娘还是鼓起了勇气打算出声阻止这极不合乎常理的状况。 就在这时,身处迷梦之中的如花好像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 第一三四节 我的 半梦半醒的如花看到了坐在她床边的秦沐阳,她先是眨了眨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睛,然后在屋内三个人的目光里做出了这个世界上的闺秀淑女们永远都不会做出来的动作。 她像是身体里装了弹簧,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伸出了她那因为生病而些有酸乏无力的双手力用的揪住了秦沐阳的衣襟,恶狠狠的道:“你个王八蛋,抢了本姑娘的玉还敢出现在本姑娘的梦里?落到了本姑娘手里可有你好受的!” 显然病得正昏沉的如花有点将现实与梦境给搞混淆了,以为现在还是在做梦。既然这只是个梦,为什么不能露露本来的面目来出出气呢。反正在是在梦里,自己的梦自然要自己做主。好吧,她承认如果眼前的情形如果不是梦境自己还真的敢对这么个牛的“强人”下手。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初见的那一刻那个在漫天飞舞着雪白梨花里将一支长剑舞得如行云流水的少年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混蛋。也许她并不清楚这么多年过去后他的武技到底精进到何种地步,可有一点她还是极有自知知名的,那就是自己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虽然他也许并不会打女人,可是谁知道如果自己一但真的“冒犯”了他,他又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为难自己呢。 现在能有这么一个机会来出出心中的那股子怨气,又何乐而不为呢。虽然只是个梦,但能在梦里蹂躏他一番也是好的嘛。 一旁的瑞娘和绿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她们心目中一向举止高雅的小姐也会有揪住一个男人口出秽言的一天。这一定是自己的眼睛花了耳朵也出了问题才会看到和听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状况。 特别是瑞娘,她可以说一直陪在如花的身边,亲眼目睹了如花从一个呀呀学语地婴孩出落成了今天这亭亭玉立的模样。她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长,她甚至认为这个世上最了解小姐的人其实是自己,却没有想到…… 至于绿柚虽然跟在如花的身边并不长,可她却从没有想到像如花这样出生在叶家这样门第的小姐也会有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如此“狂放不羁”地一面。 初次见识到如花这么“狂放”的一面后最快反应过来的反而是正让她揪着衣襟不放的秦沐阳。其实以他的武功早在如花伸手的时候就对她的意图有所查觉,以他的身手他也完全可以躲开不让她摸到半片衣料。可是他没有。因为他又一次的在她那双水漾乌瞳中看到了很久没有见过地那种火花了,只是这一次的火花比以前见到的要更加火热明亮。 所以在那一刻他便决定“配合”她想要做地一切行动,想来这应该会很有趣。毕竟以往她的眼里闪过这种火花后整个人都会极有精神。他不喜欢她像刚才一样病恹恹的模样,他喜欢她生自己气时的那个神采奕奕的样子。 果然,她也没负他所望,后面的举动很让他意外。也许在别人眼里无论是她现在揪着自己的前襟不放。而是她说的那有些骇俗的粗口,都让他觉得她整个人都在焕发着一种耀眼地光彩,整个人都变得极为生动起来。 秦沐阳没有将如花揪在自己前襟地手拨开。而是有趣地道:“落到了姑娘你地手里你又能怎么样呢?” 真是个混蛋。哪怕现在是在自己地梦里他也还是一样那么地欠揍!秦沐阳地话更是激怒了如花。平日里也就罢了现在可是在她地梦里。怎么能容得他还压在自己地头上。 如花正要再接再力“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地混蛋时一旁地瑞娘和绿柚也终于在秦沐开口地那一瞬回过了神。双双抢到如花地身边。瑞娘更是惊呼道:“小姐。你在做什么。快放手啊!” 也许是情急地缘故。瑞娘扑来地时间手不小心打了如花一下。虽然也不是很痛。可来自身体地疼痛让她有点迷糊了。难道这不是梦? 不。不可能啊。她好像依稀记得这个人确实是来了芜州。也确实在自己家里住了下来。不过像他这样大模大样地坐在自己地床上却实在是不可能地事。莫非他又是像以前武侠小说里那样飞檐走壁偷跑进来地?可是这也可能啊。就算他功夫再好她也不相信他能从客院偷跑到内宅自己屋里来。现在这个时候家中可是外松内紧。相信那些家中贡奉地高手们是不会坐看着这种敏感地事发生地。更何况瑞娘和绿柚也没有显出什么异样来。呃。如果她们用这种天塌下来地目光看着自己不算异样地话。 如花左思右想头都大了也没有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现在看样子并不是追究这件事地好时机。眼下最最要紧地并不是他是怎么样摸到自己房里来地。而是现在这个情形下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如花飞快的将还揪住秦沐阳衣襟不放的双手缩了回来,像做错了事被抓到的孩子一样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藏了起来。身子也飞快的朝床的里侧挪了过去,反正这种床很大,里边的空处还有不少。虽然口里没有像老掉牙的电视里所演的那样发出尖叫,可也用一种极为戒备的眼神看着整暇以待的秦沐阳。 一时间整个屋里静了下来,这种安静让人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掉下一口绣花针也一定听得到针落地的声音。 如花只是这样像只小兽般警惕的看着他,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这到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对于自己刚才骂出来的粗话她除了有一丝别扭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是口出秽言了,这是极不体面的事。可他也好不了多少,私进少女的闺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一丝毫也不对骂了他而感到愧疚。 眼下的这种状况实在有些太过诡异,挠是瑞娘和绿柚这样平素也极为精明的人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处理这个局面。这位秦公子固然是举止不当有失名门公子的风范,可自家的小姐也言行失据有愧于她世家千金的身份。 就在绿柚终于清了清有些干涸的嗓子打算眼前这种怪异的平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一时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门口,不久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红蕊小心的端着一只小巧的青玉瓷碗从门外缓步走来,眼睛可以说就没有离开过托盘上的药碗。这是如花的汤药,是自己刚才在小厨房亲自盯着人按大夫的下药的先后要求煎好的。费了这么多的工夫她可不想不小心弄撒了白费了那么多的心思。 “瑞娘、绿柚。小姐的药熬好了。”红蕊招呼道。她的眼里除了手中托盘上的那只小小药碗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屋里还有别人在。 红蕊的突然出现让屋里除了秦沐阳以外的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不为别的。就为她打破了眼下僵持的局面。 “是吗,太好了。”瑞娘欣喜道:“可巧小姐也刚醒来,正好可以趁热把这药给喝了。” 瑞娘边说边朝红蕊走了过去,打算从她手中将那盛着褐色药汤的青玉瓷碗给接下来。省得她一会吃惊太过而将药碗给摔了。 如花也更加清醒了,在这个世界十几年所受的那种教育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一直注意着她的秦沐阳在第一时间就发觉她又回到了平常的那个的样子。 果然,如花有脸色又极力的回复了平淡,对他淡淡的道:“如花虽不知道秦公子为何会出现在如花闺房里,也不想知道。如花只知道现在自己很不舒服,想喝了药就休息。秦公子留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请回吧。” 说完也不等秦沐阳的回应又转向瑞娘道:“把药给我。” 同时绿柚也坚定的站在了如花与秦沐阳的中间,以极为严肃的表情对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笑意的秦沐阳道:“秦公子,您是重叔亲自领您来探病的。现在小姐您也见过了,这病也探了,相信您也瞧见了我家小姐确是病得很严重,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服药休息。您看重叔还在院外等着您,您今天就先请回吧。” 向来有些粗线条的红蕊这才发现小姐的床上居然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而这个年轻男子还是自己认识的,当下小嘴张得大大的。 听到如花主仆二人一唱一合的逐客令秦沐阳一点也没有生气。相反,他脸上的那抹玩味笑意却是更浓了。当下也不回应她们的话就从床上站了起来,用一只手轻轻的拂了拂让如花揪过而显得微皱的前襟。 就在如花以前他就会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又突然的朝如花俯下身去,在她的耳际用只有她能听到邪魅声音道:“小家伙,我说过你是我的。” 然后在如花及众人一脸的惊异表情中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一三五节 各思 秦沐阳今日对如花的探访本就是意外之举,今次前来芜州虽然有来看看她的意思,可要不是她忽然患病也不至于会有今日这般的急切。 步出如花的闺房,秦沐阳穿越过回廊在这玉桂园的院门口见到了青衣叶重正在与一个十七、八岁的侍女说着什么。见到他的到来才扬手让那个侍女先离开,对他道:“秦公子,请随同在下前往小花厅用膳。” 秦沐阳看了看这传说中是叶希曜重要臂膀的人,心中虽有些奇怪却还是没有出声多问半句的跟着他出了内院的门前往叶府右侧的小花厅饮宴。 既然是叶重亲自领他去的内院,就表明这是叶希曜的意思。想起叶希曜,也就是如花的父亲为什么会纵容自己这个外宾男子前去探望自己的女儿。果然是叶家人,就像祖父所说的那样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且不说秦沐阳就这样怀着心事让叶重领去了叶家特地为少数贵客在棚户大席外单独在小花厅开设的宴席。此时如花屋里的几个人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看着秦沐阳就那样从容的从小姐的闺房飘然而去,瑞娘的心里不由蒙上一层阴云。小姐今天的失态固然是原因之一,不过最最让她担心的却是小姐醒时对那秦公子所说的那一句“抢了玉”。她相信小姐虽然那会是有些糊涂,不过在她看来这一句断然不会是胡说的。也就是说小姐不见了的那块玉应该是在秦公子的手里,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可就大大的不好了。那块玉怎么会让秦公子“抢去”了,还有看小姐和那位秦公子的样子两人肯定是相熟的而且关系还不那么简单。 这对小姐的未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要是传到了外边让老爷、老夫人及小姐的父母知道了可怎生得好?小姐虽不是她生的,却是她一直带大地,她一直就盼着有一天小姐能有个好归宿。不过她也明白这并不是她所能操心的事,小姐毕竟是叶家的小姐她的事自然有老爷、老夫人作主。一直在忧心的如花与秦沐阳关系的瑞娘却好像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位秦公子是叶重领来地,如花的老爹就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姐,快把药给喝了。”瑞娘不管心里对刚才秦沐阳的来访做何想像。还是尽本份的将手中的药碗送到了如花的手中。 现在的如花更是没有心思知道瑞娘在担心个什么劲,她刚听到那句话时的惊异已经过去了,现下她的心里全让恼怒给填得满满地。丫的,秦沐阳居然真敢欺上门来了。真可恶,刚才可真是糗大了,谁知道他居然能跑到自己床边上来离自己那么近。哼。什么叫自己是他的,谁是谁地还真不知道呢。 如花心里腹诽个不停,却还是乖乖的将碗里的药给一口气服了下去。现在她还是感到难受得紧,反正来日方长她“小女子报仇也三年未晚”,现在把这病养好了才是正经。 绿柚现在心是心事满怀,秦沐阳的突然出现她的想法比瑞娘还要多。只因为在她眼里和心中小姐应该与祺玉公子配成一对才是,怎么又突然跑出了个秦家的少爷。她从小长在定国公府,对祺玉公子视若天人,她之所以放弃成为祺玉公子的侍妾而跟着如花小姐回到叶家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这是国公爷的命令。另一方面也是她在公子面前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与其他成天妄想飞上枝头地侍女们不同。她从来就没有妄想过能得到公子地爱。她自认配不上公子。如果真成了公子地侍妾跟在公子身边。她怕终有一日也会为了得到公子地爱而变得像府里其他地姨娘那般面目可憎。她自小就看多了府里地诸多姨娘们为了争爷们那一丝可怜地爱意而相互算计大打出手。她不想自己有一日也会变成那样地人。 小姐与她不同。无论是从出身上还是性情上小姐与祺玉公子都有许多相似地地方。她相信如果小姐能嫁到林家成为祺玉公子地妻子一定能与公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地过得美满地。她衷心地希望小姐和公子都能幸福。虽然小姐向公子提出了那个在她看来不值一晒地“选夫计划”。公子好像也随着小姐地意乱来。她之所以会答应与小姐一同胡闹并不单单只是为了三年后地自由。更是想到这也是一个让小姐与公子多多接近地机会。可谁想到还有一个秦公子看上去也与小姐纠缠不休。 如花当然也不知道身边地绿柚打算当个乔太守。给自己来个乱点鸳鸯谱。她漱过口。含上一颗蜜饯后又再次躺在床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在这一次地梦里她如愿意以偿地狠狠蹂躏了秦沐阳一番。很是小出了一口闷气。 芜州叶府汀兰院 汀兰院是叶府右侧地一个四进院子。紧邻着内院。院里种着许多珍贵地兰草。这个院子有着一间极大地厅堂。这次为老太君地丧礼前来地女客都在这边院里招待。作为叶家现在当家地女主人楚氏就在这里带着几个儿媳、侄媳招待着本家及外宾地女客们。 美人儿娘亲在叶家也是能管半个家地。公府小姐地出身本就比小门小户出身地大嫂章氏在待人接物方面强上了一筹不止。那些与叶家有通家之谊地贵妇命妇们自是由她跟着婆婆楚氏出面招待。大嫂章氏好歹也做了多年官夫人。那些官面地内眷们就是她来负责带着其他几个妯娌接待了。至于公主出身地弟媳自然早早地就在她自己地院里歇下了。相信不会有人对此有半点微词地。 美人儿娘亲正在偏厅里陪楚氏与一干世家贵妇们叙话,就瞧见侄女叶如芸从外门悄悄的晃了晃。一下子,她的注意力就转到了叶如芸的身上。因为叶如芸去玉桂园看如花就是她打发的。既然如芸没有在灵堂里给老太君跪灵,而是跑到这汀兰院来找自己了就一定是女儿那边有了新的情况。 想到这里一直担心的女儿病情的她也有些坐不住了,款步走到婆婆楚氏的身边在她耳边轻说了一句就在楚氏地首肯下从偏厅里出去了。 “如芸,花儿怎么样了?”美人儿娘亲一出房门便对正在那里来回走步的叶如芸问道。 “先前如花妹妹是醒了,还到灵堂里为老祖宗守灵来着。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开始发热,最后嵘哥让她回自个屋里去休息。她回到屋里倒头就睡了。大夫来看过了,也说不碍事。婶婶不用太担心了。”叶如芸低着头小声道。 美人儿娘亲在听到如花去了灵堂后就开始皱眉。再听到病情好像又越发重了时脸上就开始有了一丝忧色。本想说说如芸怎么没有阻止女儿去灵堂那种地方。可又觉得有些不妥,这灵堂里供的毕竟是老太君如花的亲曾祖母。女儿作为重孙女没有从按制从早上卯时起就在灵堂上跪灵就已经有些说不过去。要不是在灵堂上再次病倒只怕以后还有得闲话让人说。 再看看侄女那小心异异一幅犯了错的样子。就更让她不忍心再说她一些什么了。多年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儿终是在这高门内院里养成了现在这个谨小慎微地样子,看来也是受了不少苦的,相比之下女儿如花这些年却要比她过得自在得多了。只盼过了老太君的孝期,她顺利的进了乔家的门后能过些真正舒心的日子。 唉,侄女也算是有人家了,自己女儿未来的夫家还没有定数呢。本来还盘算着年底各家走动的时候好好为女儿物色一个好婆家的,可偏偏老太君又去了,一年之内要守孝这件事想都不用想了。不过女儿明年也不过刚到及笄之年,以自家女儿来说自然是不愁嫁地。 想到这些美人儿娘亲柔声道:“真是麻烦你了。对了。一会儿会在这边摆饭,你也过来一起用吧。乔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也都在呢,现在她们正在另一边的厅房里由你母亲做陪呢。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你还是先去你母亲那边吧。” 美人儿娘亲话里再是明显不过的意思让叶如芸地小脸变得绯红,头也更低了。不过害羞归害羞,她还是极小声的应了一声是,就朝美人儿娘亲福了福身朝另一处偏厅去了。那边正是章氏带着几个堂妯娌陪客的地方,当然美人儿娘亲所说的她母亲自然也是她的嫡母章氏,她的生母李氏是没有陪这些女客们的资格的。 美人儿娘亲站在原地看了看叶如芸远去的袅袅背影,不觉叹了一口气。女儿以往还真地没有病得这么重过,虽然如芸也说了大夫说没有碍但她一个做母亲的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她又朝自己刚出来的偏厅瞧了瞧,半晌才下定了决心的回到偏厅里。 不动声色间回到偏厅楚氏身旁的美人儿娘亲又在楚氏与人说话的空当间在楚氏身旁耳语了几句。楚氏看了看儿媳也小声回道:“也好。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去吩咐摆饭吧。等席位安排好了你就先回玉桂园看看花儿也是好。真是的,怎么在这个时候却病得这样厉害。” 楚氏亲自教养了如花三年多的时间,再加上如花以前为了“钱途”也曾刻意讨好卖乖。在如花他们这一辈地孩子里楚氏最疼的不是嫡长孙叶云峰,更不是庶出的长孙叶云峄,而是如花这个孙女儿。不然也不会如花每次回芜州都还是住在她的玉桂园里。所以如花这次回府病得那样重,她的心疼可不在儿媳之下。不过她到底现在是这家大宅院的女主人,现在又是老太君的丧礼期间很多事都要规矩。就是再心疼孙女儿也不好丢下客人去看她。 刚听到儿媳说如花因为坚持去了灵堂为老太君守孝而病情更重了,心下也有些着急。所以儿媳说想在用膳的空当去瞧瞧她也就同意了。 红蕊:你说小姐这是得的什么病。怎么会来得这样急,病得这么久。不似以往只要个三五日就全好了。 绿柚:这也没法子,小姐她这是心病。 红蕊:哦,小姐这心病为地又是哪般,将自己折腾得这样难受? 绿柚:唉,还是都是让粉红票给闹地,眼瞧着就是月底了,离前二十还着二十好几张呢。她能不着急?这人一着急就气火攻心,还不就这么病倒了。 红蕊:那可怎么办? 绿柚: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啊。如果月票上去了想来这病也能好得快一点吧。 第一三六节 插曲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花这次的病来得既急且凶,在林祺玉和秦沐阳来“探望”过她的病情后的第二天也不知道大夫的开的那些药汤起了作用还是她自制的药丸开始发挥了效果,总之那天起她的病就开始渐渐朝好的方向发展。就算好得有点慢也总算是好转了不是。 如花这一次的病就更加坐实了她“体弱多病、恐年寿不久”的传言,更通过这次前来吊唁老太君的贵客们的嘴里传得比先前要更广了。毕竟这次不同于以往,以往人们只是知道叶家的如花小姐因为“体弱多病”常年调养于会员山,而这次人们总算是亲眼见识了叶家的这位嫡小姐的体质到底有多“脆弱”了。要知道那天在灵堂里见到她病容的宾客远不止那最尊贵的几家人。 流言就是这样,人们越是神神秘秘的口耳相传就越是容易越传越夸张。当那些无聊的豪门贵妇已经开始猜度“叶家的如花小姐能不能活到及笄的时候”时,如花除了精神还差些外病也差多痊愈了。而这时已是接近丧礼的尾声了。 这个世界的丧礼和前世的古代有所不同,虽然也有头七的**不过丧礼却是在头七过后而且越是门第高品秩高的人丧礼越是讲究。像叶家老太君这种人物的丧礼为了远道而来的贵客们整个丧治的时间就越发的长,从叶清和回芜州的第二日起整个丧礼要做足七天时间,当然老太君的棺椁早已葬入叶家的祖茔,人家祭奠的只是灵位而已。 本来如花是在要回芜州后的第四天,也是她自我感觉已经恢复得不错时再次提出要去老太君灵前尽孝。可惜只因为那天她在灵堂上病情加重后她的这种“自我感觉”已经在家人面前没了“信用”,坚持再让她多养了一日。到了第五天在她的再次要求下,大夫也证明她已痊愈了家人这才同意了她的请求,让她回到了灵堂里。 这天,当她一大早就斋戒沐浴在卯时正刻赶到灵堂时灵堂里来跪灵的叶氏子弟已经到了一大半。她手持着白麻布出现在灵堂里时,这些到得比她早地叶氏子弟们都在看着她。当她回视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又会不自觉的将目光调转开,关于这一点如花并不算太意外。 虽说能在这灵堂里的都与如花一样是老太君这支的后裔。可其中泰半的人如花都没多少映像。叶家是个庞大地家族,老太君这一支固然是本家嫡支,可其中许多房都已经从这边府里分出去了。到了如花这一代许多孩子甚至都不是在这座府里出生长大的,其中许多也就是年节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这边府里。叶氏这样的家族不但有着森严的嫡庶之分,嫡支与旁脉也有着严格的分别。像如花这样处于家族传承核心的孩子在叶氏至少也是在这座府里的地位要比这灵堂里大多数人都要高。 也不是说这些人的社会地位要比如花低,其实他们中地大多数都是官家子弟。只不过在芜州、在本家、在整个叶氏家族的结构里他们的地位在如花之下罢了。只是这种森严地家族等级制度在这些平日里就眼高于顶的孩子们那里有时会造成许多的事端。这也是如花极力想要逃避叶氏出身的一个重要原因。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一个年纪与如花相仿的女孩儿对另一个年纪比她还小一点的女孩儿道:“这不是我们那身娇体贵的如花堂姐吗?今儿怎么能兴致来这灵堂里?该不会是觉得今天又有什么贵宾会来这里凭吊吧。” 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小点的女孩儿偷偷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又对她摇了摇头想让她别再说了。只是她的好意明显有人不领情。 “芳妹妹,你拉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那个女孩儿道。 如花眼见这样只得偷偷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挑衅自己地女孩儿叫叶如敏。是老太君地三子如花地叔公叶清季地嫡孙女儿。她父亲更是一方大员金州知府。而拉着她地小女孩叶如芳也是叶清季地嫡孙女儿。是叶如敏地堂妹。她地父亲则是一个小县城地知县。叶如敏比如花小两个月。叶如芳比如花小一年。所以她们都是如花地堂妹。 叶如敏看自己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地事了。早在好些年前地一个年节上年纪相仿地她俩在一些无聊亲眷们地对比下这“梁子”也就结下了。其实说起来还真地是很无聊。那时因为出身地关系只要自己出现地地方那些明显有着各种目地地奉承声就没有断过。相比之下在金州府极为瞩目地叶如敏所受地关注就要少得多。这对做惯了众人焦点为人又极为高傲地叶如敏来说也勉强算得上是受了打击。从那一年起。每次两人相遇地时候叶如敏都会表现得像只小刺猬。直到后来如花因故再也没回芜州过过年。两人再也没有遇上。如花一直以为几年不见她总应该要长大懂事一些了。没想到她还是依旧那么扎人。 灵堂里其他人也大多一副看好戏地样子。让如花一阵心烦。以往自己不与她一个小孩子计较。处处让着她也就算了。没想到到了今天。又是这么个时候这么个地点她还是这样不懂分寸。这让如花真地有些生气了。本来因为一想到那个人也跟自己同在一座府邸就让她心情极度不爽。现在她最不需要地就是再让这么一个丫头在老太君地灵堂上撒野破坏那一份应有地庄重。 “如敏。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在老祖宗地灵堂上言出无状你就不怕老祖宗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宁?还是说你不想在这灵堂里守着。想去祠堂地受罚?”如花地语气也很不善。 叶如敏一听更加恼怒了。她想要出言反击却让一个刚进门口地十七、八岁地年轻男子给挡住了:“如敏。在老祖宗地灵堂上你这个样子算个什么?还不去祠堂那边向大长老请罚!” 这个刚进门地年轻男子正是她地亲大哥叶云屹。叶如敏还想要说什么可看到大哥铁青地脸色再想想他说一不二地个性终于还是忍下了。她忿忿地咬了咬唇。一跺脚就从灵堂里冲了出去。只是在经过如花身边地时候恨恨地瞪视一脸淡漠地如花。 如花虽然并没有真的打算将她揪去祠堂领罚。可在这么个场合下这个要求又是她亲哥哥所提的,她也不便出言阻止。她明白因为自己地病,缺席了好几日的守灵。这些人里边对自己不满的人绝对不会在少数。这下子由叶云屹出面发落了叶如敏,能暂时在丧礼期间压下这些不必要的事端也是好的。 就在这个小插曲发生的时候能在灵堂里为老太君守灵的叶氏小字辈子弟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可以说除了正轮换到山区里没有接到信赶回来的叶云峻以外都到齐了。 “好了,大家都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叶云屹一边自己找了一个近祭台地蒲团跪了下来,一边对还在磨蹭的各位族兄族妹们道。 看着纷纷找寻自己位置的各位叶氏族人,如花发觉这叶云屹在年轻一辈里还是极有威望地。只是不知道这是以往就有的。还是通过这一次守灵的机会建立起来的。如花若有所思的看了叶云屹一眼。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跪了下去。 就在她刚刚跪定,将白麻布披在头上时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小身影在离她最近的一处地方跪了下来。 “如花姑姑。你刚才说得太好了。”原来那个小身影是前些天才见过的侄儿叶文佳:“哼,他们也为这边府里是什么地方,在这边充大头。不过又让那个家伙出了风头,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就是,要不是云嵘哥要忙着招呼贵位们,云峻又没有回来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在这里做领头地。”接这句的是祖父唯一的庶子叶希昭的长子叶云岫。 如花的了这叔侄两的话。终于有些觉得不大对了。自己以前总想着怎么在叶家将自己的终身去“换了”利益之前离开这个家,再加上常年不在芜州本家所以从来没有注意过叶家的内部这各房各支之间的争斗也是这么多地。虽然在所有的大家族中这只算得上是平常的事,可知道归知道。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最亲近甚至自己身上时就不那么好接受了。 “好了,我才说过了,这里是老祖宗的灵堂。有什么事都等丧礼过后再说,这是我们对老祖宗最起码的敬意。”如花不是不想知道这种斗争到底到了哪个地步了,现在各方的形势又是怎么样,对老爹、对大哥的影响又是几何。只是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此时此地并不是说这些的合适地方。 叶文佳也只是瘪了瘪嘴,他也知道这个病秧子姑姑地话说得有理,再说老祖宗在世对自己是极好地他也不想真的在她地灵堂上闹出什么来。 如花见他们安静了下来。就将目光再次转向了叶云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又一次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不同于刚才的无奈,这一次叹气就忧心许多了。 瑞娘:果然还是府里的大夫厉害,小姐的病这么快就好了。 红蕊:这可不是大夫的功劳。 瑞娘:瞎说,不是大夫的功劳还是你的功劳不成? 红蕊:当然也不可能是我的功劳。不过小姐确实不是因为那些苦涩得要命的汤药给医好的。 瑞娘:什么?那你到是说说看,小姐这病是怎么好的? 红蕊:这我当然知道,绿柚可是告诉我了。小姐这是让月票给闹的心病,这不,今儿收到了那么多包含爱心的月票她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瑞娘:原来如此。看样子月票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东西啊。 红蕊:那还用说,绿柚可是说了。那东西能包治百病。比传说中的那些个仙草灵药都要灵光着呢。 (每次分割线后的内容都是免费的。) 第一三七节 席散(上) 就这样,自从如花病愈以来每日里她都与其小辈份的叶氏子弟一样天天在灵堂里守灵。与其他人一样同出同进,再也没有一丝特殊的待遇。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坚持,她现在真是无比的后悔自己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回芜州的节骨眼上病了。 这到不是说守灵有多舒服有趣,相反,守灵对他们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娇贵少爷小姐们来说绝对是件极苦的事。每日里都是天刚亮就斋戒去灵堂里跪在灵前,只有用膳时才能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又要回去接着跪到晚膳的时候。挠是那些蒲团做得再绵软,可要真跪那么久的时间还真的很要命。别说是一整天下来了,每日午膳的时候大家都只是匆匆扒上两口饭空下来的时间都用在了按摩上,等回自己屋的时候大多都是让人掺扶着回房的。 糟这么大的罪大家也只能在私下抱怨两句,却没有人敢耍花样躲着不去的。因为长辈们早早的就告诫过了,谁在敢在这件事上玩心眼就得有革除叶氏的准备。这些生长在这种人家的孩子,从小就跟人精似的,对于被逐出家族后会有什么后果还是清楚得很的。既然这样,再苦再累也只有七天时间。挨过这七天就一切照旧,他们就还能继续享受叶氏的尊荣了。 所以说如花先前因病比他们少受了这么多罪,在其他人眼中还是很刺眼的。仅管她的病是真的,可少守了四天毕竟是事实。她自己到是无所谓,她本就不是那种将不重视的人眼光放在心上的人。只是如果因为她而影响到了大哥和老爹在家族中地立场就不好了。就这样,如花在众人不怎么对头的眼神里熬到了最后一天。 这一天其实也并没有再在灵堂死守一天,而是在辰时初刻的时候就老太君的灵牌就由叶清和领着一众叶氏子弟将其贡入了叶氏祠堂。从此老太君的灵位摆在她夫君地边上享受以后叶氏子孙们的贡奉。 当过完正礼如花最后看向老太君灵位时她不觉生出一种感慨,像她这样出身的女儿一生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像今天的老太君一样。在过世后能入夫家的祠堂享受后世子孙贡奉地香烟吧。只是在她看来这人一死不过也就是万事皆空,这一样又有什么意义所在呢。 千里搭凉棚,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到了这一日亲自前来芜州吊唁的贵客们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其中住在本宅地几位贵客也只留下尚家地尚楚歌、尚楚贤,定国公府的林祺玉以及代表齐州秦氏的秦沐阳。其他的几位贵宾们都在丧礼的第三天起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尚家的两个人留到最后是因为老太君本就是尚家人,按习俗他们也应当在老太君入祠堂后方才可以离开。林祺玉则是一次在美人儿娘亲面前稍稍露了一点要在芜州办点事地口风。就让他姑姑美人儿娘亲亲自开口将他留在了府中,说是让他一直住到事情办完回京地时候再走。这些如花都觉得还算理由正当,可那姓秦的家伙为什么能堂而惶之地在府里留到现在? 如花这一辈子除了四岁那年为保命装病的那会儿外还没有过得这般地不舒坦过。 大病初愈就在灵堂跪了三天身子有些吃不消还只是一方面,那秦某人虽然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在自己跟前露过面,可与他同处一座宅子让她也不知怎么的极有压力。如花本就对芜州这边府里没多少安全感,她对秦某人的感觉更是极为复杂。现在秦某人也安然的呆在这里没有要走的趋势,这不安加不安她这日子能舒坦起来那才叫怪了。 这最后一天的晚膳外客基本上已经全走了,明日里那些家没有安在芜州府的叶家人也将开始陆续离开本家回自家去守制。所以这顿晚膳也算得上是离别的家宴。除了一个小花厅里摆着一桌是外客以外。其他的全都是叶家人。既是家宴这男女虽是分席却没有摆在两地方。 这顿晚宴散得极早。一来是大家都累了好些日子。实在是没有多少味口。二来是在坐地不少人明儿还要赶路回家都想早早地回屋去准备准备。如花这些天也很够呛。晚宴一散她就带着绿柚朝玉桂园自己地屋里走去想早些休息。 摆宴地地方因为有男客所以并不在内院里。如花如果要回玉桂园少不得要从前院地一处小花园穿行而过。这时天已尽暮色。最后地晚霞将整个天地都映成了红色。当如花走到小花园里在她地必经之路上却让人给拦了下来。 “尚哥哥。你怎么现在这个时候还在这里?你现在应该在小花厅饮宴才对啊。”如花看清那个莲青色地身影是谁后道。 “没有。堂兄去了就行了。我还想再看看这边府里地样子。”尚楚歌地声音里含着一不舍二分怀念道:“以后我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再回到这府里来住了。明天我和堂兄就要启程回京了。现在不再好好看看这个让我成长地地方。以后怕是连个相念都没有。” 如花听到他话里地感伤之意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她与他虽然同在这座府里相处了三年多地时间。可她却不敢说自己对他有多了解。也许更确切地说法应该是从那次掳人事件以后。他颠覆了她对他地一些看法。虽然她一直都明白他对在尚家地位地渴求。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种难以接受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她大哥叶云嵘。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很清楚世家子弟们地友谊里通常都掺有不少利益因素在其中。因各自地利益而背离地朋友在这个圈子里也不在少数。可当那一切真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总还是有些不好受。 如花不想对他说那些个毫无意义的安慰之语,只得道:“那尚哥哥你慢慢逛吧,我先回屋了。” 说完就示意绿柚与自己先行离开,这时尚楚歌却再次挡在了她的路前:“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就算你回了京城想必我们再见地时候已是物是人非,各人的身份都各有不同了。你今天还能再陪我在这园子里走走吗?” 尚楚歌的要求如果在没有发生那些事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因为在她心里他就像自己的另一个哥哥。可惜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一切都再难以回到以前。 如花这个人地矛盾之处也在此。她总是将身边的按远近亲疏给分成了三六九等。对于她没有看重的人是怎么样都无所谓,自己既然对这些人谈不上什么真情义那也不会对这些人有这样的要求。可对于她在心中划到“朋友、亲人”一类的人就不同了,如果有辜负她的地方在她就会记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再也不要相信这个人。 前者让她与那些日常有所往来地人觉得她为人和善、亲切有礼(其实这只是她前生的职业习惯,这些人在她眼中就与前生那些客户一样,要知道她在接待客户的事上可是专业级地。能让人觉得不舒服吗?)。而她待后者地要求就严苛得多了。尚楚歌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让她归于了后者之列,还是那种有过伤害。有过背叛的那一种。伤害的是她自己到也罢了。可他偏偏背离的是自己的大哥。他这个朋友对大哥有多重要她可是十分了解的,只是到如今…… 他的话自然让如花微皱了一下眉头,只是当她抬起头看着尚楚歌地眼睛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假笑(具体请参考商场营业员地笑脸。)道:“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就像尚哥哥你先前说的那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已不再是孩子了。正所谓男女有别,更何况尚哥哥你明天还要赶路,你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说完就绕过他朝前走了两步又加了一句:“如果你真地怀念在这边府的日子。大可以去找大哥叙旧。” 就在她要再次前进地时候。她的左手让一个大掌给捉住了。就在她恼怒的转身时绿柚插到了她的跟前道:“尚公子,请自重!” 如花忍住了到嘴边的粗口。只是直直的回视尚楚歌那正情绪汹涌的黑眸,半点也没有用力挣脱。 绿柚虽然心急。却也没有好法子。她知道现在不能开口叫,如果那样小姐的名声就全毁了。她只能定定的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焦急的劝尚楚歌放开如花的手。 绿柚的干扰并没有看在尚楚歌的眼中,现在他的眼里满满都是这个让他纠结了多年的身影。他想要从那双如同多年前一样晶亮的杏眼里看出什么不同来,却挫败的发现那双如同星子般的黑眸里除了冷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终于,尚楚歌放开了如花的手,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率先转身朝着园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当如花的脚步声响起时他才回过身来,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露出几分惆怅。这个曾经深藏在自己心底的身影真正的走出自己的生命。不,既然她从来不曾真正走入过自己的生活又何来离去呢,他在心里自嘲道。 就在他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暮色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叹道:“唉,你这又是何苦。”尚楚歌回过头道: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到今天只有最后两天了,为了能再多抢些月票就是让我再承受更多我也是愿意的。 那人道:原来如此。可是你真以为你有了月票就能讨得她的欢心? 尚楚歌:不试试又如何知道。再说就算得不到她的欢心,只要她在收到月票时能露出笑颜来我心中也是安慰的。 那人道:真是苦了你了 尚楚歌没有再说什么,看着那身影消失的的地方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第一三八节 席散 身边的轻叹并没有让尚楚歌将看着那个身影离去的方向的视线立刻从那个早已看不清景致的地方行色移开。身形不动的他只是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如果刚才我没有那样做,怕是今生也会后悔的。有些事是时候放开了。” 尚楚歌的话并没有说得很具体,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却又偏偏懂了。 “是啊,有些事虽然心中很清楚,却在没有亲眼见到的时候总还是会不自觉的怀有一丝渺茫的希望。”说话的人声音里有一丝说不出的嘲讽,只是不知道这嘲讽是对眼前的尚楚歌还是自己。 他的话终于让尚楚歌将身体稍稍偏了过来,对他叹道:“果然,你心里还是怪我的。” “明天你就要离开了,明日后再见的时候我们将不会再是兄弟,甚至说不定我们就是敌人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尚楚歌算得上总角之交一直待他有若兄弟的叶云嵘。 对于尚楚歌这个带着疑问的陈叙句,叶云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却让尚楚歌黯然了。 “是我对不起叶家,对不起老太君,对不起你。”尚楚歌道:“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不会让你说的那一天到来的。” 也不知道尚楚歌这誓言一般一话并没有被那个人放在心上,只见叶云嵘最后深深的看了早已恢复一脸平静之色的尚楚歌后再次轻叹了一声,接着就转身朝着宴席的方向离去了。只留下在原地一时间就失去了生命最极为重要两段感情的尚楚歌一个人立在这渐渐黑暗的秋夜中,缅怀着他已然失去的那段青葱岁月…… 如花虽然在尚楚歌的面前掩饰得很好,表现得很冷静。可天知道有那么一刻,她的心就在他那深邃的目光下心软了。三年多地时间差不多占到她来到这个世上时间的四分之一了,那么些年的相处岁月也不是真的像能像叶上的朝露,说消失就消失的。毕竟这人心也是肉长的,她也知道他有着许多的不很已,只是在最后那一刻她还是硬下了心肠与他将界线划分清楚了。 他是有许多地不得以,只是那些不得以在如花的眼中并不能构成背离的理由。因为这所谓之不得以代表的不过是“家族权利”四个字罢了。她明白天下熙熙揩为利来,天下攘攘揩为利往的道理,不过为利而叛义这恰巧正是她所最最无法接受的。 他说的那句“再见身份不同”的话并没有放在她地心上。想当然尔,不论老爹和美人儿娘亲是不是要在近期回京主持大局,她自己是留定芜州了。一是为了按制守孝,二来她那位祖母大人早就有心让她在府里接受及笄前的那些个所谓名门淑女之必学的礼数规矩,这次既然她都送上门来了想必祖母大人是不会再草草放她过关了。恐怕等她能再次离开芜州府的时候,她的亲事都有眉目了。 想到这里如花不禁开始感叹自己地时运不济。如果真是这样发展下去地话那先前与林祺玉做地那个计划岂不是要彻底流产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她怀着这样地心事快要走出到内院地地入口时林祺玉英挺地身姿跃入了她地眼帘。这算怎么回事。以前就觉得这府里地占地有些太大了。只要在内院外地地方离她住处地路就有够远地。不过好在她多年不用长期留在这边府里。就算是回了府也极少有离开内院地时候。所以对这路长路短也就没有太大地感觉。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这路长了其实是有个最大地不好。就是这一路上还真是能让你遇到些想不到地人。 林祺玉那日在秦沐阳前面去自己房中探望过她地事情她到了现在也并不知情。虽说他们都是叶府地贵客。可这边府里可不是京城。她毕竟是在孝期。这个时期单独见任何男性外客都是极不合礼数地。这也是如花看到秦沐阳坐在自己床边会直接就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地最大原因。所以才会在人前出那么大地糗。那丫地果然是妖孽。那么不可思议地情况居然在现实中发生了。 “怎么。心情不好?”林祺玉笑吟吟地对如花道。 如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林祺玉与之她来说算是个极为不错地朋友。在他面前她总时不时地会暂时卸下装甲。 “刚才那个人让你这么生气?人家好歹是京城里许多闺秀们心目中如意郎君地典范之才。”林祺玉对她地白眼根本不以为意。反而更加露骨地补上了这么一句。脸上更是有你占便宜了地戏谑表情。 他的后一句让如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当她看到他那真诚的目光时心中一暖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原来你都看见了。”如花平静的道。 “其实也没有看到多少。”林祺玉故意顿了顿道:“可从头到尾基本上算是听全了。” 如花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却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她与尚楚歌都是文弱之人,可他应该和那人一样都是身上有功夫的人,而且功夫应该还是算得上不错的那一种。在她心目中这种功夫不错的人一般都是天生做贼听壁角的好手。 “不管他现在是什么人,从那天起对我来说他只是个知道姓名的陌生人罢了。”如花说到这里。情绪又再次低落了下来。 尚楚歌与叶家兄妹的事以林祺玉的身份来说一定也知道不少内幕。所以她才答得这么干脆。其实这种事并不算什么稀奇事,而是时时刻刻都有发生。甚至多到大多数人都见怪不怪了。可她却明白他能理解自己的心情,明白她的想法。 “既然他已经只是个陌生人了。那他的言行对你也再无意义,你又何必再为这种不相干的人心绪不宁呢。”林祺玉果然是懂她的。 如花只是笑了笑,不想到纠缠在尚楚歌身上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你总不会无聊到为了刚才看到的热闹专门留在这里挤兑我吧。” “我是那么无隐的人嘛,我可是很忙的。”林祺玉见她不再挂心刚才在园中的那一幕便道:“我是来向你招呼一声,如果没有意外我后天应该要回京了。” “怎么,你也要走了?”如花道。 “是啊,本来早就应该要回去了,要为是为了这边的一些事没有理清我也不会留到今天。京城里等着我回去处理的事多着呢。”林祺玉道。 “也好,我正也有事与你商议呢。” 如花没有问他留在芜州处理的到底是什么事,对这些她不应该知道的事她向来是避之不急的。如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与他朝离内院不远的一处池塘走去。 这处水塘不是叶府内最大的一处水塘,却有着一座建在水中内的小榭。周围的视野也很开阔,在那里说话必不会有人偷听。为了避闲,绿柚这次也跟着步入了水榭之中。 “我要说事有两件,”林祺玉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这一是有关于回春堂的。看这情形如花妹妹你这一年里是别想回京了,我现在只是告诉你回春堂那边的事我会看着的。一切都会与你在时一样,包括你在做的那些帮助贫民的举措都会原样保留,一直到你回京的那一天。所以关于这一点你不用担 林祺玉所说的这一点正是如花近来急于与他商议的事,听到了他的保证让她安下了心。 “这第二件是关于我从京里来时听到的一些传闻。”林祺玉看了不明所以的如花一眼:“传闻吴王殿下有意为秦家的秦沐阳与尚家的某位小姐牵红线,以此加强尚家与秦、程两家的联盟。” 他说完以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是留意着如花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 “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们秦家、尚家还是吴王搅和在一起的事不归**心,这些应该是父亲和大哥他们该操心的。”如花低下头借着灯笼的光瞄了瞄手中的丝帕道。 “是,是,是,我这是无聊跟你说闲话呢。”林祺玉又轻笑道:“只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让吴王给做成了这个媒,那位尚小姐会不会与秦沐阳前面的未婚妻一样短命。” “你还真是,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说话能这么不留口德呢。无论怎么说,我们这些为了家族的利益而被牺牲的女儿才是最无奈、最无辜的吧。”如花不赞同的道:“早个半年前人家都还传你活不过那三天呢,结果又怎么样呢。” 说着如花开始离开这个小榭,虽然不怕人家说什么,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那你可就说错了,听说现在尚家几位够份量的小姐们为了抢这个俏郎君可闹得不可开交呢。只是这文订一日没有下,就一日不知道谁能坐上秦夫人的宝座。不,应该说只要花轿一天没有抬人进秦家,就不知道谁能最后成为秦沐阳的妻子。”林祺玉不紧不慢的跟了出来,他边走边说的这番话里后面几句明显着有别的意味在其中。 本月在最后关头粉红票过了200,某茶决定加更一章。(就像某位亲亲说的,打劫成功了总要还点什么。)更加不是今天,不过也不会欠很久的。争取近两天将这个帐给了了。 第一三九节 影响 这林祺玉所说的第二个消息还真让如花有些动容。 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然,可她却一点也不怀疑其中的可靠性。因为如花知道不管林祺玉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个消息,不过这个消息本身的可靠性应该还是极强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只要不是各家极为隐密的事,基本上都会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出现在各家的核心人物的案头上。 如花也没有多想身后的林祺玉,除了匆匆的朝玉桂园自己的屋子方向走去,只是一门心思的在着想这个消息。 他要订亲了!如花的心神有了一丝的恍惚。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啊,一边与尚家的小姐订亲,一边却总是像梦魇一样纠缠着自己不放。那句“你是我的。”还言犹在耳,他的那逼人的气息还好像总是缠绕在自己的身旁,他却要娶妻了。 如花一阵恼,丫的,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他真以为她怕了他?虽然自己并没有想过与他之间要有点什么,可她却无法不承认自己的骄傲在这一刻有点受伤。唉,自己再怎么自认洒脱却还是一个女人。有着天下女人都有的通病虚荣。想到这里她也不由得在脸上挂上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这项认知让也她警醒起来,他于之自己来说只是可恶的无赖罢了。别说他只是娶一个妻子,就是他再娶上十个八个的也与自己无干。更何况这对她来说也许还是个好消息,他娶了尚家的小姐就能还自己一个清静,不会再来纠缠自己了吧。 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再也不用遭受到他这等阴险腹黑家伙的纠缠骚扰,如花一下子就忘却了刚才的那种不快,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就连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与如花现有的好心情不同,整个大魏朝的朝局也因为这件的传开而开始变得形势莫测起来。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秦、尚联姻,如果这件事真的成了,怕是又有许多人要夜不能寐了。这极有可能让正陷入胶着的储位天平更加厉害地向凤崇业的方向倾斜。这并不仅仅只是大魏最上层的旧有世家势力与近年崛起新贵的一次普通联姻,更极有可能发展成为整个大魏士族阶层大世家势力的新一轮排名。也就是说本来一直因为“历史”地缘故早就具有了一等世家实力,却一直得不到正名的秦、程等新贵世家可以借助着在四大世家中实力垫底的尚家逐渐得到与他们实力相符的社会地位。 以许在常人看来这只不过是新旧势力的一次联姻罢了。可实际上的情况要远远复杂得多。定、荣、靖、安四大公府与萧、洛、叶、尚四大世家在大魏的并不仅仅是只是一等一的世家门阀,也是因为历史的原因,这八大世家与皇族凤氏之间地关系也随着岁月变得极为微妙。特别是到前两朝的时候可以这样说,发展到了今天大魏朝实际上是凤氏与八家共天下。这八家因为百年联姻的关系形成了一个关系势力错综复杂的权利集团,权利之大几可以与天家抗衡。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能忍受的。也正是在这个背景下为了皇权,为了维护凤氏对大魏的绝对统治,才了以齐州秦氏、幽州程氏为代表的新进世家,这些新贵世家的崛起的背后都有隐约着凤氏皇族的身影。 最初这四府四家虽然相互之间也会时常因为各家地利益而时有倾扎,可在对待有着帝王在身后支持的亲贵世家的态度上却一直保有惊人地一致。所以秦、程等新贵在家族势力在皇族的支持下达已然能与这几家相当的时候在整个大魏的影响却还是比不上这几家,对此就是先帝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好法子。 要瓦解这近分掌半壁江山地门阀集团。只有从其内部着手。这是两代先帝所总结地经验教训。可却一直苦于这个机会。这些世家地掌家人可都不是吃素地。对皇家地那一套心里可是明白得很。大家自己窝里斗归窝里斗。在对凤氏皇族地态度上却一直操持着统一地步调。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些世家门阀想要谋反。圣祖地那些遗训虽然造就了这八大世家分掌半壁天下地因。却也避免了这些家族谋逆地可能。毕竟谁也不是傻子。换了谁家来坐这天下其他各家也分不到比现在这样大地利益。相反很有可能有灭族之灾。他们只是为了维卫自己家族地既定利益。要想保有这分利益就有执掌相应大小地权利。这才是皇家与世家之间地最大利益冲突之所在。 可不得不说。今上是个比起前两位先帝更有权谋更有手段地一代帝王。这个从内打击瓦解这大魏最大利益集团地法子终于让他给等到了。尚家家力地衰退让他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大魏自开国以来每一代皇后都出身于四大世家。每一代帝王也他们几家出身地宫妃所出地后代。每一代帝王地上位其实都是这八家相相互博弈、制衡后地产物。可当今圣上却大有打破这个传统地苗头。不顾几家地反对让秦氏所出地吴王凤崇业借助程、秦两家之势参与到了这个“上位者地游戏”中来。并且到了目前还占到了上风。造成这个局面地原因其实很多。像叶、尚两家地宫妃无所出。萧后地嫡皇子病弱到能不能活过十六都有问题之类地。可真正会走到这一步地原因还是青州尚氏地暗中倒戈。 青州尚氏自前代家主主事起就因为各种原因而让尚家地逐渐步向了衰败。与其他几家相比要差上许多。在利益集团里。分得地权益是与自身地实力成正比地。尚家自身实力地逐渐没落也让他们在这个集团中分地权益越来越少。为了维护自身地既得利益。就让尚家不得不借助了程、秦两家地力量。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再加上被其他几家边缘化后地不甘。终于让尚家倒向了程、秦两家所支持地吴王凤崇业地那边。 吴王凤崇业。虽然是贵妃秦氏所出。可毕竟是凤氏地皇子。尚家与萧、洛两家对着干来支持他也并不算太出格。几家人为了每一代地帝王更替都会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这次尚家选出了四家之外地皇子地情况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所以其他几家虽然不满。却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可是。将嫡女与秦家联姻之样事却就性质完全不同了。 齐州秦氏、幽州程氏的势力膨胀得太快,已然对这个利益集团造成了一定的威胁。尚家这将嫡系女儿嫁与秦家的这种联姻等于是变向的承认秦氏、程氏与然能与大魏朝最最高贵的八大门第平起平坐。这是其他几家所绝对不能容忍的,要知道这可关系到一种意识形态上的“资格”问题。这个所谓“资格”就是指一种能影响朝局的“合理地位”,如果要说的话应该算是一种“潜规则”。如此发展下去在皇家的支持下其他几大门阀大有可能让这些新贵们所取代,那绝对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了。 尚家这一次怎么会做出这种公然背离世家根本的事情来,他们所为的是什么,他们所依仗的又是什么呢。一件看上去极为简单的豪门联姻的背后可暗藏着不少玄机啊,特别是这件事所选择的公布时机。这个时机可是极为微妙的。因为叶家尚老太君的故去,叶家的核心人物全都回到了芜州,在朝中任职的族人除了几个三品以上高官只需按制守孝百日外,其他在朝中任职的老太君的嫡系子弟全都得丁忧出缺一年。谁也不好说尚、秦的联姻时机选在这个时候与这些无干。 芜州叶府后园溺死绿荷的那个水潭正站着两个黑影。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那件东西的下落还没有查到,不过属下却得到了另一个物件的消息。” “什么东西?” “冰语。” “你是说冰语也在叶家手里?” “不是,应该是叶家新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这件事可是事关重大,这个消息可靠吗?” “可靠,这件事也是也是属下无意在查那件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得知的。虽然暂时没有查到冰语让叶清和收在了什么地方,却可以肯定现在一定收藏在了这边府里。” “关于冰语的事你也可以多多打听,我回去也会上报。不过就算打听到了也不要动手,只要报上去即可。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将那件东西查出来。九号,你可知道你在这府里一查就是十几年却还没有能查到,上边已经对你极为不满意了。” “还请尊使为属下多多美言,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近快完成任务。” “今年,今年年底是你最后的期限。” “可是……” “没有可是!” “是,属下必当不负所望。” 不久这两个黑影就消失在了这片竹林里,只是小心异异的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后片刻在他们刚刚说话的地方出了一个身影。 本章虽是一个过渡,可内容却很重要。因为这个背景将影响到后边故事的发展。 第一四0节 过渡(本章过渡) 今天有事回晚了,人也很困。就先更这么一点吧,大家多多包涵。这两天都是过渡章节,内容有点平淡,但都是必要的铺垫。本月的内容将会对前面的那些疑问给出答案,不过我想应该还有许多亲亲们已经猜到了吧。只是猜到归猜到,某茶还是在要文里给交待清楚不是。另外上月说要加更欠下的那一章节明天还上。也就是明日会双更。 芜州叶府玉桂园后院 现在离老太君的丧礼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叶希曜带着夫人也在半个月前匆匆赶回了京城,又再次将如花、叶云嵘兄妹留在了芜州府里给老太君守孝。如花的“教育”又再次由美人儿娘亲托付给了她那优雅不凡的祖母楚氏,从此如花的“苦难”日子就开始了。 每日里她除了那些个琴棋书画的平常技艺学习,她现在还要在每天下午用一个时辰向两个贡俸嬷嬷学习那些贵族礼仪和礼节。除此之外楚氏还每日亲自抽出时间来教她理家。 学习管家也还算好,前生的她虽然没有过实际管理经验可那被管理经验还是很足的。所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在京城府里边她也常常看着美人儿娘亲打理家务来着。可那些规矩、礼仪之类的东西就真正的让她头痛得很。以前听司徒嘉嘉提到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夸张,可真正轮到自己身上时才深深地体会到了她当时的“痛苦”。丫的。那定下那些个规矩的人一定是变态,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多花样来折腾人呢。以至于她一日下来感觉比前世加十来个小时的班还要累。 这日,如花穿着一身藕荷色长裙刚从楚氏那边回到自己的屋里。当她走进屋时正看到瑞娘正与绿柚两人商量着什么,见她回屋了两人忙起身迎了上去。 绿柚笑着边从红蕊手中接过琴匣,边对如花道:“小姐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回屋了,老夫人不是说今天要仔细考究你的琴艺么。我们还以你会在老夫人那边用饭呢。” “别提了,老夫人本是有这个打算,可是就在刚才在那边快要开始的时候却忽然来了人也不知道在老夫人耳边嘀咕了些啥,老夫人就让小姐今天先回来自己练着,明日里再继续。也不知道是啥要紧的事。让人明儿又得折腾一趟。”红蕊将那装着古琴的琴匣交给绿柚后甩了甩有点发酸地手嘟嚷道。 “瞧你是怎么说话的,”瑞娘在她头上点了点:“真是没规矩,还好小姐平素不喜欢人多,今儿这屋里也就我和绿柚。不然你这话要是传了到了敬仪堂的华嬷嬷耳朵里可有你好受的。到时自己吃亏是小让人家看了小姐地笑话是大。” 听瑞娘提到敬仪堂华嬷嬷的时候红蕊的脸上不由闪出一丝惧色,再听到让人看小姐的笑话时红蕊的脸色又转为了不好意思。她不比绿柚,她家几代人都叶家出身的家生子,从小就对管内院家法的敬仪堂怀着深深的恐惧。这些年虽然一直跟着小姐在外边,可华嬷嬷在送自己去京城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她可是一点也不没有忘记。瑞娘说得有理,小姐平日就不是个看重尊卑地。看来是自己这些年跟着小姐一直呆在山上过久了单纯日子有些忘形了。就像瑞娘说的,要是自己真的进了敬仪堂受罚,那一定会给小姐丢人的。自己以后一定得注意了,只是自己大大咧咧惯了就怕有忘了的时候。想到这些。红蕊不由又愁眉苦脸起来。 瑞娘看着红蕊的表情又有些心软,想要宽慰两句却又忍下了。这也是为她好啊,这边府里地规矩可不比京城,现在要是自己不多多敲打敲打她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捅个漏子出来。正直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晚了。 “好了。好了。瑞娘你就少说两句吧。我想在午膳前再歪一会。”如花正朝里屋地那张软榻上走。听了红蕊和瑞娘地对话道:“不过红蕊你以后也要多注意一点。瑞娘说得不错。你在这儿长大地应该比别人更清楚这边府里地规矩。可别因为一时大意让人拿了短处。我现在虽然也有在祖母跟前学着管家。到时候反而更不好偏袒你。” 她一边说一边在绿柚地服侍下在软榻上合衣躺下。因为四岁那年在府里经历地那惊魂一幕。她住在这边府里时总是缺乏安全感。所以她这次回府借口在山上过惯了清静日子为由近身只留瑞娘、红蕊和绿柚在近身处侍伺着。其余几个分派下来地四个粗使丫头一个也不准进她地屋。 见小姐一躺下就合了眼。一幅很倦地样子瑞娘也没有再顾着教训红蕊就和她们两人一同退出了屋子。唉。小姐近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还是什么别地缘故。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地样子。 屋里地如花其实并没有睡着。她近来地日子还好过得很“充实”没时间想七想八地。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这心烦意乱地日子。是地。她现在地心乱得很呢。 现在府里地全都走得差不多了。秦沐阳也在林祺玉回京地第二天离开了叶府。就在他离开前地那一夜叶府里发生了一些事。在整个叶府里知道这件事地人并不多。那一夜有人闯入了叶府放置贵重器物地小库房与叶家贡奉地高手们过了招。不过对方虽然受了不轻地伤。却还是逃了出去。不过好在小库房里并没有丢什么东西。不然这些贡奉地高手们还真是脸到家了。 小库房那边是叶家重地。平日里采取地就是严格控制。寻常下人是不能靠近那边院子里地。所以这件事虽然很严重。却动静不大。知道地也只有极少数人。如花会知道这件事也是偶然。因为事情发生地第二天叶云嵘就到她院子里对她说让她提高警惕。当时可把她给吓傻了。只是这次吓到她地并不是因为有高手来袭。虽然她也有些怕。可这次吓到她地原因却是因为她心虚。 她心虚的原因却是因为同一天夜里她屋里也有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她还以是这个不速之客的事让她大哥发现了,却没有想到同一夜里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想到那天夜里,那个不速之客她就有些牙痒痒。 秦沐阳,你还真是好样的! 不过他说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她还真得告诉大哥或者祖父一声,只是如果他们问起来自己是什么知道的自己又要怎么回答才好呢。总不可能就这样告诉他们是秦沐阳夜闯她的香闺告诉她的吧,如果真这么说了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唉,这真是个难题啊。 第一四一节 商量 “如花妹妹在屋里?”就在如花还在回想秦沐阳那天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时屋外传来了堂姐叶如芸的声音。 “在呢,小姐说想在饭前休息一会。”瑞娘回答的声音低得很低。 “怎么她又躺下了?”叶如芸的声音也跟着小了起来:“我瞧着她这阵子总是没什么精神,是不是先前的病没有好利索,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给她瞧瞧?” “应该不是吧,老太君守灵时大夫就说全好了,小姐自己也说没有问题了。”红蕊疑惑的答道。 “小心无大过,要不还是请大夫再来给小姐看看?”显然瑞娘也有些让叶如芸的话动摇了。 “瑞娘,我看小姐应该是这阵子没有休息好给闹的。”绿柚道:“这阵子小姐每日虽说不用再在灵堂里跪灵了,可老夫人安排的各种功课都是极好心神的。小姐应该有点累,我们让厨房做些药膳给小姐补补应该就成了。小姐要是没什么,我们又请了大夫请老夫人知道了不是更让她担心。” 其实呢无论是瑞娘还是绿柚、红蕊,她们这几个跟着如花多边日子久一点都对如花的医术极有信心,如花作为一个大夫不可能会自己有没有病都不知道。瑞娘那话也只是多年的习惯而已,听绿柚这样一说也觉得有理。便道:“你说得也是,我这就去小厨房让他们给小姐做点补气血的东西。也许是小姐前阵子病太久了,没有恢复原气呢。” “说什么呢,我不用吃药膳,补得太多也不好呢。堂姐,你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如花边从软榻上坐起来边扬声道。 如花听着外边关于对她健康问题的讨论本不欲出声,她这阵子确实是因为七七八八事太多了让她有些发懒。虽不知道堂姐来找她有什么事,却知道如果真有什么事她一定会进来的,这眼瞧着就是午膳的时候了。可一听瑞娘要去让小厨房让人给自己做药膳,她就只得出声阻止。前阵子生病她除了喝了许多苦得要命的汤药外各种药膳也被近吃了不少,现在她只要一想到那些就犯恶心。 “你啊。真有这么累?我近来每次来找你你不是去上课了就是在这屋里躺着,也没见你精神过。”叶如芸笑着领着她的一个贴身侍女从外屋走了进来,看到如花懒懒依在软榻上的样子又道:“妹妹,我看你这精神头是一日不如一日,你还是请大夫来给你看看吧。你虽是久病成医,在这一方面却终还是不如大夫的。更何况就是良医也不能自医的。” “芸姐姐。你别听她们乱说。我这不是因为下午还要去嬷嬷那边上课吗,我只要一想到那位高嬷嬷和李嬷嬷就身子发虚。我要不在去之前好好养足精神头,还真怕会挨两下子呢。”如花笑道:“既然来了,就在这边用饭吧。” 如花说着朝跟在叶如芸后边进里屋地红蕊道:“去。让他们将芸姐姐地饭也摆在我这边屋里。” 叶如芸没有阻止。只是在如花依着地软榻上坐了下来道:“说得也是。那些个教规矩地嬷嬷们可是只认规矩不认人地。我那时学这些个地时候没少挨抽呢。我还记得一次因为走步没有走对。小腿肚子都都让高嬷嬷打肿了。我还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宿呢。” 如花知道叶如芸这说得是轻描淡写。可那时一定受了不少苦。她学这些个地时候才多大。听说那是她从京城回芜州后地第二天。那可不只有六岁地光景。在京城府里和芜州府里地规矩可不同地。她母亲虽是商贾出身有些身家可到这边到底只是个侧氏在这府里跟本就说不上话。借着她地前程将她们母女打包从京城大伯身边送回芜州一来就这么些年。大伯母那人还真是好手段啊。要不是李姨娘求了祖母给她订下了这门亲事。让她记名入了族谱。她们母女多年来所受地委屈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头呢。 如花不由心里感慨。自己明年就地这个时候就要快及笄了。那时老太君地孝期也到了自己只怕也要嫁人了。只要不进那万恶地皇宫。自己应该会嫁入豪门做大妇。像这些个世家公子大多都是婚前有通房地。婚后更是可以纳妾无数。那时自己又会怎么做呢?怕是不到那一步自己也知道会怎么做吧。 靠之。自己真是疯了。怎么近来老想这些奇怪地问题。如花不自觉地摇摇头。想将这些没营养地东西从脑子里甩出去。 “不说这些了。我来是有事和妹妹你商议地。”叶如芸见在摇头就打算从这些不怎么愉快地事情上转入正题。 “我昨儿遇到嵘哥哥,他和我提起几日后就是你的十四的寿辰呢。我今天特意就是来问你,你今年的寿辰打算怎么过?”叶如芸道。 “过什么寿,我才多大。既不是及笄,又不是整岁的。再加上这老祖宗不是才去没多久,我一个后生小辈的就大咧咧地过寿像什么样呢。要是让外人知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我们这一房呢。”如花听到堂姐的来意一点也不兴奋,她好多年前就不再是一天到晚总盼着过年庆生的小孩子了。 “可小姐,你不是最是盼着过寿么?”出外找人去传膳的红蕊进屋时正听到如花的关于过生日的“高论”不由插嘴道。 如花还没有口开说什么,一直在边上的瑞娘道:“两位小姐在说话呢,你一个丫头插什么嘴。” 说完还瞪了她一眼,刚才说过她让她在这边府里规矩点,怎么才一会工夫她就给全忘了。 如花也有点不好意。谁让她以前老在红蕊跟前算过生日的日子呢。她是不是怎么在乎过生日的形式。她总盼着过生日其实因为每年地寿辰她总能收到不少漂亮值钱的东西。没办法,谁让她是财迷呢。今年不为能再刮蹭几件好物什而高兴是因为心烦的事实在太多了。当然不想在老太君的孝期弄出什么事非也也是其中之一。 叶如芸笑道:“你的话虽是有理可也不全对。今年因为要为老太君守孝,自然是不能大肆操办来给人垢病。其实是我看着我们这些年来就没聚过几次,这次能借着这个由头我们自家几个人小小聚一下也是好的。” 自家几个人?如花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堂姐说的是哪些人,便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如花那双动人杏眼里的意思叶如芸自是看明白了,心中虽是感叹着这个堂妹真是越大越漂亮,嘴里却还是道:“可不,谁让你这么些年都没回过芜州,家里差不多年纪地姐妹你怕是多半记不清了吧。这可不怎么好,我想着就借这次你过生请那些姐妹们来坐坐,你再仔细着认认人也是好地。” 这下如花总算知道这“自家人”都是什么人了。这些人应该是近支各房的那些同龄堂姐妹们,这次为老太君守孝她们大多都被留在了这边地内院和别院里,其中又也和叶如芸一样同为庶女的为多。说起来这也真是个奇怪的现象,叶氏的嫡支里还的不怎么生女孩儿,就算是有几个也多为庶出。真正算起来,如花自己也应该算为庶出,这一辈真正的嫡女就只有那个在宫里的玉妃娘娘了。 叶如芸的提议让如花有些为难,她虽然没有回芜州多久,可自己在那些堂姐妹们眼中是个形象她还是清楚的。自己算是“嫡女”,幼时又由楚氏亲自抚育在膝下由有“才女”美名的楚氏亲自教导,就有够让人眼热的了。后来进了京城养病,又因为师父的原因在那边搅了那么多风言风语的就更令人颇有微辞。到了这次回芜州为老太君守孝却因有病比其他人少跪好些天的灵,现在对她不满的人可多着呢。 “这是你的意思?芸姐姐你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你说聚聚的又是哪些人,人家要不是想来怎么办?现在府里与我相熟的除了芸姐姐你,我可没几个相熟的堂姐妹了。”如花想了想,知道叶如芸也是好意想让自己在这个家里人缘好点才这么说的,就不好拂了她的话。 “知道你不喜欢人多,我想就只请我们这一房的姐妹好了。你说的也有理,别请了人家还让人为这个挑咱的毛病。我就和晴妹妹、珂妹妹、夙妹妹、芹妹妹几个说了,她们也都盼着呢。”听到如花有松口的迹象叶如芸忙道。 如花看着叶如芸高兴的样子,再想想她说的这四个堂姐妹都是哪位叔伯的孩子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是自家姐妹,多亲近亲近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想来这些日子大家都过得不怎么松快吧。 “好吧,我会去问问祖母,如果她老人家同意就成。” 就在这时午膳也送来由绿柚和红蕊张罗着摆在了外屋里,瑞娘帮着如花穿好绣鞋与叶如芸相携去准备用膳前的洗漱了。 就在步出里屋月门的时候叶如芸忽然对如花道:“对了,我还忘了和你说呢。我们姐妹几个可都没你富裕,到时侯不能送上什么金银好礼你可别在我们身后说我们小气啊。” 叶如芸突如其来的戏谑之语让如花好是羞恼,就是一边的红蕊、绿柚她们也跟着叶如芸偷笑起来。看来自己嗜财的名声还真是响亮啊,如花无奈的想。今天还有一章节,尽量赶在十二点前。 第一四二节 生辰(上)[上月月票加更欠章] 如花的十四岁生辰之日终于到来了,这天祖母楚氏许了她一天假,也同意了另一个孙女叶如芸为她与自家几个堂姐妹小办一桌的建议,并将这一切准备都交于叶如芸来操办。 这天如花虽不用去上课,却还是习惯性的起了个大早,天刚亮她就在红蕊和绿柚的服侍下起身梳妆。因在孝期,这次的生辰如花没有和以往一样裁制新衣,而是捡了一件孔雀兰的素面暗纹罗裙穿了。这是一件八成新的衣服,与其他同样为的素色少花的衣衫最大的不同是因为这是美人儿娘亲在今春亲手给她缝制的。式样虽然简单却更显雅致,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一件衣衫。 看着面前的那面水磨大铜镜里自己身影如花的心情有些感慨,今天这衣衫穿在身上内心的感觉格外不同呢。如花用手摸摸软软身上的衣缝,看着那密实的针脚心中暖暖的。美人儿娘亲在京城里要操持一府的家务有多忙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可她却还是坚持每年亲手给自己缝制一套衣衫这怎么不让她内心感动呢。特别是自己并非是她亲生的女儿,能将自己养大并真正做到视如已出真心呵护可真正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啊。 “小姐,衣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红蕊见如花照过镜子就一直盯着衣衫看便问道。“没什么,”如花回过神,又整了整衣衫道。 “你们小姐可还在屋里?” “在呢。” 屋外走进来几个人,为头的那个是一个管事媳妇,跟在她身后的也是几个仆妇打扮的人。那几个跟在她身后的仆妇手上都捧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小箱子。 “小姐在更衣呢,”为头地管事媳妇见如花正在照镜子便讨好地笑道:“听说今天是小姐过生呢,奴家在这里恭贺小姐一声,祝小姐年年都貌美如花。” 她这句不有些不伦不类的讨喜话让如花边上的红蕊有些想笑。可一见跟在她们身边的瑞娘正拿眼睛瞪着她。就吓得忙把笑上的笑意给缩回去了。 “谢谢这位妈妈了,”如花微笑道:“绿柚,给这位妈妈五十个大钱给她们买点吃地。” “谢谢小姐了,谢谢小姐了。”一听五十个大钱,管事的媳妇笑得更谄媚了:“这些个都是京城里二夫人打发人送过来给小姐地。听来人说是有几件物什是二夫人自己让人带给小姐的。有几件是小姐京城的朋友送给小姐过生的,我们这才知道今天是如花小姐过生呢。” 如花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瑞娘点了点头。瑞娘就从张罗着让几个仆妇将手中捧地东西放在屋里。一边对那管事地媳妇道:“有劳妈妈了。” 管事媳妇从绿柚手中接过如花给地赏钱后也知趣地带着几个仆妇离开了如花地屋子。她们这前脚一离屋。红蕊就就蹿了过去围着几只小箱子转了两圈兴奋地对如花道:“小姐。今年看样子你可是大丰收啊。” 红蕊地话让如花有些脸红。唉。这丫头真是跟着自己学坏了。瞧她那财迷地样子。 “瞧你。又没规矩了。”瑞娘轻轻呵斥道。 绿柚看着红蕊偷偷地吐了吐舌头。也跟着笑了起来。对如花:“小姐这些东西您是现在就打开看看。还是等一会回来后再看。” 如花本也有些好奇那管事媳妇所说地“京城朋友”送地东西想先看看。可一见红蕊那期盼地眼神她忽然又改主意了。这阵子没啥心情。所以好久没有戏弄过这个丫头了。今天收了这么东西心情就想逗逗她。 “不了,还是等晚些时候收与其他东西再一道看吧。”如花故意道。 说完也不理红蕊那心急的眼神,就转身离开了屋子。她在去与堂姐妹小聚前还要去趟明金堂,给在那发落家事地祖母楚氏去磕头。 如花坐着小车从自己住地玉桂园到了明金堂。府里的白帏都早已撤下。只有各处挂着地灯笼还显示着这座庞大的府邸还在孝期。如花在正厅看着祖母楚氏就像电视剧里地王熙凤一样将府里的事物事无俱细桩桩件件的一件件交待给各司各职的管事媳妇、管事嬷嬷们,再看着那些领了差事取了对牌的这些人一个个走出门去。心里更为当这种大家感到辛苦。这就是管家的主母们过的日子啊。 如花就这样在楚氏边上看着她将早事处理完毕,再按规矩在侍女们铺上的锦垫上跪在楚氏跟前老老实实、诚心诚意的磕了三个头。 楚氏微笑着看着与自己越长越像的孙女儿心中十分高兴。在如花给红蕊、绿柚掺扶着站起来后就让如花坐到自己身边来。将身边的一个妇人递给她的一个小匣子送到如花手中笑道:“好了,你这么殷勤为的不就是这个么。快收好了,早些去你如芸堂姐那边与姐妹们好好聚聚吧。” 如花的小脸又开始发烧,天啊,怎么现在家人对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爱好都这么了解呢。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这到手的东西自然到是要收好的。 如花从楚氏手中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雕花匣子,厚着脸皮道:“我也算是理财有道啊,我这精明劲还不都是跟祖母您学的。谁让奶奶你这么疼我呢,这也是祖母您赏的东西,要是不别人的东西就算是再值钱我也不稀罕呢。” “这哪里像我了,赶情我疼你就合该着让你这小丫头变着方的蹭我的私房?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楚氏笑骂道。 如花当然知道楚氏现在很高兴,她也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五十好几了还美艳得如同三十几岁**的祖母。虽然想多在她身边呆会,却也知道她有多忙,只是小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开了明金堂。她打发红蕊将楚氏刚送给自己的那个匣子带回自己屋去,还故意嘱咐说在她没有打开匣子看里边的东西前她也不准偷看。然后她就红蕊委屈的眼光里心情极好的坐着小车那朝着聚会的地点,风华馆去了。 风华馆的位置就在内院,是内院中心花园的一处两层楼阁,平日里就是内院女眷们赏花休息的地方。只是现在是暮秋花园里的各色奇花异草也都凋谢得差不多了,只有几种能开到晚秋的菊花还零零散散的开着,所以去的人也不多,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叶如芸才会选在这个地方吧。看来祖母也有叮嘱她弄得简单点吧。 如花在园的入口处下了车,就带着绿柚朝风华馆的方向步行了过去。花园里就如花所想的那样没有多少人,除了几个打理落叶的仆妇一个主子也没有看到。当如花主仆两快要走到风华馆的时候远远的在一处假山处看到两个年轻的侍女正在一起专心的嘀咕着什么,连她们的靠近都没有发觉到。 这章节也不多,大家凑合,下次月票过百加更的时候一定多更点。 第一四三节 闲话 “这如花小姐还真是得宠,现在是老太君的孝期都有人给她庆生呢。前几日也是我家小姐过生,可那天除了让小厨房加了四个荦菜和一碗寿面送到屋里外其他的可什么都没有。就这点东西也还是我们姨娘瞧着不忍壮着胆向公主求来的,你可不知道当时公主是说今年比不得往年,今年是老太君的孝期,小姐一个做人重孙女儿的过什么生。小姐要真命好,后年及笄以后要真嫁了个好人家当家作主母时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可为啥同样在老太君的孝期,这如花小姐过生老夫人就让如芸小姐为她操办个小席面呢,这也太不公平了。”那个瘦点的丫头语气里很是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 “可不是嘛,谁让你们家小姐不是投生在公主肚子里呢。”另一个胖一点的丫头接道:“不过你们也算好的,至少还有姨娘能去求公主娘娘。如果挨到后年你们小姐及笄的时候也定能像如芸小姐一样许个官家做正房太太也算是有个盼头。我们家小姐才是真可怜呢,年纪小小的就没了爹娘,投靠外家虽有口饭吃却终是寄人篱下。原以为靠这叶家这棵大树能为小姐谋个好人家嫁了,可没想到这都开芨快一年了,眼看小姐也就要十六了,可在婚事上也没有个动静。” “你是跟着你家小嫁近三年才投亲过来,有好多事你都不知道。”瘦丫头压低了声音看了看两旁,没有能发现站在她们身后的如花主仆就以为没有旁人在道:“我可听说了关于如花小姐的一个重要秘密,是我无意间听到。说是如花小姐也不是二夫人亲生的女儿,是二爷和二夫人的亲妹子生的。她亲娘生下她就死了,二夫人瞧她可怜就充作自己的女儿养着。哼,也不过就是个假凤凰,也不比我们小姐尊贵。” “啊,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啊。真是看不出。我跟着小姐来这边府里后可听说老夫人和二夫人他们都很宠如花小姐。听说如花小姐周岁就以叶家嫡女之名记到叶氏谱牒里了,真没有想到她居然也是庶出啊。”胖丫头因为听到了这个“天大”的八卦而声音都有些激动。 “你可别到别处说去啊,这是前天姨娘因为公主地话在自己屋里发脾气时说的,我无意间听到的。后来听说公主知道了这事将姨娘叫去狠狠的训了一顿,差点送去敬仪堂领家法了呢。我们还是别说出去了。不然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瘦丫头有些后悔自己的卖弄了,说到“敬仪堂”和“家法”几个字后求同伴别告诉别人时声音都抖了起来。她并不是叶家地家生子,是近年才打外边买进来的,到今年才安排给了她现在的小姐做贴身侍女。可对叶家仆从们人人说起都会变色的敬仪堂还是怀有一丝惧意的。 “好,好,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胖丫头看着瘦丫头后悔激动的样子也吓着了。不过这女人就是好奇心重末了还不忘追问一句:“二夫人是定国公府地小姐,她亲妹子不也是定国公府的小姐?这定国公府的小姐还能同嫁一个人,让一个给人做小?” 瘦丫头犹豫了一下,可能是考虑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索性不如将听到的全说出来,也好让这丫头知道轻重:“二夫人的这个妹子不是国公夫人生的,是定国公一个侍妾生的庶妹,听说那个侍妾还是当年地青楼名妓。如花小姐地生母并没有用抬进过这府里的大门。听说。听说是二夫人怀了峻少爷时二爷陪她回娘家给惹出来的。哼,到底是青楼女子生的女儿,想必是她想嫁到这叶府来才勾引了自己的姐夫。” 瘦丫头说到后面关于“青楼名妓”之类的话时也颇为不屑,胖丫头听到了这么刺激的“内幕”更是惊得连嘴都张开了。 “我看啊,这龙生龙,凤生凤,有那样的祖母和亲娘这如花小姐怕是也……”瘦丫头正要加个最后注解时猛然听到背后一声轻咳,吓得最后一句到嘴边地话都给咽回去了。当这两个正在背后嚼舌地丫头回过身。看到正一脸淡然之色的如花主仆一下子脸上地血色全都给退了下去。小腿肚正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发软。 “如,如。如花小姐,您来了。我们家小姐正和夙小姐在楼上等,等,等着小姐呢。”瘦丫头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地笑结巴道。 相比之下那个本不是叶家出身的胖丫头就更是不堪了,一个劲的在那里轻颤。本来她只是因为自己在背后言论主子们让人听到了有些担心,可当她听瘦丫头说这个艳丽无双的小姐就是她们闲话的主角如花小姐时可真是吓得不轻。她是三年前跟着投亲的小姐到这里,所以从来没有见过多年没有回过府的如花。她家小姐是外戚,守灵的时候自然不能去灵堂,守灵过后这位小姐就一直忙着由人单独教授各种东西,自家小姐也还没有认识的机会。她对这位小姐所知道的就只有一些旧事传闻,到了现在才是头一次见到。 她们怕成这样到也不全是因为怕如花。她们怕地是这些话要是让如花告到了敬仪堂。那能脱一层皮再出来都算是好地了。 如花仍是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嗯”了一声音就带着绿柚若无其事地从她们身旁走过。留下两个忧心地丫头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处。心中不断地猜测她们刚才地那番“不敬”之词这位小姐听到多少。 如花地脸上确是没有什么特别地表情。可她地心里却是极不平静。刚才那声轻咳是边上地绿柚发出地。这一点让如花有想到了什么。当她们主仆两人快走到风华馆楼下时如花忽然停下了脚步。也没有看向绿柚。就只轻轻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多少?” 绿柚也跟着停在了她身后一步地位置。半晌才道:“我以前在那边府里曾听到过一些。也不算太清楚。” “那他也知道?”如花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问。 “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虽然那边府里知道地人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太少。”绿柚没有直接回答。 “今晚你在我屋里守夜。”如花留下这一句就再也没有停下脚步了。 她的心一点也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林玉梅这个名字她少很会想起,除了每年的这日外。她从来没有想要去碰触那段过去,因为她认为那些并不重要与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反而对老爹、对美人儿娘亲、二个哥哥来说那个过去都是一种伤害,既然这种自己又必去追究这种没有多大意义的事呢。那次在定国公府里尚夫人的话更是让她隐约的猜到自己怕是一次“阴谋”的产物,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自己这辈子有他们这样的家人已经足够幸运了,每年的今日想想那个早已故去多年的女人也算是她没有真正白活这一世吧。因为这个世上到了今日还有一个惦念的人。 绿柚在原地轻叹了一声,才紧紧跟在了如花的身后步入了那座名为风华馆的亭台式建筑。 风华馆的一层只有廊柱,没有门墙,是春夏赏花的好地方。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的芜州虽然没有京城那么冷,可也不算很暖和了,所以这小席面就让叶如芸安排在了有门窗的二楼。 如花将绿柚留在一层,自己登上二楼时就见到两个少女正坐在一张铺着松花色花锦的圆桌旁说着什么。她俩看到如花上了楼,就停下了交谈从与桌台同色的锦墩上站了起来。 说实话,这两个女孩儿如花都没有多少印像,不过从她们的身形打扮上还是能猜出一两分的。 那个身量足些,梳着开笄后女孩儿才能梳的流云髻的那个清丽女孩应该就是刚在外边说自己闲话的两个丫头中那个胖丫头的主子,叶家的表小姐如花唯一庶出的姑姑叶碧桐的遗女崔晴儿。如花对除了自己父母和大伯那房的人口稍微清楚一点外其他的都只知道个大概。 祖父叶清和除了祖母楚氏还有两个侍妾,这两个侍妾应该都是祖母进门前的通房抬举上来的。其中一个没有生育,另一个就只得了一个女儿,也就是这个女孩儿的亲娘。她在美人儿娘亲嫁入叶府前就许给了一个崔姓小吏做正妻,可一直没有生孩子,直到如花出世的前一年才难产得了个女儿,就是眼前的这个崔晴儿。崔晴儿自幼丧母,父亲又娶了继弦,直到三年前她的父亲也故去了,崔氏本来就人丁单薄,继母着着自己的女儿改了嫁,这崔晴儿就让人给送回了外家,也就是叶家。到今天她已在这叶府里过了三载春秋了。 而那个穿着荷花色服夹衫,明显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应该就是那个瘦丫头的主子,如花三叔驸马都尉叶希照的庶女今比自个儿小一岁的叶芹芹。这叶芹芹的娘也是通房丫头出身,本来由于如花三婶的出身来讲并不可能抬举她做妾的,可就在公主进门前却怀上了她。当她生下来后,才由祖母做主让她做了姨娘。 “怎么,如芸姐姐不是今天的操办人么,她怎么不在这里?将客人都丢在这儿自个儿却不知道跑哪去了这是哪的道理?”如花见场面有些怪异便笑着打破冷场道。 第一四四节 生辰(下) “妹妹就是今天的寿星如花妹妹吧。”崔晴儿看了一眼叶芹芹,见她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就只好自己应下:“妹妹真是人如其名呢。我是崔晴儿,我入府的时候没有能见过妹妹,只听旁人说起过二舅父有个人比花娇的女儿,没想到直到今天才得见呢。” 崔晴儿说着悄悄的拉了拉叶芹芹的衣裳,让她别光站在那看着不说话。 叶芹芹到不是不想和眼前这个堂姐亲近,而是她自小就因为有那么个尊贵的嫡母压着就养成了个内向少话的性子,平日里基本上就不出自己的小院。就是家中的兄弟姐妹也没有几个相熟的,也就与堂姐叶如芸和表姐崔晴儿亲近一些。自她懂事后就没有什么与这个在家中极为受宠的堂姐说过几句话,这次为如花堂姐过生也如芸堂姐对她再三请托再加上祖母也发了话她才勉为其难的走出了自己小院。现在表姐拉扯自己的衣衫让自己回答如花堂姐的话,她还真有些为难。 “如,如花姐姐,芸姐姐她说是有重要的东西忘了让我们先等在这里,她一会就回来。”叶芹芹的声音小到如果不是如花已经走到了她跟前可能根本就听不清楚。 “是,如芸妹妹去取东西了。夙儿妹妹、珂儿妹妹也应该快到了,我们还是先坐下等等吧。”崔晴儿见叶芹芹的样子只得又接过话。 崔晴儿的建议如花自是欣然接受,她自顾自的在一个锦墩上坐下然后端起桌上的青玉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笑道:“我们都是自家姐妹,就不用太拘束了。如芸姐姐也真是,什么宝贝东西不能让她身边的青蚨去取而要劳动她亲自去?她去就去了,也不留一个人在这边招呼一下。” “这就不知道了,原本是有人在这里伺侯的,可才我和芹妹妹说悄悄话就让她们先下去了。”崔晴儿也坐下端起自己的那只青玉茶杯轻啜了一口才道。 如花看了一眼这个初次见面地表姐。觉得她与想像中有些不一样。当她从旁人那里知道这崔晴儿在叶府是什么什么身份后就一直有个想法,这可不是和《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差不多么。这崔姐姐会不会是林妹妹那个样子? 她一想到能见到现实版的林妹妹便有一直有些盼着见她一面,可今天真的见到了她本人,才觉得这可不是林妹妹,如果真要说那也应该是宝姐姐吧。只是先前说的那句夸她地“人如其名”让她心中有些别扭。好久没有想起过的前世电视上“如花”的那个形象又浮现在她脑海中,让她不觉一阵恶寒。 崔晴儿原本在家中的时候就是干练地性子,不然也不会继母改嫁送她回叶家来。叶家不比平常富户,虽在生活条件上比在家时要强些。可同样规矩多。她又姓崔不姓叶,虽是亲戚这长住可不比少时做客,这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不过还好她也是个有计较的,平日里也尽量与人为善尽量不麻烦别人,再加上去年她那做妾的外祖母过世时也给她留下了一笔小钱她在这边府里的日子也渐渐算是过得去。 就在如花想着怎么再和这两个不怎么相熟的姐妹说些什么的时候,楼梯处又传了一阵上楼地声音。 “哟。寿星比咱们先到了啊。”叶如芸地声音随之响起。 如花看到今天地叶如芸穿着一身嫩芽黄地衫子。人显得格外地清丽。她地身后跟着一月牙白地身影。看那打扮不是叶珂儿就是叶夙儿。 “如芸妹妹。怎么只有夙儿妹妹跟着你来了。珂儿妹妹呢?”崔晴儿见叶如芸上了楼。心下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为人处世在同龄地姐妹们中算是好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与老夫人相貌极为酷肖地表妹面前总有些不着力。 “珂妹妹今儿一大早就让人接回江声城去了。”叶如芸有些遗憾地道。 叶珂儿是叶氏旁支地一个女儿。父亲叶希晤是芜州府下江城地一个小吏。她母亲到是大伯母章氏地一个远房表妹才会让章氏留下住到今日地。 “怎么走得这么急。不是说好了要给如花妹妹过了生再家去地么?”崔晴儿有些奇怪。对叶珂儿来说能亲近好了叶如花对她自己以后也好地。怎么一会儿连个信儿也没有就回去了呢? 叶如芸牵着叶夙儿的手走到桌边在另两个空着的座上坐了下来,道:“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她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不过她走了就走了。没有口福的是她。只要咱们的寿星在就好。” 如花听到“江城”、“出事”之类的心中不由一动,那天夜里那个人也是说他要去江城一趟。不知道这事与他有没有相干呢?不过日子都这么久了,他应该早就离开芜州府回京了吧。自己在这里瞎捉摸个什么劲啊。 如花让自己别什么事都想着与秦沐阳连在一起,便对叶如芸带来的那个少女道:“你就是夙儿姐姐吧,真是多年不见了。今年的这次生辰真高兴呢,几位姐姐妹妹们陪着我。” “是好久不见了呢,如花妹妹不但人长得美,瞧这小嘴还真是甜呢,难怪这家里的大人们都宠着你。”叶夙儿话里隐藏的那丝敌意让场面有些尴尬。 叶夙儿和叶珂儿一样出身旁支,不过叶夙儿的父亲叶希昌却是当朝三品大员金州盐运使。因是旁枝,所以不用丁忧出缺,这次是与她母亲刘氏作为代表来芜州吊唁的。她母亲刘氏也与如花的祖母楚氏有些亲眷关系,所以楚氏对她也极为喜欢就留下她在这边府里多住些日子。叶夙儿长得也十分的漂亮,至少在坐的几个女孩儿里除了比如花要稍逊一筹外比其他的姐妹几个都要强。她自幼在家中就极为受宠,所以养成的个性也极骄纵,是个不服人的。对如花这个无论是在容貌还是在出身上都比她强的人自然也就难以看得入眼。 “咳,你们不知道吧,我刚去取东西时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呢。还与我们这里的一个人有关。”叶如芸怕气氛僵了,连忙将刚听到的八卦消息拿出来与她们分享,希望以此来转开话题。 “既是好消息又与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有关,那你还卖什么观子,还不速速与我们交待清楚。”崔晴儿也配合道。 “难怪你这么心急呢,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事与你有关不成?”叶如芸看着崔晴儿笑道。 “是,是,是什么好事与晴儿姐姐有关系?”叶芹芹难得插言问了一句,谁让崔晴儿一向与她最好呢。 “我呢刚去取落下的准备给如花妹妹的礼物,在经过母亲里时碰巧听到母亲在与姨娘私底下说话。可巧她们说的就是明年孝期过了要将晴儿姐姐亲上加亲嫁给云屺哥呢。”叶如芸道。 这一下崔晴儿的脸色骤然变得通红,看上去除了少女的羞怯里边还有一部分恼怒。这到将如花看得有些迷惑不解了,先前不是听她的侍女还在担她的婚事么,怎么有了着落反而不怎么高 “啊,晴姐姐看来你明年也要到我们金州去了。那我们以后见面的日子就多了,不过那时你就是知府二公子的夫人,如敏妹妹的二嫂了。”叶夙儿笑道。只是她的笑容里有些几分幸灾乐祸。 她的这个笑容让更是加深的如花的疑惑,难道这个叶云屺不是个好东西?还是他是只举世无敌大蛤蟆?对了,金州知府,二公子,叶云屺,那不是就是叶云屹的弟弟,叶如敏的二哥?如花心下一动,这次他好像没有来芜州为老太君守孝啊,这是怎么回事呢?如花对叶氏庞大的亲族实在是没多少了解。只是大伯母为什么会有将表姐嫁到金州那边的去的意思呢? “大伯母怎么能将晴儿姐姐嫁给他?”叶芹芹今天第一次顺溜的说出一整句话。 “怎么,难道云屺哥的身份配不上晴儿表姐?”叶夙儿不高兴了,她这些年因两家都在金州为官又有亲族关系所以一直与叶如屺他们家走得近,与叶如敏的关系也极好。她对如花的敌意除了本身的嫉妒外也有叶如敏的关系。 “我,我,我不是……”叶芹芹一下子脸就涨得通红,说话的声音也低如蚊呐。 如花并不知道在他们这一支中除了她自己是出了名的“病秧子”外,还有一个人与她在这方面是齐名的,这个人就是刚才她们讨论的叶云屺。不过叶云屺在这方面的名声没有如花响亮,谁让如花这“名声”是叶家暗中特地夸大宣传的呢。叶夙儿知道是因为两家走得近,而叶芹芹知道则是因为她有个事事好打听的亲娘,崔晴儿自是听叶芹芹说的。 “咳,今天的主角应该是我才对吧,怎么如芸姐姐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寿星的?”如花虽不明白其中的所以,却也知道这些并不是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女孩儿能公然讨论的。哪怕侍女全都不在,也能这样做。 “呃,瞧我这记心。”叶如芸到底不再是多年前那个憨丫头了,明白刚才的话题不宜再继续下去,便从怀里掏出个莲青色精绣荷包给如花:“我前儿就说过了,没你富裕,我有的你全都有,只有比我好的。你这过生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个荷包是我自已绣的,就送给你留个想念。” 第一四五节 礼物 叶如芸为如花在风华馆张罗的小席面虽然人不多,却也极讲究,无论是在菜色上还是口味上至少都极合如花的胃口。今天同桌共席的几个人虽说是自家血亲姐妹,可在如花眼中除了叶如芸,其他的几人都只能算是认识的熟人而已。既是这样,她们对自己是个什么看法对她就更无关紧要了。所以这顿饭如花还算吃得颇为愉悦的。 这顿午膳过后如花又陪着她们几个喝了一盏茶后便打着祖母楚氏的招牌名正言顺的将这次的小聚散了,姐妹几个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去处。这到不是如花心气高,不想与自家的几个血亲姐妹亲近,而是在用膳的时候她就发现同桌的这些姐妹们其实都是各有各的心思。既然这样又何苦拖着大家有一句没一句说些不着边的话,还不如各自早早的去忙和自己的事。 如花作为今天过生的主角说了些客套话后就将这几个姐妹们一个个的送离了风华馆。当她让绿柚将各人送的小玩意儿收拾好打算也离开这里回玉桂园去时发现叶如芸并没有离开,正在风华馆不远的一处地方等着自己。 “如芸姐姐,你还有事?”如花走近她道。 叶如芸有些懊恼道:“妹妹,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今儿原是想着妹妹多年没有回芜州,能趁着过生这次机会与自家几个姐妹们聚聚,大家也多亲近亲近。眼见着大家如今都大了,要再过个一两年大家都及了笄嫁了人,再想见面怕就难了。没想到……这真是我的不是。” “姐姐都说些什么呢,我今天过得很高兴。”如花轻轻的拉着如芸正在绞着帕子的手,温言道:“姐姐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大家也会明白的。就算是有人现在不明白,多年后也总是明白的。” 叶如芸抬头看着如花脸上的微笑感觉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今天的这次聚会是她一力促成地,小宴上的那些个烛波澜她也瞧得很清楚。对如花这个在她眼中受尽家中长辈们宠爱的堂妹要说全然没有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到底还是多年前那个心地纯良的孩子。除了那点小小地嫉妒对这个“自幼多病”的堂妹更多的还是怜惜。 如花拉着叶如芸朝着玉桂园的方向边走边道:“姐姐也不必想得太多了,人与人之间讲的本就是个缘字。我们这世能生为姐妹本就是一种缘分,而缘分讲地又是随缘。可见终是在一个随字上,说的也就是顺其自然的意思,所以姐姐又何必想得太多呢。” 如花不忍见叶如芸为些小事忧心。便将前世里那套人人都会忽悠的“缘分”一说来开解她。 “那妹妹你说的缘分又是什么东西?”叶如芸果然被她说地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不有再去想方才席间那点别扭了。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如花有些不记得了,这个世界与前生那个世界的古代还是有区别的。这里虽然道教兴盛,却不知道怎么的没有佛教这一说。连带着连“因果”、“缘分”之类地也没有听人提到过。 “这个啊。缘分是人与人之间由命中注定地遇合地机会……”如花到底是如花。前生那种职业印迹早已深入骨髓。忽悠一个十五、六地小姑娘那还不是信心拈来。这个世上既然没有“缘分”这一说不就更好办了。那还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就这样两姐妹一个听一个说地就从花园回到玉桂园如花地屋里。 “小姐回来了。如芸小姐来了。”瑞娘见她们姐俩进了屋忙招呼道:“红蕊。去把备好地茶给两位小姐端来。” 瑞娘边说边从绿柚手中接过那些小玩意儿放到先前那些贺礼一起。 叶如芸坐在正屋地椅子上接过茶盏就看到了那张放着不少箱子匣子地八仙桌。愣了一下笑道:“这些东西都是与妹妹有缘地人送来给妹妹贺寿地?” 一路上向叶如芸灌输了一大通人情缘分地如花正有些口渴。她在叶如芸对面一坐下就将红蕊递上地茶一口喝了个干净见底。听叶如芸这般一说。再想到刚才自己说地那么一大通关于“缘分”地鬼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些东西都是其他各房的人和京城里送过来的,我还没看过。估计也就是些平常的物什。因为与我相熟的人都知道我就一俗人,在这世上只爱最俗的东西。”如花笑道:“要不一会姐姐看看里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尽管拿去就是了。那也算是那东西与姐姐你有这个缘啊。” 说完如花就打算让瑞娘将那些个收到的东西都搬过来让叶如芸好好的挑选一番,不料却让叶如芸给起身阻止了:“就这不用了,这都是别人送给妹妹的一番心意,妹妹要是这般做了反而辜负了人家的这份心。时候也不早了,趁今儿不用去母亲那边学规矩,我想在晚膳前去多陪陪姨娘。” 叶如芸说的母亲指的是嫡母章氏。姨娘则是生母李氏。因为她孝期一过不多久就要出嫁。这些日子由祖母分派到大伯母章氏跟前学着管家。这样一来她确是很少有机会与自己的生母李氏在一起了。 想到这些如花也十分体谅,将她送到玉桂园门口眨眨眼道:“那我也不留你了。东西我帮你挑就好了。那时就是我的一番心意了,你可别辜负了我的这份心啊。” 叶如芸听了她这样一说。心下也明白了几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推辞的话,只笑着别过就带着自己的两个侍女离开了玉桂园。 如花回到屋里就看到红蕊正围着放礼品的桌子左看右看,便笑道:“你也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的,怎么就这么想知道这里边都是些什么?” 红蕊只是笑了笑,就站到了如花的身边什么也不再说。她心里可明白着呢,小姐这是在逗自己,再说了说到耍嘴皮子的功夫自己可是拍马也及不上小姐一半的。 如花这次就直接坐到了摆放的礼物的八仙桌畔,打算将这些东西都整理一下。同时还招呼瑞娘将她地那个珍爱的百宝箱也给搬过来。 她说要挑几件送给叶如芸的话并不是只是随便说说的,早在从风华馆回来的路上她就有这个心思了。叶如芸一年后就要嫁人了。嫁入地还是官宦之家,在嫁妆上虽然伯母章氏不会太过亏待想必也不会太好。她生母李氏的娘家虽是富商出生,但也没有为外孙女儿补贴太多嫁妆的理。这世上的女子嫁人除了娘家的权势,这头面嫁妆也能让婆家人加看几分地。她虽是帮不上太多的忙,可送一两件添妆的头面物饰她还是办得到的。这些年她可以说是收藏颇丰的。 如花先是打了开一早从祖母那里收到地小匣子,小匣子本身是红木制成的,上面还雕了几朵富贵喻意的牡丹花,里边铺着一层猩猩红的细绒布,上边放着的是柄温如羊脂地白玉如意。这柄玉如意体积并不怎么大。在如花所有见过的如意中算是较小的。可看着那温润无瑕玉质,任谁都知道这件东西价值不菲。 连一向少语的瑞娘都惊道:“这怕是老夫人压箱底的好东西吧。” 如花将那柄小巧的白玉如意放回匣中示意瑞娘收入她的“百宝箱”里,这东西是不是祖母压箱底的她是不知道,可这绝不是能送给叶如芸添妆地东西。到不是因为价值太高而舍不得,而是怕这东西送了她怕带给她地只有麻烦。 如花又依次将芜州叶府里其他人送的东西都一一地看过。并从里边挑了一对缠金海棠白玉镯,这是打算送给堂姐叶如芸的。只是她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够,从这些东西里边也没有其他合意地,就又在自己的收藏箱里取一支宝石彩鸾发簪加在一起后,才开始过目清点起京城里捎来的那些东西。 叶老爹和美人儿娘亲送给她的是个红珊瑚镶珠的项圈。这件东西如花到是见过,知道这是美人儿娘亲早年嫁入叶府时的陪嫁。是她也极喜欢的一件的东西,没想到美人儿娘亲会就这样送给她。 未来大嫂司徒嘉嘉也送来了东西,这个与她有着共同爱好的闺蜜果然还是最了解的她的。她送的是一个紫色的绣花荷包,这荷包里装四金四银八种少有花样的金银锞子。看着其中有四种花样还是自己所没有花式如花开心极了。 林祺玉送的东西是用小箱子装的,还没有打开如花就隐约知道里边都是些什么。打开一看,她猜得一点不差,全是各种少见的药材。这些药材旁人看去到是没什么。只有如花这种真正的内行才知道收集到这些药材怕是要耗费不少心血的。绝对不止是有钱有权就能够做到的。 定国公府也以国公夫人的名义送上了一套做工考究的金制首饰。那繁复的式样晃得如花都有些眼花。可以想像,谁将这套东西穿戴全了。怕也就成了前生的那种圣诞树了。虽然式样有些不大入她的眼,可份量却还是够让她眉开眼笑的了。 吴王府打着秦妃的名义也送上了贺仪。这份贺仪是一方翠绿得没有一丝杂色的翡翠玉佩,以如花如今的眼界只肖一眼就明白这东西应该是凤崇业本人送的,怕是与秦妃没有多大关系。秦妃就算是吴王府的侧妃怕是也难收集到这种级别的珍玩。 宫里的玉妃也和以往一样送的是衣物,今年送的是一件孔雀裘的斗篷。 这些零零总总的东西看得以往在定国公府也看多了好东西的绿柚都有些吃惊了,这些东西要是在国公夫人那看到并不希奇,就是在叶家夫人楚氏、林氏那里瞧见也不稀罕。可如花还只是叶家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哪怕她是叶家的嫡小姐这里边的一些东西作为寿礼都有些太过了。 如花没有停手,又打开了一个红色的木匣,拿起木匣里的名贴看了一眼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看着如花的脸上不大好看,红蕊小心扯了扯绿柚的衣袖,小声问道:小姐她这是怎么了,她原就是最喜欢收礼物的,今天收了这么多值钱漂亮的东西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绿柚瞟了一眼桌的那些开打的箱箱盒盒,就将目光收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声回道:这怕是因为这些东西虽是值钱,也确都是世上少有珍品,可这些怕都不是小姐最想要收到的生辰礼物。红蕊大惊:连这些好东西小姐都不喜欢,那小姐到底想要什么?难道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不成? 绿柚看了红蕊一眼道:亏得你还跟了小姐这么多年,连小姐的这点心思都不明白。小姐哪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她想要的不过是那种叫粉红票的稀罕东西。 红蕊:原来还是那种叫“粉红票”的灵药给闹的啊。 第一四六节 花簪 这张红色描银边的名帖上写着: “寂寂昙花半夜开月下美人婀娜来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兮。舒忧受兮,劳心兮。 月出皎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落款之处只有四个字:知名不俱。 鬼个“知名不俱”,如花收到礼物的好心情一下子因为这四个莫明其妙的字跑了一大半。她将这张散着淡淡清香的名帖摔在桌上,双掀开一层黑色的细绒布,一朵质地似玉非玉,似晶似晶白色中透着一丝淡淡的莹绿之意的花簪静静的躺在厚厚的黑绒上。 如花从木匣里取出这一支做工可称得上巧夺天工的花簪心中一阵剧烈的翻腾,好眼熟!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花簪的造型可不就是帖子上的昙花?那名帖上的淡淡幽香不就是昙花的香味? 如花死死的盯着这支质地奇特的花簪,看着那许许如生的层层叠叠的花瓣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片开着各色昙花的花园,一个白衣胜雪天仙般的女子,以及她头上仅有的一件饰物,一朵与自己手中一样的昙花! 她依旧还是记不起那个白衣女子的脸,却清楚的记得她身上发出的清冷气质,所以她一心认定那个全身都没有一丝世俗之气的女子一定也有着天仙般的姿容。那一阵清脆地环佩之声仿佛又一次的在耳边响起,让如花的脸上不觉露出一丝向往之色。 “小姐,小姐。”红蕊有些害怕的轻轻推了推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地如花,她真的有些让小姐给吓到了。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有种小姐明明就在她眼前,却又好像隔着千山万里地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不喜欢,虽然她心中一直也有一种小姐这样的人物本就不应该是这个世上能有的想法。 如花也让红蕊这么一推终于又晃过了神。她将手中地花簪小心的放回木匣里,再盖上上面的那层黑绒。接着又从桌上拿起了先前摔下的名帖,想了想道:“别和人说起见过这东西,任何人也不能说。” “瑞娘也不说?”红蕊问道。 “是。任何人。”如花再次强调。 这时屋里只有红蕊、绿柚和她三个人。瑞娘早在她开始清点东西地时候就让人给叫出去了。红蕊她到不是很担心。这个丫头虽然没有什么心计却好在对自己十分忠心。自己既然发了这样地话。她是绝对不会再对人说什么地。至于绿柚。如花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好。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遇到自己起。自己那一点点秘密就都一一落到了她地眼里。这也算是缘分地一种么?不是知道是不是刚和叶如芸讨论这个玄之又玄地话题讨论过了。这会居然还有空想这些有地没地。 红蕊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绿柚则只是微微颔首了一下。无论怎么样。她们应该也不会传出去吧。如花无奈地想。 其实如花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提出这样地一个要求。她只是直觉地觉得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多少人知道。不然会有麻烦。她最怕地。也最不需要地就是麻烦了。常言不是道。小心无大过么。 如花再一次拿那起名帖。将再几句诗看了一遍。这诗她是没看出什么大不了地来。不过也还是让她看出了一些东西。让她更加坐实了自己地最初地猜想。 这张帖子上的字写得极有特点。金勾银划极有风骨。她先前就曾有想过这东西是不是他送来的,当然这只是一种直觉。可这昙花、昙香知道自己与之有一种隐隐联系的好像就只有那一个他。再看看这字。这字里的锋机与他梨下舞剑何其相似?最最主要的还是他离开的那一夜她虽因别的事分心而没有听得很明白,却好像他是有说过在自己的生辰这天要送一件东西给自己。一个连“冰语”都轻易出手的人再送上这么一件东西好像也不足为奇。 如花将手中的名帖另外收起来,再合上木匣的盖子对红蕊道:“你把我刚挑的两件东西给如芸姐姐送去。” 见红蕊将那装着缠金海棠白玉镯和宝石彩鸾发簪的盒子捧着朝屋外离去后如花又对绿柚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祖父在什么地方。如果祖父不忙,就说我想去给祖父请安,看祖父今天什么时候方便。” 绿柚应了一声,也离开了如花的屋子。如花看着屋里就剩下自己一人便没有心思再去整理那些明晃晃的各类珍奇,只是趴在桌上盯着那只木盒陷入了深思。 如花让绿柚去问祖父叶清和的去处是有原因的,并不只是为是支开她。她现在的是真的很想与祖父面对面的好好谈一谈。她有一种直觉,觉得这件美得惑人心神的东西的怕是也和那“冰语”一样与叶家有很深的关联,与自己也有一种神秘的联系。特别是后一种感觉,特别强烈。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要弄明白这些事,怕是在整个叶家也只有祖父才能回答自己的这些疑问吧。如果按如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来说,她还真不怎么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现在的情形却是如果自己不弄明了这些隐密,好像以后会有更大的麻烦找上自己一样。不管是为了心中有仅有一丝好奇也好,为了避免将来可能出现也可能不出现的麻烦,自己最好还是去把一些事给弄清楚比较好,省得总是这样背动。可怎么样才能让祖父毫不保留的告诉这些事关叶家隐密的事呢,这才真是个问题。 想着想着如花的手又将木匣的上盖打开,轻轻的抚着盖在簪子上的黑绒布,心中也有了决意。 芜州叶府静思阁 静思阁作为叶氏历代家主的书房所在地可以说百年来见证了无数影响叶氏生存发展大计的制订,从某一方面来说就是见证了芜州叶氏在大魏朝的兴盛发展史。这么一个重要的所在地的位置却不在叶府前院,也不在整个叶府的正中中轴线上,而是在后园的一处僻静林地里。 如花跟着祖父最信任的老管家叶青走在这片不疏不密的小园林里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这可就像秦园里那处有着“藏丁阵”的林子吗?两者的区别应是维护安全的方法有所不同,一处靠的是古老的阵法,一处却是在看似寂静的园林里隐藏着不少暗伏的高手。 当绿柚去打听祖父叶清和之所在,回来时却带来了祖父要在静思阁见自己的意思。 如花得知后自是抄起桌上的那只红色木匣就匆匆的赶往了静思阁。在这片园林的入口处就遇到了这位现在已经甚少在叶家人面前露面的老管家正在等着自己。 对这位在叶家有着特殊定位的老管家并不怎么了解,只知道是祖父叶清和的奶兄,从小就作为祖父的书僮与祖父一同长大。在许多事务上被祖父倚仗为左右手,基本上活动范围就在叶家最神秘的院子之一、家主书房之所在静思阁。 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在如花想来大概与老爹身边的叶重应该差不多,也许多年后老爹当家时重叔也能坐上他现在的这个位子吧。因为除了出身有相类外,他们身上的那种气质也是极为相似的。 见到了老管家亲自前来接自己,如花也没有多说,只是捧着那只红色的木匣让跟着自己前来的红蕊、绿柚先回玉桂园去,就自己跟着老管家一步步的朝着一个她从来没去过的那个书房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日暮西沉的时候了,金红色的晚霞穿过树枝星星点点的洒落在飘着零星落叶的小径上。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只有远传时不时的传来归鸟的鸣叫声。这截路其实并不远,可如花愣是觉得好像走过了好长一段路一样。 当那用飞白书着“静思阁”三个字的木楼出现在她眼界之中的时候她终是松了口气。这老管家怎么看上去那么平凡却能给自己一种无形威压呢? “如花小姐,老爷在偏厅等你。”老管家平淡的对着如花道,脸上一片平静既没讨好也没有关切。 “是,”如花老实的走进了老管家所指的那间偏厅,连对这座在传言中有些神秘的木楼都没有心思去仔细观察一番了。 静思阁的全貌如花是没有看清楚,可走在这沉旧的木制地板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音就能对这座木楼的历史略有领悟。这不是座危楼吧,如花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木质地板心下道。 “你来了,听说你要见我。”叶清和的声音从堂上传来。 如花闻声抬头,就见到了祖父叶清和正坐在堂上唯一的椅子上手中持着一张应是信纸的东西对自己话说。这时屋里已经点了几盏琉璃灯,黄晕的灯光照在这陈设极为简单的厅房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时的如花也感觉到了在这里,坐在那张椅子上的叶清和不止是平日里那个与自己亲切的祖父,更是执掌叶氏一族兴亡的族长。 “是的,祖父。”如花慢慢的走到了叶清和的身边,将手中的木匣放到了那张宽大的椅子上一边打开木匣的盖子一边道:“我有些事想向祖父大人您请教。” 当那只质地奇特的昙花簪摆放在叶清和的面前时,如花感觉到了从祖父身上传来了的一阵紧绷之意。果然,祖父是认识这件东西的。 第一四七节 画像 叶清和轻轻的从木匣中取出花簪,放在近灯处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然后又将手中的花簪放回木匣,一手轻拈着自己有些花白的长须沉吟了片刻后方才对如花问道:“这件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混在母亲从京城中捎带来的东西里送到我手上的。”如花小心的回答:“我不知道怎么总觉得这件东西眼熟,仿佛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样。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后来想到以祖父见多识广就带来给您瞧瞧。” “你说你见过?”叶清和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如花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回答才好,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按原先的想法把实话说了出来:“我好像以前在梦里见过一个仙女,她头上戴的那个簪子与这个极像。可我没有与人说起过,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精巧别致的花簪。” 叶清和的一只手一直在轻叩着椅把,听到如花说梦中见过一个戴着相同花簪的女子时停下了叩击的手指,深深的看了一眼如花。此刻的如花脸上除了有丝不安以外,写着的大多是全然的疑惑。看得出这她所说的真话,而且很明显这个问题很是困扰着她。 叶清和又沉吟了半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从堂上那把象征着家主威严的大椅上走了下来。在经过如花身边时先是停了一下,用手摸了摸如花的头,道:“跟我来。” 说完便向屋外走去,让祖父的举动弄得有点发晕的如花一看连忙也跟了上去。这祖孙俩一前一后出了偏厅,踩着有点吱吱作响的楼梯到了这静思阁的最顶层。 静思阁并不大,是典型的金字型楼宇。这最顶层只有一间房,如花跟着祖父叶清和现在就站在这间房的正中央。这时如花才将心思从这静思阁是不是“危楼”地猜测中转到这间屋子的陈设上来。 这间屋子很大,差不多与京城叶府晚枫院里的花厅一样大。只是陈设更为简单。不过陈设简单并不是简陋,这屋里除了有几盏长明灯外还在几处嵌着夜明珠。那颗正散发着蒙蒙光晕的明珠差点让如花张开的小嘴流下可疑的液体。丫的,这些年真是白混了,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夜明珠这种东西,亏自己以前还为自己得到了不少天下至珍而沾沾自喜。原来自己终还只是井底之蛙,对这个世界地东西了解得还是太少了,自己在这方面的认识有待加强啊。只有那样才能在以后的集宝过程中更有效率。 就在如花痴痴的看着上面的夜明珠在心中不停臆想的时侯,她总觉得这个屋里有种她很熟悉地味道。直到一阵浓郁的昙香味在屋里飘散的时候她方才回过神来,这时她才发觉祖父已经站在了一个供台地前边。那张黝黑发亮的供桌上放置着一只正在冒着轻烟的青玉香炉,那昙花地香味正是从那只青玉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供桌上除了那只青玉香炉还有两盏昙花造型的烛台,不过这些东西都没有引起如花过多的注意。因为此时此刻,如花的视线全然的集中在了供台上挂着的那一幅仕女图上,再也移不开半分。 那幅仕女图已经泛黄了。装裱地边都有些微微卷起。看上去已经有不少年头了。这幅画很大。里边地人物应该与常人地比例大小一致。并且画工精妙。人物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画卷之中走出来一样。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画出来地。只是这幅应该算是古董地画能如此吸引她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画中地画地那个女子。 画里女子从扮相上看应该是一名未嫁地少女。精致地五官。灵动地气质都让这画中地少女能给人一种特别地感觉。在这幅画里。这名少女正在一片盛开着各色昙花地花丛中微笑抚笛。如花看着这画中地女子一种难以言喻地熟悉感充斥着她地 是她。就是她!她就是自己在神女庙昏过去时见到地那个女子。虽然她一直不记得那个迷境中女子地相貌。可在这一刻。她地心告诉她。这个画卷上地女子与迷境中地女子是同一个人。如花也同样注意到了那名少女头上簪地那支发簪俨然就与现在装在木匣中地那只一模一样!这个发现仿佛如同一只巨手紧紧地抵住了她地喉咙。将她所有地疑问都卡在了里边。她甚至感觉到了全身地毛孔都因一种莫名地心悸而张开了。这种感觉真地很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清楚。 这时地叶清和也没有看向自己地孙女。他地注意也全在画中地女子身上。当如花艰难地将视线调转到他地身上时。他并没有回头看如花一眼。就像知道她心中地疑问是地只是轻道:“你现在看到了。这画中地女子就是改变了我叶家与大魏命运地人。我叶氏几百年来最杰出地女儿。大魏朝最伟大地皇后叶夕月。也就是各地神女庙中贡奉地那个夕月女神。” “啊。可是……”如花想到了什么。正要说出来。却让叶清和给打断了。 “现在除了京城中由皇族贡奉地那座后殿里地神像与她本人有七、八分相似以外。其他神庙里地贡奉地神像都只有二、三分地相似罢了。这也是圣祖地意思。他既想让夕月娘娘享受天下百姓地烟火。又不愿意让娘娘地姿容让天下人窥视。所以除了那座由他亲手完成地神像。其他地方贡奉地神像也好。夕月娘娘图也好。全都与娘娘本人没几分相似之处了。”叶清和直接回答了如花心中地疑惑。 原来如此。多年前的那次是她这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去过那座被凤氏奉为家庙的神女庙后殿,也就是那一次她在殿中昏倒,在迷境中见到了素未谋面的她。因为那次的意外,如花从此再也没有踏入过京城神女庙一步。不过夕月神女图到是在不少人家的贡奉堂里有见过,那画中地夕月女神虽也有几分美艳却绝对与眼前的这幅中的女子大大的不同。至少缺少眼前这画中少女的那分灵动之气。 “这样啊,难怪我会觉得那花簪眼熟呢。想来应该那次在京城神女庙中见瞥见过娘娘的神像,后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在梦中见过吧。”如花自顾自的说道。 应该说如花同志在某一方面来说还是十分固执的。到了现在还不忘给自己找个唯物主义的理由。来解释这说不清地一切。前生的如花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多年的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无疑在如花同志身上体现出了其伟大成果。她是宁肯相信自己的精神出了点问题,也不肯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有鬼过身,定定的看着如花地眼睛道:“这幅画是娘娘及笄那一日她父亲请当时一个有名的才子画师李肃大师特地来为她画下的。她头上地那支昙花簪是她父亲送给她的及笄礼,虽然花形上与你收到的那支相同,却是白玉质地,与你收的这只雪晶质的大有不同。当时叶氏是经营玉器营生的,那只层叠白玉昙花簪是当时叶氏里最能干的巧匠特地打造的天下间唯一的一支这种花形的簪子。最重要的是,这只她最心爱地发簪却在她十六岁那年由她亲手送给了另一个人。而若干年后。那个人又在她地面前亲手将那只花簪给摔得粉碎,从此天下间的花簪再也没有过这种设计精巧地昙花式样。一个旧王朝的覆灭,一个新皇族地兴起,叶氏、林氏、楚氏、等许多世家豪族命运的改变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叶清和的这番话里有的事是如花早就有猜测到的,可有的事又与她猜想中的大有不同。她本以为迷境中的女子头上只有这一件发饰,应该是她极喜欢的。最有可能是她心上人送的。却没有想到是叶家自己打造的,反而是她拿了它送了人。最后还让那个人当着她的面亲手给摔了,这还不够。听祖父话里的意思好像那个摔了簪子人影响力还挺大的,甚至大到影响一了旧王朝的倾覆,也及今日皇族凤氏的兴起。这就不得不让如花也好奇了起来。让她忘了祖父刚才的那句两只花簪花式相同,却非同一质地的话。 叶清和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惆怅,几分感慨,好像他的思绪全都浸在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虽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包含了叶氏百年的怀念。如花隐隐有一种感觉,那个年代的历史也许并不像现在世人所知道的那样,其中必定有些东西是世人所无法得知的,而是另有隐情。而那隐情怕是与叶氏所出的这位所谓之最杰出的女儿有着脱不开的干系,甚至可能她才是那段历史的隐秘之所在。 如花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除了那张供台与画像。整个屋里就只有几重雨过天青色烟罗纱作为帘幔挂在各个梁柱之间。这青玉香炉里燃的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香料,她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昙花味的香。怕是特制的才对。这里的简单的陈设却因使用的物件而变得高贵清雅起来。是什么样的贡献能让叶夕月以一个女儿的身份能得以单独的贡奉在叶氏这样一个百年门阀之家?这只怕绝对不会只是因为她是这大魏朝的开国之后吧。各位各位,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啊。从这章起一些隐密就要一一揭开迷底了。如果对这迷底觉得满意的请用手中的粉红票意思一下,如果觉得不满意的你也可以用手中的粉红票作烂蕃茄臭鸡蛋一样用来砸某茶啊,请大家千万表客气……… 第一四八节 故事(上) 秋夜的晚风穿过梭格花窗,轻轻的拂在天晴色的软纱幔上给本就显得格外幽静的屋子更凭添了几分寂寥。叶清和的目光再一次调转回了供桌上的供着的画像上,一向透着精明的眼睛里此刻充满的却是敬仰之情。此时任谁也能看得出叶家的这位家主对画中人那发自于内心的尊敬。 如花只是不停的将视线由祖父及画像上轮流的看着,满肚子的疑问却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问这些的好时机。就在她心中有为难之际叶清和终于再次动了,只见他走到供桌前从青玉香炉后拿出了一只青玉瓷盒,从里边取了一点东西后再打开青玉香炉的顶盖,将手中的东西加进了香炉。当他再次盖上香炉盖后再次抬头看了画像,就转身来到了如花的跟前。 “我们先下去吧。”叶清和拉起如花的小手,从这间满是昙花那幽幽香气的屋子里离开了。 在踏出门槛的那一霎,如花不由自主的再次回头看了看画上的叶夕月。此刻画上那个明明笑得极为灵动的少女却让如花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之感。唉,自己怎么这个时候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起来了。恩,一定是因为秋天的缘故。 如花乖巧的让祖父拉着她再次顺着吱吱呀呀作响的木梯回到了一楼最初的那间偏厅里。祖父已有多年没有这样拉着自己的手了,多年前地记忆中这个身扛着芜州叶氏一族命运的男人有着一双温暖稳健的大手。只是多年后的现在。这双手虽然还是那般的温暖,却不再如记忆中的那么有力了。这就是岁月的力量吧,如花在心中轻叹。 回到偏厅叶清和让如花坐在离他位置不远的下首,道:“我知道你心底有许多疑惑的地方,你今年也十四了,还拜了个本事那么大的师父,我今天找你过来这个地方带你去见了夕月娘娘,也就是打算将一些事情告诉你。” 如花听到这一句时不觉心中怦怦作响,挠是她平日里为了避免麻烦总是极力克制自己地好奇心,这时却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对这些秘密地好奇之意用一双渴求真相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祖父。其实她也不知道是心中对这些即使自己不知道也往自己身上沾的麻烦终觉得厌烦了。想要弄个清楚。省得以后再事事被动;还是她心底的最深处对些神秘真相有种本能的渴望,渴望能知道真相后能理清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与自己那种看不见的联系地根源到底是什么。 她总有一种直觉,觉得无论是自己怎么来到这世上,以及自己这一世的生活过得这么不正常都与这楼上画像中的那个女子叶夕月有关。叶清和自是感觉到了孙女儿眼中的炽热,他不紧不慢的轻啜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送上来地清茶才道:“你如今也大了,能告诉你的一些事我今天就告诉你吧。” 显然叶清和那一句“能告诉你的事”代表着他将会在一些事上有保留,可是如花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能知道一点总比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明白的好。 “这事要从前朝的时候说起,”叶清和想了想:“前朝末年因为接连历经过几代昏庸无能的帝王。整个帝国已经腐朽不堪。朝庭对地方诸侯已经失去了实际上的控制权,那时候各地时有诸侯悍匪兴起叛旗,战乱时有发生。那时的叶家只不过是南疆一域的一个以玉器营生地普通富户罢了,莫说是与各地诸侯相比,就是一般稍有势力地豪门也是及不上的。 当时地叶家虽在权势上不及其他豪门。可经过几代家主的苦心经营到了前朝末帝地时候在财富上也算得上富甲南疆。既是富贾之家,那三妻四妾自是平常的。当时的家主为最疼爱的孙子订下了同为商贾之家的一个女儿为妻,在当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不过在那位小姐尚未长大**之前她的家门却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弄得家破人亡,当时正是她的未来公公得任家主之位的时候,她的未婚夫也正式成为了叶家的继承人。 这时对这门婚事家族里有了两种不同地意见:一是行商人之人得讲信义。如果只是因为对方家道中落而悔婚就会毁了叶家多年来建立地信用。另一种则是行商之得知道适时地审时夺势。未来家主地岳家即使不能给叶家带来利益却也不能是这样明显正在受到权贵打压地人家。而她地未婚夫这时正迷恋着自己地一个表妹。对这门婚事也极为反感。 不过最终叶家当时地家主经过慎重考虑。最终还是将那位小姐迎入了门中做正妻。同一天也将那位表妹纳入了府中做平妻。” 听到这里如花有些疑惑了。她可是记得叶家地家规中就有一条。叶家男儿不可因任何原因娶纳平妻地。还有怎么这故事说了这么一大通她虽知道说地这位小姐应该是叶夕月地母亲。可不知道这些又与她想知道地叶夕月本人地故事有何关系。 “那位叶少爷对正妻不闻不问。平日里只宠着自己地表妹平妻。那正妻在叶家过地日子就可想而知了。这样地日子过了两年。那个平妻始终没有能为叶家生下一儿半女。便由主母作主又为这位叶少爷承继纳了三个妾室。就这样又过了两年这位叶少爷膝下犹空。心忧地主母只得找上了当时有名地上师妙机真人去问卦。” 说到这里。叶清和再次啜了一口清茶。那不急不缓地样子看着如花心里直上火。心想这位祖父大人不会是故意想看自己心急地吧。只是这情节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就在她心想着到底哪儿耳朵地时候叶清和又接着道:“那主母费尽工夫才让妙机真人为叶家卜下了一卦。当时妙机真人看完卦相后什么也没说。就提出了要见见叶少爷地几位妻妾一面。当他一一见过叶少爷地两个妻子。三个侍妾后才对家主和主母说叶家会有个天大地机缘。不过这个机缘却只会应在叶少奶奶地身上。这个千年难遇地机缘将决定着叶氏一族今后百年地命运。也只有这位叶少奶奶生下叶家地第一个孩子后。叶家少爷才子孙繁盛。临别还给未来地那个孩子留下了一个名字夕 那位叶少爷本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玄之又玄的东西的,只是拗不过母亲的再三恳求才与从来不入他眼的妻子在妙机真人问卦后的第二年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儿,出生在半夜,她出生的时候满室昙香,叶园里种的昙花全都绽放了整整一夜,并没有如正常般的霎时凋谢。当时有种说法,说叶家的这个女儿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命格奇贵,怕是要母仪天下的。 那位叶少爷虽是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妻子,却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也不只是他,可以说整个叶家除了他的两位妻子外没有人不疼爱这个身系叶家千年机遇的夕月小姐的。” 两位妻子?如花有些奇怪,如果说是那个一直受尽宠爱的平妻因为嫉妒不喜欢叶夕月也还说得过去。他的另一位妻子应该就是叶夕月的亲娘吧,怎么这世上还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如花有些不能相信。 叶清和好像也很明白如花的意思,道“这是真的。她为叶家生下了夕月这个女儿后,即使她再不得宠也算是叶家的有功之臣,在整个叶家中也算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只是却没有人知道,这位少夫人却在背后无人的时候总是想着法子折磨自己的亲生女儿,叶家人万般宠爱的骄女。这个秘密直到叶夕月六岁的那年才因一次偶尔的事件让她祖母发现。当时叶家人都要求严惩夕月的母亲,可却让才六岁大的叶夕月给拦下了。她为此还说出一翻精采的人性分析,也就是从那一次的事,才让叶家人真正发现了叶夕月聪慧。从此她对叶家也不再只是吉祥物一般的存在了,而是跟着祖父、父亲学习经商。她步入家族经营的时候,也是叶氏兴家的起点。 叶夕月是个营商的天才,她总着有许许多多的奇思妙想,当她的这些奇思妙想真正得以实施的后给叶家带来了庞大的财富。让叶氏不再是那个只能守着玉石经营的普通商户之家了。” 说到这里,叶清和又饱含深意的看了如花一眼道:“也许她真是天仙下凡,夕月娘娘不但在经商上极有手段,还在诗词歌赋、奇淫技巧上有极高的造诣。很世的很多人虽不清楚夕月娘娘在经商方面的天份,却也对她的多才多艺感到极为惊叹。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如果不是天仙下凡,又能有怎样的解释呢。” 当然有,如花在心中暗道。这丫的,关于这叶夕月听上去怎么听都怎么像是一个万能穿越者呢。前世的那些小说里在异界混得风声水起的,可不都是像叶夕月这样的么。 “也不知道是缘,还是劫。在叶夕月及笄的那年,也就是她从她父亲那里收下这支花簪,画上楼上那幅画像后,她在一次外出时遇到了影响了她一生,也影响了这百年江山的两个男人。” 今天只有两个字:求票! 第一四九节 故事(中) “我想我不说,以你的小聪明应该猜到了那两个男人应该是什么身份。”叶清和说到这里,好笑了看了看眼睛滴溜着不知道要想着什么的如花。 “嘿,我哪有祖父您想的那样聪明。”难得如花这样的厚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她既是辅佐圣祖开创这大魏盛世的一代贤后那其中之一定是圣祖陛下了。至于另一个人能与圣祖在娘娘心中相提并论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吧。” 如花其实对另一个男子的身份总有一种隐隐的直觉,这种直觉来自于从大哥那里听到的关于“冰语”背后的故事。既然叶夕月最心爱的乐器“冰语”牵扯到了传说中前朝最大的宝藏,那另一个影响叶夕月一生男子的身份就不难揣测了。 不过看现在的情形祖父似是有意将那一代的一些隐秘在自己面前揭开,那她又何必在他面前卖弄这些小聪明呢。 “真是个小猾头,”叶清和的脸上露出了和以往一样的微笑:“你猜的不错,其中之一就是圣祖陛下。不过当时的陛下还只是前朝势力最大的诸侯之一,烈侯凤啸的三公子。而另一个人却是当时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靖王泰膺。他们三人的情感纠葛开创了如今大魏的这片天地。” 果然如此呢,如花心道。只有这样才合理,不然怎么能让冰语与泰氏宝藏扯上关系呢。既是这样,那个摔簪子的人一定就是那个靖王了。难道事情真的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狗血?如花在心下暗暗构思着前世那些狗血小说里因爱成恨的三角恋故事。如花一下子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开始比照前生看过的那些关于三角恋的狗血爱情剧想像着当初三人有着怎样地感情纠葛。 在她地想像中,如果按前世那些所谓浪漫的三角爱情故事,事情的发展应该是这样的: 一个来自异世有着极高智慧的穿越万能女主角,在一次为家族生意而出行的途中也不知道是先后遇到,还是同时遇到了两个在玩微服私行的世家公子。不过一个是诸侯的公子,一个是实力亲王。然后两个身份显赫的男子都对女主地容貌与智慧一见倾心。接下来便是两人为了佳人你争我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变着法讨女主角的欢心。那个什么靖王的更是为了美人不要江山,为搏佳人一笑将泰氏百年的江山财富打造成了一座宝藏。而这段感情的纠葛却是陷入了改朝换代,万里山河之争中。然后经过一番风起云涌,最后却是那个不怎么显眼的诸侯之子赢得了江山的同时,也抱得了美人。而这理应称之为“祸水红颜”的女主角也成就了一代贤后之名,更为自己地家族奠定了百年兴盛的基础。 嗯,真是太狗血了。如花一边想一边摇头,她祖父又和她说了些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如花,如花。你记住没有?”叶清和稍稍提高了音量,总算是将如花的的心神从前生那些狗血的三角恋故事中扯了出来。 “呃,那个祖父大人。您能不能再说一遍?”如花谄笑着道。她其实是很想装作听到了的,只是她也知道祖父现在交待地事一定很重要,万一要是搞错了祖父的意思说不定会造成极大的后果。便只得硬着头皮再问了一次。 叶清和其实刚才什么也没有说。他是发现了如花刚才一个人在边上走神。还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东西。还一个劲地在皱眉摇头。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漫不经心地。以后地日子可怎么过?”叶清和轻叹道。 以后地日子?如花一听愣了。什么以后地日子?难道这和今天祖父突然与自己提及这些隐秘地往事有关?以后。以后。以后地日子?难道祖父已经决定好了自己地终身?日子难过?除了进宫还有什么地方地日子以她叶家小姐地身份来说会过不好日子?如花也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这样一个恐怖地可能性。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有种如置冰窟地感觉。看向祖父叶清和地目光里也觉流露出一丝惊恐。 “听说你冰语是秦家那个呆在吴王身边地秦沐阳送予你地?”叶清和忽然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 如花差点没有回过神来。只得愣愣地答道:“是。是他送给我地。” 叶清和再次从红木匣中取出那支花簪。放在手中轻轻地把玩了一会才道:“这根花簪只怕也是他送来地吧。” 说完叶清和再次直视着如花的眼睛,他那锐利的目光让如花有种让他看透周身秘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自在,也很不安,甚至有种想要在这目光下逃走的感觉。这是祖父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目光注意着自己,她真的不知道关于自己的那些小秘密眼前这个睿智的老人看透了多少。 如花终于在心中轻叹一声,垂下了眼帘小声道:“名帖上真的没有注明,只写着知名不俱四个字。不过有七成的可能是他送的。” 不安的如花终于在答完这句话后终于感觉到那摄人的视线已经不再在自己身上了。她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自己真是傻。自己只是一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能在这些成精的老狐狸眼皮子底下隐瞒些什么呢。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注意才是。 “那看来就是他了。”叶清和再次看着手上的雪晶昙花簪。道:“其实到了现在,你应该能猜到秦家和前朝皇氏的关系了。这只花簪与多年前的那只如此的相似。又是用雪晶打造的,除了他们家应该也不会有别家能做出来了。” “祖父,你一直提什么雪晶雪晶的,这雪晶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人提及过?” 如花一来是想转个轻松点的话题,二来也是真的对祖父口说所提的雪晶这种材质感到好奇。听祖父话里的意思这雪晶应该是种极为珍稀的东西,只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呢。要知道以她家的权势、财势没有理由没听人说起过。 “我也只是在一种古籍残本中看到过这种东西,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叶清和也有些感慨,道:“其实雪晶这种东西知道的人不多,因为世人只在那些古籍残本中看到过,许多听到过的人都只是以为这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我活了大半辈子,还能见到这种早已消逝在传说中的东西。看来娘娘留下的话果然没有错,这最上最后一块雪晶果真是在他们家。” 什么他们家,秦家就秦家呗,秦家不就是泰家嘛,如花心道。可一转念,有觉得有些不对。历书上不是说前泰氏皇族在战败后除末帝**于中宫外其余下族人逃亡的途中糟遇“流匪”被灭了族么?怎么又会跑出个马甲秦家来?以她前世的见识,所谓之“流匪”到底是个什么名堂自是不言而喻。明明就是新朝凤氏对前朝皇氏的大清洗,为了不背上这种不怎么名誉的干系才让史书写成那样的。 有时在看史书的时候她都有心下怀疑,前朝的后几位帝王真的有如史书上写的那样残暴不仁昏庸无度吗?这怕是只有天才知道了,这世上决定一切的规则就只是一句话而已。那句至理名言就是:成为败寇,史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 “如花,你要记住一点。”叶清和用极为严肃的语气道:“凡叶氏子孙,不得有负于秦氏。” 这一句话真的雷住如花了,如花看着祖父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一样。要不是她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怕是想叫个道士来看看一向英明过人的祖父大人是不是被那个啥给附了身。 “唉,孩子,你没有听错。这是叶家欠秦家的,如果不能有一日清还,叶家最终会毁灭在这事上的。这是夕月娘娘给叶家留下的最后预言。”叶清和道。 如花还是那样看着祖父叶清和,她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听到的都是些什么。什么叫“债”啊,什么叫“预言”啊?祖父他们到底以为叶夕月前辈是什么人啊?不会真的以为她是什么天仙下凡吧?在她看来这名留青史的叶夕月不过只是穿越前辈而已,她所运用的一切都来是自于在另一个世界所得的知识罢了。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鬼劳什子命运之子吧? 如花在心下腹诽的时候发现祖父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充满着一种炽热,好像她就是预言里所说的那个能为叶家还上百年“欠债”的人一样。 不会吧,如花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她只是个碰巧转生在叶家的一个怀有前世记忆的魂魄而已,绝对不是什么怀着“还债”之类“伟大使命”而来的天仙啊。她这辈子就想平平凡凡的混日子,不想成为什么济世救民的英杰啊。丫的,“百年情债”啊,呃,应该不只是情债理因还有什么隐情在内,这可不是她这样的平凡小人物所能扛得起、玩得转的。 第一五0节 故事(下) 如花感觉着祖父叶清和的目光越发的不自在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叶不负秦”说得真是容易,可真要做起来……如花又想起了那双勾人的凤眼,不由的暗自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吧…… 叶清和是什么人,能执掌叶氏这么个庞大世家门阀二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让如花这种级别的人唬弄过去?如花听到这些事做何感想他就是猜不全也能猜到个七八分的。 平素在所有的孙辈中除了他一手栽培的叶云嵘,最疼的就是眼前这个孙女儿,这种疼爱甚至超过了嫡长孙叶云峰。如果可能他也不愿意让这个最心爱的孙女儿与秦家人牵扯上什么关系,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比他更清楚叶、秦两家的恩怨情仇了。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是天意之所向,不是他所能决定的。如果这世上真有夕月娘娘所提到的那种名为命运的东西,如花打从出生的那日起就注定了这一世的人生吧。 想到这些叶清和看着如花的目光里那种炽热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满是怜惜。 叶清和目光的转变如花自然也能感觉到,可是这种怜惜之意不但没有让缓解她的惶恐反而更是加重了她的不安。只因为她知道这次,怕是真的逃脱不过被“卖”掉的命运了,只是不知道这种命运是什么时候决定下来的。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叶家上层是何时做出这种决定的于她来说又有何区别呢,反正结局是既定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横竖都要挨上这么一下子知道得早晚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花抬起头勇敢的直视着叶清和的眼睛:“祖父,我要清楚的知道我们叶家与秦家最根源的问题是什么。” 如花的实然振作让叶清和不觉在心中加深了对这个孙女儿地欣赏,果然不愧是他们叶氏第二个机缘既定地人选!与寻常的女儿家就是不同。也许她真能像夕月娘娘所预言的那样,能将秦、叶两家百年来的恩恩怨怨做个了结。 叶清和从堂上站了起来,走到左边青幔后的书架上从最显眼的位置取下一个书匣。然后将这匣书放到装着雪晶昙花簪的红木匣边上。对如花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跟前来。 “你应该还记得前些日子小库房那边遭窃的事吧。”叶清和没有急着打开那个半新不旧的书匣,只是忽然又提到另一件事上。 如花看着书匣上写着《大魏纪事宪帝》几个字,又听到祖父又提到前阵子地窃案心下便有些揣测这书匣中的东西怕才是那日那些窃贼想要真正窃取的东西。里边夹着的那些书应该不会真的是《大魏纪事》全本中的宪帝篇”。她早先进来这偏厅就有看到那些青幔后的长排书架,不过想到这静思阁本就书房所在地,是叶家存放许多典籍的地方。各个厅厢之中都置有放置这些典籍的书架也不足为奇。 这《大魏纪事》其实就是大魏自开国以来地典史。每一任大魏帝王驾崩以后关于这任帝王典史便会由礼部在王公贵族中硬性发行。是地。是“硬性发行”。因为这些典籍都是要银子地。而且按官员品级高低还设有不同版本。所需地银子也各有不同。叶家这一套想必正是高价地精装版吧。这宪帝也就是三代地先帝。当今皇上他爷爷。所以算起来年代也并不久远。放置在这相地偏厅里也正是合适。 就在如花心中猜测着这匣书里真正地内容时叶清和已经打开了书匣。并对如花道:“你自己看看吧。这东西才是那日窃贼们心中真正惦记地。” 如花越发地好奇了。从书匣中取过最上面地一本翻了翻。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地地方。里边记载地是宪帝地生母尚皇后地一些情况。与如花以前看过地其他版本并无不同。便抬头疑惑地看了看叶清和。只见这位祖父大人只是拈须不语。闭目养神。她不甘心地将手中地这一本抛在一边。又从中间抽了一本封面上写着之四再次翻了翻。这次却没有让她失望。她还真地看出了里边地问题。 这书地第一、二页上地确和刚才地第一册一般无二记载地是宪帝朝地事。可从三四页起就有名堂了。与如花前世见人做弊时一样。记着文字地地方全都镂空了。镂空地地方也被裱上了另一种纸张。而这种纸张如花也很熟悉。是那拓本用地那一种。上面记地字如花一眼就能肯定是拓印地。除了纸张地原因外更重地要是那些记载地字全都是现在汉语地简体文字和阿拉伯数字。而这些内容无一例外全是从左自右横着看地。与这世上地文字是从右自左竖着来地大有不同。 “时十六年六月15日。晴。今天老头终于答应带我去京城了。也算是不枉费我花了那么大工夫来哄他。以前只在历史文献上看过对唐、宋、元、明、清各朝各代大都地描写。从来没有亲见过那种古风盛世。不知道这个世界地京城是个什么样?是如唐时长安一样能让自己春风得意马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还是像宋时汴京让人一览都城左近。皆是园圃。次第春容满野。暖律暄晴。万花争出粉墙。细柳斜笼绮陌。香轮暖辗。芳草如茵;骏骑骄嘶。杏花如绣地美景呢?真是好期待。” 这丫地叶夕月。果然是穿越先辈啊。不过看看人家那唐诗宋词记得多全。怕不是中文系地就是历史系地。不然昨能记得全那篇所谓她流芳于世地盗版《铜雀台赋》。想着那名留青史地《铜雀台赋》。如花再看着上面地诗词不禁酸溜溜地想到。如花又翻看了几页。发现这明显是后世那种称之为“日记”地东西。看来这叶夕月还有记日记地良好习惯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过呢? 看着如花好像能看得懂上面的东西叶清和心中更是确定了如花就是那个应机缘的不二人选。 “你以后每日可抽取一两个时辰来这里翻看这些手迹,不过这件事不得让任何人知道。以后来这静思阁就说是我让你来的,会亲自教导你一些东西吧。”叶清和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如花道:“这雪晶花簪也留下,我会让叶青在这里找个地方帮你收好的。这里才是叶府里最最安全的地方,收在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 如花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发现同胞的喜悦之中,即使这个同胞早已故去二百多年了,不过却仍然让她有种他乡故知的亲切。像是多年来心中一直空缺的一部分终于补上了一块,叶清和现在就是和她说什么她都会应来下的。 “不过你要记得,这一匣东西看过后如还有疑问再去问叶青要别的。不能私自在这里翻东西。”叶清和又叮嘱了一句。 “呃,祖父这类的东西在咱们叶家还有很多?”如花更加惊喜的问道。 叶清和沉默了良久,就在如花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他终于正色道:“有些东西是娘娘入宫前留在府里的,有些东西却是娘娘故去前想方设法送回来的。这里边有些东西却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所以有些东西你能看,另一些与你无关的东西你就用不着看了。” 叶清和的这番话里的意思甚是明确,想来里边还有些一东西确是关系重大,自己知道了也未必是件好事。只是如果连改朝换代的秘密自己都能知道,那还有什么是自己最好不要知道的呢?不过叶夕月前辈临死前都要找人冒死送回府的东西怕是极为重要,也极为要命吧。这样说来可能还与她的死有关呢。 如花想虽是这样想,不过她向来性子疏懒又怕死,对那些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是打从骨子里敬而远之的。所以她很是爽快的应下了祖父的要求。开玩笑,叶夕月前辈确是十分的有才,比她也确是强得多。可她更是记得这位先辈可是没有能活过三十五岁啊,绝对能称之为英年早逝。史书是记载的是病死的,可天才知道真相是怎么样的呢。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凡一生,长命百岁,与这个愿望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儿你可以一早就过来。你一早的功课应该是练琴吧,我今晚会与你祖母商议挪后到晚上。”叶清和对如花道。 如花先是有些恋恋不舍的将书本放回书匣扣好,听到祖父说明日起可以不用一大早就去练琴心下更是高兴。可一听并不是不用练琴,而将练琴的时间改在晚上那高兴劲就消了一大半。她真的不是音乐发烧友,除了笛技颇为精擅以外,其他的乐器她只能算得上还不错而已。现在每日里的功课除了向嬷嬷学规矩以外,就属一早练琴的那个时辰最难熬。不过祖父大人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当下便不再辩驳。 今天能看到叶夕月前辈的日子真的是很让她兴奋,只是一想到了解那些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旧事只是为了说服她“心甘情愿”的作为“抵债品”,什么兴奋也都消退一空了。 暂定本月加更计划:26.27两日主站大封推荐的时候每日加更一章,另外粉红票满100时也会加更一章。 第一五一节 日记(上) 从如花十四岁生日的第二天起,叶府的人看如花的眼神就格外的不同了。现在整个叶府里内流传最广的一件事就是如花小姐每日都会去静思阁,由家主大人亲自教导一个时辰的功课。 虽然各人心中也不怎么清楚以如花小姐一介女孩儿,能劳动家主大人亲自教导些什么。要知道就是叶家如今地位最是显赫的两位娘娘,太淑妃娘娘(如花的姑姑)、和玉妃娘娘在入宫前也不过只是在家中由贡奉嬷嬷处学些宫中的规矩罢了,也不见劳动家主大人。这样的“超级”待遇怎么能不让叶家各房的人看着侧目? 别说叶府的其他人想不明白其中的玄机,就是与家主大人最是亲近的叶云嵘这次也不清楚祖父与妹妹每日呆在静思阁的那个时辰里到底在做些什么。不过他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内情,却还是很担心自己这个生平最是疼爱的妹妹。因为如今还留在芜州叶府内的人除了祖母楚氏外对祖父叶清和了解得最深的人怕就属他了。 他与众人不一样,在他眼中能入静思阁接受祖父大人的亲自教导恐怕不是什么荣光的好事,毕竟他很清楚静思阁于之叶家人来说更深层次的东西。那东西就是他这些年为之辛苦付出了一切的责任,作为未来叶家掌舵人所应该具有的责任。这种名为“责任”的东西有多沉重,他在这些年地岁月中已然有了个深刻的认识。只是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在他眼中柔弱地妹妹也会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他每日都会与妹妹在静思阁的那条小径上遇到,不过却是一个进。一个出。自从祖父让妹妹每日清晨在静思阁呆上一个时辰后,他每日去静思阁与祖父大人商讨的时间就后移了一个时辰。也就是每日里妹妹从静思阁离开地时候他才会进去,这种安排更是加深了他的不安。祖父到底想让妹妹去做什么呢? 这日他走在通往静思阁不时飘舞着落叶的小径上,果不期然地再一次遇到了从静思阁出来的妹妹如花。在他眼中如花地神色和以往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以他对自己这个宝贝妹妹的了解。却是很能体贴她平静外表下的无奈。 这些日子一样,兄妹两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问了声好就匆匆分别了。他们两人现在的时间都很紧,如花是急着回祖母楚氏那边开始帮忙理家,叶云嵘也得去静思阁与祖父回报从各处传来的谍报。 看了一眼妹妹离去的单薄背影,叶云嵘怜惜的轻叹了一声,就回身步入了静思阁。 叶云嵘进的并不是如花平日呆地那一处偏厅,而是和以往以一样,进地是叶清和的书房。当他走进书房地时候祖父叶清和已经坐在自己书桌前在看各处送用灰鹞送回来的一些消息了。 “祖父。”叶云嵘恭谨地给坐上的叶清和请安。 “嗯,来了。”叶清和的视线并没有马上从手中的字条上转过来,只是随口应了他一声。半片刻待他将手中字条上的消息看全后才将字条递给叶云嵘道:“这个是刚才收到的你父亲从京城里传来的消息,你也看看。” 叶云嵘接过那不过巴掌大地字条。很快看完后就将字条用力地握在手心里。从他紧握地手上浮起地青筋。让熟悉他地人一见就知道现在地他心中地有多愤怒。 “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叶云嵘咬牙切齿地道:“莫说凤崇业他还不是太子。就算他是太子我们也断不能将妹妹送到他地后宫中。我们家这一代嫡女中已经送出了大姐姐。不能再让妹妹也陷到那个地方去。” “你心急什么。”叶清和看着这个最是得意地孙儿脸上那有些抑制不住怒意有些不满地道:“现在你妹妹还在孝期。他们就算真地要请旨赐婚在满孝前都不是可能地。还有这么长地时间。难道还不够我们想别地法子么?你这就因置气而乱了自己地方寸。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地训练你都放在哪里去了。” 叶清和严肃地声调让叶云嵘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神色恢复如常地他答道:“是。云嵘知错了。” 叶清和看着孙子已然恢复理智。脸上地霜冻也化开了。他也知道他们这一代人中二房地三个孩子关系最为亲近。云嵘、云峻兄弟俩最是宝贝自己地妹妹。所以对于送妹妹进宫这件事上他们兄弟俩最是反对。因为他们这种人家出生地人最能了解那座表面奢华光鲜地殿宇里是多么地血腥与黑暗。特别是这些年来他们也算是亲眼见证了他们大堂姐。如今地玉妃在进宫后变得有多么厉害。 当然他自己本人也不愿意如花这个最疼爱地孙女进宫。可说实在地。如果不是因为夕月娘娘仙逝前留给叶家地那句话。如果不是如花与秦家地那个小子有了那份纠缠不清地纠葛。他扪心自问。为了芜州叶氏地利益他终究还是会将如花送入东宫地。 现在因为有了那句遗训,因为如花终是叶家应机缘的那个人,所以结果终会不同罢了。只是她未来的那条路就真的要比进宫好吗?他心里也没有底,只为这一切都不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作为那个孩子的祖父,他只是竭尽所能的帮那个孩子未来的路尽量走好。 叶清和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你放心吧,你妹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是断然不会让她嫁进宫去的。” 叶云嵘也不知道为什么,祖父第一次这样明确的对自己保证不会将妹妹送进宫里,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放心。反而因为那句“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更加深了心中的不安,祖父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与这些日子妹妹常来静思阁的事有关。只是祖父对与他说,只是他也不能去问。 “好了,这件事自有你父亲去办,你就不用再在这上面用心了。”叶清和又道:“前些日子那些摸进小库房的人是什么来路都摸清楚没有?” “还没有能查得很清楚,不过可以认定的是他们能摸到小库房,应该是有内应。而且那个内应还不止秋容嬷嬷一个。”叶云嵘很快就将思路转到了他近来一直在追查的小库房窃案上:“不过这次的事秋容嬷嬷也一定脱不开干系,因为那天夜里那个人与她说的是她只有一年的时限了。怕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这次才会这么心急吧。” “嗯,既然证明了除了秋容府里还有别的钉子,那现在秋容也还是一样不要动她。趁她还有多之前,也好为我们清理出更多的钉子。当然,我们也不能光看着别人欺上门来,来而不往非礼也。让我们安排在洛家的人加一把劲,给他们家的人也找些事忙和,省得老是在别人家这么费心思。他们洛家人这急,怕是近一年来会有什么大动作了。”叶清和做决定。 “是。”叶云嵘犹疑了一会,还是问出了藏在心里已久的疑问,道:“祖父,他们到底要在我们叶家找什么东西?” “今天也是告诉你的时候了。他们想找的是我们叶家最大的秘密,圣祖文皇后夕月娘娘留下的一些记载着叶氏秘密的手迹。”叶清和道。 另一边离开了静思阁的如花也来到了楚氏理事的地方明金堂。 她一路从静思阁到明金堂,并没有乘内府里走的小软轿,而是带绿柚一路步行而来。她这样做已经有些日子了,打从她每日早课先到静思阁上起她就有了这一路步行的习惯。 像她这么懒的人之所以如此“勤快”,完全是因为她每次从静思阁离开的时候心绪总是极乱,除了叶夕月的日记里记载的那些秘闻实在有些太过震撼以外,她每次看到那些熟悉排列成行的简体字总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看着那些熟悉的字体,熟悉的叙事白话,她又回到了那个千里梦回的时代。每次离开她总又要再一次的将自己的心绪从那个万般怀念的时空中抽离,回到现实的世界中来。步行的这一段长路,就成了她回归现实的一条明径了。 到了今天,她总算是恋恋不舍的将叶夕月情感方面的日记给看得差不多了。历史的真相与她原先预想的有些地方是一样的,而有些地方却是大相径庭。 叶夕月的情事与她原来猜测的一样,是一段极为狗血的三角恋。不过如花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那段三角恋却是叶夕月那个女子一手促成的。可以说极大一部分是由她亲自布置的,只是结果却没有能如她所想像的那样发展,最终她还是赔进了自己的爱情,还是两次。如花对于叶夕月这个穿越前辈的感觉除了同为天涯沦落人的那种亲切外,剩下的就只有四个字:太强大了。 与叶夕月相比,同为来自那个时代的人,想法和所作所为完全不一回事。人家才是真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代强人,虽然最后这个强人一生只做过二次赔本买卖,赔进去都是自己的心,却还是无损于她一代强人的风范。再看看自己,自己在对自身资源的利用上还及人家的百分之一。只是最后一部后,也就是她离世前送回的那一部分并没有在自己能看的范围之内,所以她最后有没有后悔她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如花并不是很清楚。 如花清楚的一点便是叶夕月既是个如同烟花般绚烂多姿的女子,也个如同午夜幽昙一般让回味的女人。 第一五二节 日记(中) 如花就这么一路味着叶夕月日记里记载的一些内容,连一路上走来见到她的人一停的与她打招呼她也没有多注意,只是下意识的回应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本能的一种天赋,与她招呼见礼的叶家人也好,各处的下人也好,居然没有人发现她的心不在焉。 今天是每个月各地管事们来交帐目的日子,如花一走进明金堂就发现今天正厅里坐了不少人,这些一身乡绅商贾打扮的人应该就是叶家各处庄子、铺面的打理人。 如花这些日子虽是帮着祖母楚氏料理了不少帐目上的事,可她自己毕竟是没有出阁的大家千金,这种与外人见面的场合她还是最好避闲的。所以如花没有如同以往一样走入正厅,而是朝边上的一处偏厅走了进去。 只是在靠近大厅门口的时候听到大厅里传来了一个高亢的男人求饶的声音。如花顿了一顿,心下也想到了里边在求饶的人应该就是前些日子让她查出帐目有问题的那个金州金铺的管事。如花听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就直接步入了偏厅。 也不知道这个叫贾实的管事是哪根神经打错了线,居然胆敢在帐目上做假。他也不想想他是在什么样的人家打工,为了那么点银子得罪叶家这么个庞然大物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人在假帐上确实还有点天赋,如果不是自己前生是学财金出身,前前后后好歹也在怎么做帐上花费过五、六年的青春,怕是换个人是很难抓到他的马脚的。 想到这些如花不由心下有些小小的得意,自己虽是及不上叶夕月那个强到bt的牛人,可却也算是术业有专攻,在这方面比起她来也算是略有所长吧。 如花在偏厅里正座后的一张软榻靠了下来,就有侍女恭谨的给她奉上了一杯沏好地清茶。如花端着茶盏,嗅着清茶散发出地淡淡茶香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今天祖母是要处理那个贾掌柜。那边怕是一时半会应该散不了会。自己也正好借机偷得浮生半日闲。她这阵子可是累翻了。 一旁的绿柚看小姐一脸的疲惫也有些心疼,小姐这阵子有多忙她全看在了眼里。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如花小姐需要学这么多的功课。以前她在国公府的时候,小姐现在学的好些东西那边府里的小姐是不用学的。难道叶家真地想将如花小姐送到宫里去? 如花现在一点也不知道身边的丫环正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心,她现在舒服得一根指头都不想再动了。她现在只希望着那边的处理大会开得越久越好,最好是一直开到用午膳的时候,那她就可能这里再多歪会儿。半晌后绿柚就发现如花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她还以为她是累得睡着了,就让一在这边厅里侍侯的一个丫头去拿了一张薄毯来轻手轻脚的给如花盖上。 如花其实并没有睡着。她现在心里想的全是叶夕月日记上记载地那些故事。叶夕月的日记就在她的眼前一一闪过。 叶夕月比起自己,怕是在那个世界也绝对能称得上是独特立行的一代强人。这丫的,野心勃勃如果在这一世生就了一幅男儿身,现今这天下是姓凤还是姓叶怕还真是几未可知的。 按日记里地记载。叶夕月这丫地一生就没有过低调地时候。从小就处处显着她地张扬。如花心想如果不是那个叫什么机地神棍有那狗屁机锋在前。以她地行事多半早早地就让人当作怪物了。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叶夕月四岁起就开始借着她那个心理有问题地亲娘做幌子。在外开了自己地第一处产业。一处小饭馆。借着她从上辈子记来地那些菜谱。两年地时间为她淘得了她人生地第一桶金。 叶夕月六岁那年让祖母发现生母对她地虐待。根本就是这丫地一手安排地。据她地分析。她这世地亲娘怕是常年地抑郁而引发了人格分裂。将对丈夫地冷落。对平妻地嫉妒全都发在了自己地女儿身上。叶夕月本还有些可怜她。再加上毕竟是她将自己带到这个世上来地。所以一直对她地这种行为极为忍耐。直到她六岁那年。她娘对她地折磨手段用上了针后她就决定不再忍让了。这才有了祖母亲眼见到她娘虐待她地那一幕。 就这样。饱受“心灵与身体”双重“创作”地她。就进一步得到了祖父与父亲地怜爱。常常不忍拂了她地意对她事事迁就。就连在外出行商地时候也因不忍拒绝而带上了她。就这样。她借着这些跟着祖父、父亲外出行商地机会进一步在家人面前展露了她地各种“天赋”。让家人对那个神棍地话更是深信不疑。 就这样。叶夕月同志终于最终在暗处掌控了大半个叶家。那时她才不过十三岁。不过也不得不说。叶夕月同志是极为有才地。在她暗中控制着叶家地那几年。叶家地财富实力突飞猛进。有了长足地进步。终于在她十五及笄那一年叶家成了附近几州中数一数二地豪富之家。可以说这个时候地叶家人对自家地财势地位已是极为满意了除了叶夕月本人以外。 来自那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历史国度地叶夕月清楚地认识到了如果没有相衬地权势。那叶家当时所有地一切财富都是没有牢固基础地空中楼阁。这些晃眼地财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势力薄弱地叶家带来灭门之祸。毕竟叶家当时有地只是钱。并没有与之相衬地实力。这实力自然指地就是权势与军队。当时各地地诸侯们已经蠢蠢欲动。谁都知道任凭谁要造反。没有粮草钱饷是不可能地。在那些手中握着私军地诸侯们眼中。叶家这种新贵豪富之家就如同一块吊在眼前地肥肉。有实力地人都可以咬上一口。 在这种危急的情形下,叶夕月同志毅然的决定去为叶家找个有实力的盟友。最初她的打算以钱来买把巨大的保护伞,以支持一方有实力的诸侯来豪赌一把。因为经过她当时的分析,发现前朝已当到了一个改朝换代的时候。如果叶家能借机像前世的吕不韦一样一把买中,叶家要成为新朝数一数二的门阀世家也不无可能。当然如果没有买中,就只能怪命运的不公了。因为在她看来,除此之外叶家就是什么也不做的话,怕是也会因丰厚的家资而“怀璧其罪”落得个鸡犬不留。 叶夕月与她父亲商议之后就借着一次出门经营,踏上了考察盟友之路。这一次的出行,在她后的一篇日记里总结为命运之旅。 当时她考察的主要对象并不是诸侯中实力出众的沪州卢家或是金州傅家,而是实力中上的云州凤氏和路州言氏。因为根据前世多次改朝换代的历史来看,经常笑到最后的并不是一开始就实力出众的势力,而是实力中上的那些势力。再说要得到最大的利益就必将选择一个能有自主权的盟友,齐大非偶这一句话用在财势联盟之上也是极为有见地的一句至理名言。对方的实力太强,怕是叶家也会有让人吞了的可能,这毕竟是刀尖上起舞的事,一不小心她辛苦操持起来的叶家就会万劫不复。 就在这一趟出行,她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救下了云州凤氏的三公子,也就是后来的史书上伟大的大魏圣祖陛下。 也不知道应该说是缘还是孽,有些为自己的成就飘飘然,又自认聪明一世的叶夕月同志做出了她这一生最糟糕的几个个决定之一。她决定勾引那位看上去应该很是“单纯”的贵公子,企图用感情这种不靠谱的东西来利用这位凤三公子来暗中操控。以达到在以后叶、凤两家财与势的结盟中能站据有利地位。 不过她后来的日记里也有总结过当时的她做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也与凤三公子和她前世的男友极为相似的原因在其中。到底她还是让一个女人最大的弱点给掌控了,那就是她自身的感情。她以为以她的智慧、她的高傲,必定不会在这场男人与女人的游戏中败下阵来。凤三公子在她的眼中不过只是个有些缅腆的英俊少年而已,对他她这个在前世好歹也算是“阅人无数”的新时代女性怎么着也能手到擒来。她甚至想到如果真的一切顺利,她说不定还能掌控他夺得凤家的继承大位,甚至于是染指这个天下最高的那把椅子。 那是么多美好的前景啊!在叶夕月的眼中,她与凤三公子这样的相遇,简单就是前世吕不韦与嬴异人“可货可居”在这个世界的翻版。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一向就极为有野心的她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就是在这些诱惑下叶夕月同志义无反顾的与凤三公子展开了一段男人与女人的游戏…… 只是当时的她并没有想到如果失败的话会怎样,不,当时的她压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正式步入了上天对她这一生命运的安排的轨迹。也许应该称之为“使命”?对此她自己也没有确定过。 第一五三节 日记(下) 在榻上盖着薄毯的如花想着叶夕月日记上记载的那段心路历程,不由在心中更为警惕。上天有有时就是这么不公平,女人自身的感性注定了在那种感情游戏中屈于劣势。就是有如叶夕月这种两世世为人,自认已经饱识人世间男女感情真谛的人也未能逃脱成为那种名为“爱情”的情感俘虏。 根据她在日子里的记载,两人的相遇如果真是命中注定,那对那位腹黑型的凤三公子来说真是何其有幸,那么对叶夕月同志来说又是何其的不幸。 不错,那位看上去极为“单纯”的凤三公子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的腹黑型美男。叶夕月救下他他本来只是外意外,当时他让家族中视他为最大威胁的大公子给设了一个九死一生的套。他虽然凭借着自身的实力靠着几个最得力的下属从那个套中逃脱了出来,却依然还是受了重伤。也许真是上天注定他命不该绝,让正在为叶家寻觅靠山的叶夕月所救。 在得知叶夕月的身份后,他就在养伤期间盘算着怎么将叶家这么个大钱袋给拉到自己的身边来。就在这时好死不死的叶夕月同志为了实现她“异世女版吕不韦”的“伟大”梦想,居然与他玩起了男女之间最为玄妙的爱情游戏。叶夕月的举动可以说是正中他的下怀,于是就这样两个极为聪明的男女在各自“心怀鬼胎”的情况下各施奇技的展开了一番没有硝烟的“偷心”之战。 也许是因为那两个人真的太相似了,无论他们最初地目的是什么,在经过一段“斗智斗勇”的情感拉锯之后这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终究变了味。如同前世那些让小说写手们写烂了的情形一样,两个旗鼓相当的优秀男女最终相互吸引,而为了极为匹配地一对。 如果故事到了这里像那世那些小说里一样。王子与公主的相爱,最终过上了幸福的日子,那估计只怕也不会有现在的大魏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世上真有着人力所不能抵挡的那种所谓之“历史进步地洪流”,认定彼此为此身相属的两个人之间终于也再次像前世三流电视剧里一样出现了两个不应该出现的人。这两个人的出现,终于顺利的催产了今天的大魏朝。 其中之一,就是凤三公子的亲亲表妹。当时诸侯实力最强的沪州卢家地小姐,闺名唤作菁菁的。这个女人的出现本来应该不会在这对恋人间掀起什么风浪,毕竟叶夕月同志好歹在前世经过了无数有着狗血剧情无聊电视剧的“洗礼”,用脚丫子去想也不可能斗不过她。只是偏偏这个恋着亲亲表哥地麻烦女人不是单独出现的,与她同时插到这对小情人之间的还有另一个更棘手的人物。卢家表妹的另一个表兄,当时的皇子泰元庆。 当时泰元庆的地位与今天的凤崇业极为类似,甚至地位要更高出一筹,可以说除了没有正式入主东宫外可以说几可与东宫太子无异。也许是前生这位尊贵的皇子欠下了叶夕月同志的巨债,注定在今生来偿还。他在遇到了魅力非凡地叶夕月后惊为天人(啥眼神),从此后对心目中天仙一般“纯洁”地女子产生了深深的恋慕。 是时卢家表妹对凤三公子凤恪俭地迷恋让野心勃勃的凤恪俭有些犹疑不定。是,他是打从心底里爱着叶夕月,可当时他正陷在家族世子之位地争夺战中。如果他能娶了卢家表妹。那她身后所代表的沪州卢氏的雄厚势力必当使他能万无一失的坐上那个位置。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他才有可能实现他逐鹿天下的雄心。虽然在他看来,有权势的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那个和他同样聪明骄傲的叶夕月能答应给他做妾吗?当然不可能!他心明白得很,就算是让她做平妻那个骨子里高傲异常的女人也是不会答应的。更何况而以卢表妹的身份,叶夕月就是愿意做平妻都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爱上的女人不是叶夕月,怕就不会这般的为难了。只是他爱上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偏偏是独特立行的叶夕月,所以他没有接受。 就像他了解叶夕月一样,叶夕月也极为了解他。自知道叶家除了能在钱财上予以他支持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拱上那个高位。于是叶夕月做出一个决定,一个改变了历史进程的决定,她倒向了泰元庆的怀抱。 想到这里。如花便不由地不佩服这位叶夕月前辈了。在那样一种极端地劣势下。她居然再一次效仿了前世地历史名人。不过这次不再是奇货可居地吕不韦。而是春秋间谍美人西施。 如花到了现在看完了叶夕月地日记。也还是不能理解她地用心。 是。如果她没有那样做。凤元庆终究会娶她。只是那样卢家表妹就会嫁与他在家中最大地对手大公子。如果真是那样。此消彼涨凤元庆终究会与那个高位失之交臂。一辈子屈于人下。这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地。也许这个遗憾终究会有一天扼杀两人之间爱情留给两人地只有怨恨。不。不是也许是一定。那么到了那一天。她不但会失去一个爱人。更会让叶家失去一个鱼跃龙门地机会。于是为了两人自己与家族地前程。叶夕月终究决定豪赌一把。 如果赢了。他们两人就能携手登上这人世间地最高峰。如果输了。他能登上那个高位即使她不再能站在他地身边。她地家族也终会因她今日之功而得到崇高地地位。所以当她将心爱地昙花白玉簪交到泰元庆手中地那一刻。他虽是震惊却还是懂了。 这人世间最难测地是人心。其原因可能是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人自己也是管不住自己心地。是谁说世人只能爱上一个人? 泰元庆与凤恪俭是完全不同地两种人。甚至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地极端。这并不是说泰元庆有多么愚蠢。而是他虽然是个聪明人比起凤恪敏那种权欲动物来说他太真。他是一个真正温润如玉地君子。不但诗才出众。而且犹其精擅音律。 说来前朝当真是气数已尽,一个身在皇家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却是纯真之人。这岂非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 泰元庆得到叶夕月从不离身的花簪后待她如珠似宝,大有为了她可将泰氏天下奉上的势头。叶夕月就是利用泰元庆对她的这种感情为凤恪敏,为叶、凤两家争夺了不少有利资源,套取了不少敏感的情报。叶夕月虽然聪明,可这事做多了并不愚蠢的泰元庆自是不可能没有查觉。只是他爱惨了她,明明知道明白其中的关碍,却最终还是放任了她。让叶夕月真正的体会到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爱到极至时是一种什么感觉。 叶夕月的心终究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面对这样一个男人的爱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当她最终发觉了自己的心底里也有这个让她利用到了极致的男人的身影,不忍再继续对他无情利用伤害时,伤害却然造成了。 她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天下间已然峰烟四起,泰氏皇朝已经大厦将倾,亡国之兆已显。泰氏皇族在最后关头为了他日的登山再起,决定将国库与私库内所有的财富都集中收藏起来。而负责建造这处宝藏的人就是泰元庆。 这泰元庆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用心爱女子的不离身的冰语做成了开启宝藏机关的关键,这让本就极其内疚的叶夕月对他更为愧疚。终于泰氏皇朝灭亡的那一天到来了,这时的叶夕月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对泰元庆的感情了。因为这时的她终于发现她高估了自己,终究一错再错。这个温润如玉爱自己入骨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她的心底几近取代了那个强势的男人。 说是愧疚也好,真爱也罢,在泰氏逃离京城的那一天她做出了又一个后来被证明错上加错的决定。凤恪俭既然得到了天下,那就让她陪着眼前的他远离这个世俗吧。 可惜与泰元庆这个君子相处太久的她忘记了凤恪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江山也要美人也要。终于在君子身边小人的出卖下,他们在逃离的过程中让一路轻骑追来的新皇凤恪俭拦了下来。 命运这鬼东西再一次证明了它的戏剧性。对这风起云涌的时代影响最深的三个轻年男女再一次在命运的安排下重聚了。只是这一次和前次相比,改变的已经不仅仅只是地位,还有人 当一身戎装且意气风发的凤恪俭以势在必夺的气势出现在叶夕月与泰元庆的面前后,泰元庆看出了叶夕月面对旧爱的挣扎。他在得到了凤恪俭立叶夕月为后的保证后,就在他们两人的眼前微笑着跳下了身后的万丈悬崖。 没人知道就在他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叶夕月真真正正的后悔了。那一刻的她,只觉得她生命中的一半从此就空了。 在如花看来,泰元庆的这一举动也未偿没有报复惩罚的意味在其中。他那最后的微笑也许是对自己放下那一份执着的深情最终得到了最终解脱而欣然也几未可知。这一切的一切,于他来说最终都随着他那纵身一跳而划下了句号。丫的,其实他也是个狠角色吧,如花心道。 这个狗血的前情大家有没有猜到? 第一五四节 故事 泰元庆有没有从那令人绝望的纵身一跳中得到真正的解脱,如花不知道,叶夕月估计也同样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如花却知道得很清楚,自那一天后叶夕月所留下的她所看到的所有日记里那一行行,一字字,一句句里隐晦深藏的悔意都透露着一个事实。那就是自那一天后,叶夕月往后的人生中再也没有能从那个打击中恢复过来。 如花隐隐有一种感觉,感觉也许这才是那位才华横溢的皇后会在风华正茂的时候离开人世的最根本诱因。如花想到这些的时候也不由在心中暗自感慨,这段三角恋虽然狗血了点,不过也印证了前世的那句狗血到极点的至理名言: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每每看到叶夕月日记里所流露出的伤痛,如花都会一边庆幸着自己没有沾上这种名为“爱情”的超级“毒品”,一边也在心中不断的提醒着自己绝对、绝对、绝对要“关爱生命”远离“爱情”。如果说以前如花对爱情这种东西还有一丝丝的向往,那现如今这一丝的向往都湮灭了。剩下的只有对爱情所造成的“破坏力”的深深警惕。只是她有好像有些忘记了,如果爱情真的能如她愿般能受人控制的躲开,那这世上从古至今也不会留下那么多有关于旷男怨女们的爱情故事了。 想来叶清和的本意是将叶夕月的日记当作教育如花身为世家女儿应当以圣祖文皇后为榜样,立志为家族事业做奉献的“励志传奇”。而如花本人则是将这日记作为前世那种排遣“无聊”的“言情小说”来看的,毕竟这日记里除了各种生意经其他的就是以他们三人为主的三角恋了,只是故事的结局并不如人意罢了。 当然这并不能怪她,一来前生她就是小说迷,二来在她看来除了这段三角恋还有点看外,那些生意经她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因为在她看来那些生意经也许在然这个世界来说里边的许多东西确实是很有价值,不过如花也不能算是这个世界的“特产”,前生的她可是混迹在商业圈中地专职人员。这日记上记的那些生意经在她眼中实在是没有什么价值,顶多只能算是二十世纪商业发展的一点皮毛。当然从这点更加证明了如花对叶夕月前世专业的猜测。这丫的绝对不是她们那个圈子里地人,不过除了中文系、历史系外她现在又加了一个猜想,叶夕月以前很可能与在国家公务机关圈有些关系。不然那些阴谋、阳谋还有她以自己的政治眼光对凤恪俭所提的那些政治建议是怎么来的?如果说叶夕月的前生与政治圈无关,她可是怎么也举相信的。 泰元庆跳下山崖之前特意当着凤恪俭与叶夕月的面亲手摔碎了叶夕月送与他地那支昙花簪,只是他的用意到底是为了在凤属俭面前以示了断他与叶夕月之间的羁绊。还是对叶夕月本人以示对这段情的决绝就不为人知了。如花只从日记上看到他摔碎的并不只是一根白玉昙花簪,而是叶夕月地那颗本就不完整的心。 如果仅仅作为一个言情故事,那故事到了这里当泰元庆这不知道算是第一还是第二的男主角离世后,王子和公主总算是成了婚。就应该算是了结了,只是这到底不只是一个爱情故事,所以就有了之后的那些关于各种阴谋、阳谋的故事。 凤恪俭早在叶夕月将自己心爱的昙花白玉簪送与泰元庆后没多久就娶了卢家表妹为妻。不过在如花从日记得到的信息来看那卢家表妹也真是个可怜人啊。凤恪俭不愧是天纵使之资的一代枭雄,他借着叶家地财力。卢家的势力很快就击败凤大公子夺取了凤家的最高权利。然后暗中挑着卢家、傅家等实力比凤家强的或者是相若的势力向朝廷发难,自己却领着凤家保存实力在各家争斗到最后的时候来了个渔翁得利,一举夺下了胜利的果实。在得到天下的同时,也将其他几个势力用尽各种手段给瓦解了。 曾经最大的几个势力中他妻子的娘家沪州卢家几乎被弄得烟消云散,金州傅氏及其他一些最终得以保留下来地势力都被迫交出了私军。转而成了大魏朝书画传家地书香门第。只有路州的言氏因为其中一个眼光颇为高明地旁系子弟拜在了凤恪俭的帐下成为了他地得力属下,最后在魏朝建立之时得以晋为执掌一军的世袭安国公。 随着卢家势力的覆灭,卢表妹在凤恪俭登基成为大魏朝的开国明君时自动下堂求去。最后凤恪俭虽让她让出了皇后之位,却也还是为她留下了四夫人之一的德妃之位,她的唯一的儿子也封了一个郡王。 就这样,叶夕月终是完成了她最初的计划,登上了新朝皇后的宝座。叶家也借着拥立之功和外戚后族之势,由一普通的豪富之家成为了大魏朝最显赫的门第之一。并得到了一方封地成就了今日的芜州叶氏。 叶清和并不知道。当如花看到这个结局时非但没有起到他想像中地那种鼓舞。反而为叶夕月这一生地选择而感到心痛。 在如花看来。叶夕月并不是一个纯粹地利益至上地女强人。不错。她是有着一般女人身上所缺乏地那种事业野心。不过她也同样与一般女人一样有着一颗敏感而脆弱地心。当她得以置身于那个高高地后座上时。她同样也失去了对她自己来说极为重要地一些东西。因为自她登上那个宝座成为大魏朝最尊贵地女人后。她地日记里除了那些勾心半角以外就再也没有看到其他有关于感情地东西了。可以说如果不是后边随着她地儿子大魏朝后来继位地帝君地诞生而有了一丝丝地温情。如花都要以为这本日记地后半部就是一部纯政治斗争史了。 至于对如花最重要地一点。祖父叶清和所提到地“叶不负秦”在日记里也有着明确地记载。 和如花所想地一样。那些劫杀前朝泰氏皇族到几近灭族地“流寇”确是当时已成为皇帝地凤恪俭在暗中指使地。而将“泰”姓改为“秦”姓一事却是叶夕月所为。只是她在得到凤恪俭要灭泰氏全族地消息时已经有些晚了。她只来得急救下其中一支。不过她在日记里也提到。就是她能及时得到消息也无法救下那些人。因为如果真要保留下泰氏地血脉。也只有舍弃其中绝对大一部分来掩饰才有可能保全一点骨血。 在叶夕月理性地一面看来。她这样做确是在养虎为患。泰家地江山之所以倾覆得这样地快。她在其中发挥了不小地作用。再加上她又成了覆灭泰氏江山地元凶凤恪俭地皇后。对泰家来说她应该是恨意不下于凤恪俭地仇人。 只是当泰家一个与容貌与泰元庆有着六、七分相似地男子拿着那支摔碎地白玉花簪来求救时。她还是做下了这种应该称之为“愚蠢”地行径。这支后来在她地秘密安排下改为“秦”姓密居于贫瘠齐州地泰族人正是泰元庆地胞弟那一支。 那支摔碎的白玉昙花簪叶夕月并没有收回,因为它的存在只会提醒着她她曾经做下的错事,让她深深的陷入对泰元庆的怀念与愧疚之中。也许是为了弥补,也许是为了让她自己的心中好受一点,她才给将她的话奉为神旨的娘家叶家留下了“叶不负秦”的这句遗命。看到这些,如花才隐约明白了齐州秦氏的崛起背后怕是与叶家多年来的暗中支持有关。 其他的叶家人虽然可能并不真正理解叶夕月扶持“敌人”的用意,不过如花还是有些理解。叶夕月是那个世界培养出来的人,在大的世界观上以及对“历史”这么个东西的理解上与这个世界的人有些不同。 在她们看来改朝换代是正常的历史进程,是历史矛盾发展到最后的必然结果,并不会因一人一家而改变,所谓万世江山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其根本原因是在于各大世家门阀的势力在发展的过程必然会兼并许多的土地,从而产生极大的社会阶级矛盾,当这个矛盾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时就会发生改朝换代的动乱。直到建立新朝,旧有的世家大地方们的消失,新地主世家的出现进入又一个新的循环当中……(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封建帝国模式,皇家就是最大的地主之家,皇家的统治必须依赖于其他掌握资源的地主阶层。) 其他的时候就要看统治者本身的能力。既然是这样,那已经残破的泰家就算他日能够再次登山再起也只能算在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及偶然性上,与叶家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泰元庆因为爱她太过的关系可以说让他成为了泰家的罪人,她因之对他的亏欠(?还是爱?)所能为他做的弥补就是保全下泰家的这一支血脉了。虽然这样让她过了些,却还是不能弥补她对他的那些利用与伤害,所以她就在叶家留下了那样的“遗训”。 不过虽然在这一点上如花从日记里了解到了前因后果,不过在她所见到的日记里她并没有能够找到另一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为什么祖父的话里会提到叶、秦两家的恩怨将会在她的身上了结?这也太能扯了吧。 感谢书友阶庭花,提到了花簪的事,不然某茶还给忘了。 到了今天叶夕月的故事就交待得差不多了,至于密境中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叶夕月本尊,不过有也关系。明天起又要继续如花的现实生活了。 第一五五节 书房 如花的生活并没有如她所料那般在看完前辈叶夕月日记拓本后,结束她的每日清晨静思阁之行。她现在每天依旧还是要将早晨那宝贵的一个时辰给空出来,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到静思阁接受祖父大人的教诲。 在叶家其他各房人的眼里叶清和对如花的重视就有些不大对味了。对于如花如此受家主的青睐,即使叶家家规甚严流言却在有心人士的推动下渐渐越传越广,同时也越传越离谱。叶家不少“消息灵通人士”做出各种猜测,流言也有好几个版本。其中最为人所乐道是以下三种。 流言一:家主大人费这么大的心力亲自教导一个孙女儿的行径极有可能是一个信号,一个叶家即将在储位争夺中表明立场的信号。说是家族上层已经和京城中某位有实力问鼎东宫的皇子达成了协议,如果叶家能帮“那位”皇子夺储成功,便要在时隔三朝后再立一个叶姓皇后。 流言二:如花小姐在会元山养病期间不知怎么的得到了“神师大人”的赏识,大师有意将如花小姐收为关门弟子。所以家主大人为了能进一步接拢与至高无上的“神师大人”的关系,特地对如花小姐加强了教育。毕竟如花小姐常年缠绵病榻没有自小接受家族的系统教育,家主大人亲自为她开小灶也是为了能让如花小姐能为家族拉拢这个强援。 流言三:玉妃娘娘让人从宫里传话出来,有意将如花小姐这个堂妹接入宫中做伴,所以家主大人才会想让如花小姐完成玉妃娘娘这些年来没有完成的事…… 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到如花的耳中后开始她还十分气愤,不过各种光怪陆离的流言多了她也无从计较起,只得当作耳旁风听过就算了。当然这也与祖父的态度地关系,如花有时甚至会想这众多版本的流言指不定就是在祖父的示意下给传出来的。至于这些流言的最终目的一定不会只是想让叶家本家人的听到。她是不会忘记多年前给她“幼小”地心灵造成伤害的九号的。 这一日如花还以和近来的每一天一样,一大早就到了静思阁。本想着今天应该和前几日一样在这静思阁的偏厅里将前几日祖母楚氏交给自己的最新账册再仔细算算,因为她要将每日在明金堂的时间给空出来。 自从她挖出了贾掌柜后祖母对她查帐这方面的才能格外的看重。不但将最新收上来的账册全都托付与她还有意让她教教自己两个快要出阁地姐妹,堂姐叶如芸和表姐崔晴儿。堂姐叶如芸未来的夫家乔家不但是官宦人家,也是小有产业的富户,将来也是能分到一份产业的。至于表姐崔晴儿,学理财这事既然是由楚氏亲口提及的。那她那桩婚事怕是已经在私下敲定了。这就是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悲哀啊,怕是自己最终也难逃这样的命运吧。如花想到这不由生出物天涯沦落人之感。 如花收敛心思,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贯注在她放在桌上地帐册上。 “妹妹,一大清早就在这里用功呢。”叶云嵘的声音忽然在她身边很近的地方响起。 全神贯注在账册上的如花惊得手一哆嗦,手中拿着的紫金狼毫笔在在账册上歪歪扭扭的留下了一道痕迹。 “大哥。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玩这惊人一套。”如花蹇起秀眉。看了看手中变得不怎么整洁地账册后又十分不满地看了叶云嵘一眼道:“你瞧瞧。这家地掌柜看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叶云嵘看着娇憨地妹妹本想说地话又咽了下去。改成用手摸了摸如花地头发轻轻感慨道:“是啊。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如花对叶云嵘突如其来地感慨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疑惑地眼神看着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地错觉。她近些日子总觉得大哥每次见着她地时候都好像有心事一样。她虽然很想知道是什么与自己有关地事在困扰着他。可却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叶云嵘是怎么样地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如花疑惑眼神中地那一丝担忧。可他也确实不知道那些事应该如何说起。再说他认为做人大哥地就是应该在自己地范围内为自己地弟妹们撑起一片天地。 “好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想不想出门去散散心?”叶云嵘开门见山道。 一听出门散心。如花地眼睛一亮。虽说她不是什么爱出门玩闹地。可近来她确实感觉有些辛苦有些压抑。如果能暂时抛开一切出门去散散心可就太好了。 “能出门散散心固然是好地,只是现在不是在孝期吗?这让人知道了不大好吧。”如花想到近来的那些流言,有些迟疑道。近来眼红她受宠,想拿她错处的人可不少,这府里可处处是眼睛。 “没关系。眼看着不久就是年节了,祖母让我总理今年过节的采办。我与祖母说了你在京城时帮母亲主持采办的事,祖母同意你这几日帮我去办这事件。还有祖母让我告诉你,那些功课除了每日应该练习的琴、笛,其余的这几日都暂停。”叶云嵘笑道。 如花听到这番话心中一暖,原来这些日子自己的辛苦自己压力祖母他们都瞧在了眼里记在心上。 “那你打算在哪办年货?”如花兴奋的问道。 叶云嵘看着生气勃勃的如花会心的笑了:“这邺城里有的东西我们就不用操心了,那些卖家自会按常例送到府里来的。我们只要让人去吩咐一声今年因为是孝期需要递减就行了。至于还有一点东西自然要去州府平城采办才好。” 如花使劲的点了点头,又有些迫不急待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平城?” “过些日子这天就更冷了,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雪。所以我打算今日就动身去平城那边的别院。”叶云嵘道。 听到今天就要动身启程,如花看了一眼桌上还没有来得急查看的那一尺来高地账册有些犹豫了:“可我还有祖母交待要查的账册没有看完。我……” “我们只不过去个三、四日就回来。平城离邺城也没有多远。这些东西你回来再看就成了。你现在还是快去收拾东西吧。记得现在天冷了,多带两件厚袄。”叶云嵘还没等如花把话全说完就打断道:“这些东西我会让青爷爷帮你在这里找个地方收好等你回来看的。” 如花见大哥催得这样急倒有些奇怪了。不过一想到能出门透口气也就没有再多想,应了他一声就出了厅房朝玉桂园自己屋里去了。 眼看着如花离开了静思阁,叶云嵘也步出偏厅,找到这里的管事叶青让他将如花留下的那些账册收好。然后就转到了祖父叶清和所在的小书房。 “祖父,妹妹去收拾东西了。”叶云嵘对坐在书桌前看着邸报的祖父道。 “嗯,甚好。”叶清和放下手中地邸报,看着孙子道:“这一去路上要多加小心,我会加派两个贡奉好手在暗处跟着你们的。” “祖父,我有想事想问问。”叶云嵘想了想问道。 “问什么?”叶清和道。 “我想问问祖父您到底对妹妹的婚事是怎么看的?”叶云嵘小心的道:“明年一出孝期妹妹就将及笄了,到时侯如果不能及时将妹妹的婚事给订下来怕是宫中就会下旨了。” 叶清和不动声色问道:“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最好能在与我们门户相当的人家中为妹妹挑个品性好的就成了。”叶云嵘道。 “只要品性好就成了?”叶清和看了他一眼,又追问道:“那你觉得哪家的谁合适?” “这个我还没有底。”叶云嵘道:“本来我一向认为楚歌是最合适妹妹人地,可这几年楚歌他变得太厉害了。为了他的目标,他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再也不合适妹妹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我一直以为现在的他无论怎样,都算是一个很出色的人了。”叶清和道。 “不错,现在的他和以前相比起来出色耀眼了许多。,他现在可以说确实是很有前途,是门第联姻的好对像,只是我并不认为妹妹需要的是他这种人。他这种热衷于权势地人绝对不会是个好丈夫的。”叶云嵘想了想又鼓起勇气道:“祖父,如果真能如我所想,我希望妹妹能嫁给一个她真心喜欢的人。” “云嵘。”叶清和看着的眼睛里迸射出犀利的锐芒:“你刚才的话让我很失望。让我觉得这些年对你的教育全都白费了!” 叶云嵘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可叶清和的话还是如果重锤一样打在他地心头:“你以后是要继承叶家家主之位的人,不能事事都着自己的心意来。凡事都要从整个叶家的大局出发,做出对整个叶氏一族最有利的决定。像在你妹妹的婚事上你不能只从一个哥哥的角度来做出判断,更要站在整个家族利益的角度来衡量。你必须得时时记着自己的位置,记得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承担着整个家族地未来。” 叶云嵘想要争辩什么,却让叶清和挥手打断:“同样,你也记住,你妹妹是叶家地女儿。她有责任为家族承担起她应尽的义务。” 叶云嵘低着头,不再出声音。叶清和着着孙子难得地倔强只得轻叹一声道:“你先去吧,如花应当在等你了。这一路上将我刚才说的话再多想想吧,你去吧。” 叶清和看着孙子离开地背影,良久都没有出声。这时老管家叶青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老爷,嵘少爷是个明白人,你的这一番苦心他终是会有明白的一天。再说您看得的不就是他这重情的一面吗?再说嵘少爷也只在事关如花小姐和峻少爷的时候才会这样,您也不用太担心了。”叶青道。 “唉,这一点是这个云嵘这个孩子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啊。”叶清和忧虑道。 “他这一点不正是像老爷您吗?”叶青道:“老爷您一直无法做最后的决定。不也是与嵘少爷有同样的心思。也正为此为难吗?” 今天码晚了,所以多码了几百字。 第一五六节 意外(上) 感觉已经好久没有放松过的如花离开静思阁后带着绿柚兴冲冲的回到了玉桂园自己的屋里。 “瑞娘和红蕊呢?”如花正着急着要找人收拾两件衣衫跟大哥去平城,结果却发现自己园子里除了那几个她不许进里屋的粗使丫环外瑞娘与红蕊全都没了影。 如果是循叶府的旧例,以如花嫡出小姐的身份,她的身边贴身伺侯的理因有两个一等侍婢,两个二等丫环,院子里再配四个粗使丫头的。可如花因为早年听到那个什么九号要在自己身边安插耳目后就坚持不让在自己身边多放人。除了早年的绿荷和红菱是由府里总管人员的管事直接安排的外,红蕊算是敬仪堂那边亲派的,绿柚则是她从定国公敲来的。绿荷现红菱死的死,散的散,她现在身边就两个贴身伺侯的人。一个是绿柚拿的是一等侍婢的月钱,另一个红蕊拿的是二等侍女的月钱。不过因如花自己敛财有道,红蕊和绿柚事实上每个月还另有如花私下给的补贴。 在她身边红蕊人虽然大大咧咧的,可有一手不俗的绣活,所以她在如花身边主要管的就是衣饰。绿柚现在的司职主要是随伺,另外在京城时还要帮着管理回春堂。 “红蕊姑娘刚让她大哥给叫去了,临去时说会赶在小姐回屋前回来的。瑞娘让老夫人身边的人叫去了,说是老夫人有话要问她。”一个模样儿清秀宜人地小丫头低眉顺目的答道。 如花听到这样地答案不由的轻轻皱起了秀眉。瑞娘让祖母招唤去了的事如花到不怎么在意,因为祖母每过个几天都会叫瑞娘去汇报汇报如花地生活情况。因为瑞娘是如花的奶娘。在如花身边主要负责了如花的饮食。可红蕊怎么又让她大哥给叫去了,这让如花有些不高兴。 红蕊是芜州府里的家生奴,听说打从她祖辈起就在这边府里当差了。不过一直都混得不是很如意。如花想过敬仪堂为自己挑上她除了是她是家生侍婢忠诚度上比较高外,一家子都比较老实才是主要原因。她父母都只是看府里角门的,她大哥听说是府里边的一个马夫,还有一个妹妹才十岁。 自从这次红蕊跟着如花回到了这边府里,她那大哥就没少找过她。每次不是要钱就是想撺掇着想让她寻个机会找叶云嵘帮忙调个好司职。虽然红蕊从来都没有说过,可如花却一直是知道地。本来看在红蕊的份上帮她大哥调个好点地司职并不是不可以。可当如花知道红蕊这些年积攒下来地钱全让她这位“老实”大哥给刮了去后当下便歇了这个心思。这样的人如果占了个好位,还指不定怎么蹦达呢。 “绿柚。你去给我收拾两件衣衫。我不想大哥久等了。”如花吩咐到。 正在这时红蕊却打从回廊处转了出来,见如花回来了便急急地奔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了?”红蕊小声问道。 如花听到红蕊地声音没有平常地愉快。便看了她一眼才发觉这个小丫头地眼睛红红地。长睫上还挂着未干地泪珠。丫地。谁这么大胆。居然欺负到自己地头上来了。自己这正经主子还没让她这么委屈过呢。这不是打自己地脸么。 这个发现让如花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冷声道:“你大哥这次又是什么事找你?是他把你弄哭了?” “啊!”红蕊欲盖弥张地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干笑了两声音道:“哈。哈。没有。谁。谁哭了。我刚在外边让风里地沙子迷了眼睛呢。” 如花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地眼睛。直到她低下头。不敢再与自己视线相交。 “小姐。还是让红蕊去收拾出门地衣服吧。”绿柚见红蕊被小姐地视线逼得极为可怜地样子就插言道。 “不。你先去收拾。”如花与绿柚说这一句地时候视线也没有从红蕊地身上地移开一分。 绿柚爱莫能助的看了红蕊一眼,然后给了其余两个正在边上看着的粗使丫头一个离开的眼色,就转身去了放置如花衣物的耳房为如花收拾出行的衣衫。 眼见着四周都没有了其他人,红蕊突然给还在生气的如花跪了下来:“小姐,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求您救救我大哥吧。” 红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如花一跳,要知道红蕊跟着她有好些年了,在自己心里她一直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憨丫头。别说是罚跪了,就是重话自己也基本上没说过她两句。今天怎么自己才摆了个脸色她就这个样子? “你这是什么样子,出了什么事?”如花看了眼四周,还是道:“先起来,到房里来再说。” 红蕊抽泣着从地上起来心乱如麻的跟着如花进到了里屋,如花让她坐在屋里的锦墩上更是亲手给她倒了杯茶。 “说吧,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如花耐着性子温言问道。 “小姐你离开不久就有一个眼生的小丫头来找我,说是我大哥有急事找我商量,我还以为他又是来要钱的。”红蕊说这到“要钱”两个字时偷偷的瞟了如花一眼,见如花脸色如常又接着道:“我就将前儿发下来的月钱分出了一大半带在身上打算给他送去。结果却让人带到了后园那片竹林的水潭边上,我大哥就跪在水潭边上。” 如花听到竹林水潭时身子不怎么自在的动了一下,那个地方自己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去过了。打从绿荷死在那水潭里后。听说府里一直有那片竹林闹鬼地传言。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府里的人都不怎么敢靠近那片林子。怎么红蕊地大哥偏偏让人带去了那个地方? “当我跑过去后就感觉到一个人站在了我身后,用一把刀比在了我的脖子上让我不许回头。”红蕊说到这里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地在颤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问我。问我小姐近来在静思阁做什么,还问我小姐的身边有没有一只白玉笛。我回答她说小姐你从来没有与我们说起过静思阁的事,小姐身边更没有什么白玉制的笛子。然后她又问我小姐平日里看的都是些什么书,都是打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在小姐你地身边见过那种很旧很旧的书册?我就说小姐平日只喜欢看医理和史书,小姐地书都是在会元观里借阅或是在书局里采买地,最旧的也不过是本百草图集还是会元观里一位道爷送地。” 红蕊说着又偷看了如花一眼。见如花只是点头示意她继续,便接着道:“然后她就对我说让我想法子回来打听小姐每日在静思阁都做些什么。让我趁小姐不在的时候找找小姐是不是贴身藏着什么东西。还让我探探小姐地口气。看小姐有没有见过一只白玉制的叫什么冰语地笛子。还威胁说如果我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或者不按她的意思去做就要杀了我全家丢到那个水潭里。” 红蕊说完又开始抽泣起来:“她还有功夫。她将我大哥抓走了。我回来前去了马厩那边,听人说我大哥让人调到庄子上去帮忙了。年节前都不会回来。” 如花听了红蕊的话心一下子就紧了起来,这丫头还有两分机灵知道去打探她大哥是怎么离开的。只是她的这一番话再一次印证了那个“她”确实在府里有几分神通。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人都老揪着自己不放呢?她又是凭什么认为那些关键的东西自己都知道在哪呢? “小姐,东西收拾好了。”这时绿柚提着个包袱捧着一件簇新的猩猩红抖蓬走进了屋里,见到正哭得稀里哗啦的红蕊有些愣住了。 “嗯,知道了。”如花随口应道。 “小,小姐,我,我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红蕊好像没有听到绿柚的话,自顾自的道:“虽然她将声音压低了也蒙了脸,可我还是听出来了她是谁。” 如花听她这一说,失态的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她是谁?” “是,是,是以前服侍老太君的秋容嬷嬷。”红蕊显然让如花给吓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小姐失态成这个样子。 其实是她不知道,如花估计这个抓着红蕊大哥威逼红蕊为她做事的人应该就是多年前害死绿荷的那一伙人,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个都成了她心病的所谓“九号”。这么多年来她只要回到这边府里,就一直有种心悬悬的感觉。她多次想要将这些告诉家人,可一想到自己无法解释隐瞒了多年事实的理由只得做罢。可以说这根刺都要长到她的肉里了,这才是她十年没有进过后园竹林的原因。她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秋容,秋容嬷嬷,原来是她!如花一下子就想通了,她一定就是那个该死的九号!红蕊这丫头有个与她个性最是相反的特点,就是听过一次的声音就不会忘记。 十年前以她在叶府里的地位,要在自己身边安插个眼线实在是易如反掌。她可是老太君身边第一得用的人,就是祖父祖母也要给她三分薄面。因老太君故去已有三个多月了,按例来说过了这个年节她就可以让家人接回去了,如果不愿意回家去的叶家也会给安排到庄户去荣养天年。这也就难怪她会着急着出这么险的招数,原来是时间不够用了。 如花自己也没有发觉她的手指甲已经让她用力的掐入了自己的掌心,甚至渗出了一丝鲜红。 “好,好,好个秋容嬷嬷。”如花的声音并不高,可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危险之意。 “秋容嬷嬷她怎么了?”伴着这一个问句,叶云嵘从外屋步入了内屋。 叶云嵘:祖父,既然我们无法决定谁才是妹妹的真命天子,不如换一个方式来决定吧。 叶清和:哦,你有什么好招数? 叶云嵘:妹妹最喜欢的东西莫过于那种叫做粉红票的了,听说那种东西不容易得到。既然这样不如干脆看哪家能送上最多的粉红票做聘礼,我们就将她许到哪家好了。能为她拼命攒这些个的人,对妹妹一公平是真心相待的。 叶清和:嗯,这也是个办法,让我考虑考虑。 第一五七节 意外(下) 叶云嵘从书房来玉桂园找如花,才刚进外屋就听到屋里妹妹正用极恨的声音提到他们正在派人监视的内鬼秋容。其实秋容是内鬼的事叶家核心的几个人多年前就有所发现,一直没有动她是因为一个明处的内鬼总要好过在暗处未知的。再说还能用她来吊出其他一些隐匿在府中的其他内鬼,这些年他们已经用这种方法探明了大部分别家在这边府内的伏桩以及他们在这边府里的目的。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所以他实在不想如花也搅和到这件事里。 如花见叶云嵘好像听到了她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先是有些吃惊于自己的不小心,谈论这些话题的时候居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屋。可是大哥既然听到了一些,那自己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将所有的事全都说给他听呢?如花犹豫了。 以前的事可以不说,可今天的事却是可以告诉大哥,让他帮忙的。 正当如花想要开口的时候,叶云嵘去打断了她:“好了,有什么事我们到了平城的别院再说。现在车已经等在外边了。如果再不上路今天就不能赶在平城霄禁前入城了。” 如花点了点头,道:“这次你们两人都跟着我去吧。” 她边说边给红蕊递了个安心的眼神,她本来并不打算带红蕊出门的,可一考虑现在的情况觉得她还是跟在自己身边要好一些。她跟自己外出了。那秋容要再找到她协持她也就困难些了,想必她不会冒这个险,跟在自己后面去平城地。她如果找不到红蕊,那一时半会也不会对红蕊的大哥做什么。 红蕊擦干了眼泪,顺从的从绿柚手中接过那件厚厚的抖蓬帮如花披好后几个人就往停着马车的侧门走了去。 叶云嵘也知道妹妹有个晕车的毛病,所以也不打算在路上问刚才她们在屋里提到秋容是缘故。一行人就这么急匆匆的从邺城地府里出发,直到近几霄禁的时分才赶到了芜州的州府平城。 平城是芜州的州府。也是芜州最大的城池。叶府的大本营虽是在芜州府的第二大城,可叶家在平城的势力也不小。叶家最大的别院就座落在平城地东南角,也是平城内最大的几家宅院之一,其面积大约不大京城的那座敕造府之下。 这处别院虽然很大,可这边平日里住的人除了下人并不多。现今住在这处别院的人正是叶云嵘兄妹两的堂兄,叶文佳的父亲叶云峰。这叶家的嫡长孙以前也并不住在这边,也是住在邺城本家的。不过已有进士功名的他为了准备一年后地恩科方便与州学同窗讨教,自老太君迁灵入宗祠后便搬到了这处别院里。 这次叶云嵘兄妹从邺城赶来这边采办年货,这住行自是由他这个做堂兄的来安排。 一路颠得七荤八素地如花一下马车就回了安排给自己地住处。正打算丢下大哥去与堂兄叶云峰寒暄。 “啊。你们两总算是来了。”站在门口迎接地叶云峰笑道:“我们地贵客可是等你们两天了。” 叶云峰边说边朝着如花挤了挤眼睛。看得如花莫名其妙。什么贵客?这边别院里来了什么贵客吗?如花狐疑地看了看一边地大哥叶云嵘。 “咳。祺玉他地事办得怎么样了?”叶云嵘没有回应如花地眼神。只是对一脸笑意地堂兄问道。 “祺玉他今晚去赴约了。还没有回来。我们还以为你们要明日才能到得了平城呢。”叶云峰笑了笑。又问道:“文佳近来可好。有没有给家里惹麻烦?” “没有。那个孩子可乖着呢。比起堂兄你小时候可强多了。”叶云嵘笑道。 如花这才听明白了。原来是林祺玉有事来了芜州啊。正好她也想给他去个信,问问京城里回春堂的经营情况,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了芜州府。不过既然他在这边别院里。去见他也不急于一时。至于堂兄那个做怪的眼神就让她自动抛于脑后了。这叶云峰同志还与十几年前一样爱做怪,没怎么变啊。如花无奈的摇了摇头。撇开正在说本家府里家事的两个兄长,先回了自己的屋里。打算先歇下来。 就在如花打算更衣睡觉的时候大哥终于摆脱了热情的堂兄来到了她的屋里。 “怎么,你要休息了?那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吧。”叶云嵘看了一眼精神欠佳的如花,打算离开。 “别,这件事很重要。”如花打起精神,让绿柚去屋外边守着,留下红蕊这个当事人。 “好吧,你就说说是什么要紧的事。”叶云嵘坐了下来,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红蕊,把你先前在府里与我说的那些话都告诉大哥吧。”如花靠在床沿示意红蕊实话实说。 红蕊将先前说与如花听那些话又全数告诉了叶云嵘,只是一向就对这位嵘少爷敬畏有加的她说起话来嗑嗑巴巴的,不过好歹也算是说全了。 “你先下去吧,你大哥的事我会处理的。”叶云嵘挥了挥手,让红蕊如蒙大敕的离开了如花的睡房。 叶云嵘思考了良久,权衡了利弊之后终于选择了对如花说出部分实情:“秋容的事其实家里早几年前就知道,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动过她。不过现在她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那我们就不用再等下去了。这些事我与祖父会处理好了,你就不用再在这方面操心了。不过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对身边的人也要多留意几分。这次还好发觉得早。人家也没有打算要你地小命,这次她找的是红蕊这个没什么心眼的人,不然要真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向父亲母亲他们交待?” 如花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一番受教的样子。不过心里却在道什么才打她的主意,多年前人家就对自己下过狠手了。要不是自己还算警惕,要不是绿荷做出了牺牲,现在这世上怕是早已没有了自己这个人。 “还有。如果这次我没有撞见,你是不是打算将这件事瞒下去,然后自己动手?”叶云嵘冷不丁的问道。 “没有,不会,绝对不会。这种事我当然会第一个想到与大哥你商量地。”如花忙否认道。 只是心里却想着,会吗?自己会怎么做?自己应该会选择私下想法子为绿荷报仇吧。这些年虽然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想法子照拂绿荷的家人,不过她一直觉得对她有所亏欠。如果真能帮她报了这个仇,自己会不会安心一点呢。 叶云嵘并不怎么相信如花的说辞,可也拿她没有办法。就像父亲与他说过的一样。自己这个妹妹平常看上去性子有些绵,其实却是个极有主见的。她一但在内心打定了什么主意,怕是撞上南墙也不会回头的。还好这次自己撞到了,不然还真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打乱了家里的安排是小,万一她伤到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好了,你自己说过的话要记得啊。你早些歇着吧,这一路赶来你也累了。”叶云嵘起身,打算去布置处理红蕊地问题,临出门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说了一句:“祺玉这次来芜州应该主要是来找你的,有些事你自己要考虑清楚。只是你要记住。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大哥都会支持你的。” 说罢,便丢下让他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的如花离开了。 京城某府密室 “怎么样。九号那个废物还是没有能找到圣文皇后的手迹?”一个威严的声音道。 “是。九号这些年来几乎将叶家几个要紧的地方翻了个遍,可就是没有找到与圣文皇后有关的任何一东西。”一个男人答道。 如果如花看到答话地这个男人。一定会惊叫出声。这个男人她这一世怕都不会忘记的,他就是多年前在叶府竹林里交待常氏任务的那个“常氏表哥”。 “哼。没用地东西!”明显是主人地那个人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上次说的冰语她有没有找到?” “也没有。说是最后明明看着是收入了叶府地小库房,后来却是没有能找到。九号原来打算再去第二次,可自从那次不知道是哪路人夜袭了叶府的小库房后叶家就暗中加强了小库房地戒备,九号现在也无从下手。”常氏的那个表兄道。 “告诉九号,她后地时限就要快到了,如果再不能完成其中的任何一项任务就让她回来受罚吧。” “是,大人。不过……” “不过什么?” “大人,九号最新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叶府里近来有些事不大寻常。”常氏表哥小心的道。 “说说看,什么事?” “叶家的家主近来除了孙子叶云嵘以外,还每日将如花小姐叫到静思阁去。那个如花小姐每日都会在静思阁逗留一个时辰,却没有人知道她都在里边做什么。” “哦,叶清和那个老狐狸又要玩什么花样?你说的那个叶如花就是叶家一直放在山上养大的那个?” “是,也就是秦贵妃一直想让吴王娶作正妃的那个叶如花。” “嗯,难道说叶清和那个老狐狸真打算将孙女儿嫁给凤崇业,打算和尚家一样彻底倒向秦、程两家,好让他叶家再出一个皇后?哼,他打的到是好算盘!你让人给娘娘传个信,让她一定要阻止宫里下这道赐婚的圣旨!” “大人,那要不要干脆……”常氏表哥的眼里闪现出一丝杀意。 “这次不用了,上次没有能一次解决掉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就不宜再妄动了。让九号继续找那两样东西的同时也打听一下老狐狸这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大人。” 求票啊,求票。各位走过路过的亲亲们,不要错过啊。有票的记得要打发给某茶啊。 第一五八节 忧虑 叶云嵘离去后如花在绿柚的服侍下更了衣,赶了近一天的路再加上她本身对乘马车的的“反应”现在的她本应该极度疲累的睡去才对。可是当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后却又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心中老想着从今天发生的这些事。 如花并不傻,大哥叶云嵘离去前的那番没头没尾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大半年,只有大半年了。大半年的孝期其实很快就过去了,明年除了孝没多久自己就要及笄了。作为芜州叶氏这样人家的女儿,婚事应当很快就会提上议程。事实上如果现在不是还在老太君的孝期,怕是现在就已经在议婚了。大哥今夜的话只不过是进一步提醒她,那个将影响她大半生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可以说老太君在今年这个自己及笄前的关键一年过世,对自己来说很难说是好是坏。老太君在今年过世固然能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婚事多拖上个一年半载,可也极大程度上的限制了自己的先前订制的那个“选婿”计划。那个计划虽然现在很难判断是聪明还是愚蠢,可至少能算得上是一种自己选择的方式。 如花其实是个骨子里有些执扭的人,有时对自己的选择看得很重。有时大有无论自己的选择是错是对都能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前世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在那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对自由的世界这性子虽然也不好,却影响不大。可这个世界就不同了,她即使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圈子里她一人的言行举止都会对整个家族造成影响。 只是祖父那个老狐狸会把自己嫁到哪家去呢?她还真的猜不出那个深不见底的叶氏家主大人对自己的婚事到底是个什么盘算。说起来真有些可悲呢,这人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赌博,最大的一次转折,选择权居然不在自己地手上。 以前她可以不把叶家这个庞大的家族放在心上,可以不在乎整个叶家以后的命运。可近年来她却发觉这种想法真的很不实际,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自己与家族的关系好像牵扯得越来越深了。想到那改头换面成史集的叶夕月日记,叶家这种级别的秘密自己都看到了。就是想与叶家撇开点关系都是妄想了吧。 在大门口时堂兄叶云峰提到林祺玉时那种怪异的表情,难道家里真地有意将自己嫁到定国公府那个水极深的深宅大院里去?不会吧,父亲以前不是说过他也并不是很赞同自己嫁入林家么?以自己地身世来说,林家绝对算不上什么好选择才对。难道是云峰堂兄见林祺玉这次在年节前来了芜州才误会了自己与他的关系? 想到林祺玉,就不由的想到他离开前的那一天夜里,与她话别地另一个男人。那个强势的男人在离开前的那一夜闯入自己的闺房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还是那一句“等我,你是我的。” 想起了那个人,那句话。如花也有些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对他到底是个什么看法。对秦沐阳这个人如花的心思本就很复杂,再加上后来在叶夕月留下地那些日记。以及祖父对自己叮嘱地那一句“叶不负秦”让她对他的感觉就加说不清道不明了。 不过有一点她更清楚,那就是他于之自己来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地危险。不,应该说是更加危险了。因为她极为不甘的发现如果真有人能将自己卷入那种名为“爱情”地旋涡,那秦沐阳绝对是最有威胁的。 “爱情”?!这两个字进一步激发了如花对叶夕月日记里对它地描述。真是可怕啊。不过如花并不认为祖父大人会将自己嫁给他,就算祖父真的有计划将自己嫁入秦家去“了解”那段公案也不会挑上他。 因为即使有“叶不负秦”在先。如花也不认为祖父会让自己去给他做小!她不会忘记林祺玉离开芜州前地那一夜告诉她地那个消息。尚家与欲在嫡系地适龄小姐中为他择一为妻。只是为什么自己自从知道这一件事后每一次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是那么地不舒服呢? 如花入住到平城别院地这第一夜她就在怀着对未来地隐忧中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如花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很早就起来。而是一直睡到快接近午时才从并不怎么美好梦中清醒过来。 当如花睁开朦胧地睡眼。看着周遭不怎么熟悉地摆设。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绿柚正从外屋走进来道:“小姐可是饿醒了?厨房里留给小姐地燕窝粥正温着呢。我让人去给小姐你拿来?” 如花看着窗外大亮地天光。有些迷糊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现在都快要巳时三刻了。”绿柚一边张罗着如花起身的衣衫一边答道。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不早些叫我?”如花起身的动作快了起来了:“红蕊呢。这丫头又哪去了?” “昨儿嵘少爷离开前特意嘱咐我们说今天不要叫小姐早起,说是小姐近来辛苦了昨儿路上又劳累了一天。让你今天好好歇着,省得在这年节前又累病了。”绿柚帮如花穿上最外层的青莲色云纹掐花袄搬去梳妆奁道:“红蕊昨儿担心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了才睡过去,所以我也没叫她。反正以她的心情万一在这边院里说漏了什么也不好。小姐你要找她,我就让人去叫她来。” “不用了,今天就让她好好休息一天吧。她也够累的。”如花看着铜镜里给自己梳头的绿柚道。 “对了,小姐。”绿柚一边灵巧的为如花插上一只简单的珠花一边偷瞄她的脸色道:“刚云峰少爷那边来人问起小姐,说是祺玉少爷想见小姐一面。” 她的这个表情并没有落到如花的眼里,她在听到林祺玉有来找过自己后满脑子里想着的就是她在京城的心血回春堂了。为了满足自己悬壶济世的梦想,自己在京城借着林家的势开了这间回春堂。没想到自己没有打理多久就将它甩给了林祺玉,可以说本就很忙的林祺玉为自己扛了这个他不需要的包袱。怎么说自己一会也要好好的谢谢他才好。 “午膳过后你帮我安排一下,我也正好想见见他。一来是想要打听一下回春堂的近况,二来也真的得好好的谢谢他为我们操心了回春堂这么久。”如花想了想对绿柚道。 也许是因为睡眠不好原因,打扮停当的如花并没有让人给她端来特意为她温着的那盅燕窝粥。正当她打算去找大哥叶云嵘商量采买年货的正事时,刚出房门便差点撞上了一个女子。“你就是如花小姐吧。”一个软糯女声的主人正是这个差点与如花撞作一团的女子。 这个女子看上去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罗兰色软缎花袄让她看上去并不像是这边别院里的侍婢仆从。她梳着未嫁女儿的三丫髻,上面缀着几只宝石簪子,身边也跟着一个侍女模样的随从。如花这些年的眼力长进了不少,这个相貌出众的女子虽是一幅世家女儿的打扮却还是让她看了问题。因为这个女子看着虽是个温婉的样子,可却没有世家闺秀身上那种气度。也正因为这样,如花一时半会没有能看出她是什么人。 “敢问这位小姐可是有事找我家小姐?”绿柚从如花的身后半步走到了如花与那个女子之间,问道。 绿柚看人的眼光也是国公夫人高教的,她自然也是看出了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好像有些问题。 眼见绿柚插到了两人的中间,那名女子只是笑笑,她身边的侍女也插言道:“我们小姐姓聂闺名兰儿是云峰少爷的亲戚,现在正在这边府里做客,听说如花小姐来了特意过来看看的。” 聂兰儿?如花想了想,实在想不起叶家哪门子的亲戚是姓聂的。芜州叶氏家大业大,有着庞杂的亲戚群体,自己泰半都是记不全的。只是眼前这个自称与堂兄有亲的聂小姐却让她很是奇怪,别说现在叶家是孝期,就算是在正常的时日这边别院里现下只有云峰堂兄在住着,连他的妻子孩子都没有跟来。不然紧昨夜也不会急着向自己和大哥问及文佳那个孩子的近况了,所以也不应当接等女客才对。昨夜听堂兄的意思这边别院里应该只有林祺玉客居在此,难道这个聂姓的女子是跟着他来的? “我就是叶如花,是云峰哥的堂妹。我呆在芜州的时间不长,年纪又小,许多家里的亲戚也记不大全。不知道聂小姐是……”如花微笑的道。 如花话音刚落,便在那聂兰儿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她这样的表情更加让如花感到奇怪了,难道她真的是跟着林祺玉来别院做客的?只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侍女为什么要说是堂兄的亲戚呢? 砸吧,砸吧,粉红票快到100了,到100整数有加更啊!!! 第一五九节 有间(上) “如花小姐这是要出门?”聂兰儿像是刚发现如花正要离开屋子似的问道。 “不,我打算去找我大哥。聂小姐找我有事?”如花终于开口与这个聂兰儿说了第一句话。 如花也没有发觉,在这个世界以叶如花叶家小姐的身份生活了这么多年,那种家子弟身上的特质已经在她不知不觉间渗入了她的骨子里。像这种对待不明客人时的态度,有礼而疏离。如花的这种态度到不是她看不起眼前这个媚眼儿如丝的女子,而是一种习惯。在对待不明底细的人时这样做能让她有更多的时机观察来人。 “啊,是我唐突了。”聂兰儿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只是听云峰公子说起如花小姐到了这里,就想要来认识叶家声名在外的如花小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既然如花小姐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搅了。” 聂兰儿说完就向如花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离开了。留下如花站在原地看着她婀娜的身影若有所思起来。 聂兰儿临离去时她的眼中好像闪过了一丝嫉恨,虽然只是一闪即过,可如花还是发觉了。这又是什么缘故呢?自己别说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她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又突然的离开,还顺带着看自己不顺眼。真是莫名其妙啊,她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花心中不爽。还有,她称呼堂兄为云峰公子,这可不是什么亲戚间的称呼。这里可算是自己的家,这样的行为算什么事啊。 如花心里有些不怎么舒服,可也不打算去追问。当下便按先前的想法带着绿柚打算去大哥一同用膳。 她们主仆两人走出了小院,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管事媳妇正侯在门口看着聂兰儿离去的方向,口中还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一会儿见如花这正主儿也出了暂住的院门,便赶紧的走上前来道:“如花小姐,您这是要往哪儿去?” “小姐这是要去找嵘少爷呢,赶问您一声可知道嵘少爷现在在什么地方?”绿柚客气地问道。 “嵘少爷刚打从外边回来呢。先前在琴园特地让我来这边侯着,说是小姐对这边别院的路不熟,让奴家来给如花小姐带路呢。”那个管事媳妇一脸的奉承道。 “劳烦您了。”绿柚示意她在前边带路。 如花有些无聊地跟着这个管事媳妇朝着她所说地离这个院子不远地那个琴阁走去。如花想起刚才聂兰儿离去时这个管事媳妇地奇怪态度便随意地问了一句:“刚才离开地那个聂小姐是什么人?听说是我们家地亲戚?可我不记得我人家哪房有个姓聂地亲戚啊。” 在前边引路地管事媳妇听到如花地问题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又瞧了一下四周发现四下没什么人才道:“这事您幸而是遇着了奴家。您要是问了别人估计没有谁知道得比奴家还要清楚。有些事本不该我们下人多嘴。可如花小姐您也不是外人。您既然开口问了。我就自然得好好回话。这聂兰儿是半个月前让云峰少爷接进府里来地。对下边地人说是大夫人地远房侄女 说到这里。她又讨好地对如花笑了笑用一种神秘兮兮地口吻道:“不过呢。那日接她地人正是奴家地兄弟。我那兄弟说这聂小姐其实是云峰少爷从前阵子路过平城地大兴班里地名角。听说到了明年除了孝。云峰少爷就会纳她入房呢。” 这管事媳妇地话到是吓了如花一跳。这云峰堂兄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孝期纳妾。这事一但传了出去牵累地可不止他自己地前程功名。还会影响到整个叶氏家族!如花当下便有些生起气来。堂兄可是叶氏地嫡长孙。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大对劲。就像她自己刚才想地那样。叶云峰是叶氏地长房长孙。自己一个孙女儿祖父那个老狐狸都盯得那么紧。她还真不相信别院这边地事能瞒得过他地耳目。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如花心下对自己道。如果这样说来。这个聂兰儿怕是有些问题。既是这样那自己还是离她远一点好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到前边不远的地方有四个人站在一处。仔细一看原来是刚与她分开不久的聂兰儿和她的侍女正在与一个带着随从的男子说着什么。那个与她说话的男子是背对着自己这一面的。可如花还是从背影上瞧出了这个正与聂兰儿说着什么的男子正好是自己认识的人。他正是自己的朋友,现在正在这边别院里做客的林祺玉。 这几个人站的地方正是前往琴阁的小径上。随着如花越走越近,正在与林祺玉做着某种交谈的聂兰儿也看到了正朝着他们那边走去的如花主仆。 “如花小姐。你来了。”聂兰儿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微笑,这种微笑让如花直觉的不怎么喜欢。 “聂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如花不动声色的回应道。 “如花表妹,好久不见了。”林祺玉转过身来,脸上尽是重逢的喜悦:“你也是去琴阁找你大哥的吧,那正好我们顺路,我也正有事要与你大哥商量呢,不如我们同去好了。” 这边如花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边聂兰儿就连声道:“那我就不耽阁两位的要紧事了。” 说完又再次匆匆的从如花眼前离去了,这让如花对这个叫聂兰儿的女子更加警惕起来。看样子她好像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是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如花表妹,难道你与这个叫聂兰儿的女子很熟?”就在如花的注意力全放在离去的聂兰儿身上时,林祺玉已经走到了离她只有一步远的地方。 “呃,啊?”如花疑惑的看着林祺玉少有的正色:“没,先前她去过我在这边别院里地住处。不过没有说上两句话她就先走了,我不知道在这里也能碰到她。她自称是云峰堂兄的亲戚,不过我以从没有见过,也没有听人说起过。难道你以前认识她?” “可以说见过,也可以说没见过。”林祺玉郑重的对如花道:“总之这个女人不简单。你最好少与她接触。” 如花对这个聂兰儿本就有种直觉的排斥,就算林祺玉不这么说她也不打算与她有什么往来。林祺玉那句欠扁的回答到是让她对这个女人有了一丝好奇,不过还没有等她提出问题,林祺玉又补上了一句:“如果你想知道些什么,还是去问问你的好大哥吧。” 听到他后补的这一句如花顿时泄了气,叶云嵘是很疼她。不过自己要真想从他那里打听什么消息,基本上不可能的。 “对了,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来了芜州。”林祺玉冷不丁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如花闻言收不自觉的收住了脚步。这个“他”虽然没有言明,不过如花就是知道说地是秦沐阳。一下子。如花的心思就乱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来这边为的又是什么?”如花脸上地表情全都没有了。 “我也是刚收到消息不久,也许他现在就已经在这平城里了。”林祺玉也停下脚步回过身盯着她的眼睛道:“至于为的是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我还指望着你也许会知道一点。” 林祺玉话里明显的意思让如花有些恼怒,难得的冷言道:“你这话好生的没意思。自从回到芜州后昨天这还是我第一次出门。我一直都是呆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边的事是一点都不知道。再说了,我与他又有什么相干地,为什么我会知道他地事!”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动气?”林祺玉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他前阵子拒婚的事在京城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你敢说他断然回绝了与尚家地亲事与你毫不相关?” 如花一听他真的回绝了与尚家地亲事心下便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件“好事”地泡汤与她有什么关联的。 “你这是什么话,我还是个及笄的小姑娘。将来还要嫁个好人家的。你这样一说别人还以为我真的与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你这岂不是破坏我的名声。这要传出去了,你让我还怎么见人?”如花恼道。 “好了。好了,我也不过就是这一句玩笑而已。还希望表妹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我这次来可是给你带来了回春堂今年的账册,你要是看了包管会高兴的。”林祺玉一幅讨好的样子。 “祺玉你说的什么玩笑话。将我的宝贝妹妹惹生气了?回春堂就算赚了钱,也是妹妹自己的。你真要哄她高兴可要想些别的招数啊。”叶云嵘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原来如花两人不知道什么已经走到了琴阁的内院里,叶云嵘正站在屋门口好笑的看着正在闭嘴的两人。 感谢各位亲亲们大力支持的粉红票!本来打算今天加更的,结果某茶这个半调子今天重装电脑弄出了毛病,不但没有重装好反而弄得只能显示盘符了。最后只好等别人下班来帮忙,到了近七点才弄好。 眼看着今天是赶不上了,就放在明天吧。明天一定加更! 第一六0节 有间(下) 如花、林祺玉跟着叶云嵘走进了琴阁里。琴阁是别院里琴、棋、画四阁之一,是一处会客的雅厅。 如花以前几次来这别院都是只是做临时的落脚处,除了自己现在暂住的屋子对这别院里其它的地方并不熟悉,像琴阁这样的地方更是一次也没有来过。 琴阁的面积并不大,大约只有府里偏厅的大小,可里边的布置却十分的雅致。除了一个放置着古琴的琴桌外在屋子的正中间还有一张圆桌。 此刻的圆桌的中心放着一个精巧的红泥炭炉,炉上精致的小铜壶正兹兹的冒着热气。桌上除了一套青花茶具外红泥炭炉的四周还有着六个与茶具同款的青花小碟,每个小碟里都放着一种不同花式的点心。而圆桌边还放置着三张圆凳,上边铺着厚厚的锦垫。 看着屋里的准备林祺玉对叶云嵘道:“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雅意。看样子我来得正是时候啊。” “这你就说错了,我这是专程为你预备的。要不是为了招待你,我也不会一大早就特点去外边淘治了茗雪这等好茶。还让人特地上山去预备了一些山泉。”叶云嵘一边说一边招呼着两人入座:“这虽然及不上你茗品楼的佳品,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那可巧了,我这趟来芜州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茗品楼进一些这里特产的茗雪回京。既然你已经代劳了,那我回京城的时候你就少不得要打包一些让我带去了。”林祺玉边坐下边道。 “你远来是客,又帮着我妹妹打理回春堂,别说是一点茶叶了,就是金叶银叶只要你开了口难道还怕我会不给你?”叶云嵘笑道。 正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小铜壶里的水沸了。一边听说他们说话的如花自然的就接手了泡茶的工作。如花前些年在山上陪着她那个嗜好茶道的师父,早就练就了一手不俗地茶艺。从冲壶开始到注茶到分茶一步步的动作由她做来分外地显得优雅。 “要不是今天云嵘你的招待,我还不知道如花表妹还有着这么一手精湛的茶艺啊。”林祺玉到底也是京城名楼茗品楼背后的东家,对这些格外的看重几分。 端着手中的茶盏。林祺玉先是看了看茶汤地我色泽,再嗅了嗅茶的清香。而后才不紧不慢的轻啜了一口:“好茶!好茶技!” “能当得祺玉你这一声赞。妹妹你可真是面上有光啊。”叶云嵘十分得意。好像林祺玉称赞地就是他自己一样。 如花也端起自己地茶盏轻啜了一口。先前地泡茶和口中清茶地芬芳都舒缓了她因为那个消息而有些郁燥地心情。 “对了。刚才你们在外边说什么呢?”叶云嵘还是对刚才如花与林祺玉之间地事有些念念不忘。 “没什么。大哥你知道这边别院里住着一个叫聂兰儿地女人吗?”如花不想提到先前自己与林祺玉所交谈地那件事。便将话题转向了自己有些好奇地那个女人。 “聂兰儿?”叶云嵘地俊眉微微皱了皱。道:“这个我知道。你提她做什么。难道你见着她了?” “嗯。她先前去我地住处说是想见见我。后来我说要来找你她就离开了。后来我来这里地路上正遇着她与祺玉表哥说话呢。”如花说着又看了一眼林祺玉。又追问了一句:“大哥。她是什么人啊?她身边地侍女说她是云峰堂兄地亲戚。可我不记得大伯家有姓聂地这门亲啊?” 叶云嵘与林祺玉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才对如花道:“我们在这边别院地这两天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最好能不与她说话就不与她说话。” “大哥,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实情?难道我在你们心里就这么不懂事?”如花有点生气了。 “不是,只是我们都想你生活得轻松简单一点。”叶云嵘轻叹了一声。屋里的气氛有些低了几分。 “这么说吧,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聂兰儿是京城。”林祺玉道:“那时她是玉宇楼地清倌头牌,在京城里的那个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能够在京城青楼里做有名气的清倌其实是件极为不易的事。” 说到青楼。清倌之类的词时林祺玉有些尴尬。在他印象中自己这个表妹并不如她表面上那样。是个十几岁未及笄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比大多数女人都要有见地的见。不过再怎么样比常人见识广她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与她说这些总是难免有些尴尬。 “这玉宇楼的背后东家是谁?”如花这个在前生见识过各种光怪陆离事物的人自然不会为了什么青楼、名妓之类的事脸红。她反而直接的问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她的问题让叶云嵘和林祺玉都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是吴王府。”回答她这个问道的人是叶云嵘。 如花知道像秦楼楚馆这种鱼龙混杂的三教九流之地通常也是各种消息最多的地方。这种先天的条件就决定了它们的背后必定会有有需要的权贵。只是她没有想到吴王府会是这个叫什么玉宇楼的背后老板,不过仔细一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凤崇业要争那个位子。就必定会需要各种情报消息。 “那她为什么为以云峰堂兄的亲戚为名出现在这别院之中的?”如花心里虽然已经有数了,可还是不死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叶云嵘看着妹妹,然后有些古怪的接道:“自然是因为她的主子需要她在这里。” 这个答应与如花心中所想的一般无二,这个结果让她有些丧气。她明白凤崇业有这样做的理由,可明白归明白她还是有些心中不大舒服。 “凤崇业这是对我们家用间?”如花问出了她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应该知道这个聂兰儿的身份瞒不过我们的。” 聂兰儿既在京城公开挂过牌,那么就不应该指望以叶家的情报网来说会查不明白。既然是这样,那他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这种会让叶家反感的事呢? “他当然没有指望能瞒得过我们,其实这算是我们两家的一个默契。你应该猜到了,我们家在那件事上是支持吴王殿下的,只是现在还不会对外公开这么做。这聂兰儿其实是吴王府培养的密谍,这次是吴王府安排人借着送与云峰堂兄为名,到芜州来做中间联络人的。只是她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我们暂时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们这才告诫你离她远一点。”叶云嵘耐心的解释道。 林祺玉也接着道:“云嵘说的是,京城里有消息说秦贵妃打算等你一出孝期就让圣上赐婚,将你嫁给凤崇业做正妃。想借着联姻逼叶家在储争一事上正式表态。所以除非你打算去做吴王妃,否则你还是离聂兰儿这种女人远一点要好。” 叶云嵘和林祺玉话让如花忽然感觉到背上一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才不要嫁给凤崇业,不要做什么吴王妃!她一向认为凤崇业与她只是朋友,打从心底里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这到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相反凤崇业是个十分优秀的人,不然在京城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名门淑媛对他倾心。他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再加上有权有势更是东宫太子的有力竞争者,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极有魅力。 只是这些都不是如花想要的。不错,她确实是外貌协会的光荣一员。可这并不代表着她是花痴,只要是英俊小生都想嫁。来到这个世界的十几年里,她见到的帅哥美男一双手伸出来都数不过来。她自己的老爹、大哥以及眼前的这个表哥都算得上是美男中的极品,如今的她绝对不是一点男色就能点头下嫁的。 至于他身上另一个“卖点”,他的身份也许在其实虚荣的女子眼中仅此一点就值得委身下嫁了。可对她来说,这反而更是让她望而却步。开玩笑,“一入侯门深似海”这王府宫门可比侯门的水要深多了,她的“泳技”不佳十有**会送了小命的。 当然还有一点,在别人眼中也许荒谬,可她却十分看重的。那就是他是有妻儿的男人,虽然侧妃侍妾在这个世界来说并不算是妻子。可在“一夫一妻”的道德制度下混了几十年的她眼中绝对算是“有妇之夫”。也许是有精神上的洁癖,打死她也不要与人“共用”一个老公!她心中老早就有一个决定,如果嫁了人她一定会与之约法三章。如果要纳妾,就必须先休妻! 这种话对一个期待坐拥江山的男人来说是绝对无可能的。所以,在当年那个梨花飞舞的林子相遇时,她与他在她的心目中就再无可能了。相形之下,嫁给那个人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如果对她来说嫁入吴王府有若是跳入万丈深渊,那么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她现在已是站在了悬涯的边上,离那个深渊是近在咫尺了。 第一六一节 酒楼(上)[100加更] 叶云嵘见到如花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忙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至少祖父现在还没有要把你嫁入吴王府的意思。再说孝期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很多事情都会有变化的。” “如果要是没有呢?”如花沮丧的道:“难道就只能这么等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大哥,难道我们就不能做些什么?我死也不要嫁入皇家的。” “小孩子说话也没个忌讳,怎么老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妹妹不想嫁给凤家的人咱们就不嫁,相信大哥,这大半年里一定会想会个好办法不让你嫁入吴王府的。”叶云嵘哄她道。 “就是,你实在不愿意嫁给吴王那我就吃亏点,娶你好了。”林祺玉有些玩事不恭的道。 正在安慰如花的叶云嵘听了林祺玉这听上去有些轻浮的话就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林祺玉无辜的耸了耸肩,他本就不赞同叶家将对如花这么重要的事就这么瞒着她。他对如花的看法与叶云嵘不同,他认为她并不是寻常女子,她对许多事都有着自己的想法。特别是在她对自己的婚事上,她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从她回芜州前在京城找自己帮忙实现她的那个“选群婿计划”就可以看出来了。在他看来这件事与其瞒着她,还不如告诉她,说不定她自己就能想出摆脱这种命运的法子。至于自己说的娶她,到不全是信口胡言。他到是觉得她嫁给自己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 “你想得到是美。”如花白了一眼正在装无辜的林祺玉。 “怎么,难道我配不上你?”林祺玉一幅要讲理的样子:“你到说说看,我有哪一点配不上如花小姐你的?在京城如果说一声我祺玉公子要娶妻,怕是半个京城的小姐们都会动心的。” “你又说说看,你有什么好地,值得我委身下嫁?那些小姐基本上与你都说不上认识,你自己也说了她们心目的中地如意郎君是祺玉公子。而不是你林祺玉。”如花反诘道。 眼见着妹妹与林祺玉两人有越说越离谱的趋势叶云嵘连忙出声阻止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人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如花,你是未出阁的大家小姐,这些话可不是你能信口胡说的。” 如花有些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这就是这个世界最大地不方便之一了,生为女子连说话都少了许多自由。不过看到林祺玉那关心的眼神,她才发现也许刚才他是故意那样挑衅自己的。为地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赐婚上转移开,让自己从沮丧的情绪中走出来吧。林祺玉还真是个不错的朋友呢。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说点开心地事吧。”林祺玉收回看着如花地眼神。从如花地前边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道:“你们离开京城地这几个月回春堂在京城已是声名在外了。前来就医地人也越来越多。此外现在在京城由回春堂牵头每个月京城都有几个医馆会选两日在贫民区做义诊赠药。虽不能保证能救下所有地贫民病人却也还是帮助了不少人。” 这个消息对如花来说确是一个好消息。在她地心中回春堂就是她实现自己悬壶济世宏愿地工具。就算自己不能借着它亲手实现自己地梦想。能达到最终地目地她还是感到十分欣慰地。 就这样林祺玉开始对叶云嵘兄妹两讲述了他们离开京城后京城里地一些变化。后面再也没有提到什么不开心地话题。直到绿柚进来寻问要不要将午膳摆到琴阁里。他们才发觉时辰已经不早了。 “听说你们兄妹两这次来平城是为府里办采年华地。你们只计划在这里呆个两三日就回邺城去?”林祺玉在绿柚去传饭地空当对叶云嵘问道。 “是地。今年邺城府里地年货都由我负责采办。如花说是来帮我看着帐目地。其实年货地事在平城地一些商号早就有旧例在。我只是看如花近来在府里好像很累地样子。就借着这个机会带她离开府里散散心地。”叶云嵘回答得到也直白。 如花忙接口道:“既然说是来帮大哥你做采办地。那我自然得尽责。一会午膳过后我们就去城里看看吧。” “如花表妹,你想是想去城里逛逛吧。”林祺玉不客气的揭穿如花的真实意图。 “怎么说都好。反正一会大哥你出门一定要带上我。”如花也不恼,只是拉着叶云嵘的衣袖坚定的表明自己的意愿。 叶云嵘好笑的看着正对自己撒娇的妹妹道:“知道了。既然好不容易将你带到了州府,怎么也会让你去见识见识州城的。” 说完又转向林祺玉道:“下午你也跟我们一道出门?” 林祺玉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了,我下午还有事要出去办,就不与你们同路了。不过办完事可以请你们兄妹俩在这平城里最有名的酒楼里去吃一顿。” “祺玉你说的可是太白居?如果是太白居的话还是我做东吧。”叶云嵘道。 林祺玉再次摇了摇头,笑道:“我知道这平城的百年老字号太白居是你们叶家的祖产,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送我茗雪了,总得让我表示一下我的谢意。当然,如果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就让太白居的掌柜到时少算一点我们的饭钱。” “你一定要给我们家送钱,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我们就约好时辰在太白居会面好了。”叶云嵘笑道。 这城里的名酒楼居然叫太白居?如花良久的无语了。太白居这名字一听就是穿越时空的舶来招牌啊,还是百年老店。难道就是叶夕月日记里提到的她所留下的产业之一?记得她日记里记载的淘金史中有提到用前世的菜谱来打造这个世界的饭馆招牌。那这样的话她能不能在里边吃到前生吃过的一些美食,让她重温一下旧日的感觉? 正在她想问问这太白居都有什么招牌名菜时绿柚带着几个侍女仆从开始做布菜前的准备了。 如花三人在琴阁用过午膳后稍稍休息了一会就分两路离开了别院。 叶云嵘带着如花去了平城里大商号最为集中的城南集,而林祺玉则有些神秘的朝着平城的东面去了。对于林祺玉此次芜州之行的目的如花并不是很清楚可叶云嵘却好像知道一些,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应该知道的。 平城是芜州的州城,也是芜州之地最大的一座城。它的地理位置相比邺城要更为便利,所以商集也更为繁荣。说来也可怜,如花每次经过都是行事匆匆,再加上她晕车的毛病她从来都没有仔细的注意过这座城镇。 也许是因为年节的临近,市集商号所在之地人员也更为集中。如花是乘着别院准备的小软轿出行的,她大哥叶云嵘则是骑马走在前面。在靠近城南集的时候如花就听到轿外人声鼎沸,好一派热闹的样子。 正当她掀开厚实的轿窗布隔着烟纱看外边的时候小轿停在了一处铺面外。 “妹妹,进去看看吧。”叶云嵘亲自为如花掀开了轿帘,对她道。 如花从软轿中走出来的一看,这个铺面的是做成衣买卖的。名字也是她很熟悉的霞衣坊,只是不知道这里的霞衣坊与京城的那家有没有关联。如果真是一家的话,她记得自己有好几身的衣服都是出自这个成衣铺。而那几身衣服又几乎全是定国公府里送的。 叶云嵘就像是看出了如花的疑惑一样对她道:“这个霞衣坊是京城那家霞衣坊的分号,这里做的衣衫在这平城里也是极为有名的。其实这也是祺玉的产业之一,不过这只是他私人产业,与定国公府是无关的。” 如花听到这一说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同样生在世家的如花很清楚私产的意义,对年纪轻轻就着这样一份不菲产业的林祺玉很是有些嫉妒。亏自己还是从另一个商业发达的世界来到这里的人,到了现如今也只有回春堂那么一处私产。回春堂赚的钱大部分又要补贴到扶助贫民的事业里去,这样算来与林祺玉相比她实在是太穷了。 叶云嵘与如花两人都是相貌不俗气质出众的人,当他们步入店堂的时候不但那些眼毒的伙计热情的上来招待,那些客人们也都让这兄妹两人吸引了全部注意。这样出色的男女平日可是很难得见到的啊。 对于众人的视线叶云嵘到是很习惯,不过他并不怎么喜欢那些少数男客看向自己妹妹的眼神,所以他皱着俊眉对伙计道:“有没有清静点的地方?” “有,当然有。”一个二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谄媚的道:“公子、小姐请上二楼雅座。” 叶云嵘兄妹两跟着这个中年男子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中步上了二楼的楼梯,他们没有注意到楼下少数男客中有一个年轻人在他们上楼的时候朝着另一名年轻女客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他就匆匆离开了霞衣坊,消失在了街上的人群中。 这是粉红票100的加更啊,希望这个月能还有下一个200加更。(某茶的眼睛里放着绿油油的萤光……) 第一六二节 如花跟着大哥叶云嵘上到了霞衣坊的二楼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雅厅里,看着布置得十分富丽的厅房如花有些疑惑了。归于林祺玉名下的产业如花除了这里还去过京城的茗品楼。相较于茗品楼的雅致让人见而忘俗,这里明显要华丽富贵得多。说白了就是富贵到有些俗气了,怎么看也不大像是林祺玉那个贵公子的风格。 叶云嵘和如花刚刚坐下,便有一个五十来岁精瘦得像要竹杆的男人热切的走了进来。 “叶公子您来了。”这个男人显然是认识叶云嵘的。 叶云嵘道:“林掌柜,今天我是特地带我妹妹来你们这里订几件衣衫的。” 听到叶云嵘这么说,这个林掌柜看向如花的眼神就更热情了:“原来这位小姐就是如花小姐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对了,如花小姐的几件衣衫小的已让人连夜赶制好了。一件紫英云锦袄,一件孔雀裘织的抖蓬,还有一件白色云貂小袄和一件松花锦制的八幅裙。小的这就让人给两位送上来。” 林掌柜的话让如花有些迷糊:“大哥,你什么时候给我订了衣衫?” 叶云嵘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我哪有给你订衣衫,我今天带你来为的就是订衣衫。这几件衣衫可都不是我订下的,想来应该是他们的东家给你准备的吧。” “正是,公子爷来芜州前就派人来给如花小姐订下了这几件衣衫。不然这些精细的衣衫就是再赶工也不可能在两日的时间内做好。一会如花小姐先试试,不合身的地方小的会安排最好的绣娘加紧给改了。一定在小姐回邺城前全做好的。”林掌柜对如花说话的时候神情十分的恭谨。 如花这才发现这位林掌柜怕是误会了什么,不然以他的年纪以及霞衣坊掌柜地身份对上自己兄妹时完全不用自称“小的”。哪怕叶家与林家再有亲戚关系,也完全不用一幅家奴对着主子的样子。 不过如花也懒得再多做解释,有些事是越描越黑。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切都有明了的一天。林祺玉实在是个有心人,只是有时候这份用心很容易让人想到别处去。 很快,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捧着一个青色的大包袱进到厅里。如花就跟着这个妇人进了雅厅边上一个应该是用来试衣的隔间,把林掌柜先前说地那四件衣物全都试了一遍。饶是如花这一世见多了华美的衣衫也还是让这四件做工极其考究地新衣给迷住了。原本想要推却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这也难怪,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这女人终究是女人。衣柜里永远都少了一件衣衫。 “如花小姐可还满意?”如花试完新衣走出隔间就见到林掌柜正一脸希翼地看着自己担心地问道。 如花也不是个扭捏地人。笑着应道:“这些衣服都很漂亮。也都很合身。我全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您喜欢就好。”林掌柜松了一口气高兴地道。 一直在一旁看着地叶云嵘这时也道:“林掌柜。你太客气了。这四件衣服我们就带走了。你们东家那里我们会亲自去谢谢地。还有。除了我妹妹地衣服。我还要再为家人订制几身。要求与身量我都会让人给你送来地。” “谢谢叶公子地关照。小地一定会尽全力让贵府上地人都满意。”林掌柜连连点头应是。 叶云嵘示意跟在自己身边地随从叶茗将早行备好地订衣单子交给了林掌柜。然后对看美滋滋地看着地自己新衣地如花道:“好了。我们去绸缎庄吧。” 叶云嵘兄妹在林掌柜的恭送下步出了霞衣坊地大门。如花坐在软桥上正当轿帘落下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叶云嵘的一个随从在他耳际低语了几句。而后叶云嵘的嘴角显出了一个可不可见的古怪的笑意。 不知怎么的,这丝古怪的笑意让她开始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自己的大哥自己知道,他除了在几个亲近的家人面前外其实与老爹的腹黑程度有得一比。刚才得到那几件漂亮新衣的喜悦也冲淡了不少,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将要或者正在发生吧。 不一会,如花所乘的软轿再一次的停了下来。如花下了轿却发现这里并不是叶云嵘先前在霞衣坊里所说的绸缎庄,而是一家金铺。气派的三层楼宇上挂着一面大大的金漆招牌,上面书着“金玉堂”三个大字。这一世视力极好的如花自然也看到了那面招牌的左下脚有着一个叶形的标记,这代表着这间金铺是叶家的商铺。 “大哥。我们不是要去绸缎庄?”如花疑惑道。 在这个世界上大户人家的人情往来中必定是少不了各种绸缎布匹的。不同的人家。不同的人情节侯,所需要的绸缎布匹也各有不同。在各种人情往来中除了那些珍贵的古玩金玉之器外这些东西也是极为受各家夫人们所重视的。所以这次来平城采办的东西中。绸缎布匹可算是其中重要的一项。 叶云嵘很清楚如花的意思,道:“我们在平城也不会只留这一日。绸缎庄那边如果今天真的没有时间明日再去也不迟。好容易你出来了一趟,到了这州府不来见识一下自家的商铺怎么行。” 如花点了点头。虽觉得叶云嵘的话确是很有道理,可却还是有些感觉不大对。总觉得叶云嵘这样突然的改变路线,改变出行计划总有些古怪。 “这是我们在平城里最赚钱的这一个店铺之一,难得你今天来了,进去挑两件东西大哥我送给你。”叶云嵘诱惑道。 叶云嵘的话击中了如花的软肋,如花刚才还怀疑的目光倾刻间放出闪闪的金光来。她这些日子查了那么多的账册,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金玉楼的营利有多大。她虽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却对里边东西的价值有个全面的了解。大哥既然愿意“大出血”,那自己再与他“客气”岂不是喜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金玉楼的大掌柜在得知叶家未来家主亲临的消息后很快便出现在大门口。这位姓姜的掌柜看到叶云嵘身旁的如花,原来一脸灿烂的笑容不觉僵了一下。 怎么是这位小姐来了?姜掌柜心中暗暗叫苦。前些日子去府里交账时发生的事到现在还让他们这些叶家的商铺的掌柜们记忆犹新,那位抓出来做法的贾掌柜的下场真是让人警醒。后来听府里的一些老交情说他们这些掌柜们才知道,那位倒霉的掌柜就是眼前这位今年才回府长住的如花小姐给揪出来的。 今天这位小姐与云嵘少爷兄妹俩联袂来到他这金玉楼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姜掌柜想到自己前几日交上去的账册,在这大冷天的脑门处也不觉冒出细密的冷汗来。他自觉自己的手脚还算干净,交上去的账册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他呆在这金玉楼年月久了,却也说不上全然的干净。如果这位小姐要真要较真,那也不是完全查不出一点东西来的。 为能得到这意外惊喜而兴奋的如花并没有发觉姜掌柜的忐忑心情,她才进大堂就很是高兴的对他道:“姜掌柜是吧,你去让人把最新的货色都拿来给我瞧瞧。” “如花小姐想看些什么物件?”姜掌柜一听如花的话便明白了他们兄妹今日的来意,将悬起的心放回了肚腹之中,热情的道:“就快到年节了,我们金玉楼各色物件配饰都进了不少的精品,数量甚为可观。所以不知道今日如花小姐与云嵘少爷是想看看什么呢?您是自用还是用来送人呢?” 如花听到姜掌柜的话心情更加激动了,好多的精品,那自己今天一定能选到不错的东西。只是先前没有准备,她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 “先去把最新式样的项圈、发簪还有手镯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叶云嵘到是极有主张。 如花心中一动,走到叶云嵘的跟前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挤眉弄眼的道:“我说怎么这么好,带我来这金玉楼。大哥,你来这是为了给司徒姐姐、我的未来大嫂选订情信物的吧。早说就好了,我是你妹妹,难道这还不会帮你。” 叶云嵘看着作怪的妹妹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她说的也有理。自己是应该为京城的她选两样东西送过去。 “好了,你去看看吧。有喜欢的就挑出来,大哥说话算话,一定送给你。”叶云嵘道。 就他们说话的空当姜掌柜已经招呼自己得力的伙计去将店内最好的这三种饰物取出来,然后招呼着他们兄妹二人向楼上走去。 “掌柜的,把你们店内最好的白玉佩取出来我瞧瞧。”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在大门的方向响起。 正背对着大门的如花听到这熟悉的男声身子不由一颤,脚下一滑,若不是叶云嵘见机得快及时将她扶住,怕是她已经摔倒在这阶梯上了。 扶着妹妹的叶云嵘除了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熟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来得好快!他心中暗道。 好不容易挤入了月票前十,可票数却怎么看怎么危险啊! 第一六三节 地点:芜州州府平城金玉楼静室 人物:叶云嵘、秦沐阳 “你来得到是快啊。”叶云嵘看着秦沐阳和以前一样没有二号表情的脸道。 “引我到这里来不是你的意思吗?”秦沐阳一幅不怎么想多与他说话的样子。 “听说近来在京城,有关于你的传闻很多。”叶云嵘一点也没有以前见到他时的激动:“不知道吴王殿下知不知道你来了芜州?” 秦沐阳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叶云嵘的问话。 叶云嵘也并不是真的想听他的回答,又自顾自的道:“听说秦大人对你这次拒绝了尚家的亲事很是生气,现在你们秦家风头最劲的新一辈是你堂兄秦沐陇了。外边对你这次拒婚的传言也很多,不过我一个也不相信。” “什么时候叶家的云嵘公子也关心起这些流言诽语了。”秦沐阳冷冷的道。 “你的事与我自是不相干的,你与哪家小姐成亲更是与我无关。”叶云嵘道:“只是你这次来芜州的目的是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金玉堂为的又是为了什么,我却有点好奇。”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秦沐阳俊眉微皱。 叶云嵘脸上轻快的表情不见了,代之的郑重之色:“你前脚才入芜州地界就让我们的人发现了。不错,在芜州我们叶家很有办法,不过以你来说这次让我们发现得太容易了些。这就不由会让我想到你是故意的。” 叶云嵘仔细观察着秦沐阳。想从他地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不过他失望了。秦沐阳比他想像地还要来得镇定。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你最想知道地重点还是我是为何而来地。不是吗?”秦沐阳轻描淡写地道。 “那么你能不能坦白地告诉我。你是为何而来地呢?”叶云嵘一脸地凝重。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秦沐阳这个人就是有种说不出地微微排斥。虽然同为世家公子。可真正与他面对面地直面接触却很少。可以说他一点也不了解他。有限地几次相见就让他对秦沐阳这个人很是上心。因为他是少数几个让他看不透地同龄人。他总是直觉得他是个很危险地人。对他接近自己地妹妹犹为敏感。 秦沐阳忽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道:“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为她而来地。” 叶云嵘正伸向桌上茶盏地手在听到秦沐阳这么直白话后不由一顿。看向他地眼睛里霎时迸射出慑人地光芒。如果是一般人认识他地人看到一向风流倜傥地云嵘公子居然也会有如此犀利地一面。怕是十个有九个会怀疑自己地眼睛。 “我记得有向你说过,让你离我妹妹远一点,她不是你能招惹的。”叶云嵘的声音并没有变化。可是却让人感到一种极深地寒意。 不过秦沐阳是谁,他可不是一般人。叶云嵘饱含威胁的话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他脸上还是保持着那个在叶云嵘看来极为欠扁地表情,道:“我不记得有答应过你这种事。” 叶云嵘猛然起身站了起来,然后又像是想了什么似的又慢慢地再次坐了下来。 他的脸上挂上了一丝讥讽地笑容。看着秦沐阳道:“不知道你那位表兄吴王殿下知不知道你的打算?还有,听说近来燕王那边反扑得很厉害,这个时候你不在吴王殿下身边反而来到了芜州又算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说你这次来芜州其实是听了那位殿下地差遣,打算帮他抱得美人归?与你自己并不相干?” 叶云嵘的脸上虽然有那么一丝勉强能称之为笑的表情。可他看盯着秦沐阳的眼睛里却只有一种深深的戒备。 叶云嵘的话让秦沐阳那张堪称完美的俊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不过这丝裂痕只是一闪而过。快到叶云嵘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问题了。”秦沐阳说着就站了起来:“我不是来找你的,和你说了这么多已经够了。” 说完便看也不看叶云嵘的表情就要离开静室。去找他真正想要见的那个人。 “上次在邺城府里边,我父亲叫你去都说了些什么?”叶云嵘有些不甘的追问道。 这时秦沐阳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他的追问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道:“那是我与你父亲之间的事。如果你想要知道就去京城问你父亲吧。” 这不是叶云嵘想要听到的回答,那一日在府里重叔当着自己的面将他带去见了父亲,后来他也知道父亲居然同意让他去了内院探望生病的妹妹。这是极为不寻的,要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内院绝对是个男宾止步的地方,更何况是明确的让他前去妹妹的闺房探病。这通常是有着某种意义的。可恶,他可不觉得像秦沐阳这样心机深沉的男人合适自己那单纯柔弱的妹妹。(典型的亲情能蒙蔽慧眼啊! 早在昨日来平城别院后,他在暗处的下属就像他报告了秦沐阳身在平城的消息。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带着妹妹原路返回邺城去,可当他转念想到林祺玉的时候就有了另一个想法。也许这也是个机会,一个弄清楚京城里那些等着算计如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得不说前此父亲见过秦沐阳后让他进内院探望如花的事对他来说一直是个迷。他也曾问过父亲和祖父,可他们都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这种态度让他有些不安。他总觉得秦沐阳与祖父、父亲之间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今天他先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在下午带着如花进了市集采办年货,只是秦沐阳在平城的暗中力量比他原先估计的要大,没想到他们才去过霞衣坊就让他得到了消息。不过这里终是他们叶家的地盘,秦沐阳手下那些负责跟着自己一行的人早早的就让他们发现了。 在他看来与秦沐阳这样的人接触,能占有地利地话对自己来说要更加有利。于是才会临时改道来到了自家在平城的这家金铺,他也果然不负所望的跟了过来。只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好像与他想像中的不同。看着秦沐阳地背影,叶云嵘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如花所在的房间就在他们两人谈话的静室隔壁。当她看着他们两人走进那间静室后就立刻用威胁地眼神让姜掌柜将她带到了静室边上的这间房。打发走欲言又止的姜掌柜,如花让绿柚守在房门口。然后就十分没有形像的将耳朵贴在了墙上。 半晌也没有能听到那边有人说话,如花只得挫败的承认这个世界地许多墙隔音效果并不比前世那些ktv豪华包厢差。 说实在的,她现在真的十分担心,担心那个表里不一的男人会对大哥说些什么。她还记得刚才在楼下他要看地饰物是白玉佩。也许这店铺里的其他人听到他地要求会觉得很正常。这里是金铺,白玉制的玉佩正是这样店铺里售卖地东西。只是这听在她的耳中就有了其他特殊地意思,让她直觉的就联想到了自己让他夺走地那块随身玉佩。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吧,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平城。出现在这里?上午林祺玉才对她说过他回绝了与尚家小姐的亲事,怎么下午他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他这是不是向自己宣告他遵守了他的诺言,来要求自己也实现那个承诺? 他现在正在和大哥说些什么?他会不会像对自己一样的强势,大声的对大哥宣告自己是他的女人?他又会不会将那件所谓之“订情信物”的白玉佩给大哥看? 一想到这些可能性,如花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乱过。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再在她的掌控之中。 是了,他已经拒绝了尚家的亲事,那也就是说她先前假设自己不会让祖父打包送给他的理由不再存在了。他既然没有订成亲,那祖父大人将自己嫁给他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了。也许祖父听到这个消息后还会认为这是天意。她就是叶夕月遗言里提及到的了却叶、秦两家恩愿的那个人。她现在很清楚关于那个遗言在叶家主事人心目中的地位,她现在所想的这些都是极为可能的。 唉。祖父大人与父亲大人确实都是她两世以来所见过的最为睿智的人,可也终还是逃不过古代人的迷信啊。自己成为这种迷信思想牺牲品的日子怕是很快就要来临了。早知道自己应该让老神棍。呃,不。是师父大人,预先给自己批个命。然后告诉家人自己这一生只能自己择婿才能平安一世。可惜现在师父他老人家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快活去了。 就在如花想这些有的没的时房门口传来了绿柚的声音:“秦公子,小姐正在里边休息。” “她会见我的。”秦沐阳那磁性的声音传到了如花的耳中,让她的心跳骤然间加快了不知道多少拍。 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见他呢?如花心中也没有底。这一刻她忽然生出了一种无助的感觉,好像如果与他见了这一面自己的未来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数。她心神复杂的看向了房内另一张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门。心想:见,还是不见? 各位,小秦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他来找如花为的又是什么事呢? 想知道的话,请放下你们手里剩下的粉红票!! 嘿嘿嘿……(阴笑中的某茶) 第一六四节 传信(上) 很快如花就不必再为见不见的问题所纠结了,因为很显然绿柚面对极其强势的秦沐阳与她现在的主子一样,也毫无办法。两句话的功夫一身天青色团花袍的秦沐阳就这么站在离如花不足三尺的地方,用他那双足以蛊惑人心的狭长凤眼牢牢的盯着因他的靠近而手足无措的如花。 仿佛过了良久,如花再无不堪忍受这种无言的尴尬拼命的让自己鼓起勇气回视他的眼睛,道:“你和大哥谈完了?” 这句明显没有实质意义的废话已经是可怜的如花现阶段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句打破两人间这有些暧昧气氛的话了。 “我本就不是来找他的。”秦沐阳用那种天经地义般的淡淡口吻道:“我是来见你的!” 如花看着秦沐阳依旧那样俊美无涛的容颜,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了心头。 十年,整整十年了,自己认识眼前这个有着迫人存在感的男人已有整整十年的时间了。到了今天,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与他之间的孽缘真的不浅。回想自己与他相识的这十年时光,虽然见面的次数极少,可发生的那一切都让自己对他有着一种理不清的复杂感觉。 也是心态的原因,自从看过叶夕月留下的日记,听过祖父叶清和用那种虔诚的语气提到那所谓之“宿命”之后,自己对秦沐阳的一些想法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无论她承认与否,这种变化已然悄悄的产生了一些化学反应,改变了她看待问题的角度。 有着前世生活经历的她很明白人们对许多事物的看法都是源自于自身地的角度。 最初认识秦沐阳的时候他在自己的眼中只是一个相貌极为出众的正太帅哥,好吧,应该说是以她两世为人的眼光看来最俊美的一个帅哥。呃,虽然有点冷,不过这才更符合她前世所流行的那种酷哥型美男。 严格地来说如花并不是这一类型的爱好者,她地审美观更偏好于更富有活力的阳光美男。准确来说她这一生所认识的美男子不少。其中外形最符合她喜好的应该是凤崇业才对。凤崇业和秦沐阳两人她是同时认识地,当时的凤崇业至少从外在看上去就是一阳光型美少年,只是当时秦沐阳在梨花下舞剑的身姿以及几近完美的容颜太过让她震撼了。这也说得通,人们对美的看法就算有小的差异,可总体却还是差不多地。 只是当初的那个阳光少年他地身份太过耀眼,皇族的出身早早地就断决了她对他的任何想法。她永远与不要与那个深渊有任何形式地牵扯,堂姐在那里做皇妃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情形,但她要保证自己远离那个地方。更何况她并不是真正十几岁地怀春少女。看男人永远只看外表。 秦沐阳比起凤崇业来原本在她心中并不太大地差别。他虽不是皇族。却也不是叶家当时所在地阵营里。当时地她可不知道叶家与秦家还有那种玄妙关系。今生地她虽然得到了一幅一个女人梦寐以求地好皮囊。却还不至于虚荣白痴到认为全世界地男人都应该拜倒在自己地石榴裙下。所以秦沐阳与她地关系就应该止于泛泛之交才对。 可是自从那年夕月节京城街头遇袭。好像开启了自己与他之间纠葛地序章。他救了自己一命!她不是白痴也不是花痴。更不没古代人“为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地伟大情操。那时地她对他充满全然地感激。当然对他也有一丝好感。只是这一丝丝地好感并不足以让她“以身相许”。 然后。在多年后地春会上。自己好意地向他表达一直潜藏在心中地感激之情。可结果呢。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显露出了他从未示于人前地那一面。 而在她还没有搞清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地时候。这个可恶地男人又将她从自己地床上给劫走了。劫去给他地“主子”。(虽然她并不认为像他这么骄傲到了骨子里地男人会真把凤崇业看成“主子”)解毒。 接着她就在非自愿地情况下随同他们地去了幽州。一路上仿佛无穷无尽地刺杀更是让她身心俱疲。更别提回程在船上那次让自己几乎九死一生地谋杀了。这一路地“精彩”怕是足以她回味一生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造化弄人。最后让她得救地也是眼前这个始作蛹者。那两天两夜在林中地独处让她铭记在心。她还记得他那宽厚地怀抱里有多温暖。可她同时也明白这个男人太过聪明。聪明地男人都富有野心。绝非是追求一生平淡平安自己地良配。 瞧。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女啊,也不是完全没有肖想过嘛。 “现在你见到了。可以离开了?”如花惚过神,有些艰难的道。她不会再白费力气的与他争辩什么,因为他在她面前总是占着绝对的心理优势。说白了,每次面对他,她总有一种被他吃定的感觉。 她的话惹来秦沐阳一阵轻笑,在他笑开的那一刹那如花好像看到了百花盛开的壮观场景。天,难怪他平时总是木着脸。原来他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就是没天理啊,真要用上个合适的形容词除了“祸国殃民”四个字她实在是再也想不出别的。 就在如花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他的邪魅的笑容里时他骤然的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又恢复到了往常那种一脸淡然的样子。真可惜,如花有些恋恋不舍的让自己的视线离开了他的脸上。 “你怎么不知道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呢?”秦沐阳有些兴味的看着如花那有些绯红的俏脸。 闻言,如花又看向了他的眼睛,心想着有什么重大的事会需要他亲自千里迢迢的跑来芜州。 秦沐阳看懂了如花杏眸中的疑问,道:“一来,是我想看看你;这二来,则是我受人之托带信来给你的。” 他地前一句让如花的心跳加快了几拍,而后面的话则让如花更加疑惑了,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秦沐阳亲自跑腿送信?难道是凤崇业?除了他能明正言顺的使唤他以外她还真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是他。”秦沐阳一口就否决了如花心中的猜想:“是你师父。” 如果说秦沐阳的突然出现能勉强算得上是意外“惊喜”,那他才说地那句话就是绝对的惊吓了。 “我师父?我地医术是在山上的时候跟着明和道长学的,不过道长并没有收我为徒。”如花有些勉强的道。她也不算撒谎,她在医之一道上地启蒙人确实是明和师兄。 “谁说是明和道长了,”秦沐阳又向如花逼近了一步,脸也朝着她的耳根凑近了许多:“我所说的你的师父自然是神师大人无风道长本人!怎么你连自己的师父也不认了?” “呃,这个,嘿嘿嘿……”如花飞快的退后两步。与他继续保持足够地距离,并且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尴尬也让她忘了追究他刚才明显地“调戏”之举。 她师从无风道长的事这世上知道地真的没有几个人。她家也只有父母、大哥及祖父四人知道。就是二哥与祖母都并不是很清楚。而会元山上入了师父本人、几个真正地入门弟子及他近身伺侯的一个小道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会元观里地平常道士,和明和师兄的那些徒子徒孙也都全然的不知。就是她的那些师兄们也只有三个人知道自己。 不过她本也不相信这世上有永不泄露的秘密,他既然说是师父让他给自己带信那他知道了也不足为奇。 相通了这点的如花有些激动的问道:“我师父让你带信给我。那你是见到他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难道他回京城了?” 这也不能怪她,从那次美人儿娘亲亲自接她下山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无风老道了。自己下山后他就与明和师兄离开了会元山,离开了京城。自己回芜州前有接到过明和师兄回山的消息,不过师父的行踪却一直没有音讯,连本跟着他的明和师兄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不过她也明白他老人家不得不“失踪”的苦衷。她偶然听祖父与大哥提到过,近半年来惠帝已经大病过两回。眼看着东宫之争就要尘埃落定。师父他老人家作为大魏最最资深的“神棍”,这个时候如果还没有失去行踪。怕是早就让对那个位子有念想的皇子以及被紧逼着站位的朝臣们给烦死了。 并且从更深层次的角度去看,怕是惠帝本人才是他真正躲避的对象。无论是惠帝本人的寿元。还是东宫之主花落谁家,都不是那么好出口的。而师父作为当初帮助惠帝上位的幕后功臣。惠帝对于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怕也是多有猜忌。所以师父他老人家在一切落定之前,还是行踪不明得要好。 “是。不能说。没有。”秦沐阳好看的薄唇里迸出三个词。 如花先是一愣。半晌才明白了他这是对她所问的三个问题的回答。这回答却实很有他的风格,不过也太过简练了吧。这答了与没答差别并不大啊。 如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冷静,然后道:“那好吧,你说说我师父让你给我带什么信?” 秦沐阳也正色起来,道:“准确的说,应该是口信才对。” 感谢各位投票的亲亲们,某茶今天看到粉红票的增长口水都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啊。(呃,是有点不太卫生)看这势头本月粉红票200加更也是势在必行啊。(某茶睁着幸福的星星眼,巴巴的看着各位亲亲们手中私藏的粉红票……求票第101招,装可怜……) 第一六五节 传信(下) 如花平伏了心情,在屋内的一张椅子坐下,然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选在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坐下的秦沐阳。 “先前你过生的时候送你的东西你可喜欢?”秦沐阳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什么?”如花没想到他会忽然提到那件东西,一时也不明白怎么他一下子又扯到了另一件事上:“这与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没有,我只是问问。”秦沐阳看了看如花,如愿的在她的眼睛里再次看到了他一向最为欣赏的火花。 “其实与其说是我偶然遇到你师父,还不如说是你师父他特意来找的我。”秦沐阳说起这件事的始末来:“当时我在什么地方我不能说,当时能知道我行踪的人不出三个人,而这三个人都是我极为信任的。可偏偏就让无风道长找到了我,他那个样子却好像我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说到这里,一直在观察着他的如花发现他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他怕是很不习惯这世上能有人能预料自己的事吧,如花心中小小的高兴了一下。这叫一山还有一山高,总是欺负自己一介小女子算是怎么一回事中了,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嗯,师父他老人家实在是太好了,帮她小出了一口恶气。 如花在仔细观察秦沐阳的同时,她现在的一切也都同样落在了秦沐阳的眼里。她那小小地得意自然没有能瞒过一向最懂得隐藏自己在暗处察颜观色的他,只是她这样的表情让有觉得有趣,便没有打断她的好兴致。 秦沐阳的嘴角显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接着道:“你师父对我说了一些让人费解的话,然后让我来找你,让我亲自向你转述几句话。” 他说到这里再一次的停了一下,像是在确定没有另一个人能听到他们地对话一样。 “他让我告诉你几句,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之后还说到情之所钟,命之所属不过都只是一种选择,最最重要的是还是要问问你自己的心。”秦沐阳在转述这些话的时候,一向缺少表情地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了一丝费解的迷惘。同时看向如花的眼光里也有了一种求知的情绪在其中。 这些字句他字字都明白。却不是能清楚其中地深意。是的,神师大人不会无聊到让自己亲自来转告一些毫无意义话。先前的几句似诗、似词的偈语必定有什么自己不能体会的深意在其中。 不过后面地那一句“情之所钟”地意思他大概明白。可什么又是“命之所属”呢?难道说…… 如花听了这几句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难道师父他老人家也是穿越者?“花非花”这几句明明就是前世古代地那个伟大诗人白居易同志流传千古地名句。如果师父他老人家不是穿越先辈又怎么能知道呢? 她以前也曾有过怀疑。不过经过她多年地试探她也只是清楚了师父他是有秘密地。不过那个秘密却应该与穿越无关地。她曾经再三地试探才得出了这个结论地。可怎么…… 如花忽然有一种毛毛地感觉。 不会吧。难道他真是那种就是前世也只会出现在传说中地那种所谓之能通两界阴阳地奇人?这个答案也太过于飘渺了。既然这样就还有另一种可能。对了。那就是师父不知道出于什么机缘知道一些关于叶夕月地事。因为她还记得这首“花非花”曾经出现在叶夕月地日记上! 只是这样也好像有些牵强吧。祖父明明说过就是历代地叶家人也不会有几个人能看到叶夕月留下地这些日记地。在叶家。叶夕月地日记是最最核心地机密。怎么看也不大可能让外人看到。毕竟就是叶家人知道这样东西地人也不会有两位数。 如花没有注意到。她现在的注意力完全偏题了,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她现在的注意力理应放在无风道长这些话里的意思上。而不是纠结于他是怎么知道那首“花非花”的。 秦沐阳现在也不知道如花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觉得她现在的表情真的很有趣。先前的那些猜测全被他抛于了脑后。现在他的眼里就只有一个她。 也许是秦沐阳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如花很快就从牛角尖里转了出来。 是啊。她想那些个有什么用。她虽然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在她的心底也承认师父他老人家还是有些道道的。也许这世上就真有那种所谓之巧合的事呢。与这相比,怎么将眼前这个让她全身都不在自的人先行离开才更要紧吧。至于其他之类的,像是这些话里包含的深意,自己大可换个时候去深刻思考。 “咳,咳”如花借着清嗓子的机会不自在的躲闪着他那咄咄的目光:“就这几句?还有没有别的?” “还最后一句,说是改变机缘的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了。”秦沐阳边道边不甚在意的垂下眼帘,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目光。 不错无风道长让自己转告如花的话确实就是这几句,余下的却都是说予自己听的。想到这里,他也不觉再次沉默了下来。 他虽然也不信什么偈语之类的东西,对无风道长却是十分尊敬的。就像自己师父所说的那样,无风道长是位有道高人。在他的心目中一向是一个睿智的长者,这位长者不会无地放矢的与自己说那些话,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让自己来转告如花这些话。 只是道长当时问自己的那个问题,自己却还是没有想好答案。也许这才是道长特意让自己亲来一趟芜州,亲眼再见见她地原因之所在吧。 秦沐阳又将视线转回到了如花的脸上。看着如花那张明艳的脸庞他不由对自己说也许自己是应该下定决心做出决定了。就如同无风道长所说的那样,真正能给他做决定的时间并不多了。许多事已经由不得他再多想多考虑,他只用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说实在的他现在也不再那么确定了。而影响这一切地,正是眼前这个在莫名烦恼的丫头。 他秦沐阳是什么人?他要得到的东西什么时候没有能如愿过?只是什么时候,不确定这种从未曾出现在他人生信条上的东西也能为难住自己了。 他一向是个极为了解自己地人,也一直很明白自己这一生所追求的是什么。从小当他第一次在祖父跟前显露出早慧决断的一面后,就一直作为秦家这一代最为重视的对象秘密培养。他身上肩负着秦氏一门兴旺的希望。 当他六岁时更是被送到与自己年纪相仿早早就封了亲王地的表兄凤崇业身边作为贴身侍卫般的存在。从那时起,就开始学会了收敛真实的自己,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了凤崇业的光芒之下。借着良好的保护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世人百态。 他早已习惯了不择手段的去争取自己想要得到地东西。一但确立了目标,挡在他路上的人统统都到在他地脚下。 作为秦氏家主大人最大的希望。他在很早地时候就接手了秦家或者应该说是泰家几百年来一直隐藏在暗中的力量。秦氏最大地秘密、秦、叶两家百年的恩怨纠葛,他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早到当年在梨花林里初见迷路的她时就明白了自己算是这丫头的“债主”。 秦家或者说是泰家经过两百多年,在叶家的暗中似有若无的帮助之下已然有了兴盛崛起之兆。野心总是伴着实力的增长而增长的,对于秦氏的将来在知道家族秘密的极少数成员里一直有着两种声。 一种是一定要光复泰氏的天下,复辟大夏王朝。让泰这个荣光的姓氏再次登上俯览众生的绝顶。将当年篡夺了他家天下灭他大统的凤氏一族打落尘埃。 另一种则要更为实际,认为无论有没有凤家泰氏失去天下都是大势所趋。当时的泰氏已经失了臣心、民心,就是没有凤家也会有张家、李家……现在的凤氏与那时的泰家不同,虽然世家门阀坐大可却还未失臣心、民心,所以极力主张积蓄实力隐忍不发。 至于叶家,两派人的心情都同样的复杂。当年作为大夏皇族的泰氏所失江山之所以那么快,与叶夕月脱不开关系。王朝覆灭后。所余族人遭遇灭族之灾也与她有所关联。可是泰氏一脉骨血得以在凤氏天下得以保全、发展,靠的却也是她。魏朝建立二百多年来从泰姓化秦。在齐州得养生息到了今日成为实力最强的门阀世家与芜州叶氏二百多年在暗中的扶助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在如何处理与叶氏的关系上,秦氏一向的主张就是保持距离。 他秦沐阳心中所想却一直与家人有些不同。他为了自己的野心一直在小心的布置。对于朝堂上那个表面上金光闪闪,实际上却污秽不堪的椅子他没有兴趣。不过对于权势就不同了。他的野望就是不坐上那把交椅,却能执掌天下之权。 一朝权倾天下。才是他今生的宏愿。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个心愿至少在那天以前是明确的,也是不冲突的。可如今这个信念已经不再那么牢不可破,不可动摇了。 小秦的转变也是有个过程的……这就素命啊…… 今天早上某茶上线,发现自己在月票榜上站在了圆大神的头上,兴奋得吃了一大碗蛋炒饭。 结果到了中午再看时,圆大神又爬到了自己的头上,然后郁闷的又吃了两碗饭加一大碗红薯粉。 所以,末了还是要大吼一声:求了 (打算晚上再吃两大碗的某茶在凄厉的嘶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