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解疑 我本寂寞》完成之后除了继续《异陆云起》以外,关于围棋方面的题材有两个,一个是将《棋之正道》重新续写,另一个则是将读者对《我本寂寞》中主角的成长过程讲述出来。 本来按道应该续写《棋之正道》,终究那本书已经停了一年多,而且很多读者都觉得那本书要比《我本寂寞》写得更好一些,虽然我并不完全同意,但从题材来讲,《棋之正道》中主角的身份,所处环境,还有周边接触到的人和《我本寂寞》中的主角都要复杂许多,可挖掘的故事也要多上许多,这的确是个不争的事实。 很多读者也许觉得《我本寂寞》中的王子明和《棋之正道》中的王仲明非常相似,都是曾经独霸世界棋坛的一代王者,都是年少成名,少年得意,都是在事业的巅峰期突然离去,都是在消声匿迹数年之后重新回到北京并重新安定下来,这一切,几乎都是一样。 造成这种基本设定类似是事出有因,虽然《我本寂寞》的书号是6771,而《棋之正道》的书号是71,在时间上《我本寂寞》发表早于《棋之正道》,但实陆军上《棋之正道》的写作时间是早于《我本寂寞》。 大约在26年二三月份间,在起点有近两年阅读时间的我萌生了写些什么的,自然,从初中时代就开始喜欢的围棋就成了所当然的题材。 同起点大多数以围棋为题材的写作者不同,我始终对围棋抱有一种敬畏感,对于那些将黑白两色棋子运用得出神入化的名家高手充满敬意,也因此,在我的书中从来不对历史和现实中确实存在的高手们进行意淫与颠覆,虽然我知道这种处方式让很多年轻的读者大呼过瘾,连连,但那不是我要的。 所以,细心的读者发现,在我的书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具体的年份时间,从来没有现实中存在的棋手以角色之一的身份出现在里面,凡是有真实棋手名字出现的场所,必定是讲述曾经实际发生过的事情和他们曾经有过的言行和思,所有有具体描述的棋局,也必定是有根有据的真实对局,对于那些喜欢打谱习的棋迷来说,很可能连那些对局讲解都似曾相识。 如此,写了大约四五个月,写着写着,忽然发现按前面的情节继续发展下去,则感情方面的戏必然发生,而且,那也必将是三角恋情。 以前曾经在名人传记中看到,有一次,巴金的夫人看到自已的先生在书桌前两眼通红,情绪低落,于是奇怪地问他出了什么事,巴金先生答道:“鸣凤必须得死啊。”(鸣凤是〈家,春,秋〉中的一个角色),夫人不以为意,对丈夫劝说道:“你不让她死不就完了。”巴金先生痛苦地摇头答道:我了很长时间,但鸣凤还是得死啊。” 当一个角色被竖立之后,他的命运和生活便是由故事中的情节和环境所决定,写作者只是将这个过程用自已的笔表现在读者面前,而不能因自已的个人情感和喜好而擅自改变,即使那是非常痛苦的事情。而这,也就是大作家和流行字传递者的重要区别之一。 我的写作水平当然远远无法和巴金先生相并论,而且各方面的差距可以用天地来形容,但和现今大多数天马行空,不讲逻辑,没有常识,只有媚俗恶搞的泡沫相比,我更愿意习巴金先生的写作态度。 所以,对于感情戏描写毫无把握的我暂时将《棋之正道》放了下来而改写《我本寂寞》,因为,出于对围棋的敬畏和对棋手的尊敬,我不让我的读者们认为现实中的棋手个人生活和演艺圈明星没什么两样。 由于创作时间极为接近,所以,读者感觉这两本书中有很多其本设定相似是难免的。 不过若是认真去分析,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最重要的就是主角的性格和作事态度:《我本寂寞》中的王子明是一个极为被动的避世者,是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他不担心被他人误解,也不愿意踏入世俗间的纷争,因为他对名誉地位,金钱财富等等全不在意,一心只过自已平淡如水的生活,即便在感情生活上也从不主动争取。 《棋之正道》中的王仲明则更象一个游戏人间的世外高人,虽然一样在众人面前将自已的真实身份深深藏起,但却从来不回避面前的挑战,甚至主动出击,没有机也要创造机。 其次,双方新的栖身地的区别:虽然都是棋社,但王子明在乌鹭社中只是客居身份,并不需要参与棋社的经营管等诸多方面,在书中所要展示的,只能是他过人的围棋天赋和高超的个人实力;而在《棋之正道》中棋胜楼一开始便是北京最大的棋社之一,面临着诸多的挑战和竞争者,王仲明不仅身处其中,而且还是棋胜楼的成之一,棋社的生存和发展必然要和他有着扯不开的关系,因此,在这本书中所要表现的不仅仅是主角在围棋上的才华,还要包括如管,人际关系,同业竞争,未来发展等等许多方面的问题,所要涵盖的内容要远远比之《我本寂寞》为广。 《棋之正道》是我所写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我希望它成为一本可以在读者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经典,而不是读罢就扔的路边快餐。 所以,只要我感到自已有能力把握感情戏的描写而不至于写成琼瑶式的无病呻吟又或是一男多女的小白最爱,《棋之正道》便接着写下去的。 而在这之前,就请大家先关注《棋魔前传》中王一飞的成长吧。 第一章 活动站 ‘老王,哎,老王,别走呀,再杀两盘啊!‘ ‘是呀,老王,输了就跑,这脸皮也太薄了吧?‘ ‘哎,我说老王,你要是真的怕输,我让你两个子成不成?‘ 一连串的挽留声外加调侃笑声从一间很大的平房里面传了出来,随着这些声音,一个头发微显灰白的半大老头从房间里逃命似地跑了出来 ‘王大叔,怎么不玩了?‘正在门口旁边的黑板上用粉笔写字的年轻人停下手上的工作笑着问道 ‘呵,没什么,家里有点事儿,所以就早点回去啦‘姓王的老头不自然地笑了笑站住回答道 ‘哈,小宋,甭听他胡说,什么叫家里有事儿,一个退了休的老头子哪来的事情可做,他根本就是连输老张两盘棋,怕人家三比零给他剃成了个秃子,所以干脆来个临阵脱逃,一跑了之,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从屋里跟出来一位有一点谢顶的老头正好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于是大声笑着揭起了老王头的老底 ‘去,胡说八道就老张那两下子还能吓着了我?老胡,拍马屁也不是这么个拍法吧?你怎么不说前天我把他杀得一个下午没开和呢?‘老王头是老脸发热,但肉烂嘴不烂,还是摆出一付不屑的样子反驳着 ‘少来,谁拍马屁了,不行就是不行,有胆子进屋去赢两盘让我看看呀你要是真有这个胆子我当众向你道歉‘姓胡的老头子也是不甘示弱地挑衅道 ‘切,当我不敢啊!哼,不过今天他运气好,正赶上我有事儿没时间,等明天空闲了下来,瞧我不大开杀戒,杀他个屁滚尿流!‘老王头是三斤鸭子两斤嘴,明明是怯战退阵,但口头上却是绝不服软 ‘哈哈,这句话听起来倒真是挺耳熟的,一,二,三,哎哟,手指头都不够用了!‘老胡头掰着手指头夸张地叫了起来 ‘切,手指头不够瞧了你不还有脚趾头吗?把鞋脱下来不就行了对了,小宋,写什么呢?是不是厂里发福利了?‘老王头知道在这种话题上纠缠下去只有越缠越乱,于是当机立断,把话题扯到了另一边 ‘噢,不是,是厂工见活动站里下围棋的人很多,打算在这里搞个围棋训练班,一方面可以丰富退体职工们的业余生活,另一方面也可以普及本地区的围棋教育现在我就是把通知写下来,如果谁对习下棋有兴趣的话就到办公室去登记,活动站根据报名人数和人结构来安排相关事宜‘小宋笑着答道 ‘哈,太好了,活动站可真是办了件大好事,我们这些人玩来玩去都是胡下乱码,一天到晚棋下的不少,但水平老也不上去,要找人,大家的本事都是半斤八两,谁比谁也高不到哪儿去,到手里的也是野路子现在活动站办了习班,这下子就不愁没人教了小宋,不用说,先把我的名字给记下来‘老王头一听原来是这个消息,双手一拍马上就兴奋地叫了起来 ‘哎,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小宋,你知道不知道是谁来教?不是职业棋手?‘老胡听了也来了兴趣 ‘哈,胡大爷,咱们一个小小的活动站哪儿请得起职业棋手,您也太看得起厂工的能力了我听站长说要请的可能是本年度区运上排名前六的业余高手,不是业余五段也是业余四段,总之水平教咱们是绰绰有余啦‘小宋闻言笑了起来:虽说现在中国的围棋事业发展势头很好,但全国的职业棋手归里包堆也不过只有两三百人而已,请这样的专家来一个小小的厂活动站搞围棋普及教育那不等于是在开玩笑吗? ‘好啦好啦,小宋,别听他胡说八道,别看他摇头晃脑的好象什么都懂,实际围棋上的事儿他根本就是个半吊子,哪里知道职业棋手是干什么用的对了,小宋,费要多少钱,我好回去取钱去‘这下子老王可算是找到糗老胡的机了 ‘噢,还没有最后拍板,这次办班不是为了经济效益,请老师费用的大头由厂工出,费只是象征性的收取,要是比较多的话,平摊到每个人头上也就没多少了据站长估计,大体应该越不过每人每月二十吧‘小宋答道 ‘才这么一点呀?!哈,没问题,这日子买斤猪肉还得十多块钱呢老胡,你还不也报个名?‘老王一听这个数目更是开心 ‘哈,那是当然啦,连天你都报了名了我这个活动积极分子能不报名吗?‘老胡也是笑了起来 永定机械厂,是座落于北京市丰台区长辛店朱家坟的一家国营工厂,退休职工活动站则是永定机械厂厂工下设的一个机构,专门用于管退休职工们的退休生活,活动站设在居民区内,占地约有一千平米左右,一共十间平房依墙而建,分别为办公室,阅读室,电视室,乒乓球室,两间棋牌室,一间仓库,还有三间暂时闲置的空房大院中间是用一块块一尺见方的水泥方块铺成的空地,长宽各约十米,空地四角各有一张直径一米的石桌和四个石凳,空地和房屋的空白处种满了花花草草,除了寒冷的冬季,这里总是鲜花朵朵,绿意盎然 老王头,王德成,原永定机械厂五车间的退休老职工,自三年前退体之后几乎就是以站为家,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差不多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这里,因此,虽然下棋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在活动站里却是颇有一些知名度 老胡,胡永庆,比王德成早退休两年的设计所工程师,为人好诙谐,喜好以挖苦人为乐,有他在的地方总少不了热闹 至于写黑板通知的小宋则是退休活动站的工作人,主要负责各种具体的组织活动工作,没办法,在这个主要以管老年人生活为主的单位,管层当然也是四五十岁的老同志居多,象他这样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多干活也没有可能。 第二章 电话传讯 哼着小调,老王头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中,他的家离退休职工活动站只隔了两座楼房,要是走快点,三五分钟就可以兜个来回,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够做到风雨无阻,每天都能来活动站报到的重要原因之一。 “咦,怎么这么早就舍得回来啦?”正在客厅里一边择菜一边看台湾肥皂剧的王大妈见老王推门进来奇怪地问道。 “呵,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说的就好象除了玩棋我就什么都不做了似的。这不,我这不就来帮你干活来了。”老王头讪笑地在桌旁坐下来拿起几根韭菜答道:的确,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情,每一次去活动站他都泡到饭点才回家,有时候下棋来了瘾,甚至得让王大妈跑到活动站叫上两三次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去,象今天这样连饭都还没做就回到家中的情况还真不多见。 “切,说的根真事儿似的。”王大妈撇了撇嘴角不屑地说道。和大多数的退休夫妻一样,老王头在家中只是个甩手大掌柜,几乎所有的家务活都是由王大妈在做,说油瓶子倒了都不扶或许有些过份,但见到他扫地,洗碗,擦桌子肯定是得花点时间的。 “哎,别撇嘴呀,知道你晚上打算包饺子,我特意早点赶回来给你帮忙,怎么,这还有错啦?”老王头连忙解释道。 “哟,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啦?你居然也有抢着干活的时候,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别装了,快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王大妈笑道:老夫老妻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谁是什么脾气能不知道吗? “呵呵,当家的,退休活动站要办一个围棋习班,一个月才二十块钱,我刚才已经和小宋说要报名了,现在回来就是找你申请报名费的。”老王头讪笑着说道:与甩手大掌握的作风相对应,家里的财政大权完全掌握在王大妈手中,通常情况下能在老王头身上翻出越过五块钱的零花就已经难能可贵,二十块钱虽然不多,但他还真就得向王大妈汇报申请。不过也是,一个退了休的老头子,又不用买菜,又不用做饭,除了偶尔买盒烟之外又有什么可花钱的地方呢? “什么?这么没白天没黑天的玩棋还没玩够,还花钱去呀?”和大多数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妇一样,王大妈在菜市场里为一两分钱的差价都可以和菜贩子磨上半个小时,二十块钱,那得买多少斤大白菜啊! “这是工办的班,据说请的老师是在区运上拿过名次的高手,机难得呀。再说,老张,老胡,还有老马他们也都报了名,我要是不报名那不显得太各色了吗?”老王头是拉大旗做虎皮,把一干老棋友都扯了上来造声势,这个时候,他当然不能说其实是他第一个登记的事儿。 “噢,这样啊?那好吧,他们都报名了你如果不报也不合适。给。”听说别人都已经报了名王大妈也就不再唠叨了,停下手来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 “呵呵,那我就交钱去啦。”目的达到,老王头笑着拿起钱就往外走。 “哼,就知道是这样。记着早就回来吃饭。“王大妈习惯性地叮嘱道,虽然谁都知道那等于说了白说。 “铃”,没等老王头拉开房门,墙上挂着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谁呀?”老王头抄起电话大声问道。 “爸,是我呀。”话筒里说道。 “噢,是国立呀,真是的,怎么一个多星期都没打电话,你妈都着急了。”一听是儿子的声音,老王头高兴地答道。 “没办法,这几天比较忙,所以也就没打电话。”王国立在电话里说道。 “再忙还能差那几分钟,也不知道体谅一下你妈的心情。”老王头好面子,不愿意说自已担心,所以就拿着王大妈的名义来说事儿。 “呵,我知道。对了,爸,告诉您的好消息,这边的工作基本已经完成,只要把扫尾工作处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回去了。”电话里传来兴奋的声音。 “什么?国立快要回来了?!哈哈,太好了,对啦,快问问,大约还要多长时间?”在旁边听到话音的王大妈喜极望外,一边催促着王老头一边离开椅子向门口三步并做两步小跑着过来。 “噢,这还不好说,短的话两个月,长也超不过三个月,总之用不了多长时间了。”电话里答道。 “呵呵,太好了,这次回来之后还再走吗?”王大妈抢过话筒开心地问道。 “哈,妈,当然不走了。这次回去之后厂里安排我到设计所工作,以后就算是出差也都是短时间的,不可能象这样一走就是五六年。”电话里的声音笑着答道。 “呵呵,好,好。飞飞是不是也要住在这边了?”听到这个消息,王大妈更是笑的合不上嘴。 “当然,我跟领导说了,领导已经答应在咱们厂里给立梅安排个工作,这样她也就能来北京了。”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叫人不高兴都难。 “呵呵,好好,回来就好,一年多没见飞飞,还真是他呀。”王大妈现在除了说好,其它的什么是也不起来了。 “好了,妈,不说了,有人在叫我,先挂啦。”电话里说道。 “嗯,好吧,注意身体,千万别累着了。”最后叮嘱了两句,王大妈挂上了电话。 “呵,当家的,开心了吧?”老王头笑着问道。 “哈,那还用说,我看你也别急着去报名了,赶快去把你徒弟叫来把屋子的家具重新摆一下,这回是长住,不能再凑合了。”王大妈是到哪出是哪出,马上催促着老王头去找人房间。 “呵,我说当家的,你也太着急了吧?国立他们最快也得两个月后才回来,现在那么着忙做什么?等到了星期六我把延滨他们叫来,也省得他们上了一天班大晚上的还得干活。”还好老王头脑子没乱,知道事有轻重缓急,没必要听风就是雨。 第三章 高手之争 活动站开办围棋活动班的消息很快就在朱家坟地区传开了,这下子,不仅是永定机械场厂的退休职工们,连带着附近地区如长辛店,云岗,二老庄等地也有不少人闻讯赶来报名,结果原本打算只招收四十人的围棋班居然有九十多人登了记。 这么多的人显然不能按照早先的计划来安排课程,一是没有那么大的房间,二是老师也太辛苦了。所以退休活动站的几位领导一碰头,决定干脆将原来的计划改变,把这九十多个人分成两个班,五十几位上了年纪的一拨,余下的三十多位中青年和生一拨,相应的,老师也改成请了两位,其中区运第六名穆建平业余四段负责老年班,第四名魏进东四段负责青年班。活动站单独辟出一个房间做为教室,一、三、五老年班使用,二、四、六归青年班使用,星期天则自由开放。 有了老师的指点,退休活动站的围棋活动更加活跃,体水平随之而水涨船高。老王头由于肯下功夫,加上在一班的退休老头中还算得上是个年轻人,接受能力和记忆力比起其他人要强上许多,所以他的实力在短短几个星期里有了质的飞越,由原先的十战七败渐渐变成了输赢参半,后来又变成了胜多负少。由于成绩出色,实力又超出他人一大截,因此,老王头和张显臣,彭得禄一起被称为老年班的三剑客,可谓名声在外。 所谓无敌一,武无第二,这些无所适事的老头天天泡在一起能不分个高下吗?水平高的显显自已的实力,水平低的咸鱼翻身,于是七八个老头一商量就决定搞个比赛,让大家正正经经地比试一番。 这样的消息当然不传不到活动站领导的耳中,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们当然也全力支持,于是,在小宋的组织下,一场有二十七个人参加的比赛就这样开始了。 由于参赛者的空闲时间不等,不可能象正规比赛那样给出具体详细的赛程表,所以这一次采用的是积分循环,也就是每一位参赛者都分到一张表格,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和表格上的其他参赛者进行对局,等下完棋后,对局的双方都要在表格上记下姓名和对局结果,这样,既可以省去了专设比赛场地的问题,又解决了参赛棋手时间难以安排的麻烦,称得起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参赛老棋手们的热情是空前的,比赛表格刚一发到手中,老头们就急不可待地各找对手约时间,找地点,忘得是不亦乐乎,很快,活动站的棋牌室里,外边的石桌上,房檐下的台阶上,哪儿哪儿都是下棋的和看棋的老头,只不过和以往不同,不再是那种二人里边下棋斗嘴,旁边七八个人支招拉偏手的热闹景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紧张严肃的气氛。 “哎,老王,怎么样,开和了吗?”彭得禄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老王头正站在一群人背观战便笑着问道。 “呵,那还用说,还不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你怎么样?”得意地晃了一下手中捏着的记录表格,老王头笑着反问道。 “哈,连你都赢了,又何况是我呢。”同样扬着手中的记录表格,彭得禄一样的满脸得意。 “两位高手,恭喜顺利过关。”不知从哪个地方小宋钻了出来,手里捧着用来记录比赛结果的件夹笑着向两人道着喜。 “呵呵,这算什么。要是连第一关都过不去,我不怎么有脸排名在活动站三大高手之首。”老王头一边将记录表格递给小宋一边不忘替自已吹牛。 “喂,我说老王,往脸上贴金也不是这么个贴法吧?我怎么听说活动站三大高手排在第一位的好象是姓彭呢?”彭得禄旁边一听可不乐意了,老小孩,老小孩,人一上了年纪,性格有时还真象小孩子一样,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就争得脸红脖子粗。 “哎,老彭,咱们说话可要讲良心。咱们俩这个月一共下了九盘棋,我是六胜三负遥遥领先,这要是按以前还有十番棋的说法,只要再赢一盘就把你打得降了级。成绩相差这么多,第一高手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头上。”老王头是引经据典据力争。 “就那几盘棋你也好意思说?我赢的那三盘全都是从头赢到尾的完胜局,而你那六盘棋中有两盘只是赢了一个子,全仗着运气好,还有一盘棋靠的是拣漏,趁我一个没留神扑死了半截尾巴,要不然就是你该输七八个子了。所以表面上说六胜三负,实际上却是四胜五负,了不起也是五胜四负,大家相差无几,谁能说你的棋就比我强?”彭得禄也是不甘示弱,巧言辩解。 “哈,你们老哥俩争什么争呀,活动站搞这个比赛不就是为了给你们分个名次吗?与其站在这里打口头官司,还不如坐下来杀上一盘,到时候谁高谁低不就全明白了吗?”说这话的是老胡,反正以他的水准怎么下都是垫底儿的角色,所以最大的期望就是挑拨高手们之间的战斗,他也好站在一边在看热闹的同时还能偷偷上两招。 “哼,下就下,谁怕谁呀!”战绩领先的老王头当然是底气实足。 “好呀,我等着的就是你这句话。”一心正名翻身的彭得禄当然更是不甘示弱。 “哈哈,好,哎,我说老马,你们那盘棋下玩了吗?下完了就把桌子让一下,让咱们一起欣赏活动站两大高手的巅峰对决。”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没等两位对局者说话,老胡先在那里张罗上了。 事到如今,两个人不比也不成,虽然之前两个人都不过早在比赛中碰到强敌,但箭在弦上,两个好面子的老头谁也不能退缩了。 第四章 故计重施 活动站两大高手对决,这样的热闹大家怎么可能错过,一听老王头要彭得禄第二轮就要碰头,十几个老头子呼啦啦一下子便围了上来,把个小小的棋桌转得是里三层外三层,称之为风雨不透,水泄不通也并不为过。 “单?双?”彭得禄从棋盒里抓起一大把棋子按在棋盘上问道,由于本次比赛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正规比赛,所以并不象那些比赛那样在比赛开始之前就规定好了先后手,而是让棋手在第一轮比赛开始之前临时猜先决定。 “呵呵,今天是星期天,那就选单好了。”老王头故做轻松地答道。 “好。”彭得禄把手掌拿开,单独伸出一个根手指将棋子一对对地在棋盘上摆开。 “哈哈,老王,今天你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哟。”把装着黑子的棋盒拿到自已身前,彭得禄得意地笑道:老王头的棋非常强悍,执黑先行时更是凶猛之极,自已这个月输掉的六盘棋中有五盘都是执白,现在对方落了个后手,无疑使自已的胜算增加了几分。 “呵,后手就后手,拿了个黑棋就美成了这个样子,哪里有半点儿高手风度。”老王头伸手把另一个棋盒拉到跟前不屑地说道:这些老棋迷虽然从来没有研究过什么比赛心,但对于如何为自已吹牛打气,打击对方的气势都非常有一套。 “哈哈,是不是高手又不是靠嘴巴说说就能说出来的,接招吧你就。”彭得禄对老王头的口头挑衅丝毫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将一颗黑子摆在了右上小目。 “还是错小目,你就没有点新鲜的花样吗?”老头子下棋就是这个样子,夹叙加议,不仅要在棋盘上占到上风,就是在嘴头上也要过足了瘾。 “呵,错小目又怎么了,就算是再老的布局,但只要能赢你那就是好棋。”彭得禄将第三颗黑子摆在右下小目,笑着反驳道。 “哈哈,我好怕哟!”老王头夸张地笑着,占据了左上星位。 彭得禄第五手棋守右上无忧角,双方形成了最标准错的错小目对二连星开局。 第六步白棋的选择很多,求稳的可以在右边分投,积极些可以在右下挂角,喜欢斗大模样的还可以占左边大场布成三连星,左下角大飞守角在高手对局中也曾经有人下过,老王头的棋风凶猛好斗,因此小飞挂角便是他的当然选择。 “呵,你还不是老花样。”彭得禄笑着走出了一间低夹。两个人在活动站里不知道下过多少盘棋,谁有什么看家本领全都是心知肚明。 “老花样又能如何,你还不是每一次都在这里吃亏。”老王头一秒钟时间都没有用,直接就在四路靠压,显得是信心十足。 “今时不同往日,小心别吃亏哟。”彭得禄四路扳起,嘴角微笑着醒道。 白棋五路长头,黑棋三路顶,按小目飞挂一间低夹的定式正变,白棋应该是四路长起,然后黑棋再办法处角上一子,如此局部将形成双方均可接受的两分变化。 不过要真是能走成这个变化,那老王头又怎么对这个定式抱有极大的信心? 飞罩小目,这就是令老王头信心十足的根本原因:凭借着这一招,老王头不知道多少次在序盘阶段将彭定远杀得是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果然又是这一招,哈哈,老王头,又拿这个欺招蒙我,可惜,该着你这次倒霉!”见到对方又是故技重施,彭得禄是心中暗喜: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在这一招上吃足了苦头的彭得禄若不是早有万全的准备,又怎么敢在这种比赛中用一间低夹来诱使对方使出这一欺招? 黑棋三路爬,白棋长,黑棋再爬:上一次的交手彭得禄是按目外飞压定式直接在三路跳出,没到老王头先是右边二路立下和黑棋的虎补交换后直接冲断,转眼之间把个右下大角全部吃了下来,轻轻松松地就在序盘取得了无法动摇的胜势,只不过这一次,老王头的如意算盘是绝不可能再次打响了。 “呵,聪明了。”见彭得禄没有入套,老王头笑着说道。 “是呀,有人聪明了,就该有人傻了。”彭得禄笑着反讽道。 “呵,别以为这就过关了,后面还有呢。”老王头当然技不止于此,先是右边四路挡和黑棋的虎补断交换,然后下边三路飞下紧紧逼住黑棋角上三子。 黑棋顶,白棋挡,如果黑棋二路扳头白棋就顺势三路退,这样一来虽不能说黑棋有什么不好,但白棋占据了正面,角上还留有飞进去搜刮的手段,白棋无疑是很满意的。 如果真要这么走下去,彭得禄也就不为诱使对方使出欺招暗中欣喜了。 黑棋三路夹,手筋! “什么?”见到了这手棋老王头神情不由得为之一愣:象他们这样的老年棋迷虽然棋下的很多,有的水平也算不错,但往往都是靠着力量取胜,猛冲猛打的正面直线拼杀大多很有两下子,可象这样的巧招却是很难见到。 老老实实地四路接上是不可能的,那样黑棋二路渡回,这个结果和二路直接扳相比双方面实地和外势方面的差别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在气势方面 也将被对方压倒。 所以白棋二路立下,不论在气氛上还是在实质上都是必须要走的一手,虽然老王头也算不清后面的变化,但相信彭得禄一样也看不清楚。 黑棋四路断,必然,否则上一步也就没必要夹了,假如白棋二路拐延气做活,则黑棋顺势三路连长取势,角上黑棋数子虽然两面漏风看似危险,但仅仅两眼做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因此老王头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三路夹,同样是棋子接触时的局部手筋。 黑子和白子在这里紧紧纠缠在一起,一场激战已经无法避免。 第五章 图穷匕现 单就此处的棋形而言,黑棋通常五路挺头,白棋二路渡回,如此将形成对攻局面,双方均无成算。 大多数棋迷在下棋的时候多是凭着直感,通常能计算到三四个参考图就已经可以在一地称为高手,老王头亦也同样如此,如果是双方缠斗,他对于自已的力量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这一次,彭得禄是有备而来,没有依照常形五路挺头,黑棋二路挡下,这明显有悖常识的一手立刻引起周围围观棋迷们的一阵唏嘘声。 不需要多深入的计算,下棋的人只需扫上一眼就可以看出白棋四路断打后贴住,冲下去的两颗黑子便已被吃死,黑棋实地损失之大令人咋舌。 这样简单的地方不要说号称活动站三大高手之一的彭得禄,就连老胡这样水平排在末流的垫底棋手都看得出来,大家是实在搞不明白黑棋为什么犯这样低极的错误。 “哈,老彭,看花眼了吧?要不要拿回去重下?我这个人可是非常大度的哟。”看到对手走出了错招,老王头是心中大喜,明知在这样的比赛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彭得禄是绝不可能悔棋的,但却依然装出一付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调侃道。 “呵,谢谢您的好心,不过我不需要,该怎么走你就怎么走,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彭得禄笑着答道,看样子是胸有成竹。 “呵呵,真是好心没好报,算我多嘴,好,那我就不客气啦。”断打,棋子落在盘上,老王头的心中是得意万分。 黑棋长出:必然,这一子是棋筋,如果被吃掉那就什么也没的玩了。 白棋挡下,两颗黑子已死。这一结果让在场的众人无不摇头叹息,虽然因为比赛中旁观者不能对棋局形势发表看法,但看表情谁都知道他们是在为这龙争虎斗的高手对局刚刚开始便分出了优劣而感到惋惜。 不过正在对局中的彭得禄显然不存在这样的感觉。 星位拐,在左边付出了代价之后,黑棋开始了蓄谋已久的反击。 白棋四路接,当然,三路一子价值巨大,此时此刻是绝不可能放弃的。 石破天惊,黑棋直接断! “啊!这不是白白送死吗?!”围观者的动静比刚才看到黑棋二子被吃死更大。 “呵,老彭,不至于吧?不过只是吃了个小亏,你又何必这么拼命,要不是早就认识你,单看这一招还不得把你当成刚刚把围棋规则记下来的初者。”老王头笑着说道。 “谁是初者一你就知道了。别废话,要下就快点下。”彭得禄不耐烦地催促道:现在到了这一变化的十字路口,老王头是否掉进自已早已准备好的陷阱全要看白棋的下一怎么应,虽然知道白棋此时就算发现了自已的真实意图而变招避了去过黑棋也没有不好之,但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住一颗平常心,他也就不只能在退休活动站称王称霸了。 “哈,三斤鸭子二斤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被彭得禄的言语所激,老王头无心细算,直接抱吃黑棋所断之子。 “呵呵,老王头,看来今天这盘棋就快要结束啦!”老王头情急之下所走的应手正是入套之招,彭得禄在心中已经把两分记在了自已账上。 黑棋扳打,白棋,黑棋再打,白棋接住:这三手棋必然,否则的话刚才白棋也就没必要跑这三子了。 现在白棋这一块棋被打成一团难看之极的大饼,但只要这块棋死不了,黑棋之前在左边的投资将一无所获! 可是黑棋中间四子同样被白棋分开,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么可能对白子发起进攻? 老王头得意地哼着小曲,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点燃,悠然自得地等待着看彭得禄怎样收拾残局。 “哈哈,老王头,交棋吧!”见对手已经完全入套,彭得禄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狠狠把一颗黑子重重地拍在棋盘之上,用力之大居然震的用三合板绘制的棋盘都颤了三颤:跳夹封头,这就是彭得禄等待已久最后的杀手锏! “啊!这行吗?” “太强硬了吧?” “黑棋要崩溃了吧?”黑棋的这一手棋太过出人意料,至少在活动站的这些老头眼中是这样,惊叹之余,这些老头再也顾不上比赛的规矩,纷纷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大家现在不要说话,不要影响到棋手的思路。”比赛的总裁判穆建平业余四段发现这里的秩序有点乱,连忙走过来小声醒着大家。 见教棋的老师过来,大家自觉地止声让开一条小路,好让穆建平可以站到棋桌旁边。 看到棋盘上的棋形,穆建平不由得一愣:他是专门教老年班的围棋教师,很清楚自已都教过这些老年棋迷些什么,这个变化肯定自已没有教过,而以他对这些老年棋手的了解,这样复杂的变化绝对不是他们的自已的实力所能走出。 “继续下吧。”考虑到现在正在比赛进行中,自已不便马上询问情况,所以穆建平压住心头的好奇心,尽量平静地说道。 白棋左冲,王老头心中得意:这一冲是带响打吃的,黑棋只能放弃下边四子后退而强撑腹势,要是还强吃自已这团棋子,白棋将顺调压出,将黑棋一分为二,到时候攻守易位,彭得禄将无法收拾。 但彭得禄蓄谋已久,当然早就料到白棋将有此一招:黑棋挡住!顽强!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这盘棋谁输谁赢就看这一锤子的了。 第六章 背后军师 白棋单断:假如黑棋补左边的抱吃,白棋将从上边冲出,借着压低右边黑棋四子,白棋可以轻松出头,再往后,彭得禄就得为之前的强硬而付出代价了。 算清这个变化,老王头的小曲哼得更起劲了:退休活动站的老头们下棋可没那么多规矩,哼个小曲,说几句风凉话之类的盘外招本就是稀松平常,此时自觉占到上风,更是得意的无以复加。 但彭得禄既敢上梁山,又怎么可能没有三两三? 下方五路拐打,先前硬冲下去死死的两子此时产生了做用:如果当初黑棋是单在五路挺头而让白棋从二路渡过,那此时黑棋走在这里白棋根本不用去。但经过了之前两步的交换之后,白棋若是还敢不,则黑棋有一路立下吃回二子的手段,不仅实地出入巨大,更麻烦的是黑子里外连在一起,左右两边的攻击将必得其一,显然无法让人接受。 所以,老王头所当然地四路接住,半步不肯退让。 经此交换,黑棋再从上边接住,大局已定! “哈哈,老王头,怎么不哼小曲了?是不是打算交棋了?”彭得禄得意洋洋地问道:现在木已成舟,任老王头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盘了。 老王头此时早已没有心情哼小曲了:在他原先的预图中,黑棋若是接上边,则这团白子将从中腹兜头一打,黑棋若敢接上,则白棋五路上贴,这五颗黑子不成仁,反成仁,成了送上门的肉包子。 但是现在,由于黑棋之前多打到一手,白棋再如法炮制已是绝无可能,而若是不能吃住这几颗黑子,则角上的十二颗白子将无疾而终!一开局就被吃掉这样大一堆棋子,搁谁也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眉头紧皱,老王头是苦寻良策,然而黑棋屠刀既起,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白棋子,黑棋退,中腹的出路已被完全封住。 见中腹无法可,老王头二路飞角,要和角上黑子进行对杀以求一线生机。 黑棋二二靠,白棋退,黑棋也老老实实地退回,白棋右边二路扳要延气,黑棋挡住。 到了这个地步,棋局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由于存在下边二路的先手打吃,黑角自身死活绝不是问题,而黑角若是不死,那么死掉的当然是只有白棋了。 “好,算你运气好。”把棋盘一推,老王头只有交棋认输:这块棋子死,单只这个黑角就有五十多目的实地,更何况黑棋在这里砌成这道铁壁的威力辐射个棋盘,和右上无忧角配合,再围出百目巨空也是完全可能,他撑下去也只自取其辱,不仅不可能翻盘,反而落个笑柄让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家伙们当成谈资。 “哈哈,偷鸡不成反失把米,没到我还有这一手吧?”彭得禄是开怀大笑: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一直压在自已头上的强敌掀下马来,那种感觉就象是在三伏天吃冰镇西瓜,爽的不能再爽了。 “切,不就是赢了一盘棋吗,至于乐成那个样子吗?要不是有两耳朵挡着,嘴巴都要裂到后脑勺上去了。”老王头不服气地说道:普通棋迷就是这样,赢的时候可能是明明白白,输的时候就是稀里糊涂了,老王头的实力在这些老头中称得起高手,但实际水平在业余棋手中连入流都不够格,所以他也搞不明白明明自已之前一直下的都很顺,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被人家给吃死了一大块棋。 “呵呵,老王,你也别不服气,输了就是输了,下次赢回来就是了。对啦,老彭,真是高呀,我们都以为你二路冲的那手是看错了呢,没到后边还埋伏着那么严厉的手段,高,实在是高!”老胡头一挑大姆指向彭得禄称赞道。 “哈哈,那是当然,高手嘛,要是谁都能看出来那还叫什么高手。”彭得禄得意洋洋地答道。 “吹,吹,小心吹炸喽。”老王头恨恨地说道:彭得禄的话明明是在影射自已没有看到那一手棋的真正用意,根本算不上什么高手,但谁让自已输了呢?除了不疼不痒地讽刺一两句,要反驳也无从而起。 “呵,彭大爷,这一招是您自已研究出来的吗?”穆建平见棋局已经结束,微笑着向彭得禄问道。 “呵,如果是老王头来问我肯定不说,但你穆老师就不一样了。说实话,凭我的本事哪儿走得出这一招,我这也是跟别人的。”彭得禄笑道。 “哈,我就知道,就凭你也能破我的绝招?!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背后果然有黑手在支持!”这下子老王头可有话说了。 “呵,管是不是我自已出来的呢,不管白猫,黑猫,能抓着耗子就是好猫,反正这盘棋你输了,再怎么给自已脸上贴金也没用。”彭得禄笑道。 “老彭,先别他,他是输了棋心里不服气。快说说,这一招是谁教你的?”老胡头拉了一把彭得禄笑着劝解道。 “呵呵,告诉你们吧,上次输给老王后我在家里摆棋,正好让我大孙子给看见了,他就告诉我小目飞挂一间低夹之后,白棋靠长再飞罩是欺招,我开始也不信,他就从校图书馆借回来一本定式大词典,我一翻,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所以喽,今天该着你老王倒霉,谁叫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还用这一招来占便宜!”彭得禄笑着解释道。 “噢,原来是定远啊?呵,没到他也下棋,而且水平这么高,真是后生可畏呀。”老胡头是恍然大悟:彭得禄有两个孙子,大的叫彭定远,今年十九岁,现在在北京医科大习,小的叫彭定国,今年十四岁,现在在云岗一中上初一。 “呵,水平高不高我不敢说,不过据他说过,在北医大的围棋社里,他的水平可以排进前十名。”彭得禄抚着下巴得意地说道。 “嗯,能在那么多大生里还能排进前十名,这水平还了得。老彭,找时间把他带到活动站来下两盘呀,有这么聪明的孙子该着你露脸啊。”老胡头意道。 “哈哈,没问题,等下个星期六他回来的时候我就带他过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彭得禄笑着应道:所谓人逢喜事心情爽,刚刚赢了棋,无论谁什么要求他都开开心心地答应下来。 “哼,就你有孙子,好象别人就没有似的。”看到彭得禄的老脸乐成了一朵花,老王头是暗自憋气。 第七章 一家团圆 输了棋的老王头气鼓鼓地往家中走去,虽然以时间而言完全可以再下一盘比赛棋,但此时此刻的他哪儿还有那种心情,尽管努力在从多老朋友面前装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心中的懊恼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忘掉的。 “老王,回来啦?”住在同一楼栋的李大妈正好下楼,迎面碰到闷着头只顾着往楼上走的老王头便笑着打招呼。 “噢,回来了。是买菜去吗?”老王头这才注意到对面下来的人,连忙站住回应道。 “呵,是呀。老王,你家国立带着媳妇、儿子回来了,王大姐在家里正忙活着呢,你还不快走几步。”李大妈笑着说道。 “啊?这小子,回来也不早说一声。好,那我先上去了。”听到这个好消息,老王头郁闷的心情马上一扫而空,和李大妈简单地打个招呼,三步并作两步蹬蹬地小跑着进了楼道。 “呵,慢着点,小心别摔着喽!”看到老王头急于见到儿子的模样,李大妈笑着在后面大声醒着,只不过此时此刻,老王头的心早已飞回了家中,哪儿听得到别人的喊声。 爬三层的楼梯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老王头就赶到了自家门口,还没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便已经能够听到屋里小男孩稚气的嘻闹声。 “小飞飞,快去开门,是爷爷回来啦。”老王头上楼时的动静很大,听惯了老伴脚步声的王大妈笑着说道。 “爷爷!”房门打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儿猛地扑进老王头怀里,双手亲热地抱住老头的脖子,就象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老王头胸前。 “哎,小飞飞,乖孙子!”把小男孩紧紧抱住,老王头又是亲又是啃,开心的不得了。 “哈,扎,扎。”小男孩一边笑一边拼命晃着脑袋躲避老王头的亲热:老王头的胡子是一个星期才刮一次,小男孩娇嫩的皮肤哪儿可能受得了? “爸,您回来啦。”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从客厅走出来笑着叫道。 “呵,是呀,小梅,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这前先不先打个电话。”放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孙子,老王头抬起头来笑着问道:刚出来的女人叫丁立梅,正是老王头的儿媳妇,那个小男孩儿的母亲。 “呵,车站这么近,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还打电话做什么。”王国立也笑着迎了出来。 “说自已懒就是了,还找什么借口。”老王头笑着说道。 “爷爷,这是我给您买的礼物,好不好看?”小飞飞从放在墙角鼓鼓囊囊的旅行背包中费力地掏出一个银光闪亮的小盒子递了过来。 “咦,这是什么东西?噢,原来是烟盒呀!哈哈,飞飞真懂事儿,知道爷爷喜欢抽烟就特意送给爷爷一个烟盒,真乖。”接过礼物一边翻来复去地看着,一边不住嘴地夸奖着孙子。 “哼,老烟鬼,没事儿就抽烟,看,小飞飞才多大都知道你的恶习了。先说清楚,以后不许你在家里抽烟,以前忍也就忍了,现在家里有了小孩子,你别再熏着我们小飞飞。”把小男孩儿揽在怀中,王大妈不满地瞪了一眼正笑得合不上嘴的老王头。 “哈哈,好,为了我们的小飞飞,我郑重宣布,从现在起爷爷在家里戒烟啦!”人逢喜事精神爽,手里捧着小孙孙送给自已的礼物,大概现在无论和老王头商量什么事儿都不有问题。 “爸,您真的要戒烟了?呵呵,我该没有听错吧?”王国立笑着打趣道。 “哼,你爸说话什么时候算过数,还不是虎头蛇尾,能坚持一个星期就算不错了。”王大妈对老伴儿的赌咒发誓早就听得耳朵快要磨出茧子了,因此根本不把老王头的发誓当真。 “奶奶,爷爷真的以后不吸烟了吗?那我的烟盒不是白买了吗?”一听自已的礼物有可能英雄无用武之地,小男孩儿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失望地问道。 “呵,放心吧,小飞飞,爷爷不在家里吸烟还可以在外边吸呀,这要是在你彭爷爷,胡爷爷面前把飞飞特意给买的烟盒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拍,哈哈,还不得把这两个老家伙给眼馋死。”老王头笑着安慰着小男孩儿,心中已经开始在象两个老棋友见到自已的新装备之后的模样。 “切,都什么年纪了,还象个小孩子似的有个新玩具就到处去显摆,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孙子给你买礼物似的。”王大妈见状笑着抢白道。 “哈哈,事实如此,又何必我自已去显白呢?老彭头有两个孙子又怎么样,也没见过给他买过什么东西。”起方才老彭头在众人面前出大孙子时得意洋洋的样子,老王头潜意识中就有了比较之心。 “人家孙子给自已买什么东西你能知道,你当谁都象你似的那么好显摆。”王大妈笑道。 “呵呵,爸,看来您还是做什么事儿都入不了妈的法眼呀。”丁立梅见到公公婆婆斗嘴斗的热闹,笑着插嘴说道。 “呵呵,爸,妈这样过了一大半辈子了,就是改也改不了了。”王国立笑道。 “呵,惹不起咱躲得起,走,飞飞,陪爷爷到外边转一转。”老王头子招手拉过孙子,起身就又出门。 “哎,都这点了你还出去,你不吃饭飞飞还要吃呢!”王大妈急着叫道。 “呵,没关系,我就是带飞飞去活动站一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耽误不了吃饭的。”老王头心说等吃过了饭活动站的人也差不多都散了,那自已带孙子过去显什么? “玩去喽!”小孩子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哪里有什么时间观念,听到爷爷要带自已出去玩当然高兴。 “好,那你可千万别再下棋,免得又把时间忘了。”见小孙子也是兴致正高,王大妈也就不再拦着。 “呵,放心,我有分寸的。”得到老伴的许可,老王头拉着小孙子的手一老一小走出了房门。 第八章 赛后解疑 拉着蹦蹦跳跳跳的小孙子,老王头兴冲冲地走进了退休活动站。 “老王,怎么刚才下完了棋就找不到影了? “哟,怎么多了个小朋友?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大部分的棋局都已经结束,老头们有的聚在一起聊着刚才比赛的情况,有的围在几个精力过于旺盛的老头旁边看他们下第四盘比赛棋,看见老王头带着个小男孩重新回到了退休活动站,纷纷向他打起了招呼。 “呵,什么谁家的小孩子,这是我的小孙子,飞飞,快叫人,这是张爷爷,这是李爷爷。”老王头笑着向大家介绍自已的孙子。 “张爷爷,李爷爷”,突然见到这么多陌生人,小男孩儿有些怕生,左手紧紧捏住老王头的右手怯生生地一一叫道。 “呵呵,真乖,才两年多点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呵呵,小飞飞,还记不记得你李爷爷?当年你一岁多的时候还在我腿上尿了一大泡尿呢!” “呵,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个机灵鬼,老王,儿子回来了,这下子以后就有的是事儿做了,没空陪我们下棋了吧?” 老头们一边笑着一边夸奖道。 两年多前的事情一个小孩子哪里还记得住,小男孩忽闪着眼睛看看这个老头,再看看那个老头,搞不明白这些老头为什么这样热情。 “呵呵,放心吧,国立明天就给小飞飞办入园手续,以后除了一早一晚的接送,其他一切都照常。”老王头满脸笑容地回答着老朋友们的问题。 “哈,那么着急把孩子送进幼儿园干嘛,年纪轻轻的又不是看不了,你还是先把小飞飞留下来好好玩几天?”老王头的年纪是不小了,不过在这个老头成堆的地方却只能算个小老弟。 “呵,我当然是这么了,可是国立怕累着了我们,非要早早把入园手续办下来,儿子大了,有他们自已的法,当老人的总不能事事都管吧,对了,怎么活动站里才这么点人?才这个点他们不都回家了吧?”老王头奇怪地问道:下午时间有空到活动站来玩的人大多象老王头一样,都是一些退了休、闲着无事可做的老头子,差不多不到饭点就不回家,现在仅仅四点刚过,没由院子里只有这么一点点人。 “呵,说起来你回来的还正是时候,你和老彭那盘棋走出的变化很多人都感兴趣,知道正确的走法应该是怎么样,所以,在大家的请求之下,小穆老师就在大教室里公开讲解那盘棋,你来了正好去听一听。”老人们下棋大都是图个热闹、痛快,对于太过复杂的变化和定式看看别人下还可以,但要是让自已费脑子去就两说了,所以虽然教室里有人在讲课,还是有一些老头留在外边聊天儿看比赛。 “哦,真的吗?那我倒真的要去听听。飞飞,跟爷爷走。”听到这个消息老王头立刻来了兴趣,虽然时间过去了近半个小时,但一经旁醒,他马上就起了刚才输得稀里糊涂的一局。 “张爷爷,李爷爷,再见。”摇摆着胖乎乎的小手,小男孩乖巧地向着几个老头小声说道。 “呵呵,真懂礼貌,好,一见。”老头们一见小男孩儿如此乖巧,一个个是笑得前仰后合。 可以容纳四十多人的围棋教室靠前的座位上坐着十多个好的老头,而穆建平则站在讲台上一米见方的教大棋盘旁边码摆着棋子。 “飞飞,爷爷要进去听讲解,听完了咱们马上就走行不行?”担心小孩子老老实实地在凳子上坐不了太长时间,老王头在教室门口小声地做着思工作。 “嗯。”小男孩点了点头。 “呵,飞飞真乖,好好听话,一爷爷给你买糖吃。”见孙子很照顾自已的情绪,老王头高兴地许着愿。 “我要吃巧克力。”没有几个小孩子不喜欢吃甜东西,一听爷爷要给自已买糖,小男孩立刻就出了要求。 “呵,没问题。记住,进去之后不要大声说话,不要影响老师讲课。”老王头再三叮嘱之后,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在后排的空椅上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单就这里的局部棋形而言,当白棋在三路飞紧紧逼住的时候,如果怕后面的手数太多记不清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抢先他投。比如左下挂角,或者是直接分投,而右下角让白棋先走也没什么太严厉的手段:飞角就顶完后二路扳做活,白棋若是不挡而长,则黑棋一扳一虎,由于存在四路的冲断,白棋难以动劲;若是三路顶住,则黑棋三三并,虽然单看这里白棋封住外围似乎不错,但大家不要忘记之前黑棋抢到了其他大场,所以 就全局而言黑棋完全可以满意。”在挂盘上摆完一个变化,穆建平向大家讲解道。 “不过我觉得这样走白棋也还可以,感觉这里的白棋很厚,以后要是形成战斗的话,黑棋得随时留意这里厚势的威力,没办法全力以赴。”彭得禄在下面说着自已的看法。 “呵,这种地方是见仁见智,不同棋力,棋风的棋手很可能有截然相反的看法。您能注意到白棋这里的厚味将对全局产生影响这非常好,但若是把这里厚味的威力看得太过强大就有失偏颇了。打个比方,黑棋之前脱先的一手是在左边星位下一路分投,白棋右下顶住定型后左下超大飞逼住,黑棋拆二兼大飞挂角,白棋尖护角,黑棋中间单关跳起补强,这之后白棋该怎么下?跳起?在左下角还空着的情况下,这一招有落空的可能,而上边的大场被黑棋抢到后将形成以无忧角为中心两翼张开的阵势,白棋只有下边一块很虚的大模样并不足惧;而要是大飞守左上角,则黑棋三三打入严厉,白棋很难应付。并不能说白棋这么下就一定不行,只不过象这样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方大空上的棋是很难掌握的,高手大多愿意过早把自已逼到只有一条路可走的地步。 当然,如果真是觉得被白棋顶住太难受,实战中直接在右下角出动也是一法”,把先前的参考棋子拿掉,穆建平摆出了黑棋三路顶、夹的变化。 第九章 问题 “接上明显吃亏,所以白棋只能立下,这样双方互相切断之后的几招近乎必然,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当白棋反夹的时候,黑棋一定要冲下去多弃一子再顺势挺头,看起来好象是白白送死实地大损,但若是没有这个交换,白棋补棋就是补在二路拐了,如此一来,不仅中腹的借用没了,而且黑棋的挡角也不再是先生,所以单就这个棋形而言,多弃一子反而更收益更大。 接下来黑棋的冲断反击必然,否则一旦让白棋得到机可以形的话,黑棋孤单单的两子便完全处于被动攻击之中,在逃孤的时候必将把左下白空撞实,虽然现在谈及死活还为之尚早,但苦不堪言却是一眼可知。 白棋硬逃三子看起来好象所当然,但实战的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因为黑棋有滚打之后跳夹的强手,白棋瞬息之间就面临崩溃的危险,虽然在黑棋五路拐打以防止征子的时候白棋可以置之不而中腹出头,但黑棋一路立下吃通二子之后不仅实地大增,而且全盘厚实无比,中腹的攻击和左边的打入二者必得其一,白棋全盘无空,且两处被攻,称为败局已定并不为过。”穆建平摆出种种变化讲解道。 “穆老师,那这个时候白棋该怎么办呢?不吃掉这个黑子好象白棋也没棋可走呀。”坐在前排的老胡头问道。 “呵,办法当然是有的,彭大爷,这个变化是您走出来的,还是由您来说出答案吧。”穆建平笑着向彭得禄说道。 “啊?!呵呵,还是穆老师讲吧,我拙嘴笨舌的,还是穆老师讲的清楚。”彭得禄先是一愣,转而笑着推辞道。 “呵,彭大爷,您就别客气了,您看,大家都在等着呢。”穆建平还是笑着邀请道。 “是呀,老彭,快点说吧,别卖关子了。” “就是,老彭,穆老师都讲了半天了,让他先休息一吧。” “老彭,你该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定式只记了一半就拿出来唬人吧?” “共同习,共同进步嘛,你是不是怕把绝招都说出来以后就没有杀手锏了?” 见到彭得禄一个劲地推辞,半个屋子的老头有的劝解,有的起哄,一时间围棋教室里是热闹非常。 “呵,彭大爷,大家都这么热情,您就不要推辞了。”穆建平看到老头们情绪这么高,更是盛情邀请着。 “呵,穆老师,你就别劝了,实话跟您说吧,老胡没猜错,定式大辞典里记录的变化太多,光把这些记住就把我已经搞得是头昏脑涨,要是全都记下来还不得要了我这条老命。”见众意难辞,彭得禄只得讪笑着把原因说了出来,免得大家误。 “啊?原来真的是在唬人呀?哈哈,老王今天输的可真有点冤啊。”心直口快的老胡头笑了起来。 “呵,他冤什么冤,我只记住了几个变化就把他杀得落花流水,要是全记住了,这辈子他还有机翻身吗?”彭得禄笑着反驳道:象他们这样的棋迷下棋本就是错进错出,吃亏上当那是家常便饭,老王头上次又何尝不是仗着一知半解的欺招就占了自已的便宜,自已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照方抓药罢了。 “哈,你这话可是够噎人的,要是让老王听见还不得气个好歹。”老胡头笑道。 “呵,还什么要是,老王就在后面呢。”不是所有的老头刚才都在认真听讲,所以老王头在讲解过程中间进到屋里还是有人留意到的。 “啊!呵呵,老王,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没有到刚才的对手也在后面听课,而且也恰好听到了自已被人起哄的过程,笑容也变得有些尴尬。 “呵,也不算很早,就是你说黑棋脱先不好的时候。”老王头笑着答道。 “哎,老王,旁边的小男孩儿是谁?是你孙子吗?”见到老王头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老胡笑着问道。 “呵,是呀,这就是我的乖孙子小飞飞。”抚着小孙子的脑袋,老王头开心地说道。 “噢,国立今天已经回来啦。我说刚才下完棋你就没影了,原来是去接孙子去了,哈哈,我还以为你是输给了老彭不好意思跑了呢!”老胡恍然大悟地说道。 “切,什么呀,不就是一盘棋罢了,比赛还有二十多轮,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老王头对老胡的调侃是呲之以鼻。 “呵,老王,你就别嘴硬了,要真是那么有信心又怎么栽在老彭手里呢?”老胡头笑着问道。 “切,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何况我一个大活人。他不过就是运气好,正巧走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变化,要是我没有中招,哼,就凭他那两下子也赢我。”老王头是肉烂嘴不烂,还是在那里死撑。 “呵,老王,是不是输不起呀?何着你凭这招赢我的时候就是凭实力,我破了你的绝招就是运气?真是什么都让你占了。”彭得禄当然不服老王头的歪马上出言反驳。 “谁输不起了。我这也是就事说事。刚才可是你自已说的,走到这个时候要是我不吃那颗子,往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下,这可不是我瞎编的吧。”老王头是一争到底,半点也不认输。 “我是不知道黑棋要是不吃子往后该怎么下,可是你知道吗?你可千万别跟大家说你是知道了故意不下哟。”彭得禄得意地笑道。 “哈,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故意试试你知不知道这个手筋,谁到你不久前过这一招,如果不是运气,那还能叫什么?”老王头是强词夺,好象他真的是故意卖个破绽。 “呵,呵呵,,那你就说说不吃子该怎么走吧,你这么厉害,这种小问题应该难不倒你吧?”彭得禄是气极反笑,开口质问着老王。 “这”,彭得禄这一招可是把老王头给难住了,嘴巴动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哈哈,没话说了吧!”看着老王头急得直嘬牙花子的样子,半屋子的老头都笑得前仰后阖。 “爷爷,在右边拐就行了。”就在老王头被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旁边的小孙子在椅子上站起来趴到老王头的耳边小声说道。 第十章 糖衣炮弹 “拐?什么拐?”老王头此时光着找什么样的由来反驳老朋友们的调笑,一时间没有听清小孙子说的是什么。 “喂,老王,装什么聋子呀!该不借着哄小孙子逃跑吧?”老胡笑着哄笑道:小飞飞的话连老王头都没有听清楚,更何况隔着好几排桌子的他。 “呵呵,那也说不定呀。人家孙子刚刚回来,急着亲热亲热你总不能拦着吧?”彭得禄也是笑着敲起了边鼓。 终究是小孩子,小男孩儿搞不明白这些老人家为什么发笑,紧紧抱住爷爷的胳膊,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着这些捧腹大笑的老头。 “大家静一静,不要吓着了小孩子。小朋友,是不是有话要说呀?”穆建平见教老王头身边的小男孩一个劲地往老王头背后躲,于是走到小男孩儿旁边弯下腰笑着问道。 小男孩儿显然不给穆建平这个面子,虽然他已经摆出了自认为最和蔼的笑脸,但小男孩儿依然是抱着老王头的胳膊一语不发。 “呵呵,飞飞,别怕,叔叔问你话呢。”轻轻拍着孙子的肩膀,老王头笑着安慰道:没到帮自已摆脱眼前的困境居然是自已的孙子,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幸好自已是带飞飞进来听讲解,否则这个台阶还真不好找。 “呵呵,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见小男孩儿还是有些认生,穆建平更加柔声柔气地问道。 “王一飞。”小男孩儿怯生生地答道。 “呵呵,一飞冲天,真是好名字呀。下围棋吗?”伸手轻轻捏了捏小男孩柔嫩的脸蛋,穆建平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嗯。”小男孩儿轻轻点了点头。 “呵,这么小就下棋了,真不简单。是爸爸教的吗?”听到小男孩儿下棋,穆建平心中更是喜欢。 “不是,是孙阿姨教的。”也许是因为问到了具体问题,小男孩儿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了。 “孙阿姨?孙阿姨是谁呀?”穆建平当然不知道小男孩儿口中的孙阿姨是谁。 “是我们托儿所的所长。”小男孩儿答道。 “原来是托儿所的老师呀。”穆建平恍然大悟:可不吗,这么大的小孩子除了自已的父母长辈,接触时间最多的当然就是托儿所的老师啦。 “嗯。”小男孩儿点头说道。 “呵,王大爷,您的孙子可真乖。”轻轻拍了拍小男孩儿的头,穆建平向老王头夸奖道。 “呵呵,是呀。”听到穆建平夸讲自已的孙子,老王头当然是非常开心。 “哈哈,老王,这下子乐啦?以后要是在活动站下棋输了就可以回家和小孙子玩两盘消消火啦。”看到老王头眉开眼笑的样子,彭得禄忍不住也坐过来笑着调侃道。 “呵,那有什么关系,教小孙子下棋,我乐意。总比有的人和孙子玩两盘,结果人家嫌他的棋太臭根本不搭这个碴儿强吧?”老王头儿把孙子搂在怀里示威似地反击道。 “嘿,小远水平现在再怎么高,当年也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怎么样?眼馋啦?”彭得禄笑着答道:他的大孙子彭定远自考上大之后,围棋水平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自已很快便由和他分先平摆拉大到让三个子还是负多胜少,到了最后,干脆以跟臭棋下棋把棋也搞臭的由把自已的挑战一推了之,这件事活动站里的老头是尽人皆知,没少拿出来当做笑料,彭得禄对此早就有了免疫力。 “眼馋什么?等我的小飞飞也到上了大的时候,肯定比你们家定远棋下的好!”扶着小孙子的肩膀用力摇了摇,老王头挑衅般地笑道。 “哈哈,就算是,那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啦,总之,现在你是别指望你的小飞飞给你挣面子啦!小穆老师,你看我说得对不对?”彭得禄笑道向穆建平问道。 “呵,你也真好意思,居然拿二十来岁的大人和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比谁棋下的好,哈哈,我今天算是长见常啦。”两个老头是你来我往,口头官司是打得不亦乐乎,而做为谈论焦点的小男孩子则一看看自已的爷爷,一再看着对面头发花白的老头,很是好奇他们俩怎么说得这么起劲。 “呵,王大爷,彭大爷,你们两个也就别争了,小孩子刚这么大,谁能肯定将来他变成什么样子呢?不过就我而言,还是希望他能好围棋,最好能成为一代国手,叱咤棋坛为国争光啦。”见两个老头越吵越是热闹,穆建平笑着当起了和事佬。 “哎,就是嘛,还是小穆老师有水平,讲得合情合,不偏不倚,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有他们自已的生活,咱们老人盼着他们有出息就行了,至于最后是不是成为现实,也得争求一下人家自已的法啦。小飞飞,胡爷爷说的对不对?”老胡笑着插嘴道。 又是一个陌生的老头向自已问话,小男孩儿哪儿搞得明白老胡说的是什么意思,看了看等着自已回答的老胡,再看了看自已的爷爷,最后靠在老王头的身上还是一言不发。 “呵呵,老胡,别套近乎啦,人家小孩子不吃你那一套。看我的!”彭得禄见老胡吃了瘪心里痛快,笑着拉开他自已逗弄起了小孩儿。 “小飞飞,刚才你趴在你爷爷耳朵边上说的是什么悄悄话,能跟彭爷爷说说吗?你要是说了,爷爷给你糖吃。”信心十足的彭得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虾心酥糖,笑着在小男孩儿的眼前晃着。 糖块对于小孩子的吸引力远甚金钱之于成年人,小男孩儿不自觉地舔着嘴唇,显见是非常得到这块酥糖,只是因为受到父母的教育,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给的东西,所以才眼巴巴地看着糖块不敢伸手。 “呵,飞飞,没关系,这是彭爷爷,他的东西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老王头可没小孙子那么客气,一把从彭得禄手里抢过酥糖剥开糖纸就塞进了小男孩儿嘴里。 “哈,硬抢啊!老王,可真有你的。好啦,小飞飞,现在糖你都吃啦,可以跟彭爷爷说了吧?”没料到老王头出这一招,彭得禄是哭笑不得。 “嗯,刚才我和爷爷说的是白棋应该在右边拐。”嘴里含着糖块,小男孩儿含含糊糊地答道。 第十一章 第三种变化 “呵呵,到底是小孩子。”听到小男孩儿的回答,彭得禄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虽然不相信这么大点的小孩子能回答得出象他这样玩了几十年棋的老棋迷也搞不清楚的问题,但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万一小孩子胡猜乱指蒙对了地方,自已的这张老脸可就有点发烧了。 “飞飞,别乱说,看,爷爷们都笑了你。”王老头还以为是小孙子因为自已被别的老头起哄而打报不平,虽然说出的话并不在点上,但自已的孙子向着自已,心里头还是很舒服的。 “哈哈,小飞飞,帮爷爷这么可不行呀,所谓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这三个子的棋筋被吃,黑棋里外就都到一起,以后白棋还怎么下呀。”难得老胡也有可以当老师的时候,连忙引经据典,又是背棋经又是讲道,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不是,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小男孩儿并不因为老胡的装模作样而改变主意,依然坚持着自已的意见。 “书?什么书?是你的那个孙阿姨写的吗?呵呵,看来这个孙老师也是个二把刀呀。”看到小男孩儿执拗的样子,围在旁边的老头们笑了起来。 不过也是,幼儿园里都是一帮两到六岁的小朋友,教这样的龄前儿童下棋需要多高水平,恐怕还是耐心更重要一些吧。 “呵,几位大爷,你们都错了,小飞飞说的不错,白棋的正招就是在右边拐。”坐壁上观的穆建平笑着说道。 “什么?!小穆老师,你没说错吧?”穆建平的发言就好象在平静的水面上搞入一颗石子,十几个老头全愣住了。 “呵,我也希望自已是错了,但这的确就是正解。小飞飞,后面黑棋该怎么走你知道吗?”穆建平微笑着问道:定式之所以被称之为定式,就是因为里面有一些规律性的东西,既然彭得禄能够从定式大辞典中到了这一招的皮毛,那人家幼儿园的孙老师也完全可以照葫芦画瓢从里面挑出几个定式当教材。下棋和教棋终究是两个概念,水平低的老师未必就没有高水低的生。 “黑棋中间吃住三个白子,然后白棋在右边星位飞压,黑棋爬,白棋长头,黑棋三路跳出告一段落,局部是黑棋略优的两分。”小男孩儿用手点指着远处的挂盘奶声奶气地说道。 “呵呵,真不简单呀,居然全说对了。”穆建平点头笑着称赞道:虽然只是照搬书本,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能把这样三十多手的大型定式次序不差地都记下来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啊,小穆老师,飞飞全说对了?!”听到穆建平的赞许,老王头是又惊又喜。 “对,小飞飞说的不错,黑棋吃住棋筋里外连通心情当然不错,不过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以后就可发现,黑棋毕竟先前在下面付出了一定代价,且右边又先手将黑棋压低,因此也不是不能下。”穆建平回到挂盘前将变化摆出后向大家分析道。 “哈,真行啊老王,没到你的小孙子这么厉害,可真是给你长面子呀。”老胡一拍大腿,大声向老王叫道。 “呵呵,我也没到啊。国立之前也说过飞飞在围棋,我现在也是刚刚知道,哈哈,小飞飞,真给爷爷争气!”高兴地在小男孩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老王头之前的憋气早就一扫而光。 “呵,小飞飞,除了这一招以外你还知道别的变化吗?”眼见自已没有答出来的问题被老王头的孙子答了出来,彭得禄自觉脸上无光,讪笑着向小男孩儿出问题,希望能在别的地方找回面子。 “知道,这个定式双方大体可以接受的变化有三个,一个是脱先,一个是直接出动,还有一个是转换。叔叔讲了脱先还有直接出动,还有一个转换没有摆。”小男孩儿哪懂得彭得禄的心思,反正是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转换?怎么转换?”彭得禄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不仅没把小男孩儿问住,反而自已倒露了怯。 “小穆老师,是还有个转换是的下法吗?”看样子彭得禄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所谓高手肯定是不知道答案,所以老胡干脆直接向穆建平请教道。 “呵呵,这个定式在高手对局中很少出现,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通常情况下只要知道这两个变化在实战对局中就不吃亏,所以我对小飞飞所说的转换变化也很好奇。来,小飞飞,到前面来,把你知道的变化摆出来,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穆建平笑着答道:围棋定式数以万计,就算是职业棋手也未必能够全部记住,更何况死背定式对于高水平棋手而言并无意义,过于强调定式反而有可能局限了思路。 “小飞飞,过去呀,爷爷们都在等着你呢。”小孙子露脸也就是自已露脸,老王头拍着小男孩儿的肩膀小声说道。 “是呀,小飞飞,胡爷爷看好你哟。”老胡也是笑着鼓励。 在众人的鼓励下,小男孩儿走到了大挂盘前。 “来,站在凳子上,不要怕,叔叔扶着你。”穆建平从旁边拿过一张方凳放好示意道:五六岁大的小孩子身高不过七八十公分,摸到放棋子的盒子不难,但摆棋子就千难万难了。 被穆建平抱到凳子上站稳,王一飞把棋盘右下角的棋子全都拿开,重新从白棋小飞挂角,黑棋一间低夹开始摆起。 “就是这里,白棋在右边四路挡防冲断的时候,黑棋可以先在星位冲,白棋接,然后黑棋左边扳二子头,接下来白棋在右边断,黑棋角上二路跳搜空,白棋挡,黑棋弃掉二子抢到先手转投他处。”小男孩儿噼哩啪啪摆完棋后转过身来向穆建平说道。 第十二章 挑事儿 “嗯,还有这样的下法,嗯,不错,长见识了。”穆建平仔细体了一下行棋的步骤,最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小穆老师,你可别为了逗小孩子开心就随便说话呀!”彭得禄侧脸一看因孙子被夸奖而满脸笑纹的老王头不由得心头一阵醋意泛起,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地说道。 “呵,彭大爷,我可没有随便说话,在这个场合黑棋这样下的确是非常漂亮的定型。”穆建平笑着答道。 “哪儿漂亮了,两个字都被吃掉了还叫漂亮?”彭得禄不服气地问道。 “呵呵,粗看看起来白棋在黑方的攻击下断吃两字获得安定很成功,但黑棋扳到二子头,心情很舒服,特别是右下角的二路跳时机绝妙,白棋若是不甘被利而三路挺头,则黑棋二路爬回,右下角的实空太大白方难以接受;若是直接挡住防黑接回,则黑棋转而在边线三路打吃,白棋虽厚,但棋子缩成一团效率很,而二路的跳和挡的交换成了先手便宜,防住了白棋的直接飞角的大官子,以后边路的二路挡还有先手意味,配合着右上无忧角,这里有可能形成大空,所以即使二子被吃,黑棋也没有不好的道。”穆建平笑着解答道。 “白棋可以在上边直接立呀,这样既防住了上边的打吃,又能吃住两颗黑子,一举两得,这样不是很好吗?”局部的算路彭得禄还是很有一套的,苦思之下,还是找到了同时解决两个问题的方法。 “呵呵,彭大爷,您的这一手棋虽然很顽强,而且算路也很准确,但真这么下你的对手肯定是非常欢迎。”穆建平笑着说道。高手和低手的差距有很多方面,而对棋子效率解的不同不能不说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条。 “呃?既然算路没错,那有什么问题?”对于穆建平的点评彭得禄不能解。 “呵,首先白棋的二路立虽然避免了黑棋这里的借用,但自身价值大小,在价值二十目以上的大场到处都是的布局阶段无疑是缓手,此外,黑棋角上的二路爬是先手,和白棋挡下相比,至少先手便宜八目以上,黑棋当然非常满意啦。”穆建平笑道。 “这样?”不解地轻轻摇着头,彭得禄是法多多:上了年纪的人大多固执,他也并非例外。 “呵呵,老彭,我看你也别犟了,小穆老师不随便乱说的,是不是因为看到人家小孩子知道的比你多有点不服气?”老胡笑着劝道。 “胡说八道,小孩子的记性本来就好,记得比我多有什么好气的,下棋又不是背书本,光记得的定式多有什么用,最后决定胜负的还是中盘力量!”尽管老胡说的都是实话,但此时讲出无疑是在影射自已小孩子气,彭得禄当然打死也不能认。 “呵,听这意思你是打算和小飞飞杀一盘喽?”打蛇顺竿爬,对于如何挑起事非老胡可是最再行不过了。 “哈,没搞错吧你?我这样的老人家能和小孩子下棋?那不是以大欺小吗?我彭得禄在活动站也是数得着的人物,就算是要下也是和老王,哪儿可能去跟个孩子置气。”彭得禄闻言气道:五六岁的孩子就算下棋能有多高水平,身为活动站三大高手之一,欺负一个自已连鞋带都系不好的小孩子,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呵呵,是不是心虚了?所谓英雄出于年少,真下起来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小飞飞,你说对不对?”老胡是打定主意要惹起事来,笑着对还站在前面的小男孩儿问道。 小男孩儿哪儿去知道这些老头子们的法,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办。 “呵,你们就别拿我们家飞飞开玩笑了,来,飞飞,咱们回家啦。”老王头是见好就收:小孙子已经给自已挣足了面子,现在班师还朝,晚饭也能多吃两碗。 听到爷爷在叫自已,小男孩跳下椅子跑到了老王头身边。 “哎,老王,别急着走呀,小飞飞这么聪明,棋下的一定不错,下两盘,也让我们高兴高兴呀。”一见老王头带着孙子离开,老胡着急地叫道:这要是走了,那今天的热闹就看不成了。 “是呀,老王,让飞飞下一盘吧!” “强将手下无弱兵,爷爷下棋这么好,当孙子的肯定也差不了,老王,还是让飞飞下一盘吧。” 一众老头有谁不是好热闹的,眼看热闹要看不成了纷纷劝起了老王头。 “呵,还是算了吧,小孩子嘛,背背定式还行,真下起来哪儿是人家的对手,还是等我以后好好调教一下再来跟大家献丑吧。”老王头也是刚刚知道孙子下棋,心里也不知道他的实战水平是什么样,所以是能推就推,站起来拉着孙子的手向门口走去。 “飞飞!飞飞!”刚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离开椅子,院子里便传来王国立的喊声。 “爸,我在这儿呢!”听到爸爸的叫声,小男孩儿小跑着来到门口大声应道。 “呵呵,在屋里玩什么呢?”从院子走到门口,王国立抱着儿子笑着问道。 “爷爷带我来看讲棋。”用手指着教室前的大棋盘,小男孩兴奋地叫道。 “呵,又是在看棋,我说你怎么也不急着回家吃饭。”王国立笑着说道。 “哎,这不是国立吗,今天回来啦?”看到老王头的儿子来了,老胡笑着大声打着招呼。 “是呀,胡大伯,您老身体还好吧?”把儿子放到地上,王国立笑着答道。 “呵呵,还说得过去。哎,我说国立,你们家飞飞可真是厉害呀,连小穆老师不知道的定式都,你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老胡好奇地问道。 “呵,我哪儿有什么培养,在昆明我和他妈妈一天到晚都在忙工程,平时根本没有时间教育孩子,他的棋都是在幼儿园还有看电视节目的,我也只是在晚上按老师的吩咐照本宣科地检查一下当天留的作业,我又不下棋,全当是照着书上的图案摆石头啦。”王国立笑着答道。 第十三章 自入瓮中 “这么说他完全是靠着死记硬背把那些定式记住的?”穆建平吃惊地叫道:市面上随便哪一本介绍围棋定式的书上所例出的定式少则几十,多则成百上千,而从刚才王一飞摆出的那个定式变招来看,他所使用的那本教材绝不是什么初级读物,若是把这样一本书中所列出的变化都牢牢记住,对于一个五岁大点的小孩子来说那是多么艰巨的工程。 “呃?这我倒是不大清楚,反正就是每天下班回来之后按照书上的页码顺序考十个图,至于他是怎么记住的,那得问幼儿园的孙老师了。”王国立摇头答道。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书呢?”看得出来王国立对于教育孩子是个粗心大意的不合格父亲,穆建平转而去问他能知道的情况。 “噢,是《围棋大辞典基本定式》。”这个王国立还是知道的。 “是石田芳夫九段编辑著的吗?”穆建平问道:图书市场上以这个名字做书名的围棋书籍有很多,质量有高有低,各不相同。而作为普及性读物,曾在一九七一至一九七六年期间五连霸本因坊战头衔,曾获二十四个冠军头衔,被称为‘电子计算机’的日本超一流棋手石田芳夫九段所搜集的那一本无疑是其中的上上之作。 “嗯,对,是石田芳夫。”了一下,王国立记得那本书的封面上确实是有这么几个字。 “难得,难得,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看这样的书,了不起,了不起。对了,书上的字他能认得吗?”穆建平惊叹之余奇怪地问道。 “噢,那不是什么问题,飞飞现在认识三百个常用字,连蒙带猜、马马虎虎也能对付下来,再说那本书上的图比字多,当成小人书来看也不错。”王国立笑道。 “啊,幼儿园的老师该不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教小孩子棋吧?”穆建平吃惊地问道:不去教授、讲解,只是让小孩子一味的背定式,这样的教棋方法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呵,事实就是这样。据说这都是当地上级单位的指示,要求在龄前儿童中普及围棋教育。那个孙老师也是赶鸭子上架,临时在棋院培训了两个月便回来教课,不过就是走个形式,给上级领导一个交待罢了。”王国立笑着答道。 “唉,形式主义害死人啊。小小年纪就进行这么枯燥无味的训练,不知多少有前途的好苗子因此产生了抵触心反而对下棋有了抵触情绪。”穆建平深有感触地说道。 “呵,还好呀。虽然连我这个大人都觉得很乏味,不过飞飞倒是挺喜欢看那些书背那些定式,每一次在幼儿园举办的比赛中都能拿到第一名,甭管真的假的,听起来也很有面子。”王国立笑道。 “什么样的比赛?是背定式吗?”穆建平好奇的问道。 “不是,就是一大帮小孩子在一起乱下一气,最后谁赢的多谁就是第一名。”王国立答道。 “哦,这么说小飞飞还是有一定的实战能力的嘛。”老胡一听插话道。 “呵呵,是呀。他们班上有一个小孩儿的父亲是业余三段,没事儿总在家里教他儿子下棋,结果就是那样还下不过我们家飞飞,搞得他每一次碰到我都骂自已儿子脑子太木,起来就好笑。”王国立笑着答道。 “业余三段的老爸,呵,能把这样的人赢下来,看来飞飞的实力很不一般,搞不好比活动站大多数的人都厉害。不如这样,让飞飞露两手也叫我们见识一下?”老胡还是不忘制造机。 “呵呵,算了老胡,快到吃饭的点啦,还是以后再说吧。”老王头笑着推辞道。 “呵呵,快到不还是没到嘛,下一盘快棋又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就完事儿,饿不着你的乖孙子的。喂,小飞飞,不和爷爷下盘棋呀?”老胡是贼心不死,见老王头那里没路转而又打起了小孩子的主意,现在的独生子女家庭,小孩子都是家中的小太阳,只要小孩子玩,其他两个人就容易对付多了。 “。”小飞飞用力点了点头,小孩子脑子里没大人那么多法,有的玩就行。 “呵呵,老王,没话说了吧。老彭,现在人家小飞飞可是在向你挑战呢,你该不怕输避战吧?”老胡见小孩子开了口,知道老王头这里没了问题,转而又挑拨起了彭得禄。 “哈,当我没长耳朵呀,明明是你在扇风点火,还把责任推到人家小孩子的身上,没问题吧你?!”彭得禄笑骂道。 “呵呵,谁的责任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小飞飞要和你下一盘,怎么样,就当是哄小孩子,敢不敢?”老胡的脸皮有多厚,哪里在乎彭得禄的指摘,依旧嘻皮笑脸地挑拨道。 “呵,笑话,以我这样的实力哪儿可能去和个小孩子下棋,你的议,不如由你来和小飞飞杀一盘。嗯,估计你的水平大概和他能杀个旗鼓相当吧。”彭得禄哪那么容易自降身份,笑着把皮球踢还给老胡。 “对,老胡,平时光见你吵吵的热闹,就是难得见到你露两下子,今天正好借这个机看看你的真本事。” “对呀,老胡,你先和飞飞杀下一盘,如果飞飞赢了的话再换老彭上,这样才合规矩嘛。” 旁边看热闹的老头们一同哄了起来。 “嘿,何着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呀?!”没到这些老头居然都帮着老彭,老胡是大叫冤枉。 “哈哈,这就叫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只要小飞飞能把你赢了,到时候我自然出手替你找回面子来。”彭得禄笑道。 “呵,好,算你厉害。来,小飞飞,先和胡爷爷杀一盘吧。”苦笑着摇了摇头,老胡头害人不成反害已,反而被众人逼着当起了测验小男孩实力的探路石。 第十四章 快棋 “爸,您看怎么办?”在坐的都是长辈,王国立虽然急着让儿子回家吃饭,但众情难却,也不好当面拒绝。 “呵,看他们热情这么高,就给他们个面子吧。不过事先说好,就十分钟一盘快棋,不管输赢都不再下啦。”老王头也觉得话都说到这个程度,若是自已还坚持不叫小孙子下棋就太说不过去了,而且看小飞飞眼睛发亮,跃跃欲试的样子也不忍心让他失望,所以自做主张,冒着等儿被王大妈唠叨的危险出了个折中方案。 “十分钟就十分钟,我是没问题,就怕你的小孙子盯不住。呵呵,小飞飞,要不要让胡爷爷让两个子?”老胡从桌子抽屉里取出棋盘棋盒摆好,笑着向小男孩问道。 “什么叫让两个子?”小男孩儿爬上椅子跪在上面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没办法,他的个子太矮,若是坐着的话根本没法把棋子放到棋盘中间。 “呵呵,让子也不知道呀?就是你拿黑棋先在对角星位摆上两颗棋子,然后胡爷爷再下,现在明白了吧?”老胡笑着解释道。 “不是一人轮流下一招吗?为什么我要先放两个子?”小男孩儿很是奇怪,孙阿姨在教小朋友们玩棋的时候可从来没讲过这个呀。 “呵呵,因为胡爷爷年纪比你大,水平比你高,所以要让着你点呀。”老胡笑道。 “不,孙阿姨说下棋的规矩就是一人一步,谁也不能违反的。我不要您让。”小男孩儿了后认真地答道。 “哈哈,好,有性格,真有点你爷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劲儿。”好心没得好报,老胡摇头笑道。 “呵,好吧,时间有限,你们老少二位也就别争了,这样吧,我做主,这盘棋由小飞飞执黑先行不贴子,胡大爷执白后行,这样安排都能接受吧?”穆建平笑着说道。 “呵,我是没问题,小飞飞,你呢?”老胡答道。 “行。”让先是不是被照顾在小男孩儿单纯的脑子里还搞不明白,不过只要是按规则一人下一招就行了。 “好,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那现在开战,小飞飞,给。”把装黑子的棋盒推给小男儿,穆建平宣布道:他本人也很见识一下这个把定式背得滚瓜烂熟的小男孩儿在实战当中能有什么样的表现。 “叭”,小男孩儿伸手熟练地从棋盒里摸出一枚棋子,清脆地拍在棋盘右上星位。 十分钟的快棋,由不得老胡多,顺手便摸起颗白子放在左下角星位:事实上就算是给他一百分钟,他也未必能出些什么,因为一般棋迷在布局阶段大多靠的是直觉,很少有几个人在这里花功夫。 黑棋占右下小目,白棋占左上星位,黑棋第五手右边连片,双方形成二连星对低位中国流的流行布局。 白棋外挂或上星位,黑棋单关跳,白棋二路小飞,黑棋尖三三,白棋大飞拆回:按正常定式,白棋要么直接拆回,要么飞角之后三路拆二,象这种飞角后再拆边的贪婪下法往往出于普通棋迷之手,看似在实地上占到了便宜,但由于失去了以后点三三腾挪转身的余地,所以高手通常不这么下。 王一飞左上角小飞挂入,白棋尖顶后单关跳角:老胡知道这个小男孩儿在定式方面很有一套,要是一个角儿一个角儿慢慢的下下去,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掉到陷阱里去,所以这盘棋他采取的策略是尽快将棋局导入中盘乱战,使对手的长处无从发挥。 黑棋三路拆兼逼,绝好点,白棋三路尖顶,黑棋长起,白棋右下单关挂角,开局伊始老胡便四处下子,步调奇快。 “呵,老胡,拼得这么凶,看来斗志很旺盛嘛。”彭得禄笑着说道,他已经看出了老胡的意图。 “哈哈,玩玩嘛。”老胡不以为然地笑道:虽然在活动站里他的水平不过只在二三流之间,根本谈不上高明,但心底下却也不认为自已下不过一个五岁大点的小孩子。 黑棋右下四路飞起,这是中国流布局的攻击常形,王一飞对这些招法显然很熟练,落子时连眼都没眨一下。 白棋托三三,黑棋二路扳,白棋退,黑棋虎补,白棋小飞拆。 “呵,到底是小孩子,虽然定式记得很熟,但具体到如何运用上就不成了。这种地方黑棋明明应该长进二二进攻,可黑棋这一虎让白棋小飞一拆,局部看起来是两分,但白棋这么轻松地就获得了安定无疑是非常满意的。”彭得禄评价道。 “呵,小孩子嘛,你总不能按照大人的标准去衡量,下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得到活动站高手的点评,老胡自觉发挥不错,心中暗自得意。 “哼,急什么,这才刚下到哪儿,离你能笑的时候还早着呢!”这两老头自吹自擂,老王头心里当然不高兴了,哼了一声忿忿不平地说道。 “呵,是呀,大家都别急,不过刚下了二十几手,现在就谈谁优谁劣还为之尚早,大家还是看后边怎么下吧。”穆建平笑着劝道。 “就是,还是人家小穆老师有水平,哪儿象你们两个一点也沉不住气。听到穆建平这么说,老王头心里这才感觉平衡了一点儿。 黑棋右边五路跳起,王一飞虽然年纪小小,但棋却下得是不温不火,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由于下一手黑棋的飞罩可以将这块白棋完全封在边路落个几目活棋的地步,所以老胡同样五路跳形兼出头。 经此交换,王一飞上边三路点入,锐利! 从局部棋形而言,白棋应当是在四路挡,可是黑棋二路扳回,虽然白棋可以利用滚打把黑棋打成愚形,但黑棋先手通一子之后不仅把白棋这里的实空大幅压缩,而且自身也变得很厚,几乎没有被攻的可能,这其间的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 棋到此时,老胡是再也摆不起谱来了。 第十五章 弃子?被吃 觉得四路挡是平白吃亏,在这么多人面前有失自已这个爷爷级老手的脸面,了三四秒之后,老胡决定在二路扳:他希望的是黑棋跟着扳,这样白棋二路一虎,外面可以压住吃死一子,边路还有爬或跳的联络手段,这样黑棋打入之子便不用怕了。 这样的棋形老胡以前不是没有下过,在他的记忆中,活动站里的老头们都是采取这样的应对方式,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尖顶之后敢于放着明显的弱点不补而强抢右下挂角大场的原因。 但让他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没有在二路顺手挡下,小男孩儿啪的一声将一颗棋子拍在棋盘上:四路贴,在本来可以妥协的地方,由于老胡的贪心,一场战斗突然而至。 “呵,好大的胆子,这但地方居然敢不挡?!小孩子大概还不知道我的杀力吧。”老胡心中暗喜:他希望的就是进行一场乱战,这样,对手定式纯熟的长处就没有机施展了。 白棋二路尖先和黑棋的挡进行交换,然后五路长头,老胡的意图是逼黑棋补强左上四子,然后再出动右上两个白子进行对攻。 王一飞不管左上四颗黑子的安危,继续执著地在五路硬贴。 由于是软头,老胡了还是不敢扳头,只好再长一招。 经过这个交换之后,黑棋左上七七位大飞而出,姿态极为生动。 “漂亮!”看到这一招,穆建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由于中间的四颗黑子好似一道墙壁一般将右上两颗白子隔开,这个时候还对杀根本是痴心妄,利用二路的尖虽然有可能做活,但了不起也就是最低限度的两眼活棋,对黑棋全无影响,而代价却是失去先手,而且给对方留下二路挤打劫分断外围三子的手段,因此这条路根本就是行不通。 反过来再看右上的五颗黑子,虽然棋形显得非常薄弱,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合适的攻击点:迎头镇住体攻击?看起来似乎气势磅礴,很有气魄,但黑棋无论是左跳还是右跳都可以很快形,区别无非是攻击中间这串白子还是浸消左边白阵,而无论是哪一种走法,白棋都无法将攻击继续坚持下去;边路扳起或是挺头,采取缓攻?这是比从空中镇头实惠的多,可问题是黑方大可以将上边四子看轻而从左边拦下,由于存在三三的点角和四路的透点等腾挪转换手法,实际上的损失远比表面看见的小得多,无需什么深入计算,单凭感觉就知道这个回合的战斗黑棋是大大地占了便宜。 如果说上方三路的点入还有迹可寻,具体的实例在一些初中级围棋读物中有介绍,但白棋扳虎这样勉强之极近于无的手法只有在初级棋迷的实战当中才出现,不可能有哪本围棋书介绍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野路子,王一飞在这样的情况下毫不手软,应对没有半点不妥之处,实在是令人惊讶。 至于左上大飞的形,姿态优美,轻灵飘逸,这是纯粹感觉上的一手,就算是顶尖的职业棋手,也不可能将这里的变化完全算清,即使他这个拥有四段证书的业余高手在小男孩儿落子之前,虽然也很清楚这几颗黑子应该从轻处,但所考虑也只是左一路飞还是右一路小飞,和实战中的招法虽然只是一路之别,但其中的差别何万千。 这个叫做王一飞的小男孩儿自开局起来便是落子如飞,往往是老胡的白子刚刚放到棋盘,手还没有来得及其离开的时候他的黑子便已经落下,由此可以看出这个小男孩儿是完全凭着自已的直觉行棋。 一个五岁大点的小孩子,没有受过名师的指点,只是靠着翻看棋书,和同样大的小孩子们对局,再加上一个高班速成的二五眼围棋教师就能达到如此水平,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真的以为是在听故事! 棋局还在继续。 也许是不出对左上五子好的攻击办法,老胡干脆也不了,右上单关跳起,强行出动二子,打算来个刺刀见红,把死马当成活马医,在普通棋迷对局当中,这种明显无的拼命之招往往有不错的效果,搞不好就把输定了的棋局翻过盘来。 面对老胡的搏命之招,小男孩儿没有半点畏惧。 六路贴,黑棋最强的反击。 白棋再跳:此时如果中间补棋,那么只要再补一手,个右上角将完完全全地变成黑方的实空,白棋多走的那一子也成了送礼的肉包子。 黑棋再长,坚持将白棋左右分开。 白棋右边四路飞下:虽然由于黑棋的贴出,中间几棋白子由强转弱,从攻击者的角色变成被攻击的角色,但若是补强中间,老胡担心个右上连边带角都被黑棋鲸吞,要真是那样的话,就算自已能把左上角几颗黑子全吃掉空也不够了。 应该说老胡此时的判断并没有错误,只不过落实到具体的招法上就有些问题了。 按照老胡预,黑棋应该是在三路托,如此白棋之后的扳或顶都是先手,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去中间走棋,将棋局导入复杂难解的乱战。 可是,王一飞的应招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 黑棋五路尖,白棋挡,黑棋挖,虽然是俗手,但俗手也有俗手的好处,那就是简单明了,没有其他变化的余地。 白棋打吃,逼黑棋愚形接上,老胡头心情的确是很爽,但当黑棋接上之后再仔细一看,里外两个断点,白棋无法兼顾。无奈之下,老胡只有接在外面,把上面的三颗棋子当作是弃子。 如此厚礼黑棋哪里客气,断,近三十目的大空就这样被硬生生地吞了下来。 第十六章 又是一招两断 “不行了,不行了。”围观看棋的一众老头是连连摇头:假如丢掉右上角实地换来的代价是将右边中间的两颗黑子吃掉,那么这个转换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可问题是右上紧贴在黑棋墙壁上的五颗白子自身也是非常滞重,与其说是厚味倒还不如叫做被攻击的对象恰当。 “呵,小飞飞,真厉害呀,老胡,现在是不是还让人家两个子吗?”已经开始有人拿老胡刚才所说的大话调侃上了。 “急什么,战斗现在才真正开始,看我的真功夫!”老胡在这么多老棋友的面前面子上感觉有点挂不住了,尴尬地咧了咧嘴,自已给自已打气般地说道。 “呵,有真功夫就快点亮出来吧,别等到棋输了之后再说什么运气不运气的。”类似这样的话这些老头在平常日子里不知道听说过多少回,没有谁把这种誓言放在心上。 “哼,亮就亮!”一赌气,右边七路镇头,老胡不顾自身的弱点强攻右边两颗黑子。 “哈,老胡真是拼命了。”彭得禄笑着说道:类似这种表面张牙舞爪,实则破绽百出的凶招除非对局双方实力差出几个档次,否则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不到一成。而从棋局前面的进程来看,小男孩儿的棋虽然也有些问题,但该狠的时候就狠,该退让的时候就退让,尤其对于棋形的感觉,比自已这个号称活动站三大高手之一的老棋迷还要强些,所以,白棋这样的无反扑恐怕只能落得一场空。 果然,没用一秒钟的时间,大家便看到了小男孩儿的反击:六路上尖,黑棋不仅没有张皇外逃,反而找起对方的毛病。 白棋跳夹:对于这里的变化老胡也没算清,实际上以他的实力也根本不可能算清,不过他知道,如果老老实实在在外边压让黑子顺着夹缝钻出去的话,那么被分成三块无眼孤子的白棋将没有任何翻盘的机。 按照老胡的简单计算,黑棋后面走的应该是连继先手两冲再从外边打断和五颗白子进行对攻,而他则准备在对方打吃时强硬开劫,如果用攻击左上几颗黑子做为劫材形成转换,那么全局的胜负还大可以争上一争。 但小男孩向外冲了第一步之后并没有接着再冲,而是直接断打,这一招远出在场众人意料之外。 “漂亮!”,穆建平再一次点头喝彩:这看似突兀的一手实际上是极其漂亮的手筋,由于这一手棋的存在,白棋先前发起的亡命反扑已告失败! 显然,接在外逃三子是行不通的,由于黑棋粘回一子之后存在断吃,白棋只能补在外面,其黑棋再补一手还是将右边两颗白子吃净,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还不如直接在二路压呢,虽然都是弃去二子,但那样至少外边少个断点,棋形要厚上一些。 所以,来去,老胡只有反吃,放黑棋把三颗白子通,至此,个右上黑角已是如铁桶般坚实,上方中间六颗白子在这样的背景下已是危如累卵,随时都有被黑棋一口吞掉的可能。 只不过此时此刻,老胡已经无暇去顾及上方白子的安危,终究那还只是一种可能,也许有,也许没有,而右边白棋虽然以弃去三子的代价换回将黑棋四子隔断,但白棋自已同样也是两个断点无法兼顾,根本由不得他有闲心去管别处的问题。 足足了有十几秒钟,老胡在星位点刺,他的法是如果先手让黑棋粘住,然后再接住外面的断点,由于点和粘的交换走到,白棋里边的断点就没有了。 可是小男孩儿的反应迅速之极,没白棋的点刺,而是直接从五路断打。 “啊?!”这下子可真是把老胡打蒙了:若是接上二子棋筋,则黑棋三路反冲,白棋打吃,黑棋接上,又是一招两断,不得不让黑子接回,结果白棋忙活了半天除了给自已又造出块孤棋之外一无所获;但若是气合不接而四路冲来个转换呢?则黑棋掉二子之后还是先手,为防冲断白棋还必需再补一招,这样看似自已在右边围出一块十几目的实地,但所谓中腹拔花三十目,单就实质而言黑棋便已不亏,更何况有此一花,白棋在这里已经难以找到出路,就算黑棋不动手,上方六颗白子自已也是难匿生路,而且,既使白子左冲右撞勉强两眼活棋,那左上角三颗白子也势必被碰伤,白棋是顾左顾不了右,顾上顾不了下。 “好啦,好啦,不下了,呵,一时眼花,走错了个次序,如果在跳夹之前先点一手,那这几个子就死不了啦。”打个哈哈,老胡头认输了。也是,无论他选择哪个变化,全盘三十目以上的差距是肯定的,如果对手是那些老头子,他还可以厚着脸皮下下去,可现在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五岁大点的小孩子,如果下到最后数出自已输掉二十来个子,那还不如现在爽快地认输,然后把原因推到自已一时大意上为好。 “要是那样我就先冲两下然后在外边单长,两个断点白棋里个连不上,里边的黑棋向外可以出头,向上可以对杀,那样结果更好。”小男孩儿嘴快手快,马上拨开棋子摆出了个参考图。 “啊!”这下子老胡可傻了眼:他原还以为只要防住黑棋的两断之后,对方只能用打劫来和自已进行对杀,却没到黑棋却还有这么一招。 “哈哈,老胡,这下服了吧?”看到老胡目瞪口呆的样子,旁边有人兴灾乐祸地问道。 “呵呵,服,服了。呵呵,老王,你这个小孙子可是真厉害,我是不过他。换人换人,换高手上。”老胡的心调节能力是比一般人强,虽然刚刚输了棋面上无光,但转眼之间便笑着站起来招呼道。 “呵呵,侥幸,侥幸而已。好啦,时间晚了,大家也该回家吃饭了,要下棋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见小孙子给自已挣足了面子,老王头早乐得合不拢嘴了。 第十七章 争辩 “死老头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玩上棋了!”果不其然,刚走进家门,迎面而来的就是王大妈的大声责问。 “呵呵,老婆子,这你可就说错了,棋是下了,不过不是我,而是你的宝贝乖孙儿!”老王头回来之前早就料到有这个节目,马上便把小飞飞推到身前做挡箭牌。 “哼,那也是你的问题,他一个小孩子玩起来忘了时间也就罢了,你年纪一大把了还好意思把责任往飞飞身上推!”正反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王大妈认准了是老王头的问题半点不松口。 “哎,飞飞,你来跟奶奶说,爷爷的清白可全看你啦!”老王头见王大妈认准了自已,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小孙子身上了。 “飞飞,实话实话,不要怕,有奶奶给你撑腰。”以为是回来之前老头子曾经向小孙子嘱咐过什么,王大妈搂着小飞飞鼓励着。 “奶奶,爷爷说的是真的,是我自已和胡爷爷下棋的。”小孩子不说瞎话,老老实实地答道。 “听,这下子没话说了吧。”有了小孙子的证言,老王头的腰杆马上就硬气了起来。 “哼,那又怎么样?吃饭时间不回家你又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就当打预防针了。”叫王大妈改口夸人那是没有可能的,白了老王头一眼,王大妈领着小孙子进屋吃饭去了。 “爸,您还是那么喜欢玩围棋呀?”客厅里,丁立梅一边排放着碗筷一边向公公问道。 “呵,是呀。对了,小飞飞什么时候开始棋的?了有多长时间了?”老王头笑着在饭桌旁边坐下来问道。 “大概半年多点吧。怎么了?”丁立梅了一下答道。 “啊,才半年多点儿?!哈,不得了,不得了,原来我们家出了个天才!”老王头兴奋地叫了起来。 “天才?什么天才?”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把家里的两个女人全搞胡涂了。 “哈哈,你们知道吗,刚才在活动站下棋,咱们的小飞飞把老胡头杀得是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连小穆老师都一个劲地夸好呢。”老王头笑着说道。 “切,我还当什么呢,不就是玩棋,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王大妈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个,嘴角一撇不以为然地说道,在她看来,下棋也好,打麻将也好,都是不务正业、消磨时间的无聊游戏,输输赢赢的有什么意思。 “呵,老婆子,这你就不懂了,一个刚刚五岁多点,棋仅仅半年多的小孩子棋就下得这么好,连老胡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不是天才还是什么?”老王头笑着反问道。 “你不是总说老胡是活动站里有名的臭棋篓子,他和你下让三个子都未必能开和,赢了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王大妈笑道。 “哈,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给当成真的了。没错,老胡玩棋是比我差得很远,但终究也是玩了十几年棋的老人,破船还有三斤钉,他手底下还是有两下子的,小飞飞轻轻松松地就把他给赢了,这就说明小飞飞的水平远远超过他。,五岁大点的孩子就把玩了十几年棋的人赢了,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件事情!”老王头兴奋地叫道。 “是呀,幼儿园的孙老师也曾经跟我说过,说飞飞的棋下的特别的好,比同时跟她棋的小朋友远远超出一大截,刚刚教了两个月多点儿,就连她这个老师也没把握一定能赢,有时候出的问题叫她无没办法回来,结果只能拿出一大堆围棋书让他自已去琢磨,此外,孙老师还问我不让飞飞到专门教棋的地方去棋,如果是,她可以帮我去联系呢。”被公公这么一说,丁立梅也起了过去的事情。 “什么?那你答应没答应?”一听这个,老王头心急地问道。 “没有,当时国立的工作很忙抽不出空,我也要经常加班赶工,没办法每天送飞飞去棋,所以也就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丁立梅摇了摇头答道。 “唉,可惜,太可惜了!”一拍大腿,老王头大声叹息道。 “可惜什么?以后上考的是数,语,外语,电脑,又没有哪家大把下棋当成一门课,没就没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大妈说道。 “切,女人家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天天呆在家里哪儿知道,现在下棋早就成了一种职业了,象那些一流职业棋手光出场费就能好几万,要是拿了冠军,光奖金就能十多万,二十多万,要是世界大赛,上百万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说说这算不算了不起?”老王头对王大妈的短视是嗤之以鼻。 “切,就你懂!你也不,全国下棋的人有多少,真正能下出名堂,拿到冠军的能有几个?为了那种没边的事儿让小孩子吃那么多苦,还不如把时间花在习正经东西上呢。”王大妈也是有她自已的一套法。 “你那套只对一般孩子有用,可飞飞是一般孩子吗?没听立梅讲吗,连幼儿园里教棋的老师都说飞飞与众不同,她这个经过专门培训的成年人都教不了,这就说明飞飞在围棋方面有着别的孩子所没有的天赋,老婆子,天赋这东西可不是地里的大萝卜,随便摸摸就能拔出一颗。”老王头据力争,事关孙子的未来前途,在这方面他不能不争。 “呵,爸,妈,先别急着说这事儿了,先吃饭,先吃饭,孩子还小,以后的事儿咱们慢慢商量。”王国立见二老为飞飞的事儿拌起了嘴,连忙笑着劝道。 “是呀,爸,再说下去菜都要凉了,给您这个鸡腿,您尝尝我炸的怎脆不脆。”丁立梅也笑着从盘子里夹起块鸡肉放进老王头的碗里。 “呵呵,好,先吃饭,先吃饭。等吃完了饭再好好说。”老王头也感到肚子饿了,笑着端起碗来说道,一场辩论暂时告一段落。 第十八章 报喜 “嘟嘟!”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进东,接下电话。”厨房里的年轻少妇手中的炒勺不停地大声喊道。 “你接一下不就完了。”阳台上正醉心于照谱摆棋的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玩,玩,就知道玩,玩死你算了!”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年轻少妇只得把先煤气关小,狠狠地咒了一句走进了客厅,而被咒的人显然并不把这当成一回事,依旧是忙着翻书打谱。 紧走几步赶到沙发边,年轻少妇把红色的电话机抄起。 “喂,是谁?”年轻少妇急匆匆地问道:没办法,锅里还热着菜呢,时间拖长了味道就不对了。 “噢,小英呀。我是建平,进东呢?”电话里的声音问道。 “他呀,哼,还不是躲在阳台玩棋,什么事儿也不做,真气死人了。”听到是熟人,年轻少妇大声诉苦道。 “呵呵,可以解,可以解。”电话那边的穆建平笑着安慰道:正在接电话的人叫宋小英,丰台区一家大型百货商场的职,而正在阳台上摆棋的则叫魏进东,业余四段,去年丰台区运个人围棋比赛的第四名,穆建平的老朋友,永定机械厂退休活动站的另一位围棋教师。 “哼,你当然能解了,听嫂子说你在家里比进东还懒,玩棋的时候油瓶子倒了都不管扶,怪不得凑到一块去了呢。”宋小英哼道。 “呵呵,艺术夸大,艺术夸大,绝对是艺术夸大。”穆建平被人揭了老底儿,只有尴尬地用笑声来掩饰。 “你们这些玩棋的人都一个德性,一辈子都改不了。好啦,不和你贫嘴了,我这就叫进东来接电话。”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宋小英很清楚自已最多也就是发发唠骚,实际上对这些棋迷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是说归说,但该怎么做还得要怎么做。 “呵呵,那就麻烦弟妹了。”穆建平笑道。 “你稍等一下儿。”把话筒放在电话机旁,宋小英重新回到了厨房推开阳台的纱门。 “喂,是你死党的电话,看你还接不接!”年轻少妇大声叫道。 “呵,你叫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子。”把棋书放在棋盘上,魏进东从小凳上站起来赔笑问道。 “哼,真是聋子还好了呢,至少以后我可以省下不少唾沫!”哼了一声,宋小英转身回到灶台继续炒菜去了。 “呵呵,真是小心眼。”心里小声嘟囔一声,魏进东穿过厨房走进客厅。 “喂?老穆,什么事呀?”拿起话筒魏进东问道。 “哈,老魏,知道吗,我今天在活动站发现了一个神童!”电话那端穆建平的兴奋溢于言表。 “神童?怎么回事儿?”魏进东愣了一下之后问道:活动站的围棋班已经开办了两个多月,中间也有许多让孩子棋的家长带着孩子来入班,朱家坟,云岗,长辛店这就么大点的地方,好苗子虽然也有几个,但离神童的距离就差得很远了。 “呵呵,活动站那个老王头你知道吧?”穆建平问道。 “当然知道了。”魏进东答道,虽然他教的是青年班,但对于老年班号称活动站三大高手之一的王德成还是认识的。 “呵,他还有一个小孙子你就不知道了吧?”穆建平笑着问道。 “怎么不知道,不是和他儿子一起住在外地吗?”魏进东奇怪地问道。 “呵,那他的儿子今天回来了你知道吗?”穆建平得意地问道。 “你说的那个神童就是老王头的孙子?”魏进东算是明白了穆建平的意思。 “对啊,就是他呀。今天你休息没来活动站真是太可惜了,说实话,从开始教棋以来下棋的小孩子我没见过一千,少说也见过八百,但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小孩子对棋形的感觉那么好,甚至在有些地方连我都感到自愧不如呢!”穆建平感慨地说道。 “真有这么厉害?”穆建平和自已一样,都是凭着自已的实力拿到的四段证书,虽然以这样的实力在北京地区的业余棋手圈子里只能算是一般,但单独放在丰台区里还是排得上号的。能让这样的棋手觉得自已棋感失去信心的人如果真是非常出色绝无可能的。 “真有这么厉害!更厉害的是他的年纪,你先猜猜他有多大。”穆建平故做神秘地问道。 “七岁还是八岁?”依照自已教棋五六年的经验魏进东答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猜错。告诉你吧,五岁刚过,六岁不到,怎么样,大吃一惊吧?”穆建平得意地笑道。 “五岁大点的孩子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老穆,你该不是忽悠我吧?”魏进东果然是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问道。 “呵,我忽悠你干嘛,有糖吃呀?比这更叫人吃惊的是,教他下棋的幼儿园老师,之前只是在当地棋院临时进修了两个月便赶鸭子上架教上了棋,水平不用也知道是什么程度,而就是在这样的老师教授下,这个小孩子的棋却下得有板有眼,颇有大将之风,如果不是天纵奇才,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表现。”穆建平夸奖道。 “老穆,你说的可是越来越歪乎了,到底是真的假的?”魏进东是半信半疑。 “呵呵,真的假的你明天来不就知道了。老王头说了,明天上午他儿子带着小孩子去办入托手续,下午老王头就带他来泡活动站。到时候你亲眼见到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了。”穆建平也知道口说为虚,眼见为实,实际上,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到了小男孩的惊人表现,他还一样也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天才。 “好,没问题,那咱们就明天见。”魏进东答道。 第十九章 测试 一转眼,一个夜晚便已过去,爬起床来随便洗漱一下,再就着豆浆把两张油饼胡囵塞进嘴里,魏进东便急急忙忙地上鞋就向外走。 “进东,这么早你哪儿去?”宋小英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道。 “哦,我去活动站。”魏进东一边打开房门一边答道。 “哎,你睡糊涂了吧?今天是星期一不是星期二。”宋小英从厨房里赶出来大声醒道:因为场地有限,活动站的老年班和青年班是分单双日共用一间教室,按课程表,星期一轮到老年班开课,而魏进东教的是青年班,没必要跑去坐班。 “今天不是去教棋。昨天老穆电话里说他发现了一个神童,我是赶去看一看是真是假。”魏进东答道。 “哎,你前天不是答应陪我去二舅家的吗?现在你去了活动站我怎么办?”宋小英脸色一沉,面露不悦地责问道。 “呵,你先去好了。等我看那个小孩儿下完棋就直接到二舅家接你。”魏进东说罢关上房门就向楼下跑去。 “哎,你站住!那么沉的东西我一个人哪儿拿得动!”宋小英追出来叫道。 “拿不动就打的好啦,回头我给你报销。”魏进东现在一门心思只早点见到那个神童,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哼,就耍赖偷懒!”恨恨地说了一句,宋小英退回房门。 活动站内,比赛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也许是昨天小孙子的表现给自已挣足了面子,今天老王头的状态简直好到了极点,轻轻松松没费多少力气便将号称活动站三大高手中的第三位砍于马下,与之相反,彭得禄却是阴沟里翻船,收官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将原本净活的一块棋走成了打劫活,结果领先二十多目的胜局到了最后反而却输了一子半,气得彭得禄一个劲儿直拍大腿。 比赛到了现在,全场已经没有了全胜的人,三位公认的高手都输掉了一盘,大分完全一样,相形之下,由于老王头已经和另两位高手都下过了,而张显臣和彭得禄之前却还没碰上,所以形势发展势头倒是对老王最为有利。 吃罢午饭,赛场风云再起,十几对老头各找战场奋勇拼杀,一时间棋盘上刀兵四起,杀声震天,气氛热闹之极。 “小飞飞。”正趴在石桌旁看爷爷玩棋的王一飞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已。 “哎,穆叔叔。”回过头,见是昨天在教室里给那些老头们讲棋的叔叔,王一飞大声答道。 “正在看爷爷下棋呀?”穆建平笑着走过来。 “嗯。”小男孩儿用力点了点头。 “呵,先不要看了,叔叔有事儿找你。”穆建平微笑着蹲下身说道。 “什么事儿?”小男孩儿迟疑地问道:他和穆建平只是见过一面,虽然知道对方是好人,但心里面不是有些认生。 “是呀,小穆老师,有什么事吗?”老王头也放下棋子问道。 “噢,是这样,昨天我看小飞飞棋下的不错就告诉了进东,结果进东不信,所以他就特意找了一些题目,要大体测试一下小飞飞的实力,现在题目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不,我就邀请主角儿出场啦。”穆建平笑着解释道。 “呵呵,这是好事儿呀,难为两位老师这么热心,飞飞,跟叔叔去吧,好好做题,争取拿个高分。”听说是为了这个,老王头当然高兴,活动站里这么多人棋,还从来没有谁受到两位围棋老师这样的关注,换句话说,这不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已,自已的小孙子的的确确与众不同吗? “嗯。”见爷爷也点了头,王一飞也就不再胆怯。 “哈,给小飞飞考试?什么题目,我也去见识见识成吗。”旁边站着看棋的老头们好奇地问道。 “呵呵,你们要是有兴趣,等小飞飞把题都做完了之后我可以单独抽个时间给大家讲讲。至于现在,考试有时间限制,而且必须要独立完成,所以大家的好奇心只有先放一下了。”穆建平笑着说道:作题只能大体估算一下棋手的水平,就象校里的毕业考试一样,有实力的考生不一定考到高分,但能考到高分的就一定有真水平。所以,类似这样的测试既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否则搞不好就闹出笑话。 “就是,老赵,你们别捣乱,让小穆老师办正事儿。”担心小孙子的考试被这些爱看热闹的老头们干扰,老王头也赶紧道。 “呵呵,放心吧,我们不过是说说而已,看把你给急的。”一看老王头是真的着急,围观的老头们全都笑了起来。 “呵,小飞飞,走吧。”拉住王一飞的小手,穆建平将小男孩儿带进了围棋教室。 第二十章 测试进行中 围棋教室内,前排的十张棋桌上都摆开了棋盘,每张棋盘上都摆着黑子白子,一个带着眼镜高高瘦瘦,看起来斯斯的年轻人正一边捧着书,一边校对着棋盘上所摆棋子位置的正误。 “进东,人我带来了。小飞飞,快叫魏叔叔。”穆建平介绍道。 “魏叔叔。”王一飞礼貌地叫道。 “呵,小朋友,真懂礼貌。以前做过这样的围棋测试题吗?”放下书本,魏进东微笑着问道。 “做过。电视里金姐姐曾经讲过。”小男孩儿点头答道。 “金姐姐,哪个金姐姐?是金巧巧吗?”穆建平哪里知道小男孩儿说的是谁,脑子一转试探地问道。 “不知道,电视上棋的小朋友都叫她金姐姐。”小男孩儿摇了摇头认真地答道。 “呵,你说的那个电视节目是不是每天下午五点五十分在中央五套体育频道播出的《巧围棋》?”穆建平见状醒道。 “嗯,是的。”王一飞点头答道。 “那个姐姐就叫金巧巧,是职业四段,呵呵,到底是小孩子,关注点都和咱们这些成年人不一样。”魏进东笑道。 “哈,你自已说自已就行了,别把我也拉进去。我这个人可是正人君子,没那么花心的。”穆建平语带含他意地反驳道。 “切,少来,这话跟嫂子说去,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崇高。好啦,小飞飞,既然你以前做过类似的题目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你看,这里一共摆了十六道题,其中五道是关于布局的,四道关于中盘战斗的,三道是死活题,四道官子题,所有的题都是黑棋先。布局题每一道均给出四个参考着点,分别用一毛钱的硬币盖住,到时你只要把相应位置上的硬币换成棋子就行了,每道题限时两分钟;中盘战斗则要求至少走出十步,或者是局部能够定型,每道题限时五分钟;死活题活棋的要求摆出明确的两只眼,杀棋的要求摆出最终结果,每道题限时五分钟;而官子题要求的就是走出最佳的收束手段,每道题限时三分钟。明白了吗?”魏进东耐心讲解道。 “明白了。”王一飞点头答道。 “好,明白了就从第一道题开始,准备好了我就给你计时。”从随身带的小包里取出一块电子跑表,魏进东说道。 “嗯,我准备好了。”王一飞站到第一张棋桌前答道。 “好,开始!”大姆指一按,魏进东宣布道。 庭院内,老王头匆匆忙忙地把自已的那盘棋结束:活动站三大高手并非浪得虚名,除了彭得禄和张显臣以外,其他的老棋迷们远远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只要不象上午彭得禄那样阴沟里翻船,自已走出个大勺子,就是从现在开始一直连胜下去也完全有可能。 “老王,时间还早,再下一盘呀。”老胡招呼道。 “先等儿,小穆老师正在教室里给飞飞做测试,我着急等结果呢。”老王头从石桌旁站起笑着推辞道。 “呵,急什么呀。飞飞进去不过刚刚十几分钟,离考完试还早得很呢。小穆老师也说了,考试的时候谁都不能进屋去打扰,你连门都进不去,反正在外边等着也是等着,还不如再来一盘呢。”老胡笑着劝道。 “哈,话说的轻松,敢情那不是你的孙子,站着说话不腰疼。来,你们先玩吧。”老王头说罢挤出人群向围棋教室走去。 趴在窗口,老王头眯起眼睛向屋里看去,只见屋内自已的小孙子站在一张张棋盘前摆放着棋子,两位围棋教师则一个人看着手中的秒表计时,一个捧着本记录簿把王一飞所下的每一招棋记下,除了手拿棋子时的哗啦声和子落棋盘的噼啪声,间屋子是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喂,老王,趴那儿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就象个小偷似的。”彭得禄也下完了他的比赛对局,刚从棋室里出来要换口气,巧不巧正好一眼看到了这个场景。 “嘘,小点声,别吵到里面。”把彭得禄拉到一旁,老王头生怕他的大嗓门影响到孙子的测试成绩。 “怎么了?”见老王头一脸紧张的模样,彭得禄是疑心满腹。 “小穆老师正在屋里给飞飞做测试题,题刚做了一半,小心别吵到了他们。”见距离差不多足够远了,老王头这才松开手解释道。 “真的?有这事儿?”彭得禄惊讶地叫道。 “当然,这种事儿我骗你干嘛,怎么?是不是看着有些眼红?”彭得禄得意地问道。 “切,我眼红什么。”彭得禄不屑地说道。 “哈哈,别装了,看到我家的飞飞这么拉风,你心里一点也不发酸?”老王头笑着问道。 “切,你脑子有毛病。”呸了一声,彭得禄转身就走:虽然嘴上说不在乎,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打劲的,老王头的孙子五岁多点棋下得就这么好,相比之下,自已家可就逊色太多了。老头也一样是有攀比之心的。 “哈哈,心虚了。”老王头自觉占了上风,对着彭得禄的背影笑着说道。 “嗞扭”,就在老王头自得其乐的时候,背后门轴一响,王一飞推门从里边走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斗气 “哎,飞飞,测试完了?”没到这么快就完了事儿,老王头奇怪地问道。 “完了,就十六道题,一就做完了。”王一飞答道。 “题难不难?都答上来了吗?”老王头关心地问道。 “不难,都挺简单的。”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 “哎,小孩子不许乱说话,小穆老师单独给你出的题,怎么可能简单。”老王头有些不大相信。 “是真的,不信我摆给您看。”王一飞一见爷爷满脸的不信着急地叫了起来。 “呵呵,小朋友,小心牛皮吹爆了哟。”没走几步的彭得禄把祖孙二人之间的对话听得是一清二楚,转过身来笑着打趣道。 “喂,老彭头,你凭什么说飞飞在吹牛皮?!”自已管教孙子是一回事,别人替自已管教孙子是另外一回事,一听彭得禄说自已的孙子在吹牛皮,老王头立马就不高兴了。 “呵,那还用问,说他十几分钟把题做完我相信,小孩子嘛,手快脚快,不要说十六道题,就是二十六道题也有可能,不过嘛,对错就得另说了;我所说的是他能把那十六道题全摆出来。正规的棋力测试题我又不是没见过,布局,中盘,官子,死活各式各样的棋一大堆,除非是之前曾经花时间背过,否则的话谁相信一个小孩子在十几分钟之内,仅仅是做过一遍就能把所有的题都记下来。”彭得禄笑着说道。 “这”,一听彭得禄这么说,老王头一时间没了脾气,可不,如果说十几分钟之内把那些试题的答案记住倒不是太难,因为通常这种测试题正解的手数往往不是很多,象布局题,大都仅是一两步,中盘,官子,死活这类题虽然步数多点,但大多也超不过十步,对着具体的棋形,在短时间内记住自已刚刚才摆过的次序对于稍有棋力的人可以说轻而易举。但问题刚才飞飞说的是把十六道题都摆出来,要知道就算棋子最少的死活题也需要十几颗棋子,有些中盘,或是布局题可能用上几十颗棋子,十六道题,仅仅是做过一次就记住,恐怕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吧? “不是,彭爷爷,我真的都能摆出来。”小飞飞见两个大人都不相信自已,不由得直犯急。 “呵呵,这里这么热闹怎么回事儿?小飞飞,考完试啦?”胡永庆也发现王一飞出了教室,最喜欢凑热闹的他赶紧跑过来打探消息。 “嗯。考完了。”小飞飞点头答道。 “咦?这么短时间就考完了?呵呵,是不是因为考的不好,被两位爷爷教育呢?”胡永庆一愣,转而笑道问道,他同样也觉得测试所用的时间是有些太短了。 “不是,是彭爷爷不信我能把题都摆出来。”小飞飞如实答道。 “呵呵,老胡,你来说说看,十六道题,有布局,有中盘手筋,有官子,有死活,短短十几分钟,这样一个小孩子有可能全记下来吗?”彭得禄笑着问道。 “十六道题?难点了吧?”胡永庆仔细琢磨了一下说道。 “哈哈,看,不光是我,连老胡也不信吧。”有了同盟者,彭得禄更是开心,得意地向老王头示着威。 “呵,小孩子偶尔吹一下牛,也算不了什么,看你那得意样儿,好象捡了几百块钱似的。”老王头感觉在这方实在是辩不过去,干脆打个哈哈混过去了事。 “不是,胡爷爷,我真的能摆,不信我可以摆出来给你们看!”一个老头这样,两个老头这样,第三个老头还是这样,小男孩儿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拉着爷爷的手拼命摇了起来。 “呵,也对,老彭,咱们也别太主观,说不定飞飞真的就能做到呢。这样吧,就让他当着大家的面重新给摆一遍,到时候是真是假不就全明白啦?!”见小飞飞这么认真,胡永庆笑着议道。 “嗯,有道,飞飞,你到底是不是真能摆出来?要是不能可千万不要逞能,省得叫爷爷们笑话。”老王头一听觉得试一试总没有坏处,于是弯下腰来仔细地叮嘱道。 “能!”用力地点了点头,小飞飞认真地答道。 “好,我这就去找付棋去。你们等一下。”胡永庆一见老王头也同意了,立刻三步两步跑进屋里去借棋具去了。 “呵,小飞飞,咱们可得事先说好了,如果棋摆的不对,那可是不能算的哟。”彭得禄笑着说道,他是打心里不相信这个小男孩儿能做到许多成年人都无法完成的任务。 “嗯,我知道。”小飞飞点头答道。 “老彭,别给小孩子施加压力。”老王头不满地说道,生怕小飞飞因心里压力过大影响了记忆。 “哈哈,好好,不说了,免得到时候你不服气。”彭得禄笑道。 很快,胡永庆便拿来了一付围棋,下棋的桌子是没有了,好在进出棋室的台阶很宽,摆开一张棋盘不成问题,五六月份的北京天气已经很暖和了,老王头找了两张报纸撕开铺在地上,三老一少就在房檐下摆起了测试题。 这一摆棋,彭得禄就傻了眼,只见小飞飞落子如飞,也不就抓起一颗颗黑子白子放到棋盘上,不一,原本空空荡荡的棋盘上就摆上了二十多颗棋子。 “这是第一道题,一共有四个选择,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选的是在这里镇头。”停止摆棋,小飞飞指点着棋盘说道。 “嗯,摆的没错。”彭得禄仔细看了看答道。虽然他也没做过这道题,但通常测试题中关于布局,中盘手筋都是出自高手实战对局,因此只要棋子摆放不是太过奇怪便没有问题。 “好,这道题过了,下一道。”老王头心中一喜,向小孙子鼓励道。 “嗯。”应了一声,小飞飞将棋盘上的棋子抹到一边,继续摆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老师的担心 围棋教室内,两位围棋教师相顾无言,呆呆的发愣。 “真的吗?他真得了这么高的分?”半晌之后,穆建平喃喃自语般地问道。 “是的,真是难以令人置信,说实话,当初我第一次做这组题的时候一共用了四十五分钟,最后得了一百二十三分,如果按评分标准,马马虎虎刚刚过了业余五段的及格线,考虑到是在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成绩,所以我认为这组题的难度和评分标准还是非常准确的。可是这个小男孩儿仅仅用了十七分钟就把所有的题全部都做完,虽然有几道题没能走出最佳结果,但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实在是让我感到惭愧。”魏进东点头叹道。 “岂止啊,九十五分,这可是业余初段的级别,,一个六岁不到的小孩子,棋只不过半年多点,老师还只是电视里的讲座,和幼儿园里一个突击培训的新手,他居然能得到这么高的分数,除了用奇迹两个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穆建平也是啧啧叹道。 “天才,只能说是天才了。你留意到没有,他在做题的时候往往只是大略看了一下便直接落子,似乎中间根本没有计算的过程,这就说明他现在完全是仅仅凭着自已的直觉下棋,,象你我这样实力的棋手如果以一分钟一道的速度来解答这些试题有可能得多少分呢?”魏进东感慨地问道。 “叹,不用了,刚才他在做题的时候我也在心里计算,这么说吧,比他高点,大约一百分出头,顶天业余三段。”穆建平摇头苦笑道:下棋的人就是这样,只要看到了棋局就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去计算,魏进东这次找出来测试小飞飞的试题是他特意从中国棋院官方网站的题库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故而穆建平之前也没有见过。 “了不起,了不起,当年我在上初一的时候开始下围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初三寒假时期沿儿可沿的通过了初段比赛,然后熬到前年才拿到四段证书,再往后就一直停滞不前,怎样也迈不过五段这道槛,说起来真是惭愧。可是这个小男孩儿不过是五岁多点儿就已经具备初段的实力,若是再加以精心培养,前途可真是无法限量啊。”魏进东感叹道。所谓三军容易得,一将最难求,围棋一道是易难精,正常智力水平的人只要肯下功夫,通常达到业余三段,四段的水平并不是很难,但和职业段位类似,五段可以说是代表棋手等级的重要门槛,五段以下被称为低段棋手,五段以上则被称为高段棋手,虽说业余棋手的段位和职业段位并无必然关系,但一般而言,大多数具备业余五段实力的棋手就已经能和普通的职业初段对抗而难分胜负。 “呵,我的情况也和你差不多,升上了四段之后就感到水平一直停滞不前,看起来你我的天份也就到这儿,这辈子只能在业余四段五段中间晃悠了。不过虽然咱们限于资质无法再进一步,但若是能教出个好生出来,那也就不枉咱们在棋上花了这么多心思精力,你说是不是?”穆建平笑着问道。 “哈,看来你的法和我一样,也是教这个小飞飞下棋喽?”魏进东笑着反问道。 “呵,这是不是叫做英雄所见略同?”穆建平和魏进东相视心一笑。 “呵呵,话是这么说,不过真的要教的话,说句实话,我还真是有点心里发虚呢。”二人笑罢,魏进东正色说道。 “怎么?因为什么发虚?”穆建平奇怪地问道。 “这个小飞飞天赋惊人,小小年纪,仅仅靠着看电视围棋讲座和自已看书还有那个突击班出来的幼儿园教师半年多点的时间就达到这样的水平,你,就咱们俩肚子里这点墨水够教他多久的?恐怕用不了三四个月便黔驴技穷,教无可教了。”魏进东摇头苦笑着说道。 “嗯,你说的还真是个问题,就棋形感觉而言,小飞飞现在的表现就已经不逊色于咱们二人,计算速度更是比咱们两人快得太多,只不过计算的深度和准确度上稍差一点,此外对于棋子大小的解也显得幼稚一些,这大概是由于他实战对局太少的原因。一旦这个问题得到解决,短时间内他的棋将发生质的变化,至于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这就不是你我现在所能预见的了。也许经过十几盘有质量的实战对局磨练之后,马上就能上一个台阶也未可知。”听完魏进东的担心,穆建平也发现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书听讲固然对高围棋水平有很大帮助,但无论怎样高明的论和见解,若是没有在实战中得到检验也是全无意义的,小飞飞之前所缺乏的正是实战经验,而这个问题在活动站这个地方是绝不成问题的,虽然在质量上无法保证,但数量上肯定不难做到。 “那你说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这个小孩儿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天才,咱们可不能因为贪功而耽误了这样的好苗子。”魏进东皱着眉头问道:若在围棋上有所造诣,儿童时期所打下的基础至关重要。很多有天份的棋童就是因为在这个阶段没有得到很好的培养而错过成为高手的机。 “嗯,依我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取得飞飞家长的同意,让他可以跟咱们棋,虽说咱们的能力有限,不足以对他的发展起多大作用,但至少可以在死活,官子之类的基本功上帮他基础打实。至于后面的事,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他确实进步神速,以咱们的水平无法帮他继续高,而他本人又对棋有兴趣,咱们就办法给他找到更高水平的老师,你说是不是?”穆建平了说道。 “嗯,是呀,现在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总之,既然碰到了这样的好苗子,那就绝不能让他耽误在咱们的手中。”魏建平点头认真地说道。 “呵呵,好了,既然有了决定,那咱们就马上行动,首先是去和老王头谈一谈。呵呵,别的人不好说,在他那里肯定是没问题的。”穆建平笑着议道。 “对,说做就做,走,咱们找老王头去。”魏进东点头起身,两个人前后走出了围棋教室房门。 第二十三章 记忆的方法 “哈,老彭,又错了吧?做不出来就算了,还是让小飞飞说答案吧。”两位围棋教师刚刚迈出围棋教室的房门,耳朵里就听到胡永庆那特有的高嗓门。 “哦,那边怎么了?”穆建平抬头向声音传来的发源地望去,只见七八个老头围在棋牌室门口的台阶上正在争论,人群中间,飞飞,老王头,彭得禄,胡永庆四个人则低着头在看一局棋。 “呵,大概是在下棋吧。”魏进东猜测道。 “不大象啊,如果是下棋的话,以老胡头的水平应该不敢这样评价老彭头的棋品,也不是那种悔棋的人。况且老”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熟,但对于每天都在活动站里泡着的老棋迷实力如何穆建平大致还是知道的。 “嗯,你说的倒也有,反正人就在那儿,问一下不就结啦。”魏进东笑道。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台阶旁边,正在热烈讨论的老人们见两位老师走近纷纷笑着和他俩打着招呼。 “小穆老师,小魏老师,飞飞的成绩出来了吧?他考得怎么样?”老王头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地问道。 “呵呵,王大爷,您就放心吧,小飞飞的成绩好的出奇,比我原先估计的还要好上许多。”穆建平笑着答道。 “那倒底是什么水平呢?”彭得禄也是关心地问道。 “呵,总共一百三十分,他得了其中的九十五分,按评分标准划分是业余初段,怎么样,很意外吧?”魏进东笑着反问道。 “业余初段?两位老师,你们没搞错吧?那不是比老彭,老王还有老张三个人还厉害吗?”胡永庆闻言吃惊地叫道:围棋班刚开的时候,穆建平曾经也给他们这些老棋迷搞过一次测试,当时活动站内水平最高的彭得禄成绩是业余二级,而这几个月以来,虽然彭得禄的实力也有所高,但因为上了年纪,精力,体力,记忆力都有所不及,所以效果并不是很明显,反而让老王头和张显臣追了上来,隐隐有后来居上的架势,所以照常推测,活动站三大高手的实力也就是在业余一级左右,上下差不了多少。 “呵,这是中国棋院网上的专门测试题,题目的质量是不需怀疑的。”魏进东笑着解释道。 “哈,我说呢,怪不得以老彭的水平居然解了三次都没把这道题解开,原来是中国棋院那里找出的试题呀。”胡永庆恍然大悟道。 “哦,是吗?”穆建平低下头一看,铺在台阶上的棋盘上摆着的果然是刚才用来测试飞飞实力的考题。 “飞飞,这是你摆出来的?”魏进东惊讶地问道:棋盘上摆着的是一道对杀死活题,黑白五十多颗棋子将四分之一的棋盘摆得是密密麻麻,黑、白两块孤棋在重重包围之下纠缠在一起正在进行着你死我生的战斗,因为刚刚摆过这道题,对这道题的印象还非常深刻。 “是的。”小飞飞点头答道。 “难得,难得,只做过一遍就能把题目记住,飞飞的记忆力真是不错。”穆建平连连点声夸奖道。 “呵,岂止呀,刚才你们不是一共出了十六道题吗,他现在都摆到第十一道了。而且小飞飞还说,其他的那几道题他也能摆出来呢。”胡永庆笑道。 “啊?这是真的吗?”穆建平和魏进东都是大吃一惊:如果说仅仅是一道五十几子的死活题,以他们两人的棋感和记忆力在三五分钟内马马虎虎的还能记下来,当然,那是指专心专意地去记,但小飞飞刚才可是在解题而不是背题,如果这样都能把题目记下来,这个小男孩儿的记忆力岂不是强得吓人? “当然是真的啦。不信你可以问老王和老彭。”胡永庆所当然地答道。 “呵呵,没错,小飞飞刚才是已经摆了十道题。”老王头点头证实道。 “摆是摆了十道题,不过对不对就不知道了。”彭得禄虽然心有不甘,但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能否认事实,只得酸溜溜地回答道。 “哈哈,老彭,该不是你做不出题来就怪人家摆错了题吧?”胡永庆笑着调侃道。 “哎,话不能这么说呀,刚才可不是我一个人在解题,老王不也是在解吗,他不也没解出来吗?原题是什么样子你我都没见过,这么多个棋子,有一两个摆错位置或者少放多放了也不奇怪。”彭得禄老脸微微一红,尽力为自已辩解道,他可不让人说自已一大把年纪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呵,对也好,错也好,这不,两位老师都在这儿呢,让他们一看不就清楚了吗?”胡永庆笑道。 “对对,两位老师,就麻烦你们掌一下眼,看看飞飞摆的题对不对。”老王头也是笑着请求道。 “好,让我好好看看。”弯下腰,魏进东仔细研究着题目,十几秒钟之后挺身站起,脑袋连摇轻声叹惜。 “怎么样?是不是不对?”三个老头紧张的目光都盯在魏进东身上,有期盼,有担心,百种滋味溢是于言表。 “不是,是完全正确,连一粒棋子也没有摆错。”魏进东止住叹息感慨答道。 “哈,原来是没错儿呀!呵,小魏老师,你可真是演戏呀。明明都对了还要摇头叹气,让我白担心了一场。”老王头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长出一口气之后笑着问道。 “呵,就是因为没错我才叹气的。象记这样的大型死活题,光靠记忆力死记硬背是不够的,还必须对棋形极为敏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现棋形的关键所在,并由那一处再推导出其他地方的棋形。所谓一瞥千招,真正的职业高手在看棋的时候实际所看到的是棋形,很多情况下只需瞟过一眼就能牢牢记在心中,并且在短时间内不需要在棋盘上去摆弄棋子便能计算出几十种参考图。飞飞如此小小年纪便能象受过多年职业训练的高手那样去记忆棋形,即便是我这样下了十几年棋的人也做不到了。”魏进东苦笑道:做为专业的围棋教师,他知道很多先进的论和方法,但知道和做到完全是两回事,就象最高明的美食家进到厨房里或许连个打下手的徒都比不上。 第二十四章 激将 “小魏老师,这些题真有那么准吗?靠着做测试题得出的结论能有多准?”彭得禄置疑道:老王头是小飞飞的亲爷爷,自然孙子棋下得越好越开心,胡永庆纯粹是凑热闹,加上昨天已经输给了小飞飞,自然是对手水平越高,输的人才越有面子,而他做为活动站三大高手之一的名人,排起实力来居然还比不过个小孩儿,这怎么不让他感到脸上无光。 “呵,测试题只是考察棋手综合实力的一种方法,有其合性,当然也有其局限性,对于测试题的结果,也要综合考虑,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比如,一位棋手技术比较均衡,在布局,中盘,官子等方面都具备一定的实力,这样的棋手在测试中往往容易获得较高分数。而有的棋手技术特点非常鲜明,或是对序盘战术有深入研究,或是中盘力量极大,或是官子功夫深厚,但在其它两方面却相对较弱,这样的棋手在测试中可能因另两方面的拖拉而分数不高,可是在实战对局时,这样的棋手若能充分发挥自已的特长依然能取得非常出色的成绩。比如,在业余棋界对很多业余高手的评价是:序盘业余水平,中盘职业高段,官子是职业低段,虽然综合实力很可能比不上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低段职业棋手,但在实际对战却是互有胜负,难分高下。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终究不是每一盘棋都下到终盘的。”魏进东笑着解释道。 “嗯,老胡,听到没,看看人家小魏老师怎么说的,那才叫有水平,哪儿象你听风就是雨,满嘴里跑火车。”听罢魏进东的解释,彭得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转过头来对着胡成庆就是一顿调侃。 “呵呵,老彭,嘛意思?这么激动做什么?”胡成庆是明知故问。 “哈,你忘性倒好,刚才是谁说的,因为飞飞测试成绩不坏,就说他比活动战三大高手的水平还高?当然,你说老王,老张这我没意见,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这么说也没屈着他们,但我呢?我可是真材实料,九成九的赤金,你这么说我亏不亏心?”彭得禄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呃,原来是因为这样呀。哈哈,那好,小魏老师也说了测试成绩只能做为参考,真正的水平还需用通过实战来检验,那不如现在就让小飞飞和你下上一盘,到时候是谁在吹牛皮不就一清二楚啦?”胡永庆笑着议。 “我?和他下?呵呵,那不是太欺负人了吗。”一来真格的,彭得禄心里有点发虚:如果说业余五段是一道门槛,标志着一名业余棋手是否能具备的低段职业抗衡的实力,那么业余一级和初段之间则是另一道门槛儿,标志着这名业余棋手是否已经跨进围棋殿堂的大门。虽然小飞飞的业余初段只是通过做测试题得出,总不具备太大的权威性,但自已二级,一级的分数同样也不表示自已真就达到了那个水平。 “呵呵,胡大爷的这个意不错,我们也看看飞飞的实战表现。昨天他和胡大爷的那盘棋虽然赢得很漂亮,但其中也有胡大爷发挥不是很好,早早走出败招的原因,不能完全体现飞飞的各方面表现。而若是由彭大爷来做这个实战测试,效果肯定大不相同。”穆建平笑着点头说道:单以中盘战斗力而言,彭得禄的实力已经达到业余初段的水准,而小飞飞的测试成绩也是业余初段,虽然年纪相差悬殊,却正好是一对旗鼓相当的对手。 “不行不行不行,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能欺负个小孩子。”彭得禄是连连摆手,不肯下没有把握的对局。 “哎,老彭,把手摇头这个样子,是不是怕我们飞飞把你给赢了?”老王头也是急于知道孙子的实际水平,况且一个五岁大点的孩子下棋输给一个六十多老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故此也非常让飞飞和孙得禄下一盘。 “就是,老彭,下盘棋呢,又不是赢房子赢地的,大家就是图个乐呵,有什么谁欺负谁的?你要是再这样推来挡去的,知道的人说你是自视身份,不肯自降身份,但不知道的还不以为你怕输了棋没面子呢!”请将不如邀将,胡永庆对活动站里这些老头子们的脾气早就摸透了,知道彭得禄是那种肉烂嘴不烂,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所以抬出社舆论的压力来逼彭得禄就范。 “哈,说什么呢你们,我怕一个小孩子?!简直是在讲笑话。好吧,既然话说到这里,我要是还不肯下倒显得我彭得禄没有胆子。不过话说在前面,要是我把小飞飞赢了,你们谁也别说我是大人欺负孩子,要不然我可和他急!”果然,彭得禄经不起两个老头言语的刺激,脑子一热就应了下来。 “哈哈,放心,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有意指导飞飞下棋,谁要敢胡说八道,不用你自已亲自出面,我老胡就先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反正看热闹的目的达到,胡永庆是心中高兴,马上便拍着胸口大声保证道。 “呵呵,飞飞,彭爷爷肯教你下一盘棋,还不赶快先谢谢。”老王头也是非常开心,笑着催促着小孙子。 “嗯,谢谢彭爷爷。”小飞飞乖巧地对着彭得禄说道。 “呵呵,乖。陪小孩子玩玩也算不了什么,用不着谢。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要是小飞飞不愿意的话我还是不能下。”彭得禄伸手捏了捏小男孩儿胖乎乎的脸蛋儿,笑着出新的要求。 “什么要求,快说吧。”胡永庆心急地催促着。 “呵呵,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要求,就是这盘棋我要执白,没问题吧?”彭得禄笑着:虽然同意了下棋,他还要端着高手的架子。 “哈,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就是这个!没问题,不就是个先后手吗,飞飞,答应他。”周围几人一听不由得乐了起来。 “嗯,行。”小孩子对于谁拿黑棋谁拿白棋并不在意,反正只要有人能陪着他玩就行了。 “好,既然都没问题了,那咱们到教室去吧。”棋牌室的门口台阶显然不是正式下棋的好地方,五个人收起棋盘一起离开。 第二十五章 另辟蹊径 围棋教室内,小飞飞和彭得禄一老一小两人隔桌而坐准备对战,魏进东执笔拿纸坐在侧面充当记录,穆建平,老王头,胡永庆则围成一圈观看战局。 棋局开始,小飞飞执黑走出星,小目,彭得禄应以二连星,而小飞飞的第五步黑棋则右下守无忧角。 这一平行布局流传时间极为长久,早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就已经在日本新闻棋战中出现,在七十年代更是风行一时,称为那个时代的代表性布局并不为过。 要说它究竟好在什么地方呢?星和小飞守角的均衡,不偏于实地和势力的任何一方,其魅力就表现在这里。 对这一布局的评价在高手之中也是分歧很大,比如当时的著名棋手石田芳夫,工藤纪夫等人就非常喜欢这一布局,并且应用这一布局在不少大赛中取得不俗战绩,而不喜欢这一布局的高手也不少,比如被美称为电钻的梶原武雄就曾经说过,这一布局中的黑方完全不行,他的由就是在黑棋守角以后,白棋在右边星位附近分投将成为众人瞩目的绝好点。 当然,无论认为好或是不好,这都是棋手个人的看法,实际上双方都有各自的充分由和依据,谁也不可能把对方说服,对此,著名超一流棋手赵治勋是这样评价的:对于这一布局黑、白双方的结构我都不喜欢,没有什么明确的由,只是感到心情上不能适应这种下法而已。也许我喜欢有战斗志趣的布局,所以对这样的沉着布局,势力分散的布局感到难以驾驭。布局是情绪的问题,但是所说的情绪绝不是毫无根据的,应该包含着个人的经验或胜负的直感,或是预见能力等等因素,马马虎虎是不行的。 对于这些情况彭得禄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的是,坐在自已面前的这个小孩子知道的定式比自已多也比自已精,走常见的布局很难从他那里占到便宜,反而有可能一不留神吃个大亏,既然常规下法难起做用,那干脆就走棋谱上少见的招,他就不信,凭着自已几十年的实战经验,还不能在布局阶段占到一个小孩子的上风。 右上角小飞外挂,彭得禄放着眼见的好点不走而另辟蹊径。 黑棋单关跳,白棋小飞,黑棋尖三三,白棋拆二,双方在这里走了一个最简单的星定式。 现代围棋布局论是空角最大,守角、挂角次之,连片再次之,现在已无空角,白棋所占两角均是星位,挂角不急,因此,黑棋所当然地占到右边星位连片的大棋。 此局面下,白棋左边连片,下方拆边都是常识招法,前者将形成双方互张形势的模样战,后者则有可能成为局面分散的细棋,双方均可接受。但彭得禄显然对于这样常识性的下法不满而是别出心裁地在左下星位大飞守角。 面对彭得禄这少见的一手,小飞飞是不为所动,依然遵循棋左边星位分投。白棋从左上星拆三紧逼,黑棋不温不火地拆二,白棋下边尖角,这几步交换近乎必然。 此时的焦点无疑是如何破坏白棋左上角的阵势,诸如直接打入拆三,上边挂角,或者外边轻吊后再点三三,凡此种种,各有利弊,不一而论。 而小飞飞选择的办法是单关跳起补强自身。 “太缓了吧?小飞飞是不是让老彭头给吓着了?”胡永庆低声向穆建平问道。 “不是,现在这个局面无论补强自已还是直接在左上动手都是一种下法,不能说哪种更好或者不行。只不过从这一步棋可以看出,小飞飞对于这盘棋是很有自信的,否则也就不走的这样从容了。”穆建平也压低声音答道。 在黑棋拆二补强之后这是不补是必然的,否则黑棋的打入极为严厉,但如何去补却是个问题:同样单关跳起?在左上角三三空着的情况下很可能落空;小拆一明确地把打入补掉?在感觉上棋形太扁,心情不佳。 思前后琢磨再三,彭得禄最后决定在另一个方向小飞护角。 黑棋投入拆三,小飞飞并不因彭得禄加补一手便放弃挑战。 白棋四路盖住:彭得禄虽然对自已的力量很自信,但也没有强到敢尖顶放黑子出头对攻的程度。 黑棋四路挖,强硬,若是简单的三路爬而定型,则白棋放黑子连回而封取外势,这样方才黑棋跳起的一子便显得有些重复,对于局部棋形感觉极为敏锐的小飞飞是不接受的。 由于征子不利,彭得禄不敢放黑子出来,因此只有外打封头。 黑棋接住,白棋挡角,黑棋四路兜打,白棋接上,黑棋也在三路接上,白棋压,黑棋拐,双方在这里走了一个边路打入定式,黑棋吃住一子并将拆二彻底安定,而白棋通过弃去一子先手将角空实地化且取得一定外势,双方均可接受。 到得先手之后,彭得禄上方大飞张势,左上白阵瞬间澎胀了起来。 “小穆老师,形势怎么样?左上角白棋的实空太大了吧?”老王头担心地问道。 “是很大,不过黑棋右边的阵型很齐治,潜力也很大,形势大体还是两分局面,是好是坏还得看后边双方怎么定型。”穆建平答道。 围棋就是这样,只要双方没有下出明显的错招,形势便不相差很多,因此,彭得禄虽然走出了诸如右上挂角,左下大飞等实战对局中不很多见的招数,但小飞飞不为所动,依旧按照棋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推进,使得彭得禄要在布局阶段取得优势的计划落空。 第二十六章 长考 上边四路点,小飞飞的侵消手法极为巧妙。 “好棋!”穆建平赞道。 “哪里好了?”胡永庆问道:上边白茫茫的一片,反正他是不知道怎么动手才好的。 “呵,在我印象中,棋盘上半部分的棋型好象在赵治勋和大竹英雄的对局里曾经出现过,面对白棋的阵势,当时赵治勋就是从这里的点开始着手侵削的,后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好象是白棋从四路贴护住左上的大空,黑棋寻机贴下去作战,局面非常复杂难解,但由于局部黑棋子多,白棋稍苦是肯定的。”穆建平笑着解释道:习研究知名高手的实战对局是高自身实力的重要方法之一,穆建平当然在这方面也下过一番工夫,不过历代围棋高手实在是太多了,经典名局更是数不胜数,不要说尽数记住,即便全部摆一遍都是件非常浩大的工程。 “哦?这么说白棋贴起来不是很好了?”听到穆建平的讲解,老王头好奇地问道,无论是赵治勋还是大竹英雄都是曾经在日本棋坛称雄一时的超级棋士,出自他们手中的招法哪儿是他这样的业余爱好者能完全解的。 “呵,这就不是我能评价的了,黑棋的构思极为巧妙,选点也非常刁钻。从心情上来说,白棋很五路跳起直接反击,但黑棋四路先手压后也跳起出头,上边三路拐下和中间飞出的反击二者必得其一,白棋能不能攻到这三颗黑子先放到一边,左上角的大空已经先被分消去大半。大竹英雄的棋属于后发治人的追击型,前半盘通常走得比较厚实,保持双方地势方面的均衡,到了后半盘再凭借深厚的功力一步步地追赶,所以贴起应当说是他厚实棋风的表现,我即使不是这一棋形的最佳应手,至少也是无可指责的本手,至于说白棋之后的作战有些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飞飞能够走出这样的招法,看来他打谱的质和量远比我象得要多。”穆建平笑道。 彭得禄不是大竹英雄,他也没有见过大竹英雄和赵治勋的那盘棋,所以,他也走不出大竹英雄的招法,思前后半天,还是没有勇气跳出作战,因此三路挡,先保住右上两子的联络再说。 经此交换,黑棋马上在四路盖住,这是和之前的点相连贯的招法,否则当初直接从这里靠就行了。 由于黑棋的先手虎下对双方的实地和棋形厚薄影响很大,所以彭得禄只有四路挖粘,忍受黑棋的先手打吃。 得到这个便宜之后,黑棋中腹虚吊,从右边消完了又开始从中腹消,步调绝佳。 轻轻地摇了摇头,彭得禄只能在六路应了一步,右上边因为被黑棋先走了几颗棋子,这里若是再被跳入的话那全盘实空就成问题了,不过也是,超一流棋手的实战构思,如果以彭得禄的棋力就能轻易破解那岂不成了咄咄怪事。 两处便宜之后,黑棋转为下边三路紧逼,这是全局最后一处大场,占到此处,黑棋右边的阵势瞬间膨胀了起来,毫无疑问,小飞飞的布局大获成功。 为防黑棋三路的侵入,彭得禄跳起补角,既然布局失败,他的打算是先保住实地的领先,然后再打入黑阵以治孤来争夺胜负。 见白棋跳起,小飞飞也没便跟着五路跳起。 “到底是小孩子,走起棋来有时有点太一厢情愿了。”见到这一招棋,穆建平轻声笑道。 黑棋的这一招目的无疑是把以右下无忧角为中心的阵势尽量扩张,但凡事都有个度与量的问题,由于黑棋的阵势过于庞大,因此难免存在多处打入,侵消点,因此,在穆建平看来,黑棋与其扩张模样,还不如平凡地在四路围一手,这样看起来虽然模样小了许多,不象实战那样气势逼人,但对于棋局进程的把握却轻松许多。 “哈,机来了!”毫不迟疑,意识到战机来临的彭得禄在右边三路深深打入:就全局而言,白棋的实空要比黑棋多一些,因此,只要能把右边黑棋的阵势破掉就可以稳操胜券了。 难得的,小飞飞开始了长考。 虽然前面一路顺风顺水,但彭得禄也没走出什么明显的错招,因此虽然黑棋处处得利,但实际上双方的差距并不是很大,而现在,由于一步贪心被对手深深打进边路,如果处不好,让白棋轻松逃出或是就地做活,则黑棋在实空方面就要大大地落后了。 和死活对杀不同,这里并非只有一条道路可走,尖顶,玉柱,飞镇,拆逼,每一种攻击方法都将使棋局走入不同的方向,而到底哪种方法才是最佳?恐怕在场的众人没有谁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又过去了,小飞飞左手托腮趴在棋盘上一动不动,只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在闪动。 “真行啊,能坐在这里一算就是十几分钟,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难以相信这居然是个小孩子。”看了眼墙上的大挂表,胡永庆感慨地说道:长考并不是象一般人象的那么简单,好象只要时间充足,棋手就可以无休无止地计算下去,事实上,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棋盘一就是十几分钟,乃至数个小时,这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一般爱好者往往无法忍受那种榨尽脑汁般的痛苦,故而一碰到复杂难解的局面而不负责任的乱下,所以才下了几十年的棋却仍然是菜鸟水平,因此说看一个人能不能长考、不长考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围棋高手并不为过。 “是呀,看来,小飞飞真是个天生就是来下棋的材料。”穆建平也是深有同感:围棋的技术,论,和经验都可以考后天培养而成,但棋感,天赋等等就不是靠习可以得到的了。 十五分钟就在众人的默默等待中过去了,终于,一直死死盯住棋盘的小飞飞从棋盒中取出一颗棋子,重重地拍在棋盘上。 第二十七章 两次缓手 尖顶,黑棋的选择是最强烈的攻击。 面对黑棋的进攻,彭得禄也是丝毫不敢大意,虽然自已抓住了机闯入了对方的大本营,只要这里处好就能够在全局领先,但反过来说,万一一招失误被对手吃掉或是借攻击在两边围成大空,则棋盘上将再无可以争胜负的地方了。 四路挺头,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彭得禄决定正面作战,毕其功于一役,在这里一举取得胜势。 在彭得禄的构中,为防白棋随后的五路靠,黑棋只有单关跳起,经此交换之后,白棋再三路碰右下无忧角问应手,不论对方上扳下扳,还是上长下立,这几颗棋子都已构成腾挪之形,完全安定虽不能说,但急切之间黑棋也无法找到的攻击点。 只不过,在经过十五分钟的长考之后黑棋如果走出的还是如此平凡的招法那就太小看小飞飞的实力了。 三路拆一逼住,黑棋不管对方靠压的好点,反而先行把白棋边上的根据地抢去。 “啊,好凶呀!”如此强烈的狠招连老王头这样喜欢乱战的人都感到意外。 “是啊,小飞飞可能已经意识到照一般分寸下下去黑棋形势不是很好,所以才突然发力,在这里展开决战。”穆建平点头说道。 “白棋靠怎么办?虽说黑棋右下多围了一点空,但白棋不仅中腹出头畅快,而且还顺手把右上黑阵压缩不少,这种交换黑棋谈不上便宜吧?”胡永庆问道:尖顶后跳起,这是中盘攻击时所用的常型,胡永庆虽然不才,但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 “呵,如果能靠到白棋当然好了,不过我估计彭大爷没这个勇气。小飞飞既然敢在这里逼,肯定就已经对白棋的靠有所准备,正常情况下,白棋靠,黑棋只有扳起,这样白棋挺头之后,由于存在四路的断点,黑棋只有补回,如此白棋形,黑棋再无可趁之机。但问题是你有没有留意到左下跳起的两颗黑子?因为这两颗黑子的存在,白棋征子不利,所以当白棋靠的时候黑棋有从内扳出分断攻击的强手,而一旦吃不住这颗棋筋,被一分为二的两块白棋将陷入左右两南的困境。”穆建平解释道:围棋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游戏,往往因为棋盘某一处微小的不同便产生截然不同的后果,懂得正常棋形的手法固然重要,但若是因此拘泥于教科书上的常识,则很有可能在实战中付出沉重的代价。 通常对局者的算路比旁观者更加深入,彭得禄右手三指捏着一颗白子在靠压的位置上晃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把棋子放在单关跳上,决定不冒这个风险。 白棋不压,黑棋当仁不让,也是立刻跳起,既保持对下方三颗孤子的攻势,同时借机把右上黑空围起,步调绝佳。 “咦,小穆老师,你不是说这个地方白棋不是太好攻吗?怎么看到现在黑棋的步调似乎很好呀?”胡永庆奇怪地问道:打入黑阵的三颗白子虽说破去了一些黑空,但同时也让黑棋的右上和右下走实,且自身没有什么眼位,以后必成为被攻击的对象,尽管外而有头此时死活还不成问题,可若说占到便宜却也不象。 “呵,担心黑棋的扳出反击难以把握可以解,但彭大爷的单关跳就有点太过自重了。象现在这个棋形,第一感是六路斜飞,大体上黑棋只能靠、退,让白棋接在外面,如些虽说右上黑空还是围了起来,但白棋中腹拐到,棋形极为厚实,以后就可以放心打入边空做战,如此局面简明。由于几颗孤子眼位不足,强行打入下边破空做战容易被对方缠绕攻击,所以可能也就是五、六路浅削一下了事,力度远不如在三线直接打入。现在白棋走出了缓手被黑棋占回要点,这盘棋的形势又变得复杂起来了。”穆建平微微笑道。棋手的水平往往就体现在这种看似简单的一路之差上,业余爱好者下棋最大的问题就是经常强硬得过份,有时又保守得叫人惊讶。 觉得局部没有好的应手,彭得禄中腹再跳一步,棋谚有云,单关无恶手,虽说这几步棋的交换有些吃亏,但只要能很顺利地出头,那么此时谈论胜负还早得很。 彭得禄的手还没从棋盘上离开,小飞飞的棋子便已经落在了棋盘上:五路飞刺,机敏。 “唉,彭大爷又走了缓手,这个时候应该四路靠一下把棋形先手,然后再根据黑棋的应手或就地作活,或中腹出头。现在被黑棋点到,白棋体变重,以后如何逃起孤来负担就大多了。”穆建平叹道。 “可是那样不就叫黑棋右下角全成实空了吗?”老王头的水平和彭得禄在伯仲之间,他的也就是彭得禄所担心的。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棋盘上的重点是围绕这几棋白子的攻防战,为了可能的余味而使自已的大龙处于危险之中显然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的错误。”穆建平答道。 因为之前没有靠到,白棋对于黑棋的刺只有老老实实地粘住,黑棋得里不饶人,继续七路跟着顺手一刺,彭得禄还是只有接上。如果是玩五子连珠,彭得禄应该就算赢了,可惜这不是五子棋,而是围棋,六颗棋子连成的棍子并不是力量,反而该被叫做包袱。 “彭大爷可能不行了。黑棋接下来只要在一飞,个右下连边带角几乎全成实空,白棋冲冲打打虽然可以冲进来一点,但全局实空怕也是不够了。”大体判断了一下形势,穆建平心里暗暗道。 但小飞飞的出手却是在左下五二位透点而入,这远离主战场的一招让在场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http:szphtstreqq/httpigladgi?/rurl2=bd776ae4ea45ddff4d78f7af2157191456f2f2d2a9eb182a45bbb7ff7e5ef6d114e2fdfa9a79eeb6addf42e6d4bb569bafebd4225ea61efe6a8b2617f788b96aea89 http:szphtstreqq/httpigladgi?/rurl2=bd776ae4ea45ddff4d78f7af2157191456f2f2d2a9eb182a45bbb7ff7e5ef6d114e2fdfa9a79eeb6addf42e6d4bb569bafebd4225ea61efe6a8b2617f788b96aea89 http:szphtstreqq/httpigladgi?/rurl2=bd776ae4ea45ddff4d78f7af2157191456f2f2d2a9eb182a45bbb7ff7e5ef6d114e2fdfa9a79eeb6addf42e6d4bb569bafebd4225ea61efe6a8b2617f788b96aea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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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结果彭得禄当然不能接受,因此二路并,坚持要把角上的黑子完全吃住,半点亏也不肯吃。 接下来黑子如果上长,则棋形还原,角部无法做活,但黑棋四三路尖顶,依然在试探着对方的应手。 若是担心包围线薄弱的话而虎补,则黑棋打吃后倒虎,简简单单地就在角上做出了个劫活,单只如此倒也罢了,问题是如果劫败,外围还需要再补一手以防对方残子出动,这个结果无论如何是白棋所不能接受的,否则,当初鼓得禄也就没必要走得那么强了。 因此白棋点入破眼,坚持杀角。而黑子角上交换两步之后顺手一扳,白棋的包围线上出也现了破绽。 扳头,这是白棋的唯一一手,黑棋长也是唯此一手,不给白方的包围线上找出头绪,角上自已单独是做不活的。 上边和右边两个冲,到底接哪一个是很大的问题。面对这个艰难的选择,彭得禄脑门上的汗也冒了出来。 “该接哪边?”胡永庆小声问道。 “肯定是不能接右边,否则黑棋先手冲断后接回,角上虽然不活但气却很长,被分断的两块白棋就算能够对杀取胜,也必将使得黑棋在这里任何的落子都成为绝对先手,以此为背景黑棋再对右边孤子发起攻击,白棋将陷入左右必死一块的境地。”穆建平答道,这种复杂的地方发现最好的招法并不容易,但排除肯定不行的变化却不是很难。 “可是接上面黑棋冲后也是两个断点,白棋同样是无法兼顾呀?”胡永庆问道。 “虽然不能兼顾,但白棋接在三路,黑棋五路断后再冲断先把角部吃住,虽然白棋右边的孤子处境更加艰难,但只要能活出则双方的实空就相差太多。虽然从全局来看这么走黑棋未必不行,但站在原本领先的立场上,黑棋的侵角就显得有些太冒险了。”穆建平答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老王头心急地问道,好好的一盘赢棋被走成了胜负难解,他这个做爷爷的当然是非常紧张。 “嗯,我现在还看不出来。”默默计算了半天,穆建平轻轻摇头答道:右边的白棋孤子处境虽然很危险,但若真的要硬吃的话还真没有明显的好手。 “啊,可惜。”听过穆建平的分析,胡永庆是非常失望,今天的好戏大概是看不到了。 白棋接在上面,仔细计算了五六分钟,彭得禄自信已经算清了之后的变化,轻轻地嘘出一口气,将掌心握得已经有些发热的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 “完了。”胡永庆可惜地叹道,从彭得禄的表情来看,他显然已经找到右边孤子治的方法。 “棋还没下完,如果能把这几颗白子吃掉,黑棋照样能赢。”老王头心存侥幸地说道。 “唉,够呛,活棋容易吃棋难啊。”胡永庆当然能解老王头的心情,但棋局就是如此,若是主观希望就能赢棋的话,那中国围棋早就成了世界第一围棋强国了,因为全世界的棋迷都加起来大概也没有中国一个国家的棋迷多。 “怎么那么多话,好好看棋。”因病讳医,虽然知道胡永庆说的都是实话,但老王头还是不听这样的忠言。 但是棋盘前的小飞飞显然和棋桌对面的对手以及几位旁观者的法不同,二路空恰,黑棋的着手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什么意思?”彭得禄为之一愣,他刚才计算了半天也没对方这么走。 “是不是看错了?”穆建平一时间也没回过味来。 再次仔细地计算两分钟,彭得禄确信这里没有棋,如果直接二路打吃,黑棋四路一冲是能回家,但白棋先粘上后再打吃,由于对方气紧,这个手段就不存在了。 找到了出路,彭得禄这放下了心,先在三路粘上,待对方一路渡过时再叫吃,一切的变化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然而小飞飞的下一手棋,让彭得禄从火炉掉进了冷窖。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http:phtangyu/1767844/p21668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668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668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668htl#p 第二十五二十八章棋谱 第二十九章 求师 没有在四路冲:如果是那样,白棋的挡是先手带响的,黑棋只有接回,之后白棋再补断,角上的黑子还是全军覆没。 小飞飞并没有走这毫无用处的一招,三路断,彭得禄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这一招! “啊!”不仅仅是坐在棋盘面前的彭得禄,连边上看棋的老王头,胡永庆,穆建平,包括临时充当记录的魏进东也惊叫出声。 和前面的二路空嵌相组合,黑棋连续的三招组成了一个巧妙的手筋,而其巧妙之处就在于绝妙的次序:四路单冲由于存在被叫吃的弱点是不成立的,但黑棋不冲而先挤断结果就大大不同了,白棋如果接在上边防冲,则黑棋一路接住,边角已经连回,白棋一通忙活不过是把棋走了走厚,角上实空由白改黑,一出一入间相差至少在三十目以上,全局白棋实地瞬间不足;而若是不甘心而拔去二路一子阻渡,则黑棋再从四路冲出,由于之前两步的交换,这次反而轮到白棋气紧而断不上去,尽管白棋可以在二路爬活出一块,但角上黑子还是逃了出来,而这几子一旦逃出,左下和右边白棋两块孤棋便成兄弟打架之态,在缠绕攻击之下,必有一块逃不出黑棋的手心。 “漂亮,漂亮!哈,这下子老彭是不行了!”走到这一步,连胡永庆也看出白棋不行了:接上面虽然安全,但实地将远远不够,吃下边实地的差距虽然不大,但两块孤棋又将无法处,白棋此时可谓里忧外患,左右为难。 “绝妙,绝妙的一手,能够在实战中发现到空嵌的手筋,小飞飞在局部的棋感和计算力连我都比不上。”穆建平摇头叹道。 “呵呵,看,老彭的脸绿了。”知道大局已定的,老王头的一颗心算是彻彻底底地放了下来。 “哈哈,这个妙手连小穆老师刚才都没有留意到,更何况是老彭呢。这下子双方的差距可算拉开了。”不需要一目一目地点空去判断形势,单凭感觉就能知道彭得禄败局已定。 果然,正象老王头所说的那样,彭得禄此时的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人就是这样,当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你所报的希望越大,则失败时所受到的打击也就越大。本以为可能轻轻松松地便能将面前这个小孩子拿下马,而且在中盘阶段越时也曾经看到这样的曙光,可是仅仅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肉搏战过后,白棋必已经陷于必败之境,这怎么能不让平时眼高于顶、在活动站里除了两位老师之外谁都没摆在眼里的彭得禄目瞪口呆,如遭电击。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彭得禄心中此时只有这么一个声音在来回滚动。 四路接上当然不行,左下角的宝库被破之后,白棋全盘可以数得出来的实地不过四十目出头,而黑棋左边最少十四五目,左下角十二三目,右下角算十七八目总是有的,而右上黑空由于中间有白子尚未安定,因此算为二十目绝不过分,这样粗算之后可以得知,全局黑棋至少领先在二十目以上,白棋根本没有翻身的机。 强行阻渡呢?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一颗颗黑色棋子,彭得禄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唉,看错了,不行啦。”紧皱着双眉看了半天,额头冒汗的彭得禄终于苦着脸摇了摇头,双手一推棋桌靠在椅背上低声叹气道。 “哈哈,这棋早就该认输了,用得着那么半天吗。呵呵,老彭,刚才好象听你说你要指点一下小飞飞,不知道输现在该怎么算呢?是不是教导小飞飞明白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一定不要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对不对?”早就等着这一时刻的胡永庆立刻跳过来眉开眼笑地调侃起来。 “嘿嘿,连我这么深远的用心你都看出来了,哈哈,知我者,老胡也。”干尬地笑了两声,彭得禄红着脸打起了哈哈。 “呵,真是牛不知角弯,驴不知脸长,怪不得现在社上流行说人至贱则无敌,老彭,不论别的,单任你这脸皮上的功夫,我佩服你!”一挑大拇指,胡永庆笑着夸道。 “呵呵,佩服就不必了。虽然这盘棋我没拿出真功夫,不过小飞飞的棋的确下得不错,够个高手水平。哎,我说老王,依我看你就让小飞飞和小穆、小魏老师棋吧,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下出点名堂来。”被胡永庆这么一通连挖苦再损,彭得禄是一心只找个地缝来钻,不过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站起来就开溜,情急生智,赶紧把话头转到小飞飞身上。 “呵呵,我当然是了,不过孩子太小还不懂事儿,只怕两位老师不愿意。”老王头笑道:小孙子的天分得到别人的称赞,他这个当爷爷的当然是大感脸上有光。 “呵,王大爷,您不说我们还和您谈谈呢。刚才我和进东研究过了,小飞飞在棋上很有天份,是难得一见的棋才,现在这个年龄正是棋打基础的时候,如果错过这个时间可能就耽误了他的发展。实话实说,小飞飞的天份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我们两个人的水平有限,恐怕对他的发展也没太大的作用,所以我们商量好了,要给小飞飞另找名师调教,当然,这中间还需要时间,所以在找到合适的老师之间,我希望您同意我们俩暂时教他下棋,大的帮助虽然没有,但现阶段帮他把基本功夯实还是可以的,您看怎么样?”穆建平见话题既然已经到,于是干脆把自已的法了出来。 “啊?呵呵,太好了,小穆老师,小魏老师,你们太客气了。为了小飞飞让你们花这么大心思,我实在是太感谢了。说实话,昨天晚上回家之后我还和国立商量怎么让小飞飞棋呢,没到今天你们俩到先出来了。呵呵,没问题,小飞飞就交给你们了,有你们俩位老师的教导我就放心啦。对了,两位老师今天就先别回家了,老胡,老彭,你们俩也别走,咱们到聚仙居摆上一桌,就当是拜师酒啦!”老王头听到这个好消息是大喜过望,也不用回去和家人商量,直接就做出了决定。 第三十章 烦心 得胜的猫儿猛似虎,落配的凤凰不如鸡,世间事,大体就是如此。 尽管在一群老友的面前强挤笑脸,故意装出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回应着他人的调侃,但彭得禄的心情却是窝囊到了极点。 六七十岁的人了,玩棋也玩了大半辈子,在活动站里也不知称王称霸了多少年,虽说现在慢慢被老王头和张显臣追上并有被反超之势,但谁也不能否认他还是活动站最高水平的代表人物,可是谁能到,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一个年纪不过五六岁大,棋了不起一年左右的小孩子居然就把自已杀得稀里糊涂,难以招架,而且按穆建平和魏进东的局后分析,自已所犯的错误居然比这个小孩子还要多!在开局前自已所吹的大话牛皮,老头子就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烧。 人一心虚,脑子里就容易犯疑,那些向老王头恭喜,羡慕他有一个好孙子的老朋友所说的话,在彭得禄的耳中听来就好象是在嘲笑自已,而望向自已的目光也带着了几分揶揄的意味。 自感失去面子的彭得禄不好意思继续留在活动站受洋罪,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三十六计走为上,找个家中有事的借口,婉言谢绝了老王头的盛情邀请,也不管胡永庆的激将还是诱惑,头也不回地逃回了家中。 “爸,这么早您就回来啦?比赛完啦?”正在忙着洗菜做饭的儿媳听到房门响动从厨房里大声问道。 “完了。”随口应了一声,彭得禄换上拖鞋走进客厅。 “爸,怎么,今天成绩不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儿子彭连海见彭得禄蔫头耷拉脑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笑着问道。 “马马虎虎,还说得过去。”彭得禄把身体埋进软软的沙发中没精打采地答道:过五关斩六将的事儿谁都爱说,但走麦城就没几个人愿意讲了。 “那您怎么精神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彭连海连忙坐起来担心地问道。 “不是。我身体好得很。”彭得禄不耐烦地答道。 “爸,感到不舒服就不要强撑,人上了年纪身体抵抗力就弱,这可千万马虎不得。还是让连海陪您到医院检查一下吧。”听见屋里的对话,儿媳妇连忙擦了擦手来到客厅劝说。 “咳,你们就别胡思乱了,我说不用就不用,这和身体舒不舒服根本没关系。”儿媳妇终究是外姓人,彭得禄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把气随便乱发。 “那您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呀?”彭连海松了口气接着问道。 “就是呀,爸,平时您从活动站回来总是乐乐呵呵的,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儿媳妇担心地问道。 “唉,还不是棋下输了。”见再瞒下去让儿女们着急,彭得禄只把把实情说出。 “呵,原来是这个呀,我还当什么大事呢。不是我说您,下棋嘛,当个乐就行了,那么认真干嘛。王大爷,张大爷和您水平相差无几,谁输谁赢都很正常。下棋总有个输赢,今天输了,大不了明天再赢回来,本就是解闷的消遣,影响心情就不好了。”听明白这个原因,儿媳妇笑着劝道。 “是呀,前天您不还赢了王大爷一盘吗,今天就算大意输掉一盘也算不了什么,后边好好下,照样能拿到冠军。”彭连海也是笑着说道:活动站里下棋,又不赢房子又不赢地,一大帮老头凑在一起不过是图个热闹,要不说人老了就和小孩子一样,这样的事情还要争来争去,实在是叫人有些好笑。 “唉,你们知道什么。要是输给老王或是老张倒好了,他们俩虽然水平比不过我,但怎么着也算是活动站里数得上号的人物,输给他们一两盘没什么可丢面子的。可是今天输的不是他们俩啊!”彭得禄叹气道: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刚才的那盘棋没有下过,就算再退一步,输给的对手年纪和自已相当也说得过去,可惜的是,后悔药是有的吃没的买,后悔也不能改变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怎么?活动站除了王大爷还有张大爷有谁还能下得过您?”彭连海奇怪地问道:虽然不常去活动站转,但那里的情况大体他还是知道的。 “唉,说出来也许你们不信,就是老王头的孙子。”彭得禄叹道。 “什么?王大爷的孙子?不吧?那个小孩子才多大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好象比定国小八岁,今年最多也就六岁吧?”儿媳妇吃惊地叫道。 “没错,我记得他是十月份的生日,现在还差三个月才满六岁。”彭连海点头肯定地说道。 “爸?不吧,这么大点的孩子居然都能赢您?”儿媳妇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她虽然不下棋,但在这样的家庭里多少也知道一点下棋的事情,五岁半大的孩子,既算从说话就开始棋,到现在又能几年? “爸,是不是你看错了棋,疏忽啦?”彭连海也是难以置信地问道。 “唉,不是我看错了,而是没有看到。凭心而论,我还真就下不过这个小孩子。”彭得禄是连天声叹道,看错了和没看到虽然仅仅是几字之差,但其中的区别却是天差地别,彭得禄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实力上的差距不是仅仅靠着认真就能弥补的。 “呃?这么说小飞飞应该算是个神童了吧?”儿媳妇问道。 “当然,这么大点的孩子赢得连爸都心服口服,不是神童还能是什么?!没到王大爷有这么好的福气。”彭连海感叹道。 “是呀,小穆老师和小魏老师都主动要教小飞飞下棋,唉,这下子老王头可有的乐了。”彭得禄半是羡慕半是妒忌地说道。 “呵呵,爸,既然是这样,小飞飞棋下得好您应该高兴才对呀,你是长辈,怎么还能和小孩子赌气?”儿媳妇笑道。 “唉,话是这样,不过输给这么个小不点,要说心里一点不舒服那才叫自欺其人啊!”长长叹了口气,彭得禄无奈地苦笑道。 第三十一章 靠山出场 “蹬蹬蹬蹬”,楼道里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 “是小远回来了。”听到声音,彭得禄猜测道:年轻人活力旺盛,就连上楼梯也比一般人动静大些。 果然,老爷子的耳朵没有听错,没过多长时间,脚步声便在门口前停下,接着哗啦啦一阵钥匙响动,房门打开,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正是彭得禄的大孙子----彭定远。 “爸,妈,我回来了。哟,爷爷,您今天怎么没有在活动站泡着呀?”一抬头,看到彭得禄正在客厅沙发里坐着,彭定远奇怪地问道。 “别乱说,你爷爷现在正犯别扭呢。”彭得禄的儿媳妇偷偷使了个眼色对儿子说道。 “咦?怎么了?是不是又输给王大爷了。”把背着的书包放下,彭定远笑着问道。 “嘿,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哪壶不开偏哪壶啊!”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彭得禄的儿媳妇不满地责怪道。 “呵呵,没事儿,爷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啦,爷爷,是不是上星期我教您的那招没用上呀?”彭定远对于母亲的嗔怪不以为意,依旧笑呵呵地向彭得禄问道。 “咳,你搞错了,昨天和王大爷的那盘棋赢了,但今天和王大爷孙子下了一盘棋却输了,你爷爷是在为这个才心里闹别扭。”彭连海怕儿子越说越离谱,连忙小声把事情的经过解释清楚。 “王大爷的孙子?就那个小不点呀?”彭定远吃惊地问道,在他的记忆中,小飞飞还是前几年那个拖着鼻涕,给个糖块就能乐半天的小男孩儿。 “是呀,不是他是谁。”彭得禄不情不愿地答道: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下棋输给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都不是一件感到露脸的事情,虽然反过来完全是另外一个景象。 “您是不是大意了?”彭定远第一个感觉也是不能相信,以为自已的爷爷大意失荆州,一个没留神把赢棋走成了输棋。 “大意什么,我已经很小心了。你是没看见那个小孩子,棋下得真厉害,可以说刀刀不离后脑勺,三绕两绕就把我给绕进去了。唉,我是搞不过他。”彭得禄叹道。 “呵,爷爷,我看您是输了棋心里有了障碍,所以才有这样的法。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小孩儿也就五六岁大,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儿去。如果说七八岁在的小孩子里有棋得好的我信,但五六岁,嘿嘿,能棋多长时间啊。”彭定远不以为然地说道:虽然他的棋最初是由彭得禄启蒙,但现在两个人的水平已经相差很远,平时在家里玩升降棋有时都能打到让三子,再加上上了大以后接触的人一多,眼界自然也就高了许多,在他心中,活动站的这些人根本就算不上下棋,充其量也就是玩玩而已,在这样的环境下,就连高手的水平都被拉低,更何谈出来什么厉害的角色。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说话呢!何着是说我老糊涂了?!”彭得禄脑子不慢,马上听出了孙子的言外之意,一拍沙发扶手装出生气的样子大声质问道。 “呵呵,我哪儿敢呀。您老人家英明神武,仰看知天,俯察识地,中间晓人和,天上没有,地上难寻,是当今世是最有本事的老人家啦,我哪儿敢说您糊涂呀!”彭定远见老头儿板着脸要挑,赶紧双手按在老头儿的肩膀上一边按摩一边拍着马屁。 “哼,这还差不多。”彭得禄得意地笑了起来:虽然知道这是孙子在哄自已开心,但人上了年纪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 “对了,王大爷的孙子不是跟他爸爸在外地吗?怎么还没过年就回来了?”彭定远现在是住校习,只有每个周末才有时间回家住上一晚,因此昨天活动站发生的事情他现在还不知道。 “噢,老王的儿子已经调回厂里工作,听老王说他的儿媳妇也在厂里找到个事儿做。他们俩都回来了,小孙子当然也要跟回来了。”彭得禄答道。 “呵呵,王大爷这下子该乐坏了。小孙子刚回来就给他露了这么大的脸,这几天恐怕您天天都听他怎么吹牛皮了。”在脑子里着老王头那洋洋得意的笑脸,彭定远坏坏地笑道。 “那还用说。听你爷爷说,活动站的两位老师争着抢着要教小飞飞下棋,好象生怕王大爷不答应似的。要知道他们俩到活动站之后,朱家坟周围地区让他们单独辅导孩子棋的家长有多少,但从来也没见过他们这样上心,看来这个小飞飞的确是很有天赋,以后说不定真能下出点名堂呢。”彭连海点头补充道。 “咳,那有什么奇怪地,小孩子记性好,得快,只要有人教,要达到普通成人水平没有多难,这在围棋普通读物上早就有介绍。”彭定远是一付所当然的样子:业余棋手大多自负,尤其是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当的角色,彭定远在棋上的实力放在北京高校里虽然算不上有多强,但在朱家坟这样的地方却是绝对能吹上一吹,况且,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洞,有着一位有骆驼就绝不吹牛的爷爷,他自然也继承了一部分优秀传统。 “哼,光知道吹牛皮,有本事到活动站去赢了小飞飞,好歹也算给你爷爷挣回一点面子。”好吹牛的人偏偏就不喜欢听别人吹牛,见孙子牛气哄哄的样子,彭得禄没好气儿的激道。 “呵呵,才不呢。您是把面子挣回来了,我的面子就可赔进去了。要是让校的同知道我欺负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不让他们给笑话死才怪呢!”彭定远做了个鬼脸,笑着抄起书包跑回了自已的卧室。 “哼,这个臭小子。”早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老头子除了恨恨地骂一句也没别的办法。 第三十二章 眼见的问题 时光如电,转眼即逝,很快王一飞跟着穆建平和魏进东两位老师正式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对于不到六岁的小男孩儿来说,这两个月也许算不了什么,和以前在昆明的生活相比,不过是每天晚上吃过饭后要去活动站和两位老师玩两个小时的棋,星斯六、日则还要包括下午四个小时以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对于两位老师来说,这两个月的生活却是既充实又紧张,而且还带着些许的不安: 早就意识到这个小男孩儿是难得一见的神童,但真正教上课之后,两位老师才真正明白仅仅用神童两字远远不足以形容小飞飞在围棋上的天赋:这个小男孩儿的解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不论是手数多长的定式,只需要两人摆一遍就可以牢牢记住,再怎么复杂难解的对局,只需要两人讲解一遍,便可以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如果是仅只如此到也罢了,小孩子嘛,记忆力强过成年人也在情之中,但小飞飞不只是单纯地将老师对定式,棋谚,棋谱的见解机械地记下来,而是举一反三,常常出他自已的法和构思,虽然其中有不少在高手眼里显得很是幼稚,但同样也有许多让穆建平和魏进东两人以前连也没过,大开眼界的奇思妙,以至于两位老师私下里有时感慨道,与奇说是自已在教这个小男孩儿在下棋,倒不如说三个人是在一起研究探讨更为贴切。 按说有了这样出色的生,当老师的应该是乐得合不拢嘴才对,为什么穆建平和魏进东两人感到有些不安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小飞飞的进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远远超出两个人先前的预计,本以为凭两人的能力长里不敢说,教四个月到半年总该不是大问题,但没到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小飞飞同二人的手格便从三子指导棋变为让先,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或许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搞不好这一先就也让不动了,虽然老师被生超越于老师而言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若是因为自已的能力不足而耽误了生的进步,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反而变成了误人子弟? 因此,两位老师这两个月以来一边悉心教授着小飞飞的棋技,一边拼命地习,研究,努力高自已的实力以尽量延迟这一天的到来,但可惜的是,小飞飞的进步速度显然远远超过穆建平和魏进东努力,眼见原本制订四个月的培训内容仅仅两个月就要用完,无技可教的感觉也一天比一天强烈,这如何不令两位老师感到不安? “老穆,今天教什么啊?”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魏进东向正在收拾棋具的穆建平问道。 “唉,教什么呢?”停下手里的活计,穆建平皱着眉头了反问道:这样的对话最近在两个人之间是越来越多,多到两个人都感到有些无奈。 “要不然还是研究高手实战对局?”魏进东议道。 “可是摆谁的棋呢?”虽然研究高手实战对局无论对初者还是高手高实力,增长见识都是不二的法宝,但具体运用到教还是有讲究的。 “是啊,摆谁的呢?”听到穆建平的反问,魏进东也皱起了眉头。现在围棋职业化,国内外新闻棋战多如牛毛,实战棋谱自是不难找到,但问题是那些职业高手的最新对局中往往有许多没有结论的新手,连在职业棋手当中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他们两个人的水平当然没法和职业高手相并论,对于这种没有定论的新手可以说和小飞飞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两位老师对于棋局的见解未必就比小飞飞高明,在以前的教中曾经不止出现过一次二位老师被生问得哑口无言的景象,尽管这样的讨论对三个人都有好处,但做老师的总被生如此反驳面子上多多少少总是有点说不过去。 摆早有定论的经典棋谱?这当然是可行的办法,终究对于这样的棋谱往往有许多知名高手著书立说,发表自已对棋局的分析研究,只要事先准备充分,照本宣科总不有大错,但问题是小飞飞虽然识字有限,但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捧着本棋书去摆,若是单论打谱的数量虽然还远远比不过二位老师,但要找出他没摆过的经典棋局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哎,我说进东,你看是不是该考虑给小飞飞再找个老师了?”穆建平见魏进东也在发愁,于是出了早就徘徊在脑中的法。 “唉,是呀,我也是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在围棋上,以咱们俩的能力已经很难对小飞飞有大的帮助,按现在的情况,暂时给他做实战陪练还马马虎虎,若是勉强下去,怕是耽误了这个好苗子。”魏进东叹了口气答道。 “那你觉得找谁呢?费江枫怎么样?”见对方也有这个意思,穆建平在脑子里搜索着自已熟悉的高手。 “不好。费江枫的实力比咱们俩也没高出多少,而且他的棋路太野,经常是仗着自已的力量大胡干,搞不好把小飞飞的棋带歪的。”费江枫是去年丰台区运的冠军,业余五段,穆建平和魏进东一个是第六名,一个是第四名,实力上虽有差距,但总体说来还是基本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不找他那还能找谁?这几年丰台区里风头最旺的就是他了。”穆建平问道。 “是呀,丰台区的高手大概没有谁能带小飞飞,以他的天赋,估计不管是谁,最多两个月就面临咱们俩现在的处境。”叹了口气,魏进东了半天也没到合适的人选。 的确,围棋这种游戏是易而难精,要正常智力的人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足够了,但下好围棋就没那么简单了。 丰台区虽然面积很大,人口众多,但知名棋手却也只有那么几位,彼此之间大都知根知底,有多少斤两谁也瞒不住谁。 一时间,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寂,不出合适人选的两位老师坐在棋桌旁边发起了呆。 第三十三章 意外之得 “哎,进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一时半不出主意,魏进东随手拿起本杂志翻了起来,穆建平看到了这一动作,眼中忽地一亮。 “这一期的《围棋天地》,怎么了?”魏进东不解地问道:自从上海的《新民围棋》停刊之后,《围棋天地》便已经是国内唯一以报导围棋为主题的专业期刊,内容从国内外最新棋战介绍,专题讲座,难题解疑到棋坛趣闻,棋手随,试题求解全应有尽有,称得起是围棋爱好者高水平,增长见识的必备之物,魏进东以教棋为业,这种杂志当然是有一本买一本,本本不落了。 “这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封底的那个广告。”穆建军平急着说道。 “广告?什么广告?”把《围棋天地》合上,魏进东这才注意到这一期杂志的封底并不象往常那样是各种各样花花绿绿各大公司的产品广告,取而代之的几张围棋教室的照片,照片下面是几行加重打印的黑体字: 忘忧清乐围棋道场----天地置业集团联手打造,暑期业余棋手高班隆重推出。 “噢,清乐道场又出新点子了。”看完广告,魏进东说道。 忘忧清乐围棋道场是曾经连获三届晚报杯的业余七段高手高兴宇所创办,一开始也就是一般的普通棋室,租上一间五十几平的平房挂个牌子便开始营业,主要接待的都是普通棋迷,后来随着高兴宇在业余棋界的名气越来越大,棋室的规模也水涨船高变得越来越大。前几年,在一次北京房地产老总友谊赛中,高兴宇应邀担任比赛的技术顾问,因此认识了天地置业集团的老总沈岳明,沈岳明是一个嗜棋如命的棋迷,每年都出资赞助国内的围棋活动。两个人认识之后关系极为融洽,大有见恨晚之感,谈来谈去,高兴宇就谈起了自已的,知道自已限于天赋和年龄在围棋上已不可能有更大的发展,所以现在是一门心思把精力投入在对围棋的普及和挖掘有希望的少年棋手,只是限于资金难以大展抱负。沈岳明一听大感兴趣,能在北京搞地产的哪一个不是身家亿万的巨富,办个道场这点小钱连集团打个楼盘广告的零头都不够,因此双方一拍既和,由天地置业集团出资,高兴宇负责管,在宣武区马连道成立忘忧清乐围棋道场,从那之后,原来小小的棋牌室一跃而成为北京曲指可数的第一流围棋道场,短短数年间便有几名考上国家段位,以至于在业内有人称之为中国围棋职业棋手的摇篮,新一代国手的黄浦军校。 “哎,你说咱们让小飞飞去高兴宇那里棋怎么样?”穆建平兴奋地议道。 “能去当然好啦。可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招生标准很严格,小飞飞年纪太小,怕是人家不肯收。”魏进东了答道:由于知名度高,师资力量强,前来慕名而来求的各地棋手多如牛毛,所谓水涨船高,忘忧清乐道场的入门槛也越来越高,不仅对于年龄有限制,而且对于的水平也有要求,比如年龄必需在七到十六岁之间,实力在业余初段之间。小飞飞现在的水平绝不逊色于普通的业余三段,在实力上不成问题,但年纪却离六岁还差两个月。 “呵,年龄大了,成长空间变小,年龄小了,又不容易管,教棋的老师变成了幼儿园的阿姨、阿舅,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问题。不过你没有注意吗?这次道场招的是暑期业余棋手高班,对于年龄方面没有做出要求,只是规定棋力在业余初段以上,以小飞飞的条件完全可以进入。”穆建平笑道。 “那能有什么用。象这种短期培训练班以高兴宇的身份最多也就是在开班和结业式上露个面发个言,具体的教工作肯定是由普通的教练来进行,那些教练的水平就算比咱俩高些又能高出多少?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对于小飞飞来说能起多大的作用?”魏进东怀疑道:自身水平有限的老师教出出色的生并非没有,比如中国古代围棋代表性人物清代四圣之中的范西屏、施襄夏的老师俞长侯论棋不过三品,范西屏十二岁时就与之齐名,但就是这样的一位老师却调教出来中国围棋史上被称为“棋中李杜”的两位绝顶高手,其成就足以警视后人。不过,这样的名师自古以来能有几人?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有多少少年天才就是被庸师所误而稚鹰折翼,这样的错误自已绝对不能再犯。 “呵,进东呀,我就说你这个人的太直,脑子里不转弯。你,就算仅仅只有一个月,以小飞飞的天赋肯定能引起高兴宇的注意?你在第一次见小飞飞下完棋之后的感觉是什么样?我虽然没有和高兴宇打过交道,不过听说他这个人最是爱材,只要能叫他亲眼见到小飞飞的棋,还怕他不另眼看待?这是小一岁又不是大一岁,规矩是他立的,他自然就能改。”穆建平笑道。 “你说的也有道,不过忘忧清乐道场的收费向来很高,这次暑期高班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收费一千二,王大爷一家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职工家庭,这么高的费能承担的了吗?”魏进东担心地说道。 “嗯,这个问题我到是还没有过,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解决的办法总是有的。这件事关系到小飞飞未来的前途,不管有什么困难,咱们都要尽力去克服。”穆建平了答道:的确,忘忧清乐道场并非是慈善机构,铜臭虽然同高雅无缘,但离开这些阿什物也就没谁能高雅得起来了。 “也是,那一咱们先打电话了解一下他们招生的具体事情,然后再根王大爷商量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意思。”魏进东了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走,时间差不多,那些老人家们也快来啦。”总算有了一个具体目标,穆建平心中轻松了不少。 第三十四章 有客登门 今天是星期六,轮到成年班开课,魏进东好教材离开办公室向大教室走去,还没靠近教室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平时没这么热闹呀。”魏进东心里嘀咕着推门而入。 教室内,七八位早到的团团围住一张棋桌,另外的则聚在讲台前的大挂盘旁指指点点,屋里发出的嘈杂声音就是由他们发出的。 “怎么这么热闹?”魏进东叫住正在两堆人之间跑来跑去的那位问道。 “哈,魏老师,您来的正好,老年班彭老爷子的孙子带着一个人来这里要向您和穆老师挑战,班上的几位高手不服,说要和您二位挑战就得先过他们这一关,两下里谁也不服谁,这不,还得是手底下见真章,看看到底是谁不自量力。”被叫住的一人见是老师进来连忙答道。 “呃?有这种事儿?真是少见。战况怎么样?”魏进东闻言就是一愣:在业余棋界,业余高手喜欢到各处挑战的事情并不少见,有的是为了名,有的是为了利,也有的是为了高棋艺,只不过若说为名,自已不过是业余四段,虽说远远超出一般爱好者的水平,但一个大生赢了自已也未见是多了不起的大事;若说为利,退休活动站的围棋教室纯粹是为了普及围棋,活跃退休职工们的业余生活,并不是那种为了挣钱发财的棋室棋社,而且最近也没听说过周围地区有谁要开办这类场所,同自已和穆建平较劲儿并没什么意义;为了高棋艺?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为什么不事先打个招呼?彭得禄又不是不熟,至于在开课时间直接跑到大教室搞这么大动静呢? “够呛,李守义已经输了,左明秋的一条大龙又被人家给封在里面对杀,搞不好就得交待了。”那个人摇了摇头担心地答道:李守义和左明秋是成年班里实力最强的两位,连魏进东也只能让他们俩二子,如果这两个人都抵挡不住来人,那班上也就没有谁能挡得住了。 “哦?有这么惨吗?我先看看。”棋桌旁边围的人太多,魏进东站在大棋盘旁开始观看已经摆得密密麻麻的棋局。 棋盘上,黑子白子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看就知道是典型业余爱好者之间的战斗,总体而言,双方形势相差不大,白棋的实地略为占优,而黑棋则略厚一点,此时,黑棋正利用自已的厚味强行将对方一条大龙分为两段,留在里面的半条尾巴只有一个明确的眼位,独自做活已没有可能。只不过黑棋如此强行并非没有风险:在切断对方的同时,黑棋的包围线也被白棋断开,不是鱼死,便是网破,原本细微的局面由于黑棋的孤注一掷而变得紧张,此处的对杀失败一方将再无还手之力。 里面的白子还有八气,因此,现在问题的焦点便是如何把外面的黑子延长到九气或是和旁边的大本营联络。 对阵的双方当然非常清楚此处对杀的重要性,因此每一步棋都是步步紧逼,半点也不敢松懈。 黑棋跳出,白棋当头镇住,黑棋小尖,努力寻找着白棋的破绽,白棋压,黑棋再长,白棋飞罩,终于将这几颗黑子包围在了里面。 单纯的收气,黑子将慢一气被吃,因此黑棋靠出再生头绪,假如白棋害怕而外扳躲避风头的话,则黑棋先手接上长出一气,里面的对杀结果就完成两样了。 所以,明知道外边的味道很恶,白棋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冲过去,输一子也是输,输十个字也是输,但输人不输阵,反正自已算不清楚的地方对方也未必算得清楚,只要能快一气把这几颗黑子吃掉,外边有多大的损失也没有关系。 被冲断后,这几颗黑便只有五口气,如果不能在外边出棋,则对杀无望。 不过显然黑方已经胸有成竹,先手打断之后拉出一子,等对方补断的时候再从里边接住,虽然只剩下了三口气,但左边可以吃住一子做成一眼来个有眼杀瞎,右边则可以征子吃出,由于周围的黑子很厚,白棋没有有效的引征手段,所以棋下到现在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唉,就着这么一点,太可惜了。” “呵,小伙子的棋很厉害嘛,怪不得老彭头没事儿就拿他的孙子显白。” “小伙子,跟谁的棋呀?” “这棋,输的太冤,要是刚才下得再紧凑一点就好了。”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议论生起。 “呵呵,这位大哥的棋下得不错,前半盘一直是我的苦战,要不是后来有些放松,没有留意大龙的连接处有些薄弱,被我突然从中间分断,这盘棋搞不好输的就是我了。”坐在棋桌一旁的年青人笑容满面地说道。 “呵,小伙子,别往我脸上贴金了。你的棋下得是比我高。刚才我也不是没查觉到大龙的连接处有问题,只不过当时我要是补一手的话,右上二路爬的十三目大官子就让你抢到了。所以我是明知危险也只有赌一赌运气,赌你敢不敢分断硬吃。所以,与其说我没下好,倒不如说你下得太好,让我始终没有找到机。”棋桌对面的左明秋苦笑着说道。 “呵,大叔您的棋也不错,估计最少也得有初段了吧?”年青人笑着问道。 “只是下着玩,也没参加过什么段位赛,到底是什么水平我也不知道。小伙子,你是几段呢?”左明秋问道。 “呵,他是我们校棋社的台柱,叫邓泽宗,半个月前刚刚拿到了北京高校邀请赛个人组第三名,被授予业余二段证书。”坐在旁边的彭定远笑着介绍道。 第三十五章 以棋会友 “原来在全市级别的比赛上还拿过名次啊,呵,怪不得这么厉害。我估什在这里除了两位老师,也只有小飞飞能和你有的一拼了。”左明秋感叹道:下棋不是斗气,所谓棋高一招,满盘皆输,技逊一筹并不是靠拼劲儿就能弥补的,尽管这一盘棋粗看起来好象双方一路咬得很紧,对方的招法也不是无懈可击,但作为对局者,他很清楚对方在各方面的技术都要比自已强上许多,虽然不能说自已全无还手之力,但若是下十盘却只能赢一盘,那还不如自认不行来得更潇洒一些。 “小飞飞?是谁?定远,怎么没听你起过?”邓泽宗好奇地向同伴问道。 “噢,听我爷爷说过,那就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我水平再高也高不到哪儿去,所以也就没和你说。”彭定远不以为意地答道。 “是吗?”一听只是五六岁大的小孩子,邓泽宗回过头来疑惑不解地向左明秋核实。 “对,是个小孩子,不过你可千成别以为他岁数小就觉得好对付,小飞飞的棋狠着呢,有的时候让两个子我都搞不过他。”左明秋认真地答道,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两个子?您让他?”邓泽宗吃惊地问道:自已是货真价实的业余二段,对方虽比自已差些,但业余初段的实力肯定是有的,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若是能被让两子和这样的棋手一争胜负,那水平的确是已经很不错了。 “哈哈,我倒呢,问题是可能吗?不要说是我,现在就连魏老师,穆老师两位和他下都只能让先,我那两下子哪儿敢说这种大话。”左明秋大声笑了起来:为了让王一飞多些实战经验,最早魏进东和穆建平经常让小飞飞和班里水平较高的人进行对局,刚开始,象他这样的高手抽冷子还能捡个漏子赢上一两盘,可是到了后来,小飞飞对他们的奇招怪式是越来越适应,一旦适应了之后,这些旁门左道的缺点便显现出来,几个人经常被小飞飞突然抓住破绽杀得是落花流水。而没有了这些旁门左道只靠着真本事,这几位成年班里的高手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连捡漏儿的机都没了。等到了这个时候,两位老师也就不再让小飞飞和他们下棋,说是怕他们的一些不正规棋路影响到小飞飞,为此,班上的几位高手可没少向魏进东抱怨,让他们没有长本事的机呢。 “不吧?真有这么厉害?听定远说魏老师和穆老师都是在丰台区运上进入前六名的业余四段高手,和他们只差一先,这个小孩子也厉害得有点太邪乎了吧?”邓泽宗听罢对方的解释难以置信地半张着嘴巴半晌合拢不上。 “他没有说错,小飞飞在棋上的天份确实是非常好。”见话题扯到了自已身上,魏进东分开众人笑着走了过来。 “魏老师,您什么时候进来的?”左明秋认出了来人,连忙打着招呼。 “呵,没多长时间,就是刚才白子被封住的时候。这位小伙子棋下得相当不错,你的确是搞不过他。”魏进东笑着答道。 “是呀,下到一半我就知道自已不行了,后边就是硬撑着了。呵呵,不好意思,魏老师,给您丢脸了。”左明秋摇头苦笑道:不管怎么说,自已是成年班里实力最强的,输给一个外来的年轻小伙子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光彩。 “呵,以棋友,又不是正式比赛,有什么丢不丢脸的。小伙子,你们是哪里人,怎么以前没有见过呢?”魏进东笑着问道。 “魏老师,您好,我叫彭定远,我爷爷叫彭得禄,就是经常来活动站下棋的那个老头儿。他是高我一届的长,叫邓泽宗。”旁边坐着的彭定远连忙站起来自我介绍道。 “噢,是彭大爷的孙子呀。呵呵,我听他起过你,说你现在正在北京医科大读书。怎么,是不是放了暑假所以到活动站来玩?”魏进东点头笑道。 “呵,是的。暑假结束之后,北京市高校将联合举办高校围棋联赛,我和泽宗都是校队的主力队,因此要加紧时间训练,高实力,以争取好的成绩,校对这此比赛也非常重视,特别为我们在忘忧清乐道场的暑期高班报了名,但现在离开课时间还有一个星期,我们两个不白白浪费时间,利用这一个星期多和高手交手,增长见识,高实战经验。在家的时候常听我爷爷说起您和穆老师,说您二位的棋非常好,所以我和泽宗一商量,就决定先到您这里来习,因为是临时决定,之前没有让爷爷先和两位老师商量一下,希望您不要误。”彭定远解释道:年轻人就是做事顾前不顾后,来之前光着自已不过是以棋友算不了什么,可等到那些成年班的误自已两个是来挑战踢馆、进而言语不和时才感到自已来的有些莽撞,但在当时那个局面下两位年轻气盛,火气正旺的小伙子怎么可能低头服软,所以才有后面的两盘对局。此时正主儿来了,看起来还是个非常和气的好心人,因此便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免得再生误。 “噢,原来是这样啊。呵呵,欢迎,欢迎,年轻人喜欢下棋当然需要鼓励。不过现在我还有课要上,没办法招待你们两位。我看这样吧,我先带你去见老穆,他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你们几个先交流一下,等这边课上完了我再过去,你们看好不好?”略一沉吟,魏进东笑着商量道。 “没问题,没问题,来的突然,给您添麻烦了。”邓泽宗连忙应道:所谓客随主便,人家现在有课要讲,那是正事儿,自已当然要听从人家的安排了。 “好,那你们先跟我来吧。”转过身来,魏进东带着两位年轻人离开了大教室。 第三十六章 徒弟出马 推开办公室的房门,穆建平还在里面埋头编写教案,听到房门声响抬头见是魏进东去而复返,而且后面还跟着两个以前没有见过、生模样的年轻人,于是放下手中的笔用疑问的目光向魏进东询问着。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老年班的教练,穆建平四段,这位是彭大爷的孙子,彭定远,这位是他的同,邓泽宗,他们两位都是北京医科大校围棋队的主力队,现在趁暑假时间要遍访高手,以棋友,这不,知道咱们两个人的棋还说得过去,就找咱们交流来了。”魏进东笑着将双方互做介绍并将对方的来意简单说明。 “呵呵,欢迎欢迎,这个地方太偏僻,难得有高手到访,现在大专院校棋风正盛,总体水平也突飞猛进,其中佼佼者的实力已经不逊色于省市级业余高手,希望你们和你们的队友能经常到这里作客,不仅可以交流棋艺,还可以活跃这里的围棋氛围,让更多的人参与到围棋当中。”听明白了对方的来意,穆建平连忙站起来热情地招呼着,差不多每一位围棋爱好者都曾经经历过那么一个时期:棋到了一定阶段,周边附近的人已经不是自已的对手,下棋没有合适的对手,不下棋心里又痒得难受,因此便满世界打听高手,一旦听说能找到高手,便不管自已认不认识都方设法找上门和对方下上几盘,穆建平也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时期,虽然现在年纪大了,那种冲动的感觉少了许多,但此时见到两位找上门来的年轻人也不由得起自已年轻的时候,心中颇为感慨。 “穆老师,您太客气了,我们俩的水平还很低,在高校棋手中最多也就是中游水平,和真正的高手差距还很大。这次来主要是来向两位老师习请教,交流两个字可担不起。”邓泽宗连忙客气道:如果说业余五段标志着业余棋手是否具备和职业低段棋手对抗的实力,那么业余三段则是一般爱好者和业余高手的分界线,可以这么说,就算半点没有围棋天赋的人只要对围棋感兴趣并肯于下功夫,那么经过苦练达到业余初段,二段还是很轻松的,但若接着再过业余三段,那几乎就没什么希望了。对方是实打实的业余四段,其含金量从丰台区运前六名的成绩当中便已经得到证明,虽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没有交手之前邓泽宗并不认为自已肯定不行,但对于长辈兼且高手必需的尊重还是不能省略的。 “呵呵,以棋友,以棋友,大家都是喜爱围棋的人,就没必要那么客气了。老穆,我先去上课,他们俩个就先交给你招待了,一儿下了课我马上就过来。”打了个招呼,魏进东离开了办公室。 “来,坐,坐,都坐下,先喝点水歇口气儿。”招呼两人坐下,穆建平给二人倒上两杯开水。 “呵呵,穆老师,您就别忙了,以棋友,以棋友,当然是下棋为先了,只要能从您这里到几招,喝不喝水都不重要。”彭定远笑着劝阻着。 “呵呵,真的很抱歉,你们来的不巧,一我有个生要来上课,现在没办法和你们下棋。”穆建平有些为难地说道。 “咦,今天不是成年班上课吗?魏老师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彭定远不解地问道:虽然对于退休活动站的情况并不是非常了解,但围棋班上的情况还是曾经听他的爷爷讲起过。 “呵,不是大课上的,是我和进东单独的生。”穆建平笑着解释道。 “该不是那个叫飞飞的小孩子吧?”邓泽宗试探着问道。 “呃?你也知道他?”穆建平奇怪地反问道。 “是呀。刚才在大教室听左明秋起了这个小孩,说他的棋非常厉害,连您都只能让他一先,不知道说得是不是真的。”彭定远接口说道。 “呵,昨天还是让先,但今天让不让得动就不好说了。这个小男孩儿是我见过的小孩子里围棋天赋最高的,他的进步几乎可以用日来做单位,几乎每天都能感觉到他的成长。对了,过不了几分钟他就要来了,不如今天把教内容改一下,让他和你们来个实战对局,一切都按正式比赛规则来进行,你们看怎么样?”穆建平灵机一动议道。 “和他下棋”两个年轻生对望一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从本意上来说,他们两人是来穆建平和魏进东两位高手的,现在对方出让自已的生出来应战,很可能是觉得两人的水平还不够份量和他直接交手;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对二人的实力没底,不清楚自已是否有把握肯定拿下,所以先叫生出面和自已下上一盘,也好先做个心中有数。 当然,以对方的立场而言,做出这种反应并非不能解,终究人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业余高手,自已两个只是没谁知道的小年轻,虽然都是输棋,但对双方的影响却是不同,自已输了自然没有任何损失,不过是博大家一笑,之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但对方却可能感觉丢了面子,进而影响到今后的教工作。 可是,让一个小孩子来对付自已,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说到底,那个小飞飞这么厉害那么厉害都只是他们嘴上说的,现在这个小孩子是圆是扁都不清楚,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敝帚自珍,夸大其词。 “呵呵,是不是觉得有份?”仿佛看穿了对方的法,穆建平笑着问道。 “这”,两个年轻生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实话实说。 “呵呵,定远呀,你知道吗,现在你的样子让我了几个月前你的爷爷,当时,彭大爷的表情和法差不多和你一样,结果一盘棋下来什么法就都没了。当然,彭大爷的水平和你们两个人不可同日而语,但不要忘记,小飞飞同样也不是几个月前的小飞飞。等儿当你们和他同时坐到棋盘而前时,你们就知道我这么说绝不是在自吹自擂。”穆建平笑着说道。 “好,客随主便,我就和小飞飞下一盘,看看他是不是象您说的那样厉害。”终究是年轻人,吃激不吃请,穆建平这么一说,彭定远好胜之心顿起,决定要一这个小孩子,顺便替自已的爷爷挣回个面子。 第三十七章 战意昂扬 三个人在屋内闲谈,没过多长时间,办公室的房门处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呵,小飞飞来了。进来吧。”穆建平向两位年轻生笑着说道,然后转过头去高声叫道。 “嗞扭”一声轻响,房门推开,一个穿着挎栏背心,灰色短裤的小男孩儿出现在门口,一双大大的眼睛 “穆老师。”发现屋里有两个陌生人,小飞飞迟疑地叫道,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呵,小飞飞,进来吧。你爷爷呢?”穆建平招手示意小男孩儿进屋里来。 “他去和胡爷爷他们下棋去了。”小飞飞走进屋来答道:小飞飞早就在退休活动站里混熟了,不需要谁来接送便可以自已来上课。 “嗯,小飞飞,这两位大哥哥都是高手,要和你下盘棋,你可得好好下,免得让大哥哥失望,知道了吗?”也不多做介绍,实际上也用不着多做介绍,穆建平直接了当地说道。 “嗯,知道了。”小飞飞点了点头答道:小孩子的思远不象成年人那么复杂。他才不管对面的人是不是高手,反正穆老师叫他下棋他就下棋,叫他做题就去做题,总之,谁对他好他就听谁的话。 棋盘棋子都是现成的,活动站的教条件虽然谈不上有多好,但这些东西却是从来不少的,很快,几个人就把办公桌上的杂物移到一旁,将棋棋摆好。 “你上我上?”邓泽宗和彭定远小声商量道:穆建平刚才的那些话听起来不象是在吹牛皮,他也很好奇这个小孩子是不是象众人口说所说的那样厉害。 “我先上。你是台柱,大将压后阵。我要是不行你再上。”打算晚上在家里好好吹吹牛皮,顺便开开爷爷玩笑的彭定远当仁不让地抢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呵,好吧。让你了。”邓泽宗笑了笑也不坚持。 远来是客,再说小飞飞终究是个小孩子,因此虽然双方以前没有下过棋,但出于礼貌,穆建平让由小飞飞执黑,对此,彭定远当然没有异议。 小飞飞的第一步是占据右上小目,中规中矩,这既是围棋界约定俗成下手对上手的礼貌,也是最为常见的起手式。 彭定远也不,几乎在对方的手离开棋子的同时便拈起一颗白子重重地拍在棋盘上,嘴角微抿,手势优雅,一看就知道是在刻意模仿当今风头正劲的日本超一流高手宫本武雄九段。 “看来彭大爷的这个孙子有点轻敌的意思呀。”穆建平直觉地感到。 围棋布局原则中,以空角为最大,缔角、分角次之,拆边再次之,故此才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 现在棋盘上还有三个空角,因此通常情况下占左上或是左下空角,视对方下一步棋的着手再另做反应。 放着三个空角不占而是直接挂角,这种下法当然也不是不对,事实上,类似这样的招法在日本近代棋战中曾经非常流行,主要意图是破坏对方的布局构思,以尽早寻找机将对方的先行效率抵消,只是在围棋规则改变,黑棋有了贴目负担之后,后手一方采取稳健的招法同对手抗衡变得相对轻松,所以这种容易把棋局导入激战的招法才逐渐减少,即便在高手对局中偶尔出现,大多数也是出于试探应手的目的。 彭定远以前和小飞飞并没有下过棋,因此不可能知道这个小孩子的棋风和偏好,所以这种积极的下法便失去了试应手的意义,因为你无法知道对方接下来的应招是否是对方棋风的真实反映。 排除掉这种可能,剩下来的一种可能就是白方对于个人的实力极为自信,认为不论对方如何反击,都可以靠自已的实力顺利解决,换句话说,就是早早的在布局阶段用强而有力的手段将对手压倒,取得决定性的胜势。 面对对手的强烈挑战,小飞飞奇怪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对手,之后又探询似地望向穆建平:他的年纪还小,虽然天赋过人,但见识终究有限,穆建平和魏进东摆给他的棋谱大多以当代职业高手之间的对局为例,因此,对于这种很少在现代棋战中出现的开局手法极为陌生。 “该怎么下就怎么下。”穆建平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小孩子嘛,依赖思还是很重的,遇到没见过的招法得到老师的指点再正常不过了。 得到老师的鼓励,小飞飞的情绪不再紧张,转回头去重新把视线落在棋盘,一双大眼睛忽闪了两下便迅速落下一子,占据了左下角星位。 小飞飞的法很简单也很合:按一般的着是黑棋右上落子,在局部直接形成二打一的局面,从棋上讲绝无不好之。但若是换一下思路,改变一下行棋的次序,假设为黑棋先占左下星位,白棋占右上目外,黑棋再小目挂角,不也一样是绝对不有错的布局进程吗? 这下子轮到彭定远奇怪了:在他心中,小孩子下棋应该思维比较直接了当,对方在哪里落子就跟着在哪里应对,象这种不予睬脱先他投,先行抢占大场静等对手出招的冷静招法居然出现在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手中,这还真他之前所没有到过的。 略一思考,彭定远按照原定计划对右上黑棋小目大斜飞压:所谓大斜百变,这是和大雪崩,妖刀定式并称为三大定式之一的大型定式,其中变化之复杂即便职业棋手也不敢妄言全部掌握,他就是在这种复杂多变的招法中迫使对方出错,争取一个大型变化之后便高奏凯歌,胜利还朝。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http:phtangyu/1767844/p2115127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15127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15127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15127htl#p 第三十七章棋谱 第三十八章 谁在网中央? 对于一般业余爱好者而言,如果怕大斜定式太过复杂难以把握,可以选择的简明办法不是没有,比如说在三路呆并,白棋尖回,黑棋再跳出,又或是三三路直接托,白棋退,黑棋接上,白棋路挺头,黑棋跳出,还可以四路尖顶,让白棋扳住,然后再三路扳过,这些变化都非常简单明了,以现在的局面而说完全可行,没有任何由说黑方不好。 可是,这些简明的着法都是相对于一般的业余爱好者而言的,而对于有着更高追求的棋手而言,开局伊始面对白棋裸的挑战便避而不战的行为,就如同身为剑士面临对手的挑战连剑也不敢拔出一样,不仅气势上被对手压住,连自已的信心无形中也将削弱。 因此,尽管知道那些招法完全可行,但小飞飞依然毫不畏惧,四路靠压,正面迎接对手的挑战。 白棋挖,必然,这是形成大斜百变中的关键一手,假如此时改变主意外扳避战,则黑棋顺势长出,白棋进角,黑棋三路双,这一变化类似于目外飞挂一间低夹定式,只是被分开的白棋一子相当于刺在对方的双关之处,完全没有意义,虽然不能说这么下白棋肯定是不行,但心情上肯定是不舒服的。 黑棋外打,白棋接住,上下两个断点只能补住其一:接在外边后面的变化将简明许多,黑棋弃角取势,白棋抢占实地,由于此时外边还很空阔,白棋角地虽大,但黑棋也完全可以接受。不过问题在于,这种有点妥协意味的招法绝不出现在小飞飞的意识之中:如果说彭定远年少气盛,心高气傲,那么比他要小上十多岁的小飞飞则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强硬,我就比你更强硬。 所以,三路粘,黑棋毫不犹豫地粘在了下边。 看到对方粘在了下边,彭定远心中暗喜:对于这个局面他同样前先没有过研究,如果小飞飞真的选择了简明变化,后边该怎么继续下去他还真是一点儿底没有。 白棋断打将黑棋分开,黑棋则长出一子,同样也将白棋一分为二:此时虽然有反打弃去一子马上定型的变化,但此时双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刚才走得那么强硬也就没意义了。 白棋三三爬入,黑棋右边三路拐,下边就到了决定大斜定式走向的关键一招。 此时白棋的采择有很多种,比如说上边连压,或是右边长头,再就是直接接住外边二子,总之,每一种选择都将形成无数变化极为复杂局面,因此,在很多介绍定式的书刊中甚至认为所谓的大斜百变就是指从这一手棋中派生而出的种种变化。 早就拿定主意的彭定远毫不犹豫地选择粘住外围二子,瞄住左右两块黑子准备发起猛攻。 黑棋右面三路跳先补强一边,然后静待白棋亮招。 按照大斜定式的基本型,接下来白棋上边二路飞,黑棋四路拆一补强,白棋右边五路跳和对方的飞起交换后再中腹大飞安顿几颗弱子,对此变化各种围棋教科书上早有定论:白方实地占优,黑棋中腹作战有利,双方均无不满。 这个结论彭定远自然知道,不过真要那么走下去,棋局将变得很漫长,最起码在百手之内不可能分出胜利,这当然不是他看希望的。 因此,白棋五路二间大跳,将上方两颗黑子罩在边路,气势宏大,大有一举将这两颗黑子一口吞下的意思,彭定远心中盘算,若是对方怕一下儿把棋走崩而采取俗手尖顶然后扳过的躲避招数,则角上取得实地,又在中腹形成巨大厚味的自已当然可以满意,要是这个小孩子再继续硬拼下去,那可就别怪自已手狠心毒,痛下杀手了。 本以为在自已这一凶狠且在一般业余爱好者对局中极少见到的招数下,对面的小男孩儿怎么着也得上半天才能做出反应,可是谁成,小飞飞看到这手棋手一不紧二不慌,捏起一颗黑子便放在三路拐的位置。 “嘿,小孩子,还真是不怕死啊!”彭定远心中暗道,手底下却并点也不含糊,按照原订计划三路跳下,准备硬吃这三颗黑子。 面对白棋张牙舞爪的进攻威胁,小飞飞是胸有成竹,在反击作战之前先在二路扳粘,迫使白棋不得不二二尖活角,同时利用威胁角上眼位的机抢到右边的二路弯,落子井然有序,官子上的便宜一点不落全都搜刮到手。 虽然难受,彭定远现在也只能一一忍受:尽管这五颗黑子并没有眼位,但本身的气却是很长,一旦和角部形成对杀,结果将不堪设,所以再怎么难受也只有先把角上做活,再谈后事,好在只要能把这几颗黑子吃掉,右边的官子损失便属于无关轻重的小事一桩。 角部先手定型之后,小飞飞开始处被笼罩在对方包围圈内的五颗黑子。 尖顶!这是第一招,所谓棋从断处生,单靠自已在边路做活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小飞飞开始在对手的封所线上制造麻烦。 白棋扳,彭定远也没就走了下去:这是必需的一手,如果这里让黑子捅出的话,那吃住上边五子就也别了。 黑棋断,这是和尖顶相关联的手法,如果此时不敢断,那之前的尖顶也就失去了意义。 彭定远虎打,待对方接回一子后再从外边紧紧贴住收气,他已经算清,上边几颗黑子外逃无路,做活无门,只有办法和自已中腹五颗白子对杀一条路可走,但由于中间存在先手打吃,对方根本无法阻止这几颗棋子出头,因此,这盘棋可以肯定地说,自已已经序盘大胜! 棋行至此,彭定远心头暗松一口气,已经开始盘算待怎么安慰惨败的小男孩了。 “这个小伙子,对自已的对手太轻视了。”彭定远的表情转变一点不差地落在观战的穆建平眼中。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http:phtangyu/1767844/p2116151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16151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16151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16151htl#p 第三十八章棋谱 第三十九章 乌龟不出头 小飞飞二路托,这是必然也是唯一的一招:如果七颗黑子如此简简单单地便被吃掉,那这盘也就没有再下下去的必要了。 白棋扳住,同样也是必然要走的一招,假如此时怕乱而改为三路长,则对方三路先手打吃后直接做眼,由于一路的立关系到角上白棋的死活,这几颗黑子将成为先手活棋。而若是让这几颗黑子轻松作活,由外围被拦腰切断的两块白棋不仅不是外势,反而成为被对手攻击的目标,要实地没实地,要势力没势力,还下下去也是自找罪受。 而且,彭定远的计算得很清楚,对方此时托的目地无非是寻求转换,因为白棋右边五子在没办法一手封住的情况下粘回延气对杀是行不懂的,充其量就是当白棋扳的时候三路断,利用三路打吃的先生制造头绪,对此,彭定远已经好,等对方断的时候自已愚形单粘,黑棋吃住一子,白棋吃回七子,虽说对方先手子并非一无所获,但同白棋得到的巨大收益相比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然而就在白棋扳头的一瞬,小飞飞并没有象彭定远希望的那样直接去断以寻求腾挪,而是中腹单长,放着上边的种种余味突然改变了行棋方向。 “哈哈,小家伙,现在才知道这几个子救不出来啦?”彭定远心中暗自好笑:长在这里和直接断是同一个意思,就是承认右上角的攻杀已经失败,开始寻求转换的方法,不同之处只在于后者强调左上角的补偿,而前者则是把重点放在右下,但不论最后形成哪种局面,可以肯定的是吃住七子棋筋的白方都是必胜的大优。 自感胜利在望的彭定远抬头向邓泽宗得意地瞟上一眼,手法漂亮地伸出右手中食二指从棋盒里拈起一子清脆地拍在角上一路扳:如果在右边跟着应,则黑棋转而在上边三路断而转身,由于中腹多长一头,左边的黑棋将先手形成完的外势,其情况可和直接断开有着本质性的区别,而现在自已直接紧气,待对方后手封住右边时抢先占据右下角,让黑棋在这里刚刚形成的厚味无法发挥威力,如此弈来得心应手,顺风满帆,只怕职业九段高手来下构思也不过如此! 可惜,这一切漂亮的构思完全是建立在他自已的一厢情愿之上:黑棋二路单接,这冷静的一招让彭定远大感意外。 由于这里的黑棋单独无法做活,因此里面所有的落子都将成为损目的恶手,按道,所以彭定远的意识还停留在对方如何封所右边外势上,根本没到对方明知做不活还要往面放子。 然而,待黑棋落子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看似凭白受损的一招远不象表面所显示的那样简单:黑棋虽然里边无眼,且自身只有四气,但白棋若是继续直接紧气,则对方三路一断,白棋的封锁线将立时崩溃,所以,白棋只有先补外围断点,如此黑棋跳封,右边将先手形成外势,虽不能说自已不好,但黑棋拥有的潜力也足以对抗白棋的实地。 “唉,还是成了慢慢下的棋。”无奈地皱了皱眉头,彭定远虽是万般不甘,但还是三路接,补住这里的弱点。 但是更让彭定远没到的是,对手并非如他象的那样六路大跳先手封取外势,而是四路虎起,露骨地直接收气。 “啊!乌龟不出头!”等小飞飞的小手离开棋盘之后,彭定远这才恍然大悟! 所谓的乌龟不出头是这样一种棋形,一团棋子被对方紧紧围住,只有排行一行的三口外气,虽然看起来好象可以从中间跳起出头,但对方只要中间一挖,然后滚打包收,恰好能将这块棋的尾巴一气吃掉。 彭定远所忽略的就是这一招:假如黑棋松一气封锁,双方对杀是四气对四气,白方可以快一气获胜,而现在对方先紧一气,而这块棋又无法出头,那么结果如何也就不问可知了。 本来,以彭定远的实力完全可以事先觉察到这一点,但可惜的是,求胜心切的他光着怎样尽快吃住对方的棋筋而一举获胜,根本没有意识到中腹多长起的一手不仅瞄着上边的三路断,同时也是在为这里的收气对杀做准备。 “大风大浪都闯过来的,没到小河沟里却翻了船。千算万算,偏偏把这么简单的手筋给看漏了。”虽然屋里开着空调,但彭定远的额头上却冒出了汗水。 很明显,这盘棋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气差一口,白棋所以获得的唯一好处只有先手在一路渡过,其代价不仅中间五子棋筋被吃通,更要忍受对方五路的迎头一打,等第一个接触战斗结束之后一算帐,黑棋直接数出来的实地就有十七目,而这并没有包括左下角的星位和拔去五子后所形成幅射全局的无穷威力,反观白棋,被压缩在边路的十多颗棋子居然只有区区三目实空,要是这样的棋还能搬得回来,除非自已是一流职业高手且对方是刚刚搞明白围棋规则的超级菜鸟才有可能,而这两个条件,此时此刻没有一条可以成立。 “是我算漏了。”足足沉默了两分多钟,原本信心实足的彭定远终于承认了自已的错误:虽然离棋子被拿开棋盘还有几步,但办公室内几个人都不是斜对面棋牌室里那些棋差百目还要坚持收完单官的老头。 “唉,定远,怎么回事儿?乌龟不出头怎么都没看出来?”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边观战的邓泽宗倒是事先觉察到了黑棋中腹单长之后所隐藏的手段,可惜却无法在对局正在进行时出言醒,只有等棋局结束再询问究竟。 “呵,脑子一时短路了。”彭定远满脸通红自嘲地笑道:以自已的棋力仅仅一个战斗便交枪投降,除了这个由恐怕便没有别的解释了。 “大哥哥,你是在这里少走了一个次序,要不棋形也就崩不了了。”对面的小男孩儿好象对自已的胜利并不是很在意,看样子反而有点象是为没能走出双方正确结果感到失望。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http:phtangyu/1767844/p21178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178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178htl#p http:phtangyu/1767844/p21178htl#p 第三十九章图谱 第四十章 学无先后 “哦?哪里少走了一步?”彭定远惊讶地问道:大斜百变是极为复杂的大型定式,连职业棋手都感到头疼,更何况普通的业余爱好者,对这个定式他当然也曾经有过研究,要不然也不打算用这个来压倒小飞飞,只是他的研究不可能象职业棋手那样系统和细致,加上时隔日久,难免有些地方搞混,所以,如果抛开对手是个五六岁孩子以外,一个局部战斗下来就把棋走崩也并非不可思议的事情,可面前的小男孩儿不仅在这么复杂的定式中将自已击败,同时还语气凿凿地指出自已所犯的错误,这对于在一众同伴当中向来以定式专家自居的彭定远来说简直是无法象。 “就是黑棋向外尖顶的时候,白棋不应该直接扳住,而是先在右边靠压问应手,要是黑棋应一招,白棋再转回来扳就没问题了,所以黑棋只有先中腹扳出头。接下来白棋右边先手逼迫黑子做活,之后上边五路长头,黑棋虎补断。这个型白棋右边先手扳住价值很大,黑棋上方一路有绝对先手,可以伺机对左右两块白棋发起反攻,因此是双方各有所得的两分局面。”将多余的棋子拿开,小飞飞一边摆棋一边解释。 “对,对,是应该这么走。”被小飞飞一醒,彭定远马上记起在定式书上的确是曾经看到过这么一个变化图。 “怎么回事儿?自已主动走出来的大斜怎么自已倒把次序给忘了?!”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邓泽宗有些不满地责怪道:战斗中因计算出错而失败还可以接受,但因为记错定式,特别是记错自已主动走出来的定式就难以原谅了。 “嘿嘿。”彭定远无奈地苦笑道:面对同伴的责问他能说什么呢?这盘棋输掉的原因并非在于自已实力不济,尽管大斜定式复杂之极,但以他的实力如果认真去算,即便不能走出最佳结果,至少也不马上崩溃,因此真正的原因是自已过于轻敌,没有把对方视为平等对手,所以才在没有把上方几颗黑子的死活完全算清之前便冲动地直接分断硬吃,最终导致杀敌不成反遭被屠。可问题是他怎么好意思在小男孩儿以及小男孩儿的老师面前用这种由来辩解呢? “呵呵,你们对小飞飞的棋不了解。看得出来,小彭的法是打算在布局开始便挑起激战,以尽快反先抢占上风,因此使出最为复杂多变的大斜定式也在情之中。只不过你所不知道的是,如果单以所掌握的定式数量多少而言,即便是我这个当老师的也不敢说比他记得的多。所以,不考虑全局配合单以局部而论,除非你所走出的变化不在围棋基础定式大辞典记录当中,那么要在定式上占到他的便宜几乎没有可能。 “啊,您的意思该不是说他把围棋基础定式大辞典的内容全背下来了?”彭定远吃惊地叫道:他之所以被同们称为‘定式专家’就是因为他也曾经照着大辞典的页码顺序去背上面的定式,虽然这种努力刻苦由于过程太过枯燥和内容太过庞大,他这个还在上的生在坚持了一个月之后便不得不放弃,尽管如此,三十多天内所记住的八十多个基本定式还是让他成为校棋社内对定式知道最多的人,而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儿如果能将有记有两百多个定式包括近千个参考图的定式大辞典全部记住,那简直就象是天方夜谈。 “呵呵,当然不是了。虽然掌握定式非常重要,但把所有的定式都死记硬背下来既不现实,也没必要。因为实战当中的对手不可能完全按照定式书上记载的招法去走,如果过于强调定式而不知变通使棋手的思维被禁锢,一旦碰到对方走出少见的变招,新手甚至是有问题的招数反而不知所措。所以,从这个意义来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如果一开始小飞飞就是跟我棋,我肯定不让他做这样的事情的。可惜的是,最早给他启蒙的是一位高班出身的幼儿园老师,根本不懂这些,还以为教人下棋和教人识字一样记得越多越好,所以,等三个月前小飞飞回到北京开始和我跟进东习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把近四分之三的内容都背了下来。”穆建平笑着答道。 “我的天,四分之三,就这么个小孩子?不行了,我要晕了。”捂着脑门,彭定远做晕厥状:连他这个的成年人都难以忍受那么枯燥乏味的天天背、记,那么一个或许连字都认识不了几个的小孩子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定远,看样子你这个‘定式专家’的帽子是戴不住了。”邓泽宗也是感叹起来。 “喂,小朋友,你是怎么记住那么多定式的?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感叹已毕,彭定远好奇地问道。 “什么叫秘诀?”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呵呵,飞飞,这位大哥哥是在问你用什么办法记住那么多定式的。”知道小孩子对这些名词的解有限,穆建平笑着解释道。 “噢,是这样啊!不就是在棋盘上摆一遍吗,还要什么办法?”小飞飞恍然大悟地答道。 “喂,小朋友说话可要诚实,吹牛皮晚上可是尿床的。”彭定远哪儿肯相信这样的答案,他不是没有下过力气去做这种事的人,如果光背几个定式算不了什么,花点力气就连不下棋的人也能做到,可若是超过某一个数量级,前面记住的内容和后面的内容往往就交织在一起,搞的人头晕脑涨。 “哈,你吓唬,我妈妈说我三岁的时候就不尿床啦。”小孩子哪儿懂得那么多弯弯绕,反正知道自已不尿床就够了。 “真是让你给打败了。”彭定远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夸张地叫道。 “呵呵,小飞飞说的乱讲。他在围棋上的天分是一般人所难以象的,说起来你们也许不敢相信,只要让他看过一遍的对局,不需要再给任何示他都能一子不差地重新摆出来。当然,你们也许说,大多数有一定基础的棋手刚刚摆完棋的时候也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算不了什么,可要是把这个时间延长到一个星期,一个月,乃至两个月呢?”穆建平微笑着问道。 第四十一章 无心插柳 简单地布置好下一堂课的预习内容,魏进东快步离开教室: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两位来访的年轻人实力不弱,如果能常来这里玩,对活跃活动站的气氛,高们的水平都将大有好处。 推开办公室的房门,屋内的对局已经结束,彭定远,邓泽宗,小飞飞正围坐在棋盘旁边听穆建平做复盘讲解,大家各抒已见,讨论得十分热烈。 “两位年轻人,战绩如何,是不是感到有点儿收获?”放下手中的教材,魏进东笑着问道。 “全军覆灭,被得痛不欲生啊。”彭定远摆出一付悲惨的样子夸张地叫道。 “呵呵,胜败乃兵家常事,老穆的棋力量很大,不要说是你们,就连我一不小心让他逮到机一样得丢盔弃甲。”魏进东笑着走到几人旁边:穆建平是实打实的强四段,实力并不逊色于一般的业余五段,两个年轻人的水平不过在业余初段到二段之间,在分先对弈的情况下要是没有被的感觉那才不正常了。 “呵,魏老师,您搞错啦。如果是和穆老师下成这个样子他就不说痛不欲生了。来之前我们两个本来就有被两位老师好好教育的心准备,输得再惨也不至于感到绝望。可问题在于出手的不是穆老师,而是小飞飞,没到了五六年的围棋,结果被一个差三个月才六岁的小孩子杀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不精神崩溃也难啊!”一旁的邓泽宗也是心也余悸地感叹道。 彭定远第一盘记错定式布局速败之后当然心有不甘,于是推盘再战,这一次吸取教训倒是有没再在定式上面出错,局面平稳地进入中盘,本以为凭借自已的力量足以扳回一局把刚刚失去的面子挽回一点,谁也没有到这个小男孩儿的棋算路极为精确,在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防守稳健,反击锐利,一个没留神,白棋两子棋筋便被他给吃通了,再以后,由守转攻的黑棋就如下山猛虎一般四处出击,到处惹事,依仗中腹厚味几方打入,把棋局搞乱,彭定远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几块棋安定下来,总算没有惨遭屠龙,可惜,等最后一块孤棋可怜巴巴地两眼活棋之后再睁眼一数,黑棋已经是近二十目的大优,虽然心有不甘,但彭定远也只能签订城下之盟。 同伴两盘皆败,而且第二局棋输得是干干脆脆,无话可说,因此打败小飞飞,找回面子的任务便义不容辞地落在了邓泽宗头上。改为执黑先行的他接受前两盘彭定远失败的教训,决定不跟对手比基本功,一开局就是五五占角的另类招数,要在谁也找不到先例的非常规布局中取得胜势。 要说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邪门布局的小飞飞一开始走得有些保守,被邓泽宗连右边带中腹形成了一块巨大的模样,看起来胜利在望,然而,在黑棋的滔天巨阵即将封口的瞬间,白棋突然深深打入,选点之刁钻,时机把握之准确可谓绝妙以极,被人点住腰眼的邓泽宗是左右为难,硬吃无把握,放白棋做活实空又有可能不够,经过五六分钟的长考,万般无奈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硬吃,而后果就是原本孤零零的一颗白子在黑棋的大本营内上演了一出孙悟空同铁扇公主之间故事的翻板,看似岌岌可危的白子是越走越多,越走越大,不知不觉就把本是处于攻方的黑子也卷了进来,一番刺刀见红的拼死搏杀过后,邓泽宗成功把白棋一条十几子的尾巴断了下来,而小飞飞则顺利将原本铁板一块的黑棋厚势钻了个窟窿连回了家,年终一算总账,邓泽宗拼命努力的成果是围出了一块五十多目的巨空,在黑白分明的棋盘上显得非常醒目,然而白棋东一片,西一片五六块散地看起来不是很起眼,可加起来总数却有六十目之多,棋局至此,邓泽宗也只有推盘认负。 这三盘棋中,除第一盘棋有偶然因素在内可以排开在外,后面的两盘棋可全都是真刀真枪的硬仗,北京医科大棋社的两位台柱在短短的一个半小时内先后倒在同一位对手手下,这样的战绩显然已经非常清楚地说明了问题。 当然,如果单就这两盘棋的内容来讲并不能肯定小飞飞的实力就比两位生高出一筹,终究业余棋手的特点之一就是实力发挥不稳,状态好时和不好时水平表现判若两人,但考虑到双方在年龄上的巨大差异和棋时间的长短,两位以前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年轻人心中蒙生出‘自已真不是下棋的这块料’的法也就在情了。 “原来你们是和小飞飞下的呀?呵呵,可以解,可以解,何止是你们有这种感觉,说实话,面对着小飞飞,有的时候就连我和老穆自已也产生同样的法。小飞飞的棋才实在是太好了,即使说生下来就是为了下棋的也毫不过分。可惜,我们两位的水平有限,现在就已经有点江郎才尽,无物可教的感觉了。”魏进东闻言笑了起来,不到两个小时之前自已和穆建平所有的感慨在两个小时之后就能找到知音,看来为小飞飞找一位新的老师是真的迫在眉结了。 “是呀,这么小的年纪棋就下得这么好,是应该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能成为超一流棋手呢。”邓泽宗赞同道。 “哎,对了,魏老师,忘忧清乐道场的暑期高班现在正在招生,下个星期开课,我和泽宗也都报了名,依我看不如让小飞飞也去试试?”彭定远议道。 “呵,其实我们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小飞飞现在年纪太小,暑期高班肯不定收还不一定,另外忘忧清乐道场在市区,距离不近,上下课让谁来接送也是个问题。还有,高班的费不低,小飞飞家里人同不同意也是问题。我们正打算找个机和王大爷商量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意思。”魏进东答道。 “有我在接送这个问题就已经解决了,至于年龄和费也不是没有商量。我在报名的时候曾经和负责招生的李老师聊过,他跟我说高社长曾经说过,每个高班内部都有两个减免费名额,专门用来照顾那些天赋出众,但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太好的,可惜当时我只是随便问问,具体什么标准也没有细问。明天我再和泽宗再跑一趟问个清楚,要是能给小飞飞争取到这个名额那不什么事儿都结了!”彭定远兴奋地叫道。 “呃?还有这种事儿?呵,那太好了。不如这样,咱们趁热打铁,马上就和王大爷商量一下。小飞飞,快去棋牌室把你爷爷请来,就说我和魏老师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真是瞌睡送个枕头,穆建平刚才还在为怎么让小飞飞上暑期高班的事儿而伤脑筋,没到现在就有个自报奋勇的志愿者送上了门来,这怎么不让他感到振奋。 第四十二章 商议 老王头带着孙子回到家中的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半,王国立和丁立梅夫妻两人也同样是刚刚下班回来,丁立梅帮着婆婆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王国立则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正看北京三台的访谈节目。 “爸,回来啦。”见老王头推门进来,王国立叫道。 “是呀。国立,你知道吗,今天飞飞又给咱们露脸啦。”老王头在沙发上从了下来,满脸得意地向儿子炫耀道。 “呵,还能露什么脸?活动站的人不是都让飞飞给赢遍了,还有怎么可露脸的呢?”王国立奇怪地问道:早在两个月前小飞飞就已经是除了两位老师以外打遍活动站无敌手,两个月后的现在小飞飞的水平更是突飞猛进,连两位老师都开始禁止他和活动站里的爱好者下棋,以免受到那些一般爱好者的不正确习惯影响,所以,现在活动站中大家都把输给小飞飞视为所当然,反之到觉得很奇怪。 “哈,老彭头的孙子,就是他没事儿老吹有业余二段水平的大生知道吧?”老王头笑道。 “知道,不是正在海淀区上医科大吗?他怎么了?”王国立奇怪地问道。 “呵,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老彭头指使,今天下午他带着一个同到活动站向小穆老师和魏老师挑战,两位老师当然不亲自动手,而是让咱们家的飞飞代师出战,结果三战三胜,把那两个年轻小伙子杀得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老王头兴奋地说道。 “呃?真的,飞飞,爷爷说得是不是真的?”自已的儿子有出息作爹的当然开心了,听说小飞飞能把彭大爷的孙子赢了,王国立欣喜的向儿子求证。 “是呀,那两个大哥哥的棋比左叔叔他们强多了,不过还是没我厉害。”小飞飞得意地说道:小孩子同样也是有虚荣心的,能够战胜强敌并得到老师、家长的赞扬,心里面当然是飘飘然了。 “呵呵,好呀,怪不得爷爷这么高兴,原来是你又有进步啦。嗯,为了庆祝这个伟大胜利,明天我带飞飞去云岗吃肯德鸡。”耳濡目染,虽然王国立现在的围棋水平在退休活动站内也只能排在末流,但天天晚上都要陪着老王头下棋解闷,监督小飞飞解做习题,所以对于围棋的了解远不是三个月前所能相比,非常清楚业余二段在北京近郊地区是怎么样的份量。 “好哟,吃肯德鸡喽,吃肯德鸡喽!”很少有小孩子能抵抗炸鸡翅的味道,小飞飞同样也不例外,一听爸爸要带自已去品尝美味,立刻欢呼着朝厨房跑去向奶奶妈妈报喜。 “国立,刚才小穆老师和小魏老师跟我说市里有一个暑期围棋班现在正在招生,据说教水平非常高,如果小飞飞能去报名习,对于高他的棋艺一定大有好处,所以和我商量,看咱们是什么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杂志,老王头将封底的招生广告指给儿子来看。 “市里?是哪儿?远不远?”对于两位老师推荐的习班教质量王国立是非常放心的,所以第一反应是上方不方便的问题。 “马莲道,小魏老师说就在六里桥往前两站地,先坐三二一路到六里桥,然后倒六路或是五十七路到马莲道,下车之后步行大概三四分钟就到,从咱们这里算要是正常的话,估计差不多四十来分钟吧。”老王头对于市区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只能照葫芦瓢,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路可不近啊。”王国立闻言皱了皱眉:暑期围棋班暑期围棋班,顾名思义,既然是利用暑期校放长假时间来开课办班,那么上课时间当然也都是在白天。这可不是周六周日,自已和丁立梅可以去接送小飞飞上课,也不是偶尔一天两天,可以跟同事倒休或是向领导请假去办私事,而是一连几个星期天天都要接送,父亲虽然有的是时间,但终究上了年纪,身体状况和退休前远不能比,天天都要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带着一个并不懂事的小孩子坐车倒车,怎么能让人完全放心。 “呵,是不近,不过老彭头的大孙子恰巧也报了名,他可以负责小飞飞的接送。”老王头笑着说道。他当然希望孙子能在围棋上有所发展,不过儿子和媳妇是小飞飞的父母,于情于都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否则,他早在魏进东和穆建平出法的时候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哦?这倒是个热心人。不过五六岁大的小孩子可是最不好带的,时间长了他受得了吗?”王国立并没有见过彭定远,也不知道彭定远是不是个带孩子的人,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可是最淘气好动的年纪,说是猫嫌狗厌都不为过,一个正在上大的年轻人有那样大的耐心吗? “没问题,彭定远那个孩子我熟,脑子聪明,性格开朗,好开玩笑,鬼主意特别多,只不过是带小飞飞去上课,肯定没事儿的。再说,除了他以外他还有个住云岗的同也在暑期班报了名,两个大小伙子带一个小孩儿,还能出什么问题。”老王头连忙解释道。 “嗯,要是这样还行。”王国立点了点头继续去看招生广告:父亲说的有道,两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同在一个暑期班,又经常往市区跑,带个小孩子应该比自已去接送还要保险些。 “啊!费这么高呀?!”看来看去,王国立终于看到了收费标准,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怕什么,不就一个月一千二吗,又不是每个月都是这样,你不用管,都由我出好了。”老王头早就知道儿子有这个感慨,马上拍着胸脯说道。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个收费标准有点高。小校半年六个月费才七百多块,他一个月就收一千二。棋我是不反对,小孩子多个爱好,有点特长是件好事,问题是这么多钱值吗?”王国立连忙解释道。 永定机械厂是国营企业,受大气候的影响效益并不是很好,一个普通职工家庭月总收入不过两千多元,除去衣食住行等必不可少的开支以外,能留下来的不过七八百块,一千二百元,差不多相当于两个月的积蓄,为了小孩子的一个爱好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王国立不能不衡量再三。 第四十三章 未来的着想 “什么值不值的,一千二高是高点,可是一分钱一分货呀。听小魏老师说,忘忧清乐道场的长是拿过全国冠军的高手,而且道场里教出的生有好几个都成了职业棋手。飞飞这么聪明,我还指望他成为一代国手,为王家光宗耀祖呢。”老王头所当然地说道:老人家到了这个年纪,所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只要孩子能有出息,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觉得值。 “爸,您是真找算让飞飞以后下棋为生啊?”王国立吃惊地问道:他是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做为家庭的重要经济支柱,他不可能象父亲那样当然地去思考问题。 没错,如果棋下出了名堂当然是好,报刊杂志,新闻报道中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一流超一流棋手获得某某大赛的冠军,转眼之间便日进斗金,单是奖金就比他一个普通技工十多年的收入都多,确实是令人羡慕,但事从两面,能够成为这样幸运儿的人能有多少?先不说全世界,单中国大陆据统计就有三千多万的围棋人口,而其中的职业棋手的人才有多少?区区四五百位而已,而在这四五百位职业棋手当中曾经获得过重要比赛冠军的又有多少人呢?翻过来调过去,好象只有那七八个知名高手你方下台我登场,大家在轮流作庄,而其他的棋手呢?好些的还可以靠着给电视台做大盘讲解,为杂志写对局分析,开办棋校等等获得可观的收入,更多的还不是靠着棋院发的基本工资和难得的几次对局出场费过日子,论起实际收入,或许比一般公司的普通白领还不如呢。 的确,飞飞的围棋下得很不错,小小年纪就能达到业余二段实力,在同年龄的小孩子中确实是非常难得,可问题是在这么激烈的竞争当中,他是否能成为其中的成功者呢?先不说能不能成为可以常常拿到大赛冠军的一流棋手,单单每年只有区区四个名额的入段指标就一定能得到吗?那可是每次都有两三百位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的冲段少年都在拼命争取的目标,不到百分之二的成功率,其难度用九死一生来形容怕也不为之过吧? 据说有着‘宇宙流’美誉的日本超一流棋手武宫正树的父亲在研究以前成为超一流棋手者的入段年龄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十三岁前不能成为职业棋手,那么成为超一流棋手便没有什么可能,因此做出决定,要是武宫正树在十三岁前不能取得职业段位,就不让他再继续下棋。结果两次冲段没有成功,眼看十三岁就要到了,嗜棋如命的武宫正树无论怎么哀求,他的父亲都不肯改变决定,急得让武宫正树急得经常在晚上独自流泪。好在在那一年最后一次的入段比赛里武宫正树发挥出色,终于闯关成功,世界棋坛这才幸运地没有错过一位独自开创出一种围棋念的大师级高手。 连武宫正树这种在二段时期就能连破九段高手,被当时称为九段克星的天才少年都不能保证在竞争激烈的入段比赛中稳操胜券,连闯三次才侥幸得手,那么现在仅仅不到六岁的飞飞又怎么能肯定到时候可以顺利过关? 下棋是需要付出很多的精力和很多的时间,据说现在那些十几岁的冲段少年往往一年都是吃住在棋校内,每天下要六七个小时的训练对局,为的就是在那十几天的入段赛中脱颖而出,成为那百分之二中的幸运一,但若是没有成功呢?只有日复一日地去继续那种枯燥的过程,直到第二年的机再来。然而下一次的竞争并不因为你多等了一年难度就降低,竞争的人们绝不减少而只变得更多,于是,绝大多数的少年们只有再次等待下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总有一天,少年变成了青年,入段的年龄标准超过了,成为职业棋手已经成为镜花水月,只能在梦里面才能圆起,那么将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习阶段都投入了没有结果的下棋当中的这些冲段少年往后的路还怎么走?没有谁能知道。 所以,王国立的法是:如果把围棋当做一种业余爱好,陶冶情操,排忧解闷,在不耽误正常的工作习的前之下、下下并没有坏处,但若是当成一种以后求生的职业来看待,则无疑是一种非常冒险的决定。 “怎么啦?下棋不行吗?又不用你出钱,只是让你带他去报个名,看把你给难的。”以为儿子是在为那一千二的费心疼,老王头有些不满地斥责道。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还是塌塌实实的上课,习更好,终究能成为国手的人只是少数,万一到时候没有当成职业棋手,钱白花了到还是小事儿,但耽误的时间就补不回来了。好数、、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习下棋当然是好事儿,这个我支持,可要是以下棋为职业我觉得还要好好研究一下。”王国立连忙解释道。 “研究,研究,什么都研究,读过几年书办起事儿来就这么粘乎。怪不得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就是象你们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知识分子给搞的。好,你也不用为难了。大不过过两天我带飞飞去报名,你坐在家里慢慢研究去吧。”老王头是个炮筒子脾气,什么事儿也搁不住心里,一见儿子不同意自已的法,立刻就有点冒火的意思。 “哟,爸,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吵起来了?是不是国立气着您了?你别生气,什么事儿跟我说,他要是不对还有我呢。”儿媳妇端着刚刚炒好的饭菜带着小飞飞从厨房来,一进客厅恰好听到爷俩的争吵,连忙插口劝解道。 “对,立梅,你来的正合适,你来评个,今天下午小魏老师”,老王头气乎乎地把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呵,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上个暑期高班,至于生这么大气吗。国立你也真是,爸也只是让飞飞多点东西,你何必那么多。反正在托儿所请假又不是难事儿,既然正好有人顺道带飞飞去棋,你又何必惹爸生气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是饭晚时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飞飞离上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犯不着现在就伤脑筋。”丁立梅听罢前因后果笑着抹起了稀泥:说到底,公公也是在为飞飞的前途着,虽说和自已两人的法不同,但也没必要现在急着争辩,等过一段时间大家都心平气和了再慢慢商量才是上上策。 “是呀,爸,你也别生气,我又不是说让飞飞去报名。好啦,您消消气儿,过两天等现在的工作忙完了我就请假带飞飞去报名,这总成了吧。”接到媳妇的眼色,王国立也意识到这样和老人争辩不仅伤和气而且没结果,还是先哄老头开心,以后再慢慢办法。 “哼,早这样不就结了。”见儿子不再反对自已的要求,老王头这才满地意笑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自已做套自已钻 马莲道,北京的特色商业一条街,大约两里多长的街道两边拥有大大小小的茶叶商店数百家,大的如高有四层的茶叶商城,小的如只有十几平米的路边小铺,走在这里有如身陷茶的海洋,眼睛看到的是茶叶,鼻中闻到是茶香。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端得是一派繁华景象。 而在这么繁华的商业街上却有着一处与众不同的四层小楼,青砖碧瓦,古色古香,楼前小院假山喷泉,小桥流水,在商业味道如此浓厚的地方直如世外桃园一般,楼顶上四个三尺见方的鲜红大字几百米外便可清晰看到。 这就是北京地区最大的,同时也是知名度最高的围棋道场“忘忧清乐”道场的所在地,所谓盛名之下,必有其因,能够成为北京地区围棋教的标志性单位,忘忧清乐道场的硬件设施无疑是第一流的,光一楼能容纳上百名棋迷同时下棋的大众棋室就有四间,二层是vip棋室装修豪华,不仅所用棋具都是价值数千圆的高级品,连棋桌,坐椅也是专门定制,有钱都没地方去买,当然,要够得这么好的对弈环境不是没有代价,每个小时二十块钱的收费可远比上网打游戏贵得多。三层是道场的办公区和教场所,至于四层除了被当作道场工和外地来京棋者的宿舍外,最重要的是一间有时几个月也未必开放一次的特别对局室,因为这里是仅够级别,够份量的重大头衔战时使用的,比如,今年在名人战中展露手脚,出人意料地杀出重围首次取得挑战权的曹灿六段就是在这间棋室中同董锐九段开始了他棋坛生涯中的第一次五番棋战,虽然最后不敌曾经名人战四连霸的国内第一高手重拳一击而铩羽而归,但当时的盛况从挂在楼道极其醒目位置上的巨幅彩照便可略见一斑。 李飞扬,业余五段,一次北京市晚报杯大赛第四名,一次全国黄河杯大赛第九名,是北京地区颇有名气的业余高手,自前年加盟忘忧清乐道场之后深得社长高兴宇的赏识,一直负责少年棋手的培训工作,现在道场准备开办暑期业余棋手高班,班主任的任务所当然地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而此时,他正在办公室里接待两名咨询招生情况的年轻生。 “呵,的确,忘忧清乐道场办的宗旨之一就是培养人才,发掘人才,为我国的围棋事业积蓄后备力量,因此对于有天赋,有发展前途的少年棋手在各个方面都有照顾,比如减免费,住宿等等。暑期高班虽然只是个临时短期培训班,但办的宗旨还是不改变的。 不过你也知道,现在要把自已的孩子培养成职业棋手的家长实在是太多了,比如下个星期要开的这个班,原本打算只是招收五十名,可是实际来报名的有两百多人,虽然道场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满足棋迷们的需求,但我们的能力有限,最多只能把名额增加到一百,根本无法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 至于减免费的问题,既然你们问道了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的确是有,但不多,只有两个名额,而符合相关条件的却有十一名,道场终究不是福利机构,办班不可能完全不考虑经济效益,尽管高社长已经特批增加一个名额,但僧多粥少,我也在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感到头痛呢。”一股脑,李飞扬将自已面临的难处向前来打听情况的彭定远和邓泽宗和盘托出。 “呃,是这样啊。”听罢李飞扬的解释两位年轻人都有点失望。 “可是小飞飞真的很有天赋,说实话,在我们大棋社里,我们俩的棋就已经算很不错了,但碰到他连还手的机都没有,如果因为这方面的原因使他错过机,那不是太可惜了吗?”邓泽宗还是努力争取道。 “没办法啊。或许那个小孩子的确是很有天分,可他的年纪终究还是太小了,虽然可惜,但规定如此,道场的招生最低年龄是七岁,如果他过了六岁还勉强说得过去,但他离六岁都还差几个月,我也就无能为力了。”李飞扬遗憾地答道:没办法,来报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自已不按照规定来做,破格招收,很可能引起那些没能报上名的爱好者不满。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彭定远不甘心地问道:他可是在魏进东和穆建平那里拍着胸脯夸下海口的,虽然小飞飞上不了暑期高班并非是他的过错,但心里上也难面有内疚感。 “这种事情只有高社长才能最终拍板定案,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李飞扬是实话实说,终究这么大一个道场的管者,高兴宇不可能把太多精力放在这么一个周期性的培训班上。 “嗯,明白了。”邓泽宗失望地说道。高兴宇是业余棋界的忙人,就算是忘忧清乐道场内部的人士也不是什么时候见就能见到,他和彭定远不过是普通的业余围棋爱好者,以这样的身份人家除非是闲得没事儿,否则不可能有功夫来应付自已。 “有点失望是吗?呵呵,不要气馁,小孩子的智力发展是曲线向上的,得早未必等于得好,你回去之后对那个小孩子的家长说再等一年,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有兴趣,我担保给他个机。”李飞扬也不两个年轻人太过失望,笑着安慰两人,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送客的意思。 “哎,等一个,李老师,您说的给个机是什么意思?明年这个时候小飞飞还是不到七岁,您怎么让他通过?”听到这句话,彭定远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噢,很简单,六岁半和七岁相差已经不是太多,如果他的实力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强,我可以安排他和那些申请减免费的小进行淘汰赛,要是他能通过比赛证明他的实力强于那些小,我相信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李飞扬笑着随口答道: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天他一直在为可以把减免费的名额给谁不给谁的事情犯愁,此刻彭定远突然一问,他的脑子里灵机一动,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李老师,你说话算数?”彭定远心中希望升起,兴奋地追问道。 “当然,这点儿主我还做的了。”李飞扬微微一愣,有点不解地答道。 “哈,那就没问题了。李老师,请您公平对待,一视同人,让小飞飞今年就参加淘汰赛,如果说明年他要是赢了其他不被人说闲话,那么今年他赢了也是一样,李老师,我说的对不对?”彭定远信心十足地问道。 “啊?那行吗?”李飞扬这下子做了难:人有脸,树有皮,尤其是面对两个年轻生,虽然本意并非如此,但马上将自已刚刚说过的话否认,李飞扬还没那么厚的脸皮,终究,他既非是官场的政客,也不是演艺圈里的艺。 第四十五章 据理力争 “怎么不行。所谓无第一,武无第二,公平竞争有什么不对?”听到同伴的议,邓泽宗也是眼光一亮,兴奋地大声赞成道。 “没错,现在的中考、高考不也是择选录取,分高者得吗?您,单去年北京地区的高考生就有十好几万,其中报考北大,清华等名校的几乎占到了百分之三十,而这两所大能招收的却不足两千,那多出来的那么多考生怎么办?除了用考生分数为主要参考标准择优录取的方法来选择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看法?虽然有可能有些考生由于临场发挥失常,没有发挥出自身真正实力而落选,但大多数人对这种招生办法还是认同并支持的。现在你所面临的情况不也和这种情况类似吗?道场办班有商业因素在内,一般交费上本着先到先收的原则所当然,没有什么疑义,但减免费名额给谁不给谁则关系着道场发现、培养有少儿棋手的办宗旨,如果不能做到公开,公正,合情,合,对于道场的声誉有负面影响的。”彭定远有了同伴的声援底气更足,拿出在校班上演讲上的架式替李飞扬分析了起来。 “呵呵,你们说的是事实,但现在的情况和校高考招生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说参加高考的生都是同一年的,年纪相仿,习课程内容一致,连考试大纲也是全国统一,所不同的也就是生个人以及他们辅导老师的能力,因此即便考试结果不,人们也觉得很正常,因为所有的考生都处在同一起跑线上,怪不着考试机构所设计的制度和方案。 而现在几名出减免费申请的和那些考生是不同的,最起码,他们的年纪就有很大不同,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已经十岁,其他大多也在岁之间,一两岁的差距对于成年人来说,尤其是对从事智力活动的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对于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来说,就算只是相差半岁,智力上的差别也相当明显。另外,那几个小孩子我也见过,不是打击你们的积极性,每个人的实力都是相当的强,否则,我也就不用为把名额给谁而头疼了。你说的那个小孩子连六岁还没到,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比他大三四岁孩子的对手。所以,即使今天采取这种办法决定减免费名额的归属,那个小孩子也不有什么机,反而有可能因过早的参加这种有压力的比赛而背上心负担,进行导致对围棋的抵触情绪,就如拔苗助长一般,很可能好心反办了坏事。”李飞扬仔细琢磨了一下两位年轻人出的建议,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否决道。 “李老师,您说的有道,不过我还是觉得您应该给小飞飞一个机。至于说让几个年龄相差悬殊的小孩子同场争夺有限的几个名额有些不公平,我到认为不是太大的问题,因为年龄大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竞争对手,即使有什么不公平,那么吃亏的一方也是小飞飞。换句话说,如果小飞飞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取得前三名,那还有谁能对这个结果有异议?”彭定远还在坚持着自已的意见。 “呵呵,小彭,看样子你对那个小孩子的实力非常有信心呀。”看到彭定远认真争辩的样子李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年轻人思考问题就是冲动,一旦决定做什么,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做到,哪怕是死缠烂打,歪邪说也再所不惜。 “对,我对小飞飞的实力绝对有信心。”彭定远认真地点头答道,而旁边的邓泽宗也是同一种表情。 “呵呵,我可得事先醒你们一下,你们所说的小飞飞或许真的很厉害,但其他几个小孩子也绝非省油的灯,虽然年纪不大,但最水平最低的也有初段实力,而最高的则接近业余三段水平,现在你们俩位还那么有信心吗?”李飞扬看着两个年轻人执着的表情微笑着说道:作为在忘忧清乐道场从事专职青少年业余棋手培养的主要讲师,他见过下棋好的小孩子可谓数不胜数。彭定远和邓泽宗才接触过多少从小棋的小孩子,哪儿知道现在那些小孩子们的厉害。 “有信心。”彭定远毫不犹豫地答道。 “呃?由呢?”没到对方如此的自信,李飞扬不由得有些诧异:在这两个年轻人报名的时候,依照规定他曾经让他们做了三组测试题,从结果上来看两个人的实力大体在业余初段到二段之间,也就是说在这次的高班中属于中等偏下的程度,因此,如果由于他们两个输给个小孩子便得出那个小孩子的实力很强的结论显然可信度不高。 “呵,李老师,您可能是觉得我们两个人的水平太低,所以拿我们两个人的输赢来衡量小飞飞的实力不足为信,对不对?”邓泽宗仿佛是猜到了李飞扬心中的法,笑着向他问道。 “哈,哈哈。”对方问的这么直接,李飞扬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干笑着打哈哈。 “李老师,您也不必不好意思,事实就是事实,您又不是在故意打击我们。呵呵,其实对他有信心的不是我们,而是他的两位老师。魏进东和穆建平,不知道李老师认得他们两位吗?”彭定远不以为意地问道。 “魏进东?穆建平?,噢,听说过,好象在去年的丰台区运上拿过名次,拥有相当的实力。”北京、上海,浙江是中国业余围棋水平最高的三个地区,可以称得起高手的人实在是太多,象魏进东,穆建平这样只是在丰台区上拿到名次的业余棋手能被李飞扬知道已属不易,那还是由于丰台区和宣武区紧临在一起的原因。 “呵,那就对啦,魏老师和穆老师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业余强四段,而现在,小飞飞和他们俩的对局仅仅是让一先,您说这样的表现怎么能不让我们有信心?”当自已的信用度不足的时候就借用名人的信用度,长于辩论的彭定远对于这种小技巧当然是运用得得心应手。 “呃?那倒是有点意思。嗯,我看这么办吧,有时间你们把那个小孩子带过来让我看一看,有问题吗?”能够被业余四段棋手让先说明被让一方的实力至少在业余二段以上,如果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就拥有这样的实力,那的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没问题。”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两位年轻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大声答道。 第四十六章 分析、计划 当天下午,忘忧清乐道场李飞扬老师的决定便传到了永定机械厂退休职工活动站,听到这个消息,穆建平和魏进东两位老师有些兴奋,同时又感到几分担忧,兴奋的是小飞飞有了免费获得高水平训练的机,担忧的则是怕孩子年纪太小,这么早就要经受有压力的淘汰赛是不是能承受得了。 “小彭,李飞扬有没有说他打垂怎么测试小飞飞吗?”魏进东详细地问道。 “这个他倒是没说。不过之前我们在报名的时候都是用做测试题来确定实力等级,估计到时候和小飞飞也这么做吧?”彭定远只能以自已的经历揣测着。 “我看未必。你刚才不是说要得到减免费名额的小孩子有十多个,李飞扬对这些小孩子的水平高低有非常准确的了解,做测试题虽然可以部分反映棋手的水平,但却无法真正体现棋手的实战能力,说到底,实战和做题不是同一种事,因为试题的正确答案往往只有一个,而实战中的选择则不只一条,这也就是有很多人做题可以得到高分,下起棋来却是屡战屡败,有的人在实战中非常厉害,但做起测试题来成绩却是惨不忍睹的原因。 李飞扬身为忘忧清乐道场的专职教师,对这种情况肯定非常清楚。对于普通的,限于时间和精力,他通过做测试题的方法来确定报名者的实力可以解,也十分正常,但对申请免费名额的小孩子再用同一种方法便有问题了。因为他之前也说过,获得免费名额的的基本条件一是年纪小,有发展空间,值得培养;二是具有一定实力基础,能够跟得上课程内容。而这些光用测试题是无法体现出来的,只有通过亲身体,详细比较才可以做到。 所以,我认为李飞扬的测试方法肯定是下指导棋来综合考察在心,技术,斗志,经验等诸多方面的因素,你们看是不是?”穆建平冷静地分析道。 的确,一个暑期高班一百多人只有区区三个减免费名额,给谁不给谁都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如果处置不当的话肯定引起众多报名者的不满和置疑,而且还有可能造成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得到不帮助的错误,因此忘忧清乐道场对这件事肯定不草率处。 “有道,我也觉得李飞扬用这种方式来处的。几百名的报名者他没办法一一测试棋力,但和十来个小孩子下一盘指导棋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魏进东首先表示赞同。 要评价一个人的实力如何,最直接,最简单,同时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和他对上一局,所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实践才是检验真的唯一标准。 “既然如此,那咱们应该怎么准备?”彭定远关心地问道:这个热心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把小飞飞的事情当成了自已的事情。 “准备应该分成两个方面,首先是李飞扬那一关,其次是之后的淘汰赛。 李飞扬是北京城知名度很高的业余棋手,实力极强,以他的身份如果和小飞飞对弈,让子是肯定的,至于让几个子,我估计应该是三或四个。所以这两天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多找一些三子局和四子局让小飞飞温习,让他熟悉高手下让子棋的策略和手法。这一关相对容易一些,我相应,以小飞飞的天赋不难得到李飞扬的认同。 第二关则是和其他那些小孩子争夺名额,而且必须是前三名,这是实打实的战斗,没有任何可以投机取巧的地方。按李飞扬的说法,那些小孩子实力水平高低相差还是很悬殊的,最高的接近业余三段,最低的也有业余初段,在这种情况下,我估计李飞扬所采用的是双败淘汰制,一方面可以使对局数尽量减少,另一方面每位参加比赛的小棋手在输棋之后还能有一次继续比赛下去的机。比赛时间,我觉得很可能是集中在一天进行,十二个小孩子也就是说要下六轮,换算成时间,应该是双方各半小时,没有读秒,没有延时,超时判负。 所以,针对这一点,这几天在和小飞飞下棋的时候咱们都要打表,让他养成每一招都要按表的习惯,同时也让他知道该如何合地分配对局时间。” 穆建平对于各种类型的比赛都很熟悉,他自已也曾经以裁判的身份参与过几次全国性的业余大赛,因此很快便凭借自已的经验出了建议。 “嗯,我和泽宗已经商量好了,这几天哪儿都不去,天天都到活动站来当小飞飞的陪练,虽然以我们两人的实力对他起不了多少高作用,但增加一点实战经验总还是可以的。”对于穆建平的分析其余几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彭定远和邓泽宗交换了一下眼色主动请缨道。 “太好了。我和小魏正愁小飞飞没有合适的对手呢,你们肯主动帮忙,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穆建平高兴地笑道:高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同自已水平接近的人进行实战对局,对手水平太高或是太低效果都不行,太高,输得稀里糊涂,得不到应有的经验,太低,赢得轻轻松松,真正的实力难以得到磨练,只有相差无几的对手才可以得到最佳的训练效果。 “呵,穆老师,您也别这么夸奖我们。其实这么做对我们也不是没有好处,在为小飞飞当陪练的同时,我们两个人的棋也一样得到高。再说,现在是放暑假期间,我们俩也没别的事儿可做,能够帮到小飞飞也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我们不做别人也做的。”邓泽宗笑着谦虚道。 “呵,好啦,大家都是自已人,就都别客气了。这样吧,我去王大爷家,和他商量一下,这几天就叫小飞飞先不要去幼儿园了,咱们全面备战,两天之后争取打一个漂亮仗!”魏进东站起笑着总结道。 “好,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捏紧右拳在半空中一挥,彭定远有了一种天下大事,舍我其谁的责任感。 第四十七章 另一位老师 两天的时间在平时或许显得很长,但当心中有事的时候便恰恰相反,也许,这就是相对论的一种表现方式吧? 仿佛只是一眨眼,两天的准备时间便已经过去了,星期四的下午,在彭定远的领路下,王国立带着刚过头发,换是一件新衣的小飞飞来到了忘忧清乐道场三层的招生办公室。 “哎,小彭,是你呀。呵呵,暑期班下个星期才开课,怎么你又跑过来了?是不是等不急啦?”敲了几下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而斜对面的另一间办公室房门则闻讯打开,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探头出来看到正在举起右手做敲门况的彭定远便笑着问道。 “沈老师,您好。我是来找李老师的。他没在办公室里吗?”彭定远显然是认得这位中年人,连忙转过身来回答道。 “噢,你说飞扬啊,他应该是到外边吃饭去了。”中年男人答道。 “啊?这都一点半了,怎么才刚吃饭呀?”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彭定远吃惊地叫道。 “呵呵,没办法,暑假班马上就要开课,准备工作非常多,他一个人跑东跑西的当然辛苦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沈老师笑着问道。 “噢,是这样,大前天我和李老师约好,今天带这个小孩子来见他。”彭定远如实答道。 “呃?该不是那个小王一飞的小孩子吧?呵,比我象中年纪还要小些。”大概是曾经听李飞扬向他起过这件事情,中年人上下打量着小男孩儿惊讶地问道。 “是呀。可您别看他年纪小,棋下起来可是非常厉害呢。”彭定远认真地说道。 “呵呵,是呀,所谓江山有待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现在的小孩子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象昨天来的那个叫张帆的小孩子,虽然刚刚八岁,水平就已经达到了业余三段,而当初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连围棋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中年男人笑着答道。 “是金子就发光,您虽然起步比别人晚,但进步可不比别人慢呀。全国一共才六十几位业余六段而您正是其中之一,这不正好说明您的才能吗?”鼓定远倒是很拍马屁,虽然他说得是事实。 “哈哈,你今天中午是不是吃了蜂蜜,嘴巴怎么这么甜?呵呵,这位一定是小飞飞的家长吧?您好,我叫沈怀运,忘忧清乐道场高级班的讲师。”中年男人笑着向王国立伸手问好道。 “您好,我是飞飞的父亲王国立。打扰了您的工作真是不好意思。飞飞,还不快点叫人。”王国立连忙握手致意。 “沈老师好。”小飞飞忽闪着大眼睛叫道:来之前大人们早就告诉过他,到了忘忧清乐道场不管碰到什么人,只要大人不特意嘱咐,一律都叫老师。 “呵呵,小孩子真是机灵。飞扬出去没多长时间,估计一时半还回不来,这样吧,你们先到我这里坐儿吧。”同事之间当然要互相帮助,既然李飞扬不在,他自然要担负起招呼客人的职责。 “这,不耽误您的工作吧?”王国立迟疑了一下问道:要找的人出去吃饭,什么时间回来还不知道,如果能有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儿当然不错,可若是因此而影响到别人那就不好了。 “呵,没关系,我下堂课是两点半,时间还早着呢。来,别客气,进来吧。”将房门完全打开,沈怀运笑着邀请道。 “好,那就麻烦您啦。”对方盛情邀集,自已若是执意拒绝倒显得有些失礼,客气了两句,王国立带着小飞飞和彭定远走进了对面的办公室。 进入了办公室,沈怀运安排三个人坐了下来,又热情地从饮水机里倒了三杯纯净水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王国立和彭定远连声客气,而小飞飞则好奇地把目光投向挂在墙上镶在玻璃镜框中的大红奖状。 “呵呵,小朋友,在看什么呢?”沈怀运顺着小飞飞的目光发现了小孩子关心的对象,于是微笑着向他问道。 “沈老师,您是北京市冠军呀?”小飞飞带着钦佩的目光问道。 “呃?你认得上面的字?”没到这么大点的孩子也能看得懂奖状上面的字体,沈怀运心里面颇有一点惊讶。 “嗯。”小飞飞用力点了点头:连围棋教科书上的字说明他能连蒙带猜地都能猜出个不离十,相较之下,奖状上的那几个字能算得了什么。 “呵呵,真是个聪明的小孩子。这张奖状可是老师的宝贝,无论到哪里工作,我都把它放在最醒目的地方。”沈怀运重新抬头望向奖状感慨地答道:十几年前,不到三十岁的他一鼓作气,从预选赛开始一路浴血杀入当年北京市晚报杯的本赛,并在随后高手荟萃的八人循环圈中以五胜二负的成绩一举登顶成功,不仅摘得了众人瞩目的冠军奖杯,而且凭此成绩获得有钱也买不到的,由中国棋院正式颁发的业余六段证书,虽然在接下来的晚报杯全国大赛中冲击十强未果,仅仅排名在第十七位,但不可否认,那一年是他棋艺生涯的顶峰。再那往后,尽管他的经验更丰富,实力也更加增强,参加各种业余比赛的机也比以前多了许多,并且也在众多的比赛中取得过不少很好的成绩,可是这种份量的冠军却再也没有得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这次比赛的冠军极为看视,冠军奖杯由于体积太大不好带着到处显摆,所以这张冠军奖状便成为他展示昔日荣耀的最重要证物。 第四十八章 困难重重 “您真了不起,是冠军呢!沈老师,在这里您的棋是下得最好的吧?”小飞飞一脸的崇拜地问道。 “呵呵,这算不了什么,忘忧清乐道场里面卧虎藏龙,高手众多,我的水平最多也只能算是中算偏上,比我高的人还有两三位呢。”这么小孩子的当面称赞让沈怀运心里颇有一点飘乎乎的感觉,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好面子也不能不顾实际情况。 “呃?那最厉害的人是谁呢?”小孩子的问题就是多,而且很少考虑到地点和场合,只要是感兴趣的问题就一定要问。 “呵,那当然是高社长啦。他曾经连拿三届晚报杯冠军,而且两次进入过全国十强,最好成绩为第二名,代表中国业余棋手数次参加中日韩三国业余棋手交流比赛,那才是真正的高手呢。和他相比,我这样的成绩就算不了什么了。”沈怀运笑道。 棋手是靠着自身的实力来说话的,在出类拔萃的战绩面前,没有谁能不肃然起敬。 “哇,这么厉害呀?”小男孩儿半张着嘴巴惊叹道:来之前,穆建平和魏进东都对他说过能进忘忧清乐道场棋是多么难得的机,只是他哪儿到道场的创办者名头如此响亮。 “呵,那是当然,你以为忘忧清乐道场‘北京第一道场’,‘职业棋手的摇篮’这样的称谓是凭空掉下来的?要是没有雄厚的实力,它又怎么可能在北京十多家大型棋社中脱颖而出,长年排在第一位的呢。”彭定远插口说道。 “嗯,对了,沈老师,我们棋是跟高社长吗?要是那样就太好了!”仔细了,小飞飞期待地向沈怀运问道。 “哈,小飞飞,什么呢?高社长可是忘忧清乐道场的社长,平时的事儿那么多,哪儿有可能亲自带班!”没等沈怀运回答,彭定远先笑了起来。 虽然并不是非常准确,但从长期的实践经验当中大体可以总结出来,在通常的情况下,业余五段的实力相当于职业初段,业余六段的实力相当于职业二,三段,而业余七段的实力则完全可以同职业四、五段相抗衡。有些实力超强的业余高手甚至有过战胜职业高段棋手的实例,比如在第四届“新人王”赛中,来自上海的业余棋手刘钧七段接连战胜一位职业二段,两位职业五段,一位职业七段,最后在决赛中以二比零的战绩战胜一位职业七段,完成以业余身份夺得职业比赛冠军的状举,虽然这和刘钧从小棋,受过严格的职业训练,曾经进入国家少年队,取得过职业三段证书,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中途退役的经历有关,但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业余高段棋手体实力远不象常人心里像中那么弱。 高兴宇的成绩虽然远不似刘钧那样神奇,但他的业余七段的称号也是从一次次的棋战中辛辛苦苦地打出来的,凭心而论,即使他的实力还无法同职业五段以上棋手全面抗衡,但职业四段以上的水准肯定是有的。 暑期高班不过是阶段性的围棋普级教育班,面向的是拥有业余初段至三段左右水平的业余围棋爱好者,对于这种程度的只要讲师拥有业余五段实力应付起来便绰绰有余,师资力量极为雄厚的忘忧清乐道场自是没由让高兴宇亲自操刀。 “啊,这样呀”,听到彭定远这么说,小飞飞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呵呵,小朋友,你也不要失望。虽然高社长不带暑期高班,但依惯例他都抽出时间来讲上一两节课,等你要是能过了飞扬这一关,还是很有机得到高社长的亲自指点的。”沈怀运笑着安慰道。 “那怎么才能跟高社长棋呢?”小飞飞不甘心地问道。 “呵呵,小朋友,这可不是那么简单哟。高社长平时工作很忙,所以只能带最重要的少年冲段班,那里边的随便哪个挑出来可是至少都有业余四段以上的实力,而且名额限定只有十二个,每三个月都要进行一次内部循环赛,排名最后面的两位被从高级班里成绩最优秀的两名替代,压力之大和普通班可是大有不同。小朋友,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步一步的做,太心急了可是不行的哟。”沈怀运笑道。 “什么是少年冲段班呢?”小飞飞是打破砂锅问道底。 “呵,少年冲段班,顾名思意,当然就是为考取职业段位、成为职业棋手的少年棋手们特别设立的训练班。按照中国棋院的规定,职业段位的新增名额只有四个,冲段少年们每年只有在四月份和十月份有两次冲击职业段位的机,其激烈程度比生高考还要困难百倍。而为了迎接这两次生死大考,这些少年棋手们通常都参加各地棋社开办的冲段班,大家一起习,一起训练以增强实力,保持状态。而由于冲段棋手是否能冲段成功直接关系到这家棋社的名声,所以冲段班的老师肯定是这家棋社水平最高的一位。小朋友,现在明白了吧?”到底是做老师的,虽然小飞飞的问题于他简单之极,但沈怀运还是耐心地讲解着。 “噢,我明白了。”忽闪了两下眼睛,小飞飞认真地点头答道。 “你明白什么了?”彭定远见状打趣道。 “只要我进了冲段班就能向高社长棋了,这都不明白,你可真笨!”白了一眼满脸坏笑的彭定远,小男孩儿所当然地答道。 第四十九章 高手的直感 “啊?!哈哈,小飞飞,你可真是聪明呀。”听到小男孩儿的回答,彭定远是哭笑不得。 沈怀运之所以说那么一大堆话,意思无非是说明直接跟高兴宇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换句话讲,也就是他怕直接说出小飞飞现在绝无可能和高兴宇棋的事实让小孩子太失望。而小飞飞则简简单单地把这一切都归纳为一句话:进入冲段班就可以向高兴宇棋! 当然,小飞飞的解不能说有错,只不过如此简单明了的结论恐怕也只有思单纯的小孩子才能得出来。 “小孩子不懂事儿,沈老师,您别见怪。”王国立当然明白沈怀运说话的用意,连忙向对方解释道。 “呵呵,没什么,他说的也没错。您的儿子自信心实足,看来是很有两下子啦。”沈怀运笑着向王国立问道,小孩子说话向来是有口无心,到哪里算哪里,如果这种年纪就懂得谦虚恭谨那还叫小孩子吗? “哪里哪里,他现在棋还不到一年时间,比一般的小孩子是强些,但和冲段班小棋手们的水平比就差远了,他现在这么大口气都怪大家太惯着了。”王国立笑道。 由于每年的入段名额极少,而参加定段比赛的人又太多,激烈的竞争造成很多有实力的少年棋手因偶然发挥不佳冲段失败而只能等待下一次机,也因为如此,冲段班里的少年棋手虽然未必有多高段位,但真实实力未必就比低段职业棋手差,所以,曾经当过中国国家围棋队总教练的马晓春九段在一次国内围棋联赛上曾经说过,‘现在的那些小孩子一年也不好对付’。王国立虽非棋界中人,但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些常识还是略有耳闻的。 “呵,孩子年纪还小,什么事儿都要慢慢来才行。来,小飞飞,反正离李老师回来还得有一段时间,咱们俩先下一盘棋,让老师看看你有多厉害好不好?”沈怀运笑着说道。下棋的小孩子他见得多了,但小成这个样子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很好奇这个能让李飞扬不按常例破格面试小孩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呀。”小孩子哪儿管对方是谁,只要有人跟他玩就行了。 “呀,沈老师,不耽误您的工作吧?”一听沈怀运要和儿子下指导棋,王国立有些担心地问道。 “呵,没关系,半个小时下盘快棋足够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沈怀运笑着从办公桌下边的小柜中拿出棋具摆好。 “哈哈,好呀,飞飞,沈老师可是真正的高手,你可要用心,千万别给大哥哥丢脸哟。”象沈怀运这种身份的高手可不是谁和他下就能和他下的,难得今天他的兴致好肯主动指导小飞飞一局,换个旁人只怕动动棋子都悬。 “嗯,我知道。”小男孩认真地点了点头,自已搬着椅子跑到沈怀运的办公桌边爬上去两手撑住桌面跪在椅上。 “呵,来,给你个座垫,这样跪着时间长了膝盖受不了。”意识到对方的身材远远无法和成年人相比,沈怀运把自已坐着的棉花坐垫递了过去。 “飞飞,还不快谢谢沈老师。”感激地接过沈怀运递过来的棉垫给儿子垫好,王国立向儿子催促道:难得有这么细心的老师,怪不得忘忧清乐道场在社上的美誉度那么高。 “谢谢沈老师。”有个棉垫隔着跪在上面果然舒服了许多,小男孩儿开心地叫道。 “呵呵,小朋友,你现在的实力有几段了?”沈怀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问道,他需要知道对方的大体水平以决定对局的方式。 “穆老师和魏老师说我现在最少有业余二段的实力。”小飞飞实话实说,老师怎么讲的他就怎么说。 “业余二段?呵呵,真有这么厉害吗。”沈怀运有些怀疑地笑道,同时把眼睛转向彭定远征寻着意见:虽然之前听李飞扬说过这个小孩子棋下得很好,但他还是不大相信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能强到这种程度。 “是真的,沈老师,您别看他年纪小,可是棋真的很厉害,我和泽宗都搞不过他的。”彭定远见沈怀运向自已征求意见连忙认真地答道。 一般来说,水平越高的棋手越是在意胜负,即便在没有压力的让子指导棋中也是如此,能完全将胜负抛之于脑后的是神而不是人,如果没有胜负之心,那下棋也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高手在下指导棋的时候对于让几颗子是十分在意的:少了,显不出棋份,多了,又有可能让不动。因此,高手们在下这种棋之前大多要先了解一下对方的实力,尽量做到心中有数。 “呵呵,这么说那就先摆四个子试试吧。”有了比较对象,沈怀运心中有了底:李飞扬那个班招生要求水平在业余初段到三段之间,彭定远的实力大致处在中游左右,以自已的实力让业余二段三到四个子胜面还是比较有把握的,虽然彭定远说他赢不了那个小孩子,但这中间难免没有吹捧夸大之意,所以用四子局来测试一下这个小孩子的实力应该是最恰当的。 “好的。”小飞飞这两天没少练习让子棋,正找人实战试一试自已的习成果,沈怀运主动找上门来,他当然是来者不拒。 棋份已定便无需多言,小男孩儿手脚麻利地从棋盒里摸出四枚黑子一一摆在棋盘四角星位,然后双肘支在桌上,两只大大的眼睛紧紧盯在盘上,静静地等待对方出招。 面对纵横交措十九路棋盘上的四颗匀衡对称的黑色棋子和对面瞬间便得沉静如山的小男孩儿,不知怎的,称得起身经百战,经验老道的老牌业余六段高手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真是撞邪了!”轻轻地甩了甩头,沈怀运心中偷偷地嘀咕道。 第五十章 针锋相对 略一凝神,沈怀运迅速将注意力转回到棋盘之上,左下星位二间高挂,待黑棋另一方向单关应后再三路拆四。 让子棋的布局和对子棋的布局有很多不同之处,比如在对子棋中最常应用的布局格言是‘金角银边草肚皮’,强调开局抢占空角,然后从边路展开再逐渐进入中盘战斗,而在四子局中,布局伊始黑棋便已经占据了四个空角,假如白棋还老老实实地按照常识招法走下去,棋盘将变得越来越小,很难找到打开局面的机。 因此,高手在下让子棋,尤其是三子以上的指导棋时,往往采取一些非常规的下法,将棋局导入复杂多变的局面以增加下手一方犯错误的机,所以,一些诸如“立二拆三”“星位小飞挂角”之类的格言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 与上手的法正好相反,下手一方的布局策略通常是以平稳为主,尽管简化局面,使上手一方不容易得到把棋局搞乱的机。 所以,小飞飞暂时放着左边不动,直接抢占右边星位连片大场,看白棋怎么处左边的这两颗棋子。 白棋右下小飞挂,黑棋二间低夹,白棋右边中间五路高吊:这是沈怀运在让子棋中的惯用下法,此时如果按照常见星位定式直接三三入角,则黑棋挡下隔断,就局部而言双方两分互不吃亏,但黑棋外边连成一片厚实无比,往后再打开局面就难了。 这种实战手法无论在一本围棋教科书上都不出现,因为象这样轻飘飘的着手后续的招法无非常难以把握,搞不好就鸡飞蛋打一无所得,所以非是高手不敢使用,非是局面相差太大不使用,而现在,正是使出这一招的时机。 依然是以不变应万变,不对方虚吊的一手,小飞飞直靠压对方挂角一子:右边三路护空虽然绝无吃亏之,但白棋五路跳起顺势联络有被利用的感觉,小飞飞是输棋不输阵,明知道沈怀运肯定在这里有过研究,但还是勇敢地隔断白子,看对方有什么高招。 右下单关跳起联络和右边跳下两个好点见合,黑棋既然应在角上,沈怀运当然三路跳下,黑棋虎补:经过这个交换,白棋如愿以偿地在黑阵里打入个楔子,而黑棋则顺利地将右角走厚,双方各有所得。 暂时放着这里不动,沈怀运转向左上小飞挂角:让子棋布局的一个诀窍就是尽快把打局面打散以多生头绪,至于棋型因此而变变薄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终究四个子的优势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一开始便被黑棋在什么地方纠缠住,一个大型变化走完就占去棋盘的四分之一,则即算占到一点便宜也难以弥补棋盘变小的战略错误。 算上左边先走了两子,左上角白棋局部形成了三打一优势局面,如何处星位一子成了当务之急。 最普通也是最保险的方法是另一个方向的小飞应,接下来白棋可能先手跳起后拆边,在上方形成一个虚虚的阵势,对于下手一方来说,这是很正常的四子局态度。 然而小飞飞也不,沈怀运的白棋刚刚落在棋盘上,三间高夹,他的黑子便跟着落下,出手之迅速果断让沈怀运也不由得暗暗称赞。 如果仅仅是出手速度的原因,小飞飞的表现并不足以叫沈怀运称赞,因为在忘忧清乐道场的一楼棋室就有很多玩棋玩了多少年的普通爱好者都可以做到不加思索,落子如飞,五分钟就能结束一盘棋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 所以,真正使沈怀运叫好的是对面这个小男孩儿的感觉:左方边路已经有两颗白子等在那里,黑棋如果应在角上没有发展潜力,只是单纯的防守,而上面个边路现在还是空空荡荡,显然其战略价值远比角上的一点实空重要许多,因此,虽然抢占上方的大场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招法,但小飞飞第一时间便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足以说明他拥有良好的大局观和方向感。 二路小飞入角,沈怀运随机应变:由于上边的大场已经被占,此时再跳起封取外势很容易落空,所以他打算先搜根兼占地,将黑子赶出来然后再借着攻击孤子一边得利一边寻找机。 面对着这一从没见过的实战棋形小飞飞开始了长考: 这里的变化没有先例可循,也没有哪本定式书上介绍到这样的棋形,所有的一切都只有对局者依靠自已的计算和经验,正是在这种无法可依,无据可循的地方才最能体现一个人真正的实力。 “怎么走?”旁边看棋的王国立因为水平太低到还没什么感觉,但拥有业余二段实力的彭定远不知不觉中掌心里已经攥出了汗水。 应在角上?显然不是太好,由于二路被飞到,实空上已经占到便宜的白棋便可以简单地封取外围,四子的优势将被消弱不少。 不能在角上应那就是得出有头了,可是怎么出呢? 四路靠压怎么样?白棋顺势扳虎,不仅棋形漂亮,而且依旧保持着相当攻势,同时黑方三间夹的那颗棋子也太靠近对方厚味,作用失去大半。 那左边四路尖冲出头呢?白棋顺势贴起,早先拆四的薄形此刻变成了绝好的开拆,这种出头的办法也还是很损。 “没到此时此刻看似松缓的二路一飞细起来却是极难应付的好手,业余高段者的实力的确是太强大了。看起来现在最好的处办法也只有在左边尖冲,受点损失就受点损失了,好在四个子的优势很大,吃点小亏还没太大问题。”思前后,不出恰当处办法的彭定远深深体到自已实力的不足。 只不过他不出来满意的应招并不等于别人不出来,略微思考了二十几秒,小飞飞再次果断地落子:五路大飞斜吊,黑子的位置比彭定远的高了一路! “啊?!”看到这一招棋沈怀运明显的一愣。 本来他的法和彭定远一样,也以为对面小男孩儿的处方法只有上边的靠压和下边的尖冲两条路可选,而无论采取其中的哪一种他都有把握将局面导入自已所希望的轨道,但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却瞬间让他对自已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虽然仅仅是相差一路,但围棋一道是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一路之差就有可能造成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同样是出头,尖冲的紧迫感要强于斜吊,也因此,当白棋贴起时黑棋也不得不跟着应下去,而现在黑棋远上一路,虽然对白棋左边的压力小了一些,但同时,白棋的反击手段也变得非常困难:强行截断攻击,黑棋可以顺势靠下将成腾挪之态,自已的重拳有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自补一手?和直冲尖冲相比,则白棋左边的拆四明显萎缩不少。 “好敏锐的棋感!这真的只是一个未满六岁棋不到一年的小孩子吗?”沈怀运有了一种这盘棋只是输多输少的感觉。 第五十一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虽然诧异于对面小男所表现出来的惊人才气,但沈怀运终究是身经百战,实战经验极为丰富的一流业余高手,所以尽管黑棋的应招出乎意料的巧妙,但他也不是束手无策。 四路小尖,白棋先补强左边的两颗白子,虽说这样下有点被对方利用的感觉,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招都有一手棋的价值,并非无用之功。 经过这个交换,黑棋尖三三:这里不仅仅实质极大,而且关系到双方的根据地,是双方必争的要点。 接下来白棋五五飞,一方面处上方两颗白子,一方面准备分断黑棋:所谓棋从断处生,如果不能办法早早惹起纠纷这盘棋就更难下了。 面对业余六段高手的强硬挑战小飞飞稳健地挡在角上:这种只有在实战中才产生的变化从来没有先例可循,一切都只能依靠棋手自身的计算和判断。 “呼,还好,倒底还是个小孩子,虽然对棋形的感觉出类拔萃,但在实战经验和判断方面还是有些不足之处。”见小男孩儿转身去安定角上的两子,沈怀运多多少少地松了一口气。 三路飞下,沈怀运彻底将黑棋里外分开。 黑棋冲断,必然,所谓打人一拳,须防一脚,要分断对方,自已也就要有被分断的觉悟。 白棋上边打吃,黑子长出,为防棋筋被吃,白子左边贴下,在逃出一子的同时也对角上黑棋数子施加压力。 黑棋七路罩,抢先对上方白棋数字发动进攻。 白棋三路拆一,形的同时还瞄着穿象眼的反击。 由于左上黑角没活,强行封锁对杀难以成立,可自已直接补活又有些委曲,所以小飞飞也没便直接在左边二路点入:如果白棋接在三路,则黑棋有三路挤入的强手,角部可能活得很大;如果白棋不肯失损实地而挡在二路,则黑棋暗含四路尖挤吃住白棋两子棋筋的隐蔽手段,如若真是如此,那这盘棋现在就已经可以结束了。 不能不说这是感觉极为敏锐的一手,其中的技术含量对于少儿棋手来说也是非常可观了,估计很多成年棋手面对这锐利的一手也只能在三路接住忍奈,把希望寄托在对中腹黑子的攻击上。 然而同样不能不说的是,小飞飞这感觉敏锐的一招实际上是不成利的,因为他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二路小尖,沈怀运在棋盘上第一场战斗中展现出符合业余六段水准的战斗力! “呃?!”看到这一手棋,小飞飞明显的一愣。 这是一招寓守于攻的巧妙手段,不仅压缩着黑角的生存空间,同时防住了三路和四路两个对方强得挤入的反击,堪称局部战斗中经典的防守手筋。 没有办法,黑棋只能夹吃上边二路一子做活:下棋不是斗气,有了失误不怕,怕的就是因失误而失去应有的冷静,那样不仅于事无补,反而有可能越陷越深,最终导致崩盘。 终于抢到先手,沈怀运马上穿象眼,虽然在左上角第一个交手战中自已占到了不小便宜,但离把局势扳平还早着呢,终究四个子的威力不是闹着玩的。 黑棋中腹小飞,注意对中腹几子的保护。 所谓入腹争正面,这两天和穆建平、魏进东研过几十盘四子棋之后小飞飞非常清楚,四子局下手一方只要不犯致命的错误让对方突然吃死一块,仅仅靠着这样东一点搜刮,西一点便宜是很难输出去的。 白棋五路压出头,黑棋退,继续保持对白子的攻击。 如果继续压和对方的四路退交换,则右上黑角将有成为大空的可能,但这样的俗手是不出自沈怀运之手。 中腹跨,又是一个寻求行棋步调的手筋。 黑棋冲,白棋断,黑棋征吃,由于左边有五路并的先手,这颗白子无法逃出。 跨断之子被吃看似受损,但这并非是由于沈怀运误算所至,而是他心中另有目的。 右上角单关高挂,原来沈怀运弃去一子的目的是为了争到这里的打入。 上边两颗黑子价值极大,不仅事并实空,而且还关系到这团白子的死活,所以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弃掉的。 五路尖冲,虽然头绪极多,但黑棋只能反击。 白棋上贴,刺刀见红的战斗谁也由不得松劲。 由于中间的打吃是绝对先手,这里的战斗黑棋总有难以发力的感觉,因此小飞飞果断地拔去一子,所谓砍树以绝蝉鸣,这倒也不失为一种简明的选择。 黑棋既然脱先白棋所当然的把头扳住,不管别的,最起码心情上很舒服。 黑棋反扳,小飞飞也在寻找着行棋步调。 白棋五路打断,黑楼长出:反打看似可以将左上白棋封住,但白棋有六路挤吃的强手,双方将在这里形成打打劫,左上角白棋有数枚劫材,这个变化不能成立。 白棋叫吃黑方反扳之子:如果贪心追吃上边的话,则黑棋这一次的反冲是叫吃两子,白棋左右无法兼顾。 黑棋上边三路扳和角上联络,同时瞄着拉出一子继续攻击,而沈怀运中腹拔花,彻底安顿好左上白子。 黑棋三路粘住防白扳入破空,白棋则右边小飞挂,双方围绕上边孤棋的攻防至此告一段落。 第五十二章 一招失策 一场大战之后的战况如何呢?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有人说,和国棋象棋,中国象棋等同样以比拼智力游戏相比,围棋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它更强调棋手对棋局形势的判断。在另两种棋类运动中可以说只要你的计算力够强,你甚至可以在中盘战斗中就可以精确地知道这盘棋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因为对局者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就是把对手的将、帅或是国王逼死,而在围棋中这种明确的目标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是不能固定的。 单从胜负的角度来说,最终决定输赢的是黑暗白双方所围实空的多少,然而那仅仅是结论而已,事实上,如果谁真的认为只要把自已的空围得大大的就能赢棋的话,那只能说他单纯到了天真的程度。 以沈怀运的判断,由于对方在左上角的误算使得白棋抓到机得以冲击黑棋的薄弱连接处,虽然最后通过弃子得以转身,并在上边围出了一定的实空,但白棋中腹拔子威力极大,两相对比,黑棋吃亏损不少。目前,中央黑棋尚存不安定因素,两个角地也没有确定,让四子的棋走成这样对白棋来说已经可以满意。 接下来,如果黑棋守右上角,则自已可以利用中腹一团黑子的不安定因素对右边中间星位一子发起强攻,在缠绕攻击中顺势破掉下边黑棋的成空潜力,要是照着这个设图进行的话,虽然不敢说必胜,但机却是大大的。 判断完形势之后,沈怀运心情放松许多,虽说这只是一盘指导性质的让子棋,无论输赢与否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影响,但相信没有哪位棋手喜欢自已输棋的。 然而沈怀运的心情放松的还是太早了,如同小飞飞低估他的实力而在左上角走出假手筋一样,他也同样低估了面前小男孩儿对于胜负的敏锐感觉。 右边星位一子单关跳起,棋局最为关键时刻,小飞飞做出了关键性的决断! 如果说在左上角失误着而招至对方的强烈反击而不得不处于消极防守之中,那么这强硬的一手则象象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处处都现出咄咄逼人的杀气! 沈怀运面对对方这强硬的一招不敢大意,在决定怎样攻击之前先在右下角四路扳起以制造头绪。 黑棋五路挺头,不贪小利坚持正面进攻:三路断吃虽然很实惠,但白棋将保留上下两个先手打吃转回中腹的攻击,黑棋上下很难两全。 对方没有上当,沈怀运右边二子只有向中腹关起,黑棋同样跳起,双方互争出头。 白棋接下来中腹尖冲分断左右黑棋的联络,如果不能在对这三颗的攻击中取得相当的利益,单靠左上角和上边占到的那便宜并不足以保证胜局。 黑棋压。和左上一团黑子相比,右边三子的处境无疑更危险一些,小飞飞对此非常清楚。 白棋长出,必然,否则上一步就没必要尖冲了。 黑棋中腹向下关起,一方面形,一方面危胁右下五颗白子的安全。 白棋跳点,沈怀运在处右边五子之前打算再占点便宜。 黑棋双补断,白棋中腹跳方:沈怀运的如意算盘是先逼迫对方补强左上弱子,然后现出动右下数颗白子一边借攻击治孤一边侵入下方黑阵,构思不可谓不巧妙。 然而可惜的是,沈怀运所有的这一切巧妙构构思都是建筑在对方担心左上八子的死活而后手补棋的基础之上,但棋是两个人在下,最终的结果绝不是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对于左上白棋口中岌岌可危的一团黑子小飞飞也不,右边星下尖顶,率先对右下五颗白子发起强攻! “啊!不好,失策了!”当这凶狠的一子落在棋盘上的时候,沈怀运马上意识到自已所犯的错误。 没错,中腹自已再补一手的确可以吃住这团黑子,然而怎么去补却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大了,利用左边冲的弱点黑棋有可能死灰复燃;小了,又将遭对方从外边的侵消,所得极为有限,而右下黑棋只有再补一手就将连边带角形成百多目的大空,这种转换白棋肯定无法接受。 “好个小子,关键时刻还真下得了狠手。”沈怀运心中赞道。 成为高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强烈的信心和勇气,哪怕是面对实力强于自已数筹的高手也敢弃子抢攻,大杀大砍,只有拥有这样的气魄才可能在激烈的战斗中茁壮成长。 白棋事下角四二路伸腿:既然转换不利,那沈怀运只有办法先处好这块棋之后再另找机。 掌握了棋局主动的小飞飞此时和前半盘的表现判若两人,也不在局部做过多纠缠,直接在右边二路扳先保证自身的安全,无处借力的沈怀运只有运用腾挪手法苦苦应战。 对于这种局部的战斗小飞飞是得心应手,先是逼白棋右下角三目活棋,顺便将自已的弱子补厚,然后左边五路一靠,把最后的隐患补掉,秋后一算总账,白棋绕了一大圈除了右下角得到的这三目以外一无所获,而黑棋则在逼攻的过程中顺利将左下走实围成一块至少有四十目的大空。 真所谓一招失误,满盘皆输,沈怀运在盘棋中只犯了一个错误,但就是这一个错误已经足够使小飞飞力挽狂澜,奠定胜局。 再往后,白棋的宗旨就是竭力积局面复杂化,希望黑棋乱中出错,不过他的愿望显然是难以实现,因为双方在实空上的差距实在是过于巨大,尽管小飞飞在一些地方应对稍有问题,但却自始至终牢牢把握着优势,一目两目的搜刮并不足以改变盘棋的结果。 为了争胜,沈怀运不顾自身的薄弱强行对右边黑子发起最猛烈的攻击,但强弩之末,难透缟素,无之招终究是无之招,小飞飞步步为营,冷静应战,在躲过白棋的重拳之后强力出击,一刀把中腹白子分成两断。 第五十三章 因为漂亮 “呵,不行了,小家伙的棋很厉害呀。”笑着直起腰来,沈怀运推枰认负。 由于刚才的搏命太过勉强,一旦不能一击成功自身的弱点便暴露无遗,所以,被黑棋一分为二的两块白棋处境都岌岌可危,对杀无路,作活无门,即便是业余六段面身处这样的境地也一样是无计可施,况且,就算两块棋都能幸运地两眼做活,得到先手转向左下守角,盘面也一样是近二十目的大差,而此时双方疆界已定,再无可以制造混乱的机,要单凭官子功夫把如此大的差距追回恐怕超一流棋手也不敢去。 “呵,沈老师,我没说错吧?您看他的水平够不够进暑期班的标准?”彭定远兴奋地问道:小飞飞赢了,做为推荐人的他也觉得面上有光。 “嗯,有一定的中盘战斗力,胜负感极强,对于棋形的感觉也非常出色,虽然一盘棋并不足以完全说明问题,但业余二段的实力肯定是有了,考虑到他的年龄,这样的表现可以称之为天才了。”沈怀运了答道:业余二段虽然算不上多高的等级,在业余棋手当中也算是比较靠下,智力正常的成年人花上两三年的功夫认真习便不难办到,可若是同样的情况出现在一个不到六岁大的小孩子身上除了天才二字,他实在找不到其他恰当的形容词了。 “太好了,这下了我可就放心了。”彭定远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沈怀运是一位在中国棋院都挂着号的业余高手,以他的身份说出话来肯定不是信口开河,换句话来解释,就是他没说谁有业余二段的实力那个人未必没有业余二段的实力,但他说了有业余二段的实力,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有业余二段的实力。而暑期班招生的最低标准是业余初段,所以这道坎已经算过去了。 门外楼道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几个人说说笑笑声,看看墙上的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看起来这盘指导棋的进程还真是蛮快的。 “可能是飞扬回来了。飞扬!飞扬!”听到其中一个脚步声停在斜对面的办公室门口,沈怀运高声叫道。 “哎。老沈,啥事儿?”刚要掏钥匙开门的李飞扬闻声问道。 “你今天要等的那个小孩子在这儿等你半天了。”沈怀运叫道。 “啊,是吗?”李飞扬赶紧来到沈怀运的办公室推门进来。 “李老师,您可回来啦。”彭定远站起来笑道。 “呵呵,抱歉抱歉,中午有点事儿,耽搁了点时间,没有等急吧?”李飞扬笑着问道。 “没什么,这几天您事儿多,沈老师都告诉我们了。对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三天前和您说的那个小孩子王一飞,这位是他的父亲王国立,这位是暑期班的班主任李飞扬李老师。”彭定远简单地为双方做着介绍。 “您好您好,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李飞扬伸手问好。 “哪里哪里,您是太忙人,让您中午饭都吃不塌实,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才对。”王国立连忙还礼答道。 “呵呵,那是我的工作,要不然凭什么拿这份薪水呢。咦,你们都下完一盘棋了?呵,看来你们是真的等了很久了。”李飞扬一扭头看到了办公桌上摆着的棋盘。 “是呀。飞扬啊,这个小孩子真的是很厉害,四个子我都搞不过他。”沈怀运笑着插言道。 “哦,真的?”李飞扬闻言吃惊地看着还坐在椅子上正用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已的小男孩儿奇怪地问道。 “呵,怎么?你不信吗?没下之前我也不信,可惜,事实胜于雄辩,棋子棋盘就在这里摆着,我不承认也没用。”沈怀运指着还未撤去的棋盘笑道。 “呃?那就是说他真有初段以上的实力了?”李飞扬半信半疑地问道。 虽然没有公认的具体标准,但通常情况下被国内一流业余高手让四子而互有胜负者至少也是业余有段者,另外他还留意到沈怀运用的形容词是‘搞不过’! 什么叫搞不过?就是一点可能性也没有,换句话来讲,这就表明沈怀运已经肯定自已在让四子的情况下绝无可能赢下这个小男孩儿。 “哈,不止呢,沈老师刚才已经肯定地说小飞飞至少达到了二段水平!”彭定远得意地纠正道。 “二段吗?”李飞扬把求证的目光投向沈怀运。 “呵呵,棋刚刚下完还没有复盘,你回来的正好,我还有半个来小时才上课,趁着还有点时间咱们一块研究研究。”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识,沈怀运知道光凭嘴上说说并不能叫李飞扬信服,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看一看实战的进程。 “好啊。”多个人帮自已把关,李飞扬当然乐得高兴。 棋子很快收好,沈怀运和小飞飞一手一手地将方才棋局的过程一步步地重现在棋盘上。 “咦?很漂亮的一手,飞飞,这一招棋你是怎么到的?”当棋局进行到第十四手黑棋五路斜飞时,李飞扬惊讶地问道。 “没啊,就是觉得走在这里很漂亮呀。”小飞飞出乎众人意料地答道。 “呃……?”李飞扬心中一震。 仅仅凭着感觉就能走出如此巧妙的一手,这个小孩子的棋感也委实太过惊人了。 “这的确是感觉的一手,从后边的进程中可以看到这一点,否则当白棋飞起分断时,黑棋就左三路靠下进行转换而不是活角了。”沈怀运以实战的进程证明着小男孩的回答。 “嗯,的确如此。弃去左上角两子换得对左下白棋的攻势,这样的转换白棋难言便宜。看来飞飞在如何处局部和全局的问题上还存在一些问题。”李飞扬点头赞同道。 “呵呵,也幸亏如此,要不然我就一点机也找不到了。”沈怀运笑了起来:如果一个不到六岁大的孩子下起棋来已经象三四十岁成年棋手一样老练周道,那他们这些靠教棋过活的人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第五十四章 知彼知已 复盘已毕,时间已经不早,沈怀运有课要上不能长呆,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开,李飞扬则带着王家父子和彭定远回到了自已的办公室。 重新坐下,李飞扬从办公室抽屉里取出一些资料递给王国立。 “王先生,暑棋班的情况小彭应该已经向您做介绍,我就不再多说了。通过刚才和沈老师的对局,可以肯定飞飞在棋力上已经达到了报名标准,至于年龄的问题,我向高社长也做过汇报,高社长的意思是如果小孩子确时有培养前途,条件放宽一点也是可以的。”李飞扬开门见山,直接奔向主题。 “让李老师费心了。”王国立感激地说道:为了自已的儿子棋,人家老师还特意花出时间去向领导汇报,不管事情最后能不能成,这份责任心就值得让每个人尊敬。 “呵,您先别谢得太早。孩子的年纪实在是太小,离招生标准差还一岁多,我们的暑棋班一开就是四个星期二十多天,每天至少两节课,他这么大的孩子能不能受得了这么大强度的习并没有先例可循,所以道场的领导们对这件事情也是非常重视的。经过研究最后决定,在后天将此次报名参加暑期班十岁以下的十二名小编成两组进行分组循环赛,然后两组成绩最好的前两名进行交叉对抗,胜将获得费全免的奖励,败者获得费减半的奖励。而小飞飞只有取得前四名才被特许进入暑期班习,王先生,对于这样的安排您觉得是否合?”李飞扬认真地问道。 “没问题,道场的安排很合,我没有意见。”王国立答道:他自已本人并不是很让儿子这么小就天天跑这么老远花那么多钱来上课棋,只是拗不过老爷子的倔脾气所以才不得以同意。因此,小飞飞若是能顺利得到前四名的减免费名额固然是好,但没能争取到也无所谓,至少可以让自已对老爷子有个交待。 “李老师,请问是按什么原则分的组?”彭定远对于围棋比赛方面的事情可比王国立熟悉得多,这些小孩子以前都没有交找手,谁实力强谁实力低除了李飞扬心中有底以外别人谁也不清楚,小飞飞的棋下得虽然很好,但其他比他多好几年棋的小孩子水平也未必差,万一小飞飞和里面最强的几位分到了一组,那么得到小组前两名机的难度不就更高了? “噢,是这样,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性,这次的比赛分组是接照报名次序来定,其中单号为a组,双号为b组,比赛采取半小时包干制,没有读秒延时,过时判负。执黑执白为临场猜先。”知道彭定远担心的是什么,李飞扬详细地解释道。 “那飞飞是分在哪一组?”王国立问道。 “他是最后一个报名的小,编号十二,分在b组里面。”李飞扬答道。 “李老师,这一组里哪位小实力比较强,能不能事先给点示?”彭定远腆着脸笑道: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知道哪位对手是小飞飞夺取小组赛前两名的主要竞争对手总不是坏事。 “呵呵,刺探情报呀?”李飞扬笑道,虽然这些事情并非什么不能讲的机密,但彭定远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夸张了。 “嘻嘻,小飞飞是年纪最小的参赛者,给点特殊照顾应该不算过份吧?”彭定远并不隐瞒自已的目的。 “李老师,如果不放便您就不要说了,能让飞飞破格参加选拔赛我们就已经很知足了,要是还要特殊照顾对其他人就太不公平了。”王国立是个老实人,生怕让李飞扬感到为难。 “呵呵,王先生,这又不是奥运选手选拔赛,没那么多可保密的东西,况且,真要到了奥运选手选拔赛,恐怕那些重要选手的资料也早都飞得满天都是了。”李飞扬笑道:围棋比赛事先的准备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参赛棋手的自身实力和临场发挥,换句话说,假如一个人的实力不够而且心素质不行,那么即使把他对手连几岁断奶的资料放在他的面前,该输棋的时候还一样是输。 “哈,既然不是秘密那您就快说吧,我们可都在洗耳恭听呢!”知道李飞扬准备介绍其他那些小的情况,彭定远干脆从口袋里取出笔记本做好了记录准备。 “呵呵,还蛮正规的呢。b组里包括飞飞一共有六个人,除小飞飞以外,其他几个都有正式段位,三个初段,一个二段和一个三段。其中二段的小棋手叫于兆吉,三段的小棋手叫方孟扬,你们特别需要注意的是这两位小棋手。于兆吉今年八岁,棋两年,棋风凶狠好战,局部暴发力很强,缺点是大局观偏弱,常常在大优的情况下还四处闹事,结果被对手抓住机翻盘。方孟扬九岁,棋两年半,大局清晰,官子细腻,行棋中规中矩,缺点是中盘有些软弱,关键时刻往往不敢和对手拼刺刀。至于其他三位小棋手也是各有特点,水平也都不弱,只是相对于这两个人实力就要差上一些,以小飞飞今天表现的实力来看,只要他到时不出太低级的错误,赢下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怎么样,这些资料够不够详细?”简单地将同组的其他几位参赛小棋手情况讲述一遍,李飞扬笑着向彭定远问道。 “够了,够了,能在赛前知道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哈哈,小飞飞,看来你的运气不错,于兆吉和方孟扬只要拼掉其中一个,你就可以拿到小组前两名了!”彭定远向正在房里了转来转去到外看稀奇的小男孩儿叫道,看起来,他比小飞飞本人对这个比赛还要上心。 “谁是于兆吉?谁是方孟扬?”果然,小飞飞对刚才几个人的谈话一句也没听进耳中,听到叫声回过头来不解地问道。 “呵,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们为了你的事儿忙来忙去,你倒是轻松得很。”彭定远是哭笑不得。 “小孩子嘛,注意力转移的就是快。小飞飞,后天就要和五位小朋友打比赛了,你有没有信心赢呀?”对小孩子李飞扬可是比彭定远有耐心的多。 “嗯……?”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不解地望向李飞扬,小男孩儿对比赛并没有概念,信心代表着什么他就更不明白了。 “呵呵,看来你说的还真有道。”解地望向彭定远,这下子,李飞扬也没招了。 第五十五章 新的朋友 比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因为参加比赛的人数不多,所以赛场就设在忘忧清乐道场三楼的一间小型教室内,十二个小孩子分成两组捉对厮杀,李飞扬则倒背着双手在小孩子们的背后转来转去,东瞧瞧,西看看,看着正在认真下棋的孩子们,脸上不时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赛场外,是护送孩子们参加比赛的家长,由于今天并非是休息日,大多数孩子们的父母没有时间亲自来陪孩子,所以此时在楼道里焦急等待的多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王大爷,来,先喝点儿水吧。”彭定远从一楼的小卖部拿着两瓶矿泉水跑了上来,对趴在后门顺着门缝向里张望的老王头小声说道。 “谢谢你。这种水我喝不惯,还是等留给飞飞喝吧。”老王头把手里面的大号太空水杯扬了一扬向彭定远谢道。 “呵呵,王大爷,您看看这里面还剩下多少水?”看到杯子里只剩下一点点茶根彭定远笑着说道。 “呃?什么时候没的。”低头看着杯子里所剩无几的黄褐色液体,老王头心里面也感到有些纳闷。 “好啦王大爷,您就别纳闷了。把杯子给我,我去水房帮您把水续上。”知道老人家因为担心孙子的比赛所以才连什么时候把水喝完都没有留意,对于这种心情彭定远完全可以解。 “还是等等吧,上午的比赛马上就要结束,等一吃午饭的时候再续好了。你跑上跑下的也很辛苦,先休息一下吧。”看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二十,距早先预计的第三轮比赛结束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 “呵,那到也是。对了,前两轮的结果怎么样?”老人家关心孙子可以老老实实地呆在赛场外边一直等下去,但年轻人却难以拥有那样的耐心,所以等这边的比赛开始之后,彭定远便跑到一楼的大众棋室找人玩棋去了,因此对于先前的比赛结果并不清楚。 “呵呵,好呀,没到小飞飞真是争气,两战两胜,和那个叫方孟扬的小孩子并列第一,这一轮他们两个碰面,如果飞飞这轮能拿下来,小组前两名就一点问题也没了。”老王头开心地笑道。 说实话,别看他在儿子,儿媳妇面前显得那么信心十足,但实际上对小飞飞能不能通过比赛进入暑期高班也一样七上八下,现在小孙子连闯两关成绩名列前茅,眼见成功在既,老人家当然是开心极了。 “哈,我就说嘛,以小飞飞的实力争前两名还不是一盘小菜一碟儿。”听说比赛的进程果如自已先前所料,彭定远心里也是非常得意。 “您是王一飞的家长吧?”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旁边有一位老人插口试探着问道。 “噢,飞飞是我的孙子。您老是……?”见对面老人慈眉善目,气度不凡,质彬彬的很有点者的派头,老王头不敢怠慢,连忙点头问道。 “呵,敝姓孙,叫孙祖康,就是刚才你们说的那个方孟扬的外公。”对面的老人笑着答道。 “呃?抱歉抱歉……”没到所说对象的外公就在旁边听着,老王头感到脸上有点发热,赶忙连声道歉。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都是为了孩子,而且您老说的也没错。”孙祖康爽朗地笑道。 “呵呵,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听小彭说您的外孙现在是业余三段,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高的水平,实在是非常难得啊。”老王头笑着恭维道。 “是呀,孙大伯,在暑期班报名的有近百人,其中有三段证书的只有五个,而您的外孙就是其中一位,实在是了不起。”彭定远也笑着插口道。 “呵呵,小伙子,你可真是说话。你是小飞飞的哥哥?”有人夸奖自已的孙子,孙祖康心当然高兴。 “呵,您搞错了,你叫彭定远,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孙子。这次是专门陪我送飞飞参加比赛的。”老王头笑着解释道。 “哦,小伙子,你倒是很热心嘛。”孙祖康赞许地笑道。 “呵呵,应该的。再说我也报名参加了暑期班,多跑两趟也算不了什么。”彭定远谦虚道。 “对了,您的外孙是和谁的棋,怎么小小年纪就有那么高的水平?”老人家见面最喜欢谈的就是孩子,没说两句老王头就把话题转到了这方面。 “噢,孟扬的棋是跟他叔叔的,了有小三年,多多少少也总算有点样子。”虽然话是谦虚的话,但孙祖康的脸上却满是得意的表情。 “原来是家传的功夫,怪不得这么厉害。那他叔叔的水平怎么样,一定是位高手吧?”老王头羡慕地问道。 “呵,棋是下得不错,有四段本,只是那个孩子太贪玩了,毕了业也不找份正经工作,天天都泡在棋社里和人下棋,气得亲家母老是骂他不务正业,起来就头痛。”孙祖康自嘲地笑道。 “噢,年轻人嘛,好玩也是难免的。等年纪再大一点,多些社经验也就好了。象我们活动站的小穆老师和小魏老师都是业余四段,现在靠教人下棋也过得好好的。小伙子只要有一技之长,不怕以后没事儿可做。”刚刚认识,别人家的事也不好多说,老王头笑着说着拜年话。 “呵,但愿吧。”孙祖康苦笑道。 正说话间,教室里传来几声桌椅搬动的声音,随后不久房门吱扭一声拉开,两个小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飞飞,(孟扬),下完棋啦?”两位老人家不约而同地向两个小孩子迎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 两全齐美更 “爷爷”,“姥爷”,两个孩子闻声大声跑过来叫道。 “怎么样,赢没赢?”几乎又是同一个问题。 “没有。”回答又是一样。 “啊?!怎么可能?!”听到这个回答,两位老人加上跟在后面的彭定远都大吃一惊,以为自已的耳朵出了毛病。 “怎么?是不是临时调了次序,这一轮不是你们两个下?”还是彭定远脑子活点,灵机一动插口问道。 “不是,就是我们两个下呀。”小飞飞摇头答道。 “呃?那是怎么回事儿?”彭定远脑子也糊涂上了。 “本来这盘棋应该是我赢,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儿,本来一块已经被吃住的死棋让他三搞两搞搞出来一个长生劫,李老师说这次比赛采用的是数子规则,按规定判为无胜负。”叫做方孟扬的小孩子年纪稍大,语言表达能力也要强些,三言两语,便于工作把事情的经过大体讲述一遍,语气中颇有一点遗憾,显见到了现在还对赢棋变和棋感到失望。 “噢,原来是这样?哈哈,好兆头呀,实战中的长生劫可是几十年也未必能见到一次,你们俩第一次下棋就能走出来,那简直比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大奖还幸运!小飞飞,等晚上回去以后你一定要把棋谱记下来,这可是难得的资料!”听说是这个原因,彭定远兴奋得叫了起来。 “呵呵,是呀,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了。”孙祖康也高兴地笑道: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在这一组的比赛中,自已的外孙两战一和积五分,排名跟王一飞并列第一,而在第二轮的比赛中方孟扬已经赢了另外一位主要竞争对手于兆吉,换句话说,下午的两轮比赛中只要再拿下一盘就必定可以获得小组赛前两名,但这种难度以外孙的实力根本算不上问题。 “不错,不错,好,就这样下下去,到时候小哥俩一块手拉手进暑期班棋。”对于这个结果老王头同样也是心满意足,虽说下午还有一轮关键之战,但到现在为止的形势无疑小飞飞要比于兆吉强上一些。 “哈哈,好,既然大家都觉得这盘棋下得好,那咱们就一起吃顿饭好好庆贺一下怎么样?”孙祖康议道。 “好啊,早上来的时候我看见在道场斜对面有一家小餐馆看起来挺干净的,不如咱们就到那里去好了。”老王头应和道: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五分,下午的比赛时间定在一点,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总不能把老呆在外边,一边吃饭聊天一边在道场附近消磨时间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哈哈,还真是英难所见略同,我早上来的时候看中的也是那家小餐馆。孟扬,带着飞飞一起走。”孙祖康笑着吩咐道。 “嗯,飞飞,咱们走吧,那个地方我认得。”小孩子总是容易混熟,更何况刚刚又下了一盘棋,方孟扬拉着小飞飞的手就往楼下跑去。 “慢点儿,小心点儿。”两位老人连忙大声叮嘱道。 “知道啦。”小孩子兴致来了哪儿管那么多,嘴上虽然满口答应,但脚上的速度却是一点儿不见放慢。 “这两个小家伙!小彭,麻烦你先盯着他们俩了。”老王头无奈地苦笑道:没办法,人老不讲以筋骨为能,别看小孩子年纪不大,但撒起花儿来还真不是他们能管得住的。 “好,那我们就在小餐馆那儿等着啦。”彭定远应了一声,三步并做两步追了上去。 “呵呵,还好有这么一个年轻人,要不然今天还真不好办。”孙祖康望着彭定远消失在楼道拐角的背影感叹起来。 “是呀。这小伙子不错,人又聪明,习又好,而且还非常热心,喜欢帮助别人,现在社上象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老王头儿笑着夸奖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现在是市场经济,年轻人的生活压力都很大,就算要帮助别人往往也是有心无力。”孙祖康感慨道。 “呵,孙老哥可真有水平,随口一句话一下子就能和国家政策联系到一块儿去了。您在退休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该不是政府机的领导吧?”老王头笑着问道。 “哪儿是什么领导,象我这样问题总爱较真的人要是当了领土完导还不得把单位搞成一锅?呵呵,退休前我在北京市第一形医院工作,充其量就是一个主任医师。”孙祖康笑着答道。 “噢,原来您是医生呀?!哈哈,我说怎么这样有者气质呢。主任医师可不简单,少说也得是专家级的水准,了不起。”老王头赞叹地夸奖道:人上了年纪就少不了和医院打交道,他可知道在北京的大医院要挂一个专家号有多么的困难。 “呵,从事医疗工作一干就是四十多年,要说在这一行里名气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儿的,但要说有多了不起那就太言过其实了。”孙祖康笑道。 “对了,小彭现在就在医科大念大二,说不定以后他还能从你这位前辈身上到点儿什么呢。”老王头忽然起了什么兴奋地说道。 “真的吗?这还真没到,呵呵,没问题,这样的年轻人当然是能帮就帮了。现在他还在上,等毕业实习的时候如果他乐意,我就和他的导师说说,让他到第一形医院来实习,争取到时候直接就留在那里好了。”孙祖康笑道:医生现在是热门职业,每年的毕业生数量都极为庞大,而北京地区医疗机构的接收能力有限,没可能满足所有实践经验有限的毕业生就业需要,所以利用实习的机办法给实习单位留下一个好印象便显得极为重要,而若是有他这样的老人从中搭线,那便什么问题也不有了。 “呵呵,太好了。小彭知道了一定非常开心。”两个老人说说笑笑,慢慢离开了道场考场。 第五十七章 汇报战果 忘忧清乐道场的社长办公室设在四楼的四零三室,与社长的身份相适应,这间办公室的装修极为用心,水晶吊灯,羊毛地毯,真皮沙发,玻璃茶几,闭路电视,墙壁上挂着名人的字画,国手的照片,豪华中带着雅,古朴而又不失现代气息。 宽大的写字台后,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奋笔疾书,桌上摊开的稿纸已经有一大堆,显然他已经工作了很长时间。 这位正在写做的中年人正是这家道场的负责人、中国业余棋界四大天王之一的高兴宇业余七段,虽然已经人在中年,但剑眉虎目的一张四方脸上却依然是英气逼人,给人以一种精明强悍的感觉。 “当当当”,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停下手上的工作,高兴宇高声叫道。 办公室的房门推开,李飞扬手里拿着一个件夹走了进来。 “噢,是飞扬啊。比赛还顺利吗?”示意来人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高兴宇点头问道。 “还算顺利,除了下午有几个小孩子哭起来有点麻烦,其他都还算是正常。”李飞扬答道。 孩子虽小,但也不是全无好胜之心,虽然未必真正解得到小组赛前两名意味着什么,但当知道自已已经被淘汰的时候心里边一样感到难受。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要棋的小孩子实在是太多,咱们的能力终究有限,不可能全都满足。”唉了口气,高兴宇说道。 虽然他本人非常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参加到棋者的行列,但道场终究不是慈善机构,也要讲求经济效益,房租水电,人工资,办公具,哪儿哪儿不都是钱?所以虽然感到遗憾,但他也只能有所取舍。 “是呀,说实话,看到那些小孩子哭得两眼红肿的样子,我心里面也是酸酸的。”李飞扬也是深有感触地赞同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比赛结果怎么样,你说的那几个小孩子是不是都过关了?”知道在这种问题说下去也不有新的办法,高兴宇随既转换了话题。 “成绩单在这儿,您自已看吧。”李飞扬把比赛记录直接递了过去。 高兴宇接过记录一页页地翻着,看过第一页的时候倒还没有什么,可是看到第二页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咦?怎么积分有单数的?难道有和局?”高兴宇奇怪地问道。 “呵,是呀。您没到吧?”李飞扬笑着问道。 “是没到。怎么回事儿?”高兴宇问道。围棋不同于象棋,和局的情况可谓少之又少,几万局里都未必能碰到一次。 “哈,长生劫,两个小孩子在实战当中居然走出了长生劫!”李飞扬兴奋地笑道。 “呃,有这种事儿?快点摆出来我看看。”高兴宇也认真了起来。 所谓的长生劫指的是这样一种棋形:当对方扑入送死的时候,如果已方吃,则内部成为刀把五之类的凝型,因造不出第二只眼而被吃掉;因此,在对方扑入的时候已方不反而再送一子,假如对方吃,则棋形还原,而对方若是不,则已方内外连通或是造出另外一只眼活出;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不能停手,因为哪方停手都意味着放弃了这里争夺,虽然不是普通劫的形式,却具有劫的同形反复特点,在死活问题中占有一个特殊的位置。由于是隔招子,所以并不违反中,日两国现行规则中的打劫规定,只是因为这种棋形极为特殊,在论上虽然存在,但在实战中却是极难走出,可以引以为据的是,自日本棋院成立、职业棋手制度实行以来,世界上每年大大小小有记录的职业比赛对局加起来都数以万计,但真正的长生劫却只有林海峰和小松英树在本因坊战的预赛中下出现过一次,也正因为如此,听到有人,而且是两个小孩子在实战中走出长生劫高兴宇才这样兴奋。 “呵呵,总谱我记不全,就光摆这个局部吧。”熟络地从书柜里面取出棋具,李飞扬把自已知道的那部分实战进程摆了出来。 “嗯,不错,不错,虽说白棋有几个地方应对的不是非常准确,但黑棋能在关键时刻突然发招抢到盲点,在看似无棋的地方把对方拖进对杀,并最终形成长生劫,这种感觉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看罢良久,高兴宇不住点头赞叹。 “呵呵,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总体来说,白方的实力比黑方高上一筹,自使至终都掌握着棋局的主动权,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但关键时刻手软畏战,不敢和黑棋拼刺刀,结果越是后退麻烦越多。而黑方在劣势局面下斗志不减,虽身处苦战之中却时时刻刻不忘寻找反扑的战机,最终终于一招得手,翻盘成功。如果考虑到对局双方的年龄和棋时间,执黑棋的小孩子无疑更有发展前途。”李飞扬也把自已的看法说了出来。 “嗯,你和我的法一样。哎,对了,这个叫王一飞的小孩儿该不就是你前天说的那个龄前儿童吧?”查看了一眼记录表上的记录,高兴宇惊讶地叫道。 “对,就是他。棋不到一年,年纪不足六岁,就能和棋两年半有三段证书的方孟扬打成平手,虽然其中有侥幸的成份在内,但若是自已没有相当的实力,即便是机摆在面前也未必能抓得住。”李飞扬认真地点头答道。 说实话,这次比赛之前他虽然也非常欣赏小飞飞的棋才,但对这次比赛的结果却并不看好,终究和他同组的都是一些长他两三岁,且棋好几年的棋童,小飞飞的实力在这些孩子里面很难说有什么的优势,一盘两盘也许可能,但若是一开始就认为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能赢战胜那么多对手就纯粹是胡猜了。 但事实胜于雄辩,无论怎样完美的预测在现实面前都是毫无价值。小组赛四胜一平并列第一出线,交叉对决一胜一负名列第三,这实打实的成绩已由不得任何人来怀疑。 “好,飞扬。这个小孩子你要多多留心一下,这样的好苗子既然被咱们发现了就绝不能轻易放过。”高兴宇舒心地笑道。 第五十八章 得胜归来 从忘忧清乐道场回到朱家坟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没有马上回家,几个人便兴冲冲地跑到了退休活动站。 “呵,是小飞飞回来啦!考上了没有?”正在院子里玩棋的一大堆老头子见到三个人进来便马上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热情问道。 小飞飞破格参加乐忧清乐道场暑期班入测试的事儿早在退休活动站里传开,上至九十九,下到刚走,可以说尽人皆知。小小的退休活动站平日里并没有多少新鲜事情,碰上这种情况当然是人人关注了。 “哈,那还用说,你们也不人是谁的孙子!”老王头本来就是好面子的人,此时此刻更是意气风发,一张老脸笑得连皱纹都减少了不少。 “哟?真的呀,嘿,我就说嘛,小飞飞那么聪明,这点小事儿算得了什么。” “小飞飞,厉害呀,真给你爷爷争气!” “小飞飞,好好棋,等长大了打比赛,当世界冠军。” “哈,老王呀,这回你可有的美了。” 消息传开,到外都是夸奖和称赞声,小小的退休活动站里笑声一片。 “王大爷,恭喜呀。”听到院内的骚动,一直在办公室里等消息的的穆建平从屋里出来大老远便笑着祝贺。 “哈哈,那还不是托穆老师和魏老师的福,要不是你们精心培养,小飞飞也不可能考得进去。”老王头笑道。 “呵呵,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们再怎么教,要是小飞飞不是那块料也是没用的。来,快到屋里坐坐,把详细的情况跟我说一说。”穆建平伸手招呼道。 “走,飞飞,跟穆老师汇报情况去。”笑着把小男孩儿从一大堆老头的包围中拉了出来,老王头带着彭定远一起进到了办公室。 “坐坐,快说说今天的比赛。”安排几个人坐下,穆建平着急地问道。 “小彭,你口才好,还是由你来说吧。”老王头自知水平有限,干脆把任务交给年轻人。 “呵,比赛的进程是这样的,首先是小组赛,头两轮比赛,小飞飞迎来了b组中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此次暑期班少儿孩手中实力最强者----方孟扬业余三段,此一战小飞飞执黑先行,起手便布下高位中国流,以求争得棋局的主导权,方孟扬则应以三连星,高举高打,寸步不让;布局结局,形成黑、白对围的局面,双方形势大体相当。进入中盘之后,小飞飞率先打入白阵,然而一招不慎步调稍缓被对方死死咬住难以脱身,虽然最后通过弃子之策暂且渡过难关,但白棋已经围出一块四十余目的大空,形势大为不妙。然而,沧海横流,方见英雄本色,寒风吹罢,才知松柏高洁,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小飞飞展现出他斗志顽强永不服输的一面,利用对手形势占优不愿冒险的心情四处出击寻找战机,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最终,在大官子即将结束,全盘再无争胜空间的瞬间突出奇招,一举击中对手的心窝,在白棋四十多目的大空中死灰复燃,凭空制造出来一个长生劫。方孟扬虽然心有不甘,但长生既成,和棋已定,他也只能签下城下之盟,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二分鸭子变成一分油条。苦战过关,小飞飞经过此战已成众矢之的。 下午开盘再战,小飞飞迎来了此次比赛的最关键一战,此时的形势是方孟扬和小飞飞以三战二胜一和积五分并列b组第一,另一位主要竞争对手于兆吉以三战二胜一负积四分紧紧追赶,余下几个小孩则尾随其后。由于实力最强的方孟扬已经在第二轮的比赛中战胜于兆吉,并在第三轮比赛中和飞飞打成平手,再无强劲对手的他实际上已经取得了进阶战中的一个名额。因此,在第四轮比赛中小飞飞必须要战胜于兆吉,否则在第五轮的比赛中只能把命运交到他人的掌握之中。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进一步是天堂,退一步是地狱的生死关键时刻,小飞飞没有半点畏惧退缩,布局伊始便速力行棋,巧妙构思,抓住对方一步稍有过份的疑问手大胆出击,以精准的算路在激烈的对攻中快一气全歼对方入侵之子,大胜而归,就是这样,四轮比赛结束之后,小飞飞使以四战三胜一和的成绩前获得了两个进阶名额中的一个,而时间仅仅用掉十分钟,比方孟扬还前了八分钟。 一帆风顺地进入最后的决赛之后,小飞飞面对两位都具有业余二段证书的强手,虽然体力和精力已经非常疲劳,但小飞飞仍然是余勇可贾,在不利的情况下奋力拼搏,最终取得一胜一负的佳绩,成功进入暑期高班,并获得费减半的奖励!“拿出在校班上讲演的劲头,彭定远加油添醋地说道,就好象比赛的时候他就一直呆在小飞飞旁边似的。 “呵,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小飞飞第一次参加这种有压力的比赛一时适应不了,能发挥出平时一半的水平就已经相当不错了,没到他不仅没有受到赛场的影响,而且是超水平发挥,看起来他的心素质也比一般人强上许多。”听完彭定远的介绍,穆建平欣慰地说道。 竞技比赛的选手一般来说分为两类,一类是训练型,一类是比赛型。所谓的训练型是指平时训练质量很高,训练成绩甚至比正式比赛时还要好;而比赛型则是平时训练成绩不是很好,但一旦到了正式比赛的时候往往能够超水平发挥。这两种类型的选水各有优缺点:训练型依靠的是自身实力,有一分热,发一分光,成绩稳定,虽说难有出人意料的表现,但也很少有失常的时候。而比赛型的选手则非常善于把握机,懂得该在什么时候该付出多大的努力,只是成绩不够稳定,好的时候固然让人惊叹连连,但差的时候也叫人大跌眼镜。 或许有人说,如果能把这两种类型选手的优点都集中起来岂不是完美之极,又能够保证获得最好的成绩,同时又可以保持一定的稳定,而不至于让观者心吊胆。 只不过这种话说得容易,但做起来却是很难,尽管有很多的研究、训练者都在努力使二者合而为一,但效果却很少有能让人满意的,因为有天份的人往往不喜欢下笨功夫,而刻苦者又往往循规守矩,难有跳出常识的思,这是一对相互对立的矛盾体,要调合在一起谈何容易。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有哪位选手同时兼备这两种特点,那么他必定不是池中之物,早晚都能大放异彩,成为其所在领域的旗帜。 而现在,穆建平似乎在小飞飞身上感觉到了这些。 第五十九章 开幕式上 七月二十四日下午一时,忘忧清乐道场三层的围棋大教室内是热闹非常,宽敞的房间内人声鼎沸,大人们互相打着招呼,小孩子们吵吵闹闹,半大小子们聚在一起胡吹海侃,不时还有后来赶到的人们加入到这热闹的行列,使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超大型的讲台上讲桌已经被搬开,取而代之的是三张长条木桌,木桌上面铺着黑绿色的绒布,每张木桌后面都摆着两把红色折叠椅。 讲台左边是两米见方的大型围棋挂盘,淡黄色的底版和深黑色的十九道纵横线条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即使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也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上面每一个坐标字母。 讲台右边则是一张棋桌,棋桌上面两寸厚的榧木棋盘已经摆好,两个茶褐色的檀香木棋罐一左一右放在两侧。一台橙黄色的比赛用计时器则端端正正地立在棋桌的一端。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讲台正上方长长的红色横幅,横幅上面贴着的黄色粉纸上用斗大的正楷写着“忘忧清乐道场首届暑期围棋高班开班仪式”十九个大字。 没错,今天就是暑期高班开课的正日子,因为是第一次,所以道场对此极为重视,特别组织了这个仪式以增加社影响。 “方孟扬!”刚一进八教室大门,眼睛四处乱转的小飞飞便看到了几天前刚刚认识的小朋友。 “哎,小飞飞,这边,快这边来!”另一个小男孩儿也兴奋地拼命招手叫着。 松开一直拉着彭定远的手,小飞飞三步并做两站向方孟扬那边跑去。 “哦,他就是方孟扬?”邓泽宗问道:参加暑期围棋高班的大多以业余初段二段为主,有三段本的只有五位,而这个小孩子正是这不多数人当中的一个,实力即使放在成年人里也是名列前茅,不让人另眼相看也很困难。 “没错,就是他。”彭定远点头答道。 “呵,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现在的小孩子是哪个都不好惹。”看着热热闹闹闹在一起的小哥俩儿,邓泽宗感慨地说道。 “是呀,据说在这么多的人类运动中,音乐、数和棋类运动这三种是最容易产生天才的。你感慨也没有用,谁让咱们开始棋的时候都已经过了黄金时期。”彭定远笑道。 “哈,知道你智,行了吧?”白了同一眼,邓泽宗向两个小孩子走去。 “扬扬,这位小朋友是谁?”没等两位生挤到小飞飞身边,坐在方孟扬旁边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先回过头来问道。 “他叫王一飞,就是他前天和我下成平棋的。”方孟扬答道。 “呃,就是他?”年轻人上下打量着小飞飞,眼中充满了诧异之色。 “是呀,那还有错。”方孟扬肯定地点头说道。 “呵,小朋友,厉害呀。真没到你这么小。今年几岁啦?”年轻人轻轻拍拍小飞飞的脑袋笑着问道。 “快六岁了。”小飞飞如实答道。 “才六岁?呵呵,了不起,了不起。”年轻人一挑大指笑着称赞道。 “飞飞,在跟小朋友聊天儿呀?”彭定远和邓泽宗此时已经来到几人身边,和年轻人点头打个招呼笑着问道。 “是呀。”小飞飞开开心心地答道。 “这就是和你下出长生劫的小朋友呀?呵呵,虎头虎脑的,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机灵鬼。”邓泽宗笑着俯下身夸奖着对面的小孩儿。 “扬扬,怎么没看到你外公呢?今天他没来送你吗?”彭定远看了一圈周围向方孟扬问道。 “没有。外公今天有事儿,是叔叔送我来上课。”方孟扬指了指背后的年轻人回答道。 “啊,这么说你就是方品璋了?”彭定远惊讶地叫道。 “呃?你见过我?”对面的年轻人也是非常惊讶,在他的印象当中似乎并没有这两个生的记录影像。 “呵,没有,是前天在他们比赛的时候我听扬扬的外公到过你,说你是业余四段高手,扬扬这么厉害全是你的功劳。”彭定远笑着解释道。 业余四段虽然谈不上多高的段位,但也绝不是一般人轻轻松松就能达到的水准,象同样为业余四段的穆建平和魏进东就是丰台区区运围棋项目前十名的常客,能认识这种等级的棋手无疑对正急于高棋艺水平的彭定远和邓泽宗是极有帮助。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呵呵,那你们二位是……?”方品璋明白了前因后果反问道。 “我叫彭定远,他是我的同邓泽宗,都是这次暑期班的。小飞飞跟我们住在一个地方,所以他的父母就委托我们来照顾小飞飞来上课。”彭定远三言两语把自已的情况介绍清楚。 “呵呵,你好,你好。以后扬扬和你们同班,课堂上的事情还要多请你们两位多多关照了。”明白过来的方品璋笑着拜托道。 “哈,没问题,这是小意思,再说我们也从他这里多点儿东西呢。”两位生也是笑着答道:年纪虽然自已两人为长,可论及围棋上的功力却是远远不及这个有三段证书的小孩子,因此这么说虽然有点不合常,但实际情况却正是如此。 第六十章 国手 “嘭,嘭嘭”,教室前面传来用手指轻轻弹动麦克风的声音。 “各位,家长,议马上就要开始,请大家尽快就位,谢谢。”讲台上,李飞扬俯身在话筒前醒道。 听到醒,大教室里人众人纷纷就近找位置坐下,彭定远等人也同样坐了下来。 “今天是不是有特邀嘉宾?看这架式似乎有快棋表演啊。”邓泽宗好奇地问道。 通常开幕式上无非是领导讲话,记者拍照,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但这一次不仅大型挂盘特意摆出来,而且讲台右边还布置了棋桌棋盘,如果不是有特殊节目,搞这些花样似乎并无必要。 “小道消息,今天有职业棋手到这里捧场,而且还和冲段班的进行让三子快棋表演赛,我就是冲着这个才接下送扬扬上课的任务。”方品璋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 “是吗?知不知道是谁?”一听有职业棋手出席,彭定远和邓泽宗的兴致立刻高涨了起来。 “具体是谁不太清楚,据说是曾经拿到过全国个人赛冠军的新锐棋手,依我估计很可能是最近风头正健的曹灿曹六段,他是前年的个人赛冠军,今年又出人意料地取得了名人战的挑战权,虽然最终没能成功,但这个成绩在新进棋手中已经是相当不起了。”方品璋钦佩地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不到高社长的面子这么大,居然能请动这种级别的高手!”听到有可能马上能够亲眼见到当今年轻棋手中成绩最好的一位,两位生眼中流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呵,这也不奇怪,你们不知道吗?今年名人战决赛的前三局就是在忘忧清乐道场的四楼特别对局室里进行了,当时的照片不是还在四楼楼道口那里挂着,有这层关系,高社长能请动曹灿也在情之中。”方品璋显然对忘忧清乐道场很熟悉,连很少有人去的四楼布局也非常清楚。 “呵,那倒是。”两个生一起点头赞同道。 又等了大约三四分钟,一身正装的李飞扬重新走上讲台,见到议马上就要开始,教室里的人们纷纷停止了议论,小孩子们也被家长拉回按在椅子上,房间内除了几个人咳嗽以外便没有其他的杂音。 “各位,各位家长,大家好,忘忧清乐道场首届暑期围棋高班开幕式即将开始,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道场领导和嘉宾入场就座!”等房间里的声音安静下来,李飞扬大声宣布同时带头拍起巴掌。 “哗……”,随着热烈的掌声,大教室的后门打开,几个人一边向教室众人频频点头示意,一边互相谦让着鱼贯而入。 “哈,是曹灿,真的是曹灿!”看到第三位进来的年轻人,惊喜的切切私语声从观众席各个角落传来,随之,更加热烈的掌声有如排山倒海般充斥在间大教室内。 “嘿,你的消息还真准啊。”拼命地拍着巴掌,彭定远向方品璋称赞着。“呵呵,那是当然,北京市区所有上规模的棋楼、棋社我都是常客,很多经营棋社棋楼的人和我都是朋友,知道类似这样的消息自然不是难事儿。”方品璋自得地笑道:无论谁看到自已的预言成为现实心里头都非常开心的,他当然也不例外。 “扬扬哥,曹灿是谁呀?”看到别人拍巴掌,坐在前面一排的小飞飞也是有样样地拍着,至于是为了什么,小男孩儿却是一点也不明白。 “真笨,曹灿是谁你都不知道!看到没,就是那个穿白色体恤的叔叔!”方孟扬指着在高兴宇身边坐下的年轻人扭头向小飞飞说道,语气中颇有一点自豪的感觉。 “我看到了。可是为什么他进来的时候大家拍手就那么响了好多呢?”虽然知道了谁是草灿,但小男孩儿还是搞不明白坐在自已周围的人们前后反应为什么有很大。 “唉,真让你给打败了。我就好好教教你吧,省得你到时候又露怯。曹叔叔是职业棋手,自三年前在新人王战中获得亚军之后就一直活跃起在棋战第一线,先是在前年的全国人赛上夺得冠军,然后在去年的名人战预选赛中连过四关进入本赛,并在随后的八人七轮循环赛中接连战胜吴波,周强等一流高手,最终以五胜二负的成绩获得挑战权,虽说在五番棋战中一胜三负挑战失利,但围棋界公认为他已经是国内第一流棋手。现在明白了吧?”到底是年长几岁,加上又有一个总喜欢泡棋社的叔叔,方孟扬的见识就是比小飞飞广阔很多。 “嗯,明白了。”望着讲台上意气风发的年轻棋手,小飞飞用力地点了点头。 “现在请忘忧清乐道场的负责人,高兴宇社长为我们讲话,大家欢迎!”讲台下面小哥俩儿嘀嘀咕咕,讲台上面的程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哗……”,在众人的掌声中,满面红光的高兴宇接过李飞扬递过来的话筒。 “很高兴今天能看到这么多朋友来到道场参加暑期高班的开幕式,讲话不敢当,虽然我是道场的负责人,但实际上我也只是一名喜爱围棋的棋迷,在这个意义上,我和在座的诸位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这里只是谈谈自已开设暑期高班的一些法,算是大家交流一下思。 众所周知,中国是围棋的发源地,自古就有‘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的传说,历史上也是名家高手辈出,如通国之善弈者也弈秋,如围棋十诀创立者唐代国手棋待招王积薪,编写棋经十三篇者宋朝棋圣刘仲甫,清代中期更是达到了中国古代围棋的最高峰,名家高手层出不穷,过百龄,黄龙士,徐星友,程兰如,梁魏今,特别是范西屏,施襄夏,被誉为中国围棋史上的两座里程碑,代表着座子制围棋的最高峰,而在同一时代,被称为现代围棋先驱的日本国还处在幕府时期,虽然也有道策,秀策等超卓人物出现,但体水平却和我国相去甚远。“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高兴宇略微喘了口气接着说了下去。 第六十一章 演讲 “然而,自一八四零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中国人民灾难重重,民族化横遭摧残,中国棋棋为之一落千丈。 在旧中国,很多有希望的棋手都被埋没了。他们为生活所近,不能专心致志地研究棋艺,中国围棋发展陷入了最低谷,棋艺濒于绝境,日本五段棋手高部道平访华,居然将国内所有一流高手全部打至让二子,当时中国围棋地位之尴尬由此可见一斑。 如一代棋对吴清源大师,他十二三岁时围棋就已经下得相当出色,但在旧中国,他无法得到应有的培养,十四岁那年,吴清源与日本井上孝平五段在北京对弈,受先一胜一负,被井上孝平惊为天人,并将之介绍给濑越宪作七段,爱才心切的濑越宪作对吴清源的棋才十分赏识,通过有关方面的努力把当时还只有十五岁的吴清源邀到日本进行培养,正因为如此,后来才有吴清源在日本显赫一时的荣耀,以擂争十番棋为舞台,将日本当时所有的一流高手一一击败,改变手格,称霸日本棋坛三十余年,在四十年代到五十年代,日本棋坛上叫作‘吴清源时代’,而吴清源本人也被称为“昭和棋圣‘,’十番棋之王‘,大家要知道,在当时’棋圣‘还不是新闻棋战的一种,而纯粹是一种最高的荣誉称号,用来表达大众对棋艺最强者的尊敬,吴清源以异国人的身份用自已的坚强实力赢得众多棋者的尊敬,其难度之大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近一个世纪,但现在谈及此事,依然让我们这些从事围棋工作的人感到热血沸腾,心情彭湃。 国运兴,棋运兴,进入了新中国之后,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高,围棋运动也逐渐复苏起来,虽然历经十年浩劫,但还是涌现出陈祖德,吴淞生等可以和日本普通一流棋手进行对抗的年轻棋手,而第二代的代表聂卫平的横空出世,更使中国围棋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在他的带领下,中国围棋代表团在数次两国交流赛中取得胜利,而聂卫平本人也在连胜高川秀格,藤泽秀行,石田芳夫等著名高手之后成为中国围棋名符其实的第一人,也正是因为他出色的战绩,才促使“中日围棋擂台赛”这一前所未有的国际比赛形式诞生。 本来,日本棋院举办这一比赛的初始目的是为了向世界表明,虽然中国围棋发展的势头非常迅猛,新一代棋手的实力也越来越强,但在代表一国围棋最高水平的职业棋手当中,无论在高度上还是在厚度上和日本围棋还有着很长的一段差距。所以,当时的计划是只搞这一次比赛,只要日本获胜,后面的比赛便不再继续。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对中方获胜表示难以实现,如日本媒体随机调查两千多名读者,结果只有七个人说中方有可能获胜,而这七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在日本的中国留生,中方的调查虽然要高上一些,但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觉得有希望,因此,可以说这次的擂台赛是在一片绝望的声音中展开了战斗。 但聂卫平的杰出表现将这所有一切的怀疑和绝望彻底击碎,擂台三连胜,背水之战,出人意料地将小林光一,加藤正夫,藤泽秀行三位日本棋坛赫有名的超一流棋手全部打落马下,将首届中日擂台赛的最后胜利揽于手中。 大失所望的日本棋院当然不甘心围棋最强国的称号就此失落,原本打算只举为一届的比赛也改变初衷继续搞了下去,希望在第二届的比赛中挽回颜面,但聂卫平以他高超的技艺和大无畏的气质牢牢地把守住最后一道大门,将日本棋手一次又一次的反扑挡在门外,用十一连胜的战绩当之无愧地成为中日擂台赛上的英雄。 在一九八四年之前,中国棋院官方统计,中国围棋人口约有一千多万,而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之后,这个数字已经变为三千多万。这个数字的变化足以说明聂卫平对我国围棋发展的巨大贡献。 然而,随着韩国围棋的兴起,世界围棋的格局在短短数年之内就被改变得面目全非,曹熏铉,徐奉洙,刘昌赫,李昌镐,韩国围棋四大天王轮翻出击,以他们所特有的韩国流棋风横扫世界棋坛,几乎囊括了当时所有的世界大赛冠军,特别是李昌镐,以弱冠之年却挑起了韩国围棋的大梁,称雄世界棋坛十余年,大小冠军得了十多个,成为无可质疑的世界最强者。 在韩团的强有力冲击,中国围棋,日本围棋是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虽然随着时间的延续,韩国流的神秘之处渐渐被世人所了解,中日两国棋手也逐渐开始了反击,并在一些棋战中取得成绩,但总体而言,韩国棋手现在仍然在中,日,韩围棋三强中排在第一位,尽管其优势远不似当初日本和中国之间的距离,但不可否认,我们已经落后很多。 中国围棋需要英雄,需要再次出现如吴清源,聂卫平那样的旗帜,带领中国棋手重新走出低谷,重现围棋发源地所应有的辉煌! 百层之台,起于垒土;合抱之木,始于毫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和大多数的运动类似,围棋运动的结构也象金字塔一样,最高一端是职业棋手,人数虽少,但却代表着一国围棋的最高水平;中间的,是为数众多的围棋工作者,他们起到承上启下,向上推荐人才,向下普及教育的工作;而最下面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广大的围棋爱好者,他们是座金字塔的基石,如果没有坚实的基础,我们无法象这座金字塔能建得有多高。 在座的诸位,你们,就是这座金字塔中的一,我希望通过这次暑期高班的习能让成年朋友们在棋艺上所高,在意识上有所进步,并将这种所得感染到身边每一个接触到的人,而小朋友们则加倍努力,刻苦习,从小立下大志,成为象吴清源,聂卫平那样的杰出棋手,为再现我国围棋的辉煌而奋斗! 谢谢大家。” 终于,高兴宇完成了他的长篇大论。 第六十二章 未来国手 “哗……!”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也不知道是为高兴宇的慷慨陈词所感染,还是为终于可以进行下一个环节而兴奋。 “谢谢高社长的精彩演讲。”高兴宇坐下,李飞扬又接过了话筒。 “大家都知道,类似这样的暑期围棋班以前并不少见,利用寒暑长假期间开班办课的单位有很多,但那些大多是出于普及推广围棋的目的,不同于这一类的习班,我们这个班面向的有一定围棋基础的围棋爱好者,最低水平也在业余初段以上,所以我们这个班才被称为暑期高班。一次集中这么具备相当实力的业余棋手进行长达一个月的习,据我所知,这在中国棋界还是首次。 也正因为如此,中国棋院对我们开办的这个班相当重视,除了发来贺信表示支持,更派出专人前来助威。 呵呵,相信不用说我自已说出来,大家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好,现在有请我国著名年轻棋手----曹灿曹六段为我们说上几句!“李飞扬拉了个长音,右臂高高抬起指向坐在高兴宇旁边的年轻人。 “哗!”发自肺腑的掌声热烈响起。 喜爱围棋的人大概没有谁不对代表一国围棋最高水平的职业棋手由衷地羡慕,尤其象曹灿这样成绩优异,而且还有着广阔发展空间的年轻棋手?一时间大教室内群情激昂,热闹非凡。 接过李飞扬递过来的话筒,曹灿腼腆地站了起来,白晳的面庞上居然有点泛红:他是一线棋手,一天到晚几乎都是在和棋盘棋子打交道,论到交际能力,不要说和侃侃而谈、慷慨陈词的高兴宇相并论,较之主持议的李飞扬亦也相去甚远。 “大家好。希望大家能够通过暑期高班高自已的实力,谢谢。”憋了半天,年轻的棋手终于说出了这一句话,给人的感觉就象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呵呵,曹六段真是言简意赅,一句话就点明了本次暑期高班的办宗旨。只是话虽然简单明了,但看大家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有点太短对不对?”李飞扬煽乎道。 “对!再多讲几句!”一众配合着大声哄了起来。 “哈哈,你们这是在故意难为曹六段了?呵呵,让曹六段象我们这样靠耍嘴皮子的人那样长篇大论是强人所难,不过他是职业棋手,有着自已特别的表达方式,那就是围棋,因为,职业用来发言的不是自已的口,而用手中的棋子,大家说对不对?!”李飞扬笑着大声问道。 “对!”知道就要转上主题,们的热情更加高涨起来。 “好,下面就请曹六段和我们忘忧清乐道场冲段班中实力最强的陈海鹏进行授三子快棋表演赛,同时有请高社长亲自担当实时大盘讲解。大家欢迎!”李飞扬终于把今天这次开幕式上份量最重的一个项目宣布了出来。 “好哟!好哟!……”比方才强烈百倍的掌声响起,不少和彭定远,邓泽宗年纪相仿的年轻生更是兴奋地大声叫起了好。 热烈的气氛中,主席台上的几个人纷纷起身,曹灿也站起来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早已准备好的棋桌旁坐下,另有一个看样子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坐在他的对面。 “陈海鹏是谁呀?能接得起曹灿让三子,实力很强啊。”远远看着戴着黑边近视眼镜,脑袋比一般同龄人大上一圈的沉稳少年,彭定远好奇地向身边似乎无所不知道方品璋求教道。 “是呀。曹灿虽然名义上只是六段,但真正实力并不逊色于一般九段棋手,再加上年少气盛,下棋敢打敢拼,就连几位成名已久的著名棋手也不敢等闲视之,就算是一般的业余五段,六段棋手也未必接得住他的三子局。陈海鹏据我所知是忘忧清乐道场冲段班的,今年十四岁,跟着高兴宇棋已经有两年多,实力之强甚至连道场有些教师都自愧不如,只不过似乎运气不太好,连续两年冲击职业段位都没能成功,估计高兴宇是特意借这个机让他和真正的高手过招,也好多长些经验和见识。”方品璋果然不愧为万事通,对于北京城各各棋社的情况都有所了解。 “噢!那就难怪了。”解地点了点头,彭定远算是明白了。 桌子撤走,有工作人将大型挂盘推到排台中间,两桶小号烧饼大小的磁石棋子放在棋盘支架旁边,此外,还有工作人搬来一个简易屏风将棋桌和讲台隔开,高兴宇拿着银光发亮的教鞭重新登场。 “在场的各位朋友在棋的时候应该都有过被高手授子的经历,对于让子棋应该不陌生,但对于如何下让子棋却未必有过深入研究。 通常而言,让子棋和对子棋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要行棋符合棋,着眼于大局,要走出除防守性外还更有攻击性的棋,找出即能连络好自已,同时又切断对方的棋,不仅要办法造成尽量多的弱棋,还要远离对方的厚势,避免无把握的混战。 不过虽说让子一方大体行棋指导思类似,但随着让子数目的增减,需要注意的方面也有所不同。 因此,大体上可以认为让八到九子,练习的是连络和分断,也就是多制造出对方的弱棋而获得便宜;让六到七子,练习边线上的走法,可以夸张的说,无论白棋第一招走在何处,黑棋都可以置之不而抢战边上空着的星位;让四到五子,习序盘如何构思,因为随着让子数量的逐渐减少,下手一方必须要注意大模样做战,过于稳重的话,往往造成实空不足的窘境。 至于三子局,可以说是让子棋中的一个门槛儿,因为有了一个空角,双方就可以在这个角上进行分先练习,换言之,就是能更接近分先对局。很多下手方不敢接近这个空角,因为害怕被卷入复杂的变化,但由于这是高棋力的必经之路,所以下手方必须掌握,只有顺利通过三子局关口,才能取得实质意义上的突破。 而二子局,实际上和分先对局已经相差无几。可以这么说,如果让二子下手方有机战胜上手,那么让先的话也一样存在着机。 好了,关于让子棋的常识就先介绍到这里,下面曹六段已经落子,让咱们一起拭目以待,欣赏一下曹六段的让子棋功夫。“三颗黑子摆上棋盘角上星位以后,高兴宇把目光投向了屏风那端。 第六十三章 我猜 屏风另一面的棋桌盘面上,陈海鹏已经恭恭敬敬地把三颗黑子摆在右下,左下,右上三个星位,屏气凝神,等待着国手赐招:由于存在一个空角,所以所让之子的摆放位置也是有讲究的,之所以空下右上角,就是为了让对方落子方便,虽然这种方便的实际效果可以说微不足道,但却表现了下手对上手的尊敬。 “比赛开始,请曹六段落子。”见双方均已准备好,主持人李飞扬高声宣布。 略一沉吟,曹灿落子于左上小目,黑棋小飞低挂:难得得到国内一流职业棋手的亲自指导,陈海鹏不因怕输而错过领教国手强大力量的机。 三间高夹,曹灿的棋虽以计算精确,攻击力强大著称,但在布局阶段往往却走得非常平稳。 有人以为,让子棋的白方必须下得非常积极,甚至要下“欺招”才能获胜,其实这完全是一种误解,真正的高手在让子棋(尤其是让二、三子)中,是不下欺招的。因为,欺招一旦为黑方所识破,极可能导致白棋的崩溃,这时,任你有再大的本领也将回天乏术。要知道,作为被让子的一方早晚总犯错误的,白方就是在等待黑方的错误中获得胜机。假如黑方没有犯错,或者所犯的错误不足以致败,那么白方就应当大度地说“这子我让不动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擅长下让子棋的业余高手对同样的下手所让子数甚至比职业高手都多,别人让四个,他就能让五个乃至六个,就是因为他们敢下,而且爱下那种明显无的欺招,欺得就是那些下手不懂得该怎么应对。不知内中奥妙的一般爱好者也许还以为这样的高手比那些职业高手水平还强,但这两种高手要真是交上了手,结果如何也就可而知了。 曹灿当然是如假包换的真正高手,所以他的行棋完全是按照棋慢慢推进,等待着对方错误的出现。 “黑棋拆一,这个变化是今年最流行的定式之一,年初日本棋圣战七番棋中,宫本武雄九段就曾经数次使用并取得可以满意的效果。陈海鹏应该是对这个定式有过研究,所以今天使出来要让曹六段检验一下研究成果。”现场解说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让观众们了解实战的进程,高兴宇口才出众,在棋上又有真材实料,听得底下的观众是频频点头。 白棋角上尖顶,黑棋四路飞压,白棋爬,黑棋长头,白棋二路扳,黑棋星位挤,白棋三路兜打,至此的变化在近年的职业棋战中经常出现,接下来黑棋如果接上,白棋角上虎补,黑棋二路打断后冲出将形成非常复杂的战斗,谁更有利棋界还没有定论。 不过正象高兴宇估计的那样,陈海鹏对这个定式有过深入研究,并且也有着自已个人的解:角上反打,小棋手走出了以前实战中没人走过的变招。 “到底是少年棋手,有胆量,有魄力,什么棋都敢下,不管结果是好是坏,这种勇气就值得称赞。”高兴宇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实战中走出这种变招,笑着向观众们解说道。 “呵,不错,开局没几步就到一个新招,单凭这个就不枉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观众席上,方品璋兴奋地小声说道。 “嘿,是呀,看看职业棋手怎么对付这一招。”邓泽宗也是颇感兴奋,如果能把这在定式大辞典中还未录入的一招到手中,以后在校际联赛关键之战时突然使出,必定能取得极佳的效果。 白棋子,所当然的一手,无论在心情上还是气势上白棋都不可能粘在二路让黑棋得以左边先手拐下。 黑棋打吃,初棋无劫,白棋只有粘住。 黑棋二路立下,这也是必然的一手:此时左边拐下固然是先手,但上方被先一子,情况和方才将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用去一分钟的思考时间,曹灿左边三路爬,正面应战:对方的变招虽然少见,但并不等于能让他这样的职业棋手感到棘手。 黑棋扳,白棋四路断,所谓棋从断处生,曹灿本身就是一位杀手,刺刀见红的时候手是从来不软的。 黑棋五路空弯,白棋二路打吃之后先手一爬,然后角上挡回,职业棋手就是职业棋手,走起棋来次序井然,滴水不漏,若是一时贪心多爬一步被黑棋角上先手拐到,则白棋至少要多爬五六个二路才能吃角,棋经有云,两处有情方可断,七子沿边活也输,曹灿如果能犯这样的错误,那反过来叫陈海鹏让他三子也并无过份。 黑棋一路透点,局部对杀手筋,否则黑角将无疾而终。 白棋二路粘实,黑棋角上一路虎补延气,白棋二二靠入破眼,黑棋扳角后拉回一子:原来陈海鹏的意图是弃去角上数子以换得对左右两块白棋的攻势。 “这个变化嘛,黑棋可能得有点过头,其实没必要去在角上延气,干干净净地在二路拐头就可以了。虽说左上角白棋的实空很大,但这是三子局,黑棋外面的天空很广阔,得到先手后在下边连片,两子以上的优势肯定还在,现在白棋二路跳出以后,黑棋在这里没无明显的手段,而单独攻击上边一块棋难度很大,曹六段的棋以力战著称,局势变得这么复杂显然更合他的胃口。”角上的变化告一段落,高兴宇在讲台上直接点评到:快棋表演赛的刺激之处就在于此,两位棋手每下的一手棋都马上被人见到并被评论,这对于棋手的心素质来说无疑出了更高的要求。 黑棋上边四路尖顶,可以说这是此局面下的唯一一手,如果不能在这里把白棋分开强攻,那么在角上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白棋三路立,曹灿虽然在角上占得便宜,但应招依然是非常强硬,不肯有半点退让。 黑棋二路再立,坚持将这块白棋分而攻之,而白棋五路尖出反戈一击,在自已出头的同时也威胁着黑棋的安危。 “请两位棋手稍停。”在黑棋五路挺起时高兴宇突然暂停了棋局,将两位棋手请到了旁边的房间。 “怎么回事?”底下的观众不明所以,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呵呵,棋局现在已经进入到关键时刻,黑棋和白棋此时缠绕在了一起,一招不慎就招至败局,所以让我们先做个小小的预测,猜一猜接下来曹九段如何处上边被分成两块的白子,请大家涌跃发言,答对了可是有大礼哟。”等房门关好之后,高兴宇用充满诱惑的话语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了讲台上。 第六十四章 征答 “是什么奖品啊?”台底下好热闹的人起哄嚷道。 “呵呵,高级云子一副,国家围棋队指定训练用品,市场零售价格一千一百五十元,怎么样,很吸引人吧?得到的话就快点举手抢答,奖品只有一个,晚了可就没啦!”高兴宇笑着答道。 听到有机得到国手专用的高级棋具,们的热情马上被调动了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高高举起手臂,希望能抓住这宝贵的机。 “好,第二排第三位,对,就是戴眼睛的那位。”高兴宇伸手点名。 “六路压出头!”这位戴眼睛的高声答道。 “哈,这种水平也好意思抢答。”讲台上的高兴宇还没说什么,底下坐着的那些先哄了起来:围棋高班的实力从初段到三段都有,水平参差不齐,有些人的法在别人看来幼稚之极并不奇怪。 “呵呵,百花齐放,畅所欲言,对于同一局面大家的看法不同就算在一流高手中也是常有,更何况现在咱们只是在有奖竞答。谁还有别的法?噢,那位穿红上衣的。”高兴宇笑着给那位打起圆场,把手指向另一位。 “六路尖出来,只要不让黑棋给封在里边就行。”那位站起来答道。 “呵呵,这一招比直接贴出柔软了许多,还有谁有别的办法?”高兴宇接着问道。 “哎,你怎么举手呀,说不定还可以白得一副围棋呢?”一边高高举着手臂,彭定宇一边奇怪地向旁边抱着胳膊的方品璋问道。 “我举再高也没用,高兴宇认识我,他不把这个机给我的。”方品璋淡然一笑。 “呵,我倒是把这给忘了。”彭定远这才意识到,方品璋是有业余四段本的,和最多三段左右的这些争奖品是有点不公平。 “刚才叫的都是成年人,现在应该把机让给小朋友们了,那边的那位小朋友,对,就是穿白色背心的,你说该怎么走?”高兴宇把手指向方孟扬。 “我觉得直接压出太俗,尖出又太缓,对黑棋左右两边的压力太小,所以应该直接在七路跳夹,先把这团黑子的棋形打成一团,然后再顺势攻击右边的这四颗黑子。”方孟扬一点儿也不怯扬,站起来不仅说出自已的答案,而且连得出这个答案的由也讲了出来。 “嗯,不错,不错,有法,小小年纪看到这一招很不简单,比在场很多成年人的水平还要强些。其他人还有没有新的意见?”笑着夸了方孟扬一句,高兴宇向其他人再次问道。 “还有什么地方可走,不就这么几招吗?” “总不成收气去吃角吧?” “出头就这么一点点空间,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要说的都说了,再问也是白问。可惜,刚才怎么先问的不是我。” 众多交头接耳,有的苦思冥,有的摇头叹气,有的羡慕,有的抱怨,正所谓千人千面,各有不同。 “呵呵,还有没有新的意见?要是没有那我就请两位棋手回来续战啦?”看着下面的百人百态,高兴宇笑着最后醒道。 下面的众多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还是没有人举起手来。 “呵,看来大家的意见就是这三种了,好,那就请曹六段他们回来吧。”看到下边没有动静,高兴宇转过身来准备让人去叫旁边屋内的两位棋手。 “这里!这里!”就在他身体还没完全转过去的时候,一个稚气的声音焦急地大声叫了起来。 奇怪地转头望去,只见在左边的众多观众中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正站在椅上高高地取着手臂。 “呵,小朋友,快下来,怎么站那么高,小心别摔着了。”高兴宇连忙叮嘱道。 “没事儿,定远哥哥扶着我呢,摔不着的。”小男孩儿天真地答道。 原来刚才他举了半天手,但因为人矮个低,目标太小,费了半天劲也没让高兴宇留意到,彭定远见状抖个机灵,从后边扶着小飞飞站上椅子,果然,这一次终于让高兴宇发现了。 “呵,小朋友挺勇敢的,站那么高也不害怕。你是不是叫王一飞呀?”看清小男孩儿的年龄,高兴宇心中一动,起了前天李飞扬特意和自已到的那个孩子。 “是呀。”小飞飞点头应道。 “呵呵,好,那就说说这里你打算怎么走吧。”轻轻点了点头,高兴宇笑着鼓励道。 “小尖,拉出中间的那颗棋筋。”小飞飞大声答道。 “哈哈,小孩子,法就是单纯。” “呵,角上的事情还没解决就另生头绪,这要是把上边完全封住,就算白棋能吃掉那三颗黑子也未必便宜,何况还未必吃得到呢。” “局部感觉是很敏锐,不过大局观不行,不过这么大点的孩子能到这一手已经算很不错了。” 听罢小男孩儿意见,教室里的们又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都在为小飞飞的独出心裁而感到有趣。 “哦,你不怕白棋被缠绕攻击吗?比如说黑棋先手叫吃之后跳夹,角上的对杀白棋就算取胜外围也被完全封住,这种转换你觉得便宜吗?”然而,高兴宇的看法却和底下的那些不同,难得地没有象刚才那样一语带过,反而认真地和小飞飞探讨起具体的变化。 “黑棋叫吃的时候白棋可以不应而直接尖出头,那样黑棋不就夹不住了吗?”小男孩儿半没有被高兴宇的问话所难住,所当然地高声答道。 “啊?那还尖出来做什么,棋筋都肯让人吃,那还叫什么围棋!” “就是,留着一子不动还可以当做牵制,现在把味道都走完了以后怎么走就难了。” “要是肯弃掉一子的话何必费事去尖,还不如直接夹住,不说别的,单冲那一顿滚打心里就痛快。” 议论之声再起,大多数人对于小孩儿的议不以为然,但也有一少部分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呵呵,好,这也是一种思路,我记住了。小飞飞,你先坐下,等一咱们看看白棋到底怎么下的好不好?”高兴宇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向小男孩儿说道。 “嗯。”发表完自已的意见小飞飞已经心满意足,应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重新坐好。 “好,现在请两位棋手重新就坐。”第二次,高兴宇向工作人吩咐,而这一次就再没有人来打断了。 第六十五章 答案 两位棋手重新在棋桌旁坐了下来,台上的观众们也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着答案的公布。 “请曹六段落子续战。”李飞扬高声宣布。 “叭”,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而又利落,在静静的教室内显得极为响亮,经过五六分钟的中盘休息,曹灿早已把这个地方的变化算清,落子的右手稳定而又坚决。 “哇,居然真是这招?!” “不吧!这难道是正解?!” “嘿,真让那个小孩儿给蒙对了。” 棋子落定,靠前坐着的几排观众中有眼尖的,不等传棋的人将棋子摆到大棋盘上便已惊讶地小声议论了起来。 曹灿重新开局之后的第一招正是小尖出动,和方才小飞飞所说的一般无二。 “哈,飞飞,厉害呀,这么多人没猜着就你给猜对了!”彭定远兴奋地拍着小飞飞的肩膀小声夸奖道,而小飞飞也是兴高采烈,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是这里呢?”坐在小飞飞旁边的方孟扬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曹灿不走夹而是走尖,小男孩儿的计算力很强,非常坚信自已在这里的计算没有错误。 “嘘,小声点,高社长马上就要讲这个问题。”方品璋轻声醒着几人。 大挂盘上,新的一招已经摆在上面,有奖征答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呵呵,答案已经出来了,没到拿到奖品的居然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一位,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不过这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我国围棋发展潜力有多大,所谓江山有待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这实在是我国围棋的幸事啊。”高兴宇在台上笑道。 “可能大家对这里有很多疑问,角上的攻杀还没结束,白棋为什么还敢在这里多生头绪,他就不怕被黑棋角上死灰复燃?”发表完感慨,高兴宇重新又把话题引回到棋盘上。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刚才大家所说的三个方案,首先是直接压出,这当然行不通,一是手法太俗,虽说先手出头看似愉快,但也顺便帮黑棋补上了毛病,这块黑棋一厚便可以用强在三路跳,逼白棋缩回去吃角,而若是真成了这种变化,白棋角上的实空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至于上方四颗黑子,由于白棋自身也不是很厚,作起战来并无优势。 第二种方法是小尖出头,这种方法比直接压出强些,但好也好的有限,由和刚才一样,黑棋只要补强左边这块棋,那么左边的压迫和上边的攻击二者必得其一,白棋很难处。 第三种方法是跳夹,这一手招比刚才那两种强了许多,因为能走出这一手说明白棋有通过弃子手法加强自身的意识,这已经是很优秀的棋感了,只不过在具体手法上还有些不足。因为黑棋可以在被对方滚打之前先冲一下,这样在白棋滚打之后黑棋可以利用双叫吃去一子,如此白棋左边一串二路子显得很孤单,此外上边若是被黑棋五路拐到,则中央白棋大块也不安定,虽然不能说这里的攻杀黑棋占优,但白棋背动却是肯定的。 所以,在排除这些方案之后,小尖的法也就应运而生,粗看起来这一招在角上的问题还没解决之前有些旁生枝节,自找麻烦,但细算下去却是并非如此,而是寻求行棋步调的绝佳一招! 让我们先来看一下双方实战中的变化:黑棋挤吃,这是唯一的一手:由于黑棋自已气也很紧,若是六路压正好凑白棋一扳显然不成。 白棋六路单尖出头,关键的一招:要是没有看到这一手,刚才的小尖也就成了无用之功,若是执著的非要接住将黑棋分开,则黑棋先手一扳再封住头,角上的白棋已经无疾而终。 接下来黑棋中腹夹住补断,白棋长出,黑棋去一子,白棋再三路贴,在抢到这团黑子的眼位要点的同时还加高了左边数子的位置,这几招都属于命令式的,黑棋无法反抗。 棋局至此我们回过头来再一看,白棋虽然被去一子棋筋,但通过弃子不仅达到了先手出头的目的,而且还顺便解决了左边二路数字位置过低的弱点,个过程如行云流水,黑棋几无反抗余地,而这,就是当初小尖一手所起到的做用。“详详细细,高兴宇将这里的变化仔仔细细地一一分析清楚。 “你这位小同乡的棋才真是不得了。”讲台下面,方品璋压低声音称夸奖道。 “是呀,单就这里的计算并不复杂,有了小尖的意识,计算到现在的进程以我的水平一分钟也足够了,可问题在于如果没有小尖的意识,计算力再怎么强也是没用。”彭定远身有体地答道:所谓好钢要使在刀刃上,象牙再珍贵,但若是有谁拿它当成柴火来用,恐怕就连一根枯树枝也比不上。 “嗯,当年我五六岁的时候还只满大街地疯跑胡闹,他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水平以后肯定是前途无可限量。”看着小飞飞稚气的背影,方品璋回起自已儿时的情景,不由得感慨万千。 第六十六章 终局感想 快棋表演赛,顾名思意,重点就是一个快字。 十分钟的自由支配时间之后,在记录“十,九,八,七……二,一”的读秒声中,对局双方展开了殊死搏斗,无论是曹灿还是陈海鹏显然都对这种超快棋的比赛方式都很适应,虽然在冷冰冰的读秒声催促下却一点也不见忙乱,攻杀弃取,各出奇招。 由于比赛的进程太快,高兴宇已经无法再象刚才那样深入浅出地讲解、分析每一处的变化得失,只能在棋子摆上棋盘之后在关键之处稍加点评,好在今天坐在台下的观众大都具备相当棋力,虽然无法完全解对局双方招数的精妙处,但依然是看得津津有味。 激烈的战斗在一个小时之后便结束了,尽管陈海鹏使出了浑身解数,拼尽全力要战胜对手,奈何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太大,曹灿职业一流高手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黑棋三子的优势在他巧妙的运筹下慢慢地被瓦解一空,最终,白棋以三子的优势取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厉害,真厉害,到底是职业棋手!”台下的观众们无不大为感叹。职业一流高手们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平时打谱欣赏看到的大都是职业棋手之间的对局,一般棋迷还难以体到这些,但今天在现场得以看到曹灿的精彩表演,心中的感受当然大有不同。 “呵呵,棋局已经结束,必大家都很听听对局双方对棋局的看法,来,大家欢迎曹六段发表精彩的对局感言。”高兴宇笑着对大家说道。 “欢迎!……”掌声雷动,人们以最热烈的反应表达着自已对棋手的尊敬。 “谢谢大家这么热烈的欢迎,这盘棋最为关键之处在于右下角的战斗。当白棋三路翻打的时候,做为让子棋而言,黑棋粘上,待白棋补角之后再跳起形便可接受,再积极一点可以二路打吃放白一子出来做战,以后的变化非常复杂,现在还没有定论,总体而言,双方可战。”也许是因为谈到了围棋,曹灿先前的拘谨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侃侃而谈,从容自如。 “当然,黑棋的断打在心情上也是可以解的,显然,虽然是让三子局,但黑棋是以对子局的心态来行棋的,但不可否认,这种过于激烈的下法对于执白一方是非常欢迎的。 接触战展开之后,当白棋三路断时,黑棋的空弯稍嫌软弱,此时因黑棋征子有利,当白棋四路长黑棋有二路扳的手筋,先手防白吃住边上一子之后再补回中腹,如此局面虽然还很复杂,但明显优于实战。 由于一招稍软,这个局部黑棋的亏损已是无法避免,但三子局的外边很广,只要简单地二路挡住,再补住外面的断点争先经营下方,黑棋两子以上的优势依然存在。 实战中黑棋因为过于看重对上方数的攻击而在角上延气,结果在白棋二路跳出之后又没有太过严厉的攻击手段,导致角上的实空损失太大。 进入中盘之后,黑棋表现出了很强的攻击能力,只不过由于过于好战因而忽略了全局的平衡,比如在这块白棋眼位还很丰富的情况下应该直接二路小飞抢空,这样白棋也很困扰,应了被先手沾光,不应,下一手黑棋的爬入又太大,如果实战当中黑棋以这样的次序行棋,只要后边的收官正常应是黑棋小胜的局面。 实战当中黑棋直接威胁中腹白棋反而替我解决了一个难题,既然被黑棋抢到边路大官子输棋,而中腹的死活当时谁也不可能看清楚,那么白棋该怎么做什么很清楚了。 最终,中腹白子顺利做活,黑棋也借机围出十二目实空,但问题在于这里就是不走黑棋至少也有五目,加上以后还被白棋从外边压缩,因此所得极为有限;而但白棋二路一飞,本身价值就在十目以上,只是这一处的折冲黑棋损失便在三目以上,至此,就全局而言已是细棋白方略优的局面。至于后面的官子黑棋有几处走得不是很好,致使差距变大,但和胜负已无关系。 纵观全局,做为三子局,黑方下得很好,布局阶段积极不保守,中盘阶段不畏上手敢于拼杀,官子阶段斗志不失,顽强争夺,少年棋手能够达到这种水平是相当的不简单,至少比我当年的这个时候强不少。“曹灿最后总结道。 “谢谢曹六段的精彩点评。”高兴宇适事地插口道。 “哗……”,大家用热烈的掌声表达着谢意。 “海鹏,怎么样,今天和曹六段面对面交过手之后有什么感?”转过头来,高兴宇向着旁边有点沮丧的高挑少年亲切地问道。 “曹六段的实力比象中要强大许多,我的棋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高,我加倍努力,如果以后还有和曹六段交手的机,希望能给他多制造一些麻烦。”少年人微红着脸答道。 “哗……”,能够败在当今国内一流职业高手手下可谓虽败犹荣,讲台下的观众对陈海鹏仍然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呵呵,曹六段,听到没有?小棋手可是在向你发出挑战信呢”高兴宇笑着向曹灿问道。 “呵,欢迎,身为职业棋手,迎接挑战是我们的义务,希望你能尽快成长,我期待你的挑战。”曹灿微笑答道。 第六十七章 无心之语 少年棋手不服输的志气和年轻棋手的自信给在座的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人们用热烈的掌声表达着心中的敬意。 待掌声渐渐平息下去之后,高兴宇重新拿起话筒。 “曹六段,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方才在中盘打挂时我们搞了个有奖征答,题目就是你在重新回来棋桌后下的第一颗子落在何处?”高兴宇问道。 “嗯,那的确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方,虽然单纯从技术的角度来讲并不是很难,但因为和上边的攻防有关,估计大多数业余爱好者选则直接小尖出头,水平高一些的大概选则跳夹,能够到这里小尖的人应该不是很多吧。”稍稍看了一眼大挂盘,曹灿便已回忆起中间离开时棋盘上的情况:这种双方纠缠在一起时棋子的处于他只是个常识问题,但对于大多数业余爱好者而言则是个很大的问题。 “呵,你说的一点也不错,今天抢答问题的很多,但答对了的却只有一位,你能猜出这个是谁吗?”高兴宇卖起了关子。 “这么多人,您叫我到哪里猜去?”曹灿笑着反问道:在场的光是暑期高班的就有近百人,加上护送小孩子小课的家长,原本并不算小的围棋教室此时称得上坐无虚席,要在这么多的陌生人里找着特定的一个人,恐怕即便是福尔摩斯站到这里也束手无测。 “呵,那我给你个示:这个人年纪非常小,小到让常人难以象。”高兴宇示道。 “哦,让我找找看。”在坐的大多都是初、高中生,还有一些是成年人,把这些不能称之为小的人排除在外,余下的小孩子便只剩下七八位,曹灿打算试试自已的眼力。 左边这个高个儿?不象,眼里没有灵气。右边那个小姑娘?也不大象;中间的那个戴眼睛的小男孩儿?看到自已的眼神望过去便往妈妈身上靠,也不象小孩子答对问题之后期待被人夸奖的样子……到底是谁呢? 咦,不是这个小男孩儿?头发短短的,眼睛大大的,虎头虎脑,坐在那里同身旁的小伙伴嘀嘀咕咕,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只是真的是他吗?虽然看不到个头高矮,但从那张充满稚气的小脸上大体也可以猜出这个小孩子绝对超不过七岁,这么小的年龄,真能答得上这种对一般围棋爱好者而言绝非简单的试题? 但刚才高兴宇示自已所说的是:答出这个问题的人年纪非常小,小到让常人难以象。现在的小孩子棋一般都比较早,如果能得到比较正规的教育,七八岁的年龄有业余二、三段实力并不稀奇,高兴宇完全没有必要特意强调这一点。 “是不是那个短头发的小朋友?”思前后掂量半天,曹灿最后决定还是冒一冒险。 “哈哈,目光如炬,看来曹六段很有做私家侦探的潜力,以后完全可以开个侦探社了。”高兴宇笑着夸奖道。 “啊?!真是这个小孩子呀?呵呵,如果没有您先前的示,打死我我也不到是他。”见自已没有说错,曹灿心里也大为高兴。 “是呀,说实话,刚才他站起来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我也非常意外,不过那的确是事实。来,王一飞,到讲台上来。”高兴宇招手叫道。 因为台上已经不是在讲棋,小孩子们的注意力便很容易被转到别处,此时,小飞飞正和方孟扬在底下小声聊得开心,根本没留意到台上正在讲他。 “哎,飞飞,快上台呀,要给你发奖了?”坐在他后面的彭定远连忙推了小男孩儿一下小声催促道。 “什么发奖?”小男孩儿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奇怪地向彭定远问道,只是如此到也罢了,麻烦就麻烦在他的声音极为响亮,间围棋教室的各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心的笑声也随即响了起来,人们都被这个心智还未完全开启小孩子的单纯所感染。 “你这个小家伙,哪儿那么多费话,快点到台上去。”当事人之一的彭定远却难有发笑的心情,在这种情况下被这么多人盯着,一向脸皮不薄的年轻大生脸上也感到有点发热。 满头雾水,在彭定远的催促下小飞飞不明所以地走上了讲台,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地回头观看。 “呵呵,小飞飞,刚才在下面和小朋友在聊什么呢?”轻轻拍了拍小男孩儿的头,高兴宇弯下腰来笑着问道。 “在说那位叔叔。”指了指曹灿,小飞飞如实答道。 “哦,那你们都叔叔些什么呢?”高兴宇追问道。 “说叔叔的棋下得真好,等我们长大以后,也要象叔叔一样做职业棋手。”小孩儿嘴里没谎话,小飞飞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顿时,大教室内又被愉快的笑声所淹没。 “哈哈,曹六段,没到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先是有海鹏向你下战书,后又有小飞飞打算抢你的位子,感觉怎么样?”高兴宇也是笑着向曹灿调侃道。 “呵,我感到我身上的压力是越来越大了。”曹灿笑道。 冥冥中自有天意,曹灿哪里知道在多年以后,这一句玩笑似的回答居然成为现实。 第六十八章 苦乐掺半 时光如电,日月如梭,一个月的时间并不算很长,转眼之间,日历便翻到了八月月底,星期五的早晨,每周一次的周例照常开始。 “飞扬,再有两天暑期班就要结束了,你辛苦了近一个月,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忘忧清乐道场的议室里,沈怀运向李飞扬拱手恭喜道。 “是呀,这一个月可是把我给累惨了,近一百名,东一个问题,西一个问道,有些问题的刁钻程度简直叫人抓狂。”李飞扬感慨地答道。 “呵,少见呀,是什么样的问题把我们的李大秀才难成这种样子?”坐在椭圆形长桌另一端的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有些调侃地笑道,他叫陆如秋,原北京棋院职业二段,去年退役后被定为业余五段,现在在忘忧清乐道场负责中级班的教工作,年轻气盛,心直口快,加上基本功扎实,见解独道,在道场里颇受棋迷们的欢迎。 “呵,怎么,你很感兴趣吗?”李飞扬笑着反问道。 “当然啦。据说你那个班上水平最高的也就业余三段,有什么样的问题让您这样有多年教经验的老教师感到麻烦?说出来听听,也让我们习一下呀。”陆如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所谓无敌一,武无第二,都是教棋的,若说大家心中没有一点比试之心那才叫不正常。 “呵,说说就说说。咱们道场用的内部死活题集你很熟悉吧?”李飞扬问道:反正高兴宇还没有进屋,例还得过一阵才开,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就聊聊。 “当然。”陆如秋答道:所谓的内部死活题集是忘忧清乐道场所独有的教材,市场上并没有书店销售,和同常的死活题集不同,这本题集里面只有问题而没有答案,甚至连个诸如黑先劫,白先死之类的示都没有,目的就是让做题的人不要浅尝既止,而要多思多,努力去寻找最佳的答案。 “那你一定对里面难度最高的五道题印象很深刻吧?”李飞扬接着问道。 “没错。”身为忘忧清乐道场的专职围棋讲师,陆如秋当然对题集里的内容了如指掌,否则怎么去教那些。李飞扬所说的那五道题是这本题集中难度最高的几道,有不少看过这本题集的职业高手甚至认为如果单从难度来讲,这五道题完全不逊色于当代死活题方面最高经典,由十八世纪初日本著名棋家桑原道节精心创作而成的《围棋发阳论》里大多数题目。 “呵,那你知道这五道题中有几道失题了?”李飞扬笑着问道。 “两道,这个大家不是早有定论了吗?”不明白李飞扬的意思,陆如秋奇怪地问道。 “如果我说有三道呢?”李飞扬微笑着说道。 “三道?是哪道?”陆如秋是大吃一惊:这五道题自忘忧清乐道场成立以来不知曾经接受过棋手的考验,其中也不乏职业级棋手,在千百人的反复研究下,这才有了现在大家公认的结论,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说法,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惊讶。 “飞扬,你不是在谎报军情吧?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沈怀运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八十七题?可能吗?”这五道题的棋形可以说每位老师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李飞扬只是稍稍一,大家便已经全了起来。 “那道题的正解黑先白死,哪里不对?”陆如秋一边在脑海里迅速计算着,一边向李飞扬问道。 所谓的失题是两种情况,一种是题目有错,比如本来是劫活但题目却是净活,本意是双活实际却是净死;另一种则是一题多解,一道题存在两种以上的解法。 “正解图型第十二步,当黑棋小尖的时候白棋不挡而是在一路托。”在坐的都是围棋高手,用不着非得把棋子放在棋盘上才能解题,关键之处只需稍稍醒一下就可以了。 “鬼手,鬼手!居然能到这一招,飞扬,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默半天,陆如秋重新上下打量着李飞扬,仿佛碰到了外星人一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是去年才从职业队上退下来的,之所以现在只是业余五段,只不过因为退下来的时间太短,还没有机参加国内大型业余赛事,否则以他的实力至少也要在业余六段以上,所以,就内心而言,他一直认为在忘忧清乐道场除了高兴宇,论实力排在第二位的肯定就是他,没到原本并没放在心上的李飞扬居然能出他也没过的一招,心中的震撼可而知。 “真是匪夷所思的一招,让黑棋自撞一气,从而使对方无法直接收气,只能通过打劫来破眼。妙,实在是妙!飞扬,有一套呀你。”沈怀运也是连声赞叹,大指高挑。 “呵,你们就别挖苦我了。汗颜,汗颜啊。”李飞扬苦笑道。 “怎么了?难道这一招不是你发现的?”陆如秋好奇地问道。 “这次你说对了。”李飞扬点头答道。 “是谁?”沈怀运追问道。 “还有谁,你不到?”李飞扬反问道。 “啊?不又是那个神童吧?”看到李飞扬的表情,沈怀运真的惊讶叫道。 “哪个神童?”陆如秋管的是中级班,对于暑期高班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咳,就是那个在暑期班开幕式上大出风头的小男孩儿呀。”沈怀运叫道。 “不吧?真那个小不点儿?”陆如秋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第六十九章 会前小谈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花絮,但暑期班开幕式上一个许多成年人也没答对的问题被一个小男孩儿答出来的故事还是在忘忧清乐道场里传开,所以陆如秋尽管当时没在现场,可多多少少也有些耳闻。 “哎,不对呀,有这样的生你乐还来不及呢,怎么感到麻烦呢?”了一,沈怀运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样的场面,你正在讲台上当着一百多人的面夸夸其谈,突然有一个年龄连你的零头都不到的小孩子站起来指出刚才你讲的不对,而偏偏他说的又没有错,你们说,碰到这样的情况,你们有什么样的感觉?”李飞扬表情复杂的反问道。 “这样呀?如果是我碰到这样的局面,估计一头撞死的心也有了。”象着自已在一百多人的目光注视下,头一分钟还在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指点着那些,后一分钟便于工作初那些中年纪最小的一位站出来指出自已教的不对,陆如秋心有余悸答道。 “嗯,我比你强点,死的心是没有,但马上找个地缝去钻肯定是错不了的。”沈怀运也是深有同感地点头赞同道。 “再在你们明白了吧?死活题失题并不少见,就连《围棋发阳论》那样被称为最高死活题经典题集历经四个版本的修改,到现在不还是有人从里面找到失误的地方吗?所以,之所以感到难堪并不是因为自已讲的内容有错,而是因为指出错误的人是谁。试,如果当时说出这一招的人是象董锐,你我还感到面上无光吗?”李飞扬问道。 “呵,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闻听此言沈怀运所能做出的评价只能是这个:董锐是国内曲指可数的超一流高手,这种人的指点可不是随便谁用钱就可以买到的。 “哈哈,是废话也是实话。”李飞扬笑道。 几个人正在说笑间,议室的房门推开,高兴宇手里拿着几张件纸走了进来。 “刚才说什么好玩的事呢?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在自已的位子上坐下来,高兴宇好奇的问道。 “刚才我把王一飞发现第八十七题失题的事情跟他们说了。”李飞扬如实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难怪,被个小孩子在大厅广众之下指出自已刚刚讲的有问题,这样的镜头就算不让人笑也难。”高兴宇早知道暑期班上发生过的事情,但此刻起仍然叫他哑然而笑。 “社长,那个小孩真有这么厉害吗?不是别人出来之后借他的口说出来吗?”陆如秋半信半疑地问道。 “你说的这种情况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这个小孩儿嘛……,在他身上发生什么样的奇迹我都不感到奇怪。”高兴宇微笑答道。 “社长,这么说你也很看好这个小孩子了?”沈怀运问道。 “是的。飞扬每个星期都把王一飞最近的训练对局记录拿给我看,我发现这个小孩子不仅对棋形的嗅觉异常敏感,而且习能力非常强,往往头天讲到的知识在第二天就能应用到实战当中,当然,如果仅是如此表现还不至于让我感到惊讶,因为具备这种能力的小孩子虽然不多,却也并非凤毛麟角。真正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孩子具备一种极为强烈的自信心,不迷信权威,不迷信已有的定论,只要自已认为好就敢去下,而不管那些招法是否已被多少名家高手所认可,反观古往今来历史上的大高手,有哪一位不是具备这种特质?所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他现在仅仅只有六岁,前途之路不可限量啊。”高兴宇感叹道。 “怎么,社长,你是不是有把他破格收下的意思?”沈怀运敏感地问道:忘忧清乐道场是专门棋,下棋的地方,数年经营下来,曾经在道场习下棋的小孩子何止千百,其中有天分的小孩子自然也有不少,要不然忘忧清乐道场也不被人们称之为“职业棋手的摇篮”,“业余棋手的黄浦军校”,虽然如此,但也不曾见高兴宇有过如此之高的评价。 “呵,那是当然了,只是他的年纪还小,心智体等方面都还很不健全,直接进入冲段班显然为时过早,而且他的父母是什么意思咱们也不是很清楚,终究以培养兴趣为目的的习和以成为职业棋手而进行的训练完全是两种概念。”高兴宇答道。 “还是社长考虑的周道。依我看还是让他先在中级班习比较好,那里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子比较多,对于他的身心健康成长应该更有好处。”李飞扬了答道。 虽然总是一个劲地说这个过于聪明的小孩子给自已造成多少的困扰,但李飞扬却是苦在嘴上,乐在心里,眼见暑期班即将结束,心里也不愿意小飞飞就此离开,因此一听高兴宇有意重点培养,立刻便出了建议。 “飞扬,你这可以点假公济私的嫌疑哟,以王一飞现在的实力进入高级班也不成问题,为什么非要放在中级班?”高兴宇何许人也,眼睛毛都是空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打这么大的一个道场,李飞扬只是一张嘴他便已经出了他的法。 “呵呵,您不是也说要让他全面发展的吗?高级班里最小的也有十来岁,小孩子差几岁就很难玩到一块儿,而初级班里小的水平显然又无法满足王一飞实力升的需要,所以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中级班才是最好的选择。您说是不是这个道?”李飞扬的口才在忘忧清乐道场数不上第一肯定也能排进前三,这点小问题还难不住他。 “呵,就你说话。你和王一飞的家长沟通一下,先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们同意,我这里没有问题。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面咱们该谈正事了。”高兴宇是一个做事干净利落的人,三言两语解决这个问题,便开始了今天的议题。 第七十章 来自同业的挑战 “大家都传阅一下,这是昨天烂柯棋社发过来的件。”高兴宇将手里捏着的几张件纸分别递给几人。 最先接过件的是沈怀运,刚刚打开传真的封页,一行醒目的黑色粗体字便映入他的眼帘:两社围棋交流设计划书“咦,烂柯棋社跟咱们合作?”沈怀运奇怪地问道。 “信安郡石室山,晋时王质伐木至,见童子数人棋而歌,质因听之。童子以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而不觉饥。俄顷,童子谓曰:”何不去?“质起视,斧柯尽烂。既归,无复时人。” 这一段典故出自于南朝梁任昉所著《述异记》,讲的是晋代王质砍柴进山,见几位童子下棋唱歌,上前去看,童子把一个枣核似的东西给他吃,吃下之后,竟然不觉得饥饿了。过了一儿童子问他为什么不走,王质起身一看,自已斧柄的木把已经完全烂,回到家中时,与他同时代的人亦也全都不在了。 类似这样的传说还有很多,里面王质所遇有说是老人的,有说是神仙的,不一而论,但关键的一点却是完全一致:因看棋而忘记时间,等回过神来斧柄却已腐烂。 总之,哪个传说最为正统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那以后,围棋便有了一个非常雅的别称----烂柯,而位于海淀区增光路的烂柯棋社则正是以此为名。 烂柯棋社社长梁明泉,今年四十二岁,浙江金台人,七岁棋,十岁获得浙江省小围棋比赛第二名,十二岁获得全国儿童比赛第三名,十五岁获全国比赛少年组第五名,同年冲击国家段位成功,定为职业初段,并在随后的三年内连升两段,成为职业三段棋手,最好成绩为第三十二届新秀战亚军,二十三岁退役进入北京商业银行任职,三十四岁在石景山区开办个人围棋教室,三年之后迁到在现在的地址,并更名为烂柯棋社,历经五年经营,现在已是北京地区屈指可数的几大棋社之一。 由于两家棋社的地位置相差不远,开车的话半个小时就可以打个来回,同业竞争当然在所难免。 而现在,烂柯棋社突然发来传真,说要搞什么两社围棋交流,其真实目的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矣。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效仿英国的牛津和剑桥大,每年两家棋社之间搞一个对抗赛,一可以增加两家棋社的社知名度,二可以促进两家棋社之间的交流,三,对于高围棋爱好者的习热情也很有益处。”高兴宇答道。 “好啊,来就来,谁怕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借对抗赛的机给自已挣点面子。”年轻气盛的陆如秋没事还找事呢,现在烂柯棋社自已送上门来一个机,他当然是连也不一下便马上叫了起来。 “小陆,别那么冲动事情还没宗教仪式全搞清楚呢。老沈,他们出的对抗赛是怎么个搞法?”李飞扬终究是年长一些,虽然也明白烂柯棋社的议另有目的却不象陆如秋反应那样强烈。 “噢,他们的意思是双方各出十名棋手,利用星期日的休息时间轮流在两家棋社进行一对一对战,总分占优者则获得比赛的胜利。”沈怀运此时大体已经把设计划书看完,一边把件递给李飞扬一边答道。 “十对十,哈哈,就柯烂棋社?哈,简真就是在自取其辱。”听到原来是这么个设陆如秋哈哈大笑。 盛名之下岂有虚士,京城第一棋社的名字可不是靠吹牛就能吹得出来的。 忘忧清乐道场共有专职围棋教师共有十四人,其中拥有业余六段证书的有三人,业余五段的有五人,而烂柯棋社只有业余六段两人,业余五段三人,双方体实力相差极为悬殊,如果是搞擂台赛还可以说有一线希望,但十人团体对抗?那简直和走在大街上一个跟头摔出个金元宝有的一比。 “小陆,你把梁明泉得太简单了,如果明知道是必败无疑他又怎么出此下策?”高兴宇笑道。 都是北京地区知名的大型棋社,彼此之间的情况都可谓了如指掌,高兴宇是这样,梁明泉又何尝不是如此。 “怎么?难道不是两社最强棋手出场?”陆如秋奇怪的问道。 “对,按他们出的设是参加这个比赛的所有棋手都必须从棋社中的正式选出,棋社的专职教师只能旁观助战,却不能披挂上阵,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失望了?”高兴宇笑着问道。 “这样啊?梁明泉还真是够狡猾的,不过也没有关系,就算专职教师不上咱们也没必要害怕。”愣了一下,陆如秋听到自已不能亲自上阵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如果说双方的总体师资力量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但论及的实力相差就没那么悬殊了,终究来棋社棋的大多是一般爱好者,资质潜能大体相当,习到一定程度就达到了个人的瓶颈,再高也几乎没有可能。 第七十一章 会上讨论 “十对十,看来梁明泉对这件事儿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李飞扬看罢计划笑着说道。 “是呀,论总数,咱们道场比他们棋社多出近一倍,但其中具备业余三段以上实力者不过三四十人,以同样的比例来算,烂柯棋社大概也有十六七位相似实力的选手可派,这样,咱们道场体实力上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了。”高兴宇点头赞同道。 “社长,那您是什么意思呢?咱们到底应不应战呢?”陆如秋问道:年轻人就是这样,凡事争强好胜,宁折不弯,不要说此刻双方实力对比已方并不落于下风,就算明知不敌也肯定要亮剑出鞘,先拼上一拼再说。 “回绝肯定是不行的。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得住的。一旦传出去让广大棋迷知道之后以为咱们怕输怯战,对道场的声誉极为不利。”高兴宇答道。 “对,社长说的没错。以梁明泉的精明,他既然花功夫做出这样的计划,肯定就不轻易放弃,一旦对抗赛搞不成,他肯定办法把事情给捅出去,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沈怀运发言道。 “应战是必然的,不过实际情况也必需要认真考虑。凭心而论,十对十的比赛咱们没有任何成算可言,未思进,先思退,这一点咱们一定要事先有所准备。”李飞扬醒道。 “老李,我说你是不是谨慎得有点过头了?这种比赛虽说咱们谈不上优势,但烂柯棋社何尝又不是如此。大家半斤八两,到时候谁胜谁负全凭实力,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这么说不是在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已的威风吗?”主战派的陆如秋不乐意了。 “小陆,我只是说要得尽量周全一点,又不是说咱们就怕了谁。”被陆如秋这么一说,李飞扬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是呀。小陆,你太心急了。飞扬什么样的性格我最清楚,我敢说,如果放在十年前,他做起事来比你还激进的多。飞扬你也别介意,小陆也是在为道场的声誉着。”见陆如秋还是有点不服气,高兴宇笑着劝解道。 “老李,对不起,是我性子太急了,没办法,从小都是这个样子,改也改不了,您可千万不要见怪。”被两个人这样一说,陆如秋也感觉自已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份,大家都在一起工作,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把彼此之间的的关系搞僵可就不好了。 “没关系,大家都是为了公事,我不介意的。”李飞扬笑笑答道,他现在人至中年,自然不和年轻人一般见识。 虽然大家已经言归于好,但终究刚刚有过一番争论,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社长,您看这么做怎么样,应战是一定要应的,但条件不能完全照烂柯棋社要求。”沈怀运见大家暂时都不再说话于是便开口打破屋内的沉默。 “有什么法,说说看。”高兴宇问道。 “噢,我是这么的,既然对抗赛必需要办,那咱们为什么不干脆搞得大些?他们自知实力不够,所以出棋社的专职教师不允许参赛,这一条有利于他们的条款咱们可以接受,但相应的也要接受咱们的条件,比如增加比赛人数,把参赛棋手按年龄或者实力分为几组等等。”沈怀运接着说道。 “嗯,这是个非常好的建议,增加比赛棋手名额以后,我们人数多的优势便可以体现出来了。而一分开组,烂柯棋社也可以在某个分组里占得优势,这样在个对抗赛中我们有优势,而在局部他们也可以占得优势,大家各有所得,不失为一个双赢的方案。”高兴宇了答道。 “对,这种方案烂柯棋社应该也同意的。只不过这样一来比赛的投入就增加许多,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李飞扬也出自已的看法。 “经费的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场地、用具,工作人都是现成的,不需要额外投入,真正的花销只是在广告宣传和奖品等方面。广告宣传的投入二十个人的比赛如此,二百个人的也一样增加不了多少,至于奖品嘛……,我大多数参加这种对抗赛的围棋爱好者最为看中的是为自已所在棋社增光添彩,最大的奖励是用自已的力量为道场作出贡献,而奖品只有象征的意思,价值是否高低并不是很重要,因此,投入也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高兴宇已经开始在分析新案的可行性。 “好,要是资金方面没大问题,那下面就是参赛人数和分组的问题了。参赛人数,我觉得双方各出四十人,这样一场比赛总共八十人,无论我们道场还是烂柯棋社的一个对局大厅都可以容纳的下。分组嘛……,我觉得还是按年龄来划分比较好,一是容易操做,二是不象实力那样容易引发纠纷,终究,业余爱好者的真正实力和其所获得的段位经常有很大的不同。”陆如秋也觉得沈怀运的议很好。 “嗯,不如这个,个比赛分成四组,十四岁以下为儿童组,十四岁至十八岁为青年组,十八岁至五十岁为成年组,五十岁以上为老年组,每组十人,你们看怎么样?”李飞扬建议道。 “这样分是好,可冲段班的怎么办?这种比赛他们不可能不让他们参加的。”陆如秋醒道。 “对,这是个问题,烂柯棋社的少年冲段班里也有好几个强手,特别是那个叫宋玉柱的,实力之强不在陈海鹏之下。如果借这个机让他俩真刀实枪的进行一场有压力的对决,对于他们的心承受力和实战经验都有很大好处。”沈怀运赞同道。 “那就这样吧,比赛人数定为四十五人,普通的分组就按飞扬出的办法,五名冲段班的少年棋手则单独列为一组,区别于其他各组,比赛完全采用职业比赛标准。为了给冲段少年棋手以足够的压力,如果另外四组比赛打成二比二平,则总的胜负由这一组比赛结果来确定。大家还有别的意见吗?”高兴宇拍板定论。 “好,同意。”大家异口同声的答道。 第七十二章 趣谈 “嗬,是大生回来啦!”听到从楼梯传来的欢笑声,老王头打开大门笑着叫道。二层和三层的拐角处,小飞飞正拉着彭定远的右手一蹦一跳地上着楼梯。 “爷爷。”看到爷爷出门来接自已,小飞飞松开彭定远的手紧跑几步扑到老王头身上。 “乖。”拍拍小孙子的头,老王头亲热地笑道。 “王大爷,今天您孙子可是又露大脸啦。”彭定远走上楼来报起喜来。 “呃,怎么回事儿?快点说说。”一见今天又有故事可听,老王头好奇地追问道。 “呵呵,王大爷,我们可是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呀,这大热的天儿,您就这样让我们在楼道里呆着呀?”彭定远嘻皮笑脸地笑道。 “你这个臭小子,事儿还挺多的。快进来吧,你大妈早就给你们熬好了绿豆汤,放在冰箱里已经冰了快半个小时,现在来喝正是时候。”老王头笑骂道:这一个月来彭定远天天都要接送小飞飞,他在心里早就把这个的热心年轻人当做了一家人。 “嘻嘻,合要求嘛,等一您听了我带回来的消息您肯定觉得值。”彭定远得意地笑道,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起回到了房间。 客厅里,听到楼道动静的王大妈早就已经把一锅绿豆汤和几个大碗放在桌上,淡绿色的液体盛在白色的瓷碗里,在这炎炎夏日中,不要说是喝下去,仅看在眼里就能叫人感到一阵清凉。 “小彭,快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吧,多少糖自已放。”把盛白砂糖的罐子打开,王大妈热情地招呼道。 “谢谢大妈,我现在正渴着呢。”彭定远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就喝了起来。 “慢点,别呛着了,锅里还有很多,没人跟你抢。”看到彭定远牛饮一般的喝法,王大妈连忙醒着。 “呵呵,没办法,谁让大妈您做的汤好喝呢。”满意地放下汤碗,彭定远一边擦着嘴一边夸奖道。 “呵,你这个孩子呀,就是嘴巴甜,哄人。好啦,你慢慢的喝,我去做饭,今天别走了,就在这边吃吧。”人上了年纪就象小孩子一样喜欢被人哄着,王大妈也是如此,听完彭定远奉承话心里比喝了蜜都甜。 “好,那就麻烦您啦。”彭定远笑着谢道。 “呵,有什可麻烦的,不就是加双筷子多个碗吗。”王大妈笑呵呵地进了厨房。 “飞飞,少放点,摞那么多小心以后得糖尿病。”那边,老王头正教育着小孙子,而后者正在向碗里加第三勺白砂糖。 “爷爷,您别骗我,定远哥哥跟我说过,吃糖不得糖尿病,只得蛀牙,对不对,定远哥哥?”有几个小孩子不喜欢吃甜东西,老王头的努力显然已经失败。 “嘿,你这个臭小子,教什么不好,非得教他这些。”宁不过小孩子,老王头把矛头转向了彭定远。 “嘻嘻,我也没办法呀,事实就是如此,您总不能让我睁着眼说瞎话吧?”彭定远笑着反驳道。 “切,少嘻皮笑脸的。好了,绿豆汤你也喝了,空调你也吹上了,现在可以说出什么事了吧?”没好气的瞪了年轻生一眼,老王头催促道。 “呵,当然可以啦。事情是这样,李老师今天在课堂上给我们出了一道死活题,一开始叫了好几个上去,但却是谁都没解开,后来他就进行讲解,说这道题是忘忧清乐道场的独门秘籍中的一道,难度之大,连职业棋手也要思考再三才能找到答案,正解是黑先白死,谁成在他说的正热闹的时候小飞飞突然举起手来要发问,李老师让他站起来说话,您猜他说的是什么?”彭定远卖起了关子。 “说的什么?”看了一眼正捧着汤碗喝得正起劲的小孙子,老王头好奇地问道。 “哈,他说‘李老师,你讲错了,这道题是黑先劫’。”彭定远模仿着当时课堂上的情景绘声绘色地表演着。 “什么?他真这么说了?当着那么多生的面?”老王头吃惊地叫道:他并不是一个对围棋一窍不通的人,非常清楚李飞扬在解题之前所说那几句话的分量,职业棋手也要思考再三才能找到答案的死活题难度如何可而知,而自已的小孙子竟然一开口就说老师错了! “当然知道了。哈,当时李老师的表情那才叫一个精彩呢,一红,一绿,看小飞飞的眼神就好象是在看外星人一样,偏偏小飞飞又是一本正经的在那里站着,两下一对比,哈哈,把全班的人都给逗乐了。”回起当时的场面,彭定远现在还是忍俊不禁。 “这个小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儿。”虽然没有在现场,但从彭定远的形容里老王头也能象得出李飞扬的尴尬,心里面一个劲儿怪小孩子不懂事,什么话都敢说。 “呵,这事儿也不能怪小飞飞,只是李老师一开始的大话说的太多,又是秘籍,又是职业级的试题,又说有多少高手作过这道题,所以被小飞飞这样一说才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再说了,小飞飞说的又没错,接照他的解法,那道题就是劫活,李老师也没找出防守那一招的办法。所以,感觉面子被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到了最后,还不是得夸奖小飞飞聪明。”彭定远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幸好人家李老师脾气好,要不然还不得气出个好歹的。还有,他人小不懂事儿,你当时怎么也不拉他一下儿?”老王头埋怨道。 “我也得呀,他举手的时候我又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等说出来之手再拦那也早晚了。不过您放心,李老师很喜欢小飞飞的,不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对了,今天临走的时候他还特意让我问您关于小飞飞继续棋的事儿呢。”彭定远笑着劝慰道。 第七十三章 顺理成章 “继续棋?暑期班不是后天就要结束了吗?”老王头奇怪地问道。 对于小孙子的习老王头可是非常上心的,每上一天的课,他都用笔把那一天的日子从挂历上勾去,因此对于暑期班的进度可谓了如指掌。 “没错,暑期班是后天正式结束,但忘忧清乐道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班,什么幼儿普及班,前培训班,初级习班,中级习班,高级习班,老年兴趣班,等等等等,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少说也有十好几个呢。”彭定远笑道:那么大一间道场如果仅靠收费是根本不可能维持下去,所以开办培训班便是道场创收的另外一条重要渠道,所谓多开多收,少开少收,不开无收,没有哪家棋社放过这条生财之道。 “哦,是这样呀。那李老师让飞飞上哪个班呢?前培训班?飞飞应该没这个必要了吧?”老王头了回过了味,原来李飞扬是在为道场招生。 “呵呵,当然啦,小飞飞水平已经这么高,前培训班怎么可能满足的了他?李老师的意思是让他直接上中级习班,在这个习班上的大多具备业余二三段的实力,正好可以配合小飞飞的业。”彭定远笑着答道。 “中级班?好呀,哈哈,李老师真是这么说的吗?”老王头闻言惊喜地叫道。 “没错,李老师就是这样讲的,而且听他说,这也是高社长的意思。”彭定远点头肯定道。 “什么,飞飞的事儿连高社长都被惊动了?”老王头更是惊讶。 “呵,那有什么可奇怪的,象飞飞这样的神童哪家棋社轻易放过,更何况是向来以爱才著称的高兴宇?”彭定远笑道。 “呵呵,那到是。”说到孙子的棋才,老王头是有着足够的信心。 “这么说您是同意让飞飞继续棋了?”彭定远问道。 “中级班的费是不是很高?”现实问题要现实考虑,终究是普通工薪家庭,这些问题不能不。 “呵,是很高,一个期一千二,不过对于飞飞来说并不是问题。李老师说了,如果飞飞继续习的话,道场将给予特别优惠,除了杂费以外不再另行收费,怎么样?很诱人吧?唉,我就,这种好事儿怎么就轮不到我的头上呢。”彭定远一脸郁闷的答道:他和邓泽宗也一样准备参加中级班,虽然一千二的费于他二人并非是问题,但特别优惠资格的获得可不仅仅是费的问题。 “真的这样?哈哈,那还有什么问题,我举双手赞成。”一听只是收取杂费,老王头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所谓的杂费无非是水费,电费,教材费,管费之类的东西,再怎么多也多不到哪儿去,了不起一百来块到了头。这一点点小钱,用广东话来说,那就是‘毛毛雨啦’。 “哈哈,王大爷,您可是真够现实的。”见到老王头的反应,彭定远笑的是前仰后合。 “呵,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这个小子懂什么。”老王头照着彭定远的脑袋凿了个板栗笑骂道。 “咳,人家孩子才多大,又是个男孩子,哪儿知道这些小事儿。你也别老鸹落在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就不知道自已黑,光知道说人家孩子不懂事儿,你也不你怎么样。我问你,你知道今天黄瓜多少钱一斤吗?”屋里爷儿俩正聊着的时候,王大妈端着一盘拍好的凉拌黄瓜走进里屋,恰好把个尾音听个一清二楚,马上打抱不平,为彭定远撑起了腰。 “嘿,我在和定远聊天儿,你插个什么嘴呀!”老王头闻言为之语塞,没办法,只好摆出一家之主的做派训斥道:他老人家一天到晚都泡在活动站里和老朋友们下棋聊天儿,哪有工夫去逛菜场,就算偶尔奉命买菜,也是看哪摊顺眼就买哪摊,哪儿管什么价高价低的。 “聊聊,你还能聊什么正经事儿。”王大妈对老王头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给了老伴一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谁说没有正经事儿?这不,我们正商量让飞飞继续棋的事儿呢。”老王头得意地反驳道。 “什么?不是后天暑期班就要结束了吗?”王大妈不解地问道。 “暑期班结束了还有别的班,教飞飞的李老师说了,如果飞飞继续上中级班可以全免费,只收一点杂费。哈,这样的好事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老王头献宝似地笑道。 “美的你?上课不收钱,人家凭什么挣钱吃饭,作梦去吧你。”王大妈可比老伴现实多了。 “王大妈,是真的,这是李老师亲口跟我说的,肯定错不了的。”彭定远连忙证实。 “真的?”王大妈半信半疑地说道。 “哈,当然是真的啦。怎么样,是不是一件好事儿?”老王头得意地问道。 “嗯,好是好,可以后谁送飞飞去上课呢?定远也开了,总不能让你这个老家伙天天跑那么老远吧?”虽然不下棋,但孙子继续棋也不是坏事儿,王大妈所关心的是飞飞的安全问题。 “呵,王大妈,您放心啦,中级班和暑期高班不同,期是六个月,每周只有六、日两天有课,我和泽宗也报了班,到时候还一样可以接送他去上课。”彭定远笑着解释道:除了准备以围棋为职业的人,有几个人平时有连续很多少天的时间来习?要不然借着生放暑假所办的暑期班有那么多人来招生。 “噢,这样呀,呵,那当然好了。只是这样又要麻烦你了。”王大妈一听只有周六日才需要上课,心里面也就放松了许多。 第七十四章 少年的迷惑 发给烂柯棋社的传真很快便有了回信儿,对于忘忧清乐道场的新案他们完全接受,此时,重新拟定好的两社对抗赛实施细则正摆在高兴宇的面前等待最后的确认。 “当当当”,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高兴宇高声说道。 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大的脑袋,黑边的眼镜,短短的头发,正是忘忧清乐道场少年冲段班的第一高手----陈海鹏。 “高老师,您找我?”陈海鹏轻声问道。 “对,没错,来,先坐下。”高兴宇招手示意让少年人坐在自已的办公桌前。 拉开椅子,陈海鹏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他是位性格非常内向的少年,除了围棋,几乎很难听到他说话。 “海鹏,道场准备和烂柯棋社搞一次对抗赛的事情你应该也听到些风声吧?”高兴宇微笑着问道。 “嗯,听同们谈论过几次。”陈海鹏点头答道。 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敲定以前,道场高层当然不随意将关于比赛的情况对外透露,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而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再加上两家棋社相距不是很远,有很多棋迷是两边都跑,所以消息不径而走,在普通棋迷中早就议论得是热火朝天,陈海鹏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下好棋,却也不可能一点情况都不知晓。 “有什么看法?”高兴宇饶有兴趣地问道。 “很好,同们都很兴奋,也很期待。”陈海鹏平静地答道。 “呵,我问的不是他们,而是你。”高兴宇盯住陈海鹏的双眼一字一句地正色地强调道。 “我?”陈海鹏不解地反问道。 “是的,就是你。海鹏,你和我棋有多久了?”高兴宇站起身来,伸手推开茶褐色的窗户玻璃,楼外明艳的阳光马上射入屋内,看着楼外不远处道路上熙来攘往的人流,高兴宇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缓缓问道。 “两年多一点。”陈海鹏答道。 “两年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很快啊。”高兴宇慨然叹道。 “是啊,是过得很快。”年轻的少年眼中也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前年你刚到道场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正在上小六年级的小孩子,身材不高,留着个小分头,戴着个大大的眼镜,就好象日本动画片里的那个柯南似的,让人一看就发笑。一转眼,两年时间过去了,你个子长高了不少,分头也变成了平头,眼镜也换了新的,真是时光渐去催人老,回头一望路茫茫啊。”高兴宇重新坐回椅上,随手点起一支香烟意味深长地说道。 坐在办公桌前的陈海鹏搞不懂高兴宇为什么如此感慨,厚厚镜片后的双眼不解地望着忘忧清乐道场社长。 “在道场两年,你觉得有什么收获吗?”高兴宇问道。 “从几位老师身上到了很多知识,棋艺也高了很多。”陈海鹏答道。 “嗯,你说的很对。你刚到道场的时候水平已经相当不错,普通的业余四段也不是你的对手,经过两年时间的习,你的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平心而论,以你今时今日的实力,在忘忧清乐道场已经罕逢敌手,连我和你分先对弈也并无必胜的把握。不是我乱说,你现在的实力即便放在低段职业棋手中也属于佼佼者,但为什么两次冲段都没能成功呢?”高兴宇正色问道。 “也许是实战经验不够,棋艺上也有欠缺之处吧。”对于这个问题陈海鹏当然也有过深刻反思,做为一个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的的少年,深知时间的宝贵:中国棋院经过研究将职业棋手的入段年龄下调至十六周岁,而他自已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换句话说,如果在今明两年还不能冲段成功,他就只有放弃职业棋手的梦,和大多数人一样重念高中,人生之路也将从此改变。 “这两方面的问题的确是有,但并非是最主要的问题。你的实战经验是不多,但和你同样参加定段赛的少年棋手又何尝不是如此?棋艺上如果以职业高手的水平为标准,的确也存在着不少欠缺,但那些少年棋手的棋同样也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相形之下,你的要比他们的少很多。”高兴宇答道。 陈海鹏实力之强已经不逊色于任何一位业余强六段,就算放在业余七段中亦也是一位令人头痛的对手,按照一般概念,具备这样的实力完全可以和职业低段棋手一争高下,但直到今天数次冲击职业段位而不能,这不能不令人感到遗憾。 第七十五章 压力 “我不清楚。”所出来的由被高兴宇所否决,陈海鹏只有自认不知。 “是信心。”将吸到一半的香烟按熄在烟灰缸内,高兴宇淡然但却坚定地答道。 “信心?”陈海鹏自言自语般地重复道。 “是的,就是信心。”高兴宇再次肯定道。 “我不明白。”少年人迷茫地轻轻摇了摇头。 “单以对棋的解而言你已经达到一个相当的程度,对于棋子的运用也非常熟练,这从平时训练对局中的表现便可以看出。 另外,由这几次升段比赛的进程当可以发现,你每一次在开始阶段都是一帆风顺,有一次是七连胜,有一次是六连胜,赛程尚未过半便被视为升段最大热门,而这种势头往往持续到比赛的后半阶段,然而,一到了比赛的最后关键时刻,也就是当你的一支脚已经踏在入段门槛儿上的时候,形势便急转而下,水平发挥失常,输给明显实力不如你的对手,最终止步于入段边缘。是不是这样?“高兴宇问道。 “是的。”陈海鹏点头答道。 高兴宇所说的都是事实,在今年的入段赛上,一天始六连胜积十二分,成为所有四十名冲段少年中的领头羊,风头之劲,一时无两,等到第十轮的时候更是以九胜一负积十八分的佳绩位列榜首,领先第二名四分之多。在总共十六轮的比赛中,这样的成绩可谓出色之极,连比赛的总裁判黄家贞八段都认为以他的实力和表现入段已属板上钉钉。 可谁到就在大家都以为两个入段名额必将有一个落入他的手中之时,陈海鹏却连战连负,六盘比赛居然丢了四盘,而排在第二,第三的两位少年棋手却是连战连胜,后来赶上,最后都积二十二分并列第一。大分相同,三人大分相同,只有比较小分,非常不幸,陈海鹏经一分之差排在第三,垂手可得的入段指标眼见就这样飞了,连黄家贞都为他感到婉惜,奈何比赛规定就是如此,他虽然身为裁判长,但也只能照章办事。 “比赛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那些对局你也进行过很多次反省,现在你自已来说,那几次比赛后半程碰到的对手是不是比前半程强?”高兴宇问道。 “不是。”陈海鹏答道:假如不是因为后半程的比赛所输给的那几位棋手实力相对较弱,他又怎么可能在计算负者小分的时候被原先的第二,第三名棋手所反超?如果当时比赛规定的是比胜者小分,他现在早已成为职业棋手了。 “为什么你能赢那些强手却败在那些实力较弱的人呢?是你轻敌了吗?”高兴宇问道。 “不是,我每盘棋都很认真,那几盘棋直接关系到能不能入段,我更是用尽全力去下,哪里敢有半点松心。”陈海鹏认真答道。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认真对待每一盘棋是对的,这是每一位职业棋手所必须要具备的品质。但你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吗?过于重视胜负,反而使自已被上沉重的心包袱,进而影响到实力的发挥。 当年,二十三岁的林海峰在名人战中挑战坂田荣男,首局败北后,林海峰失去自信,他去找老师吴清源请教。吴清源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要有一颗平常心。老天对你已经很厚了,二十三岁就挑战名人,这已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也达不到的成就了,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言毕,吴清源题写一幅“平常心”送给弟子,林海峰由此大悟,随后连胜三局,坂田扳回一局后,林海峰再胜一局,挑战成功,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名人。林海峰说:“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为输了棋而难过了。”他最爱用的题词是“无我”,颇具禅意的简短两字,深意却尽在其中。 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能听白我的用意吗?“高兴宇问道。 “明白,您的意思是让我在对局时不需要着棋盘以外的事情,只要尽心竭力下出一盘好棋就可以了。”陈海鹏了点头答道。 “嗯,说的不错。古龙的小说曾经写到,武的至高境界是手中无刀,心中无刀。你围棋上的天份极高,说是千里挑一也并不为过,之所以现在很难再进一步并非是你的资质不够,而是你遇到了你围棋修业上的瓶颈,如果能闯过去,你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代国手,如果过不去,即便能够成为职业棋手,也只混迹于众多二,三线棋手之中,泯泯然众人矣。”高兴宇说道。 “是的,我明白。我努力的。”陈海鹏认真点头道。 “好了。这些说得有点太虚了。现在就说一些具体的吧。这次和烂柯棋社的对抗赛已经确定,比赛将在两个星期后的星期六、日开战。从双方实力对比来看,普通的比赛结果很可能是五五波,双方都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比赛的关健就在于冲段班对抗的结果,而冲段班对抗结果的关键就在于第一台的胜负。可以肯定,烂柯棋社冲段班的第一台必定是宋玉柱,对于他你应该已经非常了解。回去好好准备,就把这两盘棋当成定段赛中的最后两盘来对待,希望你能在压力之下顺利完成这个任务。”高兴宇叮嘱道。 “是。”陈海鹏郑重答道:忘忧清乐道场的声誉也许就在自已的身上,少年人再一次感到沉重的压力。 第七十六章 人选 “飞飞,飞飞,好消息,好消息!”彭定远带着王一飞刚刚走入忘忧清乐道场的院门进大楼的时候,方孟扬正好从楼里面跑了出来,见到二人,小孩子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 “什么事呀?”王一飞停下来问道。 “对抗赛的名单公布了,里边有你!”方孟扬抓住王一飞的胳膊又是跳又是笑。 “真的?太好啦。”两个小孩子抱在一起乐翻了天。 同烂柯棋社的比赛日程确定之后,道场便开始了人选拔。 忘忧清乐道场正式注册有一千多,这么多人显然不可能全部参加,否则,这样大型的比赛组织工作还不把二十来位正式工累出个个好歹。 所以,一开始是报名,道场把比赛通知贴在布告栏上,里面注明比赛日期是定在下一周的周六周日,那个时候有时间的才可以报名,这样就先滤下去了近三分之二,当然,没有报名的人并不完全是出于时间问题:大多数人对自已的实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水平不够而去参赛,自已输棋倒没什么,但连累道场输掉比赛就麻烦了。 第二步,是按年龄分组,这个步骤到不是很难,比对着记录上的信息半个工作日便已经完成。 第三步,将分成几组的报名者人张榜公布,由那些棋迷进行公开投票,三天时间,统计数字汇总上来:尽管有个人人气的问题,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这些隔三差五便碰面的棋迷这里,光靠吹牛皮是没有用处的。 第四步,按照实际情况将每组那些得票靠数前的二十名进行审核,从中选出十名做为参赛选手,经过这四个步骤之后还能留在榜上的人说是百里挑一或许有些夸张,但每一位显然都具备相当的实力。 “孟扬,名单里有没有我呀?”彭定远一听参赛名单已经公布赶紧问道:他这个好热闹的人碰到这种事情当然是在第一时间便报了名,只不过道场这个年龄段的人实在是太多,以他的实力很难排在前列,加上他还是个生,除了星期六、日可以呆在道场,其他时间还要去上,知名度也无法和那些一个星期恨不得有八天泡在棋社的专职棋迷相并论,所以能被选上的机可谓微乎其微,也正因为如此,彭定远才更加上心。 “不知道,我光看儿童组的名单了,没看成年组的。”方孟扬摇了摇头答道。 人们通常只对和自已有关的问题感兴趣,对于无关的事则视而不见,这也就是为什么有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问题。方孟场只是一个九岁多点的小孩子,到的问题自然也就更直接。 “噫,真是气人。那你入选了吗?”抱怨小孩子是没有用处的,彭定远只能等过自已到公告栏去看了。 “当然啦,飞飞都选上了,我能选不上吗?”方孟扬胸脯一挺,傲气实足地答道。 “呵呵,是吗?好象最近几次训练对局输的人是你吧?”彭定远笑着问道:平心而论,方孟扬现在的实力还在小飞飞之上,但小飞飞进步速度之快实在是远超常人象,在刚刚进入暑期班时,两个人之间的对局方孟扬还占着很大的优势,但随着课程的继续,小飞飞的棋变得越来越强,慢慢的,方孟扬的优势一点点消失,从开始几乎的每战必胜到后来的有胜有负,再到而今的胜负相当,小飞飞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便成为暑期班里最强的两位。 “那,那是他运气好。”方孟扬脸上微微一红喏喏说道:孩子虽小,但自尊心也还是有的。 “是呀,那几盘棋要不是孟扬哥哥官子时候看错了,赢的就是他了。”小飞飞倒是诚实,有什么说什么,这要是让彭定远来发挥,天晓得吹成什么样子。 “哈哈,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门口,彭定远正逗弄着两个小孩子,楼里方品璋笑着走了出来。 “噢,我们在说和烂柯棋社的对抗赛呢。对了,比赛名单看了吗?有没有我?”彭定远问道:方品璋的实力不俗,而且天天泡在棋社里,认识的人非常多,因此入选道场代表队极有可能。 “呵,看当然是看了。不过让你失望了,里边没有你的名字。”方品璋微微一笑淡然说道。 “唉,果然如此。”彭定远苦笑摇头,虽然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但成为当成为现实的时候依然令人郁闷。 “方叔叔,您呢?您是不是也入选了?”小飞飞问道。 “呵,这种比赛我是参加不了的。不过你放心,等比赛那天我去烂柯棋社为你和孟扬打气的。”方品璋笑着拍了拍小飞飞的头顶说道。 “咦?怎么呢?以你的实力加这个比赛应该是绰绰有余吧?”彭定远闻言不解地问道:业余四段,开玩笑,虽然不是多了不起的称号,但道场普通里有这种水平的人光用手就能数得出来。 第七十七章 小课 “呵,很简单,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报名。”方品璋答道,语气虽然轻松,但笑容背后却隐隐给人以一种苦涩的感觉。 “啊?为什么不报名?你棋下的这么好干嘛不报名?这次比赛可是有奖品的,我实力不够没办法,但你要是不去参加就太可惜了。”彭定远吃惊地叫道。 要知道在北京这个围棋产业相当发达的地方高段位棋手也是相当稀缺的资源,即便类似忘忧清乐道场这样的大型棋社也无法做到所属每位专职教师都具备业余五段以上的资格,因此,在这次特别声明不允许两社正式职参加的比赛中,类似方品璋这样的业余棋手必定能大显威风,得一两个奖项还不是手到擒来。 “呵,没办法,这种比赛就算我报了名,他们也不让我参加的。”方品璋答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如果早知道结果如何又何必去撞那垛南墙呢。 “啊,怎么呢?布告上不是说只要是道场的正式都可以报名吗?难道你不是道场的?不可能吧?”彭定远惊讶地问道,他实在是不能相信几乎每天都泡在棋社里的人没有注册。 “当然是,北京所有上规模的棋社我都有注册,忘忧清乐怎么可能例外?”方品璋笑道。 “没问题吧你?北京有那么多家棋社,你注册那么多干嘛?”彭定远大惑不解。 之所以在棋社注册为正式,目的就是为了可以在这家棋社消费,习时得到更多的优惠,也可以获得参加某些活动的机,如这一次的两社对抗赛。 由于注册所需费用一般都不很高,所以普通棋迷在两三家棋社都有注册的情况并不少见,反正每个月多花几十块钱的费以现在的收入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多个地方可以下棋结识朋友也是件好事。 但注册超过三家以上的棋迷就少之又少了,终究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活动的范围也有一定限度,两三家棋社就足够过棋瘾的需要,再多几家也没什么用处,就算棋瘾犯时正好赶到这几家棋社客满没座而只能去其他地方过瘾,按照普通访客的收费标准偶尔一两次也多花不了几个钱,所以一般人是不那样去做的。 北京地区是中国业余围棋传统三强之一,棋风之盛与上海,浙江一市一省相当,棋社之多在国内也名列前茅,在全市叫得响名字的棋社随便一数就有七八家之多,若算上各城区稍稍上点档次的棋社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家,若按刚才方品璋所说的那样每一家棋社都有注册,积少成多,光每个月要交的费也要近千元吧? 听孙祖康说,方品璋自从毕业之后便没有正经工作过,现在还是个待业青年,他怎么有财力支持这样一笔并不能算少的支出?况且,这么多家棋社就算一天跑一家一个月也未必能跑个遍,注册这么多家有什么必要? “呵,注册当然是有用处了。所谓行有行规,作我这一行的也有我这一行的规矩。”方品璋答道。 “呃?你不是没有正式工作吗?”听方品璋的意思他并非是没有事儿做,但一天到晚泡在棋社里又不是棋社的正式工,怎么看也不象有工作的人呀。 “呵,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是专门靠棋社吃饭的?”那边两个小孩子自已跑进楼里上课去了,两个大人边走边聊到也不急。 “不明白。”摇了摇头,彭定远答道。说到底他还是个生,泡在棋社的时间终究太短,棋社里的很多情况并不是很熟悉。 “呵,彩棋,这你总知道吧。”微微一笑,方品璋问道。 “彩棋?什么叫彩棋?”对于方品璋来说,彭定远实在单纯得象张白纸。 “呵呵,连这都不知道呀?呵呵,也罢,离你开课还有一段时间,我就先给你上堂课吧。 在棋社下棋分为白盘和彩盘两种,所谓的白盘就象你以前经常下的那种棋,下棋的双方只论胜负,不论其他。而所谓的彩盘则是对阵双方下棋前要先押彩金,赢的拿,输的赔。现在你明白了吧?“哈哈一笑,方品璋进行起普及教育。 “啊!这不是赌博吗?”彭定远这下可真的是大吃一惊:难道方品璋就是那种专以赌棋为生的人吗?怪不得他的棋下得这么好而忘忧清乐道场却不派他代表道场出战,而他也一点抱怨之意都没有。 “呵,这叫彩盘,不叫赌博,大家各凭自已的实力挣钱,谁也怨不着谁。要真成了赌博,你各家道场还让我在自已的地盘上天天泡着吗?恐怕他们不管,派出所的民警也要找我去聊天了。”彭定远的反应显然早在意料之中,方品璋笑了笑轻松说道。 “呃……,那倒也是,怪不得你即便每个月跑不了那么多家棋社也要按月交一笔费,明白了。”彭定远是个明白人,稍微给点示便明白了过来:在自已的地盘上有人借着自已招来的资源发财,如果那个人不给出点好处鬼才白吃这个亏呢!如此看来,方品璋的籍和普通的也肯定有所不同。 “呵,费?呵呵,也对,这么解倒也不能说有错。”方品璋笑道:生就是生,社上的很多事情在校园里是不可能到的。 第七十八章 问题 九月二十三日,一个非常普通的星期日,天,非常的蓝,云,非常的白,艳阳高照,秋风阵阵,十几只鸽子在空中翻飞上下,尖锐的鸽哨嘹亮而又清脆。 一辆三十七路公交大巴缓缓地停在甘家路口,车门刚一打开,一个小男孩儿迫不急待地从前门跳了下来。 “飞飞,小心点儿,别乱跑!”两个生模样的年轻人随后从车上下来,前面的那位大声地叫道。 “知道啦。你们的动作怎么那样慢!”前面的小男孩儿虽然满腹的抱怨,但还是听话地站了下来。 “呵,你倒是跑得快,问题是你知道棋社在哪儿吗?”邓泽宗笑着问道:增光路他们都是第一次来,所知道的只是在航天桥东倒三十七路公交车就能到烂柯棋社附近,至于是东是西还没有概念。 “方叔叔不是说下了车往回走就行了吗?这你都忘了!”小飞飞叫道。 “呵,就你记性好啊?小家伙,光记着这个,你怎么不记得他说的是坐哪路车?”彭定远拍着小男孩儿的后脑勺笑着问道。 “哪路车?嗯……,好象是九一七吧?”歪着脑袋了一,小迟迟疑疑的答道。 “哈哈,你也知道是九一七路不是三十七路呀?!”邓泽宗笑道。 方品璋虽然也是烂柯棋社的常客,对于烂柯棋社的位置非常熟,但他又不是住在丰台,从来没有从六里桥方向到增光路,因此所指的道路只能是他所熟悉的几条,而他们几个从三环过来,当然不可能绕远先到忘忧清乐道场再去烂柯棋社了,小孩子问题顾东不顾西,小飞飞光记得下了车往回走一段路就能找到烂柯棋社,却忽略了只有九一七路能才适用这个条件。 “啊,啊,不对呀?那怎么办呀?”被当面挑出错的小男孩儿不好意思地吐出舌头做个鬼脸,后又有点担心地问道,他可不因为找不到赛场而错过比赛。 “怎么办?呵,鼻子底下长的是什么?你不问呀?”彭定远笑着反问道。 就象忘忧清乐道场之于马莲道一样,烂柯棋社之于增光路也有相当的知名度,所以两位大生丝毫不为不知道棋社的方位而感到担心。 “让我问呀?”小飞飞错愕地叫道,他以为彭定远真的是让他去问路,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群,仅仅六岁大的小男孩儿不由得感到心里有点发虚。 “是呀,你这么聪明,问个路应该难不住你吧?”彭定远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看到小男孩儿有点胆怯的样子童心顿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啊!”不自觉地咬着食指,小飞飞不知该怎么回答。 “定远,你就别逗他了,你看把他给吓的。”邓泽宗没有彭定远那么孩子气,看到小孩子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插口劝道。 “呵呵,没关系,时间还早的很呢,不用着急,小飞飞,去问呀。”彭定远笑着小声答道:他还没有玩够,反正比赛开始时间定在一点半,为了不迟到,三个人特意前半个小时便来到甘家口,在三十分钟找到一家小有名气的棋社,对于两个大生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既然误不了正事儿,逗逗小孩子玩也蛮有意思的。 “那……那问谁呀?”小孩子哪有这两位大生那么多的心眼,虽然心中胆怯,但架不住彭定远在旁边一个劲儿鼓动,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问路呢,当然是问住在附近的人了,那什么样的人象是住在附近的呢?”彭定远颇有耐心地一步步示道。 “嗯……,哈,我知道,就是找上岁数的老人!”果然聪明,联到自已的爷爷天天就是在退休活动站的棋牌室里转悠,小飞飞触类旁通,马上得出了答案。 “哈哈,真聪明,那就问去吧。”夸奖了一句,彭定远就把小男孩儿推了出来。 无助地看了一眼邓泽宗,后者两手一摊,来了个爱莫能助,没有办法的小飞飞只有依靠自已的眼力去解决问题。 前边过来的那个老头?不好,一脸横肉,一看就知道脾气不好。 又过来两个老太太,看起来倒是和蔼可亲,可两个人聊天儿聊得那样投入,打断她们不生气? 这个老人家似乎不错,可是路走得那么快,是不是正有急事要做,向他问路搞不好耽误人家的事儿? …… 就这样,一位又一位的路人在小飞飞的身旁走过,而小飞飞鼓了半天劲儿就是不敢张口问话,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十几步外两个大生捂着嘴一个劲儿地偷笑。 “哎,小朋友,在干嘛呢?”就在小飞飞转来转去就是下不了决心问人的时候,一位身穿茶褐色短衫的老头叫住了他,而老头身旁站着的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也正在用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 第七十九章 又见高手 “我……我在问路。”小飞飞怯生生地答道。 “呵呵,这叫问路呀?问路怎么没见你问人呀?”老头儿笑着问道。 “我……,我不敢。”小孩子不撒谎,人家是问什么就答什么。 “呵呵,那你要去哪里呢?”老头儿笑道。 “我要去烂柯棋社?”小飞飞如实答道。 “咦?你也去烂柯棋社?去做什么?”老头身边的小男孩儿好奇地问道。 “去参加比赛。”小飞飞还是有问必答。 “哈哈,哈哈,别逗了,你才多大就参加比赛,哈哈,真笑死我了。”老头身边的少年闻言捂着肚子夸张地笑了起来。 王一飞此时身高不过三尺,上穿茶褐色小茄克,下着灰色长裤,脚蹬一双白色球鞋,满脸的稚气任谁一看也猜出还是个没上小的五六岁孩子,‘参加比赛’这种话从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不要说对面那个小男孩,就连老头儿也忍俊不禁,莞然而笑。 “呵呵,小柱子,别那么没正形儿。小朋友,就你一个人来的吗?你家大人呢?”又不是住在附近,这么大点的孩子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乱跑,老头笑着问道。 “在那儿呢。”转过身来,小飞飞把手指向十几步外捂着嘴乐的两位大生。 戏演穿了帮,两位大生自是再也躲不下去,只有一起走了过来向老头儿打着招呼。 “呵呵,我就说嘛,这么小的孩子家长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出来,原来后边还有两个保镖呀。”老头笑道。 “哈哈,老大爷,我们是在和他闹着玩,您别见怪。”彭定远解释道。 “呵,看出来了,年轻人,就是贪玩。对了,你们是要找烂柯棋社吗?”老头问道。 “没错。今天不是有比赛吗。”邓泽宗答道。 “对,对,今天是有比赛,烂柯棋社和忘忧清乐道场的对抗赛。这么说你们三位是去看棋了?”老头笑着问道。 “呵呵,大爷,您猜对了一半,我们两个是去看热闹的,这个小家伙可是去下棋的。”彭定远拍了拍小飞飞的头顶笑道。 “呃?他真参加了对抗赛?”老头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大爷,您也知道对抗赛的事儿?”邓泽宗反问道:看老头儿的样子似乎也是个棋迷,说不定就是烂柯棋社的常客呢。 “呵,我当然知道了。你们都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人吧?”老头笑道。 “是呀,您怎么看出来的?”彭定远不解地问道,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之前谁也没见过谁,难道老头儿是搞算命的? “这还不简单。”没等老头开口说话,旁边那个少年人先不以为然地抢口回答。 “咦?怎么简单了?”邓泽宗问道。 “这个小不点儿是来参加比赛的,而他又不认识去棋社的路,所以他肯定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人,你们又是送他来的,不是道场的又能是哪里的?”少年人大声答道。 “什么小不点儿,这么没礼貌,要叫小弟弟,知道吗?”用手指在小男孩儿的脑门上戳了两下,老头儿笑着教训道。 “知道啦,是小弟弟,行了吧。”少年人做了个鬼脸,嘻皮笑脸地答道“呵呵,小家伙,看样子平时一定很淘吧。”彭定远见状笑道。 “是呀,我们家柱柱除了下棋的时候老实一点,其他时间比谁都能折腾。”轻抚着孙子的头顶,老头儿笑得十分开心。 “哦,您孙子也下棋呀?这次比赛有没有参加?”天下棋迷是一家,不要管什么年纪大小,身份高低,只要一谈到围棋立刻都熟上三分。 “当然参加了,这种比赛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叫做柱柱的少年人得意地笑道,看来他对自已的实力有着相当的自信。 “呵呵,那就好了,飞飞,快叫柱子哥哥,说不定一你们俩还要交手呢。”听说对方也是参赛棋手,彭定远赶紧拉着关系。 “柱子哥哥。”小飞飞可比这个柱子哥哥听话多了,彭定远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嗯,飞飞弟弟,棋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吧,一儿我教你几个绝招,包你赢棋。”这个柱子看来是个见面熟的主,方一认识便以长辈自居而脸不发红。 “哎,你教他就不怕万一等是你们两碰上绝招失灵?”觉得这个少年人说话挺逗人,彭定远笑着醒道。 “不的,他肯定是儿童组的,跟我碰不到一块。我的对手早就定了,是你们道场的陈海鹏。”柱子肯定的答道。 “啊?你是冲段班的?厉害呀!”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子一起重新上下仔细打量起这个高高壮壮的柱子,心里面都大感意外。 众所周知,陈海鹏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之一,据传真正实力比道场有几位专职老师还要强上几分,而这位叫做柱子少年明知自已的对手是谁却依然自信满满,显然是真有两三下子。 第八十章 一点争执 既然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一个,几个人自然就一起同行了。 实际一走,彭定远几人才发现其实烂柯棋社的位置并不算远,顺着马路向前走了大约一百多米,然后再向南一拐便看到了写着‘烂柯棋社’四个大字的广告牌。 这是一座有些年头的老式三屋小楼,淡青色的楼房外壁不知道是因为下过雨还是最近刚刚粉刷过而显得非常醒目,掩映在七八棵高近两丈常绿柏树之中,给人以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感觉。 小楼门口是一块约有二十几平米的空地,空地全由镂空水泥方砖铺成,镂空的部分被填满泥土,绿油油不到两寸高的的小草从茶杯口般大小的圆孔中伸出头来,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的存在。 空地左右的两边各自竖有一根高高的立杆,两根立杆中间此时横挂一幅横幅,上面用斗大的大字写着“首届道社对抗赛”。 左侧立杆下面都摆着一张方桌,桌上铺着一张对开白纸,上面齐齐地列有一大串人名,一支狼毫毛笔架在砚台之上,淡淡的徽墨清香在空气中随风飘散,桌子旁边竖着的告示牌上写着的是“参赛棋手签到处。” “喂,老宋,怎么才来呀?快过来签到。”离得还有很远,方桌后面的一个老头便站起来大声打起了招呼。 “呵呵,路上认识了几位小朋友,所以耽搁了点时间。怎么,等着急了?”带路的老头儿笑着反问道。 “废话,今天棋社来这么多人,谁不是忙得四脚丫子朝天,你昨天晚上还说早点过来帮忙,结果耗到这个时候才到,你是不是累死我呀?”负责签到的老头大声埋怨道。 “呵,看个字画摊儿就累成这个样子,你还活不活了。柱子,签名吧。”姓宋的老头儿拿起毛笔递给孙子吩咐道。 “嗯。”那个少年人接过笔来在白纸上冲段组一栏后写上三个字‘宋玉柱’。 “噢,你叫宋玉柱呀。”彭定远这才知道这个小高手叫什么名字。 “是的。飞飞,给,签名吧。”应了一声,宋玉柱顺手把毛笔递给小飞飞。 接过笔来,小飞飞奇怪地拿在手里端详着:以六岁的年纪来说,他认得的字不少,写的字也有很多,但却从来没有用毛笔写过字,甚至连毛笔是什么都没有概念,现在拿着这一头软软的新奇玩意儿实在是感到好奇。 “呵,小朋友,是不是不写自已的名字?”宋老头儿笑着问道。 “不是,我写。”小飞飞摇头答道。 “就好,来写在这里,儿童组后面。”指着另一张纸上表格,宋老头叮嘱道。 “嗯。”应了一声,小飞飞趴在桌子上写下自已的名字。 “呵,这写的是什么呀?鬼画符吗?”负责签到的老头笑了起来。 也是,一个离六岁还差个把月的小孩儿用铅笔写字还七扭八歪的呢,更何况是远比铅笔难以把握的毛笔。 “小朋友,还是让我替你写吧。你叫什么名字?”宋老头儿笑着接过笔来问道。 “王一飞。”小飞飞答道。 “一飞冲天,好名字呀。”宋老头儿一边夸奖一边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 “呵,小朋友,几岁了?”负责签到的老头儿问道,他只管核对对抗赛双方参赛棋手到场情况,因此对于忘忧清乐道场方面的棋手只知道人名而不清楚具体情况,此时看到这么点儿的小孩子居然也是参赛棋手当然感到好奇。 “六岁了。”小飞飞答道。 “六岁?这么小?呵呵,忘忧清乐道场该不故意输掉儿童组的比赛吧?”负责签到的老头哑然而笑: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就算从话说开始棋也不过只有四年多点儿时间,而儿童组里年纪最大的小棋手是十四岁,棋的年头比他的岁数都多,这差距相差也太悬殊了。 “大爷,您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叫故意输掉儿童组的比赛?您也太小瞧我们道场了吧?”听到对方在说道场的坏话,彭定远不满地醒道:虽然是在对方的地盘,但道场的名誉却不能被诋毁的,所谓输人不输阵,宁可叫人打死,不能让人吓死。 “呵呵,抱歉抱歉,是我说话没经大脑,对不起,对不起。”意识到自已的话容易引起麻烦,负责签到的老头连忙道歉:这种事儿就算忍不住也只能跟自已棋社的人说,哪儿赛前就了道场的人闹起争执。 “呵,小伙子,别介意,老张也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老宋头儿也不把气氛搞僵,连忙笑着解劝道。 “宋大爷,没事儿,定远也是一时心急,说的话有点重。其实张大爷这么说也可以解,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飞飞,还不知道飞飞的实力,等今天的比赛结束了,您二位也就清楚刚才说的是对是错了。”邓泽宗也笑着缓和着气氛,人家几十岁的老人家都当面道歉了,自已两个年轻生自是不能得不饶人。 “张大爷,对不起,刚才我说的话也太冲了,您老多担待。”彭定远也是个机灵人,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呵呵,不打不相识,不吵不热闹。这样大家的印象不更深刻了?呵呵,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在这里帮老张的忙,柱子,你带他们去赛场,等这边忙完了我就过去。”老宋头儿笑着叮嘱道。 “嗯,知道啦。”宋玉柱照爷爷的吩咐带着三个人走进了棋社的楼门。 第八十一章 临场择敌 相比于忘忧清乐道场,烂柯棋社在硬件条件显然要差上一些,这座老式小楼的前身应该是一座普通办公写字用楼,里面的房间很多,但大部分面积都不是很大,为方便棋迷下棋,棋社把一层各个房间的墙壁打通并装上门,每间棋室里虽然只能摆上七八张棋桌,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小巧别致之处却也给人以另一种清雅的感觉。 比赛的赛场设在二层的大议室,这儿是这座楼里最大的房间,面积约有九十多平,三面是窗,由于今天同场一起下棋的人太多,原先那些单独摆放的棋桌已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四排长条桌,长条桌上齐齐地摆放着棋具,每排长条桌两边一水十把红色的折叠椅。 彭定远等四个人到达赛场时离比赛正式开始还差十来分钟,不少参赛棋手已经在棋桌旁边就位,而更多看热闹的棋迷则或是聚在楼道里聊天儿打逗儿,或是在里边为自已一方的棋手打气鼓劲儿。 “飞飞,你下棋在这里,进去吧。”宋玉柱指着议室大门口上边贴着的“赛场”两个大字说道。 “柱子哥哥,那你呢?你不进去吗?”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我是冲段班的,当然不可能在普通棋室里比赛了。你看,这里连棋钟都没有,根本就是业余级别的比赛。我们冲段班的比赛向来都是按照职业棋手的高度来要求的,这里的标准哪儿够。”宋玉柱颇为自傲地答道:虽然现在还不是职业棋手,但他对自已必将成为职业棋手有着极为坚定的信心,故而一举一动都在刻意模仿那些职业高手的做派,只不过这种有些做作的言谈举止放在一位只有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身上难免令人感到好笑。 “啊,是这样呀!”小飞飞见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就要离开,心里不由得感到有点失望。 “让柱子哥哥去吧。冲段班的比赛是和其他人分开的,这些在比赛通告上就已经写清楚了。是不是还和柱子哥哥玩?”彭定远见状笑着问道。 “嗯。”小飞飞用力点头道。 “呵呵,那还不简单,等你的棋下完以后你可以去看柱子哥哥下棋呀。”邓泽宗笑着劝道:就算是职业比赛也允许旁人参观,当然,前是人数不能太多,并且不能干扰到比赛的正常进行。 “那好吧。”也是,只要早点把棋下完了不就可以去找宋玉柱了吗?小飞飞点头应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冲段班的比赛就在三层三零二室,门口摆着标志牌,一上楼就能看见。我先走啦。”叮嘱了一声,宋玉柱转身跑开,此时棋社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棋迷,少年人的身影三晃两晃便已不见踪影。 “这个小孩儿挺有意思。飞飞,走,进去吧。”笑着评价了一句,彭定远拉着小飞飞走进了赛场。 这里终究是普通业余爱好者之间的比赛,没有职业比赛开始前那种凝重的气氛,赛场里的人们有的话,有的笑,有的给参赛棋手打气,有的人在自吹自擂,个房间里欢声笑语,热闹暄天,因此,与其说这里象比赛赛场,倒不如说象棋迷们的联谊更为恰当。 “飞飞。”刚一进门,讲台那边就有人在大声叫着王一飞的名字。 “李老师。”抬头一看,原来是李飞扬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朝自已招手,桌子上面摆着一摞用透明塑料片制成的小三角架,旁边是一叠裁好的白纸。 “飞飞,你们快过来抓阄。”李飞扬叫道。 “哎。”三个人一起来到了方桌前面。 “李老师,您管配对呀?”彭定远调侃道。 “呵,从你嘴里就听不到好话。本来负责安排对手的是烂柯棋社孙老师,但人有三急,所以现在暂时由我来接管。”李飞扬笑着答道。 为了体现公平性,这次比赛除了采取分组对抗以尽量拉近双方棋手的实力差距外,还规定对局双方为临场现猜,以免出现田忌赛马那种情况,使比赛结果不能体现双家棋社真正的实力,当然这仅限于二楼的普通棋迷,冲段班的那些小棋手则另有规定。 “呵,飞飞,动手吧,看看你的手气怎么样。”邓泽宗把装着纸阄的白瓷碗从桌上拿起递在小飞飞面前说道。 “拿哪个呀?”碗里面还有五六个纸团,小飞飞不知道该去拿哪一个。 “如果你对自已的实力有信心,随便选哪个都一样。”李飞扬笑着鼓励道。 “嗯,那就它吧。”选了个最大的,小飞飞把纸团递给李飞扬。 接过纸团,李飞扬当场打开,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五个字“六号桌,张帆”。 “好了,给,你的位置是第一排第六台,把这个牌子放在棋盘边上,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要乱跑。一好好下,给道场增光,知道了吗?”把王一飞的名字写在已经裁好并插到塑料三角架上的白纸,李飞扬叮嘱着小男孩儿。 “知道了。”小飞飞接过三角架应声答道。 第八十二章 打赌 找到自已的位置坐了下来,桌子的对面还没有人,主场就是主场,烂柯棋社的参赛棋手有的是地方呆着,才不因为害怕迟到而早早进入赛场。 安顿好小飞飞,彭定远和邓泽宗叮嘱了两句便离开赛场到外面转悠去了,他们第一次到烂柯棋社,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正好趁着比赛没开始之前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飞飞,你来的挺早的呀。”两位大生离开没过几分钟,方孟扬也来到了赛场,看见小飞飞正坐在那里好奇地东张西望便兴奋地跑过来打招呼。 “是呀,我早就到了,你怎么才到呀?”看到了熟人,小飞飞高兴地回应道。 “呵呵,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六分钟着什么急呀。你在六号桌,真巧,我是四号,咱们俩就隔着一个座位。”方孟扬把手上的塑料三角架在小飞飞的眼前晃了一晃,上面果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四字。 “哈,太好了,这样我也就能看到你那边的棋了。”小飞飞开心地笑道:为了节约空间,这里的棋桌是一张连着一张拼在一起的,所以两个座位虽然隔着一把椅子,但两副棋盘上的情况相互之间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对,让咱们并肩战斗,一起去夺取胜利!”双手张开举在面前摆了个普士,方孟扬夸张地大声叫道,估计应该是最近日本动画片儿看多了。 “嘿嘿。”搞不懂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面前方孟扬的怪样儿小飞飞看着只是觉得好玩。 “快点儿拍我的手,你让我这样子站多长时间!”见小飞飞光是傻笑而不配合自已的动作,方孟扬大声催促。 “哎!”小飞飞这才明白对方两只手竖起来的意思,开开心心地举起双手往上面拍了上去。 “啪”,两个人的手掌虽然不大,但拍在一起的声音还真不小。 “两个小不点儿,棋还没下就在那里装模做样的庆功,等一看他们找谁哭去。”也许是两位小朋友刚才聊得太过开心,不知道什么时桌子的对面来了三个脖子上系着红领巾的小孩子,看模样也就十一、二岁左右,而说这句话的那位此时正一脸嘲弄地看着这边,右手手指还在点点戳戳。 “喂,谁是小不点儿了?”小飞飞对这样的话是没反应,但方孟扬现在已经九岁多了,别人说的话是好是坏还能分得出来。 “呵呵,还问谁是小不点儿,你就不周围看一下吗?”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孩子笑着反问道。 四下一看,果然,满场的人中有老有少,老的满头白发,估计六七十岁也有可能,少的也有很多,但大部分和对面三个小孩儿的年纪相仿,在这些孩子当中方孟扬的年纪已经算很小了,更何况站起来比桌子只高出一头的小飞飞。 “那,那你凭什么说我们一要哭?!”小不点儿的问题是没有办法,能争的只有这个了。 “哈哈,这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一你们两个肯定被杀得稀里哗啦!小不点儿就是小不点儿,连这都听不懂!”对面的那个小生大声笑道。 “哼,吹牛管什么用,如果吹牛就能赢棋的话,那随便找个说相声的不就得了。”方孟扬当然不肯服这个软,嘴角一撇不屑地反驳道。 “哟,看不出来,人不大,嘴还挺利索,你蛮能白话的嘛。”没到对面的小孩儿牙尖嘴利居然能还嘴,三个小生里面的一个惊讶地叫道。 “是不是白话不是你们说了算,有本事咱们棋盘上见高低!”话不投机,方孟扬没等比赛开始就下起了挑战书。 “哈哈,就你呀,小菜一碟。敢不敢打赌,输了的请吃雪糕!”小孩子,有几个不是争强好胜,再加出发起挑战的人比自已还小上几岁,自是来者不拒。 “哼,谁怕谁,那就一言为定,击掌为誓!”方孟扬哪儿怕这个,伸出手来就要打赌。 “啪!”对面那三个小生也毫不示弱,站在最前面的那位二话不说就拍了上去。 “孟扬哥哥,你们怎么又拍手,是不是在庆祝赢棋?”看了半天搞不明白其中关系的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对,是庆祝一就有雪糕吃了!”方孟扬自信心实足地答道。 “啊,拍手就有雪糕吃,那我也要拍!”小孩子又有几个不爱吃雪糕的,一听拍拍手就能有好吃的,小飞飞心也活动了。 “你?哈哈,小朋友,你就别瞎掺和啦。吃雪糕等大哥哥可以单给你买,这种赌不是你打的了的。”见一个连打赌击掌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明白的龄前儿童居然也来凑热闹,那三个小生笑得是前仰后合。 “怎么打不了!放心,要是他输了,买雪糕的钱我出!”拍了拍自已的口袋,方孟扬大声说道。 “切,谁在乎那点儿钱,我们是觉得赢这么小的孩子没意思。”一个小生撇嘴说道:的确,有谁觉得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生赢一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小孩子是件光彩的事情? “哈,是不是怕了,如果怕了当然也无所谓啦。”方孟扬深知小飞飞的厉害,见对方有意避战便以退为进,故意拿腔拿调地讥讽道。 “哼,本给你们个台阶儿下,既然你们不领情,那打赌就打赌,到时候别怪我们以大欺小。”所谓请将不如激将,几位小生果然经不起被人嘲弄,马上就伸出了手来。 “啪,啪,啪。”小飞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有几只手迎上来就拍上几下。 第八十三章 心情的一招 “啪啪!请大家静一下,请大家静一下!”讲台处一个人高声叫道。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在李飞扬旁边现在多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此时正双手张开向下按着,示意大家先不要说话。 人声渐渐平息,包括参赛棋手还有赶来打气的棋迷。 “好,烂柯棋社、忘忧清乐道场对赛第一轮比赛马上就要开始,请参赛棋手按桌上标志就坐,无关人请先出门在楼道等候,比赛开始后五分钟可入场观战。”那位中年人大声宣布道。 听到指示,普通棋迷们纷纷离开赛场,棋手们则各自寻找自已的位置坐下,一阵混乱过后,赛场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哈,冤家路窄,小家伙,看来用不着比赛以后再另找地方浪费时间了。”刚才表现得最张狂的那个小生恰巧就坐在小飞飞的对面,原来他就是张帆,现在发现跟自已打赌的小孩儿居然就是今天自已的对手,心情显然极为愉快。 “别得意的太早,棋手是靠手里的棋子来说话的,你现在吹破了大天也没有用。”只隔着一张桌子,张帆所说的话方孟扬听得是一清二楚。 “还是顾着你自已吧,要帮别人,等你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吧。”方孟扬对面的小生笑道。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等比赛结束之后看谁还能笑的出来。”马上就要比赛了,方孟扬也没兴趣和人打嘴仗。 他不说了,那几个小生没了斗嘴的对象自然也就不再说话,至于小飞飞,他才不管人家说什么呢,反正只要记住一赢了棋就有好吃的东西就够了。 “所有人都坐好了吗?请大家再确认一次自已的位置是否正确。”讲台上的那位高个儿男人再次大声醒道:八十来位棋手,四十来桌围棋,不认真点儿很容易就搞出乱子。 “都没有问题?好,现在我来宣布一下比赛规则:一、比赛采取中国规则,黑方先行贴还三又四分之三子。 二、比赛时间为一点三十分到两点三十分。 三、若到两点三十分还有棋局尚未结束,则采用三十秒读秒直至终局。 四、比赛的每组按编号单数为烂柯棋社一方执黑,双数为忘忧清乐道场一方执黑。 五、对局结束之后由裁判裁定对局结果,对局双方若有异议可马上向我和李老师反映。 接下来再说一下赛场纪律:一、比赛期间赛场保持安静,不得大声喧哗而影响到他人的比赛。 二、如对棋局有看法要复盘研究请到隔壁棋室,我们已经特地开放二零五到二零八号棋室做为双方棋手赛后交流区。 三、留在赛场观战的人不得对正在进行中的棋局发表意见和看法,尤其不能做出支招、暗示等等可能影响比赛结果的事情。 大家都听清楚了吗?“高个男人大声问道。 “听清楚啦!”成年人遇到这样的场面大多以点头来表示,但现场还有二十来位小生,十多个小孩子一起同声回答,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恐怕很多人把这里当成哪家校在这里上课似的。 “好,比赛还有一分钟开始,请大家做好准备。”高个男人宣读规则已毕将视线投向挂在右边墙壁上的石英钟。 一时间,赛场内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比赛开始的指令发出,而长长的黑色指针则依旧按照固有的节奏一格一格地向前慢慢移动,一静一动之中,紧张的比赛气氛在议室里弥散开来。 “比赛记时开始,请黑方棋手落子开局。”尽管每个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实际上一分钟还是六十秒,没过一,讲台后的高个男人再次向众人大声宣布。 早就等待了半天的棋手们立刻行动,噼噼啪啪的落子声此起彼伏,脆响连连。 坐在小飞飞面前叫做张帆的小生也是一样,比赛裁判长的话音方落,他就已经抓起一颗黑子重重地排在右上角五五位。 围棋的占角方式就位置而言常见的有四种:三三,四四,四三,三五,四五,第一种还叫做三三,一手占角,强调的是实地和速度,缺点是位置偏低;第二种叫做星位,同样是一手占角,强调的是速度和均衡,但角上相对较虚;第三种叫做小目,位置高于三三却又低于星位,因此具有前两种占角方式所没有的实质感和安定感,且变化更多,但由于是两手占角,因此在布局速度上相对要慢上一些;第四种叫做目外,强调取势;第五种叫做高目,特点和目外类似,但位置更高,更强调取势。由于围棋棋盘的对称性,后三种占角方式在另一侧都有相对应的落点,因此也可以笼统的说常见的占角的方式有八种。 现在,张帆的第一手棋直接摆在五五位,这种下法不能说没有,因为在以一代围棋巨匠吴清源,木谷实为代表掀起的新布局时代,不要说五五,就连四六位的大高目,三六位的超目外,甚至于直接占边上星位又或是天元位旁单关跳的开局都有过不少的实战战例,但由于这种过于追求变化的开局方式实在是难以控制,所以在功利性越来越强的现代职业棋坛,这种很容易落空的招法几乎完全绝迹,反而业余比赛中还有个别业余棋手偶尔使用,不过绝大多数也是出于一种战术目的,以给对手心上造成压力。 但张帆这么走的目的却并非完全出于战术,更确切的应当说是一种心情:自已比这个小男孩儿年纪大了近一倍,分先对弈都没面子,何况还要执黑先行?有心出交换先手,但正式比赛哪儿来这种规矩?所以干脆随便在棋盘上扔个子,全当让对方半手棋好了。 第八十四章 破坏 这样的开局方法当然不在研究正统布局方面的书籍中重点介绍,即便在收集冷门趣味布局的专题里也只是一笔带过,贴上几个实战棋谱而已,所以,面对这种另类开局手法,如何应对只能依靠棋手自已的悟性和解以及临场应变力。 小飞飞先占左下星位,静观对手如何继续下去。 黑棋第三手是占右下目外,和右上角一子同在五路,张帆高举高打,开局伊始便摆出一副大打散手,序盘大胜的架式。 白棋小目挂入右下角,在这没有先例可循的战斗中,勇气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虽然依棋此时占左上角也很正常,但小飞飞很要看看对手主动走出的这个布局到底有什么高招,所以明知对方占目外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已在小目挂入以施展手段,却依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黑棋超大飞高位二间夹,张帆还是高举高打,气势咄咄逼人。 白棋小尖出头,假如黑棋按常法四路小飞,则白棋尖角后立下,双方均可接受。 但是显然,黑棋对于这种两分变化也不满意,五五路盖住,张帆执意要将白棋压在角地。 不过这种近乎于胡来的强硬下法虽然不能说完全不能下,但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巨大。 白棋扳出,黑棋断,白棋打吃冲出,黑棋长,白棋再爬,黑棋长:既然张帆采取了这种露骨的下法,那么接下来的这六步棋也就是必然的了,黑棋以角上一子被严重碰伤的代价终于把白子压在角上。 接下来按照定式,白棋在四路拐下把角吃住是本手,如此黑棋三路飞下彻底封住白角,白棋先手二路托退告一段落,两相对比,黑棋外势虽广,但白棋实地更大,可以说白棋相当满意,只不过具体在这局棋中,由于右上角是五五高位,黑棋的阵式还是相当吓人,估计张帆在刚才靠压时心中的就是这个变化。 几乎把基本围棋定式大辞典里面记录的定式背得滚瓜烂熟的小飞飞当然也知道这个定式正变,因此,白棋出乎意料地右下脱先,直接抢占左上星位,破坏对手的布局构思。 “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种地方脱先,搞没搞错!如此水平居然还向我挑战,简直就是个笑话。”张帆一见,心中暗喜,他还以为对面这个小孩子不知道这个定式,所以按照‘不走就脱先’的格言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三路长进角,既然对方脱先,黑棋当然要在角上搞出点儿章。 白棋星位接住,黑棋爬入三三,白棋三路拐,黑棋二路立。 “哈哈,里边活角,外边取势,这棋下得也太得心应手了。”一个变化下来,张帆心中很是得意:又有势,又有地,如此流畅的对局进程简直可以和围棋大师的杰作相并论。 可是对面坐着的小飞飞似乎并不这样认为,四路跳出,棋仍然下得不急不躁,不紧不慢,一点吃亏落后的感觉都没有。 由于白棋下边已经出头,黑棋跳夹制住中腹一子必然,然而白棋五路贴起,看到这意外的一手,张帆突然感到事情有点不大对劲儿。 没错,右下角黑棋是内有实空,外有外势,看起来似乎是顺风满帆,流畅之极,这也是张帆方才感觉良好的原因,但当白棋贴起之后他才突然发现,在不觉不知之中左下白棋的阵势也扩张了起来,由于右下角白棋的二路立或扳都是先手,所以左下几乎找不到合适的打入点,因此相形之下,右下黑棋的角活得就显得有些太小了。 “真是邪门了。”张帆心里暗自奇怪,只不过现在棋局况早,感觉上白棋虽然好下一些,但离分出胜负还早得很。 左上角外侧飞挂,黑棋重新开始布局。 白棋另一侧单关跳,小飞飞应得极为简明。 黑棋四路拆三,尽力扩张右上黑阵以对抗左下白势。 就在黑棋阵式将成的瞬间,白棋右上角小目挂入。 正常而言,黑棋本手应当是上边三路跳下,以保持边上棋形的完,如此白棋在三路拆边或四路飞起,将这里的棋形还原为小目低挂定式,从而形成双方慢慢下的格局。 但因右下角的错误感到吃了大亏的张帆此时早已失去了冷静,急于挽回面子的他,没有心情一点一点地慢慢等待机。 三四路点和白棋的三三挡做过交换,黑棋另一侧三三飞下,张帆的意图是错有错招,把右上白棋也封在角上,从而在中腹形成大模样。 白棋上边三路夹,手筋:如果直接三路冲就成了典型的俗手,虽然这样的下法黑棋没有变化的余地而且角活得不小,但黑棋弃去上边一子外围也变得厚实了许多。 黑棋反夹,同样是手筋,在棋子接触的地方,张帆还是有一定力量的,否则也不可能入选这场对抗赛。 白棋二路立,冷静,此时急于吃死一子反而给对方以更多的借用。 对手这一不动劲儿,张帆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处这里了:补一手厚虽厚了,但却落了后手,被白棋争先在左边拆边,黑棋实空上就落后太多了;不补,棋形又显得太薄,随时都有被对方反攻倒算的可能,补也不是,不补也不是,实在是让人烦心。 第八十五章 无可奈何 思前后,找不到能够两全齐美办法的张帆干脆有样样,同样来个不下的地方就脱先,左边三路分投,先把白棋连片的好点占去再说。 白棋从上方大飞拆逼,通常情况下黑棋应当拆二兼挂角,接下来白棋尖顶后再单关跳起护边,利用攻击将下方的阵形实地,而若形成这样的局面,因为左侧弱棋的存在,以后围右边大模样的时候便要有诸多顾忌,这对在右上角已经付出巨大代价的黑棋在战略上来说又将成为两难选择。 常识的下法不能满意,张帆灵机一动,落子的右手往上抬高一路,变低挂为高挂。 白棋单关跳护边,黑棋托角,白棋扳三三,黑棋退,白棋立下,双方在这里走成一个最常见的星位一间高挂定式,张帆如愿以偿地在白棋阵营中打出一块根据地,并取得一定实地,但白棋也因角部安定进而牵制了对方在下方的打入,同样也可以满意。 重获先手的张帆又要面对如何扩张右边大模样的难题,但由于右上角的外势非常薄弱,全盘没有一眼可见的好点,或者说,以他的实力和棋感找不到最佳的落点,终究,宇宙流人人都可以去,可真正能走出来的到现在为止却只有武宫一人。 五路镇头,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张帆还是决定在中央强做模样:单关跳起虽然稳健,但此时他已经没有那种悠闲的心情。 很显然,黑棋的如意算盘是逼白棋在左上应一手,这样黑棋再跳方连回,真要能交换到这一手,,中腹黑棋成空的潜力将有天壤之别。 张帆能算到这样的变化,小飞飞又如何能看不到? 星位尖出,对于黑棋这明显过于一相情愿的招法,白棋予以最强硬的反击。 三路靠下,中盘战斗就此展开:既然双方谁都不肯退让,那就只能用自已的力量来解决问题。 白棋四路扳,黑棋断,白棋三路接上,这三步必然,所谓棋从断处生,舍此不足以搅乱局面。 黑棋四路打吃,白棋长头,由于征子不利,张帆只有再打一步后三路虎住补断将左上角白空破掉,而白棋跳夹将黑棋二子棋筋治住,双方在此形成一个转换。 单从实地角度来看,这个转换黑棋得利不小,按说黑棋应当不坏,可惜的是,围棋的奥妙不是光靠低着脑袋比拼目数所能解释的。 张帆虽然拼尽全力将全局的实空差距拉近,但左下四颗黑子也被纳入白棋的攻击范围,处境危在旦夕,因此,苦战还在继续之中。 先手六路贴和白棋的长头交换之后,黑棋不得已转回在左下角六六位跳出:继续左上角行棋固然诱人,但对方于同处封头,不要说这几颗黑子是否活得出来都成问题,就算能侥幸两眼活出也必然让白棋在这里形成七十多目的大空,要赢棋简直事比登天。 张帆既然不走,那小飞飞所当然地在三路虎下,重新将左上角得回,并对这里的黑子形成攻击之态。 眼下黑棋可以数出来的只有十几目棋,右边虽有模样,但外势太薄,最后能成多少空现在没有谁能算出,而白棋单一个右上角就有十目以上,左下连角带边若是全部成空至少有三十多目,白棋大优毫无疑问。 四路靠下,越看越觉得局面不妙,张帆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下边的白空破掉再说。 如果白棋怕生事非而单位或三路扳,则黑棋退,不仅加强了自身,而且先手大幅将白空压缩,这时再返回来扩张右边模样,双方差距就拉近许多了。 然而可惜的是,张帆显然低估了对面小孩儿的战斗力,否则的话打死他也不敢走这种明显过份的无棋。 白棋五路顶,黑棋挡,白棋断,关键时刻,小飞飞是一点儿也不手软。 被拦腰切断,黑棋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虽然俗话说活棋容易吃棋难,但这也要分具体情况,此时两块黑棋都处在白棋的包围之下,每一边都岌岌可危。 黑棋中腹长,白棋另一方向长,所谓扭十字长一边,现在的棋形正是如此。 接下来黑棋先在角上三路扳,白棋挡,黑棋五路跳,等白棋六路压封头的时候再三路虎,张帆使出浑身解术要把这块棋活出,事实上,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不去拼命:两块黑棋无论哪块死了,棋也就该交了。 白棋二路打,继续追击:攻击并不等于杀棋,有的时候不杀比杀棋更让人难受。 黑棋二路挡,白棋劫。黑棋五路长,白棋继续压,黑棋劫,白棋五路冲,黑棋挡,白棋再,双方围绕着这个劫反复进行着争夺。 没有合适的劫材,张帆置之死地而后生,干脆跳方形,把一团黑子方在那里看对方怎么来吃。 假如白棋执意吃棋,则黑棋将在六路扳出反击,由于角上还存在一个劫,这团黑子的弹性很强,外围被分开的五颗白子也存在被攻之虞,搞的不好反而有可能杀崩,这对于局势占优的白方便非明智之举了。 六路挺头,小飞飞冷静的自补一手:对方看自已怎么杀棋,那自已就偏不去杀,非要看看对方怎么补棋。 黑棋劫:反击手段被预先防住,张帆只有耐下心来做活。 白棋老老实实的接上,不给对方以反击的机:继续打劫当然也不是一定不行,但若是让黑棋不管不顾的二路叫吃进而打天下大劫,白棋自身也要冒一定风险。 白棋不动劲,黑棋也就没有了发力的地方,中腹尖出,左边这块棋若被封住一样是死的,张帆现在是左右为难苦不堪言。 二路飞搜根:黑棋没有了反击手段,单只这里的死活问题以小飞飞的计算力还不是小菜一碟? 黑棋二路挡,只此一手。 右下角二路扳,这是小飞飞早就瞄好了的手段:这里有子之后白棋就可以在中间夹入破眼。 没有办法,黑棋只有三路冲补活,而白棋接下来右边二路挡下,开局伊始被黑棋强行夺走的右下角便这样又被夺了回来。 第八十六章 无奈 “这个小家伙,棋怎么这么厉害!”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张帆完全失去了开局时的自信,他实在是无法解一个看样子还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下起棋来居然如此老练,明着攻击左边两块黑棋,真正的目标却是在右下角上,如此心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看样子今天这个赌要输了。”张帆心里暗暗到。 右下角被吃回以后,白棋的实地已在四十目以上,这样巨大的差距已经不可能光靠扩张右边模样来对抗,单只是实地上的差距或许还可以办法去拼一拼,然而可惜的是,从全局对比来看,也是黑薄白厚,白棋只有左上一角三颗黑子还未安定,黑棋却是左下,左上两块棋都未安定,另外右上如何定型的问题至今也还是个悬案,难以解决。 这样的局面,如果在平常情况下他早该投子认输了,可问题是这盘棋不仅关系到这场对抗赛儿童组比赛的结果,更要命的是自已赛前当着一大堆朋友面吹下牛皮,而且还和这个小家伙打了赌,赔根雪糕对他来说倒还没有什么,但这个脸他实是在丢不起啊。 左上角二路立,这里是黑棋唯一的希望所在:如果能将左上白棋体鲸吞,又或是借攻击同时将左边两块弱棋全部处好并顺调将右边大模样最大程度地围起来,也许胜负还有争一争的可能,虽然成功的可能连百分之一也未必到得了,但舍此以外,张帆也找不到第二条路了。 上边四路靠压:如果说黑棋能走的道路只有一条,那么白棋可以做出的选择就太多了,而现在,小飞飞的选择是靠压出头,三分守七分攻,虽处绝对优势但也绝不保守。 黑棋扳起,虽然知道这是被利之招,但张帆却也只能如此。 白棋顺调长头,对别人狠也是就对自已狠,围棋是一种很讲道的智力游戏,谁得到的比别人的多,那么他也就要有付出比别人更大代价的觉悟:假如黑棋稳妥地外围封头,白棋也就老老实实地在角上做活,但对方既然非要把白角吃住,那么左上黑棋自身也要承受被吃的危险。 张帆左边二路拐:因为是被迫强攻,黑棋的着手极为困难,即要防白棋角上做活,又要照顾上边的实空,此外还需要操心左上角黑棋自身的死活,其难度简直比让石头开花还要难上几分,要成功恐怕只能寄希望于对手突然犯了神经。 白棋二路挡,黑棋三三点,白棋接住,黑棋七路压出:角上先手占了点便宜之后,张帆只能面对左上黑棋的死活,如果可能,他何尝不从另一个方向压过来封住白角,但白棋于同处一拐,同样被包在里面的黑子是绝无可能对杀成功。 白棋二路打,这里是黑棋的痛脚:接住?棋形呆板,一个眼都没有,别说是攻敌,自已活不活都成了问题;二路顶?棋形是紧凑多了,但却留下了一个被对方打劫吃住四子的后门,正所谓是‘不接时难接亦难’。 权衡半天,张帆决定五路先打吃一手:如果白棋肯愚形接上,那自已接上心情上也就好受了许多。 但小飞飞二路打的时候早就料到对方了这一招,或者说,他之所以打着一手就是为了让对方打这一下:三路虎,黑棋接,白棋二路立下,小飞飞顺调不仅将这块棋做活并围出来十目实空。 没到只是一转眼对手就将角上的白棋安定,失去了行棋目标的李帆心神大乱:没办法,本来就是近乎于无的进攻,既然小飞飞没有犯错,成功不了那是所当然的事了。 右下角二路点和白棋的弯先手做个交换,黑棋左上二路顶住:棋其实现就应该交了,但情绪使然,张帆现在是破罐破摔,纯粹为下棋而下棋。 遇劫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白棋先拔掉一子再说。 此劫黑重白轻,打是打不过的,张帆也四路拔去一子,这里,他设下了一个圈套:如果对方贪心八路扳头全歼这团黑子,则黑棋从上边贴住,利用对方倒扑的弱点将左上角封住,如果真能先手达到这个目的,今后角上还存在二路贴下对杀余味,虽然希望极为渺茫,但总好过束手待毙。 只是可惜,这种小花招对于小飞飞来说实在是太初级了,一边五路拐头,白棋不贪小利,依然是不紧不慢地缓缓推进。 对方没有上当,黑棋只有在中间长出头,虽然只是一路之差,白棋接着在五路单长,上边瞄着飞下吃住三颗黑子,中间瞄着出头继续攻击,两者见合,黑棋只能二选其一。 六路跳封,张帆凭着感觉硬封模样:左上三子虽然价值巨大,但这里若是让白棋出了头,右边的大模样就没指望围成了。 张帆既然选择了照顾右边模样,那小飞飞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三路飞下,白棋在这里又增加了十多目棋,双方的实地差距变得更大了。 三路挡下交换了一手,黑棋左边八路跳张势,虽然现在的局面是即便右边全部成空也未必够用,但棋已经下到了这个程度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飞封分断,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左下角的黑棋还没有活出就强封大空,小飞飞哪儿可能让对手如此顺心。 黑棋冲,白棋挡,黑棋断,必然,由于下方是白棋的厚壁,接下来白棋中间冲,黑棋挡,白棋上边断,至此,中腹反打吃住二子和断开左上黑棋二者必居其一,黑棋勉强形成的封锁线瞬间崩溃。 “你赢了。”尽管万般的不情不愿,张帆也只有接受了这个现实,象征性的又走了十几步,满脸懊丧的小生终于承认了自已的失败。 第八十七章 签字,终局 “老师!”赢了棋,知道有雪糕可吃的小飞飞兴奋地举起右手大声叫道,清脆的童音在满屋只有棋子落盘时发生轻微噼啪声中显然异常响亮。 “嘘……,小点儿声,不要影响到别人下棋。”正在满场寻视的那位高个中年人闻声连忙走过来小声叮嘱道。 只不过这种马后炮显然晚了半拍,个赛场近三分之二人的目光都已经转向这个半跪在椅子上,右手高高举着的大眼睛小男孩儿。 “大家继续下棋,继续下棋。小朋友,有什么事吗?”高个中年人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受到影响,然后俯下身来和蔼地向小飞飞问道:小孩子不懂事儿,讲大道是没用的。 “老师,棋下完了。”指着棋盘小飞飞答道,这一次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 “呃?这么快?”从开始宣布比赛到现在还不到一刻钟,许多人的棋盘上还只有寥寥二、三十颗棋子,连布局都没有结束,高个中年人不能不感到有些奇怪,要知道能被选入参加这次比赛的都是两家棋社中具有一定实力的棋手,并非那些下棋也不,五分钟就可以拍完一盘棋的菜鸟级爱好者可比。桌子对面带红领巾的小生他也认识,在这个年龄段虽不能说棋有多好,但也是平均水平以上的水准,假如说是张帆快胜这个小男孩儿倒也可以解,可看双方脸上的表情却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高个中年男人疑惑地把目光投向棋盘。 黑白两色棋子在桔黄色的棋盘上要多清楚就有多清楚,没用十秒钟,这位中年男人便已看出了眉目。 高手看棋大多数情况下并不需要象普通人那样点着头一目一目的去数,通常只要看一下黑白双方的棋形大体就能知道谁好谁坏,而具体到这一局甚至连棋形都没必要去看:右下角----黑死,左上角----还是黑死,而右边黑棋唯一的希望所在----大模样,偏偏又被白棋在右上二路托到,退则被利,扳则空破,假如这样的棋还继续顽强下到收完单官,恐怕相差六七十目都不稀奇。 “白棋胜?”虽然棋局已经一目了然,但高个中年人还是要和双方棋手确认。 “嗯。”小飞飞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边确认了,高个中年人抬头望向对面的张帆。 “孙老师,对不起,我输了。”张帆显然认识这位烂柯棋社的工作人,低着头,红着脸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说道。 “噢。张帆,等比赛完了你到我的办公室一下。现在先签字确认。”把比赛结果填入对阵表格,孙老师把件夹递给身前的小男孩儿:虽然对自已的生被一位龄前小朋友杀得这么惨非常好奇,但现在本赛正在进行中,身为比赛的裁判长他不又不可能中途离场跑到隔壁去复工盘研究,所以只能等比赛结束之后再去问个究竟。 “比赛完了可以出去玩儿,也可以在赛场里看别人下棋,但要记住,千万不能大声说话,知道了吗?”签个名字当然用不了很长时间,就算小飞飞写的再慢,十几秒钟也足够用了。轻轻拍了拍小飞飞的短寸头,孙老师耐心地叮嘱道:不管大意也好,失常也好,能赢下比自已年纪大近一倍的对手,这个小朋友就足够叫人另眼相看。 “知道了。”小飞飞听话地答道。 “呵,真懂事儿。”笑着夸奖了一句,孙老师继续寻场去了。 “哥哥,雪糕。”小孩子记知不记打,别的什么都可以忘掉,但这件事儿却绝不可能忘掉,刚把棋子收拾完,小飞飞便急不可待地追问起来。 “知道。走,给你买去。”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张帆带着小飞飞离开了赛场。 两个人刚刚离开不久,去上厕所的李飞扬便走进门来在前面的讲台后坐下。 “哎,小李,儿童组六号台你们的那个小棋手你认识吗?”见到李飞扬回来了,孙老师绕过两排棋桌走到他的身边小声问道。 “噢,你说的是王一飞吗?认得,当然认得。”就是他为小飞飞抽得签,李飞扬当然知道儿童组六号台上坐的是谁。 “那个小孩子多大了?”孙老师好奇地问道。 “算是六岁吧。”李飞扬如实答道。 “真的只有六岁?”虽然和自已所估计的相差无几,但当事情真的得到证实,心中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当然,我骗你干嘛。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咦,他们那盘棋下完了?”李飞扬一抬头,这才发现有一张棋桌已经空了。 “是啊。你猜猜结果是什么?”孙老师故做神秘地问道。 “呵,那还用猜,肯定是王一飞赢了。”李飞扬微微一笑,颇为自信地答道。 “嘿,未卜先知,你是诸葛亮啊你!”孙老师惊讶地叫道。 “呵呵,什么未卜先知,我只是比你更清楚王一飞的实力而已。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年纪问题,以他的实力就算参加青年组的比赛也不是不够资格。”李飞扬笑着解释道。 “呃?那岂不是神童吗?呵,你们道场运气总是那么好。”孙老师若有所思地笑道。 “呵呵,没办法,运气要来的时候是挡也挡不住。”李飞扬笑道:两家棋社虽然存在着同业竞争,但大家私底下的关系还是相当融洽的。 第八十八章 小卖部 和忘忧清乐道场一样,烂柯棋社一楼的门口处也有一个小卖部,主要经营一些诸如香酒,面包,饼干,方便面,饮料之类的东西,一方面可以方便那些好棋成瘾,以棋社为家的痴热棋迷解决五脏庙的问题,另一方面还可以给棋社创造一点额外收入,尽管数目不是很大,但也了胜于无。 带着小飞飞,张帆不情不愿地从二楼走了下来,虽然感觉很沮丧,但这个小生还是很讲信用的,甭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这个结果,既然这个小不点儿赢了,那自已就要认赌服输,别让人家看扁了。 “李大爷,买雪糕。”探头见屋里没有人,张帆向着楼外大声叫道。 有人说中国棋院隔着两条街摆摊修自行车的老头儿都有业余四段的实力,这句话是否是正确或许还要具体考证,夸张一些也很有可能,但其所形容的那种氛围却是极为形象,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守着一个玩棋者的大本营,不下棋也难,所以,小卖部的李大爷同样也是一位颇有些实力的棋迷。社区里小卖部的生意当然不象街道旁边的那些商铺那样红火,因此李大爷经常在小卖部的外边摆着棋摊和来棋社玩棋的老棋迷过棋瘾,有人要买东西的时候才进屋拿货,如果是熟客,甚至让顾客自取自拿,而现在,他就正和一个老头儿在楼门口外的树荫下埋头苦战。 “噢,是张帆呀,你先等等,我这就过来。”李大爷和面前的对手打个招呼走进了小卖部。 “要什么的?”把冰柜上面盖着的棉垫掀开,李大爷笑着向小生问道。 “你自已选吧。”张帆把小飞飞推到前面说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注定自已要破财,那干脆正对方来得满意,省得让人家说自已买便宜的蒙小孩子。 “哟,张帆,又是你请客呀?”看来张帆也是小卖部的熟客,李大爷笑着调侃道,从这句话中可以得知张帆没少因为和人下棋赌东道而破费。 “什么又,这个星期不就这一次嘛。快点挑。”小孩子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不让老头多问,张帆催促着小飞飞。 “我看不清楚。”两手扒在冰柜上努力踮着脚尖,小飞飞着急地答道:没办法,冰柜的高度对于他这个六岁还差半个多月的小孩子来说确实是有点太高,看着冰柜里七八种花花绿绿,造形各异的包装袋,小男孩儿不知道该选哪个。 “呵,那就来根黑玫瑰吧,夹心巧克力,很好吃的。”李大爷笑着推荐道。 “嗯,那就它吧。”小孩子没主见,大人说什么是什么,既然这个笑着说话的老头儿挺和蔼的,那他推荐的就应该错不了。 “呵,小家伙,有眼光。”李大爷从冰柜里取出一支雪糕递在小飞飞的手中。 “谢谢爷爷。”也不客气,小飞飞撕开包装纸就享受起了胜利果实。 “真懂事儿。对了,张帆,今天的比赛不是有你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已经下完了?”说来说去,李大爷到底是说道了张帆的痛处。 “嗯,下完了。”含含糊糊地小声应了一句,张帆拉着小飞飞就离开。 “哎,别急着走吧,输了还是赢了?”李大爷是打破沙锅问道底。 “哈,老李,你就别问了,光看那个样子你还猜不出来,肯家是输了。”也许是在楼道外等的时间太长,刚才和李大爷下棋的那位对手也走了进来。 “宋爷爷。”没到进来的还是熟人,小飞飞高兴地大声叫道。 “哟,原来是你呀,呵呵,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张帆的对手就是你呀!”微微一愣,宋大爷惊讶地叫道。 “是我呀。”搞不明白宋大爷的意思,小飞飞眨吧着大眼睛认真答道。 “不吧?!张帆,你真的输给这么个小不点儿?”李大爷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刚才他还以为这个小男孩儿是张帆的弟弟呢。 “他运气好罢了。”肉烂嘴不烂,张帆脸上发热但嘴里却还在犟着。 “呵,怪不得小彭他俩对你那么有信心,原来是真有两下子呀,能把张帆赢了,不简单,不简单。”张帆的话虽然有点酸溜溜的味道,但却也证实了两个老头的猜测。 “怎么?老宋,你认识他?”李大爷问道。 “呵,算是吧,今天刚认识的,他叫王一飞,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来看热闹的,后来在门外一签到才发现居然也是参赛棋手,其实猜错的人也不只我一个,老张因为这个还和带他来的那个年轻人吵了几句呢。”宋大爷笑道。 “呵呵,这么小年纪就参加比赛,确实是让人很难到。而且还赢了张帆,那就更了不起来。”李大爷也笑着夸奖道。 “运气,李大爷,我说了,他靠的是运气!”一边站着的张帆不服气地强调道。 “好,好,运气,是运气,可就算运气也不简单了。”宋大爷微笑着安抚道。 “哈哈,运气不运气摆一遍不就知道了,李大爷可是出了名的铁口直断,金字招牌。来,反正你们的比赛已就完了,复下盘,也让我见识一下。”这个老头儿可比宋大爷好事儿的多,张帆表现的越不服气他就越知道这局棋的过程。 “摆就摆,谁怕谁。”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输了棋又不服气的时候往往希望得到他人的解,说上那么一两句诸如‘可惜“,’要是‘,’如果‘等等的马后炮,张帆年纪虽小,但法却也没什么两样。 棋盘棋子都是现成的,椅子也有的事,于是两老两小在楼道门口摆了开来。 第八十九章 变中变 “有没有搞错,第一招走这儿,张帆,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啊?”第一颗棋子刚刚放在棋盘上,李大爷已经吃惊地叫了起来:他只是千百万普通围棋爱好者中的一,于围棋的解和认识大多是靠着自已在实战当中一点一滴地积累得来,所以,类似这种离经叛道、明显另类的起手式别说见,连听也没听说过。 “谁没睡好!我就是换个心情,不行吗?”三斤鸭子二斤嘴,张帆耍赖似地强辩着。 “呵呵,怪不得你说人家运气好,单看这一招就知道你根本没把对手放在心上。以这种心态和别人交手能发挥出正常的水平才真是件怪事儿了。”宋大爷的见识显然比李大爷多上一些,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用不着把盘棋看完,他便猜出了张帆下棋时的对局心。 对于宋大爷的话张帆无从反驳,只有把棋局摆了下去。“哎,白棋怎么不继续爬呀?黑棋又不敢扳头,多爬两步后再三路一飞,实空至少有近三十目,便宜大发了。”看到白棋突然在右下角脱先,李大爷有些奇怪地问道:占空角当然是毫无疑问的大场,但比起右下角近三十目的实空来说还是小了一些。 “那样走不行……,吃亏的。”急着忙着对付那根黑玫瑰,小飞飞百忙中随口答了一句。 “吃亏?不对吧?四路和五路的交换白棋便宜,这可是下棋的常识,你是不是以前没听说过?”宋大爷笑咪咪地问道。 在传统布局论中对于棋子位置的高低配合极为讲究,通常认为三线是取地线,四线是取势线,也就是说走在三路位置较低,利于成空,但不利于发展中腹势力,容易被对手压扁,与之相对,四路位置偏高,便于取势但不容易被对方从下边掏空,再换一句话说,四线和三线的交换在布局阶段通常被视为对等两分,双方各有所得,互不吃亏。 也正因为如此,两位老人才觉得白棋在这里不应该脱先,也是,在三路围空尚且都可接受,更何况此时还要高上一路? 或许,这两位老人还在为可以教导眼前的小男孩儿而感到得意呢。 “我听……,听说过呀。”虽然已经九月中旬,但天气还是很热,雪糕拿离冰柜没过多长时间已经开始融化,尤其是小孩子贪吃,一开始就先把最外面包着的那层巧克力给啃掉了,因此里面的奶油夹心此时正顺着雪糕把往下流,搞得小飞飞连舔带咬,连回话的时间都没有。 “呵呵,慢点吃,小心别弄到身上。”轻轻拍着小男孩儿的头顶,李大爷笑着醒道。 “是呀,小家伙,别急,吃完了再说。”宋江大爷也是笑着说道。又不是什么急事,吃急喽呛着了小孩儿就不好了。 “他是说黑棋在三路长有棋,就象实战那样,黑棋如果把角活了,四路爬的几颗白子不仅落空,而且还成为送对方成势的恶手,所以这里补棋本手应该是在三路弯。”张帆为表示自已的水平抢着答道。 “嗯,有道,有道,原来还有这样一手,算是爷爷从你这里了一招。”了,李大爷恍然大悟。 “呵,到底是正经科班过的人,和咱们这些玩野棋的就是不一样。”宋大爷也明白了自已的错误。 得到正面夸奖的张帆心情显然好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得意之色。 “不是,长不行的,白棋三三一挡黑棋就损了。”没等张帆的笑容在脸上保持多长时间,将大部分雪糕已经消灭掉的小飞飞一边舔着嘴唇一边说道。 “怎么可能,要是那样,刚才我长的时候你怎么不挡?”张帆不解地问道:假如对方真认为有办法保住角地,没由在实战时那样轻易地将角空让出。 “刚才你又没有多爬两下。”小飞飞说了一句又舔雪糕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三位这才意识到随着周围情况的变化,原先存在的手段现在居然已经失效:由于多爬了两手,白棋体已经比刚才强了许多,就算黑棋可以在星位先手切断,但占到三三要位的白棋完全可以与之对杀,这几颗黑子是做活无路,外逃无门,不仅没能破空,反而失去了右边的先手官子,损失之大可而知。 “噢……,原来是这样?嘿嘿,张帆,看样子我还夸你夸早了。这么说白棋爬三路是可行的喽。”宋大爷是从善如流,谁说的有就听谁的。 “是……吧。”发现自已算路有误的小生迟疑的答道,心中暗叫倒霉:刚才在说这个变化的时候并没有往棋盘上摆子,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多了两个交换之后产生多大的影响,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失误。 “不是,长不行,这里应该是直接在三三托。”把小木棍上的最后一块白色物体送入口中,小飞飞这才有空回答。 “托三三?成立吗?白棋二路扳,黑棋不一样活不了吗?”有了刚才的例子,宋大爷说话也不是那样的肯定了。 “白棋扳,黑棋就二二反扳,白棋最多只能吃掉一半。”小飞飞简单地醒一句,又恋恋不舍地舔起木棍上的残汁。 “啊,还有这样一手呀,没到,真是没到,这么小的地方居然也有棋!”李大爷是连连摇头。 “不对,白棋可以二路单立,不给黑棋借劲儿不就行了。”张帆不服气地反问道,说道对局部棋形的敏感,他比两位老人家还是要强上许多。 “那黑棋接上不就得了,有二路的先手飞,角上的对杀白棋不行,黑棋很简单做活。”小飞飞所当然地答道。 也是,如果不敢对杀而只能在星位接上的话,其结果和白棋三路单长黑棋接住有什么两样? “哈哈,张帆,看来这盘棋你输的不服也不行了,单凭这个角上的变化人家就比你厉害。”自已的方案被一个小孩子当面否决,张帆的尴尬可而知,李大爷在看眼中是笑在心中。 “呵呵,小朋友,雪糕好吃吧?看,弄得满脸都是。老李,再拿两根黑玫瑰来,我请客,人家给咱们讲课,咱总不能一点儿表示没有吧。”看到小飞飞意犹未尽的样子,宋大爷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向李大爷。 “怎么?寒碜我是不是?!就你大方是不是?”啪的一声把宋大爷的手打了回去,李大爷起身进屋取出几支雪糕递给大家:独乐乐何如众乐乐,只要大家开心,几根雪糕他还是请得起的。 第九十章 闹肚子 所谓无先后,达者为师,虽然其他三人的年纪远比小飞飞为长,特别是两位老人,单算是零头都要比他大,但围棋一道是非常讲究天份的,若是天份不够,年纪再大也是无用。 如果说右下角的变化已经让这两位老人家耳目的一新的话,那么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这种新奇则慢慢变成了惊叹:在出人意料的右下角脱先以后,黑棋的招法越发显得强硬,而与之相反,白棋的应招却是朴实无华,当强则强,该若则弱,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人意料的招法,甚至可以说小飞飞所走的这些招法有很都能被他们所猜到,然而就是这些貌似普通的招法一经组合却产生出意不到的威力,黑棋的种种凶狠之招不仅被对手轻松化解,而且还因用力过猛反而招至反攻倒算,那情景宛如一头扎入泥淖之中的黑熊,虽然拥有一身蛮力,但却是挣扎得越凶,处境就越加险恶。 老叟戏顽童,落在棋盘上的棋子是不说谎的的,看罢这一盘棋的进程,恐怕任何一个人脑子里最先出现的都是这五个字。 “厉害,厉害,实在是厉害!”李大爷大指一挑,不住口地大声夸奖道。 “难得,难得,这么小的孩子棋就下得这么出色,长大了那还了得。”宋大爷也是连连摇头,大加赞赏:他的孙子宋玉柱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围棋神童,但七岁时的表现也不过如此吧。 “呵呵,张帆,现在还不服气吗?”发现刚才一直抢话,要主持复盘的张帆此时却变得默默不语,李大爷笑着打趣道。 “……”张帆还是沉默不语。 虽然很回答“我不服气”,但这四个字却并不象象中那么容易讲出。 原还以为这盘棋的失利是因为自已过于轻敌,布局阶段又是五五开局又是目外抢势,所以才导致棋局越下越难,最终一发而不可收拾。 然而在经过近半个小时的复盘研究之后,他才意识到真正的原因并非如此:棋输掉了固然有自已过于轻敌,行棋太过草率之故,但对手实力的强大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复盘中,一心找到扭转败局的张帆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方案,有些方案连两位老人也大加赞许,以为可以反败为胜,但对面小男孩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破招,见式破式,任他搅尽脑汁,算破机关,却总能找到办法将自已苦思冥出来的种种反扑方案消之于无形。 看来,自已的实力的确是和这个小男孩儿有着质的差距,而这种种差距绝非靠着诸如认真,小心之类的主客因素所能弥补。 “呵呵,老李,你就别难为小孩子了。看把人家给急的。”看到张帆的窘态,宋大爷笑着解围道。 逗弄着两个小孩儿,两位老人是乐在其中。 “哎哟。”正说的热闹,小飞飞忽然捂起了肚子。 “哎,怎么了?”宋大爷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 “爷爷,我肚子有点儿疼。”小飞飞哭丧着脸答道。 “呵,肯定是刚才吃雪糕吃的太多给闹的。张帆,你带他去上厕所,把东西拉出来就成了。”李大爷看来没少见过这种事情,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卫生纸对张帆说道。 “嗯。知道了。王一飞,你跟我来。”小飞飞是他带下楼来的,因此这种事儿当然也要着落在他的头上,接过卫生纸,张帆拉着小飞飞的手赶紧往楼道里跑去。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偏遇顶头风,越是怕什么,什么事儿偏偏就越是碰上,一层的厕所里四个蹲位全都有了人。 “怎么办呀?!”捂着肚子,小飞飞的脸都已经有点绿了:六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不能象两三岁的小孩子那样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吧。 “再等一,一就有人出来了。”张帆说道:今天来烂柯棋社下棋,看比赛的人比往常多了近一倍,有生问题需要解决的人当然也要翻上一翻,因此厕所不够使用也在常之中。 “不行,我快憋不住了。”紧夹着两条腿,小飞飞扭来扭去地焦急答道:小孩子的忍耐力和成年人没法儿比,再等下去说不定真要拉裤子里了。 “你再坚持一下,咱们到二楼去。”看小飞飞的样子真是要坚持不住的样子,张帆连忙拉着他向二楼跑去。 没到二楼的情况和一楼一样,厕所里四个单间的门全都从里面插得紧紧的。 “三楼。三楼一定有空位!”从外边拽了几下门,张帆二话不说继续带着小飞飞向上跑:一层是普通棋室,二层有比赛,而三层主要是烂柯棋社的办公和教处所在,虽然冲段少年的比赛安排在这里,但人数却比楼下却要少上几倍。 急着忙着,两个人终于到了三层厕所,幸运的是,这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管三七二十一,小飞飞拉开一个单间褪下裤子就办起事来,噼哩啪啦,动静还真是不小。 “王一飞,给你手纸。我先到赛场去看比赛,一你完了事直接到赛场来找我吧。”没谁喜欢在而所里呆着,张帆也是一样。 “你去吧,我记得路。”小飞飞大声答道。 “嗯,那我等着你。”应了一声,张帆离开了厕所。 第九十一章 意外的见面 李大爷的猜测果然没错,小飞飞肚子疼还真是那些雪糕闹出的事儿,放完大号,小孩子的精神又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肚子不再疼痛了,原先不去留意的事情也被留意了起来,就在小飞飞准备起裤子打算去二楼赛场的时候,在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种极为微弱的啜泣声。 “是不是有人在哭?”小飞飞道。 小孩子好奇心起,轻手轻脚地推开单间的小门仔细倾听。 这次,声音传来的更加清晰,而且可以肯定,发出这个声音的地方就在厕所最里边的那个小门里。 好裤子,小飞飞慢慢走到那个小门的门前,把脸贴在门缝上向里望去,但看来看去,看到的只是黑糊糊的一片,估计是里边的人此刻正靠在门上。 “当当,当当。里边有人吗?”轻轻敲了两下门板,小飞飞试探着问道。 啜泣声立刻停止了下来,但里边的人并没有回答。 “喂,里边是谁呀,怎么不说话?”推了两下门板,纹丝不动,门是被从里边反插上了。 “喂,说话呀。”里边越是没回音,小孩子的兴趣就越大,起劲地拍着门板,小飞飞的嗓门越发大了。 “什么事儿?”大概是受不了小孩子的执著,又或是不因为小飞飞的大喊大叫招来别的人,门里边的人最终还是开口回答了,虽然声音又哑又低,但听得出年纪肯定不很大。 “刚才是你在哭吗?”有了回音,小飞飞心里高兴好奇的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里边的人没好气儿地答道。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也不管里边的人态度如何,小飞飞还是执著地追问着。 “去,小孩子,哪儿那么多事儿。哪凉快哪儿玩去。”从奶气奶气的问话当中,里面的人显然听出门外的人年纪有多大,没有心情和这么大点的孩子多废话,里边的人不耐烦地说道。 “大哥哥,谁欺负了你你说呀,别躲起来一个人哭,我爷爷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小飞飞年纪尽管不大,但心肠却是不坏,见里面的人还不开心,于是就拿出大人哄小孩儿的那一套来开导对方。 “真烦人,你是不是找打呀!”被这么大点儿的小孩子教育,门里边的人是哭笑不得,哗啦一声拨开插销推开门大声吓唬道。 “咦?是你呀!?”门这一打开,里边人的面目自然也就露了出来,小飞飞惊讶地叫道。 “呃?怎么是你?”对面的人同时也认出了小飞飞,吃惊地失声叫道。 原来门里边的人就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少年冲段班中的第一高手----陈海鹏。 虽然和小飞飞并不是在一个班里,但在一个多月前的暑期班开幕式上,陈海鹏曾经做为忘忧清乐道场的代表和曹灿进行授三子的现场快棋表演赛,而在这次表演赛中,高兴宇曾经来了个现场随机有奖征答,小飞飞幸运地答对了问题,并登台从曹灿手中拿到奖品,故此,虽然仅是一面之缘,两个人还是彼此都留有相当的印象。 “你,你不是陈海鹏吗?”小飞飞惊喜地叫道。 “是我。怎么,你也参加比赛来了?”见是认识的人,陈海鹏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虽然没有跟小飞飞交过手,但在那一次有奖征答之后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小孩子有着与其年纪并不相符的实力,故此对于小飞飞能参加这次对抗赛并不意外。 “是呀,我在二楼的大棋室。你是在三层三零二。对了,你的棋下完了吗?”小飞飞见对方还记得自已,心里头更是高兴。 “嗯……,下完了。你呢?赢了还是输了?”到了比赛,陈海鹏的神情明显一暗,马上把话题转道别处,显见是不谈这个问题。 “赢了,没用多长时间就赢了,而且还赢了一根雪糕呢。”小孩子光顾着自已高兴,根本没留意到对方脸上神色的变化。 “呵,好呀。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陈海鹏苦涩地笑着夸奖道。 “嘻嘻,我也没到这盘棋赢的那么轻松,布局还没有结束差距就已经拉开了。”到了自已的棋局,小飞飞兴奋地说道。 “那次快棋表演赛上你能猜对那一招说明你的实力在业余二段以上,经过一个月的习,肯定又有了长足进步,我现在儿童组里能赢你的人应该没有几个。”不知怎的,陈海鹏对这个比自已年纪小上一半的小孩子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许,他是在这个小小年纪便有着远超常人实力的小孩子身上找到了他也曾经拥有的那份感觉吧。 “嘻嘻,你说的真准,现在班上除了方孟扬以外,其他的人都下不过我了。对了,来这里的路上碰到一位柱子哥哥,他说今天他的对手就是你,比赛结果怎么样?是他赢了还是你赢了?”说着说着,小飞飞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柱子哥哥?是宋玉柱吧?”陈海鹏脸上的表情更加的不自然。 “没错,他就叫宋玉柱。”小飞飞答道。 “宋玉柱。”默默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陈海鹏的心中仿佛有被一根钢针在反复地插着。 第九十二章 合适的场所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感觉再怎么样的迟滞,小飞飞还是终于发现了对方的不正常。 “没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海鹏答道:的确,单指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真正受到伤害的是他的心。 “没有?那你怎么不开心?”小飞飞奇怪的问道。 “我没有不开心。”陈海鹏强打笑脸应付着小孩子的纠缠。 “不对,你骗人。你的眼睛还肿着呢。我爷爷说了,小孩子是不能骗人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时间一长,陈海鹏镜片背后的两只红肿的眼睛还是被小飞飞发现了。 “呵呵,你爷爷说的是小孩子,我又不是小孩子。”被小飞飞的稚气所感染,陈海鹏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不是。我不小了,爷爷说我再过几天就六岁了,等明年这个时候都能上小啦!”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怪,小孩子总喜欢别人把自已当成大人来看,而长大了之后却总希望自已能够返老还童,小飞飞也不例外。 “哈哈,好,算你说的有,你是个大孩子,这总行了吧。”陈海鹏是忍俊不禁。 “哼,那是当然。”用右手大拇指抹了下鼻子,小飞飞着电视上那些英雄人物的样子得意地说道。 “呵,小家伙,你倒是无忧无虑,过得挺开心的。只不过人长大了并不象你象的那么好。很多的时候,做小孩子要远比做大人开心。”陈海鹏感慨说道。 “我不明白。”这么深奥的道哪儿是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所能解的,摇了摇头,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有些道说了你也不懂的。等以后你长大自然就知道了。”陈海鹏叹道。 “那你就说吧,你不说我怎么明白呢?”小飞飞反问道:他虽然年纪还小,但也知道话不说不明,事不讲不清的道。 “你真的知道?”看到小飞飞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陈海鹏认真地问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如果不是真的难过,他又怎么一个人躲到厕所里偷偷抹眼泪?说实话,他现在也是满腹心事要有个人来倾诉。 “是的。”用力点一点头,小飞飞也是认真地说道:大多数小孩子心中都有崇拜英雄的情结,陈海鹏是忘忧清乐道场所有中的第一高手,实力之强连高兴宇都没有把握肯定赢下,这样的人要和自已谈天儿说事,他当然乐意之极。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说吧,走,先找个地方坐下。”有人肯听自已说心事,虽然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却也了胜于无。事实上,如果小飞飞大上几岁懂了事儿,他还真未必肯说呢。 “说就说啦,还找什么地方?”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呵,怎么,你觉得这个地方好闻吗?”拍了拍小孩子的后脑勺,陈海鹏笑着问道。 “嘿嘿,倒也是,那咱们去哪儿?”被陈海鹏这么一醒,小飞飞方才意识到这里作为聊天儿的地方条件的确是有些太差,没有坐的地方不说,气味上也很难让人感到舒服。 “跟我走,我知道哪里清静。”陈海鹏不是第一次到烂柯棋社,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 “好,那咱们走吧。”小飞飞催道。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厕所,没有向楼下去走,陈海鹏带着小飞飞穿过楼道直接到来尽头的一间小屋,屋门虚掩,阵阵微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推开小屋,里面空空的并无一物,只是在左边的墙壁上焊着一架铁梯,铁梯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上下,而在铁梯的最上端是一个一米见方的天窗,向上望去,可以看到淡淡的白云正在天空飘荡。 “这里是哪儿?”感受着从天窗外吹来的阵阵微风,小飞飞好奇的问道。 “这儿是维修通道,直接可以到楼顶,上边可凉快了。”陈海鹏答道。 “啊,真要上去呀?”望着高高斜斜的铁梯,小飞飞的脑子有点犯晕。 “当然啦,这座楼里现在也就上边清静。走吧。”陈海鹏扶着铁梯的扶手就要往上爬。 “那个……那个……,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扶着冰凉的铁梯扶手,小飞飞结结巴巴地问道。 “怎么了?……,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怕高?”回过头来看到小男孩儿有些心虚的眼睛,陈海鹏立刻猜到了原因所在。 “不是,我不怕。”小飞飞嘴还很硬。 “呵,好,不怕就不怕,来,你在前边走,我在后边扶着。”从铁梯上跳了下来,陈海鹏笑着说道。 “那……那你可得扶住了。”有一只手扶在背后,小飞飞的胆子大了许多,两只手抓住铁梯两边的扶手一步一步地向上爬去。 “不要向下看,你只看上边就不害怕了。”看着小男孩儿战战兢兢的样子,陈海鹏大声醒道。 得到醒,小飞飞不再低头看脚下,而是抬头望着天窗外的白云,果然,心里面真就没那么紧张了,三下两下,两个人便一起爬上了楼顶。 第九十三章 故地重游的原因 正所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甫一迈上楼顶,一阵远比地面强上数倍的劲风便迎面扑了来,顺着裤管衣袖钻了进去将二人身上的衣服吹得鼓鼓涨起,远处看去,仿佛在他们的背后塞进了一个大号气球,那种感觉在这还有些闷热的日子里要多惬意有多惬意。举目四望,周边原本高大的树木此时能够看到的只有茂盛的树冠顶端,数只灰褐色小麻雀叽叽喳喳叫着在枝叶中钻来跳去,猛然间双翅一抖,扑愣愣地飞向天空,远处街上,来往穿梭的车流宛若儿童手中的玩具。 “哇,好凉快!这个地方真大啊!”在空旷的水泥地面上翻了两个跟头,小飞飞跑到楼顶扶着护栏大声叫道。 “当然大了,有的时候烂柯棋社搞露天舞就在这里,要是不大,怎么让一两百人在上边活动呢。”陈海鹏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嘻嘻,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的呢?”小飞飞回过头来兴奋地问道:据说狭小的环境有助于搞工作效率,而空旷的环境有利于放松心情,虽然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真有科道,但他现在的心情的确是非常好。 “算上这次,我已经是第二次来烂柯棋社了。”站到小飞飞的身旁,陈海鹏望着天空中被风吹动而不断变幻飘移的白云答道。 “咦?第三次?对抗赛不是第一次吗?”小飞飞奇怪的问道。 “道场和棋社之间的对抗赛的确是第一次,但那并不等于两家棋社平时就不搞比赛了,象忘忧清乐道场就曾经承接过名人战决赛阶级的比赛,烂柯棋社也同样接办过不少比赛,比如,去年全国晚报杯的比赛就是由他们办的,而我上次到这里就是因为参加这次比赛。”陈海鹏答道。 “全国晚报杯?是什么比赛?很大吗?”小飞飞好奇的问道。 “呵,很大,当然很大了。能够挂上‘全国’二字的比赛怎么可能小?”陈海鹏笑道。 “晚报……,咦,对了,我爸爸天天回家的时候就买一份北京晚报回来,里边有好多小笑话,还有漫画儿,可好玩了。”小孩子的思维跳跃很快,一下子就跑到天边儿去了。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乱打岔,还不听下去?”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小飞飞的后脑勺,陈海鹏威胁着。 “嘻嘻,我不打岔了,你说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飞飞讨好地笑道。 “嗯,这还差不多。其实你说的北京晚报也是晚报杯的发起者之一,因为这项比赛是由全国晚报协所发起的,除了北京晚报以外还有很多各地晚报参与,象齐鲁晚报,新民晚报,春城晚报等等等等。 晚报杯大赛开始于一九八八年,当时参加的晚报队只有十二支,对于个人前六强,由中国围棋协授予业余六段证书,至于更高的业余七段,只有获得业余世界大赛的冠军才能得到,在一九九七年,晚报杯改变规定,本赛的冠军也将颁发业余七段证书。二零零五年之后则更有新的举措,除对冠军颁发‘名誉业余八段’的证书以外,全国晚报协再颁发‘业余棋王’流动奖杯一座,如连续三年获此殊荣,则可永久保留‘业余棋王’奖杯。“陈海鹏接下来说道。 “哇噻,晚报杯的比赛规格不是很高吗?”又是业余六段,又是业余七段,还以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誉业余八段,小飞飞听得是眉飞色舞,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是当然,实际上,一年一度的‘晚报杯’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现在已经是全国水平最高的业余比赛,参赛队伍由八八年的十二支到现在已经达到了四十八支,参赛人数也由当年的三十六人增加到现在的一百四十四人。在前几届比赛的时候,参赛棋手中业余四段占了绝大多数,而现在在上海,浙江,北京等地,单是报名参加当地晚报队的棋手的资格就要求必须是业余六段以上,竞争之激烈丝毫不逊色于一般业余比赛的冠亚军决战。”陈海鹏笑道。 “哎,不对呀,你是说北京地区的参赛棋手必须要求业余六段以上?”从陈海鹏的话里听到了一点漏洞,小飞飞打断了对方的讲述。 “没错,这项规定已经执行了很长时间啦。”陈海鹏答道。 “可是我听李老师说你现在还是业余五段,怎么在去年参加比赛呢?”小飞飞奇怪地问道。 “呵呵,小家伙,你倒真是挺聪明的。没错,如果按照北京晚报组队的规定,我是没有参加比赛的资格,不过除了北京晚报的内部规定之外,全国晚报协还有另外的规定,在一九九九年,为给少年棋手增加更多的实战机,晚报杯规定十五岁以下的职业初段棋手可以加入比赛,但由于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不允许职业棋手参加,故若职业初段棋手获得冠军,则由第二名的业余棋手代表中国参加世界赛,例如说二零零四年的晚报杯冠军周睿羊就是因为职业棋手的身份不能参赛,所以当年的世界围棋锦标赛便是由第二名付利替补而上的。后来,随着晚报杯比赛规模的增大以及赞助商投入的增加,原本团体赛和个人赛合二为一的比赛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因此,本着同样为少年棋手增加实战机的目的,晚报杯再次更改规定,允定十五岁以下少年棋手自费参加个人比赛部分,但前是必须有当地围棋协的推荐,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的的冲段棋手,比赛结果只记成绩不记名次。而我,就是由于这条规定而参加的比赛。”陈海鹏解释道。 第九十四章 类比 “啊,要是这样,那得有多少人参加比赛呀?”听完陈海鹏的描述,小飞飞惊叹地叫道:单是忘忧清乐道场和烂柯棋社自发搞的这样一场小型比赛就能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全国性的业余大赛如果允许棋手自费参加,那得有多大的规模? “呵,刚还夸你聪明,现在就露怯了。你以为要获得当地围棋协的推荐是件很容易的事吗?仅北京市设有冲段班的棋社、道场就有十多家,如果全国每一家棋社道场所推荐的棋手都可以进入比赛的话,个晚报杯参赛人数还不得到五六百,这么多人同时比赛,有哪家棋社能接下这么大的场面?”陈海鹏笑道。 大型比赛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不是简简单单把棋手们集中到一个地方下几盘棋就行的。数百位棋手们在十数天内的住宿,饮食,交通,娱乐,安全,这些问题可不是靠谁嘴里说说就能轻松解决的。 “那你是怎么得到推荐的呢?”五六百人,对小飞飞而言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 “呵,还能有什么,凭自已的本事去打喽。你把其他的竞争者打败,名额自然也就到手了。”趴在护栏上,望着在楼底下出出入入的棋迷,陈海鹏苦涩地笑道。 竞争,这个在现代社被人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词早已不仅仅限于成年人的世界。 或许,有人说让年纪轻轻、心智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青少年早早就进入这种胜者王侯败者贼的世界太过残酷。 或许,有人说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雨露。 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 就象烛火之于飞蛾,即便明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身焦体残,也依然义无反顾的扑上去。 就象激流中的小舟,不管划手的意愿为何,最终也只能随波逐流,听之任之。 “啊,要是这样,那得有多少人参加比赛呀?”听完陈海鹏的描述,小飞飞惊叹地叫道:单是忘忧清乐道场和烂柯棋社自发搞的这样一场小型比赛就能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全国性的业余大赛如果允许棋手自费参加,那得有多大的规模? “呵,刚还夸你聪明,现在就露怯了。你以为要获得当地围棋协的推荐是件很容易的事吗?仅北京市设有冲段班的棋社、道场就有十多家,如果全国每一家棋社道场所推荐的棋手都可以进入比赛的话,个晚报杯参赛人数还不得到五六百,这么多人同时比赛,有哪家棋社能接下这么大的场面?”陈海鹏笑道。 大型比赛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不是简简单单把棋手们集中到一个地方下几盘棋就行的。数百位棋手们在十数天内的住宿,饮食,交通,娱乐,安全,这些问题可不是靠谁嘴里说说就能轻松解决的。 “那你是怎么得到推荐的呢?”五六百人,对小飞飞而言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 “呵,还能有什么,凭自已的本事去打喽。你把其他的竞争者打败,名额自然也就到手了。”趴在护栏上,望着在楼底下出出入入的棋迷,陈海鹏苦涩地笑道。 竞争,这个在现代社被人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词早已不仅仅限于成年人的世界。 或许,有人说让年纪轻轻、心智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青少年早早就进入这种胜者王侯败者贼的世界太过残酷。 或许,有人说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雨露。 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 就象烛火之于飞蛾,即便明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身焦体残,也依然义无反顾的扑上去。 就象激流中的小舟,不管划手的意愿为何,最终也只能随波逐流,听之任之。 只是,这些道不是虚岁为六的小飞飞所能解的。 “哈,原来是这样呀?嘻嘻,我知道,就象我入暑期高班时必需要赢四个人才行一样,对不对?”小飞飞眼珠转了几转,简单地把陈海鹏的所说具体化。 “呵呵,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所区别的只是你和我面对的难度不同而已。”陈海鹏哑然笑道。 “那你最后得到推荐,是不是把其他们全赢了?”见自已这句蒙对了,小飞飞兴奋地问道。 “是的,赢了,十三连胜,一盘未失。”抬起头来望向远处飘浮的白云,在陈海鹏的眼前,那意气风发,横扫一片全无敌的景象似乎重又浮现出来。 “十三连胜,你可真厉害。”被陈海鹏的表情所感染,小飞飞由衷地羡慕道。 “是呀,是很厉害,当时我也是这么的。”脑中思绪还在去年的此时,眼神迷离,陈海鹏长叹一声。 “那其他十三个人呢?”既然是十三连胜,自然就是有十三名对手,小飞飞顺成章地问道。 “当然就是落选了。”陈海鹏落寞地答道:胜者王侯败者贼,当围棋成为一种竞技的工具时,其残酷的一面便也将体现出来。 “啊,这么说他们就不能参加晚报杯赛了?”虽然事不关已,但听说这么多的人不能接着玩棋,小飞飞还是感到有点惋惜。 “没办法,只有一个推荐名额,那种时候,是不有谁愿意让出来的,所以能依靠的只有自已的实力。”右手捏紧拳头,扬起小臂在面前小男孩儿眼前绷紧远谈不上坚实的肌内,陈海鹏用肢体语言强调着问题的关键。 “对了,既然比赛是在烂柯棋社举办,那宋玉柱有没有参加呢?”突然起了这个问题,小飞飞马上开口便问。 “参加了。”陈海鹏点头答道。 “咦,不对呀。你不是说推荐名额只有一个吗?你得到了名额,他怎么还能参加?难道说举办地有特别照顾?”侧着脑袋,小飞飞搞不懂这里边的情况。 “呵,你当这是搞世界杯足球赛,承办国的球队水平再臭也可以直接进入决赛阶段比赛?”陈海鹏笑了起来。 “我不明白。”实话实说,小飞飞不解地摇着头。 “呵,他是以普通参赛者的身份参加的。宋玉柱比我大一岁半,去年就已经是业余六段,所以,他是通过选拔赛获得的参赛资格,代表的是北京晚报队,对局结果记入比赛成绩。而我代表的只是我自已,对局结果只记成绩,不计名次,所以可以这么说,在那次比赛中他是正规军,而我,只是个搅局的。”陈海鹏淡然答道。 “搅局?什么意思?就是捣乱吗?”棋盘上的搅局小飞飞明白,就是明知赢棋无望便到处逞强乱下,明明不成立的棋也要走上一走,以期待对手眼花走错,从而得以翻盘,但陈海鹏所说的显然没有这层意思。 “呵,象我这样的自费推荐参赛棋手输也好,赢也好,和自已的名次都没有关系,但是和我对局的人他们的成绩最后却是要算入总分的。所以,我就象《绝代双娇》里那个损人不利已的白开心似的,自已得不到好处,却偏偏在破坏别人的战果。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你说是不是象在搅局?”陈海鹏笑着反问道。 第九十五章 名次的高低 “白开心是谁?我不知道啊?”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再怎么聪明能认识多少个字?看围棋书籍尚且需要对照图例半蒙半猜,小飞飞怎么可能读过金庸先生的大作。 “呵呵,好啦,算我没说。”意识到在这种问题上讲的越多,事情也就越麻烦,陈海鹏连忙止住了话题:要知道五六岁大的孩子正是求知欲最强的年纪,不然怎么有那本著名的儿童读物----《十万个为什么》。 “那次比赛的结果怎么样?你是不是还是全胜?”那个问题不让问,小飞飞又回到了原路上。 “不是。那次比赛我输了两盘,总成绩八胜二负,如果计数名次的话,大概是第四。”陈海鹏答道。 虽然没有夺冠,但以十三岁的年龄,在全国业余棋手最高规格的比赛中,在五十多位业余五段,二十多位业余六段以及八位业余七段高手的重重围剿当中脱颖而出排在第四名,这个成绩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足够终生自豪。 只是,对于这样的战绩陈海鹏显然并不满足。 “那宋玉柱呢?”冠军不冠军对于现在的小飞飞来说只是一个名词,他感兴趣的只是自已所认识人的表现。 “他也是八胜二负,大分和我相同。”陈海鹏答道。 “噢,这么说他也是第四名了?”由此及彼,小飞飞顺成章地猜测道。 “不,他是第三名。”陈海鹏答道。 经过近百年的发展,现代围棋比赛体制已经极为完善,小至只有两个参加的新闻棋战七番棋大战,大到有数百名棋手参与的大众比赛,都可以从中国棋院的官方网站上下载到相应的比赛流程和比赛规则,当出现战绩相同的情况时,或比较胜者小分,或计算负者小分,又或是依据两位棋手之间的对局结果,在这些规定中都可以找到,比赛组织者所要做的只是将棋手成绩输入软件,再调好几个选项,最后用鼠标一点‘确认’键,所有参赛棋手的成绩单便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所以,早先那种并列第几的情况是绝不出现在正式比赛当中的。 “咦?为什么呢?你们不都是八胜二负吗?”这种比赛细则不是小飞飞所能明白的。 “很简单,因为我输给他了。”陈海鹏苦涩地答道。 “输给他了?怎么呢?”小飞飞惊讶地叫道。 之前宋玉柱固然表现得极具信心,但其实力如何小飞飞没有见过,而陈海鹏的水平在他进入暑期高班的第一天却是亲眼见证,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和别人的介绍相比,大多数情况下人们还是相信自已的眼睛的。 “是啊,你也感到奇怪吗?”陈海鹏嘴角露出一丝无奈。 “是呀。你的实力那么强,听李老师说就连高社长和你下分先棋也没有必胜把握呢。”小飞飞所当然地答道。 “原来你也是这么的。呵呵,和当时的我几乎一模一样。”轻轻地晃了晃头,陈海鹏苦笑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高兴宇的棋名虽盛,但小飞飞终究也不是亲眼见过,因此对于李飞扬的话也不能完全肯定。 “不,你说的很对,凭心而论,若是下分先棋,一年前我和高社长之间的胜负已经是五五波,谁胜谁负都很正常。不过,那并不等于说我的实力已经达到和他同样的高度,只是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自已的棋能够和高社长一抗高下,那么既然他能连续三年拿到晚报杯比赛的冠军,我当然也可以拿到冠军。然而,事实并非这样简单,去年的我,实在是太幼稚了。”陈海鹏叹道。 有些事情只有做过之后才明白,问题是当一个人真正懂得这个道的时候,往往他已经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那事实是怎么样的呢?”小飞飞还是在问。 “呵,很简单,因为现在的高社长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高社长,他的颠峰期已经过去了。虽然他对于围棋的见解依然非常高明,甚至比他晚报杯三连霸时更高,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的精力已经没法和那个时候相比了,一旦棋局进入特别复杂,特别是以小官子定胜负的细微局面时,高社长经常有一些不易觉察的失误,而这种失误,在他全盛时期是不可能有的,或者说即便有,也不是我能抓住的。 这种失误并非失误使然,而是因为精力不足导致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 换句话说,我之所以能够和高社长分先对弈而胜负相当不是因为我的实力赶上了他,而是他的失误给我创造了机。 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对局我赢的棋大都是中前盘落后,靠后半盘的追赶获胜,而他所赢的棋大都是从头赢到尾的完胜。 就象当年武宫正树在评论当时世界最强棋手时所说:论棋力当推棋圣战六连霸的藤泽秀行先生,但论及成绩,则赵治勋对于胜负的执著令人钦佩。 和吴清源先生同为开创新布局时代的木谷实论实力可称为一代宗师,但其平生从未夺得过一次重大比赛的头衔,被世人称为悲剧棋士。 由此可见,棋手的棋力有时和其成绩未必相匹配,可惜,那个时候我被自已所取得的小小成绩所蒙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没过多长时间,我便被现实狠狠地教育了一次。“陈海鹏说道。 第九十六章 反思 “教育?怎么教育?”小飞飞不解地问道:连高兴宇这样的高手和他对弈都难言胜算,那还有谁有本事让陈海鹏用‘被教育’来形容去年晚报杯上的情况? “对于棋手来说,被教育当然是在棋盘上了,你还以为是哪里?”陈海鹏反问道。 棋手展现自已的方式靠的是手中的棋子而不是一张巧嘴,因此,能被棋手所认同的也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不是空口白话。 “嘿嘿,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输棋了?对了,你说你是八胜二负,那输的两盘都是谁呢?”小飞飞不好意思地笑道。 “第一盘是上海的李江涛,业余七段,曾经四次拿过黄河杯赛的冠军,两次银建杯冠军,是中国业余四大天王之一,名气和高社长不相上下。”棋手对于自已输掉的棋往往比赢的棋印象更深刻,越是高手越是如此。 “噢,原来这么厉害呀?!那你输给他也很正常了。”小飞飞点了点头说道。 当今中国业余棋界的四大天王指的是北京的高兴宇,上海的李江涛,浙江的马国福,南京的朱成玉,这四个人不仅实力高强,而且多年争战于业余一线棋战,近五年国内业余大赛的冠军几乎都被这几个人所包揽。 陈海鹏既然和高兴宇在平时的训练对局中胜负大体相当,那么败在李江涛手中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是的。虽然和他的棋我也不是没有一点机,但总体而言,他的实力还是比我要强上那么一点,输给他虽然有些遗憾,但还不足以令我感到震惊。”回着那一局的龙争虎斗,陈海鹏轻声答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宋玉柱赢你的那一盘?他真有那么厉害吗?”小飞飞年纪虽小但人却不笨,去年的晚报杯上所输的两盘棋既然和李江涛的这一局只是遗憾而非教训,那另一盘的对手自然就是唯一的可能了。 “呵,怎么说呢,厉害自然是非常厉害的,否则他也不可能以北京晚报代表队成的身份正式参加晚报杯的比赛。不过那都是后话。事实上,在正式比赛之前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十五岁的业余六段虽然不多,但那次比赛中业余七段我也赢了好几位,所以,我一直是把他当做一名普通的对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那盘棋是我执黑先行,当时我是错小目,而他第三手棋直接小飞挂角,双方走成现在不常见到的秀策流开局。对于这种古老的开局我和他都很熟悉,大家走得都比较中规中矩,棋局非常平稳地结束了布局阶段。 再经过六十多手的交锋,我本以为这盘棋将形成细棋格局,黑棋带着微弱的优势进入官子战。 官子是我的强项,我之所以能在总成绩上和高社长旗鼓相当,所依靠的就是官子阶段一目目的争夺,因此,在经过认真的形势判断之后,我坚信这盘棋我能以一目半到两目半的微小差距获胜。 这是最后一轮比赛,假如我能拿下这一盘棋,则以九胜一负的成绩和李江涛总分排在第一,虽然由于之前我输给过他只能列为第二名,虽然这个第二名只是在论上的,而且不被大所承认,但在心情上却是完全不同。 然而让我万万没有到的是,就在我以为棋盘上不再有大规模战斗的时候,白棋突然发力,对我三路的一个拆二在三路碰入强攻。 这一招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根本没有到他在并无成算的情况下居然敢强行分断我坚固的三路拆二进行挑战。 面对对方的强硬挑战我只有奋起反击,转瞬间,原本平淡的棋局突然掀起了腥风血雨,黑白双方在棋盘的左边展开了刺刀见红的生死搏斗,谁也不退缩,谁也不能退缩。 互攻,对杀,紧气,打劫,激烈战斗的结果,因为只差一个劫材,黑棋大龙顿死,二十多颗棋子,就那样一枚枚地被对方拿起,再放在棋盘的边上,黑压压的一片,直到现在,那些棋子所形成的图案还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而挥之难去。 棋局结束之后再转回头去看那一招似乎有些无的三路碰入,我这才发现,那实际上并非无,而是战斗嗅觉极为敏锐的一招:早了,周围条件不成熟,晚了,机将被错过。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已的天赋即便不是百年一遇,也是五十年难得一见,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自信,才使得我宁愿放弃进入重点中的机而选择在马莲道附近上,才使得我每天宁肯写不完校留下的作业也要保证每天至少四个小时的研究时间。 因为,我知道我一定能够成为出类拔萃的大国手,象吴清源,象陈祖德,象聂卫平,象马晓春,成为一个能够用自已的名字命名一个时代的大国手。 但我实在没有到,一个棋时间和我相仿,年纪最多大我两岁的少年居然在我最引以为豪的棋感上给我上了一课。 那天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所谓的超人天赋不过是一个笑话。 那天之后我才明白,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国手还需要走的路有多远。 仅仅一个城区,相距不过数里之遥就有这样一位强劲的对手,那么全市呢?全国呢?还有多少象宋玉柱这样的棋手是我不知道的? 夜郎自大,井底之蛙,现在再起那天之前的壮志凌云,大概也只有用这两句成语来形容才恰当吧。“ 再叹一口气,陈海鹏自嘲般地嘴角微微向上咧了咧。 第九十七章 沉重 “你在叹气?”这么多的话以小飞飞现在的年纪根本不可能完全解,但他还是能感受到对面这位棋坛骄子心中的那份沉重。 “是的,我是在叹气。”双手用力紧紧捏住楼顶边上的水泥护栏,陈海鹏畅然若失地答道。 没有谁的一生永远一帆风顺,前进的道路上总有崎岖和坎坷,挫折和伤痛是成长的代价,不历经风雨,又怎么可能见到灿烂的彩虹。 这种道可以说每一位有社经验的成年人都能明白,但能够明白并不等于就能够被接受,尤其是当事情发生在自已身上的时候。 “你不开心?”小飞飞关心的问道。 “开心?怎么可能呢?”陈海鹏反问道。这种时候如果有人心情好,那才真叫见了鬼呢。 “海鹏哥哥,是不是今天的棋你输了?”起刚才在三楼厕所时对方所发出的低声啜泣,小飞飞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又输了。”脸部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陈海鹏用几乎可以和蚊子相媲美的声音答道。 “呃?是这样呀?没关系,穆老师说过,下棋没有长胜将军,连日本最后一位终身制名人,号称不败的本因坊秀哉最后不也输给了木谷实吗?”年纪虽小,但小飞飞却也着大人的样子开解起对方。 “那你知道本因坊秀哉输掉这盘棋之后怎么样了?”小飞飞知道的围棋典故陈海鹏又怎么不知道。 “呃?……,怎么样了?”当初穆建平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是为了让他明白要成为大棋士就不能迷信权威,要敢于向强者挑战,还真没有出棋战之后的事情。 “光芒不再的第二十一世本因坊名人就此退出棋坛,将本因坊称号让出,第二年,因病去逝。”陈海鹏沉声答道。 棋手对手棋局的投入非常人所能象,一场重大番棋比赛下完,有的棋手体重甚至掉七八斤,连着三四天也不能正常入睡。 在进行这场大战的时候,本因坊哉已是六十五岁高龄,由于年高体弱,棋局几度中断,原定双方限时四十小时的比赛实际上从一九三八年的六月二十六日一直下到了十二月四日,双方搅尽脑汁,耗近心力,棋局几度反复,木谷实终于以五目半的优势得到了最后的胜利,而秀哉名人在这一局棋之后一年多便去世了,曾经以观战记者身分亲眼目睹这一情景的日本作家在他以秀哉名人为原型创作的小说《名人》当中不只一次写到“正如秀哉名人的棋艺以这盘告别棋而告终一样,他的生命也宣告结束了。”“说不定是这一盘棋夺去了名人的性命呢。下完这盘棋,名人再也恢复不了健康了,一年后就离开了人世。 做为业余爱好,玩玩围棋是一件赏心悦目的雅事,而一旦将之视作毕生追求的梦,则等于将自已放在欢乐和痛苦中徘徊。 “啊?怎么这样呢?”小男孩儿实在是无法将黑白两色的棋子和人的生死联系在一起,半张着嘴吧吃惊地叫道。 “你现在还小,知道的事情还少,对你来说,围棋更象是一种游戏而不是一种竞技。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现在的样子,赢也好,输也好,棋下完了,用不了几分钟便可以抛在脑后,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刻,但可惜的是,这样的时刻已经只能存在于回忆当中了。”看着小男孩儿惊讶的表情,陈海鹏仿佛又见到自已刚开始接触围棋时快乐的时光。 “海鹏哥哥,你懂得可真多啊!”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说出这种话,但小飞飞感觉的到对方情感的真实流露。 “呵,比起你来我当然算懂得很多了。可比你多又算得了什么?今年我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年纪,李昌镐都已经参加过两次世界级大赛,夺得韩国国内几大棋战的冠军,而我,却还在职业围棋的门外转来转去不得其入。 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我到底是不是一个适合下棋的人。 我妈一直在反对我下棋,说下棋是玩物丧志,一天到晚摆弄棋子,还不如好好上,考个名牌大,等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来的塌实。 以前,我一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我开始觉得她说的有了。“ 说到这里,陈海鹏眼中迷离的感觉再度出现。 “海鹏哥哥,你是说你不再下棋了?”小飞飞直觉地问道。 “我不知道。爸爸虽然支持我下棋,但连续两年没能入段,他也没办法再说服妈妈,所以他们最后决定,让我今年再参加一次段位赛,如果再不能过关,就放弃职业围棋,认真习,准备迎接明年的中考。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十二月份,还有不到两个月,今年最后一次段位赛就要在中国棋院开战,我的命运,或许就要在那时被彻底改变。 呵,平时我是一个很少说话的人,有时一天也未必能超过十句,很多人都说我有点儿早熟,没到今天一次和你说出了这么多,或许,今天的输棋对我的冲击是太大,又或许这就叫投缘吧。“陈海鹏苦笑道。 一个上了初二的中生居然和一个龄前儿童谈心事,这要放在以前,大概连陈海鹏自已也不相信,但这件事情的的确确的发生了。也许,一直醉心于围棋的少年真的是太孤独了。 第九十八章 秘籍 “飞飞,飞飞……”,楼下有人在大声地喊叫。 “哎!我在这儿呢!”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两个生装扮的年轻人正把手拢在嘴边四处张望,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道社对抗赛第一轮的比赛已经结束,过足眼瘾的两位大生在赛场里转了半天也没看到小飞飞的影子,生怕小孩子贪玩儿出了棋社,所以赶紧跑出来四下寻找。 “嘿,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跑那儿去了!”仰起头来看到正在楼底拼命挥动着手臂的小男孩儿,彭定远是又气又笑。 “呆在那儿别动,等我们上去。”邓泽宗大声叮嘱完,拉着彭定远便重又进入楼内。 “他们俩带你来的?”陈海鹏见状问道。 “是呀,他们俩人可好呢,要不是有他们天天带我去道场,我还上不了暑期班呢。”小飞飞点头答道。 “呵,真羡慕你有这么多人关心。好了,你在这里等着他们上来吧,我先走了。”笑了一笑,陈海鹏告辞道:他一个人孤独惯了,不喜欢和太多的人打交道。今天之所以和这么个小孩子聊了这么久,一方面是心情的确不好,要找个人来倾诉,至于别人听得懂听不懂并不是问题,假如小飞飞是个懂事的同龄人,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或许还不说呢;另一方面也是见小孩子年纪太小,怕他到处乱跑出了问题。不要看他平时沉默寡言很不合群,实际上,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少年人。 “啊,你这就走呀?不如等定远哥哥他们上来再下去吧。定远哥哥,懂得事特别多,你刚才说的那些他肯定都能明白。”小飞飞挽留着:陈海鹏刚才说了一大堆,有的他明白,有的却不明白,他所清楚的只有一点,就是陈海鹏的心情很差,差到连最喜爱的围棋都不下了,彭定远一向能言善辩,或许他可以开导陈海鹏,让陈海鹏重又开心起来。 “呵,不必了。和你聊了半天我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以后有机咱们再聊,这个本子上面记的是我自已研究出来的几个新手,最新版的定式书上都没有记录,你看一看,或许以后什么时候能用到,呵呵,这可也算得上是江湖秘籍吧,你可不要外传哟。”陈海鹏微微一笑,从裤兜口袋中取出一个小本塞在小飞飞手里之后转身离开。 “谢谢海鹏哥哥。”收到礼物当然要说声谢谢,小飞飞年纪虽小,但礼貌还是懂的。 “呵,不用谢,陪我这么半天,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挥了挥手,陈海鹏的身影从弦梯走了下去:三层楼房不是很高,楼底下的那两位大生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一向习惯于把自已装在坚硬铠甲当中的他不让太多人发现自已脆弱的一面。 陈海鹏下了楼顶,彭定远还没有上来,趁着这个时间,小飞飞飞打开陈海鹏留下的小本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横格笔记本,本不是很厚,大约只有二十来页,前面的十几页被人用淡蓝色的钢笔竖着划着十九道,和笔记本上原本的横格组成简单的一个棋盘,棋盘上面用黑色的炭素笔记录着棋招的次序,画圈的代表白棋,没画圈的代表黑棋,棋盘下边则是一行行蝇头小字,字体虽小,但写的却是工工,显见写作者是用了苦心。 对于这样的记谱方式小飞飞并不是很熟悉,但凭着对棋形的敏感,他很快便认出第一页上所记录的是星小目对二连星,黑小飞挂后白一间低夹后的变化,说是定式,实际上已经延伸到体布局构思以及序盘战略,其实用价值远非一般意义上的定式所能比较。 “飞飞,你怎么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的?哈,如果到了晚上在这里支上个小方桌,摆上一副围棋,沏上一壶香茗,在圆月的银色光辉下手谈一局,身上微风吹拂,远处万家灯火,何等的风雅,何等的惬意。”这边小飞飞钻研棋谱,那边彭定远从楼顶上探出了头,四外张望一圈,顿时冒起了酸水。 “呵,是挺不错的,闹中取静,真没到在市区里还有这么赏心悦目的地方。以后等我有了钱也在这里买套房,那样就可以天天呆在上边下棋了。”随后跟上来的邓泽宗也是大发感慨。 “哈,省着吧你。你知道在这里买一套房得多少钱吗?最普通的一套两室一厅也得花上七八十万,这还是现价,等你有钱,还不如自已去努力呢。”彭定远笑着调侃起来。 “呵,我不行,你就能行?别忘了,我可是比你还高一届呢。”邓泽宗笑着反问道。 “哈哈,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飞飞,看什么那么认真?”哈哈一笑,彭定远向正在捧着个小本子看得入神的小男孩儿问道。 “不告诉你。”起陈海鹏临走时所说的话,小飞飞赶紧把小本子塞进兜里大声说道。 “呵,不告诉就不告诉,谁多稀罕似的。对了,刚才看你旁边好象还有人,那个人是谁呀?” 曾经有人说小孩的道是:我手里的是我的,你手里的也是我的。我看到的是我的,我没看到,但到的也是我的,总之,只要我乐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彭定远没打算和小孩子争东西,转而笑着问道。 “是海鹏哥哥。”这个倒没说保密,小飞飞痛快地答道。 “陈海鹏?呵,陈海鹏可是有名的不爱人,居然能和你在楼顶呆了半天,真行啊你。”没有到那个人居然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子,彭定远惊讶地叫了起来。 “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谓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人家围棋天才之间的交情哪儿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解的。好啦,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邓泽宗笑着说道。 楼下人群涌出,第一轮的比赛终于曲终人散。 第九十九章 总结 曾经有这样一个谜语,谜面是“年终算总账”,而谜底则是一句唐诗“花落知多少。”很贴切,也很传神。 而梁明泉,烂柯棋社的社长,此时进行着的也是相同工作。 “看完这份成绩单你们都有什么法,说一说,不要有顾忌。”一张计算机打印纸在宽大的议圆桌上转过一圈之后,最终又回到了梁明泉的手中,烂柯棋社社长再次浏览一次打印纸上的内容,抬起头来向圆桌旁的三个人问道。 和大多数议相似,第一个开口发言的人总是最难产生的,三个人有的捧着水杯轻轻吹着上面漂着的茶叶棍,有的把双手手指交叉抱住放在桌子上,两根大拇指无意识地相互绕着圈子,另外一位则歪着脑袋盯住暗棕色的桌面,那样子就好象打算把清漆下面木头的纹路数清楚一般。 “怎么都哑吧?呵呵,要是再不说我可就点将啦。”过了大约有半分钟,见议室里的情况没有改变,梁明泉笑着松缓着屋内的气氛。 “好吧,既然社长要点将,那早说也是说,晚讲也是讲,我就先发言了。”吹茶叶的那位闻言把水杯放下笑道。 “呵,好呀,张老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都等着呢。”有人开头,其他两位当然先松了口气,玩手指头的那位也笑了起来。 “呵,就你说便宜话。嗯……,怎么说呢,这次比赛结果用一句老话来形容,那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先来看一下比赛成绩,儿童组:六比四,我方险胜;少年组:五比五,打平;成年组:三比七,大败;老年组:二比八,惨败;冲段班:二比三,惜败。总成绩为十八胜二十七负,相差九局,相差不可谓不大。 从比赛胜负结果结构上来看,我们烂柯棋社在青少年棋手方面基本和忘忧清乐道场可以持平,但成年组和老年组的劣势较大,忘忧清乐道场占有绝对的优势。至于冲段班,双方可以说势均力敌,难言高下。 在这里我们感到庆幸的是比赛规模仅限于每方四十五人的规模,否则,以忘忧清乐道场的人数优势,完全可以把我们打的是体无完肤。 所以,我认为近几年这种类型的比赛还是少搞为妙,否则就好比卖糖的喊蜜甜,白给人家做广告。“开门见山,张老师首先出了自已的观点。 “张老师,您的观点未免有点儿太悲观了吧?不错,从总体上看这次比赛忘忧清乐道场的优势比较明显,但我们也并非没有亮点呀。首先说低龄组,十一比九,我们不仅不落后,反而还略有优势,虽然这种优势极为微弱。可是我们不要忘了,棋社收入的大头在哪里?不就是办各种习班吗?而办班的主要生源在哪里?还不就是中小生吗?不要忘记,忘忧清乐道场可是北京地区的龙头标志,无论硬件还是软件都不是其他棋社所能比拟的,我们能在青少年这一块儿和他们打平乃至超出,这岂不是值得让我们大书特书的一个点? 还有冲段班,虽然总分二比三输了,但最重要的主将之争却是以宋玉柱领先十目的大胜而结束,试问这样的战绩对于吸引那些要棋,下棋的人来说诱惑力还不够大吗? 孙子兵法不是说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吗?他老人家不也说过看问题要一分为二吗?我们为什么非要去看比赛对我们不利的一面,而不去看对我们有利的一面呢? 众所周知,在七喜问世之前世界有两大饮料巨头----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若在这两饮料的打压下成长发展几乎难以象,但七喜的创始人脑筋一动,不和对方正面进行竞争,而是打出广告,出一个全新的念,把饮料分为碳酸类和非碳酸类两种,碳酸类的去喝可乐,非碳酸类的则首推七喜,把自已从和可口可乐、百事可乐之间的竞争中抽身出来,很快便成长为世界排名第三的软饮料巨头。 所谓他山之玉可以攻石,这个例子或许和棋社的发展扯不上关系,但我们难道不能从那位创始人的思路当中得到一点启发吗?“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人迈出了第一步,余下的人便跟着走下去,张老师的话音刚落,坐在他对面的玩手指头的那位便出了相反意件。 “孟老师,你是法是什么呢?”梁明泉问道。作为一社的社长,他必须随时留意对棋社发展有利的办法。 “呵,我就是出一个思路,具体该怎么做还没有过。不过我认为这次和忘忧清乐道场的对抗是得失参半,至于到底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那就要看我们如何去利用了。”孟老师笑着答道。 每个单位都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善于发现问题而且善于出问题,但该怎样解决问题就不是他们的工作了。而这位孟老师就是这一类人。 “呵,你倒是踢皮球。好了,张老师和孟老师都已经发表过意见了,孙老师,现在该你了。”梁明泉笑着向刚才数桌子纹路的那位问道。 “我呀?呵,两位老师的看法我觉得都挺有道的。从现阶段双方体实力来看,我们是不应该和忘忧清乐道场搞全面竞争。但搞一些小范围的,或是特定层次上的对抗还是可行的。”这位孙老师倒是一边一个甜枣,两边谁也不得罪。 “嗨,老孙,不带你这样的。好嘛,我们牺牲了好几百万的脑细胞出来的看法你嘴吧一张这个也行,那个也可以就胡弄过去了,浑水摸鱼,哪儿来这么便宜的事,快点说出自已的看法,别等犯了众怒!”看到有人偷懒溜过去,孟老师不满地叫了起来。 “没错,老孙,这种话要说也该是社长来说,你都把词给用完了,待让社长说什么?”另一位张老师也是扇风点火。 “呵呵,怎么,搞批斗大呀?呵呵,好,好,算我怕了你们了,我说还不成吗?”孙老师笑着说道:当少数派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第一百章 发人深省 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孙老师开始了发言。 “其实今天的比赛结果从成绩上来看并没有超出赛前我们的预测,总体而言,忘忧清乐道场的体实力的确超出我们不少,无论从所拥有的数量以及棋手实力上都可以得出这个结论,这只是四十人的对抗,假如我们把这个规模再扩大一倍,相信成绩单上的数字只更令我们难堪。 不过具体到某一层次,两社之间的差距就不是那么明显了,比如在少年儿童这一块儿,还有冲段班这一块,完全具备可以和忘忧清乐道场掰掰的实力。那么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呢? 和成年人相比,少年儿童的活动范围无疑窄了许多,通常情况下,大多数孩子每天过的都是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这段距离一般不很远,这即是国家就近入原则的问题,也是小孩子自制能力差,家长担心出事的问题,所以,在让他们棋的时候也是以就近,方便为第一准则,目的主要是为了让孩子课余之外多做一点有益于身心健康,开发智力的活动,省得他们光知道闷在家里看动画片儿,玩电动游戏,至于是否能在棋上搞出名堂,则大多数并不是很再意,有固然是好,没有也不强求。 因此,这就造成了棋社的低龄成大多以地域区分,每家棋社的小棋手所居住的地方一般都在棋社附近。 至于冲段班,那里都是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的精英级棋手,他们的实力主要依赖于个人的修练,棋社只是给他们一个适合于修习的场合和对手,所以他们的成绩应该单独来看,而不应纳入正常的对比当中。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这一年龄段两家棋社的差距不是很大的根本原因,终究,论到所处位置,忘忧清乐道场固然很好,咱们烂柯棋社也不差,他们有马莲道小区,红莲小区,六里桥社区等支持,咱们有甘家口小区,水利大院,三里河小区等居民社区,生源质量上大家相差无已,差距上自然也就拉不开了。 但到了十六岁以上,两家棋社棋手的实力差距便迅速扩大,问题在哪里呢?问题还是在于身上。 大家都知道马莲道有全国闻名的茶叶一条街,商业极为发达,全国各地到那里创业讨生活的人很多,相应的,附近几个小区也成了外地人居住区。 围棋是中国古代四大雅趣之一,而茶之一道也是中国流传千年的古老化之一,和其他作生意的相比,从事茶叶生意的人更容易接受这种颇为风雅的游戏,一边摆棋,一边品茶,一边聊天,无论生意是否能成,都能和客人交上朋友。 经商的人有几个不是脑子明白,心思灵活,能掐算,眼界宽广,这种人不下棋则可,一旦开始下棋,先天就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而我们棋社周边几个小区却不存在这种类似的大型商业场所,相应的,成年的体水平比不过他们也就在情之中了,虽然偶尔有几个相对出色的棋手出现,但也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个现实。 现在说这些并不是让大家泄气,而是让我们看清自已的优势和劣势,给自已一个准确的定位,不能过高,那样让我们急功近利,也不能太低,那样使我们丧失信心。 我们只有摆正位置,正视和忘忧清乐道场的差距,才有可以在同他们的竞争中发展壮大。 就拿孟老师刚才所举的例子来说吧,不错,七喜加入之后,饮料世界的巨头之争变得更为激烈,而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之间的竞争也有一个多世纪,可是他们有谁因此而倒闭吗?从所占比例来说,市场份额的确因竞争对手的加入而变小,但也正因为有了竞争对手,企业才有了发展,求新的动力,正是因为这种动力,使得大家都在努力开发市扬,扩展需求,让这块蛋糕变得越来越大,从而让大家实际所得比没有竞争对手时更多。 所以,我认为没必要将一时的得失看的太重,不错,这轮比赛我们输了很多,下一轮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主场,我们也许输得更惨,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有一些棋迷因为忘忧清乐道场的获胜而转到他们那里下棋,但不要忘记,与此同时有更多的人加入到棋、下棋的队伍中来,而这部分人肯定比流失的那部分人多。 英国大科家牛顿曾经说‘如果说我比别人看得更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忘忧清乐道场在北京乃至全国都是曲指可数的第一流棋社,和他们相比,咱们烂柯棋社的名声能有多大? 但是,如果我们一直坚持和他们的对抗赛,那么不有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每当有人及忘忧清乐道场的时候,就马上联起一直和他们对抗,虽屡败而不气馁的我们。这难道不是哪一种形式的广告而且不需要我们另外付出成本? 假如我们将和忘忧清乐道场之间的对抗视为一种扩大棋社影响的策略而不是和他们争夺京城围棋的龙头地位,那我们还为这一场或是几场的比赛成绩而烦恼吗?“ 不言则已,言则惊人,孙老师虽然是最后发言,但所讲的却是其他两位老师没有考虑过的原则问题,接连几个问句问得在场的另外三位是连连点头,不自觉地陷入深思。 第一百零一章 决议 “孙老师说的好,的确,假若我们将眼光仅仅限于这一次或是几次比赛的得失却没有看到这种比赛背后所形成的影响,那么就很难客观分析得失益损,就象咱们下棋一样,计算局部亏损赔赚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肯下花时间耐心去算,就不难得出正确的结论,但局部损失之于全局的影响呢?我那就是一个很难轻易回答的问题了。 棋诀有云:舍小救大,弃子争先。 和忘忧清乐道场比,我们的确处于下风,这一点毋庸讳言,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更加审视清楚自已的每一个决定。 好了,虚的都已经说完了,我就说一下自已的决定。 一、对抗赛一定要继续搞下去。昔年楚汉争霸,刘邦是屡败屡战,但最后垓下一战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一战就奠定了汉朝数百年的江山。只要我们努力工作下去,谁能说我们就没有咸鱼翻身的那一天? 二、加强对周边社区的宣传工作,对正在上的生,特别是小生设置特别的优惠政策,据说这次暑假期间忘忧清乐道场搞的那个暑期高班效果不错,不仅社影响很广,而且还很是招收了几个好苗子。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别人现成的成功经验我们没由放着不用。 三、除把对抗赛塑造成一年一度的传统赛事之外,我们还要开发其他各种类型的单项比赛,如少儿棋手挑战赛,成年棋手擂台赛,老年棋手友谊赛,冲段少年交流赛等等等等,规模不一定非要有多大,但一定要让我们的意识到不论他们在哪家棋社,只要努力高水平就肯定有棋可下,另外,棋迷们的归属感都是很强的,当两家棋社的人都混熟之后,那些要改换门庭的也碍于面子思考再三,从而间接减少我方的流失。 大家还有什么补充意见?” 领导就是领导,不仅论水平高,实践能力亦是有相当水准,听完大家的发言微加总结便做出了决定。 “没了。”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大家众口一言。 “既然大家都没有补充意见,那就分派任务了,孙老师,开发新比赛的事就由你来负责;孟老师,您来做社区宣传工作;张老师,下一轮对抗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梁明泉一一做着安排。 “社长,那你呢?何着工作都让我们做了,你倒落个轻闲呀?”听完社长的安排,孟老师笑着问道:大家在一起打拼了好几年,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级,倒不如说成朋友更为贴切。 “哈哈,你们都在卖命工作,难道我这个当头的能好意思闲着吗?放心吧,你们哪边遇到问都来找我,我是随叫随到,就象过去打仗似的,你们是三路大将,我是三路接应使,看起来最轻省,但忙起来比谁都忙,这下满意了吧?”梁明泉笑着答道。 “哈哈,满意,当然满意了,不满意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还能把你给吃了呀?”孟老师笑道。 “呵,好,没事了,那散。今天大家都很累,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等这段时间忙完了一起去香山秋游,棋社帐。”梁明泉笑着许愿道。 “香山?社长,小气了点吧?要我说怎么着也该来个妙峰山两日游。”张老师议道。 “行,没问题,多出来的开支从你的工资里扣。”当机立断,梁明泉痛痛快快地应了下来。 “啊,没搞错吧?得,还是香山吧,虽然已经去过十多次了,但好歹也是燕京八景之一,很多人看还看不到呢。”游玩固然重要,但自已的荷尔显然更加重要,一听梁明泉来这么一招,反对意见立马烟消云散。 “哈哈,老张,不是我说你,社长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那是远近有名的算死草,你从他身上赚到便宜,哈哈,还是回家睡觉更现实一点儿。”孟老师一边笑着一边拉开议室的房门。 “咦,张帆?比赛完了你怎么不回家?”门口外头对面的地上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小生,正是打赌输了的小棋手张帆。 “孟老师好。刚才孙老师叫我比赛完了之后找他一趟。我在办公室没见到他,听别人说你们正在议室开,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了。”小生从地上一骨碌爬起答道。 “噢,是这样,进去吧,孙老师在里面呢。”孟老师说了一声,自已便返回了办公室。 “张帆,进来吧。”里面的几个人也听到屋外的对话,孙老师高声叫道。 得到许可,张帆从门外走了进来,“梁社长,孙老师,张老师”,小孩儿年纪不大,但礼貌还是很周全,挨着个儿一个一个的都叫齐了。 “呵,不好意思,叫你比赛后就来,没到紧急开一时把这碴儿给忘了。是不是等急了?”孙老师笑着道歉。 “没事儿。楼道里挺凉快的。”张帆老老实实地答道。 “呵,小孩子真懂事。孙老师,你叫他来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们回避?”梁明泉笑着问道。 “噢,今天他下的那盘棋很怪,我叫他来就是搞清楚怎么下成那种局面。你们两位要是没事正好也可以看看。孙老师答道。 “原来是小孩子下的棋呀,呵,你们看吧。我还是去忙别的吧。”张老师笑着也离开了议室。 “怎么,这盘棋很特别吗?”梁明泉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材料一边随口问道:听说是两个小孩子的对局,他也没有多大兴趣。 “是的,因为张帆的对手据李飞扬说过了十月份刚到六岁,而这盘棋,张帆输了。”孙老师答道。 “什么?”话不在多,重要的其实就几个字,‘六岁’当梁明泉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正在收拾东西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第一百零二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真是六岁的小孩子?”梁明泉以为刚才自已耳背听到错了话,连忙追问道:张帆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虽然在同年龄段里算不上什么上上之选,但却也中规中矩,属于正常水准,这样的孩子居然输给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子,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李飞扬那个人我很熟,以他的人品,我不认为他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的,而且,我也不认为在这种问题上隐瞒有什么意义。”孙老师认真地答道。 两家棋社相距并非很远,同时拥有两边身份的棋迷虽不能说很多,但也绝不能说少,其中更有象方品璋那样专门以在各家棋社下彩盘为生的半职业棋客,太过机密核心的情报或许不太容易搞到,但诸如某个人的年龄,身份,必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吧。 “是六岁,是他自已说的。”张帆也从旁证实道:比赛结束了有半个多小时,他早已经从刚开始输棋的懊恼中恢复了过来,小孩子总是善于忘记的,尤其是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所谓记吃不记打,说的其实就是这种情况。 “呃,要是这样那倒真要见识一下了。张帆,你把那盘棋摆一下吧。”如果要问棋社里什么不缺,那回答一定是棋盘和棋子,来了兴致的梁明泉变戏法般地从议桌底下掏出一付棋具吩咐道。 “嗯。”张帆当然是别人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去做了。 没有说话,屋里有的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手数不是很多,只有一百五十几步,张帆摆的虽然不是很快,但五六分钟之后,棋局还是来到了终局。 “就到这里了?”见张帆停下了手,梁明泉这才开口问道。 “是的。右边大空被破,再坚持下去也没用了。”张帆答道。 “可惜,可惜。”梁明泉盯着棋盘惋惜地轻轻摇了摇头。 “社长,什么意思?你是说黑棋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不吧?”孙老师奇怪地问道:右边黑大空被渗透后双方实空上的差距至少也在几十目以上,这么大的差距靠收官是绝无可能翻盘的,除非左边死棋变活,或是吃死对方哪块才有可能,但现在左边的对杀只是单纯的收气,白方没由在这种地方犯错,至于吃棋?那更象是天方夜谈一般的神话,至少,他看不出来哪块白棋有被攻击的可能。 “不,你搞错了,我是可惜这盘棋结束的太早,无法判断白棋的官子水平。”梁明泉笑了笑摇头答道:人力有时而穷,职业棋手也并非是神仙,能够凭空搞出多少种手段,局面相差如此之大还翻盘,除非是对手突然变成白痴! “呵呵,我说呢。对这盘棋的感觉怎么样?”孙老师笑道。 “强,很强。白棋的着手很难象出自于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儿,虽然在下边和左边有些招法走得稍缓一些,但也仅仅是有些缓而已,盘棋看起来中规中矩,当强则强,当软则软,进退有度,不急不徐,攻击如火,不动如山,真有点儿当年‘少年姜太公’李昌镐刚出道时的味道。”梁明泉注视着棋盘缓缓评价道。 “和我的感觉类似。这盘棋白棋赢可以说是赢在判断上,特别是右下角的定式,放着那么大的实地不要先抢左上空角,等对方出动时又轻松放弃角地转而占到五路贴起的绝好点;当黑棋左边五路镇头强张腹势的时候不贪小利果断尖出反击,用左上实空被破为代价换取对左下四颗黑子的攻势,顺调将下边的虚势走实。黑棋虽然强行靠下破坏了白棋的意图,但缠绕攻击之下右下角又被吃回,个过程如行云流水,黑棋几乎没有还手的机。 左上边的攻防则体现了白棋的另一面:算路精确,出手果断,不畏乱战,勇于拼搏,利用黑棋急于扳回局面行棋过于追求效率的弱点突然发力,一举将左上黑棋吃掉从而奠定胜局。 这盘棋白棋之所以下得如此顺畅,一方面和张帆序盘过急,走得太过飘忽有关,另一方面则说明白棋的确具备相当强的实力,特别在少儿棋手普遍较弱的大局观上更有着超越常人的感觉。我认为,这个六岁大的小孩子在围棋上的潜质绝不比八岁时的宋玉柱差,社长,你的看法呢?“孙老师问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张帆的实力在业余二段左右,虽说序盘走的不太好,但白棋自占到上风之后把牢牢把握住了全局的进程,令对手几乎找不到还手的机,不说别的,单是这份控制棋局的能力就足以令人惊叹。看来,高兴宇又找到一个可以做为镇山之宝的人才了。唉,为什么他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呢?”长叹一声,梁明泉感慨道。 明年,宋玉柱就要到十六岁了,要么通过定段赛成为职业棋手,要么放弃这个梦好好读书以准备来年的毕业考试,如果是后者,宋玉柱还有可能留在烂柯棋社,当然,那不是以冲段少年的身份;而若是前者,则必定要告别这里。 问题是在宋玉柱离开之后,烂柯棋社还有谁能取代他位置?千军容易得,一将最难求,招收几十,上百棋的孩子对于现在的烂柯棋社并不算难,但再找到具备那种成为大棋士潜质的天才就太难了。 第一百零三章 人小鬼大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得很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第二轮比赛的日期便近在眼前,忘忧清乐道场的普通职已经开始排摆桌椅准备场,一种紧张而又热闹的气氛洋溢在道场的每一个角落。 “飞飞,你干嘛去?”从教室中出来,彭定远向着撒腿就跑的小男孩儿大声叫道。 “我去找人。”小飞飞回过头来答了一声继续向楼上跑去。 “你找谁啊?”四楼是道场的工宿舍和几个月也未必派得上一次用处的特别棋室,彭定远不出一个小孩子上去能够找谁。 “你们先到一楼玩棋吧,过我直接找你们去。”高高举起摆了摆手,小飞飞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定远,怎么了?飞飞呢?”邓泽宗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见彭定远旁边少了个人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他跑四楼上去了,说是要找人。”彭定远摇头答道。 “这个小家伙是越来越淘气了。你怎么不拉着他点儿?”担心小孩子出事,邓泽宗埋怨着同伴。 “呵,不用怕,没事儿的,小家伙对这里的情况比咱俩还熟,在这座楼里就算咱们走丢了他也丢不了。走吧,咱们到一楼去杀两盘,他说一他自已找来。”显然,彭定远比邓泽宗要乐观的多。 “人都没影了,到这里候我说不行还管用吗?”白了彭定远一眼,邓泽宗也只有接受这个现实。 “哈哈,放心吧,咱们找个靠近门口的位置,肯定不把他搞丢的。”笑着安慰着同伴,两个人一起下了楼梯。 再说小飞飞快步跑地四层,迎面正好遇到一位正在用墩布拖洗楼道的保洁。 “喂,小朋友,别乱跑。玩棋到一楼,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保洁并不认得这个小男孩儿是谁,见他突然跑上来便停下手上的活计大声叫道。 “阿姨,我不是玩棋,我是来找人的。”小飞飞站住答道。 “噢,你找谁呀?”保洁问道:三层和四层的楼层卫生都是由她负责,忘忧清乐道场里她不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陈海鹏。”小飞飞答道。 “噢,是他呀。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三楼的棋室里训练,你到三零八号找找看吧。”保洁答道。 “我去过了,沈老师说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训练。”小飞飞说道。 “咦,他病了吗?不象啊。今天早晨我还看到过他,看样子不象有病的样呀。”中年妇女往往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在她们碰上了一个小孩子的时候。 “沈老师说他可能在宿舍里休息,让我上楼来找找看。”小飞飞说道。 “嗯,是有可能。来,小朋友,我带你过去看看。”暂时将拖把放在一边,保洁热心地领着小男孩儿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二十来米之后,保洁停在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前。 “就是这里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里边。”伸手出手在门板上敲了几下,保洁向小男孩儿笑道。 “一定在里边。沈老师说他不喜欢到处走的。”小飞飞认真地答道:小孩子就是个样,对于大人的话总是坚信不疑,给个棒槌就当针。 “是谁呀?”果然,从屋里传来少年人的声音。 “是我,李阿姨。”保洁大声答道。 “噢,李阿姨,什么事?”里面的人问道。 “有一个小男孩儿在找你,你出来看看吧。”保洁说道。 “哦,是谁呀?”屋里传来拖鞋走动的声音,里面的人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是我,飞飞。”听出是陈海鹏的声音,小飞飞兴奋地大声回应着。 “飞飞?……噢,原来是你呀!”房门被从里边拉开,一脸疲惫的陈海鹏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没到来找自已的是这个小孩子,少年明显的有些意外。 “对,是我。”用力点着头,小飞飞帮助对方确认道。 “哎,海鹏,看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保洁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就是头稍微有点疼,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刚才在床上躺了一,再在已经好多了,谢谢您啦。”勉强笑了笑,陈海鹏道着谢。 “没事儿就好。那我就去干活去。要是还感觉不舒服就跟我说一声,千万别硬撑着。”保洁叮嘱了两句便转身离开忙自已的去了。 “飞飞,进来吧。没到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把小飞飞领进屋内坐下,陈海鹏开口问道。 “有。上个星期天你给我的那本小册子我都看完了,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所以趁着今天上课来找你问一问。”小飞飞答道:不同于直接住在道场的陈海鹏,小飞飞只有周六周日能来道场,所以只能抓紧时间,不然又得把问题憋上一个星期。 第一百零四章 新的课题 “哦?有哪些地方看不明白?”虽然精神不是太好,可面对小男孩儿旺盛的求知欲,陈海鹏哪儿忍心说出让对方失望的话。 “就是第一题,你看……”,从口袋里掏出上次陈海鹏给他的那个小册子,小飞飞打开摊在对方的面前。 星小目对二连星,册子的第一页上记录的是陈海鹏对当今最流行的布局之一自已个人的见解。 具体的说,就是黑棋第五招小飞挂左下角,白棋一间低夹,接下来黑棋现在最流行的下法是直接点三三,白棋隔断,黑棋爬角,双方在这里形成一个转换,黑棋得角,实地不小,白棋隔断一子,棋形非常厚实且获得先手,双方均无不满。这个变化在当今的职业棋战当中可谓司空见惯,比比皆是。 但陈海鹏的构思不是进角转换,而是五路跳起出头,接下来白棋小飞守角,黑棋四路尖冲罩住对方夹击之子,意图在中腹形成外势。 这个棋形自古有之,比较简明的定型是白棋从角上尖顶,黑棋右边挡住,白棋先手二路扳,角上捞到不少实空,而黑棋在左下角构成厚味,配合右边的星小目布阵,结构也很。和直接点角相比,这也是双方可下的一盘棋,只不过两边的立场调了一个个儿,但由于这个的构图明显有顺合黑棋的意思,白棋给人以抵抗不足的感觉,故而在职业棋手的比赛当中出现的不多。 所以,比较常见的下法是白棋三路爬,黑棋长头,白棋五路先拐破坏对方的棋型,黑棋扳住,经过这个交换之后,白棋三路再爬一下跳出,黑棋补住挖断的弱点,白棋四路贴起或另占大场,这是教科书上的标准定式之一,当然,黑棋看轻左下几子不补挖断而飞封下边白棋也经常有高手走过。 陈海鹏对这个棋形的改进是直接在四路一直压过去,白棋只有跟着往前应,当顶到右下角黑棋小目的时候虽然可以在星位切断制造麻烦,但黑棋可以冷静地退三三利用二路的先手扳接活角,接下来右边的三路紧逼极为严厉,白棋无暇冲击左下黑棋的弱点大体上只能拆二先安定自身。 就在这时,黑棋左下角四五路靠,白棋挡,黑棋四三路夹是恰到好处的手段:由于下边黑棋有二路尖,白棋三路接,黑棋一路小飞打劫杀白的手段,白棋这里不敢发力反击,黑棋优势。 当然,这里所谓的优势是以职业棋手的角度来看待的,如果放在普通的业余棋手眼中,这一切还都是所当然的进程呢。 只不过,职业棋手可以说争夺的就是这一点点的不同,陈海鹏一直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故此,即便再小的差别他也详细研究。 “怎么,这个型哪里你不明白?”不必去看每一个参考图,因为这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都是他研究再三才写上去的,只需要说一个页码,里边所有的内容便在陈海鹏的脑中出现。 “噢,我问你的是白棋在三路跳出之前一定要中路拐一下吗?”小飞飞指着小册子上的一个参考图问道。 “呃?拐一下是次序,目的是给黑棋制造断点,多了这一拐之后,黑棋外边无论怎么补都不比直接四路压过来厚实……,不对呀,飞飞,按说以你的实力应该不难猜到这手棋的意图吧?是不是你还有别的法。”拐的次序在许多教科书上都有介绍,陈海鹏的解释也是基于常识,但说着说着,陈海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围棋高手对于对手不徇常的招法往往有着一种近乎于直觉的警惕,陈海鹏这方面的感觉更是出类拔萃。 围棋定式中的每一招棋可以说都是无数高手经过难以计数的实战验证才得以形成,先拐和后拐亦也如此。 面前的小男孩既能进入暑棋高班,还能代表忘忧清乐道场参加同烂柯棋社的对抗赛,自然本身具有相当的实力,如果说白棋三路跳出之后的招法已经涉及中盘战斗而难以掌握尚不奇怪,但要是连最基本的星位一间低夹单关跳出的基本次序还搞不明白就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白棋如果不拐这一下那按照这上面的次序走下去,等黑棋在左下角四三路夹的时候白棋不是可以先冲一下再扳三三吗?”小飞飞问道。 “是这样吗?”陈海鹏一愣。 “是呀。如果之前没有拐,以后黑棋二路尖,白棋三路粘上,黑棋一路小飞的时候白棋不是就可以在五路靠了吗?”小飞飞认真的问道。 “等等,我摆一下看看。”小飞飞现在说的新问题显然不是一句两句就说的清楚的,陈海鹏把书桌上棋盘上的棋子扒到一边,迅速将小飞飞说的那个棋形摆了出来。 “嗯,很有意思的一招。”沉吟半晌,陈海鹏轻轻点头说道。 黑棋的五路靠是间不容发的漂亮手筋,妙就妙在施出的时机上:假如黑棋从左边愚形冲断,则白棋外围拉出一子将形成复杂难解的战斗,由于下边的白棋本身是打劫活,黑棋左右同时需要处处境非常艰难;假如从右边冲断,则白棋此时二路拐恰到好处,黑棋若执意杀伐白而一路拉回,那么白棋三路挤,外边连出和二路打吃成为见合,二者必居其一,黑暗棋失败。 “你是说白棋不先拐是可以的?”看到陈海鹏的表情,小飞飞意识到对方已经认可了自已的议,心里面别说有多高兴了。 “嗯,如果白棋可以靠出的话,看来前面的下法需要修正。”有了新的研究课题,陈海鹏的精神为之一振,仿佛猎鹰发现了猎物,连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那哪里改呢?是不是白棋爬的时候黑棋扳?可能不行吧?“小飞飞问道。 在布局中,有时一个不起眼的次序改变都可能引起天翻地覆的变化,如震惊棋坛的大雪崩内拐定式,只是因为跟直接外拐官子便宜两目就被职业棋手们演变成近四分之一棋盘的超难解大型定式。 “嗯……,白棋是一定要反击的,如果这个时候四路拐,黑棋简单接上就行了,外边有封头,里边有掏角,这个形白棋无趣。第一感是断,接下来黑棋三路单长,白棋四路拐,黑棋征吃厚实,白棋角上尖顶攻击,黑棋先手镇一下然后在右边连片,这个转换白棋左下角实地很大,但黑棋右边势力庞大,黑棋可战。”陈海鹏摆了几步之后答道。 职业棋手在评棋的时候用词都很微妙,由其是在布局阶段很少用到诸如‘不行’、‘好’之类非常明确的用语,往往是‘有趣’,‘略厚’,‘不坏’之类模楞两可的语句,‘可战’也是这些词汇当中的一个,意思是虽不能说肯定好,但却绝不差。 显然,若是形成这种局面,陈海鹏的观战是黑棋可以满意。 “那直接夹呢?黑棋敢立下去吗?”小飞飞问道。 二路扳太委屈肯定不行,直接断又不见得好,那么夹的法自然而然也就产生了。 “黑棋立下去白棋就断,黑棋只能二路拐,白棋四路拐,紧凑,黑棋不能动劲,大体只能在五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压,白棋弯,黑棋三路飞回,利用处围断的弱点,白棋可以罩住左下角两子,黑棋大体也只能吃住四颗白子,双方各吃住一块棋形成转换,由于中间的二路挡是绝对先手,而黑棋右下角还残留有靠三三的手段,所以白棋的实空比黑棋稍好,这个图白棋略优。”仔细判断了一下之后的变化,陈海鹏答道。 “呃?照这么说黑棋是扳不下去了?”小飞飞有点失望地问道。 创造一个新型不难,难的是这个新型要合情合,双方都是最强的应手,假如一方的优势是建立在另一方的失误上,则这样的研究成有还不如没有呢。 “嗯,看来是只能这样了。”轻轻点了点头,陈海鹏把棋子放在四路空退上。 研究就是这样,有时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又是回到了起点,但此时的起点和原先的起点并不是一个概念,就好象当年武宫正树在同大竹英雄名人战七番绝战时曾经在一个角上长考五个多小时,创下了现代棋战单手棋长考之最,然而这长考之后的一招并非是什么出人意料的妙手,而是随便翻开一本定式书都能找到记录的浅显之招,夸张点说,甚至只要有业余初段以上实力的业余棋手在实战当中都能轻松算到这一步。很多人在惊叹武宫正树对围棋艺术的执着追求外,对于他把那么多长时间花在极普通的一招上感到不很解,认为这很不划算。但武宫正树的回答是:虽然最后走出的是平凡的一招,但那是他在设计了十数种构思,计算过数百个参考图之后得出的结论,虽然平凡,但却是当时局面下唯此一招的好手。 所以,不要认为能够走出职业高手走出的棋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因为模仿高手的招数容易,而要模仿高手如何走出这一招思变化过程那就难了。 在黑棋扳下的手段因效果不佳而被排除之后,下面的数招几乎是没有变化余地的单行线:白棋三路跳出,黑棋四路一直连压,直到顶住右下角的小目为止。 星位断,这几乎也是必然的一招,二路扳虽然安全,实地也相当诱人,但在职业棋手眼中这和举手投降没什么不同。 “三路打吃之后爬怎么样?”既然黑棋长三三活角的方案由于之前没有四路拐的交换而失效,小飞飞现在设身于黑棋的角度为对方起了办法。 “白棋长,黑棋爬,白棋再长,黑棋立下只此一手,接下来的二路拐白棋难以忍受,所以只能挡,但在挡之前先在三三空断问应手是好棋,黑棋若二路打则白棋右边三路的拐是先手,若抱吃则白棋的二路挡是先手,虽说断的一招稍有损失,但下边能争得先手活棋之后抢到右边高拆二也值了,这个局面双方都很难把握,只是作为黑棋,则则筑成的厚势还要时时防范左下被对方四路尖出的狙击手段心情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虽然不是很直白,但陈海鹏的话等于间接否决了这种变化。 “这么说长三三是唯一的一手了?”小飞飞问道:这里正在拼刺刀,双方的行棋都必须非常紧凑,一个松劲就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嗯,只有这样。”紧盯着棋盘计算良久,陈海鹏缓缓答道:难道自已所研究的新手真的不成立? “弃掉角不行吗?”小飞飞出人意料地出新的疑问。 “弃角?嗯,这倒也是一种思路。黑棋在下边竖起外势很广,如果形成大模样作战的话,边角损失一些实地倒也算不了什么,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黑棋不二路扳活角而是从上边边取势,则白棋三路拐一下用后二路飞,黑棋虽有二路跨的手筋将白子封在角上,但白棋吃角之后连边再角实地太大,而黑棋还要防止对方逃出征子,黑棋难以满意。”陈海鹏答道。 两个人所摆的很多棋形对于一般业余爱好者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变化,但在这两位天赋远非常人所比的天才眼中却弃如败履。 第一百零六章 原来如此 “噢!我明白了!”一大一小两个人把脑袋扎在棋盘上看了半天,突然间小飞飞一拍脑门大声叫了起来。 “明白什么了?”陈海鹏抬起头来奇怪的问道:这个小男孩儿的思路极为活跃,一东一西,这也就是他,换个旁人说不定早就给问迷糊了。 “你不是说贴着走白角太大了吗?那咱们不贴着走不就行了吗?”小飞飞兴奋地叫道。 “你的意思是三三路紧逼?”陈海鹏闻言心中一动,立刻脑子里迸现出灵感的火花。 宋代张拟在他的《棋经十三篇》第十二篇《品格篇》中曾经写到:生而知之者上也,而知之者次也,困而之者又次也“,意思是说人的天赋各有不同,有的人聪明过人,很多事情只需看上一眼就能掌握,这样的人被称为天才,是下棋者中的上上之选;有的人经过习就可以掌握,这样的人虽然比不上前者,但也属可造之才,而有的人经过习不仅不能掌握,反而使自已变得更加迷茫,这样的人就更差了一级。 陈海鹏无疑是这里面的第一种。 这样的人从来不需要太多的说教,通常只要给一点点示便可以创造出许多常人所难以象的作品。 右边三路的一间紧逼就是这样一手。 看似松松垮垮一点没有用力,但由于存在着黑棋的二路扳粘,白棋对这一招难以反击,通常情况下的四路靠出看似成立,但当黑棋扳时,三路紧逼的一手正好派上了用场,白棋失败。 四路空弯?的确是可以出头,但黑棋先手搬粘活角之后白棋这五颗子成了愚形的刀把五,不仅子效全无,本身更是对方攻击的绝好目标,和直接活角时白棋虎在三路的漂亮之形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白棋必需防对方二路扳,那我就先扳粘。”小飞飞说道。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既然向外发不了力,那还不如老老实实把角吃下来。 “扳粘太急,不好。黑棋先在下边冲断,利用白棋气粘的弱点争得一路先手打吃,等白棋子之后再封住右下四颗白子的出路,白棋虽然可以利用二路的托把角吃住,但由于最后需要收气,实空并没有象中那么大。这个图黑棋太厚,白棋失败。”不愧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子,没用十秒钟,陈海鹏便将这里的对杀计算清楚。 “那白棋该怎么下呢?”扳粘不成立,那么就只能另办法。 “从全局的角度来说最好的应法应该是二路立。”陈海鹏答道。 “可是这样黑棋下边冲断延气后在角上挡,白棋不是亏得更多吗?”小飞飞局部计算力现在虽然还达不到陈海鹏那种程度,但亦也是相当精准。 “没错,你说的对,就局部而言,黑棋角上挡住后白棋外边三子几乎无法动弹,即便二路打吃拔掉一子也无法把角吃净,但现在研究的是布局战斗而并非在做死活题,局部的最强手段未必是全局的最佳应手,具体到这个布局,由于黑棋先在下边走出冲断的损招,那么白棋可以将角地看轻而灵活转身直接在右边星位附近分投,大致上黑棋右上角大飞逼,白棋拆二,黑棋吃住白棋右下三子,白棋五路跳起补强,如此,白棋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搭起一个小堡垒,破掉了黑棋大模样做战的意图,而黑棋右下角获得不少的实地,接下来再左下角点三三,这里是全局最大的地方,能抢到这一点,黑棋也可以满意。这是双方均可接受的局面,喜欢黑棋的人或许多些,但白棋也完全可下。” 陈海鹏脑子果然好用几十手的参考图一摆就是好几个。 “噢?!原来还有这么一招,海鹏哥哥,你可真厉害,我本来还以为紧逼弃角非常漂亮的,没到你轻轻松松来了个反弃子就把难题解开了。”被陈海鹏这么一讲解,小飞飞是恍然大悟,不由得对陈海鹏超人的才华感到由衷的钦佩。 “呵,飞飞,谢谢你,其实要不是你先到右下角可以弃掉的问,我也不到以局部损失换取大局要点的方案。特别是你在左下角星定式中出的不拐而先爬的问题极为重要,如果你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说不定哪天我就在这上面吃大亏呢。”陈海鹏认真地说道。 “嘻嘻,不用谢,要不是你给我这本秘籍,我也不知道原来设计布局方案这么有意思,以后我也要象你习编个秘籍出来。”得到对方的夸奖,小飞飞兴奋地笑道。 “呵呵,什么秘籍,不过就是一本习心得,这样的笔记本我记了很多呢。这样吧,你既然对研究布局新手有兴趣,那以后个星期我都给你一本笔记,咱们一起研究怎么样?”解开了一道新的课题,陈海鹏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精神好了,身体上的不适也减轻了许多,沉默寡言的少年棋手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嘿嘿,好呀,现在习班里教的东西都太简单,还是琢磨这个有意思。对了,明天又要比赛了,你是不是还和宋玉柱下?”天才儿童棋也有天才儿童的麻烦,老师课堂上讲的东西对他们来说经常是别人题还没看明白他们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就是不走神也难。 “是啊,宋玉柱。如果这次再输就是三连败了。”起来明天的比赛,陈海鹏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第一百零七章 心理问题 “怎么,海鹏哥哥,你是怕明天的比赛输?”小飞飞关心地问道,不仅是因为陈海鹏所说的话,更因为他在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是的,以前在快要临近比赛的时候我总是有一种兴奋感,期待着比赛尽快开始,尽早和对手大战一场,用实力在棋盘上展现着自已的才能;但是这次不知怎么回事,明天,比赛就要开始了,可是那种期待的感觉却突然没有了,与之相反,一种非常疲惫的感觉却怎么甩也甩不开。”陈海鹏轻声叹道。 “啊,怎么呢?难道你不喜欢下棋了?”听到这样的话,小飞飞惊讶地问道:在他的意识里,下棋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每当解开一道死活题,每当发现一个新奇的变化,每当战胜一位强大的对手,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不是用言语所能表达,他无法解陈海鹏棋下得那么好怎么还有这种法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其实很矛盾,一方面,我很担心明天的比赛输,让高社长失望。另一方面,当你找我来研究新型的时候又发现自已确确实实放不下围棋。我不知道围棋现在于我到底还算一种喜好,我所知道的是:不管怎样,明天的比赛我都必需去参加。”陈海鹏摇头说道。 据说在儿童医院曾经碰到过不少这样的病例:前来诊断的小朋友在家的时候好好的一点儿问题没有,可是一去校就又是肚子痛又是发高烧,等重新回到家里之后,这些病症却又神奇的消失了。一开始,医生和家长都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明白这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后来,经过详细的调查了解和分析研究才知道,原来出现这些症状的小朋友大多具备类似的问题,比如校面临考试或是发生了一些小朋友不面对的问题,由于曾经有过生病使他们得于免除面对各种麻烦的经历,这些小朋友潜意识中身体就做出反应,也许是有意识,也许是无意识,总之最后表现的形式就是病倒了。 此外,每次在高考,中考等重要考试之前,总有一些生考试前几天坐卧不安,头痛胸闷,失眠没胃口,甚至在考场上还有些生直接晕倒。这种现象被称为考试忧虑症或是考前焦躁症。 而无论是小朋友们的莫名病症,还是考生们的考前失常,都是人们在面对困难时一种源自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意识:承担不起,那么就逃避开。 陈海鹏此时的情况便是如此:面对宋玉柱这位强劲的对手,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再败一场连续三次输给同一个人,周围的人怎么来看自已,高社长怎么来看自已?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开始有了个人的法,尽管在很多成年人眼中这种法未免偏激,甚或是幼稚,但这的的确确就是他心中的真实感受。人在高处不胜寒,时时刻刻处于众人注视之个的滋味并不总是那么好受,因为,那意味着比普通人更多、更重的责任! 不是谁的肩膀都扛得起这份重担的,至少,对于现在的陈海鹏来说那实在是太重了。 不赌无输,不去参加比赛把免战牌高高挂起怎么样? 显然行不通,背后无数双眼睛正期待着他在对抗赛上的表现,其中就有对自已抱有重要希望,投入大部分精力的高兴宇,他怎么可能不战而退,成为可耻的逃兵? 所进不成,退不行的陈海鹏心中的法诚实地反应在了他的身体上,的确,生病了,身体不舒服,这的确是一个各方面都可以受的由,于已,不必去和宋玉柱再争高下;于比赛,因身体原因延迟比赛甚至取消比赛的先例并非没有,没有谁可以以这个由来指责自已的缺阵。 这似乎是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案。 然而,陈海鹏的心底最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如果你不能在你跌倒的地方爬起,那么你可能今气一辈子都不爬起来了!” 所以,陈海鹏非常矛盾。 “哈,海鹏哥哥,不用怕,咱们不是刚研究出一个新招吗?明天你就拿这个去考验他,看他怎么去对付。”还以为陈海鹏只是因为技术上的问题才不参加明天的比赛,小飞飞热心地支着招。 “你以为你用就能用上呀?呵呵,到底是小孩子,法就是天真。别忘了,棋是两个人下的,黑白双方你一手我一手,谁也不能多,谁也不能少。我有我的构思,对手也有对手的法,刚发咱们摆的变化只是众多流行布局当中的一个趣向,要完成必须要有对手的配合,而宋玉柱显然没这个义务,打个比方,他要是不走二连星而是改走星小目布局呢?难道我还能把他放下的棋子捡起来放回去,然后告诉他说;你不应该这么走?你觉得这样有可能吗?”陈海鹏笑了起来。 “呵呵,那到也是。那咱们就再多研究几个新手好啦,这个不行就用那个,说不定就有哪个能把他给套上。”小飞飞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修改着自已的建议。 “呵,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飞飞,你说的该不是这个意思吧?”陈海鹏苦笑摇头:围棋是越越难的一种游戏,棋下到他跟宋玉柱这种地步,再前进半步都要花费巨大的精力和时间,一个晚上的努力能起多大的做用?难道真象小生的考试,只要熬几个通宵便有可能考个双百? “不是,穆老师说过,‘磨刀不误砍柴工’,比赛前多做点儿准备总不有坏处的。”小飞飞认真地答道。 “哈哈,‘磨刀不误砍柴工’,说的有道。好,听你的,来,咱们就摆下一个变化吧。”被小飞飞的天真所感染,陈海鹏也不能不振作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打秋风 辛苦了一上午,李飞扬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了。 组织一场近百人参加的比赛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摆放桌椅,准备棋具,摆放标识,安排饮食,制作表格,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有人去做,饶是李飞扬年富力强正在盛年,也一样叫苦不喋,连声抱怨。 “累了?忙了一上午,辛苦你了。”上完课回来的沈怀运路过李飞扬办公室时看到房间的主人正坐在椅子上擦汗便走进来笑着慰问道。 “在说风凉话吗?”把擦拭汗水的手帕放在桌上,李飞扬没好气地反问道。 “呵,怎么,我问好还问出错来了?”沈怀运笑道。 “事儿都忙完了你才跑过来假惺惺的问两句好,虚不虚伪呀你?”李飞扬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对方脸上装出一副鄙夷的样子。 “哈,闹情绪了?工作不同,但都是在为人民服务嘛,如果不是上午有课,我不早就跑过来帮你忙了?要怪只能怪你太能干,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把所有的事儿都给干完了,让我找个表现的机都找不到。”沈怀运闻言大声笑道:两个人的办公室是斜对门,大家没事儿的时间经常跑到一起聊天打趣,彼此间开玩笑早都已经习惯了。 “切,托词。”白了沈怀运一眼,李飞扬端起茶杯喝起了水。 “呵,怎么样,事情真的都忙完了?真的没给我留一点活儿?”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沈怀运笑着问道。 “没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能到的也都过了,我搞比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规模虽然比不上这次,但经验却还是有一些的。”放下茶杯,李飞扬仔细了后答道。 “没有最好。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吃午饭去吧。为了表示没能帮你准备比赛的歉意,这一顿我请客。”抬手看了一眼右腕的手表,沈怀运议道。 “嗯,这还象有点诚意的样子。走,对面那间湘菜馆听说最近换了位大师傅,厨艺相当了得。”看在有免费午餐的份上,李飞扬也就不再追究对方偷懒耍滑的问题了。 “什么,湘菜馆?老天,你可真是够黑的,一下就干掉我一个星期的预算!”听到对方开出的条件,沈怀运是一脸的苦相。 “怎么?不请了?难道你打算请我吃的是八块钱一份的盒饭?老沈,看来我得对你道歉的诚意重新做出评价了。”李飞扬笑着威胁道。 “好好好,算你够狠,舍命赔君子,大不过以后我就吃一个星期的窝头咸菜好了。”无奈地,沈怀运仿佛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答道。 “哈,就你装,一个月好几千拿着的主还在乎一顿午餐。打死你我都不信。是不是又被嫂子给监管了?”目的达成,李飞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连带着挖苦两句。 “胡说,谁不知道在家里我是一把手,你见过有哪家当头的需要听别人管?”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虽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中国男性有怕老婆的情节,但却很少有几个人当着别人的承认。 “哈,你在你家是头儿不错,不过呢,嫂子却是脖子,出头露脸的是你,可惜,作决定的是脖子。”李飞扬对沈怀运家里的情况很了解,哪里相信对方讲的鬼话。 “喂,都已经答应你吃湘菜馆了你还不够?再说下去小心我改了主意。”沈怀运被说得是恼羞成怒。 “呵呵,好啦好啦,谁是饭东谁是老大,今天你是老大,请吧。”知道再说下去搞不好鸡飞蛋打,李飞扬是见好就收,确保已经到手的好处不被丢失。 “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走吧,晚了湘菜馆就没位子了。”得意地炫耀了两句,两个人站起来准备出门吃饭。 “哟,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还没等两个人完全站起,有一个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 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只见一位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此时正一脸笑容地望着两个人。 “原来是孙老师呀,什么时候到的,快进来,快进来。”原来来者是大家的老熟人,烂柯棋社的围棋教师孙东阳。 “呵,两分钟前刚进的道场大门,进来之后哪儿也没去,直接就来找你们,很感动吧?”孙东阳走进屋来和两个人打趣道。 “少来,早不来,晚不来,非赶这个点儿过来,你心里的是什么当我们不知道吗?”李飞扬笑着反问道。 “哈哈,客随主便,客随主便,反正我人已经在这里了,怎么安排全看你们俩了。当然,你们俩要是不管也没关系,我偶尔饿一顿也死不了。”孙东阳的意图昭然若揭,干脆将问题抛给二人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呵,你上辈子肯定是卖帽子的,动不动大帽子满天飞。一起走吧,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算你有口福,今天去湖南菜。”沈怀运笑道:反正已经打算出血,多点儿少点儿也就没关系了。 “哈哈,虽然对你用羊来比喻我们两个非常不满,但飞扬说的对,‘饭东最大’,现在你是老大,说什么我都忍了。”三个人说说笑笑,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第一百零九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湘南人家的生意还真不错,等三个人走进店门的时候二十多张饭桌差不多已经坐满了人,也难怪,这里是商业街,对面又是棋社,平常时候人本就多,再加上今天又是星期天,前来购物娱乐的人就更多了。 “李老师,沈老师,稀客,稀客,这些日子怎么没过来呀?”见到几个进来,坐在前台算帐的饭馆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在道场对面开饭馆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道场的老师?和来茶街打工讨生活的那些人不管原先懂不懂茶道但只需干上一两个月就能作到一张嘴便是茶经一样,湘南人家的小老板张言平现在也是一位很够级数的棋迷,当然,这个级数指的是他对围棋的喜好而非是他的棋力,没办法,所谓人过三十不艺,他开始棋的时候已经年过四十,尽管处事精明,脑筋灵活,却也只能混际于普通棋迷当中而无法高多少,不过虽然如此,张老板还是乐此不疲,每当店里的生意稍微清淡一些的时候都要跑到对面的道场找人杀上两盘,为此他可是没少挨媳妇的训。 “呵,是呀,这些日子道场的事情多,这不,刚腾出点空就跑来捧您的场来啦。”李飞扬笑着答道。 “也对,和烂柯棋社的第二轮比赛过一就要开始了,准备比赛也够你们忙的了。怎么样?是不是准备全做好了?要不要我帮忙?有话言语,大家都是自已人,千万别客气。”进门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甭管真的假的,张老板这种话听起来就是让人心里舒服。 “呵呵,谢谢您的好意,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只等烂柯棋社的人到了。”李飞扬笑着谢道。 “呵,准备好就行。上一轮客场作战获得大胜,这一回轮道咱们的主场还不得把他们赢得哭着回去。”很少有棋迷不喜欢自吹自擂,好大喜功,一张口光过五关斩六将,从来不说走麦城的事。张老板也不例外。 “哈哈,虽然我个人很希望您这个愿望能实现,只不过我边上的这位恐怕就没胃口吃饭了。”听罢张老板的话沈怀运是开心大笑,同时用手指了指哭笑不得的孙东阳醒着饭店老板。 “呃?为什么?这位很眼生,是道场新来的老师吗?”做生意的人好交朋友,常在道场里面泡着,道场里的人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 “呵,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孙东阳,烂柯棋社的专职教师,大高手哟。”笑着表明来者的身份,沈怀运很看看这位能说道的生意人怎么圆场。 “啊?呃……,原来是孙老师,抱歉抱歉,瞧我这张破嘴,我是信口胡说,您可千万别介意啊。”没到这位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是烂柯棋社的人,而自已刚刚还在说烂柯棋社的坏话,张老板是尴尬万分,连忙道歉。 “呵呵,没什么,不知者不怪嘛。”孙东阳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人家既然道歉了他也就没必要不依不饶了,不过话虽如此,但心里总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呵,孙老师真是大度,不愧是当老师的。外边人满了,雅间请吧,菜随便点,价格最高的那个我请客,就当是我给孙老师赔礼吧。”作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张老板主动缓和着气氛。 “哈哈,那就谢谢张老板了。”湘南人家的招牌菜要价四十,免了这道菜等于给自已省了近三分之一强的开支,沈怀运当然非常满意了。 “呵,应该的,应该的,小李,带三位老师去雅间。”张老板饭馆的服务吩咐道。 绕过热闹哄哄的外面大厅,服务带着三人来到后面的单间,隔着三个房间,这里显得安静了许多。 点菜李飞扬很熟练,做为这里的常客,什么菜好什么菜不合口味他都门清,虽然刚才在道场时叫嚣着要好好宰沈怀运一顿,但实际上他也没那么贪心,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再另外加上三瓶啤酒便把菜单还给了服务。 “咦,怎么就点这么几个,再多叫点,难得老孙过来,招待规格不高点怎么说的过去。”有了一个免菜的名额,沈怀运立马大方多了。 “行啦行啦,少拿我当借口。三个菜不少啦,多了也是浪费。”孙东阳笑道。 “一还要赶着回去作事,咱们得速战速决,菜点多了到时候也来不及吃。这些就够了。”李飞扬挥手示意服务可以去下单了。 “呵,好,这可是你们自已说的,到时候可别说我老沈抠门。”沈怀运也不坚持笑着警告道。 “知道,知道,我们俩看起来象是喜欢过河拆桥的人吗?”李飞扬笑着答道。 菜单下去离上菜还得有段时间,三个人一边喝着服务端上来的茶水一边闲聊起来。 “哎,老孙,今天这么早来你应该不是专门冲着这顿饭的吧?老沈也是临时决定请客的,之前我也不知道,你总不为了八块钱一份的盒饭就大老早的跑过来吧?”李飞扬忽然起什么似的问道。 “哈,知我者,飞扬也。我孙东阳虽然好吃,但也不至于为了让你们请客单挑这个时间过来,真是那样,我孙东阳也太掉价了。”挑起大拇指向李飞扬比了比,孙东阳大声称赞道。 “呵,就知道你这么早来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眼,说吧,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不过事先声明,如果是让我们帮你劝说我们的棋手在下午比赛时给你们留点面子的话那可就免谈。”闻言,沈怀运警觉地问道。 第一百一十章 小事一件 “小人之心,典型的小人之心!老沈,咱们认识应该至少有七八年了吧?你说我怎么就没发现你的心是这么阴暗啊!唉,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老沈,我对你可是太失望了。”以看待外星人的神态盯着沈怀运上下打量了半天,再重重地叹了口气,孙东阳用无比惋惜的语气痛心疾首地说道。 “都是老中医,少跟我们玩偏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以为扣几顶大帽子就能把我给吓唬住。哈哈,我这个人别的特长没有,就是脸皮够厚,经得起表扬。”沈怀运不以为然地笑道:他当然知道孙东阳不可能因为这种目的而前过来,但不说不笑不热闹,这种时候不顺便挖苦两句,以后再找机就不容易了。“呵,老沈,别趁火打劫,难得老孙有事儿求到咱们头上,做为地主,就算他的要求再怎么的不合常,咱们最多也就是嘲笑两句算了,能帮的还是要帮,何必把话说的那么绝,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老孙,你看我说的话是不是在?”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常在一起工作,这两个人的配合是相当的默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唱一和,天衣无缝。 “喂,你们两个,人多欺负人少啊?小心,山水有相逢,早晚有你们求到我的时候,等到了那时……哼哼,就别怪我孙某人大公无私,铁面无情了!”哼哼冷笑,孙东阳摆出一付有债不急讨的样子。 “呵呵,厉害,厉害,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孙,算你狠。老沈,为了以后咱们俩的前途,依我看还是先听一听他说什么吧。”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李飞扬笑问说道。 “说吧,我等二人洗耳恭听。”将身体坐正,沈怀运一改刚才嘻皮笑脸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前后反差之大简直判若两人。 “嗯,这种态度还差不多。其实这次找你们来主要是促成两个人的比赛,并不牵涉什么原则问题,你们二位没必要那么敏感”马上要进入正题,孙东阳先给对方打针松心剂。 “这次比赛?哪两个人?”搞了半天原来是这种事,李飞扬和沈怀运都松了口气。 “没错,就是今天下午的比赛。老李,还记得一次在我们那儿比赛的时候有一盘棋结束的特别早吗?”孙东阳醒道。 “记得,当然记得。张帆对王一飞嘛。”李飞扬点头答道。在一场大型比赛中,正数第一和倒数第一给裁判者的印象总是最深的,更何况对局一方是自已最为看中的生。 “对。就是这一盘棋。比赛之后,梁社长和我一起研究了这盘棋,发现执白和王一飞表现非常之好,考虑到他的年纪,我们认为这是一位非常有发展前途的棋童。虽然你们道场和我们棋社是竞争关系,但同为棋界一,我们也为你们道场又发现一位棋才而感到高兴。”孙东阳开口叙说道。 “呵,王一飞的天分的确极高,这一点我们道场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不过这种今天的比赛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天分虽高,但幼稚的地方还有很多,我们已经为他准备了非常详细的培养计划,你要是有挖人的打算最好是尽快打消,免得白白浪费了脑细胞。”沈怀运笑着警告道。 “切,说的好象我是个人口贩子似的。放心吧,该是你们的就始终是你们的。虽然这样的棋才让你们抢先一步抢到很让人眼红,但我们也不至于卑鄙到去做挖墙角的事情,别忘了,我们烂柯棋社也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棋社,你们有你们重点培养的对象,我们也有我们的镇山法宝。凭心而论,王一飞尽管年纪很小,有很多地方很不成熟,但以他现再在的实力,一般少儿棋手很难是他的对手。其实如果这次比赛不是按年龄分组而是以实力分组,他更应该参加青年甚至成年组的比赛。所以,我们认为再按临场抽签的方法确定对手不太妥当,一是不能保证对阵双方实力相当,棋手没有经受真正的考验,二是比赛得到的数据不能准确反映两家棋社少儿棋手的现状。 因此,我和梁社长商量之后打算让我们这个年龄段实力最强的小棋手曹月轩和王一飞对阵,这样即不违反此次比赛的分组规定,同时又可以让两位小棋手比一下高低,一举两得,你们看怎么样?“孙东阳笑着将真正的来意说出。 “这个呀……?”李飞扬听完对方的来意沉吟起来。 不错,从上一轮的比赛来看,总体成绩忘忧清乐道场远远超过烂柯棋社,可具体到儿童组,这种优势便没有了,六比四,甚至可以说略处下风。小飞飞实力虽然不弱,但对上对方最强的少儿棋手也是胜少负多。假若延续上一轮比赛的况,这一轮的比赛就成为七比三,尽管同样不利,但六比四和七比三两个比分给人的感觉不一样的。 “曹月轩?多大了?实力怎么样?”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沈怀运先了解对方的基本情况。 “噢,他今年十岁,小三年级,水平大致在业余三段左右,怎么样,够资格和王一飞对战了吧?”孙东阳笑着答道。 “业余三段?嗯,飞扬,你觉得呢?”虽然没有考段位,小飞飞的实际水平绝对不在普通的业余三段之下,既然有的一拼,那就拼一拼好啦。沈怀运的心思活动了。 “这个……,还是和高社长说一下吧。”李飞扬终究是具体负责比赛的人,当然不敢象沈怀运那样随便做决,从怀里掏出手机,李飞扬离开包间。 “呵,老孙,够狡猾的呀,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说清的事情,非得巴巴地跑过来亲自来说,是不是算准了当着面我们不好意思拒绝你了?”外边李飞扬高一声低一声地向上级汇报,屋里,沈怀运挖苦着孙东阳。 “哈哈,兵不厌诈,兵不厌诈。”也不否认,孙东阳得意地笑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孩儿心性 中午的时间一般过得都很快,吃过午饭再喝杯凉菜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一点钟过后,来参加第二轮比赛的烂柯棋社的棋手以及棋迷便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清静了一个中午的忘忧清乐道场重新热闹了起来。 象往常一样,在彭定远和邓泽宗的带领下小飞飞蹦蹦跳跳地从公交车上跳了下来:对他来说比赛就是和别的大孩子玩一盘棋而已,输输赢赢,好玩就行。 “飞飞。”没走几步,有人在道场的院子里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哎,张帆哥哥。”转过脸望去,原来是上一轮比赛的对手,输给自已一根黑玫瑰的小生还有他的几位同伴。 “飞飞,还不吃雪糕?”张帆跑过来大声问道,后边几个小生也跟了上来。 “噢,原来就是你偿让飞飞吃了一肚子冰棍的呀?嘿,这下子我可是找到罪魁祸首了!”彭定远闻言叫了起来:上个星期天由于一时贪嘴,小飞飞回去之后足足闹了两天的肚子,小孩子自已还不觉得怎么样,但当妈的可是心疼的了不得,为这,两位大生可是没少落埋怨,虽然心有委屈,但终究是因自已照顾不周所至,两个人也只能受着,现在一听导致自已被训的原凶就在面前,不激动也难。 “定远,别这样,别把小孩子吓坏了。”看到几个小生错愕的样子,邓泽宗连忙醒道:小孩子不懂事可以去教,吓坏了人可就麻烦了。 “嘿嘿,我有分寸。喂,小不点,你知不知道,上个星期飞飞就是因为冰棍吃的太多拉了好几天肚子?”摆手示意沈怀运不必担心,彭定远向张帆问道。 “啊,我……我不知道。”还以为彭定远真的要找自已兴师问罪,小生不知所措地相互望着。 “上几年级了?”欺负人为快乐之本,教育人的时候也有成就感的产生,此刻,彭定远正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 “三年级。”小孩子们老老实实地答道。 “三年级了?老师没有教过你们凉东西不能一次多吃吗?”彭定远一脸严肃地问道,也许,就是这种严肃的样子让几位小生把他当成了校的老师,所以才听话的问什么答什么。 几个小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哟,这不是小彭吗?出什么事了?”这个时候烂柯棋社的大队人马已经赶到,其中的一个老头发现了旁边站在一起的几个人笑着打岔问道。 “噢,是宋大爷呀。呵呵,没什么,我在逗小孩子玩呢。”回头一看,原来是上次去甘家口时给自已带路的老头,彭定远笑着解释道。 “宋爷爷。”小飞飞也大声叫着人。 “哎。真有礼貌。张帆,你们做错什么事了?”轻轻拍了拍小飞飞的头顶,宋大爷向几个小生问道。 “上次比赛完了之后飞飞拉了好几天肚子,这位大哥哥说是因为我让他吃太多冰棍搞的。”看到了亲人,张帆有些委屈地答道:打赌并非是他一个人的事,现在出了问题却都赖到了他的头上,要是感觉服气那才叫怪了呢。 “原来是这事儿呀?呵呵,小彭,这件事儿我知道,严格说起来,其实我的责任比他大。张帆只是给飞飞买了一根冰棍,我是见飞飞吃的开心就给他多拿了几根,没到就搞出问题来了。小彭,要怪就怪我吧。”宋大爷笑着把问题都揽在了自已身上。 “呵呵,宋大爷,您言重了。我刚才只不过是在开玩笑,本来就没有怪他们的意思。小孩子跑肚拉稀很常见,没那么严重的。”那么大岁数的人亲口道歉,彭定远当然不能再说下去了。 “是呀,宋大爷,我们两都多大了,能把这种事儿怪在小孩子身上吗?定远只是在开玩笑,你别当真了。看,我说让你别吓唬小孩子你不听,这下让人误了吧。”邓泽宗也连忙帮着解释道。 “呵呵,小朋友,哥哥只是逗你们玩,没吓怕吧。”彭定远见几个小生一脸困惑的样子于是笑着安慰道。 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张帆搞不清楚这个大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阴着脸吓人,一又笑咪咪的逗人开心,怎么变得比小孩子还快。 “宋爷爷,玉柱哥哥呢?他怎么没来?”看了看宋大爷背后见再没人进来,小飞飞大声问着。 “噢,一他和冲段班的几个人一起坐棋社的车过来,晚不了的。对啦,你和张帆上次下的那盘棋我给他摆了,他说你的棋感非常好,只要好好下去,三四年内达到业余五六段不成问题。”宋大爷答道。 “真的吗?玉柱哥哥是这么说的吗?”业余五六段,那就是说达到李老师、沈老师那样的水平,小飞飞开心地问道。 “呵,当然了。还有,据我所知梁社长对你也很重视,小道消息,这轮比赛很可能让曹月轩和你来下。那可是我们棋社这个年龄段最强的小棋手,你可要当心点哟。”宋大爷笑着醒着。 “是呀是呀,刚才孙老师告诉我们这件事儿已经定了,我们找飞飞就是告诉他这个消息,问他还敢不敢和我们打赌!”张帆终于找到机插进嘴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之初 “打赌?赌什么?”彭定远奇怪地问道。 “就是赌他和曹月轩的输赢呀。要是他能赢,我们就请他吃冰棍。”还没有接受教训,张帆把之前的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呵,没搞错吧?他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要什么没什么,你们输了赔冰棍,赢了什么也得不到,合算吗你?”彭定远一时间也忘了刚才教育人的由,笑着和几位小生打着趣。 “嘻嘻,没关系,我们已经和曹月轩说好了,要是他输了就得把他爸爸从日本带回来的游戏机借给我们玩一个星期,所以飞飞不用赌什么东西,只要他办法把曹月转轩赢了就成。 岁的小孩子已经有自已的小算计,虽然难免显得幼稚和直接,却也不失为有趣。 “呵,几个小滑头,一天到晚光玩,怪不得每次测验总是最后几名。拿几根冰棍就换人家的游戏机玩,你们到真是不笨。”宋大爷笑骂道。 “那是他自已乐意,我们又没有逼他,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没有风险,要是飞飞输了,我们几个可要替他做一个星期的卫生值日呢!”张帆努力地辩解以证明自已的诚实。 “喂,曹月轩应该是你们一起的吧?哪儿有象你们这样盼着自已人输的。”彭定远童心未泯,笑着逗弄着小孩子。 “谁让他不肯借我们游戏机玩的。”小孩子们的法就是这么简单:做事没有对错,只有高兴与不高兴。 “呵,算盘打得到响。你们也不,曹月轩是多大年纪,什么水平?梁社长让他和飞飞下肯定是事先有了准备,曹月轩肯和你们打赌,心里肯定也有了一定的底儿!嘿嘿,几个傻小子,小心等着扫地去吧。”宋大爷笑道。 “宋大爷。我爸爸说过,有赌未为输,飞飞的棋也很厉害,曹月轩未必就一定能赢。”经常有人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教师,言下之义,父母的言行对于孩子思影响是最大的,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解,张帆动不动就喜欢和人打赌的爱好也是源自家传。 “呵,既然无论输赢都不吃亏那为什么不赌?不过赌注不能是冰棍,得改成别的。”彭定远本来就是好热闹的脾气,类似这样的事儿不让他知道还好,知道了要不插上一手才怪了呢。 “改成什么呢?”张帆问道。 “呵,飞飞,除了冰棍,你要什么?”这是替小飞飞拿主意,当然要借鉴当事人的意见。 “嗯……,我要……,我要四驱车!”小孩子嘛,不是吃就是玩,这些日子电视台动画频道老播《四驱小子》,小飞飞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了这个。 “呵呵,小家伙,还挺要的。一个四驱车最少也得有二十多块,大贵了,换一个。”彭定远是一手托两家,算起来也是蛮公道的。 “旧的行不行?我家里有五六辆呢,要是你喜欢可以随便挑。”张帆连忙打断道。 “呃?把自已心爱的玩具送人,你不心疼吗?”彭定远奇怪的问道。 “没事儿,我那些也是打赌赢回来的。”张帆大方地笑道:来的容易去得快,看来这句话对于大人和小孩子都适用。 “呵呵,那好,成交。飞飞,和他击掌为誓。”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他这个公证人自然也没必要操心了。 “叭”。以经有上一次在烂柯棋社的经历,这一次小飞飞拍得更加熟练。 “唉,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起闹。”看到彭定远如此热心于小孩子们的事情,邓泽宗是摇头叹气。 “哈哈,好啦,事儿也说了,赌也打了,咱们都该进去了吧?有半年多时间没有到这里来过,也不知道里边变得怎么样了。”宋大爷笑着催促着几人。 几个人在门口这么一耽误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十几分钟,来下棋和看棋的人是络绎不绝,由于忘忧清乐道场的硬件条件优于烂柯棋社,而高兴宇也有意在这轮比赛中显示一下已方的优势,所以上一轮比赛没有安排的大盘讲解这次给加上了,而讲解的内容也早就定好,是两社最强棋手宋玉柱和陈海鹏的那一局棋,宋大爷担心再不进去怕找不到好位置。因此才着急催促。 “呵,时间是差不多了。大家进楼去吧。”彭定远笑着招呼大家一起进入楼内。 楼里面的热闹自不必说,本来两家棋社的棋迷大多熟识,加上上一轮比赛之后大家的关系更是融洽,此时再次见面当然是有说有笑,聊的是不亦乐乎。 比赛场设在一楼大厅,一水四十多张棋桌摆得是齐齐,有些座位上已经坐上了人,有些则还是空着。至于大盘讲解则设在三楼的大议室,几个人在这里分道扬镳,宋大爷,彭定远和邓泽宇上了三楼,小飞飞和张帆等人则留了下来。 “看,那个人就是曹月轩,一你就是和他下。”伸手指向赛场中央,张帆向小飞飞介绍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警觉 顺着张帆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一群小生的簇拥中,一个脸色黑黑的小男孩儿正趴在棋盘上和别人讨论着什么,看意思是在讲解定式变化,小男孩的神情倨傲,举手投足言谈话语都透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架式。 “看到没,就是他,一你可一定要好好下。不管什么办法都要赢他。”张帆特意叮嘱道。看来,这两个人之间并不仅仅是为了游戏机那么简单。 “嗯,我知道了。对了,你今天和谁下呀?”点头应罢,小飞飞转而问道。 “就是上次帮你打赌的那位。”抽签选对手按规矩是由客队棋手来做,张帆他们比飞飞几个早来了至少有十多分钟,这些事情早就已经搞掂。 “噢,你是说方孟扬啊。嘿嘿,他的棋可比我厉害,你该不和他又打赌了吧?”小飞飞闻言关心地问道。 “哈,明知道下不过人家还和人家打赌,你当我是傻瓜呀!”张帆笑道:有赌未为输当然没错,但不顾双方实力差距而蛮干那不叫赌博,而应该叫做找死。 “王一飞,这边!”在赛场前边忙于登录点名的李飞扬偶一抬头忽然看到正和张帆说笑的小飞飞连忙点手招唤道。 “哎,李老师。”见是李飞扬在叫自已,小飞飞离开张帆跑了过去。 “飞飞,在和小朋友聊天儿呀?”李飞扬笑着问道。 “嗯。”小飞飞点头应道。 “呵呵,知道今天你要和谁下了吗?”见到张帆刚才向赛场里面指指点点,李飞扬问道。 “知道,曹月轩。”小飞飞答道。 “呵,消息够灵通的啊。是谁告诉你的?”李飞扬笑着问道。 “是张帆哥哥,还有宋爷爷。”小飞飞用手指了指混在一群小生中吵吵闹闹的张帆。 “果然是他。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曹月轩的实力怎么样?”李飞扬点点头接着问道。 “嗯……,宋爷爷说曹月轩是烂柯棋社儿童组里最强的一个,棋应该很厉害。”小飞飞了答道。 “对,他说的不错,据了解,曹月轩现在是业余三段,曾经在西城区小围棋邀请赛上拿到第三名,棋风凶悍,基本功扎实,综合实力很可能在你之上,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怎么样?你怕不怕?”李飞扬开始做赛前思工作。 “怕什么?”不解地望着李飞扬,小飞飞搞不懂只是下盘棋,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呵呵,不怕就好,不怕就好。”所谓无所知者无所惧,意识到他们这些成年人非常看重的胜败输赢在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儿眼中或许连一块糖果都比不上,李飞扬自已也觉得好笑。 “哎,小朋友,你就是王一飞呀?呵呵,还记得我吗?”同样在忙活着的孙东阳也放下手头的工作笑着向小飞飞问道。 “嗯……,不记得。”仰着头打量了半天,小飞飞最后还是摇头答道:上一次在烂柯棋社时个赛场上百口子人,只是在比赛结束时近距离见过一面,他一个小孩子哪儿记住那么多。 “呵呵,看来我是自做多情了。”孙东阳笑道。 “飞飞,这是烂柯棋社的孙老师,快叫人。”李飞扬赶紧笑着介绍道。 “嗯,孙老师。”小飞飞乖巧地叫道。 “呵呵,真懂事。飞飞呀,上个星期你和张帆下的那盘棋我们都看了,你下的非常好,今天的对手很强,你要好好的下。如果对曹月轩的这盘棋你再赢了,儿童组最佳棋手奖将非你莫属。”孙东阳笑道。 “喂,老孙,咱可不带使盘外招的,小孩子心状态本就没有大人稳定,你这个时候奖不奖的做什么?”护徒心切,生怕孙东阳的话对小飞飞的对局心里产生负面影响,李飞扬连忙插口打断。 “呵呵,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看,落埋怨了吧。呵,飞飞,就当刚才我什么都没说,一你只要好好下就行了。”言多语必失,孙东阳也意识到在比赛前几分钟说这些很容易引起误,笑着自我批评起来。 “我知道了。”小飞飞点头答道:他现在的是只要赢下曹月轩就能得到四驱小跑车,至于孙东阳所说的奖是什么他却没兴趣知道。 “呵,好吧,比赛快开始了,去到位子上坐着吧,第二排第三张桌子,快去吧。”拍拍小飞飞的肩膀李飞扬伸手指道。 “嗯。”应了一声,小飞飞跑向了自已的座位。 第一百一十四章 知敌 看到小飞飞在椅子上坐下,几个正和曹月轩聊得热火朝天的小生停止了讨论,一齐把头扭向了对面。 “喂,小家伙,这椅子是专门给下棋的人坐的,你怎么问也不问就坐下来了?”尽管自已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但相对于只有六岁的小飞飞这些小生还是颇有一点责任感的。 “是李老师让我坐这儿的。”小飞飞如实答道。 “哪个李老师?”这些小生都是来自烂柯棋社,哪里知道李飞扬是谁。 “就是他呀。”小飞飞举起右手指向工作台。 “你就是王一飞?”发现小飞飞所指的人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工作人,小生们回过味来,一起用惊讶的眼神重新打量着小男孩儿。 “曹月轩,不吧?今天你的对手就是这么个小不点儿?”在小飞飞用力地点头确认之后,几个小生顿时乱了锅,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可能就是吧,上一轮比赛的时候我好象见过他。”曹月轩迟疑地答道:上一次在烂柯棋社的时候小飞飞是最早离开赛场的人之一,出去之后直到散场也再没回去,故此曹月轩虽然知道有王一飞这个人,而且年纪很小,但是在脑子里却没什么具体形象。 “哎,小家伙,上一次就是你赢的张帆?”还是有人不大相信。瞪大眼睛继续追问道。 “是呀。”小飞飞当然还是点头。 “哈,怪不得张帆那几天说话嗓门都比平时小了几度,原来是输给这么个小不点呀,哈哈。”几个小生立刻乐开了。 “喂,笑什么笑!”儿童组的比赛场地才有多大,同为参赛棋手的张帆怎么可能听不到这里的动静。 “哈哈,笑笑怎么不行啦?张帆,你也有点儿太那个了吧?”有的小生哄了起来。 “哎,张帆,原来你是真的输给这个小不点呀?哈哈,曹月轩,看来下个星期你不用作值日了。”也有人开始给曹月轩拍上马屁了。 曹月轩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撇了一撇,那样子不用问也知道这份神情背后是七八分的不屑。 “哼,别得意的太早,这种话等今天这盘棋下完了之后再说吧。”苦于既成的事实无法改变,张帆虽然也是一个牙尖嘴利不肯轻易吃亏的主儿却也无法反驳,只能赌气地哼道。 几个小生七嘴八舌地斗起了嘴,惹得周围不少人都扭过头往这边看。 “哎,怎么回事?这都快比赛了怎么还在闹?”一个年轻人闻声走过来问道。 几个小生被训,知道自已刚才的行为影响到了别人,于是都知趣地闭上了嘴。 “方叔叔。”看到来的是熟人,小飞飞大声叫道。 “呵,是你呀,怎么,今天和曹月轩下呀?”来的人正是棋社常客方品璋,认出了小飞飞,再抬头看到对面坐着的小生,心里面立刻就明白了分。 “是呀。方叔叔,孟扬哥哥呢,他怎么还没来?”小飞飞问道。 “噢,他先去上厕所了,一就过来。曹月轩,你可不要见今天的对手年纪小就以为轻松,飞飞的实力可是很强,孟扬和他下也只有五成把握,你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吃亏。”看来方品璋对两方面的人都很熟识,和小飞飞打完招呼又叮嘱起曹月轩。 “是吗?”惊讶地再次看了小飞飞一眼,曹月轩有点怀疑地望向方品璋。 没有比较就没有感受,张帆的棋在这次参加对抗赛的少儿棋手当中只能算中游偏下,故此,输给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虽然让人意外,但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曹月轩而言却也不是太过放在心上。 然而方孟扬就不同了,那是方品璋的外甥,曾经被方品璋带到烂柯棋手和自已下过几盘,虽然自已稍占一点上风,但优势却是极其有限,有限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记。 而现在方品璋居然亲口说这个小孩子居然实力和方孟扬相差无几,这怎么能不让他大吃一惊。 “呵呵,等这盘棋下完了以后你就清楚了。好了,比赛就快开始了,大家都坐好吧。”指了指工作台的方向,方品璋笑着扮演起临时赛场监督的角色。 “嗯。”小生们还是很听话的,齐声应了一声,各自返回自已的座位。 “飞飞,你也要加把劲儿。曹月轩的棋轻灵飘逸,常有异天开的构,好好,对你长棋很有好处的。”微笑着拍拍小飞飞的脑袋嘱咐两句,方品璋离开儿童组赛场。 工作台那边,李飞扬已经开始看腕上的手表。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中国流 大约五分钟过后李飞扬从工作台后面站了起来。 “忘忧清乐道场和烂柯棋社对抗赛第二轮比赛马上开始。比赛规则大家应该都已经很清楚了,这里我就不再重述了。我只强调一点,就是希望每一位参加比赛的选手都能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对待比赛,胜负是暂时的,只有友谊才是长久的。好,现在是一点二十八分,再过两分钟比赛就要开始,请各位参赛棋手在自已的座位上坐好保持安静,等待比赛的开始。”李飞扬高声说道。 热闹的比赛大厅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进入赛场的棋手纷纷回到自已的座位,坐在座位上的人则停止说话聊天,一个个屏气凝神,等着李飞扬再一次的讲话。 转头望向隔着的第三张棋桌,方孟扬也已经回到了,见到小飞飞正向自已这边看来,于是伸出右手伸出中食二指比了个v字。 同样摆了个胜利的手势,小飞飞开心地回应着。 “小家伙,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搞这种飞机,一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小男孩儿轻松的表情一点没落全落入对面坐着的曹月轩眼中,很少被人轻视的小生心中暗暗不快,知道方品璋刚才说的虽然都很可能是事实,但还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有一点比赛意识的小不点儿。 “好,时间到了。比赛正式开始,现在开始计时。”两分钟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李飞扬大声宣布道。 立刻,噼噼啪啪的棋子落盘声在大厅响了起来。 这一轮比赛是曹月轩的黑棋。 略一思考,要尽早打开局面的曹月轩布下了中国流。 所谓的中国流布局又被称为桥梁型布局,其基本形是黑棋在占据右上星位和右下小目之后的第五手棋不是按照‘占空角最大,分角守角次之,拆边再次之’的传统布局论守右下无忧角或是挂对方的角,而是直接隔五拆边连片,由于右边黑棋的棋形结构就象一座桥梁一样,故而称为桥梁型布局。 据说,这一布局的最初构思其萌芽早在日本天和三年(一六八三年)时四世本因坊道策(白)与三世井上道砂因硕(道策之弟)下的一局棋中就有体现,当然,那是根据手割次序改变所得出的结论。此后,在一九五八年吴清源与藤泽朋斋第一期日本最强者战中也曾经下出这个棋形,吴清源执黑,因为另一个角是黑小目单关守角,所以还不能算是真正的“中国流”,但已极为接近。出现在正式记录中的第一个“中国流”布局范例是一九六一年第七期日本业余本因坊战决赛,对局者是原田实(黑)对西村修,黑棋的前三手正是标准的“高中国流”。 一九六零年,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我国年轻棋手陈祖德刚刚进入国家集训队,在那个时期,我国的围棋水平还很落后,中国棋手的总体水平与日本业余强手比较接近。在和日本职业棋手有了更多交流的机之后,陈祖德发现日本职业棋手普遍论基础扎实,盘面判断准确,大局观强,中国棋手若是采用稳扎稳打的战术很难从日本棋手那里找到机,因此,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棋局导入复杂多变的战斗格局,如此,才能够尽量发挥中国棋手战斗力强的特点。 所以,那之后陈祖德有意识地在自已的对局中尽量采用对角星布局,通过这种地中国有着悠久历史的座子布局,陈祖德在对外交流比赛中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绩。 然而这种布局也有其局限性,比如对方若破坏这个布局非常简单,只需在他占到右上星位后直接占据左下角既可,对此,黑棋可以说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样才能找到一种适合自已的布局呢?陈祖德一直在苦苦的琢磨。 正所谓苍天不负苦心人,不能确切地说到底是看到过原田实的那一局棋产生了灵感,还是多年修行,一朝得道,总之,陈祖德发现了这一违反当时围棋论布局手法的威力。 在其自传体小说《超越自我》中陈祖德曾经到研究过日本业余强手的布局,但没有到是否曾经从某处看到过“中国流”。正如数史上英国的牛顿和德国的莱不尼兹,两人互不相识,靠各自的研究分别发明(或发现)了微积分。 也许,这正应了一句老话“英雄所见略同”。 自发现这一有力的布局之后,陈祖德和他的队友们对这一布局进行了相当深入而详细的研究,进而发展成为一套与众不同的布局系统并应用于实战:在一九六五年的中日围棋团体对抗赛中,所有中国棋手不论执黑还是执白,一律使用这一之前在职业棋手中极为罕见的布局手法,虽然因第一次在对日正式比赛中使用,其成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但中国棋手这一独特而又齐划一的运作给日本棋手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并产生了兴趣,一九六六年下半年岛村俊宏九段访华后在日本国内比赛中频频使用“中国流”获得很好的成绩,从此,‘中国流’开始在日本乃至世界棋坛广为流行。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中国流”这个名称是从日本叫出来的(虽然现有记录显示日本业余棋手最早下出这种新型),正说明日本棋界充分肯定了中国棋手对此布局的发展所作出的贡献。秀策并不是“秀策流”布局的发明者,最早下出“秀策流”连同着名的第七手“小尖”的也不是秀策,但最早对此布局进行系统研究并在实战中大量应用的是秀策,“秀策流”名之无愧。所以,基于同样的道,将这一布局体系称之为“中国流”名之无愧。 中国流布局最鲜明的特点是:以星小目的配合为基础,迅速向边上扩展地盘,在围空速度上压倒对手。当对方不得不进入黑阵时,则通过攻击来取得主动。 曹月轩今天使出这一布局,目的就是发挥自已灵活多变的特长,早早在布局阶段便把对手落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斗智 中国流布局历史悠久,相应的,自中国流布局诞生日起关于如何破解这一快速有力布局的研究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被大多数棋手所认可比较有效的方法是占左下小目,其论依据是:假如黑棋第五手棋在右边连片的话,则白棋接下来左下大飞或小飞守角,这样一来,棋盘下方的价值相应变低,有利于遏制中国流强调两翼张开的快速布局策略,而若黑方抢先挂左下角,那么白棋便有了在右边分投右是分角的选择余地了。 当然,这种说法只是从纯论的角度来分析,事实上,不论黑棋是不是将中国流继续下去,最终取决棋局胜负的还是对局双方的实力和对棋局的解,实战数据也表明采取这种策略的对局胜率并不比其他布局更高,所以,也有很多人将这归于棋手心问题。 小飞飞这盘棋走的是二连星,这也是最常见对抗中国流的方法之一,其主导思是利用二连星位一手占角,位置高,易于向边路扩展的特点和中国流拼速度。 接下来白棋比较常见的下法是多外侧挂右上星位,占左边星位构成三连星,或是直接占下边星位大场,另外,先在四路大飞斜挂和对方单关守角后再拆回星位的招法也很平常。 不过小飞飞并没有走这些司空见惯的招法,而是在左下大飞守角。 “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中盘战斗还有局部攻杀或许还有那么一两下子,但论及论等虚的方面就差远了。”看到小飞飞的这一招,曹月轩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这个小不点儿一定是混淆了左下角星位和小目的差别,以为这样下可以更充分地发挥棋子的效率,却没到由于存在三三的弱点,白棋的实空远没有无忧角扎实,结果既失去了二连星的速度,也丢掉了小目布局稳健坚实的特点,根本就是中途半道,不伦不类。 既然对方在左下走了棋,黑棋当然就没由在下边开拆,左上小飞挂角,曹月轩以不变应万变。 白棋另一侧小飞,黑棋星位拆回,白棋抢到先手,黑棋以右上角为中心形成两翼张开的阵容,双方各有所得。 接下来小飞飞投入黑阵,右上挂角,黑棋尖顶,白棋挺头,黑棋单关跳保持攻势,白棋三路拆二生根,这里的几步交换可以说是中国流布局中的标准定式之一,几乎可以说只要形成这样的局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棋手都这样选择。 后续黑棋常见的攻击方法有几种,比如五路单跳,这是比较稳健的态度,强调右下黑棋结构的完;直接斜飞争头,强调对白棋四子的压力,这都是教课书中介绍中国流布局时所记载的标准攻击手法,相关的分析和战例几乎可以单独写成一本书。 这两种攻击方法曹月轩当然是非常清楚,但这么走下去太过普通,做为能和方孟扬一争胜负的对手,对面的这个小男孩儿不可能不知道这里该怎么下,曹月轩对正常的分寸并不满足。 黑棋先在四路点,在和白棋的三路挡交换过后再五路飞封:曹月轩的法是多了这个交换黑棋就无法在五路靠,如此对手就无法顺调轻松出头了。 显然,直接六路简单跳出是非常无聊的事情,被对方顺调补住上边的打入这块白棋就成了单方面的逃孤,而这也是曹月轩最希望得到的结果。 小飞飞的应招很快,快到让曹月轩都有些诧异。 几乎是没加思索,白棋直接在六路反镇。 “呃?”曹月轩愣住了。 白棋的这一招正点在黑棋的腰眼上,看起来似乎给自已留下穿象眼的破绽,但自已若是真那么做可就上了大当:白棋在右上黑棋单关处挖入,边路冲下和吃住中腹棋筋将成见合之势。 “小家伙,怪不得张帆下不过你,还真有一点儿小聪明。”曹月轩心中到。 直接尖出不能成立,黑棋只有临时改变计划:五路并,曹月轩的打算是将白棋内外分而攻之。 假如白棋在六路退的话将正合黑棋心愿,对方可以直接愚形弯三冲断。 既然能走出反镇的一招,小飞飞早就准备好了后续手段:直接跳方,以柔克刚,又是漂亮的一手! 此时强行分断无异于引狼入室,将自已的攻击力转而施加给自已的右上角。 思考再三,曹月轩对于直接冲击对方实在难下决心,最后只能中腹虎头,一是牵制对方在上边的打入,二是扩展右下黑阵,这倒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白棋长,黑棋压,白棋再长,黑棋飞,白棋跳出。 经过这几个交换白棋出头已畅,如何防范对手上边的打入便成为黑方的当务之急。 曹月轩的补法是右上二路扳粘:这是最顽强的补法,既守住角上实空,又搜去对方的根基以寻求以后继续攻击的机。 世人常说,有付出才有所得,反过来讲,要有所得就必需要有付出。黑棋选择了守住角空并继续攻击对方的机,那么上边付出代价也就是所当然的事情了。 白棋四路靠下,小飞飞的反击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强手? 三路下立固然安全,黑棋角上的实地也不小,但有了这个交换之后,黑棋在上方边路将很难找到满意的好点补棋,所以,白棋将视之为先手便宜暂时不动,转而抢占此时棋盘上价值最大的一点----右下小目高挂,而若是形成了这样的格局,由于中间的七颗黑子自身的棋形也存在弱点,难以对白棋挂角之子发起强攻,对于漂漂亮亮拿下此局的曹月轩显然不考虑。 所以,黑棋三路下扳,曹月轩的法是:既然这个地方不能脱先不管,那自已就尽量让这个地方的价值变大,比方说白棋五路退回,则黑棋三路长,如此黑棋连边带角实空比直接立下要好许多。同,白棋如果是四路长,黑棋也一样在三路爬过,结果可以满意。 黑棋满意了那也就是白棋不满了,如果是一般的少儿棋手或许对先手补强中腹并压低对方阵势而感到知足。 然而可惜的是:小飞飞并非是一般的少儿棋手,就在对方棋子落在棋盘上的瞬间,感觉敏锐的他马上意识到对方的应招有问题! 挺起后背,小飞飞将胳膊支在棋桌上,左手托住右臂,右手托住下巴,两只大大的眼睛紧紧盯住棋盘的上半部分。 “他要做什么?难道是扳下去?”此刻的小飞飞和比赛之前的小飞飞已经完全成了两样。 比赛开始之前,小飞飞只是一个和大多数五六岁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的小男孩儿,活泼,好动,还有些顽皮;但是现在,面前这位陷入沉思的小男孩儿给人的感觉却象一位坐禅打座的得道高僧,沉稳如山,安静似水。 就在这一瞬间,曹月轩的信心动摇了。 三路扳下,果然,在经过五六分钟的计算之后,小飞飞正面发出了挑战邀请。 回避是不可能的。 假如害怕而三路接回,这就相当于刚才白棋靠下时黑棋立下,白棋脱先抢占大场,本来接下去黑棋在四路夹才是手筋,而自已却笨重地在三路拐,虽然白棋继续扳下来也不是很妥当,但终究也起到了分割黑阵的作用,两下一比,说黑棋亏损半手绝不过分。 四路打断呢? 白子拉出后左边的出动和右边的反打二者必得其一,黑棋简单失败。 所以,曹月轩只有五路翻打,这既是行棋步调,同时也是气势使然。 白棋四路接,黑棋五路接,白棋三路断打,黑棋五路压出,白棋三路长,黑棋挡住,白棋再二路小飞,一气呵成,战斗的结果是双方在这里形成一个转换,白棋将黑棋的实空掏掉大半且围出了相当的实地,而黑棋在付出相当代价之后终于将中腹白棋分开。 “糟糕,下得有点儿急了。”当转换完成,黑白两色的棋子明明白白地摆在棋盘上面以后,曹月轩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看起来黑棋的步调似乎很好,但白棋在上边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假如自已不能在对中腹白棋的攻击中取得相当的利益,那先前的投资就全泡汤了。 苦苦思索近一刻钟之后黑棋在七路刺,这是经过深入计算的一手,表面是在破坏中间白棋大龙的眼形,暗中却是在瞄着右边的挖断吃棋,曹月轩不愧被称为烂柯棋社少儿棋手中实力最强者,难局当前出手也是极其锐利。 说起来黑棋的这一招的确非常厉害,中腹的冲断和右边的挖断二者见合,白棋无法两全,而若是这块白棋被吃掉一半,不要说上边的损失,黑棋连利息都挣回来了。 只不过要是这么轻松就让曹月轩得逞的话,那小飞飞也就不被高兴宇,梁明泉等高手看重,甚至连陈海鹏这样公认的天才少年在某些方面也自愧不如了。 在黑棋中腹刺的瞬间白棋右边二路托,机敏! 内扳将被白棋从中间破网而出,后退又被对方就地爬活,所以曹月轩只能外扳。 假如白棋退回的话,黑棋补住外围断点,这块白棋局部还是只有一只眼,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因此,小飞飞三路扭断,这是前面的托相关联的手筋。 黑棋三路退,白棋吃住二路黑子,黑棋反打后接位,右上几子已无路可逃。 不过这一切早都在小飞飞的意料之中。 中腹先手冲后再双,白棋先补住外面被冲断的弱点,黑棋六路挖,白棋退,黑棋再冲,白棋先手打吃,等黑棋接住后中腹天元下一路小飞,小飞飞将右上白棋爽快地弃掉了。 “啊,又吃亏了!”本来还在为顺利吃住一团白子而暗自得意的曹月轩在见到对方中腹飞起的一招时心中突然感到一丝寒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越挣扎,越痛苦 一场战斗结束之后总需要算一次帐。 不错,黑棋是吃住一白棋五粒棋子,完成了之前的战略目标,然而,并不是达成了目标,结果就一定好。 有付出才有收获,有收获,那么就一定要有付出。 是不是成功不仅在于你得到了什么,还要看你付出了什么。 如果在平时一个人花几十块钱去买一个白面馒头恐怕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笑这个人太笨,但若是这样的事情是发生在洪水肆虐,暴雨连天的日子里呢? 吃掉五子的确很大,但不要忘记,这是白棋侵入上方所应付出的代价,如果单从目数的角度来看这一转换本身价值就相差无几,很难讲黑棋就一定是占到了便宜,由此可见,白棋右边二路的拔花和中央的先行几乎可以说是白捡来的。 现在返回头来再看之前的二路托,其思路之灵活,感觉之敏锐,足以令人惊叹,而时机之巧妙更是令人侧目:早了,黑棋就不下前边中腹点刺的损招;晚了呢?黑棋就可能来个一锅烩把白棋放出来体搜根攻击。只有在黑棋点刺的那一瞬间,白棋的二路托才让对手感到头疼:退让?无异于承认自已走了一步废棋,心情上难以接受;反击,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得不偿失。 不管愿不愿意曹月轩都不得不承认,自已精心策划并寄与厚望的一记重狙击锤砸偏了,黑棋在序盘阶段就已经被对手甩开了。 当然,后悔归后悔,曹月轩是不可能因为序盘战失败就放弃了战斗,真是那样,他也不可能被烂柯棋社当做王牌了。 三路小飞守无忧角,这已经是黑棋所能做出最大限度的逼攻了,由于白棋拔花后弹性很足,攻的太急很容易又被对方转身。 赢棋不闹事,小飞飞二路托,简明要求做活。 黑棋三路长,白棋接住,黑棋二路扳,白棋三路团做眼。 对手走的简明让曹月轩也没别的办法可,只能放白棋做活。 接下来黑棋左边三路分投,这是此时全局瞩目的大场,要是这点再让白棋占到了,那这盘棋也就没必要再下了。 白棋从上边拆攻,优势情况下小飞飞下得非常稳健,尽量不给对手以搅乱局面的机。 黑棋向下拆二挂角,白棋二路小飞搜根,黑棋挡住,白棋贴起,黑棋五路跳,经过这几个回合的交换,曹月轩在白棋的势力范围内建起一块根据地可以知足,而白棋借逼攻把左下角变成实地,步调也非常顺畅,黑棋落后的情况并未改观。 争得先手,白棋转向在左上角尖顶,这一招实质很大,双方在实空上的差距进一步加大。 黑棋四路挺头,虽然很不甘心,但曹月轩却是不得不走,如果这一点再被对方虎到的话,白棋左上角成空的效率就太高了。 再次顺利地抢到先手,小飞飞左边五路飞攻,一边威胁左下黑棋四子的安全,一边接应中腹数子,白棋顺风满帆,把棋局的主导权牢牢地把握在自已手中。 正常情况下黑棋应该在这里补一手,只是这样一来白棋将再得先手,不需要动多少脑筋,只需简简单单的在下边铺地板向前慢慢推进,耗也能把黑棋给耗死。 长考五分钟,曹月轩决定不能再按照对方的指挥棒行动了对面这个小孩儿在优势局面下的控盘手法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老练,再这样慢慢耗下去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右上断吃,长考之后,曹月轩早早下出了胜负手:这手棋本身是逆收五目,再加上防犯上边的薄味大体有二十目以上价值,假如白棋在对左下黑棋四子的攻击中取得很大利益,那么双方实地上的差距将大大缩小。 不能说曹月轩此时的选择有错,因为现在要是还不拼命,以后很可能就连拼命的机也未必有。 但也不能说曹月轩此时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因为他低估了小飞飞的攻击力。 左下五路单关跳,看似松缓,但却是攻击要点,小飞飞对棋局的的判断很清晰,没必要非得把这几个子全部吃掉,只需逼迫对方外逃,然后借攻击之便将下方变为自已的实空即可。 很在二路托就地安定,然而可惜的是不能成立:由于五路跳的一子存在,白棋可以扳入反击,黑棋体危险。 无法就地做活,出逃便是唯一的选择了,所谓凡关无恶手,黑棋只有向中腹跳出。 白棋等的就是这一跳,对方棋子刚刚落下,小飞飞马上也不便在下边刺去。 黑棋若是接上,则棋形显得太过笨重,所以曹月轩五路双以求变化。 白棋顺势向左挺头破坏对方眼位,黑棋中腹跳方补形,白棋则右侧先手刺后再单封住黑棋向上的出路,小飞飞是三分攻七分守,让曹月轩发力也找不到发力点。 无可奈何,黑棋只好左边三路挡住:对方该补的都补了,自已若是还往外跑,白棋只要于同处捅下,边路上的这颗白子就算交待了。 暂时放下左边的攻击,小飞飞再次机敏地右边一路扳。 痛苦! 曹月轩的感觉只有这两个字。 本来右边的打劫白重黑轻,黑棋输了只是目数问题,而白棋输了则关系到一块棋的死活,正常情况下白棋打赢这种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现在黑棋大龙正在被攻之中,白棋在这个方向随便走在哪里都是绝对劫材,所以黑棋根本没有胆量挑起劫争。 既然打不起劫,那就只有退让了。 黑棋二路拐,白棋一路爬,黑棋打吃,白棋接住,黑棋补断。 转眼间,小飞飞先手又从对方的大本营中挖走四目,遭此搜刮,本就形势已非的黑方更是雪上加霜。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似的场景 右边白白占四目便宜之后小飞飞的行棋更加稳健,为了防止中腹和左下角被冲击,干脆放着眼见的拆二大场不走而是在四路小飞:只要左边大龙处在不安定状态下,那么黑棋就难以发起强有力的反攻。 左边黑棋大龙处境艰难,但现在的局势已经由不得曹月轩慢慢来的:若是担心大龙的生死而补一招,那么白棋必将抢到右下三路紧逼的全盘最后一个大场,输一个子是输,输一百个子也是输,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拼上一拼,说不定在乱战中还能找到逆转的机。 所以小飞飞的棋子刚一落在棋盘,曹月轩连一秒钟也没用便从右下角拆四紧逼。 他快,小飞飞的出手更快,曹月轩的手还没完全离开棋盘,白棋的一子已经拍在棋盘上面。 右下角三路横碰!这一下又撞在了黑棋的腰眼上,让曹月轩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动强?方才强行脱先,角上黑棋四子棋形并不完,很容易让对方再次转身腾挪;忍耐?这里多几颗白子对下边黑棋刚刚开拆的一子影响非常大。 这个小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下起棋来怎么这么难缠,让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除了头疼还是头疼。抬头瞟了一眼对面端端正正坐着的小飞飞,曹月轩浑有一种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去用的感觉。 难受归难受,棋还是要继续下下去的。 无可奈何,曹月轩只有星位上长忍耐:虽然明知道这是被利行为,但那也比让对方就地转身失去攻击目标强。 黑棋既然忍耐,白棋自是变本加厉,二路一扳一虎,小飞飞将黑棋所拆之子顺势隔断。 皱着眉头了半天,曹月轩终究还是没敢逃出这一子:左边黑棋的大龙两只眼还没完全清楚呢,这时候要再搞出一块孤棋那不是自找被屠吗? 补强中腹,黑棋此时也只有火燎眉毛,先顾眼前了,至于下边那颗黑子,只有听天由命等对方攻来了之后再说了。 完全掌握了棋局的主动权,小飞飞稳健地将自身的隐患一一补净,等到对方左边大龙完全活透之时,白棋各处已坚实如铁。 一切条件成熟,白棋下边四路强行笼住黑棋一子,曹月轩败局已定。 不甘心就此认输的曹月轩困兽犹斗,明知无也要强行出动这颗黑子,面对白棋的搏命之举,小飞飞是小心应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曹月轩拼了半天最后只落了个打劫活,待到战斗结束再一数目,不知不觉间双方实地的差据竟然已经超过了三十目! 这棋是没法儿再下了。 曹月轩靠在椅背上,两眼盯住棋盘,右手四指无意味地捏住一枚棋子在指缝中来回转动着。 完败,毫无疑问的完败。 自序盘右边转换结束之后,黑棋便一直处在苦战当中,虽然自已在左边及下边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从结果来看,所有的努力显然都是徒劳。 都怪自已太急着赢了! 如果自已当时在右上角能冷静的单立下去就好了,虽然有些被白棋便宜的感觉,但那终究也只是感觉而了,实际上是不是真的便宜还要看左上边最后的定型,然而可惜的是自已当是不知道动了哪根筋,非得要在上边占到便宜,结果反而被对方顺势扳下导致实地被破,逼得自已不得不强攻白方大龙以求转换。而自已当时若是没有被逼到必需强攻的境地,那对方二路托的巧手也就不显现出那么大的威力。 至于再往后的进程,那已经是在拼命,不能以常论之。 怪只怪自已对对手的实力太不了解,一开局就采取了高举高打的错误战略,结果不仅没攻到便宜,反而偷鸡不成反失把米,让人家把钓勾上的鱼饵吃掉之后再挂上一块烂木头。 要是能再下一盘,自已绝不输得这么惨! 曹月轩到。 然而这是比赛,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假设可讲,棋子放在棋盘上就是板上钉钉,改也改不了的。 所以,曹月轩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按住开关,停钟认负。 “结束了?”不知什么时候,孙东阳已经站在这张棋桌的旁边,见到曹月轩的动作,孙东阳微笑着小声问道。 “是的。我输了。”曹月轩不好意思地点头答道:烂柯棋社的几位老师对他寄予了厚望,而他却轻地败下阵来,要说他没有心压力才真叫见鬼了呢。 “呵。又是第一盘结束的棋。”也不知道是不是夸奖,孙东阳没头没胸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各找各事 抬起头来四下一看,果然,大厅里满满堂堂几十张棋桌中只有他们这一桌开始在收拾棋子。 “王一飞,下的不错,特别是右边的弃子,很有思,判断也很清楚。”孙东阳夸奖道。 让曹月轩出战小飞飞本就是他出的建议,目的就是要试一试小飞飞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梁明泉对此也极有兴趣,所以才有后来的临阵换将的决定。 事后看棋谱的感觉和亲临观战的感觉是不完全一样的,其区别就象坐在家中沙发看电视和在有成千上万球迷的球场观众席上看比赛相似,虽然前者看得可能更深入更智也更清晰。 梁明泉因为是栏柯棋社的社长,今天的比赛另有重要任务负责,于是就把观察小飞飞的任务交待在了孙东阳的身上,所以在李飞扬宣布比赛开始之后不久他就离开座位在赛场里四处转悠,时不时就站在小飞飞和曹月轩不远的地方观看棋局的进程,因此孙东阳不仅对这盘棋的结果非常清楚,连天比赛的过程中双方的表现也了如指掌。 “嘿嘿,我也没到这么容易,本来我还以为黑棋放白棋就地做活呢,那样右下角黑棋的阵势也很大,没到他非要去吃那几颗残子。那我当然就顺势转身了。”小飞飞笑着答道。 “嗯,是的,从最后的结果来看,黑棋吃这几个子只得到十四五目的实地,而当时棋盘上的价值在二十目以上的大场比比皆是,特别是让白棋争到了中腹飞的要点,从那时起白棋就开始全面领先了。曹月轩,按说以你的水平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是不是着急了?”孙东阳笑着问道。 “对不起,孙老师,我是有点着急了。上边让白棋活得太轻松,我担心实地不够,所以就把这块白棋吃死。当时我没到他弃掉那五个子,还以为我三路退后他补在上边,那样我再拉出二路黑子,这样既能保持对白棋大龙的攻势,右下角也能形成大空,完全没到他不要那几颗棋子,等到他二路拔花儿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几个子其实并不是很大,只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没办法补救了。”曹月轩低着头羞愧地答道:局部攻杀出现误算而输给对手还有情可原,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连职业高手在激烈的对攻当中保证一招不错,何况他一个小生,可现在的问题是这盘棋自已并非是败在算路和力量上,而是输在对大局的判断上,孙东阳说得很对,如果这是做试题,又或自已今天的对手不是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小孩子,以他的实力是绝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五颗棋子的真正价值。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盘输掉的棋更让他后悔失落。 “呵,不用说对不起,这盘棋你已经尽力了。要怪只能怪我之前没有向你把对手的实力讲清楚,让你事先有足够的心准备。好了,现在先在比赛记录上签字,这盘棋回去以后我再找时间给你慢慢讲解。”孙东阳安慰了曹月轩几句后拿出记录本儿递给二人:这里终究是比赛现场,还有好几十盘棋正在进行当中,说话太多影响到别人的。 签字不过是十几秒钟的事情,很快,两名小棋手就把应该办的手续都办完了。 “好了,你们现在看棋就看棋,到外边玩就到外边玩,记住,不要乱跑,一等比赛全部结束之后还有颁奖仪式,道场的大喇叭通知的,记住了吗?”收回记录本,孙东阳叮嘱道。 “嗯,记住了。”两个人点头应道。 满意地点了点头,孙东阳转离开去。 已经完成比赛任务的两名小棋手各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输了棋的曹月轩没有心情再看别人下棋,自已跑出比赛场不知哪里去了,而无事一身轻的小飞飞则象模象样地着大人背着手走到张帆和方孟扬那张棋桌的旁边观战。 坐在棋桌左边的张帆一脸凝重,右手拄在桌上时不时的直咬嘴唇,而坐在他对面的方孟扬则正襟危坐,脸上不急不躁,只是偶尔伸出右手食指在额角搔一搔痒。 棋盘上的情况也如对局双方表情所显示的那样,执黑先行的方孟扬已经大幅领先,不细数,粗粗一看就知道有盘面十目以上的优势,而且棋局此时变也进入官子战阶段,如果考虑到双方的基本功,这个差距只越来越大,因此可以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把握断定,这盘棋张帆是铁定输透了。 虽然自知前途渺茫,但张帆还在顽强战斗,偶一抬头,看到小飞飞正站在棋桌不远处,先是苦苦一笑,然后用头指了一下曹月轩正离开大厅的背影再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明白对方是在问自已和曹月轩那盘棋的结果,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对在一起,其余三指伸开,小飞飞开心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得到了好消息,张帆比了个v字向小飞飞晃了两晃,所谓失之东隅,得之桑榆,比赛自已是输定了,但能赢下赌局也很不错。 指指棋盘,再指指对面,小飞飞问对方感觉如何。 张帆咧了咧嘴轻轻晃了下头,告诉小男孩儿自已的处境很难。 发现对手的表情动作很奇怪,方孟扬扭过头来向后一望,正好看见小飞飞在那里挤眉弄眼。 “飞飞,三楼有大盘讲解,陈海鹏对宋玉柱,你可以先到那里去玩。”不让小飞飞影响到比赛,方孟扬小声吩咐道。 “哦,是他们俩呀,嗯,我这就去。”一听说大盘讲解的是这两个人的对局,小飞飞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奔向楼梯。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付出就有回报 还是上一次暑期高班开课时的那间大教室,只不过这一次屋内的人比上一次要多得多,不仅里面的座位全都坐满了人,就连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过道上都有人席地而坐,聚精神地听着讲台上高兴宇的讲解。 也是,上一次是忘忧清乐道场自已举办的活动,参与者大都是高班的和小的家长,再怎么多也不可能超过两家棋社棋迷的总和。 讲台上,高兴宇是指点江山,激扬字,手中的教鞭上指下点,讲得正在兴头上。 “这盘棋黑方在布局开始不久便早早祭出新手,可见宋玉柱对这个布局早有研究。而白棋不按定式先在四路拐而是一反常规地直接在三路爬也颇有心机,这说明陈海鹏也是有备而来。 双方在棋盘下边斗智斗勇,最后形成一个以前从未见到过的新型,那么这个新型的得失如何呢?显然是白棋满意。究其原因是宋玉柱之前忽略了白棋直接在三路爬的用意,没有意识到白棋占到右边的大场之后因为有在五路靠出的手筋,黑棋左下角的二路小尖已经不是绝对先手。虽然等对手反击时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临时进行了修正,但和正常棋形相比,左下角的托已经给人有损了一手棋的感觉。 再往后黑棋利用下边的厚味对白棋右边发起进攻以挽回左下角的损失,但陈海鹏沉着应战,由于下边的黑势存在着断点,本身也不是很厚,所以黑棋的意图难以达成。 现在大官子阶段基本结束,棋盘上已经没有十目以上的官子,我们大体可以进行一次形势判断:黑棋右下角六目,右上角大体十三目,左边一块约有二十三目,下边约有七目,加上中腹的厚味多少也能成一点空,我们姑且暂时算成五目,那么黑棋全盘大约有五十四目。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白棋:左下角约十四目,下边大约十目,右边约有二十目左右,左上角约有八目,左边五目,如果黑棋把中腹围起,那么白棋右边还可以再增加两到三目,通算起来共计五十二到五十三目。 这么数下来可以得出结论,黑白双方盘面大体相当,黑棋很难贴出目来……“ 听着前面的讲解,观战的棋迷有的喜形于色,有的摇头叹气,不用问,前者肯定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棋迷,后者则是烂柯棋社的。 小飞飞跑到围棋大教室的时候,教室的正门门口早就已经站满了人,看看肩挨着肩,背贴着背的一道人墙,身高不过一米多点儿的小男孩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前门是无隙可乘,小飞飞灵机一动,直接跑到用来道场工作人传递棋谱的后门,这里虽然角度不是很好,但除了工作人就没别人碍事,门上的钥匙孔对于成年人来说或许太低,可对小飞飞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哎,小朋友,怎么不进去看呀?这样歪着脑袋累不累呀?”就在他看得起劲的时候,背后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回过头一看,一位以前没有见过的高大男人站在他的背后,此时正半弯着腰满脸笑容地望着他。 “前边人太多,我挤不进去。”觉得对面的中年男人很友善,小飞飞老老实实地答道。 “呵,说的也是,不进去看呢?”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不用了。”小飞飞摇了摇头答道。 “呃?为什么呢?”中年男人不解地问道。 “最起看的都看到啦,海鹏哥哥把昨天下午我们摆的那一招已经用上啦。”小飞飞答道。 “什么?是哪一招儿?”中年男人大吃一惊,重新开始上下打量起对面的小孩子来。 “就是左下角那个定式呀。海鹏哥哥给我的本上原先记着的是先拐后爬,后来我问他可不可以直接爬,他就和我摆了很多棋型,其中一个就是现在棋盘上的。”小飞飞兴奋地笑道:自已发现的招术能被别人在实战中用到,而且还取得很好的效果,那种成就感有时比自已赢棋都要大。 “呃?你是说单爬的那一招是你最先发现的?”中年男人惊讶地问道。 “嗯,是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海鹏哥哥。”小飞飞表情认真地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感慨地叹了口气,中年男人问道。 “王一飞,今年六岁啦。”小飞飞答道。 “你就是王一飞?怪不得,怪不得。”听到小飞飞的名字,中年男人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叔叔,您认得我?”不明白对方在听到自已名字之后做出那样的表情,小飞飞奇怪地问道。 “呵呵,你猜呢?”中年男人笑着反问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醉翁之意 仔细地看着对面这个中年男人和善的面孔,小飞飞迷惑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起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呵呵,这次你们道场是和谁比赛吗?”中年人示着。 “这谁不知道啊,烂柯棋社!”小飞飞不以为然地叫道,他年纪再小却也不至连这个都忘了。 “那你知不知道烂柯棋社的社长是谁?”中年人接着问道? “好象是姓梁吧?”问道这个小飞飞还真有点含糊。 “呵呵,没错,是姓梁,梁明泉。也就是我。”中年男人笑道。 这位中年男人说的不错,他就是烂柯棋社社长梁明泉。 此次比赛是两家棋社之间的大事,身为赛事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梁明泉当然要亲历亲为了,为显公平,今天大盘讲解的这盘棋由他和高兴宇共同进行,他负责前半盘,高兴宇负责后半盘,刚才对局进入大官子阶段时按照事先约定他把解说权交给高兴宇后便出去上厕所方便,结果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小飞飞趴在门上往里看,故此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噢,你就是梁社长啦?”小飞飞恍然大悟。对他来说,梁社长只是被宋爷爷到过的名字,本质上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呵,不象吗?”梁明泉笑着反问道。 “嘿嘿,象。”小飞飞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答道。 “呵呵,小飞飞,我问你,你棋有多久了?”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头顶,梁明泉和蔼可亲地问道。 “嗯……,有一年多了吧?”在心里算计了半天,小飞飞不太肯定的答道。 “一年多?了不起,了不起。”听罢此言,梁明泉是连连赞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跟陈海鹏那种水平的棋手讨论研究,而且出的建议能被对方所采纳并使用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若再加上棋不足两年这个事实,那就只能以不可思异来形容了。 “现在在道场和谁棋呀?”梁明泉继续调查着情报。 “李老师。”小飞飞答道。 “李飞扬吗?呵呵,不错,他是个很尽职的教师,虽然实力不是很强,不过也算不错了。”梁明泉当有资格说这种话,棋手靠的是实力说话,谁的实力强些,谁的嗓门自然也就能够大点了。 “对了,你不是该在一楼大厅比赛,怎么这个时候就跑上来了?是不是比赛完了?”猛然起楼下的比赛,梁明泉奇怪的问道。 “是。”小飞飞点头答道。 “赢了?”虽然没有到楼上去看实战对局,但梁明泉直觉感到曹月轩大概没能完成任务。 “嗯。”小飞飞如实答道。 “呵呵,能赢曹月轩,说明你的实战水平也很强。小朋友,不变得更强?”点了点头,梁明泉微笑着问道:之所以临时指定让曹月轩出战王一飞,除了有让儿童组的比赛成绩更好的目的以外,考验王一飞真正实力的用意还要更多一些,所以,梁明泉并不为儿童组的主将输棋而感到失望。 “啊。李老师说了,等这个月过了就让我和孟扬哥哥到高级班听课。”小飞飞答道。 “孟扬哥哥?是方品璋的外甥吗?”梁明泉印象中似乎见过这个名字。 “是呀。”小飞飞答道。 “他的棋下得也很好吗?”梁明泉本来的意图是听听小飞飞法,看看有没有可能把他拉到自已的棋社,此时突然听说忘忧清乐道场可能还有另外一位出色的小棋手连忙追问道。 “是呀,全班四十多名,只有他我赢不了。”小飞飞实事求事地答道。 “呃?是吗?他有多大了?”梁明泉问道,他不大相信在一个班里同时出现两名天才儿童。 “不知道,他现在上小二年级。”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到的只有去玩,哪儿关心那么多其他的问题。 “小二年级,那就是岁的样子。呵呵,那就难怪了。不过能有这样的水平也算是很不简单了。”岁小孩子能有业余三四段的水平的确已经是难能可贵,称为神童也不过份,不过比起六岁大的王一飞,显然在天赋上就差了一个量级了。 “哟,梁社长,怎么不进去呀?和小孩子聊天儿聊出感觉来啦?”就在梁明泉还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沈怀运拿着棋谱从不远处的对局室里走了出来,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正站在大教室的门外便笑着打趣道。 “呵呵,是呀,这就叫一见如故,忘年之交。”梁明泉笑着答道。 “好啦,进去吧。这是最后一张棋谱,那边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推开房门,沈怀运向两个人说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终的结果 没有谁不关心这盘棋的最后结果,小飞飞如此,梁明泉更是如此,所以两个人马上就跟在沈怀运背后走进了大教室。 大教室内部的布置和上次也很相似,前面讲台上是大型的挂盘,讲台下面是观众坐椅,和上次不同的胃是少了右边的棋桌和贵宾席。 “飞飞,这边,这边。”早早就跑上来的彭定远和邓泽宗抢到了第一排的好位子,看到小飞飞顺着门缝溜进来连忙招手小声招呼着。 小飞飞听到声音便弯着腰小跑过去,两位大生各自向两边挤了挤,空位虽然不是很大,但马马虎虎也够小孩儿坐下了。 “怎么样?赢了吗?”彭定远趴在小飞飞耳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当然赢啦。”在熟人面前,小飞飞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好,我就知道你行。”彭定远笑着拍拍小飞飞的脑袋夸奖道。 讲台上,沈怀运把手中的棋谱递在高兴宇手中,然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重新离开大教室。 把棋谱拿在手中,高兴宇并没有急着打开。 “各位棋迷,现在比赛场那边的比赛已经结束,我手中拿着的就是最后一份棋谱。必怎么朋友都非常希望马上知道这盘棋的胜负结果如何,我也很现在就告诉大家,只不过这样一来棋局失去了悬念大家恐怕就很难有兴趣听我在这里白话了。所以只能暂时请大家耐住性子,听我继续唠叨几句了。”高兴宇笑着调侃道。 按原定计划,第二轮比赛之后二十分钟才能招开闭幕式,中间需要给出时间让李飞扬沈怀运等人统计比赛结果,并从中初步选出各年龄组获奖棋手以备梁明泉,高兴宇二人最后拍板定案,陈海鹏和宋玉柱的这盘棋结束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如果现在就结束大盘讲解,这一大屋子上百号人还不等于放了羊? “哈,高社长,你也不用卖关子啦。要是结果不好你有心情开玩笑?” 这么多棋迷,中间当然有擅于察言观色的机灵鬼,虽然高兴宇尽量保持常态,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呵呵,那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讲了。好拉,现在咱们看两位棋手在官子战是中如何定型的,果然,白棋和刚才咱们预测的一样是右边二路扳粘,这里虽然是后手八目,但棋形极厚,单论目娄中腹的飞虽然要大上一些,但这里如果被黑棋扳到的话,那白棋就随时需要防备对手二路夹的破空手法,反而不如实战的定型干净,同时这一招也表明陈海鹏对棋局很有自信,认为自已只要不出大错就可以把优势保持到终局……”高手之间所谓的优劣往往只有两三目,如果是一般的业余爱好者,很可能一两招内就赔个精光,但陈海鹏和宋玉柱都是有着职业低段棋手实力的强者,因此小官子战还是继续了很久,同时也给了高兴宇足够的材料施展口才。 “……占到这个官子之后,全盘便只有一到两目的小官子了,以两位棋手的实力在这个阶段是不大可能产生失误的。现在让我们再来数一下双方的实地:黑棋右下角不变还是六目,右上角大体十四目,比刚才多了一目,左边一块有二十三目,和刚才的判断一样,下边有九目,也长了一目,中腹六目,黑棋全盘总计五十八目,比刚才多围出四目。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白棋:左下角十四目不变,下边也还是十目,右边有二十一目,左上角有八目,左边五目,通算共有五十八目,双方盘面相同,黑棋贴不出目。 好了,现在不用我再说大家也已经知道比赛结果了。再在我正式宣布,十四点二十一分,陈海鹏中盘胜宋玉柱。“ 终于,高兴宇将比赛结果公布出来。 “嗡”,不出所料,大教室里立刻就乱了起来,有兴奋地互相庆贺的,也有哀声叹气失望摇头者,不用问,前者当然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棋迷,后者自然是客场作战的烂哥棋社拥趸。 “呵呵,好啦,大盘公开讲解现在已经结束,各位棋迷可以自由活动,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请大家到一楼大厅,邠奖仪式将在那里举行。”时间已到,见好就收,高兴宇简短地结束了讲解,拉着刚才一直坐在门边略略有些失望的梁明泉离开了大教室。 “小飞飞,你这次两盘棋全胜,而且今天这盘还把他们最强的那位干掉,估计最佳少儿棋手非你莫属了,哈哈,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奖品。”彭定远这就开始憧憬上了。 “你呀,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小孩子都不急,你兴奋个什么劲儿!”邓泽宗笑着讥讽道。 “哈哈,独乐乐何如众乐乐,飞飞得到奖品你难道不开心吗?走,飞飞,咱们喝汽水去。”彭定远哪儿在乎这个,起身拉着小飞飞随着人流也走出了教室。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道消息 来到一层大厅的时候,这里的比赛早就已经结束,参赛棋手们大多跑到楼外庭院里聊天儿谈事,大厅内,李飞扬指挥着几名道场工作人把棋桌撤去,再换上普通座椅为马上就要举行的颁奖仪式做准备工作。 “李老师,比赛统计结果出来了吗?咱们道场战果如何?”彭定远大声问道。 “呵,出来了,咱们道场战绩不错,二十九胜十六负,应该算是大胜吧。”李飞扬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答道。 “哈,李老师,您也太谦虚了。多赢这盘,这绝对可以说是压倒性的大胜了。”听到最新的消息,彭定远兴奋地叫着,虽然因水平问题不能亲自出马上阵,但他却比赛结果的热情却不逊色于任何人。 “呵,低调,低调。要注意影响。”李飞扬笑着压低声音醒道:道场成绩占优他当然很高兴,不过身主办方的工作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忘忧清乐道场的形象,现在是公众场合,还有烂柯棋社的棋迷没离开大厅,他总要注意一点别人的心情。 “呵呵,失言,失言。对了,获奖棋手名单也出来了吗?”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意识到自已这个时候表现得太过兴奋容易引别人的反感,彭定远连忙改变了话题。 “已经递上去了,估计高社长他们正在研究拍板,总之,耽误不了呆儿的颁奖。”李飞扬答道。 “是呀?能不能事先透露点小道消息?”好象是儿猫见到了鱼,彭定远的眼眼立马儿亮了起来。 “听什么小道消息?”李飞扬问道。 “嘿嘿,还能有什么小道消息,不就是这一次都谁有奖吗。”知道对方是明知故问,彭定远讪笑着。 “真知道?”李飞扬也是笑着问道。 “还用说,那当然是真的了。”一听有门,彭定远笑得更起劲了。 “那太简单了,先出去到外边透透气儿,再和人聊聊天儿,十五分钟以后再回到这里,到那时高社长亲口告诉你的。”李飞扬一本正经地答道。 “什么?咳!李老师,咱可不兴这样,等到那个时候谁都知道了,那还叫什么小道消息?”没到盼了半天盼来的是这个答题,彭定远那叫一个泄气。 “走后门儿?呵呵,不行。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确实不知道。我们只是把两轮比赛表现最出色的棋手名字报上去,每一组报两个人,而最后获奖的每组只有一人,至于最后是谁,那是高社长和梁社长才能决定的,所以在那之前我和你也一样,都是一头雾水。”李飞扬笑着答道。 “呵呵,李老师,这可就是您在推卸责任了。高社长也好,梁社长也好,比赛的时候都在三楼,中间就算到大厅看看也只能是走马观花,逛一下而已,哪儿可能知道谁表现的最好?比赛中时一楼又没有专人记录棋谱,而且只用二十分钟,就算两位社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八盘棋全摆一遍吧?这还没包话用来讨论分析的时间,所以,说到底还是您和那位烂柯棋社孙老师的意见起决定作用,而在那份名单人名后面标注的评语您不知道?”彭定远发挥出自已死缠滥打的特长和李飞扬泡上了蘑菇。 “呵,你到真明白。好啦,别磨了,你再怎么问我也不说的。万一说的人没有中奖,而你又把情报忽悠出去,没中奖的人怎么?你这不是成心给我找麻烦吗?”李飞扬笑道: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原则问题他还是很注意的。 “李老师,您放心,我向保证绝不乱说的,你就透露点儿内幕吧!”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走,彭定远也就不是彭定远了。 “呵呵,如果是小邓这么说我还能信,你嘛?至少要打个八折。”李飞扬笑道:在一起相处了大概有近两个月,他对自已班上的性格品质就算不能摸个门清,七八成也总有了。 “呵,定远,你也就别缠着李老师了,人家现在还有工作在做,哪儿有功夫陪你闲磕牙。”旁边的邓泽宗听罢笑着插嘴道。 看看周围,几名工作人已经把棋桌全都搬走,此时已经开始布置场,知道再磨下去影响到李飞扬的工作,彭定远也只好放弃了最初的目标。 “李老师,谁能得奖您不说就不说了,我就问您,飞飞是不是在推荐名单里?”退而求其次,彭定远最后努力着。 “呵,那是当然,飞飞两轮全胜,而且还赢了曹月轩,这样的成绩当然有资格上推荐名单了。”问题落实到具体的人,而且这又是事实,李飞扬也就答了。 “嘿,飞飞,听到没有,你已经上了推荐名单,接下了得奖还不是手拿把抓的事儿。”彭定远立刻拍着小飞飞的肩膀叫了起来。 小飞飞被彭定远拍得身子直晃,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小孩子对于奖不奖的并无兴趣,不过看到彭定远高兴,他也一样觉得开心。 “看看,我没说错吧?刚说这么一点儿你就嚷嚷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要是把获奖人说出来,你还不得找个大喇叭喊去?小声点儿,免得让人误,要是让别人说得奖名单是早就内订好的就麻烦了。”连忙制止住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彭定远,李飞扬警觉地四下看了一眼,好在大厅内现在只有几位道场的杂工在安摆椅子,没有烂柯棋社棋迷的身影存在,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呵呵,对不起,对不起,看我这张破嘴。李老师,您继续忙,我们去喝汽水去。对了,李老师,您喝点什么?”照着自已的脸颊轻轻来个嘴巴,彭定远讪笑着问道。 “谢谢了。我比较喜欢喝茶水,汽水那玩意儿我喝不惯。”笑着谢绝了彭定远的好意,李飞扬转身继续去忙布置场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与众不同 十五分钟之后,颁奖正式开始。 近三百人将临时的场坐得满满的,人数之多连平时显得很是宽敞的一楼大厅也显得不是那么大了。 在李飞扬简单的开场白后,高兴宇接过话筒开始总结。 “很高兴今天有这么多棋迷来到这里参加道场和棋社之间的友谊比赛,你们有的是道场的拥趸,有烂柯棋社支持者,也有临时听到消息进来助威的爱好者,不管你们是站在何种立场,首先,我代表忘忧清乐道场感谢你们的支持。” 放下话筒离开讲台,高兴宇深深地向台下的众位棋迷深深的一躬。 “哗……”台下众人以热烈的掌声回应着高兴宇的致意。 回到讲台把话筒拿起,高兴宇接着发言。 “围棋是中国自古流传下来的四大雅趣之一,在古时候,人墨客,词客骚人少有不喜欢以诗词言志心,以琴曲意,以手谈交友的。 天下棋迷是一家,在坐的诸位职业或许不同,历或许不同,年龄或许不同,甚至连惯用的语言都未必相同,但围棋却以它独特的魅力将我们汇聚在一起。 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是比赛,那就一定有胜负,但胜负是短暂的,友谊才是长远的,我希望通过这次比赛能够让两家棋社的棋迷们相互结识,增进友谊,高棋艺水平,共同进步。“ 没有象往常长篇大论,高兴宇非常简单地就结束了自已的发言。 “现在,我们请烂柯棋社社长梁明泉先生发言。”李飞扬按照计划继续下一个环节。 梁明泉从自已的位置上站起,几个大步来到讲台后面。 “该说的客套话高社长都已经说了,在这里我就不再重复了,我只强调一点,做为后来者,烂柯棋社在许多方面还比不上忘忧清乐道场,不仅在硬件,在软件上也是如此。高社长刚才的讲话很给我留面子,对此,我很感激,不过比赛的成绩说话,面对差距,我们只有奋起直追。我希望下一次的比赛时,烂柯棋社的棋手能够发挥出更好的水平,让忘忧清乐道场赢得不要那么轻松。” 同样的简短的发言,梁明泉也不说太多的话。 “好,两位社长都已经发过言了,现在让我们请孙东阳先生宣布本次比赛因表现出色而获得优秀棋手奖的名单。”下一个环节继续。 孙东阳来登上讲台,放下稿纸,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抬头左右扫了一眼下面几百双正盯着自已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促黠的笑容。 “呵呵,看来今天我比梁社长和高社长更受欢迎,真是让我不胜唏嘘,很有一点儿飘飘然的感觉。不过好在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知道并非是我这个人有多大魅力,而是我手中这张纸所带来的威力。 呵呵,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现在就由我来宣布本次比赛获得最优秀棋手的名单:老年组:崔长胜;成年组:张才臣;青年组:李修平;儿童组:王一飞。 请大家为他们祝贺!“带头,孙东阳鼓起了掌。 “哗……”,人们纷纷用自已的掌声为这四个人庆贺。 “现在请四位获奖棋手登台领奖。”李飞扬大声宣布道。 “飞飞,看,我说的没错吧。快上去,要是东西太沉抱不动就叫我帮忙。”把小飞飞多里面的位子上抱出来,彭定远开心地醒着。 “嗯,知道啦。”有东西可拿小孩子当然高兴,一路小跑着到前面和其他三人站到在了一起。 高兴宇和梁明泉从椅子上重新站起,接过由工作人端上来的锦盒和证书再微笑着递到获奖者的手中。 “王一飞,这一次表现的不错,以后再接再励,争取得到更好的奖品,好不好?”发到排在最后的小飞飞时,高兴宇特意弯下身来亲切地鼓励道。 “嗯。”接过沉甸甸的锦盒,小飞飞用力地点头应道。 “呵呵,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高社长,您算是捡到宝了。飞飞,希望你努力习,再接再励,将来成为一代国手。”把证书奖状放在锦盒的盖上,梁明泉又是欣赏又是妒忌地夸奖道。 “谢谢。哎呀!”按照刚才彭定远教的礼节小飞飞抱着一大堆东西来个九十度鞠躬,却没到抱着东西和空着手做同样的动作并非是一个概念,浮搁在锦盒盖上的证书和奖状在突然的动作中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小飞飞连忙蹲下去去捡,然而由于抱着的锦盒相对于他的体形太过巨大,那两样东西放到了盒子上面又滑了下来,一连几次都没能成功。 “哈哈……”,看到小孩子笨手笨脚的样子,满大厅的人差不多全笑了起来。 “呵呵,别急,别急,慢慢来。”李飞扬连忙赶过去帮小飞飞把东西捡起,总算解除了小孩子的困境。 “呵呵,到底还是个孩子。”梁明泉也是心地笑道,一抬头却看到在下面的座位中有一个小生模样的小男孩儿却是寒着脸一动不动,和周围乐得前仰后合的小棋迷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东阳,那个小孩子是谁?好象以前来过咱们棋社吧?”侧过脸来,梁明泉小声向孙东阳问道。 “噢,你问那个小孩儿呀?他叫方孟扬,是方品璋的外甥,以前方品璋带他到咱们棋社下过几次棋。”顺着梁明泉的目光望去,孙东阳小声地介绍道。 “哦?原来是他……,嗯,有点儿意思。”梁明泉脑中灵光一现,一个法突然跳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波动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颁奖仪式所用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李飞扬宣布大结束,曲终人散,棋迷们各找各事,棋瘾还没过够的继续开辟战场,志得意满的拉着三五好友找地方去吃饭吹牛,当然,也有不少选择了直接回家。 道场后院,方品璋把自已的那辆白色奇瑞qq开到门口停下,在门口等了有一的方孟扬伸手扭开车门迈步钻进去在后排坐了下来。 “扬扬,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从后视镜中看到小男孩儿满脸的不快,方品璋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儿。”方孟扬把身体靠在坐垫上,眼睛望着从道场大门络绎不绝而出的人群随口答道。 “真的没事儿?”方品璋很是怀疑,伸手在外甥额头上试了下温度,再收回来摸摸自已的脑门,的确,两者的温度相差无已。 “真的没事儿。”把舅舅的手拨开,小男孩儿不耐烦地叫道。 “没事儿就没事儿,叫唤什么。”知道外甥不是身体有问题,方品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脚踩油门,小车缓缓拐出大门,慢慢并进车道。 这个时间正好是很多公司企业下班的时候,马路上的各种车辆很多,车开一就要停上半天,速度简直可以和蜗牛相媲美了。 又是一个红灯,方品璋趁着这个间隙熟练地抽出一支香烟点着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侧头把烟喷到窗外,眼光无意地扫过左边的后视镜,里面映出后座小男孩儿靠在车窗上落寞的脸庞。 “哎,扬扬,你是不是有心事儿?”方品璋问道。 “没有。”方孟扬摇了摇头答道。 “行了,别装了。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你那点儿心思还瞒得过我。说,是不是看见飞飞得奖心里不舒服?”方品璋笑着问道。 “不是。”方孟扬摇头否认。 “什么不是。刚才飞飞上台领奖的时候你的那张脸当我没看到吗?还有,飞飞在台上向你招手的时候你是不是装没看见,连个反应都没有?有心事就说出来,憋在肚子里只更难受。”方品璋开导道。 “舅舅,我不棋了。”也许被方品璋说中了心事,方孟扬沉默了一突然说道。 “啊?为什么?”方品璋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他在外甥身上可是没少花费心血,怎么可能愿意白忙一场。 “飞飞是两连胜,我也是两连胜,凭什么他有奖品我没有奖品?”方品璋猜的果然没错,小男孩儿所有的问题都是源自于这件事情。 “呵,名额只有一个,两连胜的也只有你们两个,不是你就是他,不是他就是你,这回是他,下回就有可能是你了。”方品璋笑着开解道。 “不可能,我算看明白了,李老师,沈老师对飞飞都比我好,连高社长也经常夸奖他。就象现在,明明我的实力比他强,成绩也不比他差,可他们就是把奖给了他。”方孟扬执拗地说道。 九岁大的小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脑子里也开始有了自已的法。虽然这些法在成年人眼中看起来似乎很幼稚,幼稚到不值一,但一个人最初的人生观就是在这样慢慢形成的。 “呵,扬扬,你得太多了。李老师对你不是也很照顾吗?哪次吃小灶的时候落过你?这次比赛论成绩你们两个一样,不过他今天赢的是烂柯棋社少儿组里最强的棋手,高社长把最优棋手奖给他也无可厚非。扬扬,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小气,普普通通一个友谊赛,又不是赢房子赢地,为这种事儿生闷气不值当。”红灯亮起,方品璋一边开车一边劝道。 “哼,曹月轩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今天是我和他下,照样叫他开不了张!”以前曾经交过手,对于曹月轩的实力方孟扬很清楚,在没和李飞扬棋之前对方就不能在自已手里占到便宜,现在经过几个月的刻苦习,曹月轩就更没有可能了。 “呵呵,能这么就好了。现在你明白来吧,一个人要成功除了自已的实力之外还需要有运气,如果今天你的对手是曹月轩,最优棋手奖不就是你的了吗?只要你能坚持下去,早晚有你露脸的机。”方品璋笑道。 也许是觉得舅舅说的有,曹月轩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玩弄着衣角不知道还些什么。 一阵悦耳的音乐铃声忽然响起,侧头一看,原来是方品璋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随手把手机上插着的耳机塞进右耳,方品璋按下了接听按键。 “是方品璋吗?”耳机里传来问话。 “是,您是哪位?”方品璋问道。 “我是烂柯棋社的孙东阳,你现在在哪儿?” “噢,原来是孙老师呀。我现在在宣武门附近,马上就要上二环了。您找我有事儿?”看了看道边儿的标识,方品璋答道。 “呵,你走的倒真是够快的。不是我打你有事,是梁社长找你聊聊,既然你已经到走了那就别回来了。明天你有没有空?”孙东阳问道。 “明天……没问题,明天上午我可以早点儿出来。”估算了一下明天的日程,方品璋答道:他是靠下彩棋为生的,必须和每家棋社都搞好关系。 “那好吧,明天上午十点钟,梁社长在办公室等你,不见不散。”孙东阳说道。 “好,不见不散。”电话挂断。 “梁明泉找我能有什么事呢?”这下子,轮到方品璋疑神疑鬼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赴约 因为心里有事,方品璋没有象往常那样睡到十点多钟才从床上爬起,早早的起了床,洗完脸刷完牙,再把做为早点的一包方便面和两根火腿肠吃下肚里,抬头一看墙上的挂表,表盘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半。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方品璋匆忙穿上外衣下楼开车赶往甘家口去赴约。 今天的道路状况不错,天高云淡,金风送爽,一路畅通无阻,仅仅用了一刻钟,他那辆白色的奇瑞qq便停在了烂柯棋社楼前小停车场上。 “哟,这不是方大财主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楼门前,李大爷正在用花洒为他种的那几盆月季浇水,抬头看到从车里钻出来的方品璋便停下手上的活计高声打着招呼。 “呵,李大爷,什么大财主,要我这样的人都成了大财主,那天底下大概就没穷人啦。”关上车门再锁住,方品璋笑着答道。 “哈哈,这里你不是财主谁是财主?上次和崔秃子一盘棋就赢了五百多块,比我三天赚的都多,你这样的人不是财主还什么人也说自已是财主。”李大爷笑道。 “呵,李大爷,您是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我赢钱了的时候您是看见了,可输钱的时候您怎么就不说了呢?”方品璋笑着反问道。 “少来了,你那套小把戏哄别人行,难道还能哄得了我?什么输钱,谁不知道那都是你故意的,你要不先输上几盘,崔秃子怎么和你玩那么大的?以小搏大,放长线钓大鱼,真当我们是傻子啊!”李大爷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以赌彩为生的职业棋客如果第一次来到某个地方当然要以很容易从不知底细的棋迷手中挣到不少钱,但时间一长,大家都熟了,再上当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所以那些比较精明有经验的棋客从来不在自已的猎物面前露出自已的真正实力,十分功夫最多只使出四五分,有的时候还故意输给别人几盘,而且就算是赢棋也要尽量做出好象是自已的运气好,对手只是因为一时输疏忽才输掉的样子,目的就是让那些人以为职业棋客的棋并不是很强,只要自已下棋时稍微注意一点儿搞不好就能把棋赢回来,结果这样一来,正好让那些职业棋客慢慢施展手段,只有脑子一根筋又或是没打算长干这一行的人才一上来就把自已的本事全抖落出来,把衣食父母们杀得个落花流水,痛快倒是痛快了,可也把那些潜在客户都吓跑了。 李大爷是烂柯棋社的社工,一天二十四小时差不多都要泡在棋社里,类似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所以嘛,这也是高风险技术工种,万一后面赢不了,那前边的不就全赔了?呵呵,李大爷,您这几盆花养得可真不错。”不谈到太多商业秘密,方品璋把话题转了开来。 “呵呵,那是,每天至少花半个小时在这几盆花上面,不好得成!怎么?你对养花有兴趣?我那儿还有两盆小的,要的话我送给你。”被人搔痒搔到痒处,李大爷是眉飞色舞,转身就回去搬花。 “别别,李大爷您可千万别,我这个人大大冽冽做什么事儿都不认真,别说月季,就连死不了都能给养死了。您的那些好东西交给我就全糟蹋了。”方品璋连忙阻止道:他一天到晚除了睡觉是在家里,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外面飘着,哪儿可能象李大爷这么有空儿把精力放在几盆儿花上? “呵,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体不到养花的乐趣。可惜,可惜。这么早来是不是约了人了?今天打算赚多少?”惋惜地摇了摇头,李大爷问道。 “您搞错了。约人倒是约了,可是这个人的钱我可没胆子、也没那个本事去赚。”方品璋笑道。 梁明泉可是曾经做过职业棋手的强豪,在全国范围内的业余棋坛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方品璋虽然实力不弱,但靠赌棋从梁明泉身上捞到钱……?他还没无知到那种程度。 “哦,谁这么大本事儿?”李大爷笑着问道。 “呵,梁社长,您说我有胆子跟他耍花招吗?”方品璋笑道。 “哈哈,原来是他呀。呵呵,那倒是。怎么,你找他有什么事?”李大爷笑着赞同道。 “我也不清楚,我们只是约了十点钟在他办公室里见面,至于要谈什么他昨天也没说。”方品璋答道。 “噢,是十点钟呀,那快到啦,快点进去吧,别让小梁等久了。”看了一眼左腕上戴的手表,李大爷催促道。 “呵,那好,李大爷,您先忙,等要是时间够我跟您杀一盘。”随口说了句客气话,方品璋向楼门走去。 “呵,还是算了吧。你下棋是要赚钱的,我老头子可没钱送给你。”望着方品璋的后影,李大爷大声笑道。 这个时间烂柯棋社里的人已经不少,方品璋一边和熟人打着招呼一边来到三楼三零二室----这就是梁明泉的办公案。 “当当当。”看看表,离十点就差两分钟,稍稍定了一下心神,方品璋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屋内传来梁明泉低沉浑厚的声音。 推门进去,烂柯棋社的社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背后,看到是方品璋进来,梁明泉马上站起来热情地招呼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下马威 “小方,时间观念很强嘛。喝点儿什么?茶还是咖啡?”把客人让到茶几旁坐下,梁明泉熟络地问道。 “呵,您这里还有咖啡?”方品璋笑着问道:在一个充满东方化格调的房间里喝咖啡的确是有点奇特的感觉。 “当然,速溶,雀巢的。”从办公桌左边的抽屉里取出一盒简易十二包装的红色小纸盒,梁明泉向方品璋晃了一晃。 “呵,那就咖啡好了,省事儿。”方品璋笑道。 梁明泉从纸盒中拿出一个小包将里面的褐色粉末倒在白瓷杯里,然后把暖壶中的开水倒入,立刻一种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怎么样?最近生意怎么样?”把杯子在方品璋面前轻轻放下,梁明泉也在茶几旁边坐了下来。 “马马虎虎,还说得过去吧。”方品璋答道:对方问的当然是自已玩彩棋的收益,这种事儿还是低调一点好。 “不只吧。听说上个星期四你和崔云路玩了几盘大的,单那一天最少就纯收九百多块,是不是有这回事?”梁明泉问道。 “这事儿您也知道啦?”类似这样的事情否认也没用,方品璋很干脆的承认了。 “哈哈,但凡是在烂柯棋社里发生的事情有哪件是我不知道的?”梁明泉自信地大声笑道。 “梁社长,您今天找我来该不是嫌我捞的太狠吧?冤枉啊!那天我也没赢那么多,本来赚了四百之后我就收手的,谁知道崔秃子死拉活拽,非要和我再下一盘,把输掉的钱都赢回来,我是怎么推都推不掉,没办法才又下了第二盘。而且赢了之后我还请他吃了顿饭,怕的就是他到处乱说,影响到棋社的名声。梁社长,该不是他给您找事儿了吧?”方品璋有点担心地问道。 棋迷之间玩棋押点彩头以增加趣味性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就象炒菜时加入的味精,虽不能说没有它的在菜就不好吃,但有了之后味道更好。 除此以外,下棋的人大多很好面子,不愿意和自已水平相差太悬殊的人下棋,可问题在于把围棋这种游戏玩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和比自已水平高的人下棋、习,那么这之间的矛盾怎么解决呢?显然,押彩是最容易也最简单可行的办法,所谓天下熙来,皆为利来,天下攘往,皆为利往,香饵之下必有死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钱可拿,高手们的清高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正是因为这两种因素的存在,以赌彩为职业的职业棋客才有了生存的空间:一方花钱找刺激,本事,一方用自已的识和能力获取报酬,存在既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各有所获,所以棋社经营者往往视而不见,大家相安无事。 但就如侯宝林相声里所说的那样“人参不是毒药,一顿吃二斤半也活不了,”赌彩在棋界本身并不是多大点儿的事,但过份了,事情的性质也就变了。 一般情况下,普通棋迷之间的彩盘也就是押个十块八块,无论输赢,图得就是个乐呵;向高手习性质的彩盘分两种,一种是事先说好数目,押的彩金是个定数,在这种情况下,赢一百目和赢一目结果没有区别;另一种则是棋局结束之后按双方棋子的数目差额计算,比如说赢一子加十块,赢十子加一百块,而这种方法也是以赌彩为生的职业棋客们最喜欢采用的方法,因为用这种方法他们可以通过杀大龙来获得超出预期值的丰厚收益。 方品璋和崔秃子这间的那几盘棋就是这种情况:方品璋先是和对方以输一子加五块的约定故意输掉一局赔了十五块,然后再加棒到输五子加十块输掉四十块,最后故意装出输急了的样子出把规矩改为输一子加二十,连战连胜正在兴头上的崔秃子当然有来者不拒,结果这一盘方品璋大开戒,中盘屠龙,最后以盘面五十目的大优获胜,不仅把先前两盘输掉的五十五块赚了回来,而且还带回了四百四十多块的利息。以为只是一时失手的崔秃子哪儿肯就这么算了,非逼着方品璋按一子三十的方式再下一盘,碰到这种送上门儿的好机方品璋怎么可能放弃,表面上万般无奈,实际却是半推半就地又下了起来。这一次吃的子没上次多,只有赢了三十七目,可问题是这一盘每颗棋子的价值比上次高出太多,最后一算账,崔秃子又输了四百多块。 一个下午就赚了这么多钱方品璋心里当然高兴,但他也明白树大招风的道,说到底,赌彩虽然在棋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终究沾了个赌字,棋社或许不再意他在自已的地盘上赚钱,却绝不可能允许这种行为招来政府相关部门的介入。 今天梁明泉把自已找来,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件事情,难道是告诉自已“你被列为烂柯棋社不受欢迎的人,以后不允许再踏入烂柯棋社门口半步!” 当然,如果只是烂柯棋社拒绝自已在这里讨生活他还不怕,怕的是这件事一传扬开来,北京的各家棋社都有样样,把自已划入不受欢迎的人里,真要那样,自已的饭碗不就给砸了吗? “呵,怎么?担心啦?”梁明泉笑着问道。他知道对方在的是什么。 “梁社长,我承认这次我捞的是有点儿狠,您给个机,我以后注意分寸,绝不给您添麻烦。”方品璋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呵呵,别害怕,你从崔云路身上捞得虽然有些狠,不过那是他自已有钱乐意,只要没人投诉,我没必要主动替他出头。 我找你来是另有事情。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一个外甥叫方孟扬?“梁明泉笑了笑,把话头引向正题。 “是啊。您问他有什么事吗?”听到对方找自已不是为了赌彩的事,方品璋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九章 层层深入 “听东阳说你一直在教他下棋吧?”梁明泉问道。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从五岁起我就开始教他下棋,算起来也差不多快四年了。”谈起自已的外甥,方品璋还是很自豪的。 “四年,时间可不算短了。昨天你外甥和曹月轩下的那盘棋我看过了,水平相当不错,看来你花的心血不少。”梁明泉笑着夸奖道。 “呵呵,扬扬还算争气,水平还说得过去。”方品璋尽量谦虚地答道,不过脸上的笑皱很容易就透露出他内心的自得意。 “现在怎么不继续自已教了?”话锋一转,梁明泉好象很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尽管很少在人们面前使出真正本领,但作为圈子里的人,谁有多少斤两是很难瞒得过内行的。 方品璋的真正实力是实足的业余强四段,以这样的实力在北京地区虽然还排不进高手行列,但也是很难得的了。若是真下起来,类似李飞扬,孙东阳这样的业余五段高手也未必有稳赢的把握。 “呵,梁社长,您这不是在损我呢吗?呵呵,我的棋您还不知道,水平马马虎虎虽然还说的过去,但基本功差,论基础更弱,全仗着一点小聪明和计算力和人下棋,以这样的条件当启蒙老师还凑合,但要再深一点儿就成了误人子弟了。而且我这个人老下彩盘,棋风太野,动不动就喜欢使欺招骗招,要是还硬撑着教下去很容易把扬扬给带到歪路上去。如果扬扬只是把下棋当成游戏随便玩玩倒也无所谓,可他的是成为职业棋手。 这方面您是专家,您肯定比我更清楚,所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小时候形成的观念对人的一生都有潜移莫化的影响,若是这个阶段没能把基础打牢,以后再追回来就难了。“方品璋笑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方品璋也是曾经在围棋上下过苦功夫的人,考上大之后,初次接触围棋的他便被这看似简单至极的游戏深深吸引,除了必须要上的几门课程,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这木野狐上,说是废寝忘食也毫不为过。然而,由于棋时间太晚,错过了最佳年龄,再加上没有明师指点,所以棋到一定程度就难以再进一步,知道这辈子自已再无可能成为高手,方品璋便把希望放在了外甥身上,因此一等方孟扬懂事就开始教他下棋,所以,与其说成为职业棋手是方孟扬的,从某种意义让讲还不如说在他是在延续方品璋所无法完成的梦。 “嗯,你说的很有道。据我了解,方孟扬是在八月底通过参加暑期高班进入忘忧清乐道场正式棋的,距现在大约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对于他这两个月的习你感到满意吗?”梁明泉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嗯……,怎么说呢?应该还算可以吧。入之前我和他下二子棋赢得还很轻松,三子棋有的时候也能拿下来,可现在再下二子棋就得到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两个月的时间高近半子的实力,进步应该算是很明显吧?”方品璋了答道。 “呵,看你对忘忧清乐道场的教水平评价很高喽?”梁明泉笑着问道:两个月时间高约半子的水平,搁在哪里这也是一个相当快的速度了,虽然是竞争对手关系,梁明泉也不轻视对手的成绩。 “呵,是的。李飞扬说了,以扬扬现在的实力和进步速度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改到高级班去习,到时候沈怀运成为他的辅导老师,高兴宇也不定期的下到班里亲自指点。”方品璋答道。 “呵,这件事儿我也听说了。九岁大点的孩子就有强业余三段的实力的确非常难得,进入高级班所当然。照这样说你是打算让方孟扬继续在忘忧清乐道场习了?”一步一步的,梁明泉把话头引入了正题。 “是的。梁社长,您说了这么多,该不是有什么法吧?”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头脑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些什么,更何况方品璋这样的人精? “呵,没错,我是有些法,不过事先声明,这只是我个的法,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左耳入右耳出,全当我没说过。”梁明泉笑着说道:等要说的话难免要涉及到对忘忧清乐道场的评价,这种评价在自已内部说说无所谓,但方品璋并非是烂柯棋社的工作人,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多少有些不妥,所以他才要事先打上一支预防针。 “梁社长,有话您直说,我这个人您还不知道,虽然平时吊儿啷当没有正形,但作事却不是没有脑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很清楚。”方品璋答道。 “那好,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凭心而论,方孟扬的棋才在同年龄儿童算得上上上之选,说是百里挑一乃至千里挑一也不过分,以我教棋七八年,培养出好几位职业棋手的眼光,我可以肯定地说:这样的具有天分的棋童只要经过严格训练培养和正确培养成为职业棋手的可能性非常大,小方,对于这一点你应该不有怀疑吧?”笑罢,梁明泉正色问道。 “当然,梁社长您经多见广,桃李满天下,您的眼光要是不信我还能信谁去?”方品璋赶紧拍起马屁。 “呵,你也不用这么捧我,,事实就是事实,不是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方孟扬的潜质不是因为我说有就有,我说没有就没有。高兴宇破例让他转入高级班习,说明他也很看好方孟扬。本来以忘忧清乐的教条件让方孟扬在那里棋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做为同行,我不应该多说些什么,不过既然你外甥棋是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的,我也希望我国多出现一位有前途的国手,本着对孩子负责的法,这些话我不得不说。”先抑后扬,梁明泉做足了姿态。 第一百三十章 辨证 “不错,忘忧清乐道场在业内是领头羊,不论硬件条件还是软件条件在北京都是首屈一指,按大多数人的法,好的苗子加上好的教育条件,肯定可以得到最好的结果。 应该说这种法本身是没有错误的,因为如果一切顺利,很容易产生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很望子成龙的父母尽办法给自已的孩子请最有名气的老师,创造最好的习条件,然而,他们却往往忘记了一个比所有这一切都重要的事情:孩子本人的习热情。 小孩子和成年人不同,成年人做事通常都有明确的目的、法和计划,所以在时遇到困难和挫折时也能坚持下去,只要他相信自已的所作所为是值得的,是正确的。 和成年人相比,小孩子作事大多只依个人的兴趣和感受,这就使得他们在作自已喜欢的事情时可以投入全部热情和注意力,而一但碰到困难和不顺时也很容易放弃,转而寻找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去做,至于原先投入的精力和时间被浪费而毫不心痛。 所以,作为家长,如果光知道给孩子创造最好的习条件而忽略了孩子的个人兴趣,不仅可能事倍工半,收不抵出,更有甚者,可能让小孩子产生抵触情绪,事得其反。“梁明泉循循善诱,耐心地讲解着自已对儿童教育的看法。”嗯,有道,有道,梁社长您说的太对了。就象我,小的时候喜欢画画儿,而且也画的不错,可我妈那时非说画画儿的人太多,花那么多钱了以后也用不上,非得逼着我拉小琴,我那时年纪小,也不明白我妈她的苦心,只是觉得不让我画画儿憋气,所以故意不好好琴,结果最后是画没成,小琴也没好,两头全落了空。“联系到个人的经历,方品璋是连连的点头。 都说没有不是的父母,可以肯定,没有哪位父母不是在为自已的孩子好,但愿望好的并不等于方法就是正确的,每个家庭都有自已的情况,每个孩子也都有自已的特点,先行成功者的经验或许有成千上万,但并不等那放在具体的某个人身上就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呵,你能赞同这个观点那后面的话就好说了。我问你,你真的觉得方孟扬在忘忧清乐道场棋是最佳的选择吗?”微微笑了一笑,梁明泉两眼紧紧盯住方品璋的双眼认真问道:刚才做了那么多的铺垫,现在才真正开始进入正戏。 “这……,有什么不妥吗?”两家棋社背地里相互贬低对方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梁明泉既然这么问自已肯定是有后话要讲,作为需要在各家棋社之间游走来混饭吃的方品璋不敢得罪这两家棋社中的任何一家,所以一在还是少说多听为妙。 “呵呵,我知道你心里的是什么。忘忧清乐道场师资力量雄厚,硬件条件又好,在这样的地方棋怎么可能不好?我说的对不对?”梁明泉宽宏地笑道,他这样的老江湖当然猜得到方品璋的法,看来,有些话还是只有让他自已来点明了。 “嗯,您说的没错。您不要见怪,我也是实话实说,从统计数据来说,忘忧清乐道场培养出来的职业棋手最多,我就是冲着这一点才劝姐夫把他送到忘忧清乐道场来棋的。”方品璋答道。 “呵,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怎么怪你呢。的确,从数字上来说,忘忧清乐道场培养出来的职业棋手最多,但不要忘记,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它起步比别的棋社早许多,假如把时间缩短到最近几年,那么它的成绩就未必还是最好的。 当然,数字终究只是个数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非得分出个谁对谁错没有多大意意,我也不和你讨论这种口水问题。我再问你,你应该对昨天得到儿童组最优秀棋手奖的小孩子不陌生吧?“不把问题演变成两这棋社之间的同行相贬,梁明泉把事情挑得更加明朗。 “您是说王一飞吧?呵,我和他很熟。”方品璋答道。 “那么你对这个小孩子的看法如何呢?”梁明泉认真地问道。 “聪明,悟性好,感觉敏锐,接受力强。”一边着,方品璋一边回答道对方的问。 “呵,那么实话实说,如果拿他来和方孟扬做比较,你认为谁的天赋更高些?”梁明泉连珠炮般地接着问道。 “这……,还是王一飞更高一些吧。”虽然很有些不愿意,但方品璋不得不正视现实,六岁大的小孩子和九岁大的大孩子下起棋来不落下风,仅此一点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当然,天赋高只是众多成为职业高手的必要条件之一而非全部,天赋高却没能成材的例子在围棋史上并不少见,比如大国手聂卫平就亲口说过,论天赋他的弟弟聂继波就比他强,小时候他经常输给自已的弟弟,只是因为聂继波不愿意在棋上下苦功所以才最终被自已超越,否则以聂继波的才能要是可以坚持下来,肯定能成为不逊色于马晓春那样的天才棋手。 但不可否认,天才型棋手在修业阶段比勤奋型棋手有着太多的优势,虽然异途同归,这两种类型的棋手在最高层面上的交锋没人能说谁更占上风,不过在修业阶段前者的进步速度是后者所难以企及的。 “呵,你很诚实,很有偏向自已的外甥。现在我再问你,王一飞的棋才我能看到,你能看到,那么高兴宇看不到吗?”微微一笑,梁明泉再次问道。 方品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就象摆在秃子头上的虱子,除非是瞎子,否则没人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歪打正着 “当然,说这些并不是在怀疑忘忧清乐道场有否具备同时培养两位天才少儿棋手的能力,我问的是:两位同样有希望的小孩子在同一个地方棋真的就好吗?”梁明泉问道。 “这……,应该没问题吧?古时候范西屏和施襄夏不就是同时跟一位老师习的吗?”方品璋迟疑地反问道。 之前,方品璋从来没有过习班上其他生对自已外甥的影响,此时被梁明泉一问,心里边怎么可能不打鼓。 “呵,没错,你举的这个例子很好。的确,如果有一个好的习环境再加上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兼伙伴往往可以取得一加一大于二的成果。但具体事要具体分析,不能生搬硬套。 我记得在施襄夏所著《弈指归自序》中曾经写到“同里范西屏长予一岁,从越郡俞长侯夫子游,年十二而与师齐名,因慕而从焉。” 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范西屏年方十二便已经能和老师相抗衡,其师俞长侯,山阴人氏,号永嘉,棋居三品,虽不及国手徐星友,程兰如和梁魏今,但除此三位以外,却是当时首屈一指的高手,范西屏能在短短数年间就和其师相抗衡说明他已济身当时一流棋士之列,由此可知范西屏的天赋如何之高。 而施襄夏不仅比范西屏小一岁,而且入门时间也远远晚于范西屏,此外,施襄夏儿时“性拙喜静,羸弱多病”,天赋虽然也很高,但比起范西屏还是差上那么一点。 所以从种种方面来看,身为后来者的施襄夏就一直处于追赶的位置,这一点是有定论的。 我们再来分析这两个人的性格。 范西屏出身围棋世家,家境贫寒,为人介朴,专嗜弈,“弈以外虽求之千金,不发一语;遇窭人子显者,面不换色,有所蓄,半以施戚里。”性格豪放不羁。 施襄夏自幼入塾八股,工诗善弈,为人稳重刻苦,谦恭多礼。 这两种性格再加上修业时的情况,两个人所以才成为相互习相互进步的对手兼伙伴。 那么现在我们再来分析一下方孟扬和王一飞的情况。 王一飞,现在六岁,方孟扬九岁,两个人差三岁。 进入忘忧清乐道场的时间,两个人都是今年七月底的暑期高班,完全一致。 棋才,刚才你也说了,王一飞的天份明显要高上一些。 由此可知,范西屏和施襄夏和情况完全不能套在这两个人身上。 至于性格,两个人我都不是很清楚,所以也就就说了,不过这个问题你应该心里有数。 现在我们假设他们两人继续在一个班里习,可以见在可以预知的时间内,王一飞很快就能追上你的外甥,而且搞不好还反超。 ,一个九岁大,思还很不成熟小生在现一个小自已三岁、水平原本比自已差上一截的龄前小孩子竟然超过了自已他有什么法? 原则上,作为教师应该是有教无类,对自已的生一视同仁,公平对待,但那只是一种化的追求而已,实际上,教师首先是人,其次才是老师,就算再怎么注意,对那些成绩特别优秀的生多多少少都有些偏心。 不要以为小孩子就没有虚荣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虚荣心也许多成年人还强烈的多,只是因为他们不表达,或是在表达时往往由于他们的年纪而让大人以为那只是犯孩子气而被忽略掉。 小孩子们的心思非常敏感,成年人不在意的小事对他们或许就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昨天儿童组最优棋手的评比,王一飞和方孟扬的成绩相当,选谁做最优棋手都很正常,不过考虑到两个人的年龄,所以我和高兴宇在研究之后还是选择了王一飞,我大多数成年人都解这个决定。 但是小孩子呢?昨天台上我注意到,在王一飞上台领奖的时候,方孟扬一直都在绷着脸,而且王一飞向他招手的时候他也故意装出没有看见的样子,我,那个时候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吧?“梁明泉问道。 “这……,梁社长,您真是厉害,什么事儿全让您给猜中了。昨天比赛结束我们回去的时候,扬扬突然说他不再棋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也是说奖评得不公平,后来我劝了半天他才打消息念头。”方品璋佩服地叫道。 “呵呵,我这也是凭经验说的,没到还真猜对了。现在你应该有些法了吧?”事情跟自已原先的猜测基本一致,梁明泉心中暗自庆幸。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付出就有回报 “梁社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你是不是让扬扬离开离开忘忧清乐道场到烂柯棋社棋?”方品璋总算明白今天梁明泉找自已来的真正目的。 “呵,别误,我这也是就事论事,完全是为了你的外甥好。”虽然这是事实,但让人家当然揭破,梁明泉多多少少脸上还是有些发热的:不管说得怎么样天花乱坠,挖墙脚还是挖墙脚。 “呵,这我明白。”方品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所谓无利不起早,在现在这个社,肯于无条件帮助别人的人虽然不是没有,但却也绝不可能太多。 梁明泉这么热心地帮助自已的外甥肯定是有他自已的打算。 宋玉柱今年已满十六岁,根据中国棋院的规定,这是升为职业棋手的最后年限,所以宋玉柱必定参加年底在中国棋院举办的定段赛,而以宋玉柱现在的实力和状态,冲段成功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即便冲段失败,他也不再留在冲段班内。 一旦宋玉柱离开,那么烂柯棋社的中少年棋手中便再无明显有希望的后备人才。 当然,培养出一位职业棋手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除了棋手个人的努力和老师的细心培养以外,还需要有运气成分在里面,,每年全国各地抱着成为职业棋手梦参加定段赛的围棋少年何止千百,而其中成功者不过寥寥数人。 所以,有的棋社办七八年也没培养出一位成功入段者并非怪事,事实上,象忘忧清乐道场那样知名的棋社成立这么多年不也只出了四位职业棋手,由此可以见,培养出职业棋手的数目对棋社声誉的影响有多大。 为此,梁明泉才急于找到另一位值得培养的后备人才。 然而,下棋的人很多,棋的小孩子也不少,但有天赋,有培养价值的好苗子就没那么好找了。 在自已没有发现这样的好苗子之前,梁明泉把目光盯在其他棋社上也就成了顺成章的事情了。 从心情上来说,他最希望得到的肯定是王一飞,这从刚才他对两个人资质比较上便可以轻松看出。 问题是象王一飞这种的难得一见的棋才盯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高兴宇,李飞扬都已经把他视为忘忧清乐道场继陈海鹏之后的最大希望,而且从地位置来说,王一飞的父母没由放着家更近的道场不上而跑到甘家口来棋,所以,要挖走他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梁明泉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目标定为天分仅次于王一飞的方孟扬。 而天赐良机,由于昨天的比赛没有得到最优棋手的奖励,方孟扬失望的表情恰巧被梁明泉发现,从而才有了今天的面。 不过反过来讲,就算梁明泉把自已的外甥橇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对抗忘忧清乐道场,方孟扬只是为实现这一目的的工具,但首先那也得要自已的外甥有被利用的价值,假如方孟扬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生,说不定人家连眼角都不瞟一下儿呢。 “呵,话也说了,道也讲了,你现在有什么法说出来吧。”梁明泉问道。 “嗯……,梁社长,说实话,听了刚才你的分析我也觉得扬扬到烂柯棋社比较合适。可是忘忧清乐道场对扬扬也很重视,最近还要破格让他进高级班上课,如果我没有合的解释就叫扬扬到您这里来棋,高兴宇那边怎么交待?您也知道我是吃哪儿行饭的,不论是您还是高兴宇我可都得罪不起啊。”方品璋了半天最后为难地说道。 如果方孟扬因不棋而离开忘忧清乐道场并不引起多大后果,终究人生的道路有很多条,下棋只是其中一个选项,没有人能因此而责怪方品璋。 但如果方孟扬离开道场之后没几天就跑到相距不远的烂柯棋社棋,那给人的感觉便完全不同了。不要寄希望于忘忧清乐道场得不到这种消息,那是只属于小孩子才有的天真。 高兴宇或许对梁明泉没有办法,但对付他方品璋……?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呵,我知道你是在担心高兴宇报复,不过你完全可以不自已出面嘛。据我所知,方孟扬的父母都不下棋,上哪家棋社棋应该都是你的主意。你只要办法说服他们不就成了?至于由,大可以慢慢的了。我觉得你只要把其中的得失利害说清,他们自然支持你的。当父母的,有谁不希望自已的孩子出息,说不定你说出来他们比你还着急呢。小方,我对你的口才很有信心。”梁明泉笑道。 对于棋孩子父母们的心,梁明泉是再了解不过的了。昔年孟母三迁,为了给自已的孩子创造一个最好的习环境,连贫苦如孟母者都数度搬家,更何况现在的父母。 “呵,那好吧,梁社长,我回去之后去和姐姐姐夫商量一下,至于能不能成可不敢保证。万一他们要是不同意,您可不要怪我。”梁明泉都说出这样的话了,方品璋也只有把任务应了下来。 “呵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你尽力了,我又怎么怪你呢。”一个上午的时间总算没有白废,梁明泉的心情好了许多。 第一百三十三章 理由 和往常一样,李飞扬三两名爱好者下完辅导棋后回到了自已的办公室里坐下,先点上支香烟深深地吸上一口,再轻轻地把白色的烟雾喷向空中。 棋社的交费不是白交的,除了可以在道场内免费下棋和参加某些比赛外,每个月还有接受高手指导的机,当然,具体的次数每家棋社都不尽相同,象忘忧清乐道场的规定是一般一个月两次,银卡是一个月三次,金卡是一个月五次,指导的人则是由道场每天指定的各位专职教师负责。 如果有谁觉得免费的指导次数不够用,又或是觉得为自已指导的教师不合自已的口味,那他大可以出特别要求去和自已欣赏的指导教师对局,当然,费用需要另加,而相应的,哪位教师人气高,请他下指导棋的人多,那么他的收入自然也就增加。 李飞扬的实力在忘忧清乐道场属于中等偏上,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为人和蔼可亲,讲解深入细至,故此人缘很好,非常受棋迷们的欢迎,所以每次轮到他当值的时候预约记录总是登得满满的,几乎很难有停下来休息一儿的时间,对坐手谈虽然是一件很有品味的雅事,但三个半小时下三盘棋,而且下完棋之后还要为爱好者做简单的复盘讲解,要说身体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当当当,李老师。”半支烟还没吸完,随着两下轻轻的敲门声,门口传来女子的声音。 转过头望去,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位上穿米黄色外套、下穿灰色长裤的中年妇女,此时敲门的右手举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放下。 “哦……,您找我?”觉得门口的这个女人好象见过,但一时之间又不起来在什么时候见过,李飞扬连忙把半截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迟疑地问道。 “呵,李老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方孟扬的妈妈,暑期高班报名的时候咱们见过一次。”中年妇女走进屋来笑着自我介绍道。 “噢,原来是方孟扬的妈妈,……,呵呵,起来了,起来了,请坐,请坐。”被一醒,李飞扬脑中立刻和人名对上了号,连忙站起来招呼着。 “谢谢。”客随主便,方孟扬的妈妈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客人面前,李飞扬在自已的座位上也坐了下来。 “呵,李太太,平时很少见到你呀。”李飞扬笑着寒暄道:经常接送方孟扬来上课的人最多是方品璋,其次是方孟扬的外公孙祖康,至于方孟扬的母亲,除了报名时来过一次,其他的时间就没出现过,所以也难怪刚才他只是看着眼熟却不起是谁。 “是呀,我在商场里工作,平常越是人们休息的时候我们就越忙,没办法,没办法,这也是职业特点吧。”方孟扬的妈妈笑着答道。 “呵,是呀,一行有一行的难处。不知道李太太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李飞扬解的笑道。 “呵,李老师,是这样,我让方孟扬转。”方孟扬的到是开门见山,说话办事干净利落,果然是做惯生意的人。 “什么?让方孟扬转?什么原因?”没料到对方的来意是为了这个,李飞扬很是吃了一惊。 “呵,您也知道,我和我先生都是在商场工作,休息时间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每次扬扬到道场上课的时候只能让我弟弟或是爸爸接送,可是品璋最近在一家公司面试成功,过几天要正式上班,以后就没时间接送扬扬了。而我爸爸上了年纪,精力有限,让他送孩子我们不放心。所以我打算让扬扬到离我工作地点近点儿的地方棋,这样我和我先生就可以在上班时顺便带他过去,下了班再接他回去。”方孟扬的妈妈笑着说道。 “怎么?小方找到正式工作了?呵,可喜可贺啊。是什么公司?”人家出的这个由无可指责,李飞扬一时半儿不出怎么答复合适,所以先找个话题来拖延时间。 “是一家网络公司。我弟弟上大的时候读的是计算机,这也算是专业对口,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终究是正经工作,总比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好。”方孟扬的妈妈点头答道。 “呵,说的也是。靠下彩棋过活总不是长远之计。现在电脑已经进入普通家庭,it行业越来越红火,小方好好干下去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的。”李飞扬笑道。 “呵,借您吉言,希望他这次能塌塌实实的干下去,别象上次干了没有半个月就摞挑子了。对了,李老师,退都需要什么手续,您说一下,我好去办。”方孟扬的妈妈问道。 “噢,手续倒不是很复杂,对于一般生只要我签个字,然后您到财务室把杂费结算清楚就可以了。不过方孟扬的情况稍微有一点特殊,他是我们道场重点培养的之一,对于这样的退原则上只有高社长的批示有效。 我看要不这样,您先在这里等等,我到楼上向社长做个汇报,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就马上给您办手续,您看怎么样?“不敢自已拿主意,李飞扬使出缓兵之计。 “呵,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您去忙吧,今天我上晚班,多等一没关系的。”方孟扬的妈妈也是个知书达的人,很明白李飞扬的苦衷。 “呵,那好,您先在这里坐,这里有一些杂志,您要是闷了可以随便翻翻,我一就回来。”客气了几句,李飞扬离开了自已的办公室。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照不宣 高级教室内,高兴宇正在辅导冲段班的习。 和中低级班的教方法不同,能进入冲段班的本身都具备相当强的实力,象陈海鹏,认真下起来连高兴宇也难有必胜的把握。 对这些实力强的少年棋手重点不在于教授什么具体知识,而是尽量创造出一种利于习研究的气氛和环境,让这些少年棋手在实际对局中自已去领悟和解,老师所起的作用就是开拓他们的视野,活跃他们的思维,这也就是名师未必等于明师的区别,因为前者的‘名’是老师自身的名,而后者的‘明’则是指能因材施教,因势利导,将生最大的潜能开发出来。 所以,冲段班里最常见的场景就是们分对儿对弈,然后棋手们将自已在对局中遇到的难解局面或是产生的新法和新构在讨论上出来,全班十多人一起讨论分析研究,最后老师再总结典评得出结论,就是在这个思和意识碰撞的过程中,们的经验和实力慢慢得到增加,至于谁能在这种枯燥的训练中得到更多的益处,那就要看个人的天分和悟性了。 “社长!”轻轻推开房门,李飞扬探进头去小声叫道。 回过头来,见是李飞扬在喊自已,高兴宇离开走了过来。 “老李,找我有事儿?”高兴宇问道。 “是的。方孟扬要退,他的母亲现在正在我办公室里答复。”李飞扬简短地把问题讲明。 “什么?因为什么原因?”高兴宇吃惊地问道。 “说的是方品璋有了正式工作,以后小孩子没人接送。”李飞扬答道。 “这个由?海鹏,你来主持一下研讨。我过就回来。”如果是一般的倒也罢了,但方孟扬是一个有培养前途的围棋少年,一向爱材成癖的高兴宇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轻易放弃的。 “是。”应了一声,陈海鹏离开位子接过高兴宇手中的教鞭上了进台。 “走,去你办公室。”安排好班上的工作,高兴宇和李飞扬一起离开了教室。 李飞扬的办公室里,方孟扬的妈妈正在翻看桌上的报纸,听到楼道传来的脚步声便放下报纸向门口望去。 “呵,李女士,久等了。这位是高社长,道场的负责人。这位是李女士,方孟扬的母亲。”紧走几步,李飞扬为双方做着介绍。 “您好,李女士,请坐请坐。”和方孟扬的母亲握手问候,几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高社长,不好意思,打扰您的正常工作了。”方孟扬的妈妈歉意地笑道。 “呵,没什么,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听飞扬说方品璋找到事做了,恭喜呀。”高兴宇笑着说道。 “是呀。游手好闲了五六年,现在终于不再混日子了,家里人都很开心。”方孟扬的妈妈答道。 “呵,说的对。不过因此而影响到孩子的习实在是有些可惜。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高兴宇点了点头问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和我先生都在商场工作,休息时间和一般人都反着,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接送孩子。孩子的爷爷奶奶年纪又大了,送扬扬到小校上还行,但路程一远就让人担心了。”方孟扬的妈妈有些为难地答道。 “呵,本来棋全凭个人自愿,入退不受限制,只是方孟扬在围棋上很有天赋,如果从小接受系统训练很有希望成为职业棋手,要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方孟扬在棋最关键的时期荒疏了棋艺,以后再补回来就难了。我您大概也不让他之前的付出白白浪费了吧?”高兴宇劝道。 “呵,谢谢高社长的关心。扬扬在棋上下了那么多功夫,我当然不愿意之前的付出白白浪费了。所以我打算在离我工作地点近点的地方给他再找一家棋社习,这样就可以两全齐美,既不耽误扬扬的习,也不影响我们的工作。”方孟扬的妈妈答道。 “呃,这样呀,呵,那当然再好不过了。不知您是不是已经选好了地方?如果的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北京地区有点名气的棋社和我的关系都很好,我可以帮你介绍。”高兴宇微微一愣,转而笑着问道。 “呵,谢谢了,棋社我们已经选好了,就是甘家口的烂柯棋社,那里离我工作的地方只有一站地,接送都很方便的。”方孟扬的妈妈笑着答道。 “噢,原来是烂柯棋社呀,呵呵,不错,不错,烂柯棋社的梁社长是从职业队退下来的,实力相当不错,让他来教方孟扬我也就放心了。我给你写个条,你拿着条到二楼财务室办下手续就可以了。”高兴宇从桌上拿起纸笔写好批示递了过去。 “谢谢。高社长,李老师,要是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走了。”事情办得这么轻松,方孟扬的妈妈非常高兴。 “呵,以后有空带方孟扬来道场下棋。”高兴宇客气道。 “嗯,一定,那就再见了。”打完招呼,方孟扬的妈妈离开了办公室。 “社长,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目送人影在门口消失,李飞扬向高兴宇问道。 “呵,有什么办法,你没听到人家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才找咱们来的吗?算啦,虽然不能亲手培养成材有些可惜,但只要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咱们也没必要去设置障碍。”高兴宇微笑答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一长假 金秋十月,气爽秋高,只是稍一转眼,国庆节便到了。 在现代紧张的生活节奏中,一连长达七天的假期对于每天忙于工作的人们来说是极为难得的放松机,工厂放假,校停课,公司歇业,大概除了商业,旅游,餐饮娱乐等行业,所有有条件的单位企业都按国家规定为工安排假期,永定机械厂也不例外。 天光放亮,丁立梅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小床上,小飞飞四仰八叉睡的正香,薄薄的小被儿一半盖在身上,一半滑在地上。 “小懒虫,起床啦,太阳都晒到屁股啦!”丁立梅一边叫着儿子起床一边把窗帘拉开,明媚的阳光立刻从窗外扑了进来,将小小的房间照得通亮。 睁开眼睛向窗外看了一眼,小飞飞翻过身去把脸冲墙,然后再拉起薄被把脑袋个蒙住。 “喂,怎么还不起来?!”拉好窗帘转过脸来看到儿子还在那里赖床,丁立梅高声音叫道。 “让我再睡一嘛。”小男孩儿把头捂的更紧,拉长声音撒娇地叫道。 “你还不进城玩去了?快起床,晚了就不好坐车了。”走到床边坐下,丁立梅轻轻拍着儿子露在外面的屁股问道。 “啊,对了,今天还要进城玩呢,起床,起床!”到玩,小家伙的睡意马上全消,把薄被一掀坐了起来,那样子要多精神就有多精神。 “哼,真是把你给玩野了,一到玩儿比什么都来劲!”在小孩子的圆圆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把,丁立梅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 自从回到北京之后由于忙着工作,一家人还没有机一起进城去转转,难得的要放长假,丁立梅和王国立老早就商量好了放假第二天就带着儿子玩去,小家伙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高兴的不得了,昨天晚上兴奋的直到十点多还没睡着,要不然今天早晨怎么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不起呢。 七手八脚穿好衣服,再跑到厕所马马虎虎刷完牙洗完脸之后小飞飞颠颠地来到客厅,客厅里老王头和王大妈还有王国立已经在吃早点了。 “飞飞,吃什么?”见到孙子跑进来王大妈问道。 “我要吃麻团。”在自已的凳子上坐下,小飞飞指着桌上炸得焦黄的糯米面团叫道。 夹了个麻团放在孙子面前,王大怒又给他称盛了一碗黄澄澄的棒渣粥。 抓起麻团,小飞飞三口两口就塞进嘴里。 “慢点儿,慢点儿,那么着急干嘛,又没人和你抢。”怕孙子吃得太急给噎着了,老王头连忙叮嘱着。 “呵,那还用说,知道一要进城去玩着急了呗。”知子莫若父,对儿子的那点儿小心眼儿王国立是一清二楚。 “就算着急也没必要急在这一时半儿呀。飞飞,别光知道吃麻团,你妈妈今天熬的棒渣粥可香啦。”王大妈笑着劝道。 “嗯。”小孩子一心只早点吃完好进城去玩,大人说什么是什么,又是几口便把满满一碗棒渣粥喝完了。 “我吃饱啦。爸,咱们走吧。”把空碗往旁边一推,小飞飞大声叫道。 “呵,你这个小家伙,合着你吃饱了就不管别人吃没吃完了?”王国立笑道。 “快点吃嘛,吃的那么慢,真耽误时间。”见王国立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一口一口咬着油条,小飞飞不满的抱怨着。 “呵呵,急什么,现在刚七点半,等八点出门正好能赶八点十分的公交车,我早把时间计算好了,耽误不了事儿的。”王国立笑道。象他这种搞工程的人做事习惯于有条有,即便是出去玩也要有计划有安排。 “爷爷,您也跟我们一块去玩吧,城里很热闹的。”小孩子是起哪出是哪出,转过脸来又跟王大爷说起来了。 “呵呵,那可不成。如果再早个三五年还行,现在,呵呵,老喽,经不起折腾啦。”老王头笑道。人老不讲以筋骨为能,又是挤车又是遛腿儿,对他来说,还不如到活动站和老朋友杀上两盘来的舒心呢。 “飞飞,就别磨你爷爷啦。爷爷有自已喜欢做的事,他要是一天不杀两盘棋给盘龙肉也吃不香。”丁立梅收拾好小飞飞的房间也来到餐桌旁坐下,听到爷儿俩的对话便笑着插言道。 “就是,一天到晚光知道玩棋,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的瘾。”说到下棋,王大妈又是一通抱怨。 “嘿嘿,你不下棋又哪儿知道里边的乐趣,说了你也不明白。”王大爷对老伴儿的抱怨早就已经习惯了,反正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全当听笑话好了。 “切,乐趣不乐趣我是不明白,不过这么一把年纪却连飞飞也玩不过,还好意思在这里吹牛。”嘴角一撇,王大妈颇为不屑地反驳道。 “呵,输给飞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连小穆老师和小魏老师有时候一不小心都能输给飞飞,我这两下子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飞飞是谁,那是咱的孙子,他棋下的好,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老王头得意地笑道。 “肉烂嘴不烂,就你能白话。”知道好面子的老伴儿德性,王大妈白了一眼就不再浪费口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游园 劳动人民化宫,位于北京东侧,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一四二零年)的明清太庙,是明清两代皇帝祭祖的宗庙。依据古代王都“左祖右社”的规制,与故宫、社稷坛同时建造,是紫禁城重要的组成部分。 座劳动人民化宫占地约十四万平方米。为了突出祭祖的主旨,四周围以三道红墙及层层松柏围住,衬托着金碧辉煌、错落有序的建筑,营造出一种神秘肃穆的气氛。建筑采用中轴对称式布局,琉璃门、汉白玉石拱桥、戟门、三大殿依次排列在中轴线上,井亭、神厨、神库、配殿依次排列于两侧。享殿(前殿)是皇帝举行大祭活动的场所。三层汉白玉须弥座台基,殿内地铺“金砖”,梁柱为名贵的金丝楠木,气势雄伟,比故宫的太和殿高两米,被认为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寝殿是奉帝后神位之处。桃庙是奉皇帝远祖神位之处。太庙是我国现存最完的、规模最宏大的皇家祭祖建筑群,是古代最重要的宗庙建筑,堪称“天下一庙”。 新中国成立初期,经周恩来总议,第一次政务院议批准,将太庙移交北京市总工管,辟为职工群众的化活动场所,“北京市劳动人民化宫”匾额由主席命名并亲笔题写,于一九五零四4月三十日揭幕,五月一日正式对外开放,自此日起便成为劳动人民的“校和乐园”和中外游客旅游的胜地。 和往常一样,劳动人民化宫今年同样也举办了欢渡国庆游园,古色古香的古典园林内到处张灯结彩,唱戏的,说评书的,讲相声的,跳舞的,各种各样的艺团体在园内搭起大篷施展着各自的本领,永远不落空的小商贩们拉开架式卖力地招揽着客人,锣鼓喧天,人声嘈杂,成百上千的游人们穿行在这热闹场内,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往右,往右,快往右!”化宫的一角是一块用铁栅栏围成的空地,十几辆碰碰车在水泥方砖铺成的地面上碰来撞去,站在外边孩子家长们有忙着抢镜头拍照的,也有忙着为自已孩子支招的,伴随着碰碰车橡胶皮圈撞在一起发出的沉闷声响是孩子们的惊叫和欢笑声。 “飞飞,小心,左边,左边,快闪呀!”趴在半人高的护栏上,一手拉着一个大大的叮当猫气球,丁立梅另一只手拼命地指挥着儿子。 “嘭!”虽然有别人的醒,但只有六岁大的小男孩儿实在是难以控制住手中那小小的方向盘,响声过后,他开着的红色小车被狠狠撞到一边。 “快,快往前开,后边又撞过来啦!”不知道是不是小飞飞年纪太小的原因,里边的小朋友似乎特别喜欢撞他,一个完了接着又来一个,把个小男孩儿忙得是顾东顾不了西。 “铃……”,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一阵铃声响起,十分钟的时间到了。 “小朋友们,请离开碰碰车,小心,不要急。”工作人走进场内维持着秩序。 “妈妈,我还玩!”从出口跑到丁立梅的跟前,小飞飞意犹未尽地叫道。 “还玩呀?不要啦,你都玩三次了。”掏出手帕擦了擦儿子头上微微渗出的汗水,丁立梅柔声劝道。 “不嘛,我要玩嘛。”小飞飞拉着妈妈的胳膊撒娇地叫道。 “呵,你这个小孩子,你那是在玩吗?我看你根本就是让人撞。撞人好玩,挨撞也好玩呀?”丁立梅笑道问道。 “好玩,我现在都已经开车了,这一次肯定不光挨撞啦!”为了能再玩一次,小飞飞大声辩驳道。 “呵呵,乖,听妈妈的话。化宫里这么多好玩的,哪儿有象你这样死盯着一个就不撒手的。”丁立梅笑着劝道。 “那,那不玩这个玩什么?”也是,劳动人民化宫这么大,可玩的东西多着呢,要是跑了一天只光开碰碰车那也太不划算了。 “也不知道你爹跑哪儿去了。咱们把找爸爸好不好?”抬头看了一圈,哪儿哪儿都是人,丁立梅一时半也拿不定主意。 “爸爸在哪儿?”四处望了望,没有看到王国立的影子,小飞飞奇怪地问道。 “呵,还不是你玩碰碰车玩上了瘾,你爸爸等烦了就自已找乐子去啦。”用手指戳了戳儿子的额头,丁立梅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小孩子一玩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连自已的爸爸偷偷溜了都不知道。 “啊,这么多人,怎么找呀?!”看着到处都是磨肩接踵的人群,小飞飞担心地问道。 “呵,那还不简单,打电话呀。”笑着从随身坤包中取出手机,丁立梅按动着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国立,你现在在哪儿?”丁立梅问道。 “我在馨香园这里。怎么,飞飞玩够碰碰车啦?”电话那头王国立问道。 “是呀,好不容易才劝得他不玩了。你这个死鬼,光顾自已玩也不管儿子,下回再这样我就让你自已带飞飞来,看你还能把儿子塞给谁!”丁立梅抱怨道。 “呵呵,辛苦啦辛苦啦。对了,飞飞不玩碰碰车正好,快把他带过来,我这里等着他翻身呢。”王国立笑着说道。 “翻什么身?”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得丁立梅是满头雾水。 “呵,你就别管了,顺着小路一直往南走,看到一个卖拼图的再向右转三十米就到了。好啦,我挂了。”话音一落,王国立便马上把电话挂断。 “真是的,有什么事儿也不说清楚了。”抱怨了一句,丁立梅把手机放回包内拉着小飞飞向南走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原来如此 按照王国立在电话中所说的路线,母子两个沿着青石小路一边看着热闹一边走着,有时碰到看起来有意思的摊子就停下来瞧瞧,磨磨蹭蹭一路走来到也不觉得时间过的快。 “看,拼图!”小孩子眼尖,远远就发现了花花绿绿摆成一道墙的数百个纸盒子。 “呵,你爸爸说拐弯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儿了。快点走吧。”丁立梅笑道。 “妈妈,咱们买个拼图吧。”看着竖在摊位前用于招揽顾客包装盒上的各种各样卡通图案小飞飞兴奋地叫道。 “买那个有什么用,你又不拼。”手里已经拿了不少东西的丁立梅不再给自已添加负担。 “怎么不,你看,不就是按着盒子上的图案把图拼起来吗?”小摊儿边上有用做示范的几幅半成品,小飞飞很容易就搞明白里边的玩法。 “这种游戏看着容易做着难,而且太浪费时间,上次我给你爸爸买了一个五百片的拼图,结果花了两个星期还没拼出来一半,搞得自已都烦了,最后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送给你二舅了事。你看,这里的拼图都是一千片的,比上次买的那种还多出一倍,这拼出来得花多少时间?”丁立梅劝道。 “真有那么难吗?”只是把乱掉的碎片拼在一起,小飞飞不出这能有多困难。“呵,画鸡蛋简单吧?达芬奇还画了半年多呢。你爸爸两个星期都搞不定的事,你打算要花多长时间?难道你天天都玩拼图不棋了?”丁立梅笑着问道:现在小飞飞除了每个星期六日到忘忧清乐道场棋以外,每天晚上还要和魏进东或穆建平在退休活动站进行实战训练,哪来那么多时间玩拼图。 “那……,那你可以帮我拼呀。”不下棋当然不成,小飞飞转了转眼珠说道。 “我?哈哈,饶了妈妈吧。我要是有那个耐心,当初那个五百片的拼图就不便宜给你二舅了。”按着儿子的头顶轻轻摇了摇,丁立梅笑着答道。 母子二人在小摊儿前的对话引起了摊主的注意,一个看起来象是生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小朋友,是不是要个拼图?喜欢哪个,哥哥给你拿。”年轻人满脸笑容地弯下腰向小飞飞问道。 “谢谢,这种玩具这么小孩子玩不了。麻烦你了。”丁立梅连忙解释。 “呵呵,阿姨,您是怕拼图太难吧?没问题,除了一千片的以外,我们这儿还有专门龄前儿童使用的类型,有六十片的也有两百片的,您看,就是这些,如果有大人帮着,十几分钟完全能够拼好,既可以开发小孩子的智力,又可以增进母子感情,一举两得,还有什么游戏比这更好呢?”年轻人熟练地介绍着自已的商品,显然这套词早就背的烂熟于心。 “妈妈,您就买一个嘛。”专门给小孩子预备的拼图虽然尺寸比一千片的小了许多,但色彩鲜艳程度却更胜一筹,小飞飞摇着丁立梅的胳膊央求道。 “呵,阿姨,您瞧,小朋友也很喜欢。我看您就给他买一个吧,才十块钱就能让小朋友开心,很值的。”见缝插针,年轻人不失时机地向丁立梅做起思工作。 “呵呵,小伙子,真说话。飞飞,你喜欢哪个?”被年轻人说动了心,再加上两百片的盒子看起来不是很大,丁立梅笑着说道。 “谢谢您的夸奖。”又一单生意做成,年轻人笑着答道。 “看你的样子象是生,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做起生意来了?”那边小飞飞挑选着拼图,这边丁立梅和年轻人聊起了天儿。 “呵,阿姨,您搞错了,我是勤工俭,趁国庆放假的机做小时工挣点零花钱。”年轻人笑着纠正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自食其力,现在的生比我们那时能干多了。只不过好不容易放个假期还要打工,你也实在是辛苦了。”丁立梅笑着夸奖道。 “呵,算不上辛苦,我和几个同轮班,每个人只盯两个小时,就和玩儿差不多。”年轻人笑道。 “妈妈,我要这个。”趁着这段时间小飞飞已经把拼图挑好了。 一手钱,一手货,交易完成。 “哎,小伙子,你知道馨香园在哪儿吗?”收好钱包,丁立梅向年轻人问路。 “您是带孩子到那里看国手下棋吧?呵,您稍等一下,马上就要换班了,我带您一块过去。”年轻人笑着答道。 “国手?什么国手?”丁立梅奇怪的问道。她只是去找自已的老公,哪儿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原来您不知道呀?今天中国棋院在那里举办活动,赶巧了还能和国手下一盘棋呢,要不是正赶上当班我早就过去了。”年轻人笑道。 正说话间,一个年轻人从馨香园的方向走了过来。 “晓鹏,我已经给你报名了,这是号牌,一好好下,争取混个段位证来。”新来的年轻人把一个小木牌递过来说道。 “放心吧,以我的实力,业余二段跑不了的。”先前的年轻人自信地答道。 “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记住,定段成功可得要请客。”后来的年轻人笑道。 “呵,小意思。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把胸前的工作证交给同伴,年轻人带着丁立梅母子离开了拼图摊。 第一百三十八章 馨香园,顾名思意,当然是很香了。 拐上岔路没走多远,淡淡的茶叶清香便随着微风从前面飘来钻入三人鼻孔。 “噢,原来馨香园是茶园呀。”看到不远处古色古香的金漆招牌,再嗅到空气中飘荡着的茶香,丁立梅恍然大悟。 这么多人在化宫里游玩当然要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商机,化宫的领导们不是光懂做报告,打官腔,基本的经济头脑还是有的。 限于化宫的性质和格局,太过市俗=损化单位形象的项目不可以去做,那么有着千年历史底蕴的茶化便成为绝佳选择。 所以化宫专门在园内圈出一块空地做为经营茶园之用,绿树掩映,花开艳丽,玩累了,逛累了的游人们在这里喝喝茶,聊聊天,歇歇脚,又能赚钱,又能为游人们解决实际问题,还能展示中国古老的茶化,一举数得,利已利人,大受欢迎。 相对于化宫其他各处的喧嚣热闹,这个地方无疑要显得安静许多,正所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虽然和正路相距不过几十米,这座用半人高竹栏围成的小小的茶园便如另一个世界相仿。 茶园内大约有三十多张方桌,其中大部分或紧或疏地散布在盆景花丛当中,另有五六张方桌一字排开,不少人围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看,爸爸在那儿!”小飞飞从围观人群缝隙中一眼就找到了王国立的身影。 顺着小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第二张桌子旁正把脑袋深深扎向桌面的不是王国立还能是谁? “这个家伙到真偷懒,把小孩子扔给别人,自已却找地方玩去了。”望着不远处聚精神的丈夫,丁立梅是又好气又好笑。 人是最容易被环境所改变的,本来王国立对围棋没什么兴趣,只是把这当做一种消遣解闷的游戏,但架不住每天在家儿子也玩,老子也玩,儿子倒还好说,通常是抱着本书自娱自乐,老子可就没那种耐心,非得要找个对手才过瘾,而此时小飞飞的实力已经超出他的爷爷太多,老王头虽然不以输给孙子为耻,但孙子却很难有兴致陪差自已四五个子的爷爷玩吃大龙,所以陪老王头下棋的任务就转到了王国立身上。一天如此,两天如此,没过多长时间,王国立便也对这种看自起来似乎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游戏上了瘾,从原先被老王头命令着陪玩到自已主动向老爸挑战,仗着搞技术的脑子好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便从陪太子读书迅速高到和老王头有赢有输的程度,如此一来,王国立的棋瘾更大。 也正因为如此,本来王国立只是趁儿子玩碰碰车玩的上瘾的时候随便在园子里转转看看热闹,却无意间发现这里有人在下棋。所谓臭棋瘾大,正好处于这个层次的他当然要跑过来瞧瞧喽。 “爸爸!”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爸爸,小飞飞松开妈妈的手兴奋地跑了过去,丁立梅和那个年轻人随后也跟了过去。 小孩子的声音在这个相对清静的空间显得极为响亮,立刻招来不少人的侧目。 “喂,小朋友,慢点跑,小心别摔了。”见到有一个小孩子突然从茶园门口跑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连忙走过来醒道。 被人拦住,小飞飞停下脚步,瞪着一对大大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盯着对方。 “呵呵,小朋友,是在找爸爸吗?”知道自已刚才有声音太急可能吓着了小孩子,中年人弯下腰堆出笑脸向小飞飞柔声问道。 “嗯,是的。”小飞飞点头答道。 “找到了吗?”中年人接着问道。 “找到了,就在那儿。”小飞飞举起手来向人堆指去。 “噢,原来正在下棋的那位是你爸爸呀。呵呵,过去吧,不要再大声喊,小心别影响到别人下棋。”小孩子找爸爸当然不能拦着,中年人直起身来笑着说道。 “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儿,没给您添麻烦吧?”随后进来的丁立梅以为这位中年男人是茶园的管人,连忙赶过来不迭声的道歉。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小孩子嘛,要是能老老实实不闹不叫反而让人担心了。”中年人笑着答道。 “您是郝老师吧?”给母子二人带路的年轻人似乎认出了这位中年人是谁。 “对,我是郝志强,你认识我?”中年男人微微一愣,迟疑不决地反问道: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见过这个年轻人。 “呵,郝老师,我叫程晓鹏,是您的崇拜者,您在《围棋天地》上以‘冷眼天下’为笔名写的系列章我是一章没落全看过,特别是那篇《论当今三国围棋后备力量现状》,我读了最少有十几遍,您在里面表达的观点我非常赞同,简直就象是我心里的一样。”年轻人兴奋地答道。 “呃?是嘛?呵呵,我那篇也只是即兴之作,里边有些观点现在回过头来看也略显偏激,没到这样的章还能得到你的赞同,实在是让我有些汗颜啊。”郝志强笑道。 “呵,郝老师,不瞒您说,我对写作非常喜爱,经常给报刊杂志写稿,但能够刊出却几乎没有,不知道您能不能抽空指点一下?”程晓鹏笑着问道。 “无先后,达者为师,我也只是比你早一步开始写作,经验多了一点而已,指点不敢当,共同探讨吧。这样吧,我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个人邮箱,你回去之后把你的章发给我,在备注里写上你的名字,我看到后认真去读,然后再回给你我的看法,你看这样好不好?”郝志强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程晓鹏。 “好好,谢谢您,我今天回去之后马上就把章发过来。”得到崇拜对象的亲口许诺,程晓鹏是心花怒放,满心欢喜。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阵父子兵 “咦,你报名参加闯三关了?”眼光一扫,郝志强发现到程晓鹏左手指缝中夹着的棕褐色小木牌。 “嗯,是我朋友替我报的名。”程晓鹏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手来把小木牌扬了扬。 “哦,是二十七号,呵呵,这一轮棋快结束了,很快就到你了。”看清楚了小木牌上的数字,郝志强笑着说道。 为了推广围棋,增短职业棋手和普通围棋爱好者之间的距离,中国棋院借着国庆长假机和劳动人民化宫合作,在劳动宫内的馨香园内举行互动交流活动,一连五天每天派出五位职业棋手坐镇这里来接受业余爱好者的挑战,具体形式是四名低段棋手每两个人分成一组轮流上阵,其中一位为让七子四面打,报名参与的爱好者若是获胜就可以跟另一位低段棋手下让三子四面打,如果还能赢下来,这位爱好者不仅可以获得同职业高段棋手对弈的机,而且还得到有国手亲笔签名的今年年初才出版的最新一版《中国围棋年鉴》,此外在对局过后,高段棋手还根据业余爱好者在这局中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做出书面评价,业余爱好者可以凭此证明到中国棋院领取相应的段位证书,当然,如果哪位业余爱好者对自已的实力有信心,并且有证据证明自已的实力有相当的程度,那他也可以跳过前两关低段棋手的检验而直接闯最后一关,问题是除非事先早有准备,有谁没事儿带着段位证书来逛公园的?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得老老实实从第一关打起。 下棋是需要时间的,就算来公园玩的围棋爱好者中水平高的人很少,几位低段棋手可以轻轻松松地将之击退,但一盘棋下来怎么着也得花上二三十分钟。 所以,为了照顾棋手的体力和精力,同时也考虑到让尽量多的爱好者获得和职业棋手对弈习的机,组织者采取了编号管方式,类似于现在商业银行中的排队,每位参加闯关的爱好者在交付象征性的十块钱指导费后便可以得到一个号码牌,然后爱好者依按照号码牌上的次序四个人一组下棋,如果有谁因故错过了对局时间则凭号牌退钱或另换新的号牌。 郝志强身为《围棋天地》杂志的专职记者从这次活动开始的第一天起便盯在了这里,一方面是挖些新闻找找创作灵感,另一方面也是协助棋手作些协调管的工作,所以对现在活动的进行情况他非常了解。 “是呀。所以那边工作一完,我就赶紧跑过来,怕的就是错过了机。”程晓鹏笑着答道。 “呵呵,这个小朋友是你弟弟吗?虎头虎脑,很可爱呀。”轻轻拍了拍小飞飞的脑袋,郝志强笑着夸奖道。 “什么?哈哈,程老师,您搞错了,小程是我们刚才才刚认识的!”丁立梅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意识到是郝志强搞错了状况,连忙出言解释道。 “呃?……,对不起,对不起。”知道是自已搞错了,郝志强连忙道歉,心中暗暗抱怨现在的人都打打扮,结果搞得几乎无法从外貌打扮上看出四十岁以下女人的正确年龄。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你们俩聊,我带飞飞去找他爸爸了。”见人家两个人聊得投机,丁立梅带着小飞飞主动离开,免得影响别人。 “噢,您忙您的。”郝志强和程晓鹏连忙客气道。 离开二人,丁立梅拉着小飞飞走向了人群:北京人大多喜欢凑热闹,见到这里有人玩棋玩的固然要好好看看,不玩棋的也跑过来瞄上两眼,因此正在下棋的人虽然只有八名,但围在桌子边上看棋的却有十好几位。 人太多,丁立梅不好挤进去,但小飞飞可没有那些顾忌,加上个小身子灵活,三下两个便钻进了人堆挤到了王国立腿边。 “爸。”扯了扯王国立的衣角,小飞飞小声叫道。 “妈妈呢?”看见儿子到了,王国立回过头来很快便发现了丁立梅,看到老婆绷着的面孔,自知亏的王国立不好意思地讪笑点头。 给了老公一个大大的白眼,丁立梅自已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以她的经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儿子肯定粘着老公在那里看下棋,自已去拉也是白费功夫,还不如趁着个机好好喘口气,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带着一个六岁在的小男孩儿逛公园玩是件多么累人的工作。 见老婆暂时没有找自已麻烦的意思,王国立心里是安定了许多。 “呵呵,飞飞,你来的正是时候,快给老爸支几招,老爸快不行了。”伸手把儿子抱上膝盖,王国立趴在小飞飞的耳边小声说道:为了吸引围棋爱好者们的参与积极性,这次活动规定每闯过一关参赛棋手都可以得到相应的纪念品,有茶杯,折扇,手链,钥匙坠儿等等,东西虽多,但若是不能取胜便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儿,尽管十块钱的报名费算不了什么大数,可王国立也不白白打了水漂。 “嗯。”其实不用王国立特意去说,小飞飞便已经把两只胳膊支在桌子沿边托着腮帮审视棋局。 茶园的桌子很大,一张桌子上摆着两付棋,此时把关的年轻棋手正和对面桌上的两名爱好者摆棋,旁边的人见人家是爷儿俩便也不以为意。 “老爸,刚才最后一招走的哪里?”小飞飞一边看着棋盘一边问道:从对手刚刚所走的招法可以了解对手的思路和意图,这对于在最短时间内把握棋局流向极为有效。 “右下角,白棋刚刚二路接上活角。”指着棋盘,王国立向儿子说明道。 王国立此时的水平连初段都够不上,虽然被让了七个子但依然被对手杀得丢盔弃甲,死子处处,白角活出之后全局实空甚至比黑棋都多,正常来看这盘棋显然是没指望了。 第一百四十章 次序 ┬┬┬┬┬┬┬┬┬┬┑┼┼┼●○○●○┼○┤┼┼●┼●○○●○┼┤┼┼┼┼●●●●●○○┼┼┼┼┼┼┼┼●●●┼┼┼┼┼┼┼┼┼┼┤“儿子,还有办法吗?”发现儿子的眼睛紧紧盯住棋盘的一角,王国立心中忐忑地问道。 经过刚才百多手的交锋,王国立事实上早对这盘棋失去了希望,大多数业余爱好者喜欢的是中盘扭杀,最烦的就是趴在棋盘上一目一目地收官子,当然,这也和大多数业余者的形势判断力偏弱,无法做到象高手那样将误差控制在三目,两目,甚至半目之内,往往细微看成小差,小差当成大差,很容易就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 王国立也是典型的业余爱好者,所以,当白棋在自已唯一的宝库内翻云覆雨大施拳脚、并最终活出一块后他便知道以自已的实力是绝不可能把棋追回来的。 假如不是儿子恰好在这个时间赶到的话,他已经打算等指导棋手再次转回到自已这盘棋时便投子认输,免得受人家小刀割肉般的慢慢折磨。 “有,白角还没有活透,这里应该还有棋。”小飞飞还是盯住棋盘头也不抬地答道。 “啊?是吗?嘿,儿子,真有你的,快告诉爸爸下边应该怎么走?”一听有戏,王国立是大喜过旺,兴奋地拍着儿子的头顶小声问道。 “你先这么走,然后这么走,他要是走那里,你就走这里,他要是走这里,你就走那里……。”经过十几秒钟的计算,小飞飞已经把这里的变化计算清楚,然后抬起头来把嘴巴贴在老爸的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把黑棋该怎么走,白棋怎么应对的方法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这真的行吗?”王国立的计算力和他儿子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虽然有了小飞飞的示,但一时半儿还看不明白。 “行的,一你就照我说的走,保准没问题的。”小飞飞拍着胸口信心实足地答道。 “好吧,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让这白棋这个角活出来也是个输,拼就拼了。”输一目是输,输一百目也是输,为了能进入下一关王国立也没别的可选了。 这边父子两个研究好了对策,那边负责把关的年轻棋手已经将那张桌上的两盘棋结束,两位挑战者双双败北,没办法,职业棋手的七子关并不是那么好过的。 回到这张桌前,年轻的棋手轻轻搔了搔鼻翼,静静等待着两位闯关者出招:为了节省时间,加快对局的速度,比赛组织者规定当把关棋手从另处的棋桌转回站到哪付棋盘前时,对面的闯关者必需马上落子。至于后面的招法是否需要时间去计算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啪!”王国立的水平虽然不怎么样高,但落子的手势却是专业级的,墨绿色的棋子稳稳地拍在棋盘上,清脆的响声很是振奋人心。 “咦?”可能是没有料到对方走出这样的招法,年轻的棋手条件反射般伸到棋盒中取子的右手停了下来,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棋盘的右下角,嘴角微斜,轻轻用门牙咬着下嘴唇。 “有戏!”发现一直面无表情,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把关棋手神态上的异常,王国立原本七上八下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更快了。 观看良久,年轻棋手抬起头来打量着坐在棋桌对面的对手:由于面对的闯关者太多,棋手根本没有心情去留意对面的陌生人是什么样子。 还是对局伊始的那个普普通通一个中年男人,但不知什么时候,这个中年男人腿上多了一个头发短短的小男孩儿,两只大大的黑眼珠叽哩骨碌在棋盘上四处巡视,那样子就象正在寻找猎物的小老虎。 “这招棋是您出来的?”年轻棋手把手从棋盒里收了回来怀疑的问道: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不需要看得太多,只从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招上,把关棋手便敏锐地觉察到好象有什么不大对劲儿。 “你看出来了?呵,这是我儿子告诉我的。”不好意思地笑着,王国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虽然支招的是自已的儿子,但被人当场抓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 “小孩子几岁了?”年轻棋手眉毛一挑惊讶地问道:虽然猜到支招的是这个小孩子,但在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依然感到意外。 “呵,上个月刚过的六岁生日。”王国立笑着答道。 “六岁?难得,非常难得。这盘棋我输了,您可以参加下一关了。”轻轻点了点头,年轻棋手转身去应付另外那位闯关者了。 “什么?这就赢了?怎么回事儿?”不知什么时候,那位叫做程晓鹏的年轻生已经挤到桌边,看到明明是白棋大优的局面却突然认输心中奇怪便小声问道。 “大哥哥,是你呀?”听到声音,小飞飞抬起头来,见是刚才卖给自已拼图的年轻生高兴地叫道。 “呵,是我。小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白棋要认输呢?”程晓鹏笑了笑问道。 “噢,黑棋一路立后角上有棋,白棋实空不够了。”小飞飞答道。 “不对吧?白棋不是可以从里边挡吗?接下来黑棋要是右边一路托白棋就接住,哪儿有棋呀?”程晓鹏摇头说道。 “那么走不对,正招应该是直接三路扑,白棋只能接上,然后黑棋一路扳先手搜到九目,实空差距一下就拉开了。”小飞飞答道。 “白棋为什么要接?当然要直接拔掉一子了。”程晓鹏问道。 “白棋要是直接,那黑棋在上边一路托是妙手,两边的倒扑白棋没法同时防住,最后只能形成打劫,而现在黑棋满盘到处都有死子,随便一走就是劫材,白棋根本就赢不了。”小飞飞答道。 围棋是一种非常讲究行棋次序的游戏,有时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 第一百四十一章 顺风车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厉害,真是厉害,我说他怎么不走了,原来是知道再怎么走也赢不了。”听完小飞飞的讲解,程晓鹏是恍然大悟:如果说下棋输一百目和半目是一回事,那么反过来说输半目和输一百目也完全成立,对于那位把关的年轻棋手而言,这只是一盘无足轻重的指导棋而已,犯不着为此浪费太多的脑细胞。 “你说的不完全对。的确,以现在的局势,白棋在右下角只能忍耐两眼做活,之后黑棋先手收官,双方盘面大体相差十目,在官子阶段,这样的差距不可能追回,从这个角度来讲,你的推测没错。 不过这个结论是建立在黑棋以后收官基本正确的前题下,但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以这位先生的实力能够在接下来的官子战中做到不出错误。从前半盘棋局的进程来看,追回十目虽然难度不小,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真正让我决定不继续下去的原因是这位小朋友。单从计算的角度来说这里的变化并不复杂,最多只有四五个变化图而已,但难就难在很少有人到先扑一下的妙手。能够在实战当中发现这一招至少是业余有段以上的实力,有这种水平的人在旁边做参谋,我不觉得白棋还有翻盘的机。“这边几个人小声探讨棋局,那边的棋局已经结束了对局,转过身来,年轻的职业棋手向程晓鹏辩解道。 职业棋手从心情上说是不愿意输棋的,哪怕那只是一盘无关紧要的让子指导棋,这一点或许一般棋迷无法解,但正是因为这种对于胜负的执着才使得职业棋手有着常人难以达到的高度。 “呵呵,小伙子说的是实话,飞飞的棋是比我好得太多了。”王国立笑着说道:年轻棋手的话虽然直白,但也等于从另一个角度夸奖了自已的儿子,有哪位做父母的不喜欢听人称赞自已的孩子,这可是比直接夸奖自已还来得开心。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您让您的孩子替您进行下一关的比赛,那样比您亲自上阵机更大一些。”了,年轻的棋业棋手说道。 从规则上讲,王国立既然赢了这盘棋他就有资格进入下一轮的比赛,但事实却是若没有小飞飞的支招他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呵呵,当然,当然,谢谢你了。”王国立连声谢道:让儿子来代替自已闯关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总不能一自已一边下棋一边还去和儿子商量?就算人家把关棋手不介意,别的人怕也有意见吧。所以,与其坐在那里当牵线木偶,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儿子出战,而且人家也没有说错,自已七子局都闯不过去,等儿的五子局就更别指望了。 “呵,没什么,我也很看看您儿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年轻棋手笑了笑点头答道:所谓的闯关只是一种形式,只要他觉得谁有资格进入下一轮比赛不用动棋子也照样可以放行,终究这次活动的目的只是推广围棋,没那么多的原则可讲。 “呵呵,飞飞,和职业棋手下让五子局,怕不怕?”见小男孩儿轻松得到进入下一轮比赛的机,程晓鹏笑着问道。 “不怕。”说到下棋,小飞飞只有兴奋,哪儿感到害怕,至于什么职不职业,现在的他还没有那种概念。 “呵呵,真是初生生犊不怕虎啊!”程晓鹏笑道,虽然看出这个小男孩儿的棋感比自已强许多,但他很相信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能过职业棋手的五子关,终究,棋感只是实力的一个方面,经验,知识,眼界,心态,这些东西可不是从娘胎里能带出来的。 “大哥哥,你不是也要下棋的吗?咱们一起下呀。”小飞飞热情地邀请着。 “呵,不行,我得先证明自已有进入第二关的实力。”捏了捏小飞飞的脸蛋,程晓鹏笑着答道。 “咦,你刚才不是说你的棋很好,有业余二段的实力吗?”小飞飞奇怪的问道:小孩子对于自已感兴趣问题的记忆力是超出常人象的,虽然那只是程晓鹏和同伴的随口玩笑,小飞飞还是记在了脑中。 “呵呵,我是认为自已有那个实力,问题是人家不知道呀。”程晓鹏笑着答道。 “大哥哥,你能让他和我一起进入下一轮吗?”小飞飞还是不死心,转过头去向把关的年轻棋手问道。 “这……”,虽然决定权只在自已的念之间,但没动棋子就放人过去引起其他参加闯关爱好者不满的,但小孩子满眼期待的目光让年轻的棋手很难说出那个‘不“字。 “小纪,有什么事吗?”发现这边有些异常,有着管任务的郝志强走过来问道。 “噢,没什么,就是这位小朋友让这位生直接进入第二轮。”有经验丰富的郝记者出面,年轻棋手明显松了口气。 “哦,小程,是你呀。”转脸发现是刚刚才认识的年轻生,郝志强笑着说道。 “呵,是我,郝老师。”程晓鹏笑着应道。 “呵,你有段位证书吗?如果有初段证书可以直接进入第二轮。”郝志强问道。 “段位证书没有,不过我有我们校校运围棋比赛的冠军奖状,这个可以吗?”程晓鹏也是有备而来,从口袋里掏出叠得齐齐的一张硬皮纸递给郝志强。 “噢,是高中比赛的冠军,嗯,小纪,我看应该可以通过吧?”打开奖状看了一眼,郝志强向年轻棋手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能帮的话那就就帮一下好了。 “好吧,您认为可以就行了。”有别人拿主意,年轻棋手乐得轻松。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采访 第一关既过,两个人自然要转换战场,小飞飞从老爸腿上跳了下来跟程晓鹏一起来到另一张桌子前坐下,至于王国立,则已经退居二线,只有站到儿子背后观战的份儿了。 “咦?小纪,怎么是那个小孩子坐在那儿了?不是应该他爸爸吗?”那盘棋结束之时程晓鹏还在远处拍照片,故此并不知道小飞飞曾经给王国立支招,而且正是因为这一招,把关棋手才早结束棋局。 “那个小孩子的棋很厉害,我估计五子局难不住他。”把关的年轻棋手轻声答道。 “啊?!可能吗?这个小孩子看样子了不起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就算从懂事起便开始棋最多只有两三年时间,这么小的年纪他就能有业余二段的实力?”程晓鹏吃惊地叫了起来。 一般而言,业余棋手之间每相差一段则实力相差一子,通常情况下,业余六段高手可以让业余二段三到四子,职业低段棋手的实力基本和业余高段棋手相当,体强些但也很有限。 当然,这只是指在大多数情况下,由于业余棋手的段位是由地方组织定段,每个地区的围棋水平参差不齐有高有低,落后地区的三四段棋手在发达地区或许连入段都做不到,所以了解内情的人对五段以下的业余段位并不太当回事儿。 但现在说那个小孩子能过下一关的纪长风可是货真价实的职业棋手,他说让五子赢不了这个小孩儿当然是按照正常情况进行评估,而不是选用那些围棋偏远地区的特例做为标准,所以按照上面所说的常识则不难推出这个小孩子至少具有正常业余二段棋手的实力。 可是,一个最多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子真能有这样的水平吗? “郝老师,您要是问我由我现在也答不上来,不过我有一种直觉,在棋盘上,这个小孩子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被轻视的对手。”远远望着坐在椅子上正等待着第二关把关棋手出场的小男孩儿,年轻的职业棋手淡淡然答道。 草原上生长的绵羊或也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老虎,但若是有谁把一头老虎放进羊群,绵羊仍然感到强烈的危机而四散奔逃。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或许只有只有专门研究动物行为的专家才能够解释其中的道。 纪长风没研究过动物,也不懂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但这并不防碍他身上职业棋手所特有的直感。 “是吗?嗯,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了。”一听面前的年轻棋手居然如此评价一个站起来头才刚刚够到桌子面的小孩子,程晓鹏记者的敏感立刻被调动了起来。 “呵,郝老师,您先过去吧。我去和大宇说一声,要他特别留意一下这个小孩子,争取能给您创造点儿写作的题材。”微微笑了笑,纪长风离开了人群。 离下一轮比赛开始还有几分钟,抓紧这段时间,郝志强赶紧进行采访工作。 “这位先生您好,我是《围棋天地》杂志社的记者郝志强,能向您简单问几个问题吗?”走到王国立的身边,郝志强先是表明了自已的身份和意图。 “噢,《围棋天地》呀,呵呵,我经常看的,内容相当好。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听说是现在国内唯一的专业围棋刊物的记者要采访自已,王国立当然是满口应承。 “呵,请问这位小朋友是您的孩子吗?”郝志强指一指坐在棋桌边的小飞飞问道。 “对,他是我儿子。”王国立颇为自豪地答道。自古以来总是说母以子贵,其实做父亲的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郝志强接着问道。 “噢,王一飞,平时我们都叫他飞飞,上个月刚过六岁生日。”王国立答道。 “呵,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真是好名字,看来王先生对孩子的期望很高呀。”郝志强笑着夸奖道。 《史记·滑稽列传》“齐威王之时喜隐,好为淫乐长夜之饮,沈湎不治,委政卿大夫。淳于髡说之以隐曰:”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通“飞”)又不鸣,王知此鸟何也?‘王曰:“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呵呵,谢谢,让您见笑了。“王国立笑着谢道。 “呵,望子成龙,天下父母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对了,刚才听小纪说您的儿子棋下得非常好,不知道他棋有多长时间了?”郝志强问道。 “棋嘛,算起来应该得有一年半了吧?”不知道幼儿园被那位速成班老师教导的时间该不该算上,王国立了一下答道。 “棋一年半就有业余二段的实力,很不简单呀。”时间比自已刚才象的还要短,郝志强连连点头称赞。 “呵,郝记者,您猜错了。飞飞的老师跟我说飞飞虽然没有考过段位,但现在的实力绝不在一般业余三段之下。”王国立连忙纠正道。 “哦?不知道他的老师是哪一位?”身为专职围棋记者,北京有点名气的高手几乎没有郝志强不认识的。 “就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李飞扬李老师,您认识他吗?”王国立问道。 “噢,原来是飞扬啊!呵呵,认得,认得,当然认得了。那次晚报杯他拿第四名的时候我们还交过手呢。”郝志强口中笑答,心中却是暗自疑惑:李飞扬是一位口碑相当好的围棋教师,从来不不负责任的乱说话,难道这位叫做王一飞的六岁小孩儿真有业余三段实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同的策略 没过多长时间,纪长风和另一位年轻棋手挤过人群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就是这个小孩子吗?”打量了一下坐在棋盘前跃跃欲试的小男孩儿,后出现的这位年轻棋手回过头小声向同伴问道。 “对,就是他。”纪长风答道。 “嗯,知道了。”后来的年轻棋手点一点头,显然,纪长风已经把这个小男孩儿的事情跟他讲过了。 由于上一轮的闯关者除了王国立之外全军尽墨,所以这一轮的参赛者只有小飞飞还有经过特批的程晓鹏两个人。 比赛规则大家都已经非常清楚了,废话也不必多说,几个人摆上棋子便开始对弈。 让子棋可以分成几个级别,其中让五子已经属于中级程度,,序盘时下手一方已经不能倚仗子数的优势走棋。 和六子以上的授子棋不同,让五子要经过布局阶段,由于边上已没有棋子,从白棋的角度来说有可能进行大模样作战,因为通常情况下下手一方很怕白棋构筑大模样,进行浅消时往往被上手封在里而被动挨打,走起棋来非常别扭。下围棋重要的就是要走棋顺畅,谁也不愿意走别扭的棋,所以对于执黑的下手一方在下让五子棋时最好的战法就是不进行布局而直接和对方作战。 小飞飞是受过极为严格而正规训练的小棋手,虽然对这些论上的东西解不深,但下过的让子棋数量之多却绝不少于任何一位同龄儿童。 所以,从白棋第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之后,黑棋便开始了强硬的挑战,其招法之凶狠和露骨简直令人咋舌。 “小纪,你怎么看?”转到站在一边观战的纪长风身旁,郝志强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这个小孩子的自信心很强,从到现在的招法来看,他完全是在以分先的态度来下这一盘棋,虽然具体的招法有一些显得很幼稚,但其宏大的气势却弥补了这些细小的瑕疵。”一边远远盯着棋盘上的激烈的交锋,纪长风一边小声表达着自已的法。 “呃,为什么你给他这样的评价?做为上手方不是最希望在布局阶段就挑起激战吗?”郝志强不解地问道。 既然是上手,实力自然强于下手,而在让子棋中,特别是四子以上的棋局中,被让子一方一开始便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假如上手一方只是按照一般分寸慢慢悠悠的进行,棋局很容易进入到官子阶段,而一旦棋盘各处均以定型,双方只能靠官子得失来决定胜负时,则先期巨大的差距将成为白棋沉重的负担。 故此,与下手一方求稳求简明的立场相反,上手一方总是在尽办法把棋局导入复杂难解的局面,在混乱中诱使对方犯错误,从而找到缩小差距的机。 现在黑棋这么强硬的走法不是白白送给白棋以扰乱局面的机吗?从让子棋的角度来说这不是犯了策略上的错误吗? “呵,您说的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不错,做为上手一方是希望尽早把棋局搅乱,但其前却应当由上手一方所主导。而现在的战斗并非是由大宇所主动挑起,黑棋依仗棋盘上先摆着的五颗棋子采取不拘小利的大规模正面进攻。在这种粗线条进攻当中,只要攻击的方向大体正确,具体招法略有瑕疵并不重要,五子局黑棋一方的本钱太厚,边边角角的些微得失并不足以改变局势,而一旦让黑棋通过大规模的攻击将各处连成一片,白棋后面再找到机就难了。 换句话来说,黑棋现在的策略与其说是通过攻击获取利益,还不如说他打算通过强硬的攻击逼迫对方尽早把棋局的各处定形,将棋盘缩小。 然而麻烦的是,黑棋的这种策略现在看起来非常有效,大宇虽然明知对方的意图,但却一直无法从对方持续不断的进攻中抽出手来把棋局打散,照此下去,白棋虽然可以在各处占到不少便宜,但这种便宜占的越多,赢棋的希望也就越来越小。“纪长风把自已对棋局的看法向郝志强一五一十地回答清楚。 “噢,原来是这样。呵,长见识了。那依你看大宇真的就一点机没有了吗?”郝志强点了点头,对纪长风的见解深以为然。 “呵,当然不了。怎么说大宇也是全国个人赛的第六名,哪儿那么容易就自动交枪?黑棋下边味道不是太好,我他在这里些办法的。”纪长风笑道。 观战的两个人这边交流着着意见,那边在棋盘前驻立良久的年轻棋手从棋盒中摸出一颗白子,重重地拍在棋盘上面。 “胜负手,小纪,你说对了,大宇果然出胜负手了!”看到这一招,郝志强欣喜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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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黑棋若是这样反击,白棋必定三路长头,接下来黑棋只有四路接回,看起来二路爬回吃掉白棋三子和吃掉白棋二路子连回必得其一,白棋长出的几次成为送礼的大餐,但白子二路空弯,左边准备吃住黑棋两子,右边瞄着右下跳入杀棋,个黑角凶多吉少。 如果黑棋担心右下角的死活改为三路扳打,则白棋顺势拐下吃掉一子就地作活,不仅本身价值巨大,而且上方的出头和分投二者必居其一,尽管从全局角度分析如此进程并不能说黑棋就不行,但白棋局部的成功却是显而易见。 全局性的攻防突然变成了一道复杂难解的死活题,问题的焦点完全落在了右下黑角的死活之上:黑棋反击之后白棋吃不住黑角,则多送两子的白棋在左下角和右边占到的便宜就全赔回去了。 “右下角黑棋能活吗?”作为专职围棋记者,郝志强的实力也是相当不俗,虽然没法和纪长风这样的职业棋手相并论,但深入计算之后还是很快便发现了当前问题的关键所在。 “很危险。白棋二路跳入之后看起来黑棋可以利用对方破眼收气的弱点二路点入把右边这块白棋也变成打劫活,但白棋一路扳时为了收气黑棋只能挡,这里将形成摇橹之势,黑角瞬间死掉;黑棋若避开连环劫而作成花六对杀,则双方收气,黑棋明显不够。”纪长风仔细了后答道。 做死活题是职业棋手的基本功,虽然面对这种实战当中产生的死活题谁也不敢百分百马上得出正确结论,但十之也和最终的答案相差无几。 纪长风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可见要是动强的话右下黑角保住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这么说黑棋只能放白棋活了?”郝志强敏感的问道:动强不行,那么剩下的也只有退让了吧? “应该是这样吧,黑棋现在的形势还可以,没必要为了局部小利冒着崩盘的风险。”右手抚着下巴上几根稀稀拉拉的胡须,纪长风微微点头答道。 “呵,郝大记者,聊什么聊得那么认真呀?”就在两个人对棋盘上的变化讨论时,一个爽朗的声音突然在二人背后响起。 回过头来,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微笑着走近自已。 “老黄,这么快就回来啦?戏散场了?”来者正是此次围棋推广活动把守最后一关的职业高段棋手黄家贞七段,因为轮到他出场的时间还早,所以刚才趁着这段空闲时间自已跑到演戏的地方看戏去了。 “是呀。那个扮诸葛亮的演嗓子还真是不错,没有十几年的苦功不可能把人演得那么生动。”黄家贞意犹未尽地笑道。 “呵,你这个戏迷。对了,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快过来看看这里该怎么走。”此时个劳动人民化宫里围棋水平最高的人无疑就是这位,郝志强连忙把黄家贞拉了过来。 一堆人中,趴在棋盘上小飞飞的身影显得极为另类,“咦,原来是个小不点呀。”黄家贞有些惊讶地叫道。 “是的,黄老师,这个小孩子的棋相当不错。”纪长风从旁答道。 能被象纪长风这样年轻气盛的年轻棋手夸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黄定贞也对这个双手托腮,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盯住棋盘的小男孩儿产生了兴趣。 “他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以黄家贞的实力当然很轻松便发现棋局的关键所在,白棋的三路长出的确严厉,看起来黑棋局部似乎真的是没什么好办法。 “嗯……,应该有十分钟了吧。”纪长风估算着答道:由于有两盘指导棋,而且事先有纪长风的特别叮嘱,所以把守第二关的棋手并不急于催促小飞飞赶快落子,任由他在那里苦思冥。 “不简单,这么小的年纪就能为一招棋这么半天,搁一般人身上,恐怕早就三路打了。”一听这个小孩子居然为了一招棋能趴在那里上十几分钟,黄家贞连连感叹。 “呃,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里黑棋只能退让?”郝志强问道。 “是的。虽然心情上很不情愿,但强硬反击有马上崩盘的可能。他能这么半天肯定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来说,右下角的死活的确是太难了一些,不过他能花十分钟去计算这里的攻防而不是轻易选择最简明的招法,不论最后走出什么,单只这份对棋局的执着认真就已经非常难得了。”黄家贞点头赞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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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妙手对强手 五分钟又过去了,与这盘棋同时开始的另一盘局已经进入官子战,执黑的程晓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保持着细微的优势,把关棋手也在进行着最后的冲刺,一目,半目,在枯燥乏味的官子战中折磨着年轻生的神经。 “这个小孩子该不是钻了牛角尖吧?”郝志强有些担心的问道:十五分钟,对于很多爱好者而言下两盘棋都够用了,而这个小孩子居然为一招棋就能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呆上半天,不说别的,单止这份执着就够人瞧的了。 “是啊,真搞不清楚这个小孩子在些什么。”纪长风也是不解的说道。 对于局部的死活题,无论如何的复杂难解,做为职业棋手十五分钟时间也足够计算清楚的了,如果连这一点也做不到,那也就很难称之为职业棋手了。 在这十五分钟的时间里,纪长风已经把下边,角上,以及右边的死活问题全部算清,得到的结论就是黑棋在下边只有退让,如敢动强,右下黑角将反被吃掉。 这个小孩子既然在这里花这么多时间,必是不肯在下边退让,但若反击的话,二路反爬是唯一的一招,舍此别无它法,所以实际上黑棋在这里只有三路打和二路爬两个选择,纪长风不出黑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长考出恶手,或许这个小孩子真的是过头了。”黄家贞说道。另一盘棋已经接近尾声,正常走下去,黑棋将以一子到半子取胜,只不过一方是职业棋手,一方是普通的业余爱好者,以双方官子功力的巨大差别,走成这样的细棋可以说黑棋获胜的希望已经很小了。 “呵,要不要先喝上一杯茶去?看这意思这个小孩子再十五分钟也不是问题。”郝志强笑着议道。 话音还没落下,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稳稳趴在那里半天的小男孩儿松开托住腮的右手,伸出圆润的两根中食二子,轻轻从盛满云子的棋盒中捻起一枚黑色棋子,缓缓地移到棋盘上空,然后啪的一声,将这颗棋子稳稳地拍在棋盘之上。 “呼。”放下棋子的同时,很明显可以感到小男孩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什么?”正在跟程晓鹏进行着最后官子争夺战的郭天宇显然没有料到黑棋落子在这里,手举在这边的棋盘上,眼睛却盯住那边的棋盘,一时之间竟然动不了了。 没有在三路打吃退让,也没有在二路爬反击,小飞飞长考之后的选择是右边二六位点入! “咦,这是什么意思?”连正在局棋国的郭天宇,旁边纪长风、黄家贞这样的职业高手都没有到黑棋走在这里,更何况是业余水准的郝志强。 没有人回答,对于这出人意料的一手,黄家贞,纪长风也需要时间去消化。 匆匆放下一子,郭天宇移身到小飞飞的对面站住,两只眼睛死死盯住对方刚刚落下的那颗黑子,年轻棋手原本波澜不惊的平淡神情慢慢变得严峻起来。 “妙手,绝妙的一手……”,不远处,一直关注着这局棋进程的黄家贞喃喃自语。 “呃?小纪,怎么回事,这一招怎么妙了?”黄家贞站在那里陷入莫明的亢奋,郝志强不好在此时打断对方的思绪,于是转过脸去向同样是一脸错愕的纪长风寻求着答案。 “厉害,实在是厉害,真没到……”,好象没有听到郝志强的问话,纪长风此时的注意力似乎也全放在了不远处的棋盘之上。 “喂,两位别光顾着自已感叹,你们倒是有位解释一句啊!”别人越是不说,郝志强的好奇心也就越大。 “怎么,老郝,你没看出这一招的妙味吗?”被郝志强的声音惊醒过来,黄家贞笑着问道。 “没看出来。点这一下有什么用?这块白棋又没有死活问题。”郝志强不解的问道。 “呵呵,是的,这块白棋是没有死活问题,但前是必须要应一招。可是该怎么应呢?二路尖顶当然是最安全,但有这个交换之后,黑棋下边就能二路爬反击了,由于以后右边四路的挤是先手,黑角恰好能两眼做活,所以这个变化白棋肯定不行。 因为关系到角上黑棋的死活,白棋无法退让,只能三路团反击,防此对方在四路挤的先手。之后,黑棋长入破眼,白棋一路跳阻渡,黑棋再二路爬一手后一路先手扳粘,局部白棋两眼做活,但黑棋从角上的收气都将成为先手,黑棋仍然是达到了目的。 白棋最强的应手是在对方二路爬时一路反扳,假如对方打吃后补断,黑棋角上就没那些借用了。 但在白棋扳的瞬间,黑棋一路空立是好手,上边可以扑劫分断,下边可以作眼对杀。白棋大体只能二路扳起延气,但借助右上星位的一子,黑棋可以强行收气对杀,最终的结果大体将形成打劫,这个劫黑棋输了不过是目数上的损失,而白棋输了则块棋全死,所以白棋根本不可能打赢这个劫。 当然,局部白棋或许还有其他应法,但都无法阻止黑棋利用弃子先手在角上做出一眼,而只要角上有了一眼,黑棋就能够放手在二路爬进行反击。虽然之前二路点入的一子成为损招,可是只要黑棋能抢到下边的作战要点,这一点点损失根本算不了什么。 换句话说,这一招妙就妙在出手的时机上:早了,因为之前没在下边付出代价,白棋肯定在二路尖退让,晚了,角上成了对杀就来不及了。 现在,白棋必须在放弃下边两子和右边白棋的死活中进行选择,这不是坏与好的先择,而是坏与更坏的选择。 我,现在郭天宇应该是非常痛苦吧。“ 远远看着把眉头皱成一个疙瘩的年轻棋手,黄家贞深有感触地叹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兵败如山 职业棋手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棋盘上的手段是客观存在的,之所以没能走出只是因为未被发现。 这句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当手段被发现之后,它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没有谁可以改变。 和布局阶段的交锋不同,局部攻防的最佳招法只能有一个。 小飞飞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个局部最强的一招,那么对手便只能接受自已失误的事实,哪怕他是当今最顶级的棋手。 郭天宇不是当今最顶级的棋手,同时,他也不是通俗小说作家,所以,面对小飞飞二路点入的妙手,他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就象黄家贞所预料的那样,在思考了近五分钟,屏弃了十数个参考图后郭天宇最终选择了老老实实原做活的方案。 黑棋先是在角上先手定型确保一个眼位,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小飞飞按照既订方案在下边二路爬,正式吹响了反攻号角。 掉一子连回当然是最简明的应法,但黑棋三路打吃,和失去黑空里的余相比,白棋在这里一无所得,而且如此软弱的招法对于职业棋手来说无异于是一种耻辱。 所以,没有本份的拔掉一子进行妥协,黑棋在左下三路内碰,左边瞄着扳回,右边瞄着拉出二子,郭天宇进行着最顽强的抵抗。 “大宇在寻找投了场。”看到这一招,黄家贞敏感地说道。 所谓寻找投了场是指棋手在对局时于获胜已无信心,但棋局离结束还早的很,突然投子认输显得自已很无风度,所以棋手故意在某个地方走出明显的失招,如果对方抓住了这个错误造成自已重大的损失,那么自已也就可以顺成章的认输了。 “白棋真的没法再继续下去了吗?”看着上半部分还空空如野的棋盘,郝志强有些不解地问道:不错,现在的棋局的确于白不利,但在五子局中,白棋本来一开始就是处在苦战当中,虽说刚才强行动出一子的胜负手没有成功,但从全局来看也未必就比没走这一招之前更差呀? “如果做为单纯的让五子局,现在的局面白棋是还可以接着下下去,但从右边黑棋能够出用二路点入的手法破解白棋胜负手的情况来看,这个小男孩儿的计算力已经不输于职业棋手,这不是能被让五个子的实力。而且看的出来,被黑棋妙手反击成功后郭天宇的心情受到沉重打击,他已经失去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所以才找个台阶来结束后边无益的战斗。”黄家贞解释道。 对于一名职业棋手来说,坚定的信心的呈甚至比完美的技术更加重要,如果失去了求胜的信心,即使拥有再强的实力也难以发挥正常的水平,所以,一代棋圣吴清源先生才用“平常心”来教导自已的生。 不过知易行难,尽管每一位职业棋手都知道“平常心”的重要性,但并非谁都能做到自已的情绪不被棋局的变化所影响,就算是最顶尖的超一流高手也很难做到在每一局棋中都达到这种境界。 所以,郭天宇打算放弃。 毫不犹豫,小飞飞将白棋二子拔掉。 白棋二路扳,将这块黑棋的空几乎全部破掉,如果照从破空的角度来分析白棋无疑是大获成功。 但是,围棋不是光靠空多就能占到优势的,二路扳回的价值的确非常巨大,但也仅只是巨大而已:由于黑棋先手拔掉二子之后这块棋已经如铁一般坚实,白棋在这里无论怎么走也无法影响到黑棋的死活,所以小飞飞把这里暂时放下转而在中腹虚罩,将白棋大龙纳入入自已的包围圈中。 这迎头一击的威力很用具体目数来衡量,头被封住的白棋大龙只能在两侧黑棋的铁壁夹击中苦苦求活,但小飞飞杀心既起又怎么屠刀轻放? 点眼,倒扑,空挖,仿佛展示手筋的舞台,小飞飞在这里将他直线追杀的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在黑棋强悍的攻击下,白棋条大龙好象玻璃鱼缸之中的金鱼,虽然左冲右撞拼命挣扎,只却只见光明不见出路。 “你过关了。”终于,郭天宇把捏在手中的白棋放回棋罐,侧过身去,把视线转到另一局棋上:白棋拼命的结果是条大龙成为一气劫活,做为死活题,这已经是白棋最佳的结果了。 然而此时黑棋在右边存有两枚绝对劫材,因以,做为实战当中的问题,这条有着二十余子的大龙已经死透了。 “哈,儿子,好样的!”把心到嗓子眼儿半天的王国立拍着儿子的后背兴奋地叫道。 “嘻嘻。”能够赢了职业棋手已经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情,更何况是中盘屠龙而胜,小男孩儿得意地向爸爸炫耀着一口小白牙。 “小纪,今天回去之后你要找机和大宇好好聊聊,这盘棋对他的情绪影响很大。”不远处的黄家贞向站在身边的纪长风小声说道。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处棋局当中的郭天宇没有意识到由于这局棋的失利连带着影响到另一盘棋的进行,或许是那一瞬间的攻防挥在脑中挥之不去,年轻的棋手在和程晓鹏的官子战中屡屡走出失招,不仅没有将先前的差距缩小,反而被黑棋趁机在中腹挖去一目,此时全局已经只剩下一目两目的小官子,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算当年官子功夫号称天下一品的李昌镐来了也只能徒呼奈何。 “嗯,我知道了。”纪长风也觉察到同伴在官子战中有失水准的表现。 第一百四十七章 虚名 棋局很快结束了。 胜利在望的程晓鹏在接下来的收束中并没有给郭天宇以翻盘的机,顽强地将微弱的优势保持到了终局。 没有必要收完单官,郭天宇很清楚自已将以一子之差输掉这一盘棋。 “你的运气不错。”年轻棋手用向对手恭贺表明自已放弃了战斗。 “呵呵,谢谢。”程晓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地笑着答道:对方说的没错,自已这盘棋的确是非常走运,尽管水平有限,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自身边那个小男孩儿长考之后,对面年轻棋手原本冷静精确的招法便似乎乱了分寸,白棋几处必走的绝对先手居然反被自已抢到,连他自已都感到有点意外,不过就算是这样,下到最后黑棋也不过是盘面仅仅领先七目,要是按照分先对局贴还三又四分之三子的标准,自已还要输上半子呢。 “不客气,运气也是棋艺的一部分。”嘴角微微一咧苦涩的一笑,郭天宇转身离开了棋客。 “呵,飞飞,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刚才把他的思路搞乱,这一关我过得去过不去还很难说呢。”把关棋手走远了,程晓鹏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拍着身边小男孩儿的肩膀感谢道。 “把谁的思路搞乱?”小男孩儿搞不懂程晓鹏说的是什么意思,瞪大眼睛迷惑不解地望着年轻的高中生。 “呵呵,就是右边点的那一招啊,从那以后他在我这盘棋里走了好几步缓招,要不是有那几步缓招,我哪儿可能撑到官子结束啊。怎么?你没觉察到吗?”程晓鹏笑着醒道。 当小飞飞走出那招反击妙手之后,这了应付这一意料之外的巧招郭天宇花费了五六分钟去计算其中的种种变化。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程晓鹏好自已的下一招后还有空闲心去关心别人的棋局。 “噢,你说的是那一招呀?嘿嘿。”被对方醒之后,小飞飞这才恍然笑道。 高度的精神集中力可以帮助棋手发现在一般情况下很难发现的手段,而这也是成为真正高手所必需的才能之一,假如一名棋手在实战对局中总是很容易就被棋盘以外的事物所干扰,很难象他在围棋的天梯上攀到多高。 不象程晓鹏那样能够一边下着自已的棋,一边还有闲情逸致去关心别人的棋局,小飞飞一旦战斗开始便把自已所有的力量投入进去,这一方面固然和小孩子的思单纯没有过多的杂念有关,另一方面也和他一直受到的系统训练密不可分。 “喂,棋下完了,可以走了吧?”坐在旁边等了半天的丁立梅两壶茶水都喝进去了,总算耗到这里的对局告一段落,于是赶紧走过来催促道。 “走喽,玩跳床去喽!”棋下完了,小孩子好玩的天性再次回到小飞飞身上,一声欢呼,小男孩儿跳下椅子冲到妈妈身边拉着丁立梅的手兴奋得又蹦又跳。 “哎,小弟弟,别走呀,再下一盘就能拿到段位证书啦!”以为对方不知道今天这次活动有特别的奖励,程晓鹏连忙大声醒着。 “段位证书?那是什么?”小飞飞奇怪的问道。 “呵,真是个小孩子。段位证书就是证明你围棋水平的证书,有了它人家就知道你的棋下得好到什么程度啦。飞飞,这个机可以很难得啊,按照正常的情况,要获得段位证书要么参加段位比赛,要么就得到棋院参加专门的测试,又费时间又得花钱,现在你过了第二关,只要再和有棋院授权签发段位证书的高段棋手下一盘,不管胜负最少都能拿到初段证书,机难得呀!”没到这个棋厉害得难以象的小孩子居然连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程晓鹏笑着给他解释着。 “哦,原来是这个呀。那我就不下了。李老师说过,‘对于强者,段位是没有意义的。”听完程晓鹏的解释,小飞飞嘻嘻一笑,还是拉着丁立梅的手离开了茶园。 “对于强者,段位是没有意义的……,呵呵,这个小孩子,说出话来还真有点大高手的味道。”回味着这句话的含义,再看着小男孩儿幼嫩的身形,程晓鹏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呵,怎么?有感触啦?”仿佛是看到了程晓鹏内心的波动,郝志强来到高中生身前笑着问道。 “是呀,郝老师。您不觉得这句话很有哲吗?”见是郝志强在问自已,程晓鹏反问道。 “呵,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吗?”郝志强笑着问道。 “出在哪里?”程晓鹏好奇地问道。 “在第四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上,日方先锋依田继基以破竹之势连胜中方六位高手,直逼不动擂主聂卫平九段帐前,而他当时的段位只有七段,所以很多都对这么年轻的棋手有这么强的实力感到好奇,并就这个问题向日本代表问。当时的日方发言人大枝雄介就是这么回答的。虽然在随后的比赛中这位日本围棋希望之星被聂卫平九段击败,但这句话却流行开来,成为年轻棋手激励自已勇于挑战强者的座右铭。”郝志强微笑答道。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从这短短的十二个字中,郝志强知道自已的老朋友又教出了一位好生。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反省 一天的活动接近尾声,心满意足的游人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化宫,淡淡夕阳的余辉下,热闹喧嚣了一天的大院也z逐渐变得冷清下来。 “老黄,时间差不多了吧?”挂着相机在院内又转了一圈的郝志强回到茶园向黄家贞问道。 这次在化宫搞的活动属于公益性质,事先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指标,所以何时开始,何时结束完全由带队的黄家贞和郝志强决定。 抬头四下望望,果然天色已晚。 “好了,小纪,大宇,收拾东西,准备收工啦。”黄家贞象正在不远处和郭天宇大声吩咐道。 “哎,知道了。”听到指示,纪长风马上站起来回到桌旁,开始把那些小礼品,宣传册收入桌下的蛇皮口袋,而郭天宇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纪,怎么样?他还没缓过劲儿来?”靠近纪长风的身边,一边帮助他收拾东西,郝志强一边小声的问道。 “是啊,被一个还在玩卡通气球的小孩子把自已精心设计的强手破掉,不要说是他,搁在谁也身上心里也不好受的。”纪长风叹了口气小声答道。 除了棋下得比一般人好以外,职业棋手也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他们也有自已的感情,也有自已的思,高兴了笑,伤心了哭,取得成绩欣喜雀跃,遇到挫折心情沮丧。 没有永远不败的将军,也没有从不输棋的棋手,既然选择了以围棋为业,那就注定要与胜负为伴。 并不是所有的棋手都能经受住这种压力,也不是所有的棋手都能承受那种痛苦,所以,古往今来棋,下棋的人有如恒河之沙数不胜数,但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却寥寥无几。 成为大棋士的道路很漫长,也很艰辛,这些道大多数人都曾经听过,但尽管如此,每年还是有无数人义无反顾地投入这条绝不平坦也绝不宽敞的小路蹒跚前行,希望自已是那屈指可数幸运儿中的一位。 “老郝,你过去开导一下吧。这种任务交给你再合适也不过了。”黄家贞也发现了那边的状况,于是转过头来笑着对郝志强说道。 “呵呵,你还真是使唤人。”嘴上笑着,郝志强向郭天宇走去:黄家贞说的没错,身为记者,牙尖嘴利,巧舌如簧本就是他的看家本领。 在郭天宇身边坐下,郝志强顺手给自已也倒了杯茶,“怎么样?还在着刚才那盘棋?” “呃,郝老师。”见是郝志强,郭天宇勉不自然地笑道。 “呵,不过是一盘让子棋,何必那么放在心上。人的眼睛长在前面,为的就是向前看。总结经验也是为了更好的向前迈进,如果只顾回忆过去,人又怎么成长起来呢?”郝志强笑道。 “郝老师,您讲的这些我也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面却还是堵得慌。”郭天宇不是一个很擅于表达自已的人,只能用非常笼统的语言来形容自已的法。 “呵,刚才老黄和我一直都在旁边看着那盘棋,按老黄的说法,那个小男孩儿的实力非常强,绝不是被让五子的水平,不要说你,即便换成董锐来下也是一样,输掉这盘棋本就在情之中,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自责。”郝志强笑道。 “郝老师,您不明白,我感到难以原谅自已的并不是因为这盘棋输了。事实上,在棋局开始之后的十几招内我就已经意识到自已不可能在让五子的情况下赢这个小孩儿。我所难以接受的是:身为职业棋手,竟然在局部做战中输给了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您不要用运气来解释这件事,因为那不是靠运气抽能发现的手段。那个小孩子不是也不就把棋子摆在那里的,而是经过至少十分钟的长考,这等于说明他是在仔细计算过下边的对杀,角上黑棋的死活以及右边白棋死活之后才下出来的。而在那之前,我连对方存在这样反击手段的感觉都没有。 所以在这个交锋中我输了就是输了,输得是干净彻夜,无话可说。我无法用先让五个子来做为给自已开脱的由,因为这和之前让过多少子无关。“郭天宇轻轻摇头叹道。 “呃?这样啊……?呵呵,你这么一说倒让我也没的可说了。不过我你与其把这当做是一种耻辱,还不如当做一种压力更有意义。当年小林光一在木谷门下修业时,他的师弟赵治勋也不过才五六岁的样子,据小林光一自已说,每当看到屁股后头挂着玩具枪跑来跑去的小孩子把他们这些做师兄的杀得落花流水时,心里都有一种为什么要下棋的法。好在他并没有因自已暂时实力比不上师弟而灰心丧气,而是将其视为竞争对手,用加倍的努力去弥补天赋上的不足,所以,就是靠着这种信念做动力,小林光一成为雄霸日本棋坛一时的超一流巨星。 小郭,说这些你可能觉得有些太远,不过我希望你能以积极的心态来面对失败。你现在还不到二十岁,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对自已严格要求是应该的,但若是因此而对自已产生了怀疑,那就是过犹不及,画蛇添足了。好啦,别在这里坐着了。那边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该去餐了。“拍了拍年轻棋手的肩膀,郝志强笑道。 “嗯。”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郭天宇跟着郝志强离开了茶桌。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友探访 再长的假期也有结束的一天,十一国庆并不例外。 八号上午,象平常一样,李飞扬蹬着他那辆永久车拐进忘忧清乐道场的后门,出许是时间还早,不大的院子里冷冷清清,除了打扫卫生的社工老头以外便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把自行车推到墙根锁好,李飞扬哼着小曲儿向楼里走去。 “嘿哟,老李,好兴致呀,是不是雾灵山玩美了?”刚刚走进楼道,门口传达室里一个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随着笑声,一张笑脸从窗口探出头来。 “呵,原来是郝大记者呀。哈哈,哪阵香风把你这位大忙人吹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对这张笑脸李飞扬可是非常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围棋天地》的老牌记者郝志强。 “什么香风臭风的,我这种人本来就是一天到晚四处乱跑的命,不用那玩意儿也停不下来,哪儿有你的命好,每天坐在办公室的,热了有空调,冷了有暖气,收入不少,费力不大,给个皇帝也不换啊。”从传达室里出来一边握手问好,郝志强一边调侃地笑道。 “哈,口不对心,你要真觉得教棋舒服完全可以辞了职到道场教棋,就凭你的人脉和水平,高社长肯定是又手鼓掌欢迎的。”李飞扬笑道,他才不信郝专强说的是真心话呢。 “呵,算了吧。人烂命贱,咱是天生的劳碌命,吃惯了苦受惯了累,让我每天七八个小时都得呆在这么一座楼里,那还不如一刀把我给杀了算了。走,到你办公室坐坐去。对了,前两天给这里打电话,传达室的人说你到雾灵山游山玩水去了,怎么样,玩的过不过瘾?”郝志强笑着反问道。 “过瘾,真是太过瘾了,过瘾的差点儿没把我骨头架子累散了。”一边带着郝志强爬楼梯,李飞扬一边诉着苦。 “雾灵山我去过,那里可是山青水秀,鸟语花香,空气清新,民风纯朴,简直是世处桃园。你到那里是去玩的,有什么可累的?”郝志强笑着问道。 “呵,如果到了那里光是玩水当然不累了,问题是我那口子非要爬山,好嘛,她是在小校里教体育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进了山里就象鱼进了水里活蹦乱跳,可怜我这个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化人只能背着十几斤重的旅行包跟在后边强充好汉,一天下来是腰酸背痛,你看,现在抬腿上楼梯还费劲儿呢。”迈着僵硬的双腿,李飞扬一脸凄惨地诉着苦。 “呵呵,那就得怪你了,明知道弟妹好动还偏去找有山的地方度假,正所谓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自已计算不周,没人可怜你。”郝志强幸灾乐祸地笑道。 “唉,真是交友不慎啊,居然认识了你这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不乱的家伙。这个国庆你又是怎么过的?是不是又公费旅游到哪儿玩去了?”夸张地叹了口气,李飞扬问起了对方的近况。 “呵,哪儿那么多好事轮到我身上。中国棋院在劳动人民化宫搞了个活动,我这几天差不多都泡在那里,别的事儿没做,京戏、评书、相声倒是听了不少。”郝志强答道。 “呃?是什么活动?怎么之前也不透个信儿?”李飞扬好奇的问道。 “就是普通的宣传推广活动,面向的是普通爱好者,你这样的五段高手去了也不让参加,与其叫你到那儿瞧着人家领奖品眼馋,还不如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省得晚上睡不着觉。”郝志强笑着答道。 “少来,我象是那种贪图小便宜的人吗?!棋院搞的活动肯定有职业高手参加,这种机可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李飞扬用眼角白了对方一眼气道。 “呵呵,如果我告诉你有这个活动,你是不是肯定要去?”郝志强笑道。 “当然。”虽然到了李飞扬这个年纪棋艺上升空间已经很小,但上进之心却未消失过。 “如果那样,你还能去雾灵山吗?去不了雾灵山,弟妹岂不是很失望?老弟,我象是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的人吗?”郝志强笑着问道。 “巧舌如簧!跟你讲真是浪废唾沫!”碰上这样脸皮够厚且又牙尖嘴利的人李飞扬是秀才遇见兵,有说不清。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别发脾气。对了,你是不是有一个叫王一飞的生?”说说笑笑,两个人已经走进了李飞扬的办公室,也不客气,郝志强自已拉把椅子坐下来问道。 “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李飞扬闻言一愣:王一飞进入道场时间不长,而且没有参加过什么大的比赛,至于和烂柯棋社之间的对抗赛没由引起郝志强这样老牌记者的兴趣。 “呵,这么说他真是跟你的棋吗?”对方的反应显然已经证明自已掌握信息的正确性。 第一百五十章 任务 “对,你说的没错,我们班上是有一个叫王一飞的小孩儿。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飞扬再一次催促道。 “怎么知道的?呵呵,来,给你先看看这个。”也不急着回答,郝志强从随身背着的采访包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李飞扬面前。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看了看桌上厚厚的信封,再看看一脸得意之色的郝志强,李飞扬搞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呵,怕什么,我又不是情报贩子,里边装的也不是神六设计图,别那么胆儿小,看一下死不了人的。”对方越是迷糊,郝志强就越是得意。 “装神弄鬼,半年多不见,还是那副该死的德性。”见对方死说活说就是不肯先漏点儿口风,李飞扬只有恨恨的骂了一句伸手从桌上拿起信封。 信封里没有别的,厚厚的一沓全是照片儿,郝志强是杂志社的记者,别的东西或许没有,但胶卷却是要多少有多少,别看摄影技术马马虎虎上不了档次,但架不住天天拍,随时拍,随地拍,所以时不时也有一些得意之作产生。 这个信封里的相片儿显然是事先经过筛选的,无论在取影,采光,角度,时机等等方面都达到了一般水准之上,所以李飞扬很容易便认出了这些照片的拍摄地点。 “这不是劳动人民化宫吗?你拿这些照片给我看什么?向我显摆吗?”不屑地拿眼角瞟了一眼郝志强,后者正叼着根烟等着看自已的反应。 “呵,显摆不敢当,要是可以,我还到雾灵山玩儿呢。往后看,别光知道翻前边那几张。”郝志强笑道:五六天的时间,一天至少也要拍两三卷胶片,累计下来少说也得两百多张照片,即便把不满意的那些择出,留下来的也有一百多张,如果不是事先有目标,全部浏览一遍也要花上不少时间呢。 “故弄玄虚。”哼了一声,李飞扬低下头继续去翻看那些照片。 照片再多也有翻完的时候,过了一,李飞扬终于翻到了郝志强让他看到的那一张,“这是郭天宇吧?” 照片上,一个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上下的年轻人正俯身在一副棋盘上,皱头紧锁,嘴角微斜,显然是正全神贯注于棋局之中。 “呵,不简单,连去年刚入段的新进棋手都认得,难怪你是忘忧清乐道场的王教头。不过这张照片的重点不是郭天宇,而是他对面的那个小孩儿。”郝志强笑着指点道。 “对面的小孩儿?”由于这张照片的主角是郭天宇,所以他对面的棋手只照上了半个侧脸,李飞扬刚才只是随便浏览,故而没有留意到那个几乎完全埋入棋盘的小脑瓜。 “咦?这不是王一飞吗?”只要用上了心,每个星期都要见面的人怎么认不出来?李飞扬惊讶地叫道,同时也明白了郝志强是怎么知道小飞飞的。 “当然了,要不是我又何必跑过来找你。”郝志强答道。 “呵,原来他也去劳动人民化宫,而且还参加了棋院搞的活动,结果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你们一跳?”李飞扬笑着问道。 “哈哈,瞧这意思对这位生你是很有自信嘛。”郝志强笑道。 “那还用说,当了这么多年围棋教师,王一飞在围棋上的天赋还是我先前所没有见到过的,特别是对局部棋形的感觉,甚至连陈海鹏都有所不如,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计算力却已经非常强,和他下棋稍微一个不留神就被搞出事儿来。你刚才也说了,棋院在劳动人民化宫搞活动只是为了凑个热闹,参加活动棋手的心态正常说来应该很放松,但看这张照片,郭天宇脸上明明是陷入苦战神情,所以不用看棋局我就能猜出这盘棋他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李飞扬笑道。 “呵呵,到底是搞教育的人,观察力就是强。你说的不错,这盘棋是郭天宇的让五子局,结果被王一飞中盘屠龙,不足百手便投子认输了。”郝志强把昨天的情况大体讲述了一遍。 “什么?让五子?呵呵,难怪难怪。”听说郭天宇是让王一飞五子,李飞扬乐的是连连拍手。 郭天宇是去年刚刚进入职业棋坛的新进棋手,其真正实力大体和业余六段相当,而两个半月前,身为业余六段的沈怀运让四子尚且无法赢下王一飞,更何况经过两个半月系统培训的现在。郭天宇不明所以以五子局和王一飞对阵,中盘大败当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呵,自已的生露了脸,当老师的就抖起来啦。哈,看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应该马上拍下来当做下一期期刊的封面,名字就叫‘狐假虎威’。”郝志强挖苦着自我感觉良好的道场教师。 “切,少来了。有那个脸还是留着你去露吧。你这个大忙人向来做事讲究效率,从来不做无用之功,说吧,今天来应该不是光为了让我看这几张照片吧?”李飞扬笑着问道。 “哈哈,聪明。是这样,王一飞的情况我和主编说过了,主编的意思是让我写篇稿子追踪一下,怎么样,帮帮忙吧。”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郝志强终于把自已此行的目的说出。 第一百五十一章 获取资料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我就说嘛,你这个大忙人没事儿怎么有闲心跑过来看我。”李飞扬嘴角撇了撇,一脸鄙夷地下出结论。 “呵呵,挺大个儿的男人,怎么搞得象个小姑娘似的那么爱吃味儿,是不是觉得不是专程采访你就不高兴了?哈哈,放心,不要怀疑的我职业素质,你李飞扬的大名我是不在章里漏掉的。”郝志强笑道。类似这种采访章他就算没写过一百也有八十,当然知道该怎么去游说被采访者。 “算你识相。不过我可不是希罕你不我的名字,而是让你多介绍一下道场的状况。还有,王一飞是我们五年内的重点培养目标,这已经列入道场的工作计划。所以,要采访他原则上需要得到高社长的许可。”李飞扬笑道。 身为围棋教师他当然也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能够在全国唯一的专业围棋刊物上露脸可不是随便谁都碰得上的机,现在有人主动把机送上门来,他自是不能轻易推掉。 “呵,这还不简单,老高又不是外人,估计这个点儿他也该来了。给,电话。”把桌上的电话机推在李飞扬面前,郝志强笑着催促道:京城围棋圈里但凡有点儿名气的人有几位郝志强不认识,这点麻烦还难不住他。 “做起事来还是那么急,怪不得你是《围棋天地》的台柱子,什么时候当主编呀?”拿起电话一边拨号李飞扬一边笑着问道。 “什么呢,杂志社里那么多人,我充其量也就是个业务骨干,比我资格老的人多着呢,升主编,熬着吧。”郝志强自嘲的笑道。 虽然现在的《围棋天地》杂志社早已是一家自负盈亏的单位,但论资排辈的现象还是非常严重,没办法,这也是中国特色的一种,能力固然重要,但资历同样也非常重要。 “呵,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不升职也好,真当了主编你就没机到处乱跑了。”李飞扬笑道。 记者的职责是跑新闻,写稿件,主编的职责是掌控全局,职位的不同决定这两个职位工作方式的不同,前者需要经常亲临一线,掌握第一手资料,而后者则坐在办公室里指派安排工的工作任务并监督他们的工作效果,当然,这并不是说后者不有外出公干的机,只是相对于前者无疑要少了许多。 这边说笑,那边电话已经接通。 “喂,我是高兴宇,哪位找我?” “我是飞扬。社长,《围棋天地》的老郝现在就在我旁边坐着,他准备要给王一飞写的专题,您看怎么办?” “咦?他怎么知道王一飞的?是你跟他透的信儿?” “不是。是他自已摸上来的。国庆的时候中国棋院在劳动人民化宫有活动,王一飞游园的时候参加了那个活动,而且在和郭天宇的让五子棋中轻松获胜,当时老郝恰巧也在现场,结果聊着聊着就聊出王一飞是在咱们忘忧清乐道场棋,这不,国庆节一过就马上摸过来了。” “呵呵,这个老郝,鼻子还真够灵的,这都能让他找上来,不容易,不容易。” “那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接受他的采访?” “哈,那还用说,这是好事儿啊,有他的一篇专访比在报纸上连打三个月的广告都管用。呵呵,没过完节刚一进门就能听到这样的好事儿,还真是开门见喜啊。这样吧,你先和郝志强简单介绍一下情况,过半个小时我这边忙完了你带他上来,我再和他好好聊聊。”电话那头,高兴宇的兴奋是显而易见,就算隔着一张桌子郝志强也听得清清楚楚。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听完社长的指示,李飞扬把话筒放下。 “哈,看,我说的没错吧,高兴宇这个家伙长了毛比猴都精,放着这么一个免费宣传的机他不要,打死你我也不信。”事情的发展和自已的预完全一致,郝志强得意地晃起了脑袋,为自已的先见之明而感到自豪。 “行啦,别吹了,小心墙外有耳,万一谁给传到社长耳朵里,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进忘忧清乐道场的大门儿!”李飞扬笑道。 “呵,恐吓呀?我好怕啊!哈哈,这间屋子里只有你跟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之谓四知也,如果高兴宇听到我说的这些话,那通风报信儿的肯定是你。”郝志强笑道。 “还不听我说王一飞的情况了?”所谓熟不讲,面对郝志强这种能说道,脸皮又厚的主,李飞扬也是一点儿招没有。 “呵呵,你的忠诚度还真是蛮高的。好啦,不乱扯了。现在开始工作。”从采访包里取出笔记本和签字笔,郝志强重新调了一下坐姿,开始了正式采访。 第一百五十二章 立竿见影 十月三十一日,普普通通的一个星期四,象往常一样,魏进东兴冲冲地走进了退休活动站的大门。 “胡大爷,胡大爷,您王大爷在里边吗?”刚进大门,迎面恰好看到胡永庆从棋牌室里出来,魏进东连忙大声问道。 “老王头呀?……,好象刚才刚出去,你没有碰上吗?”胡永庆转过头再扫了一眼棋牌室里的情况回答道。 “没有啊。我从车站那边过来,路上都没碰到。”魏进东摇了摇头说道。 “噢,小魏,你是找老王头呀?呵,他去菜市场了,今天晚上他们家吃面条,他那口子下了命令,要他买几根黄瓜回去。”正说话的时候,彭得禄恰巧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连忙插嘴说道。 “呵,看来是走岔道了。”魏进东笑道:综合两个人的信息可以得知王大爷离开活动站没有多长时间,但自已进门也就是个前后脚的功夫。 “小魏,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发现魏进东的情绪似乎很高,胡永庆好奇地问道。 “呵,当然是好事儿了。知道吗,小飞飞上杂志啦!”晃了晃手中的杂志,魏进东笑着答道。 “是吗?有这种事儿?呵,真行啊,小飞飞还真给他爷爷长脸。小魏,快,快给我们瞧瞧!”听到有这样的消息,两个老头无不吃惊动容,连忙紧走几步赶过来伸出手早一点看到证据。 “呵呵,别急别急,两位老人家别着急,杂志在这儿跑不了的。”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人上了年纪,性格变得倒象个孩子,越是有人抢越是要凑热闹,身处中间的魏进东是给这位不是,给那位也不是,只好高高的把杂志举在半空大声叫着。 “两位大爷,干嘛呢这是?进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这么抢手?”这边三个人闹得正欢的时候小宋拎着一个暖水瓶从旁边经过,见此情况笑着插嘴问道。 “呵,小宋,重要消息,老王头的孙子上了《围棋天地》,证据就在小魏的手里。”手上的动作不停,百忙之中胡永庆笑着把事情的重点向小宋介绍着。 “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进东,胡大爷说的是不是真的?”小宋闻言也是心中一喜,顾不得去打开水连忙把水壶放在旁边窗台上走过来问道。 退休职工活动站只不过是永定机械厂的一个编外单位,主要工作任务就是给本地区的老年人一个活动空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具体的任务和指标,由于工作强度不大而且很难有表现的机,所以个人发展的机很少,如果小飞飞真的上了杂志,那么这无疑是活动站的工作成果之一,因为不用问,小飞飞上《围棋天地》肯定是由于下棋的事情,而教小飞飞下棋的是活动站请来开展围棋活动的两位老师,所以不管怎么说,做为具体工作的实施者,论功行赏肯定少不了自已一笔,而有了这一笔,无疑对自已今后的升迁有不小的帮助。 “呵,你认识我这么久见过我说瞎话吗?”魏进东笑着反问道。 “两位大爷,你们都别抢了,进东,把杂志先给我看看。”小宋伸手说道。 “给你,第二十五页,《小荷才露尖尖角》。”把手里的杂志递到小宋的手中,魏进东笑着醒着。 接过杂志,小宋迫不急待地按照魏进东的示翻了起来,而两位老人家也停止了争夺,自动凑到小宋身旁伸着脖子把眼睛盯在小宋的手上。 一本《围棋天地》不过九十几页,已经知道了具体的页码要找到找的东西并非难事,没用多长时间,小宋便翻到了地方。 “哈,果然是真的,老王头要是看到了这篇章还不得乐疯喽!”虽然杂志上印的铅字没戴老花眼镜看不大清楚,但插图当中小男孩儿专注于棋局的形象对他们这两位几乎天天都能见到的老头实在是太熟悉了。 “呵呵,好好,太好了,这里面还有到咱们活动站呢!进东,这本杂专你先借我用用,我拿给主任看看去。”对于自已关心的事情人的感觉总是特别敏锐,篇章好几千字,小宋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找到了自已最希望看到的那几个字,匆匆跟魏进东打了个招呼,心花怒放的年轻人也不等杂志的主人表态便小跑着直奔办公室而去。 “嘿,这个小宋,光顾自已高兴就不管别人了!我这儿一个标题还没看清楚呢他就把杂志给抢跑了!”上了年纪的人反应就慢,等到两位老人家醒过昧来的时候小宋早就跑出七八步远了,刚刚被勾起兴致的胡永庆是又好气又好笑地大声叫道。 “就是,跑那么快干嘛,这又不是金子银子,难道抢跑了还能换人民币?”彭得禄也是忿忿不平地叫道,似乎已经忘记不到半分钟前他和胡永庆在做的是什么。 “呵,胡大爷,彭大爷,您二位也不用急,这是最新一期的《围棋天地》,等建平来的时候肯定也要买一本。”魏进东笑着劝道。 《围棋天地》是现在国内唯一的专业围棋杂志,因此只要是从事围棋教育工作的人都是人手一本,一是当做了解国内外棋界动态的资料,二还可以里面介绍的东西做为教的题材,鲜有例外。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急,对了,你肯定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快点先给我们讲讲。”一魏进东说的在,胡永庆转而催促起来。 “呵,没问题,里面主要写的是……”,魏进东是出门坐车的时候从车站旁边的书报亭里买的杂志,一路过来车上的二十多分钟足够他把这篇章读上三遍,此时趁着情绪正高,马上绘声绘色地讲说起章中的内容,说到精彩处更是眉飞色舞,听得两位老头频频点头,连连称赞。 第一百五十三章 眼红 “叭”,一声大响,一本淡黄色封面的杂志重重地落在厚实的办公桌桌面上,滑动停止之后,封面上的四个黑色大字清晰可见----《围棋天地》。 “社长,怎么了?谁招你了?”刚刚从门外走进来的孙东阳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迷惑不解地问道。 “这一期的《围棋天地》你看过了吗?”站在窗口前用力吸着香烟的梁明泉头也不回地问道,从急速缩短的白色纸卷中不难看发现他此时心中的激动。 “噢,我刚进棋社,还没来得及看。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孙东阳问道。 “你自已看吧,第二十五页。”用力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梁明泉伸出左手指了指桌上的杂志。 是什么消息?心怀疑惑的孙东阳从桌上拿起杂志按照梁明泉的示翻阅起来。 “呃?小荷才露尖尖角,原来是那个小孩子的专访。”没用多少时间,孙东阳便找到令梁明泉情绪波动的原因。 “忘忧清乐道场又露脸了,这篇专访里忘忧清乐道场这几个字至少出现过五六次,高兴宇也到了三四回,大概他现在正拿着这篇章忙着往公告栏上贴,一到他那张象个肉包子似的笑脸我心里就别扭。”把吸得还剩一寸多长的烟蒂狠狠地按熄在烟灰缸内,梁明泉忿忿不平地大声说道。 “呵,社长,您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火。这篇章是郝志强写的,您和他的关系也不错,让他帮您也写一篇不就成了。”孙东阳笑着劝道。 “你当我没试过?问题是我们有什么可让他写的?”梁明泉气道。 全国各地的棋社数以千计,单只北京地区至少也有近百家,而《围棋天地》只是一个每月两期的半月刊杂志,就算每期杂志都介绍一家棋社在几十年内都重不了样。况且,《围棋天地》是以介绍近期重大棋战棋谱,技术讲座和棋讯为主的刊物,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怎么随便介绍一家普普通通的棋社?虽然跟杂志社的专职记者私下关系良好是个有利条件,但也不可能因此改变人家的办刊方针。 郝志强之所以给王一飞写一篇专访,一方面固然是其与幼小年纪不相符的棋力引起郝志强的兴趣,另一方面也是国庆节让五子战胜职业棋手的噱头有足够的趣味性来吸引读者的眼球。 相形之下,他们烂柯棋社拿什么东西让人家专门花上几千字来吹捧呢?要知道就算是炒作也需要有可以炒作的东西啊! “嗯……,宋玉柱怎么样?”仔细了,孙东阳出自已的建议。 “没用的。再过五十几天定段赛就要开始了,即便郝志强肯写也一定是在冲段成功以后。”也不,梁明泉直接就给否掉了。 每年参加定段比赛的少年棋往少说也有好几百人,在这么激烈的竞争当中谁能取得成功大概没人敢事先肯定,如果在比赛开始前便大加宣传成功了固然是好,但若是没有成功,那岂不对所介绍的那名少年棋手身心造成巨大的伤害?所以,在这种特殊时段杂志社肯定不刊登类似的章。 “呃……,那倒也是。”建议被否决掉,孙东阳一时半儿也不出什么好办法。 办公室里,两个人面面相觑对着吸烟,缭绕的烟雾中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慢慢渡过。 “踏踏踏踏……”,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没过多长时间,孟祥云孟老师急匆匆地闯入办公室的房门。 “社长,你看没看这一期的《围棋天地》!”孟祥云手里挥动着一本同样是淡黄色封面的杂志大声叫道。 “老孟,别大呼小叫啦,你的消息已经晚了。”孙东阳指了指放在手边的杂志代为答道。 “啊?呵,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看到桌上的杂志,孟祥云这才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废话,没看我们两个正在伤脑筋呢吗?”梁明泉没好气地答道。 “呵,现在看到了。”孟祥云讪笑着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别光傻笑,快点办法,看怎么着才能让咱们棋社也上《围棋天地》。”把桌上的烟盒抛到孟祥云面前,梁明泉大声吩咐道。 “呵,这个问题难度还真有点儿大。”接住烟盒掏出一支香烟在嘴角叼住,孟祥云一边从口袋里摸打火机一边笑着说道。 “喂,是不是不出招儿?不出来就给我把烟放下!哼,不帮忙也就算了,没事儿还在旁边尽说泄气话!别浪废我的烟。”右手一伸,梁明泉大声威胁道。 “呵呵,不就是随口说一句,干嘛这么小气。大不了我给你个主意出来不就得了。”赶紧把嘴上的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口,孟祥云耍赖似地笑道。 “好,这可是你自已说的,东阳在旁边可以作证,赶快给我出个办法来,否则我可跟你没完。”梁明泉正发愁不出办法呢,现在孟祥云自已送上门来,他当然不放过了。 “啊!别呀,社长,我赔你一盒怎么样?”没到梁明泉话赶话拿住自已,孟祥云连叫后悔:《围棋天地》又不是他家开的,除非是花钱登广告,否则人家凭什么登自已的消息。 “免谈。赔一条我也不要。总之,出来能让他们写一篇类似这样的章,否则以后有你好受的。”把脸一绷,梁明泉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式。 “唉,我这是何苦来哉。”咧着嘴孟祥云大声叫苦,可惜屋里的两个人没谁可怜他。 “哈哈,为嘴伤身,现在知道社长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了吧?”这就是孙东阳对他的忠告。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歪招 自已惹祸上身的孟祥云也加入了苦苦思索者的行列。 虽然很精楚梁明泉刚才所摆出蛮不讲的样子更多是一种玩笑,但身为烂柯棋社的一,帮助社长把棋社经营好本就是自已的责任之一,况且,即便抛开双方职位方面关系,单凭这么多年的交情自已就没由置之不。 “哎,我说,忘忧清乐道场有王一飞,咱们不是有方孟扬吗?《围棋天地》能登他的专访当然也能登方孟扬的专访呀!社长,依我看您不如找个借口请郝志强吃顿饭,然后把方孟扬介绍给他,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凭您和郝志强的私交,这点忙他总不不帮吧?”脑子一转,孟祥云发现新大陆似地叫道。 “切,我当什么高招呢,这么简单的方法要是管用,我还在这里伤什么脑筋。”刚开始听到孟祥云的口气还很是抱有希望,可等对方把所说的话全部讲完之后,梁明泉发现自已白浪费感情了。 “呃?怎么不管用了?从综合实力上看,方孟扬就算没有王一飞强却也绝不比他弱,和郝志强好好说说,也许就能成呢。”孟祥云为自已的议辩解道。 “呵,老孟,你就别白费唾沫了。方孟扬和王一飞的实力的确是相差无几,但你别忘了两个人的年纪差了两岁多,对于成年棋手来说两岁的差距没人在意,但儿童时期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围棋天地》既然刚刚刊登过一篇对六岁棋童介绍,短时间内就不可能再登另一篇内容类似的章,除非方孟扬能做出更吸引眼球的成绩,比如让三子战胜职业棋手,又比如在全国少儿比赛中拿到冠军,问题是,这些都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吗?”见老同事还没转过弯来,孙东阳笑着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是我的太简单了。”听完孙东阳的分析,孟祥云也发觉到自已所设方案的确是问题不少。 “好啦,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这个不成就另办法。”梁明泉不耐烦地催促道。 烟,一根一根的抽,茶水,一杯一杯的续,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但桌子中间大号烟灰缸内有如小山一般的烟头就足以说明一切。 同样,建议也是了一个又一个,搅尽脑汁的三个人差不多把自已所能到的方法都滤过一遍,然而却还是找不到一个行之有效,可以保证达到目的的方案。 “哎,对了,既然用正常的方法难以引起杂志社的兴趣,那咱们何不搞一些歪的邪的?”在所出的第六个方案被推翻后,孟祥云一拍大腿,脑子里似乎产生了某种灵感。 “什么歪的邪的?我可事先醒你,烂柯棋社是正经棋社,不是黑社,不是皮包公司,如果你说的是威胁恫吓,塞红包之类的办法最好直接烂在自已肚子里。”梁明泉醒道。 “嘿嘿,社长,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象我这样的斯人说出那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方法吗?”孟祥云笑道:威胁恫吓那是刑事犯罪,不过是为了高棋社的知名度,没由下那么大的本儿;塞红包,那是搞有偿新闻,如果被同行知道,还不得给笑死。 “呵,斯人?斯人里挑出来的吧。”一见老朋友大言不惭地自已往自已脸上贴金,孙东阳笑着插口调侃道。 “嘿,你个老孙,自已不出招来也就算了,书读的少,脑筋转的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没人笑话你,可那并不等于别人和你是一样的智商啊!社长,您倒是说句公道话,老孙这是不是在打击别人为棋社做贡献的积极性?”孟祥云眉毛一竖,立刻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向梁明泉告起了状。 “好啦好啦,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们俩也四十好几了,怎么还象小孩子似的好打嘴仗。”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两位得力干将什么脾气什么喜好梁明泉早就了如指掌,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拌拌嘴就不舒服,他当然不把孟祥云的投诉当真。 “听到没?有招快说,别东拉西扯耽误我们的宝贵时间。”有梁明泉在背后支持,孙东阳更是得不让人,把脸一板,一脸正气地训斥道。 “呵,好,算你狠,记住了,以后你千万别有事要求到我,否则的话我让你真正体验一个什么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语!”二比一,自已处于绝对的劣势,孟祥云只有用这样的空话吓唬一下算是出气。 “哈哈,看来孟大才子是真的生气了。好啦,我赔礼,我道谦,你不是从斯人里挑出来的,你是下里巴人里挑出来的,这总成了吧?”孙东阳哪里可能把这样的威胁放在心里,对方越是发狠,他就越是开心。 “呵,惹我生气?哈哈,打错了你的算盘!好啦,现在是谈正事的时间,不和你一般见识。 我说的歪的邪的只是一种形容词,并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孟祥云笑道。 “哦,那你说的又是什么手段呢?”办公室内的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好奇问道。 “呵呵,盲棋,你们听说过吗?”孟详云胸有成竹地笑着问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盲棋 “盲棋?什么意思?”几个人正在这里研究怎么样才能上《围棋天地》,扩大烂柯棋社知名度和美誉度,孟祥云没头没尾地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不论梁明泉还是孙东阳都被搞得一头雾水。 “盲棋就是盲棋,还要什么意思?”见两个人都没有跟上自已的思路,孟祥云心里别有多得意,把嘴角一撇,以极其不可思议的眼光重新打量着梁明泉和孙东阳,那样子就好象在动物园里看外星人似的。 “少装蒜,我不是问你盲棋是什么,是问你为什么这个时候盲棋!” 孙东阳还没什么,但梁明泉哪儿受得了这种眼神,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 对于外行人来说,什么是盲棋还真是个问题,或许有些人望生为意,以为是棋手把眼睛蒙住然后用手摸着棋盘数格子去移动棋子,显然,这是一种非常低级的误解,梁明泉,孙东阳当然不犯这样的错误。 按照比较规范的说法,盲棋的定义是----通过不看棋盘以口述的方式行棋,也就是说下盲棋的人口诉棋诀,然后由另一人按所述行棋口诀对应的招法摆在棋盘上,比如在中国象棋中,所谓炮二平五,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中平炮,马二进三,就是左边一匹马斜向上跳,至于具体的落点,需要看棋书或是专人口授才懂的。 盲棋通常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对弈双方不看棋盘棋子,用专用的术语口述每步棋的走法,交替行棋,直至终局;另一种则是一方不看棋盘棋子,口述要走的棋,另一方看着棋盘走棋,由裁判替双方传递信息,这种方式通常见于高手和低手之间的对弈。 盲棋这种对弈方式大多见于中国象棋,象湖北特级大师柳大华,最高纪录是同时与十九人进行盲棋表演,其场面之宏大令每一位亲身经历者都感到发自内心的震撼,而媒体更是以“东方活电脑,盲棋第一人”的大幅标题登在头版,一时传为佳话。 国际象棋的盲棋下法类似于中国象棋,高手在进行盲棋对明棋表演时允许看对局纪录。 而围棋,则因为下完一盘棋步数太多,而且变化太过复杂繁琐,所以往往只见于古代传说,比如王积薪夜宿遇狐仙等等,但现实中却鲜见实例。 在中国古代仍至近代,长久以来,围棋是做为和古琴,书法,绘画并驾齐驱的四大雅趣之一,流行于上层社人士大夫之间,相较之下,象棋的地位就差了许多,通常流行在市井民间,进入新社后虽然这种差异已被逐渐淡化,但千百年延袭下来的观念又哪儿那么容易消除。 所以,在中国大陆下围棋的很少有不下象棋的,而下象棋不下围棋的人却并不少见。 梁明泉和孙东阳也是如此,虽然他们二人均以围棋见长,但象棋水平也相当不错,偶尔兴致来时也玩上几盘象棋权当消遣。 “呵呵,社长,您别着急嘛,我一个人只有一张嘴,不得一条一条的说吗。”梁明泉的反应早在孟东阳的意料之中,他是那种别人越着急他就越来劲儿的性子。 “老孟,别耍嘴皮子,盲棋怎么回事我们都明白,不用你搞扫盲教育。快讲重点!”孙东阳也急着催促道。 “呵,刚才不是说要让《围棋天地》的记者看上眼就得有点特别的东西吗?咱们烂柯棋社虽然不差,但和其他知名棋社相比也没什么特别超出的地方,如果用正常方法肯定不能达到目的的,所以咱们只有出一条别人没有用过,过的噱头才能把人们的眼光吸引过来,而盲棋,就是我出来的办法。”卖关子也卖得差不多了,孟祥云开始解说起自已的构。 “喂,你该不是让我们改下象棋吧?切,你这算什么高招,我们要上的是《围棋天地》,不是《象棋世界》,你别搞错了重点!另外,围棋社就是围棋社,象棋社就是象棋社,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乌龟兔子,各有所长,你以为把两种棋搞到一块就能做到一加一等于二吗?”孙东阳不以为然地叫道。 同时经营围棋和中国象棋的地方不是没有,但大多规模都不是很大,与其说是棋社,还不如说是大点的棋牌室更为恰当,除了和经营类似这种棋社的经营者棋艺水平通常不高,在圈子内号召力不高以外,也和棋迷们的心态有关,所谓业专则精,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单只从事某种行业的地方才是最专业的,又搞围棋又搞象棋,表面看起来受众好象是多了,但实际上却失去一批追求品味和格调的高水平棋迷,而这些棋迷又往往是一家棋社长期经营下去的基础,所以,这类棋社一旦发展的一定程度必定将其中一种棋类定为重点以求招揽更多的客人,但反过来,由单一经营某种棋类而变为两者兼顾的棋社倒是很少见到。 梁明泉和孙东阳都是对棋社经营有着长期实践经验的资深人士,这其中的利弊当然一清二楚,要说服他俩同意将烂柯棋社改为围棋和象棋兼营场所的法根本就行不通。 “哈哈,我哪儿有那么笨。用象棋玩盲棋又不是新鲜事儿,不要说那些专门研究象棋的,就是咱们几个闭上眼睛下上几局也很平常,这怎么可能起到把人们眼球吸引过来的作用?我说的是用围棋下盲棋!”孟祥云大声笑道。 梁明泉和孙东阳固然是棋社经营的行家,但他孟祥云这些年也不是混日子混过来的,如果不是有很大的把握,他也不随便说这样的大话。 第一百五十六章 纪录 “拿围棋下盲棋?老孟,你没喝高吧?”现在改成另外两个人以看外星人的眼光来看待孟祥云了。 “呵,怎么,不行吗?”孟祥云反问道。 “谁下?你下吗?好啊,咱们俩先试试,你要是能撑过一百招不落下风,这个月的工资我全都给你。”孙东阳大声笑道。 尽管有着种种用围棋来盲棋的传说,但在现实当中,下围棋的盲棋却很难,难道以前来从来没有人完成过的程度,这几乎已经成为棋界的共识。可能很多爱好者对此不以为然,认为围棋盲棋不是很难,只是没有什么人愿意关注,愿意研究罢了,这些爱好者也许是因为对围棋的认识尚浅,又或是把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中盲棋的普遍性直接套在了围棋上。当然,单纯的讨论这几种棋类游戏的异同并没有太多现实意义,还列举事实才更有说服力。 围棋的诞生生展历史远比中国象棋久远,既然象棋界中的盲棋非常普遍,尝认用围棋盲棋的人自也不在少数。 虽然历史资料并不是很齐全,在从有限的资料中也可以得知,中、日、韩三国对盲棋都曾经有过积极的尝试和努力。 比如一九六八年,陈祖德九段和当时国家队的教练竺沅芷在十一路小棋盘上下过一盘完的盲棋,执白的陈祖德九段收完单官终局,并最终以两子半的优势获胜。当然,十一路棋盘交叉点的数量只有十九路完棋盘的三分之一,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盘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盲棋。 日本著名棋手羽根泰正九段也曾经在上下过功夫,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他曾经公开宣称自已能够完的下完一盘盲棋,于是有好奇者资助他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公开表演赛,他的对手是日本女子业余本因坊西田晴美女士,结果羽根泰正下到百手左右便难以为继,表演赛以失败告终,自此以后,日本便再也没有一位棋手尝式过下盲棋。 一九九五年,韩国某电视台策划过盲棋节目,邀请几位年轻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下盲棋,当时年轻的睦镇硕初段下到了一百二十一手,成为盲棋手数的最高纪录。 正常而言,一盘经过序盘布局,中盘战斗,官子收束的完棋局少者要二百余招,多者到三百多步,据记载,在职业棋手对局中手数最多的一局是日本山部俊郎与星野纪的比赛,终局时双方共下了四百一十一手,由于日本规则要求所棋子必需放到一旁不得再次使用,以至裁判不得不从别处另找来一副相同的棋具才得以让棋局顺利进行下去。而已知盲棋最高手数记录不过才一百余手,显然无法满足实际对局的需要。 所以,孙东阳才敢大言不惭地向实力跟自已在同一级别线上的孟祥云发起以一个月工资为赌注的挑战,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对方在下到一百手的时候还能记清楚棋盘上的样子。 “哈哈,的美,你当我傻呀?!荀子有云: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我是没这种本事,但不代表别人没这种本事啊。”大家共事这么多年,谁有多少斤两彼此都一清二楚。孟祥云当然知道自已用盲棋去斗孙东阳纯属自找苦头,好在他本来也没打算自已出马上阵。 “老孟,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能拿围棋下盲棋?”从孟祥云的话语中梁明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呵,今年国庆长假的时候我陪老婆到九寨沟旅游渡假,在饭店举办的篝火晚中偶然认识了一位成都棋手叫鲍春来,大家志趣相投,相处非常融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我们聊着聊着就聊起了盲棋,其中也说起来韩国棋手搞的那个一百二十一手围棋盲棋最高纪录。也许是酒后冲动,也许是年轻气盛,鲍春来对韩国棋手创造的这个纪录很是不以为然,而我呢,则象您和东阳现在这样坚持认为用围棋下盲棋难度太大,能下到一百二十一手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争论半天,我说服不了他,他也说服不了我,僵持了半天,最后我老婆从中调解,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谈,实践才是检验真的唯一标准,议让我们俩实际下上一盘,这比光在嘴上说来说去有用的多。 棋手嘛,观念上有了冲突当然要在棋盘上来解决,我们俩也觉得这个建议有道,所以,趁着酒劲儿,等晚上十点来钟晚一结束我们就回到房间摆开棋盘,我还是正常下棋,他则背对棋盘不看棋局,而我老婆坐在中间担任裁判并传递棋招。 棋局具体的进程无需多言,也许是第一次下盲棋,他下得非常认真,同时也非常的慢,看的出来,虽然他碰到了不少困难,但却一直在努力坚持着。 最后,当这盘下了两个多少时的棋结束时一共走了一百七十一手,我执白中盘获胜。 这盘棋尽管是他输了,但从棋局的进程来看,他在序盘布局,中盘战斗和大官子阶段走得都很正常,没有明显的失误,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完全符合业余五段的实力,最后的输棋并非是他记混了棋招,而是双方局势相差较大,黑棋难以贴出目来的原因。 二位,这可是我亲身经历,亲眼见到的事情,可不是江湖小报,野史传奇里的神鬼故事,听完这些之后,你们的脑子里是不是有了新的法?“ 把自已国庆度假中所遇到的趣事讲述一遍,孟祥云微笑着来回看着两位若有所思的同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人尽其材 后背靠在坚实的椅背上,梁明泉轻轻把玩着自已那个银白色zip打火机。 盲棋一百七十一手,对于一盘完的棋局来说也许还有些不足,但已经可以在实战中使用,况且,那个鲍春来仅仅第一次尝试就能下这么多招,那要是再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真真正正下完一盘完的棋局也不是没有可能。假如善加利用,或许真可以搞出不少章呢。 到这里,梁明泉停下手中无意识的地作,抬起头来望向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已的孟祥云。 “老孟,说说你的具体构吧。”梁明泉吩咐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听了之后一定感兴趣的。 经过这盘棋之后,我对鲍春来的棋艺和记忆力非常钦佩,而他对盲棋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个星期前我收到他一封电子邮件,在邮件中他告诉我不久前他和自已的朋友完的下完一盘盲棋,总手数二百六十八招,他执白最终以一又四分之三子的优势取胜,现在,他对下盲棋已经是得心应手,一般的对局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我,如果咱们把他请到咱们棋社进行盲棋表演,然后办法把这个信息透露给郝志强,我以他的敏感一定对这次表演非常感兴趣,到时候肯定主动跑过来看情况,到时候您做为这次盲棋表演的组织者请他吃一顿,再让鲍春来在采访时给咱们棋社多说几句好话,凭您和他的交情还怕他不在章里给咱们棋社加上几笔吗?“孟祥云笑着把自已的法讲了出来。 “鲍春来的实力如何?”梁明泉问道:虽然是盲棋表演,但棋局也需要有一定的质量,如果仅仅是凭借过人的记忆力把一盘棋摆到收完单官,以郝志强那看惯一流,超一流职业棋手对战的眼光恐怕很难有写一篇几千字专访的兴趣。 “呵,他是前年四川省省运的第三名,被授予业余五段的称号,从和我下的那盘棋来看,他的中盘力量很强,计算非常准确,真实实力在业余五段中应当属于佼佼者。”孟祥云答道。 “嗯……,业余五段,实力是足够了。那他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请他来北京有困难没有?”点了点头,梁明泉接着问道。 “呵,这个问题您就放心吧。他是自由职业者,平时主要以辅导小孩子下棋为主,偶尔也客串导游挣点外快,从和他的交谈中,我可以感到他很来北京发现,只是担心以他的实力和人脉在北京难以站稳脚跟所以才没敢轻兴妄动。所以,如果咱们邀请他来北京进行快棋表演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实地考察机,只要咱们负责往返的路费和他在北京期间的住宿,搞不好话他连对局表演费有没有都不在意呢。”孟祥云笑道。 “哦?有这样的好事?”不要对局费就肯帮棋社造势,这种便宜事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碰得到的,孙东阳惊喜地叫道。 “哈,当然,难道我象是个在这种问题上吹牛的人吗?你们俩没见过鲍春来所以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人品非常不错,待人诚肯,作事负责认真,说实话,要不是咱们棋社现在人手够了,我早就有心把他拉过来了。”孟祥云自信地笑道。 “社长,我看老孟这个主意不错,就算到时候登不上《围棋天地》,以国内第一次正式围棋盲棋表演的名义也能招来不少报刊媒体的兴趣,别的不敢说,象新京报,京华时报,信报,北京晚报这类有体育版的大报肯定派记者来报道的,效果虽然比不上《围棋天地》,但肯定比花同样的钱打广告划算。”孙东阳了说出自已的看法。 “嗯,我也同意你的看法,我相信只要咱们强调这次的表演是世界上第一次围棋完棋局盲棋公开表演,肯定有很多日报,晚报闻讯赶过来抢新闻,但只有一次表演,登报也只有一次,这样算起来效果似乎还没有达到最大。有没有办法让普通媒体的关注时间长一些呢?”所谓得陇望蜀,人就是这样,一旦确定能够达成一个目标,紧跟着就得到更多的东西,梁明泉也不例外。 “呵,社长,您不就是把动静搞大一点吧?这还不简单,只要您不怕树大招风,那咱们可以把一盘棋的公开表演赛改成擂台赛,让鲍春来坐阵烂柯蒙目迎接京城业余棋手的挑战,只要是业余五段以下棋手,谁都可以报名参加挑战。我,以鲍春来的实力应该可以在擂台上支持很长时间,而只要他在台上一天,那些报纸就多关注一天,您看,我这个主意不错吧?”孟祥云自信爆棚,思路也变得开阔了许多。 “嘿,老孟,还真有你的!这种招都的出来。嗯,不错,一般棋迷都喜欢这种火药味实足的话题,摆阵设擂,坐迎挑战,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引起北京地区棋迷的观注!只要把这件事运作好了,估计一两个月内京城没有哪家棋社的风头压过咱们棋社,忘忧清乐道场也是一样!”孙东阳一拍大腿兴奋地叫了起来。 “哈哈,那还用说,我孟祥云什么时候出的主意差过了?”被同伴这么一捧,孟祥云的心里别有多舒服了。 “呵呵,好,既然你们都觉的这个方案可行,那咱们近期内的主要工作就围绕着这件事展开。老孟,你尽快跟鲍春来取得联系,把咱们的法和他进行沟通,邀请他来北京设擂,当然,除了往返路费和在北京的吃住开支外,该给的酬劳是不能省的,皇帝不养饿兵,虽然他可能不在意,但白使唤人家的事咱们不能做。东阳,你好好研究一下盲棋比赛的规则和方式,还有擂台该怎么去设。”主意拿定,梁明泉马上分派任务。 “好,就交给我们吧。”心中有了目标,烂柯棋社的两位骨干成是干劲实足。 第一百五十八章 鲍春来 成都市蓉南路旁的一座普通社区,房子很旧,大多数是三四层的老式矮楼,中间间杂有五六幢十几层高的塔式高楼,社区内的绿化很好,绿草荫荫,花开处处,不少人吃罢晚饭之后三五成群地在小区里闲逛聊天,淡淡的金黄色夕阳下,成都人闲散而安逸的特点在这里体现得是一览无遗。 “小鲍,回来啦?”一个背着黑色挎包的年轻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楼门口正在遛狗的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笑着和他打着招呼。 “是呀,郑大爷,您吃完饭了?”年轻小伙子点头答道,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呵呵,是呀,刚吃完。小鲍,这个月看你老是往外一跑就是好几天,是不是发财了?”姓郑的老头笑着问。 “这个月事是比较多点儿,带了四个团,收入马马虎虎还说的过去,不过离发财就差得太远了。”年轻小伙子答道。 “呵呵,知足就好,知足就好。”郑老头笑道。 “大爷,你忙着,我回家了。”绕过老头,年轻小伙子走进楼道门口。 这位刚刚带完一支旅游团从九寨沟回来的年轻小伙子就是孟祥云所说的那位盲棋高手鲍春云,而这座小区正是他和女友庄晓梦现在居住的地方。 上到三层在左边的房门前停下,鲍春来伸手按动房门右上角的暗红色按钮,叮咚,叮咚“,两下清脆的门铃声随之响起。 “等一下!”屋里传来年轻女孩儿的叫声,之后随着一阵踢踏踢踏的拖鞋响动,房门打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短发女孩儿出现在鲍春来面前。 “老婆,我回来啦,我没有?”鲍春来亲热地向年轻女孩儿张开怀抱笑着问道。 “去,谁是你老婆,脸皮真够厚的。”把鲍春来伸过来的手打到一边,短发女孩儿笑着骂道。 “哈,除了你还能有谁,这几天我可是连作梦都着你呢!”打是亲,骂是爱,在自已的女友面前鲍春来一反在别人眼中的印象变得油嘴滑舌起来。 “切,死相。快进来,毛手毛脚的,也不怕人家看见笑话。”大概没有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甜言蜜语,年轻女孩儿嘴上嗔怪着把鲍春来拉进屋里,但脸上却写满了幸福的笑容。 “呵呵,怕什么,楼里谁不知道咱俩的关系,看见咱们的样子,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随手把挎包放在门厅,鲍春来搂住年轻女孩儿亲热地说道。 “唔!好臭,这么大汗味,快洗洗去。”奋力从鲍春来的熊抱中挣脱出来,年轻女孩儿把对方推向卫生间。 “臭就对了,要不然怎么叫臭男人呢,连红楼梦里都说男人是泥捏的,女人是水做的,如果没有汗味儿那还叫男人吗?”鲍春来虽然是极不情愿,但终究拧不过女友的意志,最终还是被推进了卫生间。 “快点儿洗,晚饭就快做好了,等你洗完澡正合适。”年轻女孩儿一边熟络地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塞进卫生间一边细心地叮嘱道。 “呵呵,有老婆的生活就是幸福啊!”卫生间里,鲍春来接过衣物舒心地笑道,随后不久,门里面便传来莲蓬头喷水的声音。 “切,就是一张嘴吧好用,要是把哄我的本事用在工作上,现在早就有自已的房子啦。”年轻女孩儿闻言不屑地责怪道。 “哈哈,老婆,我这不是一直在为挣钱拼命吗。要是以后都象这个月,估计再用不了两年就能攒够首付了。”大概这个问题听得太多了,鲍春来应付起来是得心应手。 “问题是你能老这么兢业下去吗?三天半热乎劲儿,到时候那帮狐朋狗友一煸乎就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庄晓梦回到厨房一边切着黄瓜片一边反问道。 “呵呵,旅游业是有淡旺季之分的,就算我每个月都忙,旅行社也没那么多个团给我带呀。再说,带团也不是象你象那么么轻松,一团人三四十口子,万一谁出点什么事儿我们做导游的都脱不了关系。现在的人维权意识都高了,挣钱也越来越难,哪儿象前几年,只要好好干上一个月,半年都不用忙了。”鲍春来一边冲洗着身体一边向庄晓梦诉着苦。 “我早就跟你说干导游不是长事儿,除非背底下和那些旅馆、饭店、商场搞小动作根本就赚不了多少钱,你这个人脾气太直,搞不了这些的。依我看你还是趁早换个工作算了。”庄晓梦说道。 “呵,老婆,这么说你赞成我做专职围棋教师了?”卫生间里传出鲍春来欣喜的叫道。 “谁说了!偷梁换柱!我是说让你找一家商贸公司作事,用不着老在外面受日晒雨淋,收入也稳定的多。”庄晓梦连忙大声纠正对方的错误解。 “呵呵,好啦,不说这些了。老婆,这几天我不在家,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知道一说起这个问题就没完没了,鲍春来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还有什么电话,还不是你的那帮狐朋狗友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好去玩棋。噢,对了,昨天有一个北京打来的长途,一个姓孟的人说找你有事儿要谈,我跟他说你带团出去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他就说让你回来之后看一下邮箱,他把要谈的事在邮件里发过来的。”庄晓梦了答道。 “姓孟的?北京长途?该不是孟祥云吧?”莲蓬头下,鲍春来疑惑地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喜出望外 心中有事,鲍春来匆匆忙忙冲完澡便跑了出来,客厅里庄晓梦已经把餐桌布置完毕,三菜一汤外加两瓶啤酒,当得起丰盛二字。 “好香啊呀。”夸张地吸了吸鼻子,鲍春来大声称赞起来。 “嘻嘻,那还用说。快坐下吃饭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启子,庄晓梦一边打开酒瓶一边得意地说道。 “呵,好呀。”嘴里应着,鲍春来人却进了卧室。 “哎,不吃饭你干嘛去呀?”庄晓梦奇怪的叫道,金黄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翻腾激荡,泛起厚厚的一层洁白泡沫。 “噢,我把电脑开开,马上就过来。”卧室里鲍春来大声答道。 “什么事儿至于那么急,不是又碰到哪个漂亮妹妹在等着你你聊天儿吧?”见自已做的一桌子饭菜没有被人重视,年轻女孩儿满是醋意地不满叫道。 “呵呵,哪儿来的漂亮姑娘。我就是看看是什么邮件,你可别冤枉我。”鲍春来笑着解释道。 “你是说那个北京姓孟的人发来的邮件?他是什么人?你干嘛那么着急?”庄晓梦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呵,他是国庆长假带团时认识的一个人,业余六段高手,现在在北京一家棋社工作。上次我跟他说我到北京发展,托他帮忙找找有没有机,他现在又打电话又发邮件说不定是有回信儿了。”鲍春来一边启动电脑一边答道。 “不是我说你,工作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那么天真,人家和你一不粘亲二不带故,不过是跟你客气了几句你还就当真了。你的那帮朋友不也曾经说过要帮你找工作的吗?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没了下。”庄晓梦不以为然地答道,不是她太过悲观,实在是现在这个社要找一份的工作太难。 知道女友对自已那么热衷于下棋很不感冒,鲍春来也不反驳,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思考作事喜欢凭感觉,与其费心费力和她们讲道,还不如在适当的时候哄上两句为妙。 连上网络,登陆信箱,随着‘嘀’的一声轻响,有信到来的示图标跳到了屏幕之上。 看看发件人,果然是孟祥云的信箱,在看看邮件主题,“好消息”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见到这三个字,鲍春来心中一喜,连忙点开正开始查看,随着阅读的继续,他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哈哈,老婆,老婆,快过来,快过来,好消息,特大的好消息!”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鲍春来兴奋地扯开嗓门大声叫了起来。 “是什么好消息?”不明所以的庄晓梦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进卧室,只见男友一手指在电脑的屏幕上,另一只手起劲地向自已招着,黝黑的脸上乐得象一朵花似的。 “哈,你看,烂柯棋社发来邀请函,请我到北京进行盲棋表演,包食宿,包旅费,另外还有出场费可拿,哈,我就说练习盲棋肯定有好处,怎么样,看到这封信不再后悔帮我练棋了吧?”鲍春来得意地向女友炫耀着。 “真的?”看到男友这么兴奋,庄晓梦心里也为在他开心,弯下腰来,年轻女孩儿趴在鲍春来背上读起屏幕上的字。 “当然是真的。哈,没到孟祥云还真给帮助,这次去北京一定得好好谢谢他。”白纸黑字在屏幕上显示着,鲍春来显然已经决定接受烂柯棋社的邀请。 “恭喜你呀,终于有机去北京了,这次去北京是不是打算就留在那里不回来啦?”虽然为男友有机实现自已的而高兴,但一到两个人要分开一段时间,庄晓梦的心里是忧喜掺半。 “呵,怎么,舍不得我啦?是不是怕我被别人拐跑了?”反手搂住女友纤细的腰肢,鲍春来暧昧地笑道。 “去,臭美,好象谁多希罕你似的。”用手指狠狠掐了男友后腰一下,庄晓梦装出不屑的样子嗔道。 “呵呵,放心吧。这一次去只是探路,孟祥云在邮件里说得清楚,烂柯棋社请我去摆擂台只是给一个展现能力的舞台,如果表现出色,留在北京机很大,如果演砸了,他也没办法帮我。北京是围棋产业发达地区,棋社虽多但高手也多,单凭我一个普通业余五段的实力和当地人竞争很难有优势,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盲棋把人气炒起来,只要我有了名气就不愁有人请我去教棋了。”鲍春来笑道。“也好,如果能当专职围棋教师也不错,至少比当导游好。”庄晓梦闻言点头说道。 “那还用说。晓梦,这次要是我能在北京表演成功,你的功劳是最大的,要不是你帮着我在网络上训练盲棋,我也不可能得到这次机。”转过身来温存地拉着女友柔软的小手,鲍春来感激地说道。 “呵,我只是对着电脑屏幕报棋子位置,真正吃苦受累的还是你自已。这次到北京一定要好好表现,我还等着你接我过去享福呢。”庄晓梦轻轻把身体靠在男友的身上,不大的卧室内温情无限。 第一百六十章 短期计划 星期一上午九点十分,每周一次的例照常开始,着先是由陆如秋,李飞扬等人介绍班的习情况,接下来是沈怀运汇报一周道场运营状况和问题分析。 “自《围棋天地》刊登对王一飞的专访之后,道场的招生电话差不多都成了咨询热线,每天从早晨到晚上,咨询道场情况和入方法的电话铃声几乎就没有断过的时候,忙得招生部的两位老师,中午吃饭也不敢到外边去吃,连上厕所都得小跑着来回,昨天他们两还和我开玩笑,说道场应该一人给他们发一个尿不湿,免的到时候憋出病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资料,沈怀运笑着向大家介绍道。 “他们真是这么说的吗?呵呵,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值得考虑。怀运,要不你去商场问问,要是价格不太高的话就给他们配几个。合谐社,以人为本嘛,工的合要求应该满足。”听完沈怀运的介绍,高兴宇一本正经地说道:招生部忙说明来忘忧清乐道场棋的人多,棋的人多,道场的收入自然就相应增加,身为道场的管者,他心情当然是非常愉快。 “啊?!不吧?社长,您该不是认真的吧?”听到这个批示,沈怀运吃惊地叫了起来: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儿,没病没灾的穿着尿不湿坐在办公室里接电话,知道的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上厕所,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自已进了精神病院? “呵,你说呢?”高兴宇笑着反问道。 “您可真开玩笑。好在我脑子够活,要是真照着去做了,还不得让那两位老师骂我胸残。”对方的表情说明刚才的那句话只是个玩笑,沈怀运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招生部的工作量的确很大,让他们老保持这样的工作强度是不大合适。这样吧,从管部找一名对道场情况比较熟悉的人暂时调过去加强那里的力量,给他们减轻一点压力,得这阵热乎劲过去再调回。我,专访的效果两三个星期应该差不太多吧。”高兴宇这才笑着说出真正的处命令。 “这件事儿一我就去办。”沈怀运一边回答一边把社长的指示记在笔记本上。 “好,日常公事都谈完了,现在谈一下近期道场的工作重点。再有三个星期今年最后一次段位赛就要在中国棋院举行,据了解,届时将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三百二十多名青少年棋手争夺四个入段名额,八十选一的比例,竞争将极其激烈。本次比赛,我们道场共有五名参加,分别是陈海鹏,朱帆远,徐均生,张玉庭,李军。 为保证参赛能以最佳状态进行比赛,我已经联系好了密云的一家农舍,周三起我将带着这几位到那里进行为期十天的特训,特训期间,我的精力将完全放在孩子们身上,一切对外联系都暂时终止。这段时间内,道场的工作暂时由怀运负责,飞扬,如秋,你们两个要配合他的工作。如果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实在拿不了主意,怀运你可以直接联系沈岳明先生,请他出面解决。不过他的事情很多,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尽管不要麻烦到他,能推到我回来最好。“高兴宇安排着短期的工作任务。 “社长,您放心吧。不过十天,我应付的了的。”沈怀运笑道。 对于一家棋社来说,自已培养的少年棋手冲击职业段位无疑是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棋社的名气不是光靠嘴就能吹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入段名额要远比任何空口白牙的宣传有效的多。 早在一个多月前高兴宇便已经着手准备年底的这次定段赛,所以,无论是沈怀运还是李飞扬等人对他的决定都早有心准备。 “好,既然大家没什么事了,那就散吧。”收拾起桌上的件,高兴宇说道。 “社长,例结束了那就说点题外话吧。昨天我和朋友吃饭,听他说那个方品璋这些日子一直在朝阳区的几家棋社转悠。您不是说他进了什么电脑公司搞网络,他怎么还有时间到处乱逛?”陆如秋问道。 “哦?是吗?呵呵,意料之中啊。他姐姐让方孟扬去烂柯棋社,他呆在中间两头都不敢得罪,出这种由也算难为他了。”高兴宇先是一愣,然后不以为然地笑道。 “社长,您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追究他了?”陆如秋吃惊地问道:怎么着方品璋也算是半个圈内人,要说他没有参与挖墙脚的事情打死他陆如秋也不相信。 “追究他做什么?他不过是业余棋界的混子,打压他虽然不难,但为了这种事儿和他较劲传出去倒显得咱们忘忧清乐道场太过小气。方孟扬棋材是不错,不过也没好到值得和烂柯棋社把关系搞僵的程度。”高兴宇答道。 “唉,还是您脾气好,要是我,肯定不这么容易就放过他。”陆如秋叹道。 “呵,年轻人呀。”高兴宇笑道。 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没少有社磨练的人是很难解这句话中的含义。 “当当当?”正要离开时,打开的房门处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几个人转头望去,原来是传达室的张大父站在那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邀请 抱歉抱歉,社长,开完了吗?“张大爷把头探进门里小声问道。 “刚开完。张大爷,有什么事儿吗?”高兴宇问道。 “噢,刚刚快递公司送来一封信,发信人是烂柯棋社,我怕里边有急事给耽误了,所以就赶紧送上来了。”张大爷走进议室,右手一个蓝底白边儿的大信封递给高兴宇。 “呃?烂柯棋社?搞什么幺娥子?就这么几步跑,犯得着用特快专递吗?”陆如秋奇怪地说道:两家棋社相距并非很远,开车的话连十分钟都用不了,况且现在都是现代化办公,电话,传真,网络哪一种不能传递信息,于情于,似乎都没绕这种远的必要。 “是啊,这事儿是有点怪。”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李飞扬和沈怀运闻言也来了兴趣,纷纷停住脚步等待下。 “谢谢您,张大爷。”接过信封,高兴宇谢道。“呵,没什么。您忙着,我回传达室去了。”张长爷乐呵呵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议室。 “社长,快打开看看呀。”年轻人总是柰不住性子,陆如秋催促道。 “呵,急什么,信在手里,难道还能跑了。”高兴宇伸手撕开信封上的白色胶条,翻过手腕往下一倒,一张大红的请柬便掉落在了桌面上。 “哟,是请柬啊!该不是梁明泉要请您吃大餐吧。”沈怀运打趣道。 “呵,不节不午的,哪儿来那么多便宜事。”高兴宇把右手探入信封,等再拿出来的时候,中食二指之间已经夹住了一张白色的a4打印纸。 展开打印机纸,高兴宇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其他几人则各自坐在自已的位置上静静等待结果。 打印纸上的字不是很多,没用多长时间,高兴宇便读完信函随手把信递给沈怀运,旁边早就等得心急的陆如秋赶紧伸长脖子去看。 “咦?盲棋表演?什么意思?”眼睛大致一扫,那四个加重加粗的黑色体字体首先映入陆如秋的眼帘。 “不清楚,估计是象中国象棋那样的蒙目对局的意思吧。”靠在椅背上,高兴宇抚着下巴猜测道。 “表演盲棋的鲍春来是谁?社长,您知道这个人吗?”陆如秋问道:他从职业队退下来时间还短,对于业余棋界的人和事并不是很熟悉。 “好象是成都人,业余五段,今年应该有二十五六的样子吧?三年前我曾经在黄河杯上和他下过一盘棋,实力还算不错,虽然离一流高手还有一段差距,但对于半路出家,少年时期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年轻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高兴宇了答道。 “哦,您和他交过手?他的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李飞扬好奇地问道。 “嗯……,坦率的说没什么印象。时间终究过去了近三年时间,很多事情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当时他给我的感觉是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色的地方,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弱点,应该算是本格派功夫型棋手吧。”高兴宇答道。 “那就怪了,既然没什么特别过人的地方,梁明泉干嘛把他给推出来。盲棋以前又不是没人试过,日本的羽根泰正,韩国的睦镇硕不都曾经搞过,还不是一百来手就下乱了套,完全没有实用价值。”李飞扬不解地问道。 “呵,信里写的可是说鲍春来要做的表演是完的对局,包括序盘,中盘,官子,手数肯定不只是一百多招,我,这个鲍春来至少要有能下到两百手以上的把握才敢做出这样的保证吧。”高兴宇笑道。 “两百多手?吹牛去吧。我就不信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五段有这种本事。依我看他们肯定是串通好了演戏!”陆如秋把嘴一撇不屑地说道。 “呵,说说看,他们怎么演戏?”沈怀运笑着问道。 “那还不简单,正式比赛之前鲍春来先和第二天的对手下一盘棋,第二天当众表演的时候再把事先做好的棋原样摆一遍就可以了,虽然把那些招数转换成数字再背下来有些麻烦,但我智力正常的普通人只要肯下功夫,花上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还是能搞掂的。”陆如秋答道。 日本幕府时期,围棋四大家族以每年一度的御城棋为舞台明争暗斗,为了使那些欣赏对局的高官权贵不至于因当时的对局没有限时而感到疲倦,同时也为了维护参加御城棋战棋手的名誉不至因大厅广众之下走出太过低劣的错招而受到影响,所以通常的作法是真正的比赛放在御城表演之前进行,而御城表演之时那些高官权贵看到的实际是已经下过棋局的复盘,这样既能保证棋局的质量,又能节省时间。只不过因为这种惯例的存在,不知道曾经产生过多少幕后交易。 “呵,到底是年轻人,脑子就是活泛,连这一招都的出来。不过可惜的是你这种作弊方法行不通。信上说的很清楚,这次的表演不只是一盘棋,而是以擂台挑战的方式进行,那些挑战者则是从京城各家棋社推荐名单中随机产生,梁明泉人脉虽广,能力虽强,但我不信他能把每一个参加挑战的人都买通下来做弊而不漏半点风声。棋界和演艺界终究不一样,演艺界是不管恶名善名,只要是有名就成,所以造假被人发现没什么了不起,甚至有时候造假的人故意曝漏内幕以求获得更大的轰动效应,而棋界若是有人敢这么作,那就等于自动脱离这个圈子。梁明泉为人精明的很,他才不搞这些很容易就被人拆穿的把戏。所以,依我看,既然他肯出面为鲍春来造势肯定是心里边有相当把握。鲍春来真的能完下完一盘盲棋也说不定。”高兴宇笑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所恃为何 “社长,您是说那个鲍春来在北京摆擂台?!”陆如秋吃惊地叫道。 北京是什么地方?那是全国的政治,化中心,中国棋院的所在地,名家高手汇聚的地方,职业棋手就不必去说了,光有业余七段称号的业余高手就有两位,业余六段十几位,业余五段三四十位,鲍春来不过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业余棋手,凭这种实力就敢在北京设擂挑战,这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是的。这是给咱们道场的报名表,谁参加都可以报名。”除了请柬和说明外信封里还另有一张卡片,高兴宇取出来向大家展示着。 “嘿,梁明泉还真敢玩啊!业余五段就敢在北京摆擂,当北京这么多棋社道场没人呀!”李飞扬脾气已经算是非常平和的人了,可就连他这样儿的慢性子都很难压住火气了。 “呵,别说,梁明泉这次玩的还真是够绝的,甭管鲍春来是不是有本事摆擂台,但拿盲棋这个概念一炒作,至少这些日子北京地区的报纸少不了烂柯棋社这四个字,就当成是打广告也够回本的了。”沈怀运笑道。 “呵,还是怀运分析的周道。说真的,梁明泉这次的算盘打得很精明。也知道,如果单以实力而论,不要说鲍春来一个业余五段,即便是差一点儿的职业五段也未必够胆量向京城所有的业余高手挑战。 可是你们不要忘了,这一次的擂台和以前的擂台赛不同,擂主是在以盲棋应对来自各方的挑战。 当然,用围棋下盲棋前所未有,鲍春来是不是真有这种本事儿尚在未知之数,但可以肯定的是,既然他敢以盲棋设擂就说明他在盲棋上下过功夫。北京地区实力比他强的人虽然一大把,但据我所知还没有谁练过这一招。 别人我不知道,至少让我蒙着眼睛下棋,用不了五十招肯定就得歇菜。“高兴宇笑道。 “不对吧,这份说明书上好象没有写挑战的人也要蒙目吧?”接过沈怀运手中的件陆如秋翻来复去看了半天没有找到类似的条例,在挑战棋手资格要求上除了特别声明必须是五段以下的业余棋手以外并没其他备注。 “呵,上面是没有写,不过我问你,如果让你去和一个蒙着眼睛的人下棋你干吗?”高兴宇笑着问道。 “这个……?”被高兴宇这么一问,陆如秋还真含糊了。 “呵呵,看,我没说错吧?你的反应正是大多数高手的反应。身为高手大都自重身份,不随便做出有损自已身份的事情。 对手蒙着眼睛,而自已却可以随便看着棋盘,这样的对局从一开始就注定挑战一方占了很大的便宜,试问有哪位高手愿意占这种便宜呢?赢了,没人说你下的好,输了,肯定被人笑话,所以不管输也好赢也好,没有蒙着眼睛的一方都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就象羽根泰正的那盘棋,虽然可以完完全全地说是演砸了,但大多数人记住的还是他的名字,而很少有人记得那盘棋的对手是谁。 所以,但凡有些水平,有些名气的棋手要么不参加这样的比赛,要么就要以和对手相同的条件参加。 如果是前者当然没如,而若是后者,我仓促之间就算职业九段棋手上场鲍春来也是不怕的。“高兴宇笑道。 “除了社长说的这些之外还有原因:北京地区知名的高手大都在棋社或道场里,梁明泉搞这么个活动无非是打一打知名度,如果这时候就算哪位高手不在乎自已个人的名声非要上去挑战,那这种行为和踢馆砸牌子有什么区别? 所以别看说明中不限制业余五段棋手参加,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次擂台挑战上场的只是一般的业余爱好者,有几个业余四段就很不错了。“沈怀运笑道。 “嘿,照你这么说梁明泉也太狡猾了吧?”陆如秋听罢两个人的分析不由得连连感叹。 “哈哈,那是当然,永远不要轻视自已的对手。烂柯棋社能够在没有财团投资的情况下只凭自身的努力就发展成现在这种规模,梁明泉要是没头脑怎么可能。”高兴宇笑道。 “社长,那您看咱们该怎么办?人家特意发请柬过来了,咱们总不能不不睬吧?”李飞扬问道。 “呵,第一次公开表演是星期六,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密云了。这样吧,怀运,到时候你代我去见识一下吧。至于要不要派人参加挑战……,还是先看一看情况再说吧。如果那个鲍春来真有两下子就象征性的派个人意思意思给梁明泉捧个场好了。”高兴宇了后答道。 “那咱们是不是要把这个消息在布告栏贴出去呢?”沈怀运问道。 “贴吧。梁明泉礼数这么周道,要是这点忙都不帮那也显得咱们太小气了。而且看这意思同样的邀请函他发了不只一封两封,咱们不帮他宣传也没用。”高兴宇答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后的准备 “b14”,时间已近午夜,劳累一周的人们大多已进入梦香,但在灯火阑珊的西城上边园小区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层小楼顶层房间内依然不时传出清晰的报数声。 如果有谁此时站在对面的四层楼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这间灯光通亮的房间内坐着三个人,其中一大一小两位分别坐在一张方桌两旁,方桌上面摆着的则是一副棋局,第三个人则背对方桌而坐,一个黑色的眼罩把他的双眼完全罩住。 “c16”,那名十一二岁大的小孩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然后对面的中年人大声将棋子的位置大声报了出来。 “d17”,戴着眼罩的年轻人略一沉吟随口应道。 “不行了。”小孩子从棋盘上直起腰来摇头说道。 “是不行了。这里正招应该是在二路跳,这样白棋无法一招走净,只能依靠一路的打劫连回,而且就算白棋打赢了这个劫,体厚薄和实战也相差很大。如此黑棋还有争一争胜负的可能。实战你直接破眼,结果被白棋顺手一点,连自已的眼位也被破掉,对杀气短,放白棋作活实空又不够,最后也只能认输了。”中年男人笑着指点道。 “噢,原来这里还能这样下呀?嘻嘻,我没看到。鲍叔叔真厉害,我盯着棋盘都没看到的变化他不看棋盘都看到了,鲍叔叔,您怎么这么厉害呀?”小男孩儿抬起头来向背着着自已的年轻人崇拜地问道。 “呵呵,这盘棋不是我下的好,而是你序盘下得太急,开局没多久就进入激战,结果黑棋让三子的威力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破解了。”鲍春来摘下脸上的眼罩转过身来笑着答道。 听到这里收拾棋子的声音,房门一动,一位中年妇女端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棋下完了?来,吃点夜宵,张帆,多吃点儿,等吃完了我送你回家。”把托盘里的汤碗一一放在桌上,中年妇女笑着向三人招呼着。 “谢谢阿姨。”小男孩儿应了一声,端起碗来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大嫂,您包的馄饨味道真香,依我看这种水平开个早点儿摊都够了。”鲍春来一边吃着汤碗里的馄饨一边向中年妇女称赞着。 “觉得还好吃呀?呵呵,好吃就多吃点儿,锅里还有呢。”中年妇女开心地笑道。 “呵,瞧把你给美的。人家小鲍不过是客气一下你还就当真了。你也不怕人家笑话。”孟祥云可没那么客气,嘴里喝着汤还不忘调侃自已的媳妇。 “去,觉得不好吃你别吃呀,把碗放下,我这又不是专门给你做的!”中年妇女闻言一撇嘴,伸手就要去夺孟祥云手里的碗。 拿到嘴边的食物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夺走,孟祥云也不顾嘴烫三下两个就把一小碗馄饨倒进嘴里,等到他的媳妇拿到碗时,碗里面只剩下几片残留的香菜。 “切,多大岁数了还象个小孩子似的。还吃不吃?”笑着骂了一句,中年妇女问道。 “呵,不吃啦,省得到时候又得挨说。”孟祥云笑道。 “切,就你话多!”在老公的左肩轻轻拍了一拳,中年妇女嗔道。 “呵呵,孟老师,您和嫂子的感情真好,实在是令人羡慕啊。”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鲍春来羡慕地说道。 自上个星期六到北京以后,鲍春来便在烂柯棋社为他租的民宅里住了下来,这些天除了花两天时间逛北京以外,其他时间便都用来准备周六开始的表演赛。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最关键的一天就要到了,所谓砂锅捣蒜,一锤子买卖,能不能成功全看这一下了。 不仅鲍春来对明天的表演志在必得,梁明泉同样也是如此,虽然因段位赛在即难以分身兼顾,他还是特意让孟祥云暂时放下手头其他工作全力配合鲍春来备战。 一连五天的训练无论对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种极为严酷的挑战,现在,最后一盘训练棋终于结束,对自已的状态不算满意的年轻棋手总算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老夫老妻,有什么可羡慕的,哪儿象你这样的年轻人,追求谁就能追求谁。哪儿象我,走在马路上见哪位女士漂亮多看上两眼,回到家里就得被盘问半天。小鲍,珍惜现在的生活,可千万别象我这样早早就被关进笼子里来。”孟祥云笑道。 “嘿,老孟,当着人家小鲍的面瞎说什么呢你!小鲍,别听他胡说八道。”中年妇女白了丈夫一眼笑着向鲍春来说道。 “大嫂,您放心,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我分得出来。”鲍春来答道。 “呵,也真难为你了,年纪轻轻就一个人大老远到北京打拼天下,明天好好表现,争取一炮打响,这样也就能早点接女朋友过来了。”孟祥云的妻子关心地说道。 “呵,借您吉言,明天我一定好好表现,来个开门见喜。”鲍春来自信地笑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表演日 “嘀嘀!”两下清脆的汽车笛声在背后响起,把沿着洋灰小路向南前进的郝志强吓了一跳。 回过头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在他背后不远慢慢跟随,车上的司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抬起正向郝志强晃动着。 “呵,我还说是哪儿来的笨司机放着这么宽的马路中间不走非得溜边儿,闹了半天原来是你!”很快认出车上的司机是谁,郝志强笑着招手打招呼。 “呵,郝大记者,怎么开着十一路就过来了?你不是交通费,手机费全额报销吗?怎么这么给杂专社省钱呀?等有空我给非得给你的老板写封表扬信,这样为集体着的工现在可是稀有动物啊!”摇下车窗,沈怀运探出头来笑着调侃道。 “谢了,你这个家伙开辆桑塔纳就牛成这个样子,要是让你开辆奔驰,你还不得把鼻子翘到天上去。”郝志强笑道。 “呵,在你郝大记者前边,我哪儿有臭显的资格。是不是去结塔礼堂?是的话我捎你一程。”沈怀运问道。 “呵,那就谢谢啦。”有免费车可坐当然不放过,拉开车门,郝志强在副驾驶位上坐了下来。 踩动油门儿,汽车尾部喷出一股白烟向前驶去。 “老沈,你也是去红塔礼堂吧?”把采访包反手扔到后排椅子上,郝志强向沈怀运问道。 “是啊。烂柯棋社搞了个盲棋表演,我这也是去见识一下儿。你去烂柯棋社也是为了这件事吧?”沈怀运反问道。 “对,七八天前梁明泉就和我打过招呼,叫我早早安排好时间,无论如何今天也得过来瞧瞧。”郝志强笑道。 “看来为这次活动梁明泉没少费心。对了,老郝,你消息比谁都灵,那个鲍春来是什么来头儿?他真能完的下完一盘盲棋吗?”沈怀运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呵,我知道的事儿比你也未必能多多少。鲍春来今年二十四岁,四川城都人,七岁棋,九岁师从蜀中名将王大勇业余六段,十岁获得四川省小生业余围棋比赛第二名,十二岁获四川省青少年围棋大赛少年组冠军,后考入重庆大,并在大期间升为业余五段。最好成绩是四川省省运第三名,论实力在四川业余棋界应该排在第八到九位的样子,应该说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至于能不能完下完一盘盲棋,以前我没听有人说过,不过梁明泉前些日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亲眼看过鲍春来下盲棋。而且棋局的质量很高,我,他应该不至于为了造势说瞎话吧?“郝志强答道。 身为专职围棋记者,郝志强对于围棋界的事情可谓如数家珍,就算有什么不清楚,《围棋天地》杂志社的庞大资料库也够让他在最短时间内查到所需要的资料。 在接到梁明泉的邀请之后,郝志强找到历年来有关盲棋的资料,越研究越是觉得拿围棋下盲棋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梁明泉言之凿凿,赌咒发誓说确有其事,碍不过朋友面子,加上心里也的确见识见识号称能下盲棋的人是什么样子,故此才按时赶来瞧个究竟。 “呵,甭管真的假的,梁明泉今天算是露脸了。听说他给北京二十多家棋社都发了邀请函,大报小报的记者请了一大堆,所谓人有大多胆,地有多高产,就算是吹牛,那也是一种本事啊。”沈怀运笑道。 “还在跟老梁他们较劲儿?”郝志强笑着问道,人精似的他怎么不知道两大棋社之间的关系。 “呵,什么较不较劲儿的。我这也是在就事论事。”沈怀运笑着说道,有些事只能意不能言传,他当然不承认这些。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呀?高兴宇呢?”又不是搞京城棋社生存调查,见沈怀运矢口否认,郝志强自然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 “定段赛再过两个星期就开始了,高社长忙着给冲段班的做最后准备,哪儿有时间参加这种活动。”沈怀运笑道。 “听说你们道场的陈海鹏最近状态不错,上个月的内部训练赛以全胜获得第一,这次冲段成功的可能性应该很高吧?”郝志强笑着问道。 “呵,到底是当记者的,消息就是灵,连我们内部训练赛的成绩都能搞到手,了不起,了不起,你该不在中情局受过训吧?”沈怀运笑着称赞道。 “去,你才是美国特务呢!”郝志强笑着骂道。 桑塔纳轿车在欢笑声中拐了个弯转上一条街道,不远处,红塔礼堂的巨大标志已经清晰可见“哎,那不是王一飞吗?”郝志强眼光一扫,恰好看到一个小男孩儿正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门口 成都棋手到北京进行盲棋的事情这几天是又上报纸又打广告,如此热闹的事情一向好热闹的彭定远怎么不知道?既然他知道了,小飞飞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趁着星期六休息,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按照通知上所写的地址摸了过来,虽说这个地方他们俩以前并未来过,但一路走一路问倒也没耽误时间。 “定远哥哥,看,红塔礼堂!”远远指着挂在路边的四个大红漆字,小飞飞大声向彭定远报告。 “还真是。呵,了不起,小飞飞,认识的字不少嘛。”拍了拍小男孩儿的小平头,彭定远笑着夸讲道。 “嘻嘻,当然啦。每天晚上妈妈都教我认五个字,现在我都能自已看报纸了呢。”小飞飞晃着脑袋得意地吹了起来。 “呵,知道你聪明。快走吧,慢了就没好位置了。”彭定远笑道。 “嗯,那咱们快走吧!”两个人加快步伐向前赶去。 发现了路牌再找到目的地也就不难了,没过一两分钟,两个人便来在了红塔礼堂桔红色大门门前。 “飞飞,你在这里等儿,我去买票。”吩咐一声,彭定远到礼堂边上的售票口买票,此时离预定盲棋表演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前来看表演的棋迷越来越多,售票窗口前已经排起了两条长龙,估计没个五六分钟别轮到自已。 “嗯。”应了一声,小飞飞听话的在礼堂前的水泥台阶上坐了下来,慢慢等着彭定远把票买来。 “王一飞!”几个打着红领巾的小男孩儿从大门外打打闹闹地跑了进来,为首的一位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那里四处张望的王一飞。 “哎,张帆哥哥。”见是熟人,小飞飞站起来开心地叫道。 “哈,飞飞,你也来看比赛呀?”张帆跑过来问道。 “是啊。听定远哥哥说今天的比赛和以前的都不一样,要是不亲眼看到后悔一辈子的。”小飞飞答道。 “说的没错,鲍叔叔可牛呢,闭着眼下棋和睁着眼下棋一样厉害。”张帆点头说道。 “咦,你见过一要表演盲棋的叔叔?”小飞飞惊讶地问道。 “岂止是见过啊!我还和他下过十多盘棋呢!”得意地抹了下鼻子,张帆颇为自豪地说道。 “真的?你没吹牛吧?”虽然不知道太多具体的情况,但从忘忧清乐道场公告栏上的信息以及彭定远从报纸上看到的资料,小飞飞也知道今天表演盲棋的是一位业余五段高手,张帆的实力连自已都远远比不上,人家那种水平的高手怎么可能和他下那么多盘棋? “真的,我不骗你,昨天晚上我还和他下棋一直下到十一点半呢。”见小飞飞对自已的话有所怀疑,张帆急着辩解道。 “下那么晚,他住你家里吗?”小飞飞好奇的问道。 “不是。”摇了摇头,张帆答道。 “切,漏馅了吧!”好象是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破绽,小飞飞哼道。 “什么就漏馅了?”张帆不解地问道,“哈,他又不是住在你家里,晚上十一点半你妈妈早就把你叫回家了,哪儿可能让你在别人家里呆到那么晚。”小飞飞笑道。 “哈,谁说不住一起就不能呆到那么晚的?”原来对方的依据就是这个,张帆心中暗自好笑。 “哦……”,面对对方的反问,小飞飞没词儿了。 “呵呵,告诉你吧,鲍叔叔就住在我们家楼后头,从我家到他住的地方连一分钟都用不了。”张帆得意地解释道。 “那……那也不可能下到那么晚啊!那时候好孩子早该睡觉了。”小飞飞狡辩道,别人不知道,反正他是每天晚上九点之前都得上床睡觉的,如果晚了肯定被妈妈说的。 “呵呵,你可真是个乖宝宝呀!”发现自已的确没办法和一个龄儿童说道讲逻辑,张帆只有举手投降。 “飞飞,在和小朋友聊天呀?”这个时候彭定远买完入场券已经回来,见到两个小孩子正说得热闹便笑着插嘴道。 “是啊。定远哥哥,票买完了?”小飞飞答道。 “买完了。咱们进去吧。小朋友,你呢?”扬了扬手中的入场券,彭定远笑着问道。 “你们先进去吧,我玩一儿再进去。”应了一声,张帆跑去和那几个同伙玩去了。 “呵,飞飞,这个小孩儿好象就是上次输给你一辆卡丁车的那位吧?”看着张帆的背影彭定远问道。 “对,就是他。”小飞飞点头答道。 “呵,很有意思的家伙。走,进去吧。”拍了拍小飞飞的肩膀,两个人走入了礼堂大门。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本性难改 前门买票进场的都是一般棋迷,象沈怀运,郝志强这样的特邀佳宾当然不在此范围之内。 缓缓绕过前面的大院,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稳稳停在红塔礼堂的侧门儿。 “好了,到啦。”刹车熄火,沈怀运向郝志强说道。 “呵,行呀,不愧是地头蛇,这么七扭八拐的道你都能找着。”从后座把自已的吃饭家伙拿起背在身后,郝志强笑着夸奖道。 “当然,要是连这一亩三分地儿要是都搞不明白,那我这么多年的大米饭就真白吃了。”沈怀运笑着钻出汽车,随手把车门锁好。 “哈,脸皮够厚,快和老梁有的一拼了。”郝志强笑道,两个人一起向侧门走去。 前门儿是红塔礼堂的工作人把门,而侧门则是由烂柯棋社自已人负责招待,终究凭请柬来看表演的都是圈子里的人,礼数上不能怠慢。 没等二人走到门口,门便已经被人从里边打开。 “哈,老沈,郝大记者,你们可真是难等啊!”大声笑着,梁明泉从门里迎了出来。 “呵,梁大社长,劳您大驾亲自等候,实在是愧不敢当啊!”沈怀运笑着拱手寒暄道。 “哈哈,什么大驾不大驾的,二位肯来就是给面子,请进请进。”梁明泉笑着把两人向礼堂里边让。 “老梁,我说你还真是挺有生意头脑的呀,本来我还以为你是花钱请人做宣传,没到你还有卖票这一招,看前面售票窗口排的两条长龙,这次应该赚了不少吧?”郝志强一边向前走,一边笑着问道。 “呵,赚什么钱啊,赔本赚吆喝罢了。场租加电费,里外里一个下午就好几千块,一张门票才卖五块钱,就算全坐满了也只是个保本,哪儿谈的上赚钱。”梁明泉笑道。 烂柯棋社搞这次活动的主要目地就是打造知名度,所以梁明泉还真没过多考虑经济方面的问题,事实上,如果不是租借红塔礼堂活动大厅的租金实在是太高了一点儿,他甚至曾经打算不收门票随便让棋迷们来观看呢。 “呵,看今天这架势,里边说也得有三四百人吧?”一进入礼堂大门郝志明便进入了角色,一边掏出相机四下拍照一边向梁明泉询问道情况。 “恐怕不只。已经卖出去的门票就有四百二十多张,现在离表演开始还有十来分钟,估计到时候突破五百人大关应该问题不大。”梁明泉了答道。 “呵,看来对盲棋感兴趣的人很多啊。老梁,这次你可抓到卖点了。”郝志强放下相机说道。 “怎么,听您这意思似乎还不相信有人能完下完一盘盲棋?”梁明泉笑道。 “呵,如果我说相信你信吗?”郝志强不答反问,不过这样反问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我空口白牙怎么说你也不相信,还是待儿让事实来教育你吧。”梁明泉也不急于辩解,反正人都已经到了,郝志强总不可能不等表演开始就跑吧。 “呵,那我就拭目以待啦。”郝志强笑着答道。 “哎,老沈,高社长怎么没来呀?转过头来,梁明泉又向沈怀运问道。”噢,他带冲段班的特训去了,下个星期才能回来。“沈怀运答道。 “看来高社长对这次的定段赛是志在必得,怎么,打算占几个名额呀?”梁明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呵,如果可能的话当然是四个全归我们最好,问题是您乐意吗?”对于经营棋社的人来说,每年的定段赛都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面对这个敏感的话题,沈怀运盯着梁明泉也半真半假地问道。 “呵,我怎么不乐意呢?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众人之天下,只要真有实力,别人乐不乐意又有什么关系。”梁明泉笑道。“呵,你们两位呀,碰到一起就喜欢斗嘴!段位赛没几天就开始了,把力气留在那个时候用不好吗?”见两个人明争暗斗说得来劲儿,郝志强笑着插嘴道。 “哈,听人劝,吃饱饭。两位,这边请。”说笑间,三个人已经来到活动大厅的门口,梁明泉伸手把门推开向其他二人说道。 活动大厅内人声嘈杂,离正戏开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表演的对手 今天礼堂里要举行的是围棋表演而非音乐,所以,门票所起的作用只是进入礼堂的凭证,至于进入礼堂之后观众坐在哪里则完全靠个人的喜好。 彭定远和小飞飞进入礼堂时时间已经不早,前面十几排座椅密密麻麻的都坐满了人,既然最好的位置没有了,两个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后面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给,吃吧。”彭定远从背包里拿出一包虾条递到小飞飞手中。 “嗯。”熟练地找到封口位置撕开,对于如何吃零食小飞飞还是很在行的。 安顿好小孩儿,彭定远抬起头来四下张望,找找看有没有熟人,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找还真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嗨,方品璋!”彭定远大声打着招呼。 “噢,小彭,你们也看棋来了?”听到喊声,正在和朋友聊天儿的方品璋离开自已的座位走过来笑着问道。 “是呀。听说你现在在一家网络公司做网站维护,工作还可以吧?”彭定远问道。 “呵,别了,早就不干了。”方品璋笑道。 “啊?因为什么?现在搞网络不是很火吗?”彭定远不解的问道。 “没办法,我这个人懒散惯了,那种按时上班按时下班的工作不大适合我。”方品璋答道:虽然和彭定远很熟,但他也不可能随便把事情的真象说出来。 “呃,原来是这样。呵,那倒也是,如果工作不顺心,勉强下去也不是办法。不上班了那你现在做什么?”彭定远是年轻人,法也很开放,所以对方品璋的说词很容易就接受了。 “做什么?呵,还不是老本行。”方品璋笑道,这倒是实话。 “咦,既然还玩彩棋,怎么这些日子在道场都没见到过你?”彭定远奇怪的问道。 “呵,做我们这行的哪儿可能总扎在同一个地方,这两个月我一直在朝阳海淀这两个地方转,等过段时间自然再回去。”方品璋笑道。 因为自已外甥的问题,心中发虚的方品璋短时间内不敢在忘忧清乐道场露面,生怕被高兴宇,李飞扬等人起了疑心,只不过这样的由他又怎么可能说出口。 “方叔叔,孟扬哥哥呢?”以前碰到方品璋的时候方孟扬通常都不离得很远,几个月没有见面,小飞飞还是很这个小棋友的。 “噢,他现在正在后台做准备呢。”方品璋笑着答道。 “做准备?什么准备?”今天是成都棋手的盲棋表演,方孟扬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准备? “噢,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扬扬是鲍春来这次盲棋表演的第一个对手。”方品璋答道。 “呃?真的?呵,要真是这样那你外甥可要大出风头了,今天来了那么多记者,明天方孟扬的名字肯定见报的。”彭定远惊讶地叫道。 每家棋社都需要有一个明星以吸引人来关注,原先,这个位置是由宋玉柱来担当,但今年过后宋玉柱将肯定离开烂柯棋社,所以梁明泉需要及早找到合适的替代者,而鲍春来这次盲棋表演能够吸引到这么多的媒体和观众,精明到无以复加的梁明泉怎么可能放弃这种难得的机?反正不论这盲棋表演赛的最终结果为何,做为对手的方孟扬肯定都被人到,现在这个世道,恶名不怕,善名不怕,怕的就是没名,总之,甭管方孟扬以后能有多大成就,现在先混个眼熟再说。 “呵呵,是呀,扬扬运气不错,到烂柯棋社没多长时间就能有这样的机,全仗梁社长照顾了。”方品璋笑道,从现在的的情况来看,当初自已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如果方孟扬三个月前没有离开忘忧清乐道场,今天这种机也不落在他的头上。 “方叔叔,听李老师说今天来表演的是业余五段,孟扬哥哥赢的了吗?”小飞飞没有那么多的功利思,他只是在担心自已的朋友能不能赢。 “呵,今天的表演是让二子局,以扬扬现在的实力和业余五段下也不是完全没有机,再说对方还是蒙目对局,虽然听梁社长说这个鲍春来确实有能力蒙着眼睛完下完一局棋,但不看棋盘肯定对实力的发挥有影响。所以我觉得扬扬获胜的机率还是很大的。”方品璋笑道。 为了这次的亮相梁明泉可是花了相当的心思:假如选择的对手太强致使公开对局输掉,那么鲍春来身上的神秘色彩无疑将减色不少,但选择的对手太弱又显得这次盲棋表演的说服力不够强,所以,梁明泉灵机一动,在第一次盲棋公开表演时以让子棋的形式出现,这样一来棋赢了可以说明鲍春来在盲棋的实力,而输了也可以归结于让子上面,不影响到随后的系列挑战。 “太好了。这么说孟扬哥哥能赢了?”小飞飞兴奋地问道。 “我有七成左右的把握应该还是有吧。”方品璋笑着答道。鲍春来的实力如何他终究没有见过,所以虽然心里边认为胜利便如反掌观纹般简单但口头上还是要谦虚一点儿。 “呵,这么说我要前恭喜你了?”彭定远打趣道。 “哈哈,低调,低调。”方品璋心中得意满脸笑容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怯场的办法 后台的卫生间里,鲍春来伸出双手捧起一把从水龙头中流出的自来水,然后全部泼在自已的脸上,清亮的液体从黝黑的面孔上滑过,年轻的成都小伙子仰起头来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那种冰凉的感觉。 “呵,是不是有点儿紧张?”一条雪白的毛巾递了过来,孟祥云微笑着向鲍春来问道。 “是有一点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进行表演还是生时代才有过的事情,那个时候一班同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倒也没什么感觉,可今天一看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心里还真有点打鼓啊!”接过毛巾把脸上的水珠擦干,鲍春来笑着答道。 “呵,说起来你也是做导游的出身,平时的口才相当不错,经的人,见的事儿也都算不少了,不过是一次公开表演,怎么还怯场?”孟祥云笑道。 “不一样啊。带团当导游只是一种工作,一次搞砸了无非是少赚一点儿,大不了以后多带也个团也就把损失被回来了。但今天是我在北京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如果表演失败,以后哪儿还有人再给有这种机?”鲍春来苦笑答道。 不以物喜,不以已悲,说到底,那只是人生的一种境界,虽然知之者众多,但从空至今能够做到的能有几个? 鲍春来不是圣人,也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演明星,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记忆力或许比普通人强些,但当面临到这种有可能改变自已一生命运的机遇时,要说心里不紧张激动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谈。 “呵,放松点儿。所谓七分实力,三分运气,一个人要成功,最重要的就是他自已的实力,你拥有表演盲棋的实力,也就是说有了获得成功最重要的条件,至于其他的问题……尽人事,听天命,只要你知道自已尽了心,努了力就行了。”孟祥云笑着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可当着京城这么多高手的面表演盲棋,不仅棋一定要赢,而且还必须赢得漂亮,要不然很难得到他们的认可。下完一盘盲棋容易,但要下出一盘漂亮的棋就不那么简单了。”鲍春来叹道。 鲍春来这次应邀到北京表演盲棋一方面是为了将自已的这种能力展示给世人,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得到京城棋界的认可并在北京站稳脚跟,假如自已仅仅是下完一盘盲棋但棋局的质量却是很差,那又怎么能得到这些京城业余棋界大佬的认可和接纳呢? “呵,如果是为这个那你大可以放心。一你的对手是方孟扬,小孩子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在棋上的才能还是很不错的,我相信以你们两个人现在的实力和状态下出一盘高质量棋局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孟祥云笑道。 “那种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对了,孟老师,您经常在几十人面前讲课,也经常在上百人的面前主持大型活动,不知道您是怎么解决心紧张问题的呢?”鲍春来虚心请教道。 “呵,那还不简单,告诉你一个最常用的窍门,当你在很多人面前感到紧张的时候,你只要在心里边默念三遍‘下边坐的都是木偶,下边坐的都是木偶”,然后再深深地吸一口气就行了。“孟祥云笑道。 “这管用吗?”不解地看着对方,鲍春来搞不懂孟祥云是不是在说笑话。 “呵,当然管用了,要不然我又何必教你呢?”孟祥云得意的笑道。 “是吗?我知道深呼吸可以增加肺部氧气含量,高淋巴系编印排污功能,将毒素排出体外,从而起到缓解紧张,减轻压力的做用,但那三遍‘下面坐着的都是木偶’是什么意思,能起到什么作用?”鲍春来怀疑地问道。 “哈哈,我先问你,一个人站在一大群人面前人为什么感到紧张?”孟祥云笑着问道。 “大概是怕自已有什么地方不好或者做的事不好被人笑话吧?”鲍春来了答道。 “呵,如果这些人都换成了木偶呢?你担心木偶笑话你吗?”孟祥云笑着示道。 “木偶又不说,又不能动,当然不有反应了。”鲍春来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呵呵,这不就对了吗?你只要把台底下的这些人当成不说话,不动弹的木偶,知道自已无论做什么,做的好不好都没关系不就成了?所以,从这个角度讲,你把那些人当做是木偶也好,当成是土豆、白菜也好,总之,只要你不把他们当成人也就没有怕被人笑话的担心了。”孟祥云笑道。 “呃?原来还能这么解释呀?呵,孟老师,你可真有才呀。”鲍春来赞道,到底是前辈高手,懂得的东西就是比自已多。 “哈哈,这样就算是有才了?呵呵,这种办法可不是我的原创,在教表演的书里早就有了,我不过是照抄过来而已。好啦,差不多一点了,你把衣服再一下,马上就要到你出场亮相的时候了。”孟祥云笑着醒道。 “嗯,我知道了。”把毛巾递还给孟祥云,鲍春来表情郑重地答道。 古人有云,十年寒窗苦用功,一朝得志任踟躇。 为了这一天,可以说鲍春来已经准备了十多年,现在,该是结出果实的时候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预约 离表演预定开始时间还有五六分钟,观看比赛的观众们纷纷就座,刚才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的张帆也进了礼堂大门,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 “张帆哥哥,这边!”从座位上站起,小飞飞摇着右手大声叫道。 “哎。”听到招呼声张帆一边大声回应着一边向小飞飞这边跑去,身后的中年男人也跟着走了过来。 “张帆,这位小朋友是谁呀?以前好象没见过呀?”见两个小孩子儿挺热乎,中年男人开口笑着问道。 “噢,他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忘忧清乐道场的小孩儿王一飞。”张帆转过身向中年男人介绍道。 “呃?他就是王一飞?呵,比我象的还要小呢。”中年男人笑道。 “张帆哥哥,他是谁呀?”不知道这个中年人是谁,小飞飞趴到张帆耳边小声问道。 “呵,他是我爸爸。上次给你的那辆四驱车就是我爸爸从浙江给我带回来的。”张帆笑着答道。 “呵,飞飞,叫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彭定远小声醒着小飞飞。 “嗯,张叔叔。”小飞飞乖巧地叫道。 “呵呵,乖。你是……?”中年男人笑着应道,然后转过脸来打量着彭定远。 “噢,我叫彭定远,和小飞飞家住的不远,今天带他来看盲棋表演。”彭定远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小飞飞的临时监护人。呵,你好,我叫张志朋,张帆的老爸。”伸出手来,中年人笑着说道。 “您好。您也喜欢玩围棋呀?”和张志朋握手行礼以罢,彭定远笑着问道。 “呵呵,是呀,臭棋瘾大,连自已儿子都下不过。惭愧啊,惭愧。”张志朋自嘲地笑道。 “呵,这就叫做父是英雄儿好汉,一代更比一代强。您儿子棋下的好,正说明您教子有方呀。”彭定远笑道。 “哈哈,小伙子,真说话,该不是做生意的吧?”被人这么夸奖,张志朋心里边别有多高兴了。 “呵,您搞错了。我现在还在上呢。”彭定远笑道。 “哦,是哪家校?”张志朋问道。 “首医大。”彭定远答道。 “呃?原来是医的呀,不错,不错,这个专业不错,收入又高工作又稳定。”张志朋连连点头称赞道。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有来有往,彭定远反问道。 “我嘛,没你那么有本事,在北海那儿租了个店面卖旅游纪念品,小本经营,混口饭吃罢了。”张志朋自谦地笑道。 “呵,您可真是说笑了。北海那地方可是风水宝地,没个几十万连店面都租不下来。”虽然还是个生,但彭定远并非全无社经验,在北海地区开得起旅游纪念品店至少也是个中产阶级,如果这也叫混口饭吃,那天底下大概就没有钱人了。 “哈哈,小伙子真有意思。对了,听张帆说飞飞棋下得非常好,有空的话能不能到我家让我见识一下?”所谓财不外露,张志朋不在这样的场合谈论自已的生意,于是笑着把话题转移。 “呵,当然没问题了。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彭定远信以为真,笑着问道。 “自已的生意,什么时候都没问题,只要前两天约好就行了。”张志朋答道。 “噢,这样啊……,平常我要上没时间,不如咱们就约好下个星期六下午吧?”到底是生,有时候分不出什么是客套什么是诚心邀请,彭定远真就计划上了。 “呵,好吧,那就一言为定吧。”没到这个生心眼这么实,张志朋也不好当面反口,只有笑着应了下来。 “哈,太好了,飞飞,下个星期你到我家,我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站在旁边的张帆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叫了起来。 “都有什么好玩的呢?”小飞飞也开心地问道。 “游戏机,遥控车,跳舞毯,总之,好多好多呢。”小孩子哪有大人那么多心机,反正知道下个星期六有人陪自已玩就足够了。 “嘻嘻,太好了,那到时候咱们先玩什么呢?”听说有这么多好玩意儿可玩,小飞飞心里别多高兴了。 “呵,你们两个呀,这才什么时候就算计起七天以后的事了!好啦,别叫了,看,表演快开始了,都坐好了,总之,到了那天让你们玩个痛快行了吧。”见两个小孩子如此欣喜若狂,张志朋心里边也感到很安慰,指了指前面的舞台笑着向两个小孩子说道。 顺着张志朋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身笔挺西装的梁明泉迈着自信的脚步正向舞台中央的落地式麦克风走去。 第一百七十章 过场 看到有人上台,观众席上的人们知道表演就要开始,于是纷纷停止闲聊,一起把目光投向台上。 “各位来宾,各位棋友,大家好。我是烂柯棋社的负责人梁明泉。首先,我代表烂柯棋社感谢大家百忙之中专门抽出时间来支持围棋的发展。”满面红光,脑门锃亮,梁明泉意气风发的先开始起他的表演。 礼貌性的掌声响起,尽管大家关心的都是一开始的盲棋表演,但谁都知道这个过场是不能不走的。 “对于盲棋,我在座的诸位应该是即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听说过象棋特级大师柳大华先生一对十九蒙目大战业余高手的世界纪录,很多人大概也有过和好友口头论战的经历,而陌生,则是指很少有人知道用围棋下能下盲棋,或者说很少有人认为用围棋也能下盲棋。 和大家一样,在半个月前,我对盲棋的了解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只知道以前日本著名棋手羽根泰正和韩国棋手睦镇硕曾经尝试过下盲棋,但都是百招左右便难以继续,虽然这样的成绩已经令人非常惊叹,但从实战的角度而言这样的纪录并无实际意义。 听到这里,或许有些朋友有了疑问:既然围棋的盲棋没有实际意义,你为什么要搞这么个活动把我们蒙到这里听你瞎白话?更过分的是居然还让我们花钱买票!五块钱虽然不多,但买碗牛肉拉面填饱肚子也比做这强啊。 呵呵,大家有这样的法完全可以解,因为就算再怎么富裕,也不有谁喜欢自已的时间被白白浪费。 事实上我之所以改变自已的法由只有一个:事实胜于雄辩! 无论怎样的引经据典,能言善辩,在事实的面前也只能败下阵来。 两个星期前,我见到了一位年轻的成都棋手,这位年轻的成都棋手看似普普通通,平平常常,但是他却拥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绝技。 说到这里,我大家也都猜出到他所拥有的是什么绝技了。 不错,盲棋,就是盲棋。 在他当着我的面蒙住自已的双眼并完地下完一局棋后,我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广阔天地,能人无数。 当然,只是我站在这里说上几句,在座的各位就相信了吗? 呵呵,如果我是现任中国棋院院长或许这个假设可能成立,然而可惜的是我并不是,而且不论从已经有过的过去,还是能够预见到的未来,恐怕有生之年我都没有机爬上这个位子,因此这个假设只能是个假设,除了我自已再加上自已的老婆,怕是没人信。 所以还是那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现在,让我们以掌声欢迎来自成都的年轻棋手----鲍春来登台亮相。“半侧过身,梁明泉右臂举起高声说道。 “哗……”,主角亮相当然要有相应的礼遇,虽然不是全部,但几百人一同拍起巴掌还是很有些声势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样是一身笔挺西服正装的鲍春来从舞台左侧走了出来,步调虽说有点僵硬,不过好歹算是没出纰漏。 “呵,小鲍,是不是第一次同时面对这么多棋友?”梁明泉笑着问道,象高兴宇那样,见惯大场面的他对于如何控制场局面很有一套。 “是……,是的。”鲍春来有点结巴地答道:尽管几分钟前有孟祥云的言传身教,但从论到实践还是有区别的。 “呵呵,对棋友们有什么话说?”梁明泉为鲍春来引导着。 “感谢大家来这里看表演,我将用自已最完美的表现回报北京棋友们对我的关注。”千言万语,鲍春来现在能到的只有这一句话。 “呵呵,非常质朴的一位年轻人,不是吗?”知道对方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心情紧张在所难免,梁明泉笑着活跃着礼堂内的气氛。 “哗……”,又一次的掌声响起,看来大家对鲍春来这种略显紧张的和有些过于空洞的发言还是能够解接受的。 “呵,小鲍,一你就要在这么多观众面前进行表演比赛,对于表演的结果你有什么预计?”等掌声停下,梁明泉再次开口问道。 “从技术上讲我有信心取得成功。”鲍春莱认真地点头答道。 “呵呵,看来我们年轻的成都棋手对自已的能力很有信心。我们知道,比赛是否能取得成功,一盘棋是否下的漂亮和棋局的对手有很大的关系,现在,让我们请出小鲍此次公开表演比赛的对手----方孟扬同,大家不要看他年纪小就以为他实力很弱,他今年虽然只有九岁,但却已经拥有业余三段的正式段位证书,实力可是相当可观呢。”随着梁明泉的话音落下,舞台左侧的方孟扬快步走出来站在他的身旁。 “方孟扬,对一的棋局有没有法?”梁明泉笑着问道。 “鲍老师是业余五段高手,能在他第一次盲棋公开表演中作为对手是我的幸运,我发挥出我全部的实力配合他的表演,争取下出一盘精彩的对局。”方孟扬对着梁明泉伸过来的话筒大声说道,看来,为了这次亮相棋社没少给他培训。 “呵呵,少年老成。以后必成大器。好,看来两位表演者都很有信心为我们下出一盘精彩的对局,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等待他们的精彩表演。”对方孟扬的表现很满意,梁明泉笑着宣布。 开场介绍过去之后戏肉就要开始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表演开始 既然是公开表演当然就要有公开表演的样子,这么多人之所以有兴趣放着好好的休息日不在家里歇着而跑到这里,其原因绝不是冲着一位普普通通的业余五段棋手对一位业余三段小孩儿的让二子指导棋,要知道台底下不乏实力高强者,就算放在全国也数得上号的高手也有好几位,要看这种等级的比赛,人家还不如自已找人杀几盘呢。 所以,就象梁明泉刚才在台上所说的那样,要让这次表演取得成功,就必须做到公开,公平,公正,让人们亲眼看到一个奇迹的诞生而非鱼目混珠。 一人多高的大型挂盘早就已经摆在舞台的中间,对弈用的棋桌也早在旁边设置妥当。 方孟扬在右手的位置上坐下,桌子的对面坐着的不是他今天的对手,而是一位和方孟扬年龄相仿的小孩儿,至于鲍春来则独自来到舞台的另一端坐下,两名工作人把一扇两米左右高的木制屏风竖在他的身边,将其和大型挂盘之间的视线完全隔断。 “呵呵,盲棋公开表演这是第一次,为了体现这次表演的真实性,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以解除大家的疑问: 第一,进行表演的两位棋手分别坐在舞台两端,且在鲍春来旁边设置屏风以确定他无法看到小棋盘以及大棋盘上的情况。 第二,对局正式开始时,鲍春来将带上专用的眼罩,这是我手里的这个,这样就可以确保他不能接受台下可能传递给他的示。至于这个眼罩是否动过手脚,现在就请来自《围棋天地》杂志社的郝志强先生当场检验。” 梁明泉从工作人端过来的托盘上拿起一个黑色眼罩走到台边,俯身弯腰将之递向坐在第一排的郝志强。 郝志强站起来接过眼罩,先是用手捻一捻眼罩的面料,很厚,很结实,中间没有夹层和暗扣,然后把眼罩戴上向台上灯光明亮处望了望,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透过来。 “眼罩没有问题。”确认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长途旅行时用于休息的眼罩,郝志强转过身来向背后的几百名观众大声宣布,之后再把眼罩递还给梁明泉。 “呵,我大家对郝先生的人品应该不有所怀疑吧?说实话,如果要是连他都不能相信,我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相信。”转手将眼罩交到鲍春来的手中,梁明泉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 “哄。”,郝志强的名字在座的大多数人或许没听说过,但《围棋天地》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明白梁明泉是在开玩笑,观众们全都心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是第三个措施:为防止大盘讲解对棋手的干扰,对局开始之后,鲍春来戴上耳机,棋盘上的情况将通过替他落子的小棋手转告,而他则通过麦克风报出自已的应招。 我相信通过这几项措施,我们可以肯定鲍春来将要进行的是一场看不到对手的战斗,蒙目对局名符其实。 此外,我还需要解释一下盲棋比赛落子的表述方式,以免一大家听到双方棋手讲述招术时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大家都知道围棋的棋盘是横竖十九条直线所组成的方形图案,共有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而棋子就是落在这些交叉点上。 为了表示棋子落下的位置,我们以棋盘左上角为原点,以a到s十九个英字母为横坐标,以1到19的阿拉伯数字为纵坐标确定位置,比如,棋手报招是(d,4),就是说这一子是落在棋盘左上角星位上,如果报招是(j,1),则表示棋子是落在天元位上,以此类推,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些英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的组合将一局棋的进程记录下来。 不知道我说的够不鸲清楚,大家有什么疑问吗?” 将下盲棋的一些基本知识讲解一遍,梁明泉向台下问道。 用数字坐标表示网格的位置是一种非常直观的方式,中国大陆早就实现了九年制全民义务教育,在北京这种经济化发达地区,但凡是成年人就不对这种初中数中习的知识感到陌生。 当然,类似小飞飞这种连英字母有多少还搞不清楚的小孩子不是没有,只不过相对于在座的数百位观众,这个比例显然是小得可怜。 所以,台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并没有出问题。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比赛正式开始。请鲍先生戴上耳机和眼罩!”环顾一周,见大家都在等待下一环节的开始,梁明泉大声宣布道。 听到指示,鲍春来将眼罩和耳机一一戴在头上,台上的气氛立刻变得肃穆起来。 “请黑方摆上座子。”转过身来,梁明泉对舞台的另一侧说道。 方孟扬依照让子棋的规矩在右上角和左下角各摆下一颗黑子,然后收回手来等待对手的出招。 “p4,d16”,坐在棋桌另一端的小男孩儿将方孟扬落子的坐标如实报出,稍显稚嫩的童音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几百双眼睛马上转向了被屏风隔在舞台一角的年轻棋手。 略停数秒,鲍春来深吸一口气,“d4”。 声音不是很大,但盲棋表演就此正式开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对牛谈琴 布局初始,空角最大。 白棋占了左上星位,黑棋则占右下小目,白棋小飞低挂,黑棋从下边一间低夹,从这一手中可以看出执黑棋的方孟扬虽为下手,但却是在以一种积极进取分先对阵的态度要求自已。 白棋小飞压,黑棋冲后再断,贯彻赛前制定的方针,在序盘就挑起激战,把棋局导入复杂多变的局面。 接下来如果白棋直接打吃后虎补将形成小目一间低夹小飞斜压的基本型,对于有段者来说这个型实在是太普通了。 所以鲍春来没有按着常识打吃出头,而是直接在下边四路靠压求变。 黑棋简明的五路长头,白棋三路扳,黑棋吃住一子,白棋也二路抱吃,双方在这里的冲突暂时以和平结束。 “右下角的棋型现在虽然少见,不过这也是小目定式中的一型,和直接打吃后虎补相比,由于黑棋五路长和白棋二路抱吃是上与下的交换,所以有白棋略亏的感觉。这样的常识以鲍春来的水平不不清楚,明知道吃亏还这样下,我这大概是他的一种让子策略,其潜台词就是:反正黑棋右边要形成模样,那就索性让模样更大一些,这样反而有利于以后的掏入。”台上,梁明泉进行着简明的现场点评。 “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观众席上,张志朋小声地赞叹道。 右上大飞守角,和梁明泉预的一样,方孟扬开始扩张右边的阵势。 白棋在上边星低一路开拆,这是现在全局最为瞩目的大场,到现在为止,鲍春来在布局阶段下得还是很稳健的。 黑棋左上小飞挂角,白棋二路小飞,黑棋二路挡,白棋左边星位高夹,虽是蒙目对战,但鲍春来丝毫不惧乱战。 对方突施强手,方孟扬当然是求之不得,所谓富贵险中求,面对的风险越大,则可能得到的收益也就越高。 黑棋左上三路跨寻找行棋步调,白棋三三扳角,黑棋接回,白棋二路立下抢地:补住三路断点固然安全,但被对方角上先手一扳实地损失太大,如果连这也能忍受,或许双方让子的关系就应该调个个了。 黑棋三路断,这是气合的一手,虽然从全局来说棋盘上还有很多大场可占,没必要非得在这里纠缠,但九岁大的小孩子显然没有,而且也不应该有这种平和的感觉。 黑棋既断,那么下边的变化便近乎必然。 白棋三路打吃,黑棋立下,白棋四路虎补断,黑棋二路拐,白棋扳住,黑棋次序井然地分别在三路、五路点和对方的粘交换后左边七路高高飞起,左边准备攻击对方星位夹击之子,上边准备包封取势,步调可谓顺畅。 鲍春来稍做思考,最后选择小飞挂左下星位,先处好一边再说。 按照预定计划,黑棋在上边四路贴起封取势。 白棋五路冲,黑棋二路挡:如果此时急于接住防冲,那么白棋在二路拐,黑棋空有厚势对上方白棋一子却无有效攻击手段,失败。 你不接我就冲,如果白棋随手在角上应了步被黑棋抢回接实要点,上方白棋孤子就不好处了。 黑棋一路渡,白棋扑,黑棋子,白棋角上紧气。黑棋外边封头,白棋再冲一步,黑棋连扳,看起来黑棋的封锁线极为薄弱,但由于白棋自身的气很紧,来不及冲击对方的薄弱环节。 所以,鲍春来只有回手在角上补棋吃住四子棋筋,而黑棋得以顺利的七路接住断点,把白棋封在角上。 “不简单,真是不简单,走了这么多招鲍春来还没记忆混乱的现象,真是不简单。”台上,鲍春来随口而应不慌不乱,台下彭定远是连声赞叹。 “什么呀,左上角看着手数很多,实际上却是直线计算,中间几乎没有变化余地,换我不看棋盘不走错。”棋手的水平决定在同样情况上他所能看到问题的深度,论年纪彭定远是比小飞飞大了不只倍,但对论围棋上的角,恐怕他连做小飞飞的生资格都成问题。 “呵,小家伙,你又没试过闭着眼下棋,哪里知道下盲棋的困难。我可是试着和张帆下过一盘,没过三十招脑袋就蒙了。”张志朋听到小飞飞说的话笑着以自已的亲身体验教导起来。 “可是我不觉得这有多难啊,有时候做死活题有的题难度比左上角的变化复杂多了,手数也多多了,不看棋盘我也做出来过呀?”孩子自有孩子的法,小飞飞并不觉得张志朋的亲身体验有多少说服力。 “呵呵,小家伙,还真有主见。我问你,你听说过达芬奇画画儿的故事吗?”和小孩子斗嘴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张志朋施展其做生意练就的口才笑着问道。 “没有。”小飞飞摇了摇头。 “呵,达芬奇在刚画画儿的时候老师让他去画鸡蛋,画了几天之后达芬奇觉得太简单,就让老师教别的。老师就让他先画一个鸡蛋,然后换个角度再画这个鸡蛋,然后再比较两个鸡蛋的不同之处,结果他发现原来看似简单的事情其实并不简单,眼睛所能看到的未必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往往表面越是简单的事情,其最后隐藏着的事情越多,就象简简单单的一个鸡蛋,只需要改变一下角度,就有一种全新的感受,所以,画一个鸡蛋容易,但真正把一个鸡蛋画好就非常难了。”张志朋是引经据典,谆谆教导,要说服旁边的这个小孩子。 “是吗?那跟下围棋有什么关系?”搞不明白说着说着下棋怎么跑到画画儿上去了,小飞飞忽闪着一对大眼睛不解地望着张志朋。 “啊?呵呵,好,算我白忙活了。”夏虫不可言冬语,意识到用成年人的思维去和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讲道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张志朋只有自认无能,举手投降。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时机 台上,梁明泉的讲解还在继续。 “就局部而言,左上角黑棋把白棋封在角部,并把上方边路白棋一子隔开可以说非常满意,但白棋得到先手后转到左下双飞燕,局部形成多打一的有利态势,站在全局的角度可以说白方已经打了开局,作为二子局,白棋布局成功。 那么黑棋的问题在哪里呢? 以我的感觉是上边的定型有些太着急了。由于角上的三颗黑子还有余味,这里放着不走白棋暂时没有非常好的补棋方法,所以黑棋没必要马上把棋走净。 问题是不走这里那应该走在哪里呢? 考虑到右下白棋抱吃一子棋形极厚,黑棋在下方小飞应是非常简明的一手。接下来白棋若是二路飞角,则黑棋可以立刻左边三路打入,此时上边还未定型,白棋大体只能四路盖住放黑棋回家,再往后白棋先手尖三三实地虽然很大,但黑棋三路拆二,在安定自身的同时还限制了右下白棋厚味威力的发挥也是绝佳的着点,黑棋稳稳保持着让子的优势。 当然,这也是我个人的看法,或许方孟扬就是让对手主动来攻,那样就可以让棋局早早进入复杂难解的局面,而一旦形成这种局面,无疑对可以看着棋盘进行计算的黑棋更有利。“ “梁社长的大局观真强,黑棋要真是照这么下,白棋就很难找到走棋的目标了。” 台底下,小飞飞小声地说道:围棋是一种很奇妙的游戏,有时候局部最好的招法却不是全局最好的招法,见到梁明泉指出的招法虽然平凡但却得到极好的效果,小飞飞心中是佩服之极。 “呵,那还用说,梁社长曾经是职业三段,参加过正规职业棋战,水平当然比一般人高多啦。”听到小飞飞在称赞梁明泉,张帆得意地笑道。 对于双飞燕攻角有压强不压弱的说法,现在的情况白棋下边显然比左边强,所以方孟扬所当然地在下边四路靠压。 白棋扳,黑棋长头,白棋三路长,黑棋挡角。 由于角上的黑子加强,白棋左边的拆三便显得非常薄弱,所以鲍春来没有按普通定式那样补强自身,而是直接左左下二路小飞,采取先发进攻的策略以期获得最高的效率,假如对方害怕被攻而挡角,那到白棋先手长后再补拆三实空出入就差了许多。 面对白棋这寻求效率的一招方孟扬毫不畏惧,先是在下边三路断,白棋打吃,黑棋立下白棋贴住,等这里留下余味之后左边针锋相对的三路打入,破坏对方的如意构图。 “非常漂亮的行棋步调,连贯的数招显示出黑棋在贴身战时有着相当的力量的。由于左上是黑棋的厚味,白棋要是处不当很容易崩溃,这种地方就算看着棋盘有时都看花,更何况鲍春来现在还还蒙着眼睛,对他来说,这应该是非常艰苦的战斗吧。”梁明泉说道。 和方才左上角的直线计算不同,这里存在着太多的变数,左边被打入的白棋固然薄弱,黑棋角上的几子同样也没有足够的眼位,如果细算起来,单只这个局部就能摆出几十个大型参考图,即便是职业高手面对这个局面恐怕也要考虑再三才敢落子,而鲍春来连棋盘都看不到,他真能应付这么复杂的战斗吗?每个人都在拭目以待。 沉默了足有五分钟之后,稳坐不动的鲍春来终于开口说话:“d12”,白棋四路盖住。 黑棋三路长,方孟扬走的很快,白棋四路退,黑棋二路飞回。 “方孟扬可以呀,一下子捞了这么多实地。”彭定远赞叹道:如果白棋这里成空至少有十目以上,而现在不仅被黑棋完全掏空而且还飘了起来,和因胆怯而补角相比,实战方孟扬的战斗无疑大获成功。 “不对,黑棋在这里错过一个机。”就在彭定远为方孟扬的表现而喝彩时,身边的小男孩儿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机?黑棋这里下的不是很漂亮吗?”彭定远还没来得及反应,坐在另一边的张志朋先说上了:方孟扬现在是烂柯棋社少年棋手中的代表人物,做为烂柯棋社的忠实拥趸他当然不愿意听人说自已的人下的不好了,特别是这个评语是来自一个年纪还没自已零头大的小孩子口中。 “黑棋单长太松了,应该直接顶,白棋只有挡,黑棋再从二路扳,不管白棋是三路退还是二路顶,接下来黑棋都可以向上边二路飞回,虽然比单退再飞棋形薄些,但因为上边的黑棋太厚,白棋没办法分开两边的联络。而只要白棋吃不住这几颗子就得补四路的断点,如此一来,黑棋就能抢到先手中腹出头了。现在黑棋左边的棋形是完了,可中间轮到白棋先动手,结果当然就差不少了。”小飞飞是就是论事,只要自已认为是对的,就一定要坚持。 “直接顶?行吗?”小飞飞所报的一连串招法说得张志朋是一脑袋雾水,以他的水平还没到可以离开棋盘棋子单凭脑子象就能够算清一个地方战斗进程的程度,远处的大棋盘虽然在那里竖着,可惜上面现在摆着的的棋形并非小飞飞所说的那样,尽管差别不是很大,但张志朋还是需要时间进行消化。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关键点 “黑棋的打入很及时,只是这步退似乎有点问题,看起来好象似然,但却缺少锐利的着,假如此时趁着白棋左下棋形薄弱的机直接顶后再二路扳,逼对方后手补断,我鲍春来应该感到很头疼吧?实战黑棋向上长,白棋单退之后黑棋还是只能二路飞联络,虽不能说这么下不行,但没能走出最强的招法还是有些可惜。”大盘讲解和实战的进行是同步的,小飞飞在台底下和彭定远,张志朋小声讨论棋局,舞台上梁明泉也讲述着他的观点。 “哟,小家伙,真行呀!” 是听儿子说这个小孩子有多厉害,但说实话,张志朋心里还有几分不信,觉得小飞飞棋下得好可能是真的,不过要说厉害到儿子形容的那种程度就有些太夸张了,或许那只是因为小孩子在第一次棋社道场对抗赛中输了以后为了面子而故意夸大对手的实力吧。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梁明泉何许人也?那可是曾经的职业三段,放在全国也数得着的业余强豪,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能够在棋子挂上棋盘后的几秒钟内就能得出和这种级别高手相同的结论,而自已这个玩了十几年棋的成年人却是在对方给出示之后半天脑筋还转不过弯来,两下对比,这差距也实在有点儿太大了。 看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的。 “嘻嘻,那是当然啦,我早就跟您说飞飞的棋不是一般的厉害您还不信,现在没话说了吧?!”大概没少因为自已在第一次对抗赛时输给一个小孩子的事被老爸挖苦,张帆这次总算找到为自已证明的机了。 “呵,算你有,我是没话可说了。”张志朋笑道。 鲍春来六路跳方镇头,这里是形的要点,既然黑棋走了缓手,白棋当然要反守为攻。 黑棋下边四路断打,白棋长出,黑棋扳打,白棋弯出,黑棋中腹接住补断:这是方孟扬早就算好的制孤手段,虽然有慢一拍的感觉,但却是此时唯一的处手法。 白棋继续中腹飞攻,鲍春来的本意也不是要吃住这块黑棋,只是希望利用攻击的机将下边的阵势围成实地,同时照顾左下白棋,防止对方反扑,终究,上边黑棋的厚味不是闹着玩的。 黑棋五路翻打:在双方刺刀见红的战斗中,方孟扬也使出了浑身的解术,看起来似乎是多送实地的损招,但若是直接在六路压出就什么味道也没了。 白棋当然不能单,否则被黑棋顺手兜头一打不仅几颗棋形委顿另人惨不忍睹,而且下边实地也被压缩不少。 所以白棋冲出,黑棋挖打,白棋逃,黑棋再打,白棋挺头,黑棋回手接回断点,白棋中间挡住,黑棋中腹再压,白棋退。 这一连串的招法手数虽多但却必然,双方中间均无变化余地。 接下来,方孟扬在天元位左下一路跳起,左面威胁着白棋大龙的死活,右面准备中腹飞起,在右边形成超大模样。 这气势磅礴的一手落在棋盘之后,满座观众无不为鲍春来的处境感到担心。 现在已经到了决定一盘棋胜负的关键点:左边白棋大龙体眼位不全,随时都有可能遭受对方暴风骤雨般的进攻,搞不好就得丢盔卸甲,大龙愤死,感觉上不能不补,可是中腹若被黑棋飞到,棋盘右面连边带者将形成高垒深沟般的超大模样,黑棋的优势显而易见。 这种局面已经不是单靠感觉和勇气就能解决的问题,比如说怕黑棋右边成大空而脱先他投,那么左边这条绵延四分之一棋盘的孤棋如何做活?如果求稳而自补一手,那么当黑棋右边形成大模样里白棋将只有深深打入一条道路可走,但是面对黑棋的趣大模样从哪里打入?对方将怎样攻击?自已又该如何应对?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大量而精确的计算,一招失算便可能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种时候,恐怕每一位坐在棋盘边上的棋手都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生怕看漏哪个变化而一败涂地,然而此时,端端正正坐在舞台左侧被屏风远远隔绝于棋盘之外的年轻棋手却是有目不能看,有耳不能听,完全沉浸在一个黑暗的世界中,面对这么复杂多变,凶险重重的局面,他还能象那才那样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吗? “飞飞,左边白棋死的了吗?”相临的几个人中年纪最小的水平反而最高,问这句话的时候连张志朋自已都感到有些滑稽。 “嗯……,不好说。这块棋补一招也很难补的干净,可是放在那里不走,黑棋好象也没有非常明显的吃棋手段,要是我下,肯定不在中间跳,万一白棋脱先而黑棋又吃不住的话,这招搞不好就成废棋了。”快速计算着棋盘上的种种变化,小飞飞小声答道。 “你的意思是说白棋可能脱先不补?他就不怕大龙被吃吗?”彭定远小声问道。 “要是我下肯定就不补了。李老师说过,在攻击和治孤时,攻击一方看似主动,实际上所冒的风险更大,因为被攻一方只需要找到一个能够成立的变化就够了,而攻击一方却必需把所有可能的变化都要算到,漏掉一个就可能失败。所以,当一块棋死活不明的时候除非全局已经占优,否则就不要轻易补棋。现在的局面白棋并不乐观,远还没到可以保守的程度,所以我觉得白棋可能脱先。”不要看小孩子年纪小,可他看过的棋书,听过的围棋讲座,接受专职围棋教师的言传身教却可能比很多成年人都多,别的方面或许不行,但分析起棋局来还真是象模象样,颇有高手风范。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向着纪录,前进 仿佛在用自已的行动为小飞飞的评述做注脚,在默算一分半钟之后,鲍春来做出了自已的选择。 “l12”,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果然,白棋置左边大龙生死于不顾,抢先占据了对方扩张已势的绝好点。 “看,我说的没错吧。”猜中了台上高手行棋的招法,小飞飞扬起脸来得意地叫道。 “呵,算你厉害。”事实胜于雄辩,业余五段高手都这么下了,他张志朋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现在,皮球又转回到了方孟扬脚下。 因为是快棋表演赛,所以在比赛时间上有严格的限制,每方十分钟的保留时间过后便直接进入一分钟读秒,由于之前在左上角的定型和左边的打入上花掉大量时间,黑棋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算清这里的变化。 左下角二路扳,为了多给自已一些时间计算,方孟扬用打将的方法为自已多挣取几分钟。 然而,从攻击的角度来看这打一招却并非什么好手,虽然达到了延长计算时间的目的,但白棋冲下吃净二子以后却多出二路点的手段,反而不如二路拐多弃一子,一方面压缩对方在角上做眼的空间,同时还保留吃回三子的余利,如此才显得含蓄有力,后发制人:说到底,方孟扬还是年纪太小,经验太少,没有成年棋手那种老练,锐气有余却少了几分沉着。 下方两个先手利用完后,黑棋转向左边的二路托:经过两次打将争取到的三分钟认分计算之后,方孟扬相信这是吃掉这块棋的唯一机。 白棋三路退:这块棋要活就得一起活,只活一半的话实空就不够了。 中腹断打,方孟扬开始着手破坏对方的眼位。 白棋反打,黑棋,白棋打吃,由于白棋本身劫很多,黑棋只有忍耐接上。 争此先手,白棋在左边二路尖顶问应手:假如黑棋向下退,则白棋接下来的三路长是先手,由于白棋上边有扳出分断的反击手段,黑棋将难以阻止对方在中腹先手做出眼位。 所以,虽然心中不甘,但方孟扬也只能上长。 经过这一交换,白棋左下二路内扳:做活手筋,看起来似乎白送一子,但其作将在不久的将来显示出来。 黑棋三路挤,白棋接位,黑棋打吃,白棋打,黑棋,白棋下边二路飞点:黑棋接,白棋二二并,角上已初具活形。 若还继续吃棋,黑棋唯有冲后再扳缩小对方眼位,但白棋中腹虎补住断点,做眼和冲断反攻二者必得其一,由于之前黑棋三路挤和白棋四路粘的交换使得这块黑棋体一只眼都没有,要拼气对杀根本是天方夜谈。 所以,无奈之下方孟扬只有中腹夹,补住自身的弱点,但白棋左边一路,角上两眼已成,宣告了黑棋的攻击失败。 “漂亮,白棋做活的手法非常漂亮,真是难以象,这居然是不看棋盘,单凭棋手脑中的记忆走出来的。不过棋下到这里有一百零七手,众所周知,一百手左右已经接近围棋盲棋的极限,此前的最高纪录是一九九五年韩国棋手睦镇硕在一次电视节目中创下的一百二十一手,而现在距离这个目标仅仅只有十四招,那么鲍春来是不是能打破这个记录呢?我们将拭目以待。” 单以技术而论,左下角的攻防并不足以令梁明泉这样的高手震惊,但到这是在蒙着双眼的情况下所下出的结果,大概没有谁不感到赞叹。 黑棋右上尖护角,在经过一百余手的激烈战斗之后,双方重新抢占大场展开布局。 “飞飞,现在的局面怎么样?谁好呀?”张志朋现在对这个小孩子的棋力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虽然台上有梁明泉的详细讲解,但他还是听听小飞飞的看法。 “白棋左下角做活之后全局实地不少,但黑棋尖角后右边的阵形规模也很大,要是全部成空白棋也受不了,所以接下来白棋肯定在右边打入破空,至于谁好谁坏,只能在看黑棋的攻击效果了。”小飞飞答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情况是白棋已经把局面扳平了?”彭定远闻言问道。 “是呀。不看棋盘能下成这种样子,那位叔叔的脑子真好。”小飞飞点了点头说道。 “呵,那是当然,俗话说,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人家既然敢在好几百人面前公开表演盲棋,没两下子当然不可能了。”张志朋笑道。方孟扬赢了,说明烂柯棋社的后备力量强大,鲍春来赢了,则说明梁明泉慧眼识才,眼光独到,他这个局外人当然只需看热闹就够了。 右边三路打入,依仗中腹飞出的威力,白棋才敢如此深入打入,而黑棋从上方拆二紧逼也是当然,此时双方优劣难分,任何一点退让都有可能拱手把优势送出。 所以,战斗还在继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次序的奥妙 白棋二路飞,生根的同时兼有威胁对方眼位之意,原本吃住一子而如铁一厚实的黑棋此时也变得风雨飘摇起来。 黑棋三路顶:这是强调进攻的一招,如果从二路尖顶在实地上固然好些,但被对方同处先手长起,这几颗白棋便瞬间成形,再攻就难了。 攻势和实地二者不可兼得,黑棋既然选择了攻击,白棋当然要抢取实地,二路顺势长入,只要这几颗白子不死,黑棋的损失可就大了。 黑棋二路挡,事关双方根据,这一点要是再让对方爬到,方孟扬不要说是攻击,就连自已能不能活都成问题了。 白棋五路飞罩,考验着对方的神经。 就这个棋形而言,白棋明显存在着被四路跨的弱点,因左下角攻击失败而一心要在其他地方找回面子的方孟扬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直接冲击。 按照正常的思路,白棋既然敢飞,那么黑棋跨的时候就应该冲断作战,所谓棋从断处生,如果飞了而又不敢冲,那当初还不如直接单关跳出头呢。 只不过白棋若真这么走了那可就正中黑方的下怀,方孟扬早已算清冲断之后十几手内的所有变化:不论对手如何顽抗,对杀的结果都将是黑棋快一气获胜。 但是白棋三路顶,这违反常识的一招打破了方孟扬的如意算盘。 一般情况下白棋的这一顶正好凑上黑棋扳二子头的忌讳,按说黑棋绝无不满之。 但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由于先前白棋中间飞到,双方在这里都无成大空的可能,所以走厚中腹对黑棋来说并无意义,反之,白棋顺调右边二路扳就地做活,表面看起来似乎非常委屈,但轻松摆脱对方的强攻并又得到六七目的实地,对白棋来说没什么比这样的结果更完美了。 不能接受这样的变化,黑棋四路长起以破坏对方的意图。 白棋冲,黑棋退,右上黑棋的大模样渐渐膨胀起来,但白棋右下角二路飞,不仅本身实利很大,而且还破掉黑棋角上的眼位,此招使得白棋开始领先。 意识到形势不利,方孟扬也豁出去了,输一目也是输,输一百目也是输,与其被人慢慢磨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至少落个心里痛快。 五路拐,置右下角的死活于不顾,方孟扬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右上方的大模样上,假如右上角连及中腹都能成空,胜负还是有的一拼。 白棋四路冲,黑棋三路挤打,白棋二路爬回,黑棋四路接上,白棋三路接回右下角三颗黑子已被断开。 黑棋五路接回三子,白棋右边二路扳,黑棋反扳,接下来白棋若中间拉出二子,因为征子不利,黑棋可以直接顶断,白棋做战勉强。 所以鲍春来转而在上边六路大飞刺断,明着是攻击左上黑棋,暗中则瞄着下边的引征,一子二用,端得的锐利非常。 “哈,机来啦!”一直紧紧盯着棋盘为方孟扬担心的小飞飞从座位上跳起来,双手扶住前面的椅子背儿兴奋地叫出了声。 “什么机?谁的机?”怕影响到别人看比赛,彭定远连忙按住紧张得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小男孩儿压低声音问道。 “当然是黑棋的啦,白棋这招刺刺早啦。”小飞飞回过头来答道。 “早?怎么早了?黑棋不是只能补下边的征子吗?接下来白棋,右上黑棋的大模样不就没了吗?”彭定远也是业余有段者的水平,对于此时棋局的重点心中还是有数的。 “不是。白棋该先长出两子走成征子,把棋走重之后再去引征,那样黑棋就只能防征子了。但现在白棋先点,那以后再拉出两子时黑棋下边就不一定非逃不可了。”小飞飞摇头答道。 “不逃?怎么可能?这几个子要是被吃掉白棋全局至少有百目以上,黑棋右上的模样虽大怕空也不够了吧?”彭定远怀疑地问道。 所谓一方地不足惧,更何况此时棋盘的右上只能说具备形成大模样的条件,离成为真正的大模样还有一定距离呢。 “不是,白棋右边还没活,现在跑,黑棋只能征吃,这样以后黑棋还得多花一手补棋。但等到黑棋右边先动手后,白棋两子再跑则中间黑棋只需多延一气就行了。棋都被吃通了,征子当然也就没啦。”小飞飞答道。 “吃通?怎么吃通?角上三颗黑子只有四气,怎么吃通啊?”彭定远奇怪的问道。 的确,右边白棋是差一手棋,黑棋二路打拔一子是绝对先手,白棋角上需要对杀收气,其价值至少在先手八目以上,实空出入不可谓不大,但相对于右上的主战场而言,这里再怎么大也只是一个官子,何去何从,但凡头脑正常的棋手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你看错啦,黑棋从角上一路扳缩小眼位,白棋只有二路接,黑棋点入破眼,双方虽然都是四口气,但白棋不能在一路紧气,所以对杀黑胜。”小飞飞惊讶地叫道,在他看来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对杀手筋,却没到对有些人来说却成了盲点。 “呃?原来是这样呀?嘿嘿,是我没看到。那白棋为什么不先补活把角吃净呢?”彭定远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还不明白呀,白棋要是活了,中间两颗白子跑不跑就成了局部官子问题,黑棋当然要脱先去补上边的大模样,这几颗黑棋的价值是不小,但若是多花一手棋去吃那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小飞飞不以为然地答道。 为什么说天才总是孤独的?因为他们的思维总是超出常识的。 具体的手段可以通过深入的计算而得出正确的答案,但意识和感觉却远非如此。 曲高和寡,小小的年纪,小飞飞便已经体验到这种感觉。 第一百七十七章 胜负手奏功 黑棋四路虎:胜负关键时刻,作为烂柯棋社未来重点培养少年棋手的方孟扬显示出与他现在所受的待遇相符的实力。 白棋贴起当然,从局部而言这是里和外的交换,白棋绝无不满之。 黑棋扳出,继续纠缠,这个时候必须死死缠住对方使之不能脱手黑棋才能抢到右边的对杀要点。 白棋当然分断,此处虽然黑子众多,但由于自身存在断点,所以鲍春来不惧一战。 黑棋六路粘补断,被白棋三路顺手打成愚形,痛苦,不过这也是为抢先手而不得用使的苦肉计,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所得就必须先有付出。 白棋五路打吃,黑棋逃,白棋三路拆二,黑棋四路点,白棋三路挡,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白棋轻轻松松打出一块根据地来,单以棋盘右上方双方子力对比而言,走成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大获成功。 但就象以前说过的那样,在围棋当中局部最好的结果放眼全局就未必是最好的结果,有所忍就有所图,在忍受对方三路的先手打吃和绝好的拆二之后,方孟扬终于抢到了宝贵的先手。 右下角一路扳,正如台底下小飞飞事先预料到的那样,方孟扬使出了杀手锏。 “啊!”听到最新传来的棋招,舞台左侧的鲍春来明显的一愣,虽然脸上戴着的眼罩遮住了他一部分表情,但仅从突然崩紧的嘴唇上前排的观众不难觉察到他内心的震惊。 “可惜,可惜,右边的对杀手筋对于业余五段棋手来说一点儿也不难,如果正常对弈的话,就算在上边五路点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欠一招,那么在黑棋强行扳出,宁肯忍受被对方三路先手打成愚形时也有所警觉,那样白棋在拆二之前就先在下边多长一子和对方的顶交换过后再另办法了,虽说效果比先长后点差了一些,但以后的借用总要多一些。不过大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棋下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四十三手,远远超出当年睦镇硕一百二十二手的最高记录,如果此时换成我坐在那里蒙着眼睛,只怕我脑子里早成了一锅粥,不要说发现一路扳的巧手,搞不好连自已走在哪里都胡涂了。”大棋盘前的梁明泉对于这样的手段当然是洞若观火,明查秋毫,虽然对白棋没能走出最佳的招法而略感遗憾,但也明白这是盲棋的劣势所在,鲍春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 白棋二路粘,黑棋一路点破眼,白棋中腹长出二子:损失虽已不可避免,但只要棋子一天不从棋盘上拿掉就还有利用价值。 黑棋中腹顶,也许是好不容易扳回局面心中激动,方孟扬在这里没能走出最佳应手。 抓紧时间,白棋在上边六路打吃,因为和下边的征子有关,方孟扬只有加补一招吃死白棋三子,趁此机,鲍春来右下先手尖顶之后中腹拔子:棋语有云,一花三十目,虽然这句话是形容布局阶段中腹拔花所形成厚味的巨大威力,多多少少有点夸张的嫌疑,但不可否认,拔掉这两颗黑子之后上方白棋已无后顾之忧,其造成的影响远不是棋盘上少了两颗棋子那样简单: 不错,黑棋现在是占到了优势,但双方之间的差距并非很大。 “唉,孟扬哥哥这是怎么回事?!直接压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去顶?白棋一共就四口气,怎么延气也没用啊!”本以为白棋右边被杀之后黑棋可以轻松获胜,却没到方孟扬一招不慎又给了对方站稳脚根的机,小飞飞急得直跺脚。 棋局至此激烈的中盘战斗已告结束,漫长而艰巨的官子争夺就此开始。 黑棋左边五路打吃后拔去一子,用以抵消白棋中腹空两子的威力,就实地而言这虽然并不是此时最大的一招,但却是极厚实的一手,看来,方孟扬对自已后半盘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 沉思片刻之后,白棋再次放出了胜负手:c17,右上三三点角!虽然在一分钟读秒的声声催促下,鲍春来的头脑还是非常清楚的,如果不能在这里搞出一点明堂,以对方之前表现的实力在漫长的官子战中重新扳回形势绝非易事。 黑棋二路倒尖,对方在拼命,而方孟扬显然也意识到这里的交锋将成为这盘棋最后的决胜处,因此走出了最强的应手。 白棋角上二路挡,继续寻找着机。 也许是最大限度的保住角空,方孟扬在右边二路飞下,然而,这在读秒声中匆忙下出的一手却成为此局最后的败招。 白棋三路挤,黑棋的封锁线出现了断点。 为阻止对方打拔一子做活,黑棋只能在二路粘, 白棋四路断,角上成为对杀。 黑棋右边贴住收气,左边三子有四路打吃出头的后路,角上有连扳收气的手段,看起来白棋这一次的拼命以白白丢掉二路先手尖的大官子而宣告失败。 但是,白棋二二空弯,胜招,看起来让人奇怪,细算起来却又令对手无可奈何。 黑棋角上三二路紧气,白棋一路打吃,黑棋粘住,白棋上边三路收气,黑棋五路打吃,白棋接住,黑棋二路爬,白棋挡住,虽然角上白子不活,但这四颗黑子也只有三气,所以,方孟扬一二路夹,妙手,也可以说是死活题中最具代表性的手盘之一。 但是白棋从角上一路扳紧气,由于这四颗黑子气紧无法从外面收气,方孟扬只得角上扑入做劫。 本来相差不大的局面却凭空生出一个价值高达二十余目的大劫,而右下原本因漏算而被吃掉的白子此时却成为对方绝好的劫材,不要说方孟扬,即便是超一流国手面对这样的局面,恐怕也无力改变输棋的命运。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新记录 棋局还在继续。 右上被对方凭空造出一个劫之后,从胜负的角度来说马上站起交棋亦不为过,但眼见自已费尽千辛万苦之力才得到的优势转瞬间便化为乌有,恐怕还能保持心情平静的人不太多吧? 找劫材,回,应劫,再被对方回,如此循环返复,尽管知道前途渺茫,但方孟扬还在顽强坚持着。 只不过,方孟扬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顽强的坚持可以等待机的出现,但却并不等于机一定出现。 胜利在望,鲍春来的头脑并没有因对方的顽抗而混乱,在冷冰冰的读秒催促声中,年轻的成都棋手表现出令人惊叹的记忆力和判断力,每一步棋都应得冷静且稳健,半点也不给对方再次把棋局搅乱的机。 “a17”,经过八个回合十六手棋的争夺,一个数字清楚明瞭地从鲍春来口中说出。 “完了,结束了。”小飞飞失望地说道。 消劫之后,白棋全盘实地有一百一十余目,而黑棋仅有八十几目,虽然中腹还有一定的潜力,但追上近三十目的差距在官子阶段显然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种局面若还继续坚持走下去得到的评价就不是顽强,而是耍赖搅局,刚刚入门、连如何判断胜负能力也没有的初者和以玩棋为乐、仅仅用来打发时间的街边闲人或许觉得这样没什么,但这样的人恐怕也很难成为高手。 果然,棋桌旁的方孟扬把头从棋盘上抬起来,同时右手把棋盒推开。 “结束了?”坐在旁边监督比赛进行的孟祥云轻声问道。 “是。”点了点头,方孟扬轻声答道。 确认了比赛结果,孟祥云站起身来向大棋盘前的梁明泉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棋局终止。 “哗……”,热烈的掌声响起。 历时一个半小时,经过二百零七手的激战,鲍春来终于以漂亮的中盘胜取得了在北京之行的开门红。 把教鞭夹在腋下同样拍着手,梁明泉脸上是笑逐颜开:自已这次所做的决定没错,在鲍春来身上的投资得到了充分的报答,明天,北京十几家报纸的体育版上都刊登围棋盲棋记录被打破的消息,《围棋天地》也肯定用几页的篇幅来介绍现在的情况,几个星期之内,盲棋都将成为围棋爱好者之间的热门话题,而做为这次活动的策划组织者烂柯棋社的知名度也必将大大高,其效果显然不是花同样的钱去打广告所能相比的。 掌声持续了足足有半分多钟才慢慢停下来,台底下的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热烈讨论着刚才跌宕起伏的一幕。 “呵呵,看的出来,大家现在都很兴奋,的确,亲眼见证一个新记录的诞生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件非常难忘的事情,而在座的众位今天则幸运地成为这一新记录诞生的见证者! 现在,让我们以掌声欢迎创造出这一记录的两位棋手谈一谈心里的感。“梁明泉大声议道。 “哗……”,掌声再次响起,现在,人们看鲍春来的眼神已经不是刚才那种怀疑和惊讶,取而代之的则是佩服和羡慕。 摘下耳机,除去眼罩,鲍春来在大家的掌声中在舞台中央站定,方孟扬也在孟祥云的指引下来到了鲍春来身边。 “方孟扬,对今天自已的表现还满意吗?”梁明泉把话筒递在小男孩面前笑着问道。 “不满意。”方孟扬摇了摇头答道。 “哦?是哪里不满意呢?”梁明泉饶有兴趣地问道。 “右上角我算错了,要是早知道白棋有二二空弯的延气妙手,我就直接贴下去紧气了。”对于自已的失误方孟扬是耿耿于怀。 “看来我们的小棋手输的还不是很服气呢。春来,你觉的呢?”梁明泉笑着把话筒转到鲍春来面前。 “他说的对,如果黑棋那么走了我也只有挤断后把角上的三个子弃掉了,这样一来黑棋的实地基本没有减少,全局还是处于领先地位,虽说领先的程度不是很大,但此时离终点的距离已经不远,白棋恐怕很难再找到扳回的机了。”抬头看着大棋盘上的棋形鲍春来点头答道。 “呵,我也同意你的看法。另外我很好奇这块白棋你是不是有意不要的?按说以你的实力发现黑棋有一路扳的手筋应该不难吧?”梁明泉指了指棋盘右下角问道。 “不是。说实话,这里的确是我看漏了。当时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如何破解右上角黑棋的大模样上,根本没到黑棋角上三子还有出动的手段,如果是看着棋盘的话,这样的疏忽也许能够避免吧。不过好在白棋中间长出两子时黑棋应得也不是很好,让我有机在中腹拔花挽回了一部分损失,要不然接下来接怎么下我是一点儿信心也都没了。”鲍春来诚实地答道。 “呵呵,你还真是诚实。那么你对今天这盘棋的结果还感到满意吗?”梁明泉笑着问道。 “基本还算满意吧。虽然中间有几处下得不是很好,不过靠着运气棋总算是赢下来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应该还说得过去吧。”鲍春来谦虚地答道。所谓满招损,谦受益,他不是一个不清楚自已有多少斤两的人,知道要在北京棋界站稳脚跟必须给人留下好的印象。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实用经验 三二一路公交车的始发站位于莲花池公园南侧不远,也许因为今天是休息日,站台上排队候车的人特别多,粗略一看少说也得在二三十米以上。 看完盲棋表演赛,彭定远带着小飞飞转车来到这里准备回家,远远看到这里人山人海的样子不由得眉头直皱。 “定远哥哥,怎么这么多人呀?”小飞飞坐车进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呵,这就算多呀?真是少见多怪。要是你有过星期五下午五点半在人大等三百路的经验就不这么说了。”彭定远笑道。 “啊,那么多人怎么上车呀?!”小飞飞有限的经验的确是无法象周末下班放时交通枢纽地段几百人同挤一辆公共汽车的壮观场面。 “怎么上?还不是一个字,‘挤’吗?”彭定远笑道。和小飞飞不同,正在上大二的他每个星期可是都要经历那起来都觉得恐怖的一幕。 “这么多人也能挤上去吗?”小飞飞有点儿怀疑地问道。 “呵,每次带你进城都专门挑人少的时候,你哪儿去见识我挤车的本事?告诉你吧,干什么都有诀窍,挤车也是一样。懂的用不了多大力气就能上去,不懂的白费半天劲,不仅上不去车,搞不好还招别人一顿骂。”彭定远笑道。 “啊,怎么还让人骂呢?”搞不明白上车为什么还让人骂,小飞飞感到奇怪。 “你,如果眼看着就要抓住车门上去的时候,一个人从旁边横过来突然把你挤到一边,你是什么心情?难道还感谢那个人吗?”彭定远笑着问道。 “当然不啦。嘻嘻,定远哥哥,你可真聪明,挤车都能挤出诀窍来。”小飞飞钦佩地夸奖道。 “哈哈,那当然啦。告诉你,别以为挤车简单,好象来了车拼命往上挤就成了,实际上要是真那么简单,每天也就没有因为挤不上车而迟到受罚的人了。好比你最擅长的围棋,谁都知道自已围的空比别人多就能赢,但围的多就能围的多吗?你的对手肯定尽办法破坏你的意图,让你达不到目的,对不对?”彭定远笑着问道。 “嗯,是这样。”小飞飞点头答道。太深的道以他现在的智力还无法解,可是只要牵涉到围棋,他的法之多之深恐怕连很多成年人都自愧不如。 “下棋时只有一个对手,为了赢棋你都要使出诸如缠绕攻击,声东击西,弃子取势,混水摸鱼等种种手法和技巧,那挤车的时候呢?你面对的对手可不是一个,而是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如果没有技巧怎么可能挤到车上。 比如说当车来时,上策为“抢位”----类似球场上的“抢点”,要在车进站减速的瞬间迅速计算出停车的位置而改变自已的位置,使车门停在身边,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然,前题是你必须能顶住,因为和你抱有同样法的人绝不是少数!其诀窍是:上身倾向来车方向,稳住下盘,千万莫被随车涌来的人流冲走。 中策则为“贴边”。外行正对车门,拥来晃去,枉费心力。尤其是北京不同于外地,哈尔滨上车是“能者为王”,不哼不哈,四十多岁的大姐也是一头撞来,你回敬一膀,她也不大惊小怪----挤车嘛!上海人多少顾及颜面,但动辄大呼小叫,使你无心恋战。北京人又要讲点风格,又要赶紧上车,车门前便非好去处。你有没有注意过:售票洗车,从来没必要擦车门两旁----那里全被精明的挤车人蹭得一干二净了! 贴住边,扮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一点一点把“无根基者”拱开,只要----扒住车门,你就赢了。 下策呢,可称“挂搭”。一般人看见车门内外龇牙咧嘴之惨状,早已吓得退避三舍;司机呢,只要车门关不上,也不敢贸然走车,这时,你将足尖嵌入车门记住,千万不要先进脑袋,否则被车门夹着可不是好玩的。然后紧靠门边,往里慢慢“鼓拥”。常人心:在车下着急,上了车便松口气,无心、也无力再往里面挤。车厢好象海绵,只要你肯出气力,又花得功夫,无论如何也能有个缝儿容人下脚。当然,使这招必须有极好的心素质,也就是俗话说的厚脸皮,能把车上车下的人咒骂当成小曲儿来听。 怎么样,长见识了吧?“ 挤车居然也挤出了心得,彭定远洋洋得意地笑着问道。 “嘻嘻,定远哥哥,跟着你真长见识了,这种事我爷爷肯定就不知道。那咱们待儿也得那样挤车吗?”小飞飞问道。 “呵,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当然行了,可有你这么个小不点儿在边上哪儿行,万一给挤坏了我找谁讲去。”彭定远笑道。 “那怎么办?这么多人不挤能行吗?”小飞飞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光站在这里是回不了家的。 “是呀。今天的人是多的有点邪乎。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先去问问情况。”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彭定远决定还是先了解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嗯。”听话地应了一声,小飞飞老老实实的在路边的树下站好。 叮嘱完小男孩儿,彭定远向站台走去,那里有车站的调度室,关于三二一路的出车情况没有谁比那里的回答更准确了。 第一百八十章 障碍 彭定远到调度室去探问情况,小飞飞则在半尺多高的水泥路沿上坐下托腮帮等候消息,刚开始的时候看着路上来来去去的人群还有点意思,但时间一长就难免觉得无聊了。 小孩子总是闲不住的,如果没事儿就给自已找事儿,彭定远让自已待在原地不离开,小飞飞四下张望,要找到打发时间的方法。无意中一低头看到人行道上的方砖,心里立刻就有了主意。 探问情况并没花费多长时间,五六分钟之后彭定远便从调度室里出来,一抬头,只见不远处小飞飞老老实实地蹲在人行道旁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只是脑袋在那里摇来晃去,也搞不明白到底在干些什么。 “呵,飞飞,干嘛呢?看蚂蚁打架吗?”走到小飞飞旁边俯下身来彭定远笑着问道。 “哪来的蚂蚁打架,这都什么月份了,定远哥哥,你可很没有常识哟。”听到声音,小飞飞抬起头来翻眼答道。 “呃,说了半天,原来是我没见识了。呵呵,没有蚂蚁打架那你蹲在那里干什么?”被小飞飞这么一抢白,彭定远也笑了起来。 十一月底,北京早已进入初冬,不要说蚂蚁,就连路边树木的枝叶都早就掉光,这种时候如果还看到这种小小的昆虫恐怕只能去温室大棚了。 “在下棋呀。”小飞飞答道。 “下棋?下什么棋?”彭定远奇怪地问道:地上既没有画着图案,也没摆着诸如石子,土块之类可以当做棋子的道具,如果说是下棋,这下的能是什么棋? “围棋呀。你看,地上的这些方砖象不象棋盘?”小飞飞手指着人行道上的块块水泥方砖大声问道。 和北京市大多数的人行道类似,通向三二一总站的人行道也是用那种二十公分见方的水泥方砖铺成,每块方砖上面又用两横两竖四条直线分成九个小方块,假如将齐铺在地上的六六三十六块方砖视为一个体,那的确是一块相当标准的围棋棋盘。 “呵呵,飞飞,真有你的呀,连着都能联到围棋,怪不得你棋没多久就成了神童,而我玩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被别人当做菜鸟呢!对了,你怎么不找点东西当棋子呢?比如用石子当黑棋,土块当白棋,那样多直观呀?”彭定远笑着问道:平时还没怎么注意,现在被小飞飞这么一醒越看还越觉得地面上象摆着块棋盘似的,年轻的大生也来了兴致。 “那哪儿行,上面摆了东西人家还怎么走道呀。”小飞飞叫道。 虽说不是主路,但这里终究是通往三二一总站的道路之一,隔不了多长时间就有人走过,假如真在地上摆上一堆石子土块,那路过的行人到底是该不该踩呢? “呵,可以呀,小小年纪就有公益意识,以后长大了肯定是模范市民。不过光看棋盘不摆棋子你脑袋不晕吗?”彭定远笑着问道。 “怎么呢!刚才表演盲棋的那个人连棋盘没看不也下完一盘棋吗?”小飞飞不以为然地答道:小孩子大都好强而且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只是看了鲍春来的一次表演秀,但小飞飞已经对他蒙目大战方孟扬的情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哈,那怎么能比呢,人家那是有远超常人的记忆力,而且受过专门训练才能做到。这种本事可不是谁都的的。就好比谁都知道现在短跑百米世界纪录是九秒七七,但能跑出这个成绩的人全世界加起来一只手也数得过来,所以并不是所有的事儿都能用别人行,我也能行来比较的。”彭定远笑道。 “为什么不能比?刚才他不是也说他是在两个月前才开始练习下盲棋的,我要是用这么长时间训练,说不定下得比他还好呢。”小飞飞不服气地说道。 “呵呵,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话拿起来就敢说。盲棋要真是那么好下,鲍春来之前也就不只有睦镇硕一百二十一手的世界纪录啦。”彭定远笑道。 “下盲棋真有那么难吗?要真是那么难,今天鲍春来怎么一下就把纪录高到二百零七手?”小飞飞不以为然地问道。 “哈,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把纪录一次高这么多,但我却知道你现在下不了盲棋。”彭定远笑道:对小孩子来说与其和他们讲大道,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以看得见,摸彩得着的事实更容易一些。 “为什么我下不了呢?”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呵,我问你,鲍春来下盲棋的时候是用什么来表示落子位置的?”彭定远问道。 “英字母还有数字呀,梁社长说过的呀。”小飞飞答道。 “哈,数字我知道你认得,那英字母呢?如果英字母不认得又怎么报招?报不了招,你又怎么和人下盲棋呢?”彭定远笑着问道。 “呃?……”,被彭定远这么一问,小飞飞一时为之语结,不知该怎么回答。 “哈哈,没话说了吧?好啦,别在这里待着了。听调度室的人说十中那儿有一辆拉沙石的大卡车和一辆小面包车撞上了,现在正在紧急处当中,没半个小时路根本通不了,等路通了车再开过来,搞不好得一个小时以后。与其在这里傻等着,还不如找个地方歇着呢。”见把小男孩子说得哑口无言,彭定远心中得意,拉起小飞飞离开了车站。 第一百八十一章 消磨时间 距三二一车站大约七八十米外有一家味多美糕点房,和大多数这类店铺类似,个店面被分成几个部分,有工作人制作糕点的工作区,有展示糕点的样品区,有顾客品尝糕点的用餐区,从用餐区紧临着的橱窗一抬眼便可以看到那边的车站,坐在这里既可以休息闲谈,又可以观察车站是否有公交车进出,正所谓一举数得,两不耽误,以彭定远的精明当然不不到这点。 所以在知道因堵路而暂时无法通车之后,彭定远就把小飞飞带到了这里,花六块钱买了两杯可乐,两个人面对面在窗口前坐了下来。 “慢点儿喝,可能要等一个多小时,如果杯子是空的就说不过去啦。”看到小飞飞端起杯子就咕嘟咕噜喝的痛快,彭定远连忙叮嘱道。 “为什么?”放下杯子,小飞飞眨着眼睛不解地问道,喝饮料和等车之间有什么联系他实在是搞不明白。 “呵,人家开店做的是生意,杯子里有饮料就表明咱们就是客人,坐在这里也心安得。要是进来的人全都光坐着不消费,人家赚谁的钱去。”彭定远笑道。 相比于校自习教室的条件,非就餐高峰时段的快餐店里的环境当然要好上许多,经常可以看到有的生带着作业在肯德基,麦当劳里点杯可乐一坐就是一下午,上了那么多年的,彭定远当然很懂得这一招。 “噢,是这样啊。那不喝可乐做什么呢?”对于彭定远的论小飞飞是似懂非懂,不过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这杯水并不是水,而是一种道具,让两个人可以名正言顺坐在这里的道具,所以在三二一路没通车之前,这个杯子里就不能是空的。 “呵,看风景呀,你看,外边人来人往,车来车去,不是很有意思吗?”彭定远指着窗外的街道笑着问道。 “不好玩。”小飞飞摇头答道。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对于美女之类的风景并无感觉,不可能象彭定远以这种方法自得其乐。 “呵,要不成那你说做什么呢?”彭定远问道。 “嗯……,咱们下棋吧。”叼着吸管儿了半天,小飞飞眼睛一亮兴奋地叫道。 “下棋?呵,又没有棋盘,又没有棋子,怎么下呀?再说了,就是有棋盘有棋子也不能在这儿下呀。这里是糕点店,不是棋牌室,你在这里摆开棋盘拉开架势,人家还怎么做生意啊!”彭定远闻言是哈哈大笑。 “下盲棋呀,那不就用不着棋盘棋子了吗?”小飞飞答道。 “盲棋?呵,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连最基本的英字母都不认得,怎么去下盲棋啊?”彭定远奇怪地问道。 “我认得那些字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念。”小飞飞摇头答道。 “哦,这句话逻辑上可是有点儿问题哟,既然认得,那又怎么不知道怎么念?”彭定远不解地问道。 “是真的。a啊,b波,c呲,d得,e鹅,f佛,g歌……”为了证明自已并非是在说谎,小飞飞大声背诵了起来,底气十足,一个磕本都没打,果然是训练有素。 “啊?这也算啊?呵,也对,我倒忘了你过汉语拼音,分辩这些字母本来就是小菜一碟儿。”彭定远先是一愣,后又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没错,那些坐标的确是用英字母和阿拉伯数字所组成,但又有谁规定人家不能当做汉语拼音来念呢? “那现在咱们可以下盲棋了吧?”小飞飞见彭定远也认可了这种表示坐标的方式兴奋地催促道。 “嗯……,还是不行,在脑子里把英和数字转换成棋子的位置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如果是汉语拼音,这等于又多加了一道工序,我这脑子就更不够用了。”在脑子里试着推演了一番,彭定远最后苦笑摇头,自认没那种本事。 “那怎么办呢?……,对了,那这么办吧,咱们不是有棋谱记录纸吗,只要在记录纸上标上字母和数字不就得了。”小飞飞灵机一动议道。 所谓的棋谱记录纸就是上面印着十九路棋盘b5大小的普通白棋,专门用来记录棋局进行的次序和结果。 “呵,真聪明,嗯,不错,这个方法是有点儿意思,虽然不是真正的盲棋,但也有一定的挑战性。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那咱们试试吧。”被小飞飞这样一说,彭定远也来了兴致,要看看自已是不是有下盲棋的潜质,而且两个人拿张纸坐在这里小声说话也不影响到人家糕点店的生意,的确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好啊,快,快。”见彭定远答应试试,小飞飞心急地催促起来。 “呵呵,知道啦。”从随身的书包里取出记录纸,彭定远用圆周珠笔在棋谱的左右两边列上小写的英字母,上下两端则标上数字,虽然张纸因此而显得有些凌乱,但对于确定棋子的位置则无疑方便了许多。 “咦,你干嘛要用两张纸?”见彭定远在第二张记录纸上标起坐标,小飞飞奇怪地问道。 “呵,就一张棋谱,你说是对着你还是对着我?万一你要是把d当成p来念,我到哪儿去猜呢?”手上工作不停,彭定远笑着说道。 “嘻嘻,定远哥哥,还是你的周道。”原来是对自已没有信心,小飞飞赞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尝试 说干就干,把两杯饮料推到一旁,两个人一人捧着一张空白的记录纸开始了不见棋子的特殊对局。 “d16”,“c4”,“p4”,“q16”……,一开始,两个人口述招术很快,几乎说这边刚刚说完,那边就已经答上的,但随着象中棋盘上的棋子的数目增多,落子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c11”,就这样走了四十多招之后,彭定远有些迟疑地说道。 “c11?咦,不对呀,这儿刚才你不是走过了吗?”小飞飞奇怪地问道。 “走过了?是吗?”对着一张只有格子和数目字的白纸,彭定远现在的脑子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是啊。你忘了?刚才你走小目高挂,我走托退定式,你虎补防断之后拆三,拆三的那一招不就是c11吗?”小飞飞醒道。 “呃……你说的对,是我给记乱了。”经小飞飞这么一示,再重新回忆了一遍棋局的进程,彭定远意识到是自已出了错。 “这招不算,你再换一招。”如果是正式的盲棋比赛,类似这样的错误已经足够判负,不过这不是正式的比赛,所以也就没那么多麻烦。 “不行,不行,我现在眼都花了,看样子盲棋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转的。刚过了才四十几招,另外还有一张棋盘做参考都搞得头晕脑涨,分不清哪里下过棋子,人家鲍春来连棋盘都没用就下完一盘棋该是多么了不起的一项创举。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彭定远摇头叹道。 人贵有自知知明,没有金钢钻,也就揽不了瓷器活儿,这个世界,拥有特殊才能的人总不很多的。 “接着下嘛,哪儿有下棋下到一半就不下的。再说反正也要等车,闲着也是闲着。”玩的正在兴头上的小男孩儿哪里肯干,一个劲地央求彭定远不要放弃。 “呵,你倒还挺有兴致的。怎么,下了这么多招,你脑子里就一点儿没感到乱?”见小男孩儿兴致盎然,彭定远颇为好奇的问道。 “不乱,这才刚下多少招,连序盘都没结束怎么乱呢。”小飞飞不以为然地答道。 “真的不乱?可是刚才你出招也是越来越慢的呀?”彭定远笑着问道。 “那是因为数格子太麻烦,又不是我记不清楚。”小飞飞抱怨道。 的确,单是数字还好办一点,按照棋盘上有九个星位的位置大体就能算出所落之子的横坐标,但用英字母做为纵坐标?这对于把abcd读成啊波呲得的小飞飞而言无疑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噢,原来是这样呀。呵,那好办,你觉得用字母当坐标不好认,那就也改成用数字来表示好了。比如左上角的星位是(4,4),右上角星位就是(4,16),天元就是(1,1),怎么样,这样够简明的了吧?只要记清星位九个点的位置,然后参照这九个点的横纵坐标加上或减去相应的数字,不就很容易得出落子的位置而不用每次都要从头数一遍字母表了吗?你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做的不是很熟练的吗?现在连十九都不到,那不就更是小菜一碟了。”彭定远笑道。 “哎,这个办法好呀,比用字母方便多啦。定远哥哥,你真聪明。”小飞飞眼睛一亮,大声称赞成起来。 “呵,这叫什么聪明,等你上过初中,这点常识还算得了什么。”彭定远笑道。 “那咱们就快开始吧。”觉得新的办法不错,小飞飞急着要实践一番。 “呵,你要玩盲棋你就玩吧,我可不行。这样吧,你脑子好使就对着空记录纸练脑筋,我用笔在纸上做记号,怎么样?”彭定远笑着问道。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棋盘棋子,但用空心圆表示白子,用实心圆表示黑子却也是相当简明可行的办法,唯一的缺点就是打劫的时候来去不容易看清楚。 “啊,那你不是占了很大便宜了吗?”小飞飞叫道。 “呵,又不是赢房子赢地,有什么便宜可占的。再说,下午看棋的时候你就一直说你也能不看着棋盘下棋,怎么,现在不吹牛皮啦?”彭定远可不为了逞能费脑子,但又不在小孩子面前表现得太丢面子,所以干脆来个猪八戒倒打一耙。 “谁吹牛了,我本来就能!”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再怎么聪明玩心眼儿也不可能是大生的对手,小飞飞果然上当,把注意力从对彭定远的置疑转到对自已能力的证明上。 “呵,不是吹牛那就试试呀,人家鲍春来可是连棋盘都不看呢,你的条件可是比他好多了呢。”彭定远计谋得逞,心中大是得意。 “哼,他不用棋盘,我也不用!”小孩子思单纯最容易受激,一听彭定远命鲍春来说事,小飞飞把手上的记录纸一把推给对方赌气说道。 “呵呵,好啊,人小志气大,飞飞,我看好你哟。”彭定远接过记录纸笑道。 “把手帕给我,我要蒙着眼睛。”要那就要的彻底,鲍春来下棋时候戴眼罩,小飞飞也要一样。 “呵,好,给你绑上。”反正是陪小孩子玩,只要小孩子开心就行,彭定远掏出手帕帮小飞飞把眼睛蒙上。 “好了,我准备好了,你现在开始吧。”双手在胸前抱住,小飞飞大声说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感叹 新的一局开始,一边是蒙着双眼的小男孩儿,一边是左手拿纸右手拿笔的年轻生,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口中示时报出几个莫明其妙的数字,这一对奇怪的组合很难不引起店和顾客的注意。 “哎,这两个人在玩什么?” “不清楚,好象是在那个生在教小孩子习吧?” “习?的是什么?背乘法表吗?这也不象啊,哪儿有7,11完了之后直接就不4,5的?” “呵,你们刚进来不知道,那两个人是在玩棋。那些数字就是棋子的位置。” “怎么可能,要是玩棋他们讲的应该是马八进七,车九平二之类的术语,我还没见过这么下棋的呢。” “人家玩的不是中国象棋,是围棋,当然没有什么马八进七,车九平二了。” “围棋?呵呵,还真新鲜。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玩。” 来来去去人们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影响到沉迷于游戏中的彭定远和小飞飞,两个人玩得是不亦乐乎。 一开始,彭定远只是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情陪小孩子玩,但下着下着却是越下越吃惊。 本以为只是小孩子逞强好胜,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就好象当年《射雕英雄传》热播时到处都有小孩子耍降龙十八掌,巴西队五捧世界杯时满大街都流行瓦片头,小飞飞由于下午刚刚看完鲍春来的盲棋表演,所以现在才刻意模仿人家下盲棋的作派,等新鲜劲儿过去了,脑子累了,他自然也就知难而退,而自已也正好可以好好逗逗这个人小鬼大的小男孩儿。 可下了三十几手之后,按照彭定远原先的估计此时应该已经到了普通人记忆力的极限,小飞飞脑子没有半点混乱的迹象。 五十几手之后,这应该是普通意义上头脑好使者的记忆力极限,但小飞飞还是对答如流,连个磕巴也不打。 “是不是我下得太简单了呢?”彭定远暗自盘算道。 虽然在围棋上的解远谈不上多深刻,但彭定远也知道在有些时候手数多不等于复杂,手数少也不一不定就等于简单,某些大型定式一个变化下来就漫延四分之一棋盘四五十手,小飞飞可是曾经把基本定式大辞典大部分内容都背下来的强人,用常识性的招法恐怕要拖很长时间才能让对方脑袋发蒙吧? 到这里彭定远当机立断,不按正常分寸去巩固已方阵势,而是抢先深深打入白棋阵地。 客观的说,这一招打入并不高明,所谓入界易缓,在双方互张形势的情况下率先打入一方往往受到对方严厉的攻击,处稍有不慎便陷于被动,所以高手在进入对方势力范围前都谨慎再三,轻易不肯犯险。 彭定远的水平说高不高,说低也不算太低,怎么着也是一个有业余段位证书的围棋爱好者,这些基本常识他还是知道的,如果是正常对局,他是绝不这么早就打入白棋的阵地发起正面挑战,特别是面对小飞飞这种计算力精确得吓人、一旦被贴身缠上就连李飞扬那样的高手也感到头痛的对手。 不过现在并非正常时刻,而是自已有棋盘棋子可看,对方只能凭着脑子象的对局,小飞飞又不是鲍春来,以前也没有受过专门的盲棋训练,彭定远不相信在复杂的攻防战中对方还能保持之前那么清楚的头脑。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小飞飞报招的速度虽然的确是因局面突然紧张而变慢,但思路却并未因此而变乱。 尖顶之后当头镇住,白棋的攻击有如狂风暴雨一般强烈。 没有料到对方在看不到蒙着眼睛的情况下还发起这种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强硬攻势,彭定远是暗叫不好,不过棋局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后边该往哪里走也由不得他来选择了。 使出了浑身解术,孤零零的两颗黑子在白棋庞大的阵营里挣扎,但黑棋之前的打入实在是太深了一点,白棋的攻击又犀利得象一把刚刚开锋的外科手术刀,每一招都落在黑棋的薄弱之处,让彭定远弃不能弃,逃不能逃,唯一的方法只有在原地找眼苦活,不过这样的机也是极为渺茫。 “4,12”,大约了有半分钟,小飞飞口中明明白白念出两个数字。 “啊!”把这个数字所代表的位置标在记录纸上之后,彭定远心中叫完。 这表面看起来似乎很普通的一招却是一子两用的杀棋巧手,左可长出把这团黑子一刀分成两段,右可继续捅入,在黑棋中间做出一个刀把五来。 “完了,死了。”算了半天也找不到活棋的办法,彭定远只有停笔认输。 “啊,怎么这就认输了?”似乎杀得还不够过瘾,小飞飞摘下蒙在眼上的手帕奇怪地问道。 “这么大块棋都死了,不认输还能怎么办?”彭定远笑道。 “你可以走过2,14呀,那样黑棋有在一路连扳做赖皮劫的手段,白棋要是马上打劫硬吃,黑棋向中腹出头都成为劫材,所以白棋只能暂时放下这里先走别处,以后看情况再决定是从外边封头打劫杀棋,还是只吃一半,放黑棋逃出一半,这样一来黑棋形势虽然不好,但也不是不能下呀。”好象眼前就摆着棋盘和棋子,小飞飞用手比划着说道。 “飞飞,你该不是把这里的死活都算清楚了吧?”彭定远吃惊地问道:这盘棋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八十多手棋,而以对方如此清楚地算出这块棋的死活来看,至少再下上二三十招不成问题,虽然和鲍春来下午创造的新纪录差之甚远,且跟之前一百二十一手的纪录也有一定差距,但别忘了,这仅仅是小飞飞第一次尝试下盲棋! “当然啦,和《发阳论》里的死活题比,这也太简单啦。”对于小飞飞来说,下盲棋除了需要把数字改成落子位置,以及把落子位置改成数字麻烦一点儿以外,其他方面似乎并没什么问题。 “唉,上天啊,你真是太不公平了。”听到这个回答,彭定远只剩下自惭形愧的份儿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酒会闲谈 沸腾鱼香的二号包间里酒香扑鼻,欢声笑语,为鲍春来北京初次亮相成功而举办的庆祝正在这里进行。 “小鲍,今天表现的不错,说实话,我坐在台下边可是一直在心吊胆,生怕哪一招你记错了位置,下错了地方,那可就真成了笑话。特别是右边被突然吃死一块的时候,急的我是连汗都冒出来了。好在你没乱了方寸,最后还是把局面扳回来了,要不然,咱们这几个星期可就白忙活了。”孙东阳笑道。 “呵呵,是呀,右边被黑棋一路扳的时候我也是冒了一身冷汗,以为这盘棋不行了,那感觉就好象被人拿棒子在后脑勺上重重敲了一下。幸好接下来几步黑棋应的不是太精确,让我有机在上边拔掉两颗黑子,这才有继续拼下去的本钱,否则的话也只有交棋的份了。犯了那么低级的错误之后最后还能把棋赢下来,现在起来也觉得后怕。”鲍春来心有余悸地答道。 所谓出水才见两脚泥,对局时由于全部心思都放在棋局当中,所以当时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其他的法还不是太多。而现在对局结束了,精神放松了,也就有心思去那些杂七杂八的问题了。 “哈哈,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歌里不是唱过吗,‘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正是因为经过了重重困难,所以才更显得成功的可贵。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公开表演非常成功,完全达到了咱们先前所订的目标,来,让我们一起举杯,为今天的成功庆祝!”志得意满的梁明泉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议道。 “干杯!”几只酒杯碰在一起,杯中的液体随之被一饮而尽。 “呵,社长,看着意思是不是《围棋天地》的事搞定了?”孟祥云一边给大家满着酒杯一边笑着问道。 “哈,那还用说。临分手的时候郝志强亲口告诉我,他回去之后马上就写一篇稿子,题目都已经好了,就叫做《脑力极限的挑战》,快的话下一期就能登出,如果不巧没有版面的话,最迟十二月月中那期肯定能行。”梁明泉笑道。 “还是社长厉害,这么轻松就把郝记者给搞定了。”孙东阳赞道。 “呵,说到底还是小鲍争气,如果他表现的不好,我再怎么能喷也是没用地。”梁明泉笑道。 庆功宴上能说些什么,当然都是一些令人高兴的话题,大家吃着喝着聊着,气氛可谓热闹之极。 “对了,说起来今天下棋的那个小孩子棋还真是不赖,是棋社的重点培养对象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鲍春来放下酒杯笑着问道。 “呵,小鲍,真有眼光,那个小孩子叫方孟扬,今年九岁,虽然现在还是业余三段,但真正实力已经不逊色于一般的业余四段棋手,平时我们和他下让三子指导棋也非常吃力呢。”孙东阳笑着介绍道。 “是吗?怪不得呢。呵,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样的小孩子怕是千里挑一吧。”鲍春来称赞道。他也是做过围棋辅导教师的人,虽然不象孙东阳,孟祥云那么专业,却也曾经带过十几个棋的小孩子,深深知道寻找人才的艰难。 “是啊。方孟扬的棋才确实不错,假以时日再加上严格训练,将来成为职业棋手的可能性极大。”梁明泉笑道。 “呵,小鲍,你初来北京对北京业余棋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告诉你吧,据我所知,除了忘忧清乐道场的王一飞,北京三十余家棋社十岁以下少儿棋手中还没有谁比方孟扬更出色的呢。”孙正阳得意地补充道。 “王一飞?他是谁?”鲍春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颇有兴趣地问道:方孟扬的实力按他现在的年纪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难道还有比他更厉害的角色。 “王一飞今年七月底才进入忘忧清乐道场开办的暑棋高班的小,实力嘛,两个月前大体和方孟扬相当,至于现在,那就不好说了。”孙正阳答道。 “为什么?”鲍春来不解地问道。 方孟扬是烂柯棋社的重点培养目标,平时接受的肯定都是最好的教育和培训,而他现在的年纪处于习围棋的最佳年龄段,进步速度可以说相当快了,而听孙正阳的语气,显然不象是说方孟扬现在的实力肯定在那个王一飞之上。 “呵,你是没见过那个小男孩儿,所以才有此一问。说实话,我当专职围棋教师也有二十多年了,见过有天赋的小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象王一飞那样有天赋的小孩子,其对棋形的感觉甚至比宋玉柱岁时还要敏锐,而他今年才只有六岁,虽然很不情愿,但不得不说,方孟扬的棋才固不错,但比起王一飞来说还是要差上一些的。”孙正阳笑道。 “真有这么厉害的小孩儿?如果有机,还真见识一下呢。”鲍春来闻言说道。 “呵,如果你真见识一下还不简单,等明天我就和李飞扬联系,让他叫王一飞来参加挑战赛不就成了。方孟扬既然上过擂台,我他也该同意王一飞上抬吧。”孙正阳笑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选 高兴宇出差公干,但道场每周一次的例仍然正常开始。 “老沈,坐在那个位子上是不是很爽?”看着沈怀运坐在议室中间那张真皮老板椅上左扭扭,右晃晃的样子陆如秋笑着问道。 “呵呵,开我玩笑是不是?”沈怀运一边调着椅子的角度一边笑着说道。 “这可不是开玩笑。不管怎么说,皮椅比木板凳坐着舒服总是事实吧?”陆如秋笑道。 “呵,好,等社长回来我就跟他说陆老师这些日子搞减肥搞的屁股上的肉都没了,所以急需更换座椅,以免因屁股受苦而影响工作效率怎么样?搞不好社长真单给你配一把好椅子呢。”沈怀运半真半假地问道。 “哈,算了吧。我再怎么减也不至于减到那种地步,再说,就算真到了那种地步,以社长的勤俭精神给我配一个棉垫儿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哪儿敢去奢望什么皮椅。”陆如秋笑道。 “你们俩好啦,趁着社长不在就拿他开玩笑,小心等他回来我打小报告,到时候别说棉垫儿,就连光板凳子都没的坐,天天只能练蹲马步。”李飞扬插嘴说道。 “哇!小陆,听到没?到时候社长把你办公室里的椅子都收走可千万不要赖在我的头上哟。”沈怀运笑道。 “呵,你这个老沈,别的本事不清楚,但腾挪转身的功夫倒是一流。对了,昨天的比赛怎么样?今天早晨《京华时报》上登了消息,说表演很成功,而且还创下了新记录,但具体情况写的也不是很清楚。昨天你也在现场,说说情况吧。”李飞扬问道。 “呵,是呀,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肯定和你也一样不敢相信真有人能拿围棋下盲棋。可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事实摆在那里,由不得我不信。 那个鲍春来看起来并不是很起眼,普普通通和任何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一样,可是脑子却好的不得了,当真是蒙着眼睛,仅凭着记忆进行对弈,而且从棋局的内容来看质量也是相当高。另外,在进行到一百三十几手的时候,鲍春来曾经犯过一个相对于他的水平显得很低级的错误,甚至差点因为这个错误而招致败局,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盘棋并不是事先做棋,因为要是那样的话,他们大可以设计一些更巧妙点儿的错误,犯不着拿这个做噱头。 总面言之,二百零七手的盲棋表演货真价实,鲍春来是有真才实料的棋手,梁明泉没有弄虚做假,烂柯棋社要大大的一次风头了。“ 沈怀运感慨答道。 “真的是两百零七手?令人难以置信。”陆如秋叹道。 “恐怕这还不是极限,看当时的情况,如果继续下下去,鲍春来也不象有困难的样子。昨天只是他第一次亮相,随着挑战赛的继续,估计新的记录再次产生。”沈怀运答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一次梁明泉可算是挖到宝了,搞不好近几个星期坊间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这件事了。”李飞扬也叹道。 “呵,就算真是这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人家的信息灵,连成都的事儿都知道。”沈怀运无奈地说道。 站在普通棋迷的角度,当然是希望事情越热闹越好,但站在竞争对手立场那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也不能光咱们忘忧清乐道场出风头,人家烂柯棋社连个脸儿都不能露。”陆如秋插口道。 话当然没错,只不过此时此刻说来多多少少总有那么一点酸味儿。 “好啦,别光感叹啦,该说正经事儿了。昨天离开红塔礼堂的时候梁明泉还问我咱们道场报名参加擂台表演赛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把名单报过去好让他做安排,我当时告诉他说上台的人很多,现在道场正在研究。小陆,现在有多少人报名了?”沈怀运说道。 “噢,布告贴出去之后报名的人很多,到昨天为止一共有三十七人,大部分具有业余三段到业余四段的实力,这是名单。”陆如秋从件夹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沈怀运。 “呵,人还真是不少呢。”接过名单沈怀运埋头研究起来。 “军无财,则士不来,军无饷,则士不往,香饵之下必有死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好几千块的奖金在那里摆着呢,搁谁谁不心动呢。”李飞扬笑道。 “是啊。没人报名麻烦,可是报名的人太多也是麻烦。这么多人,让谁去不让谁去呢?”沈怀运摇头苦笑道。 一家棋社名额只有一个,选谁不选谁都是问题,总不成为了这事儿还来个内部选拔赛?如果真这么做了,那传到梁明泉耳中还不得把他乐坏喽?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请求 传阅着薄薄的那一张纸,屋内的三个人一起研究着上面的人名。 “这个怎么样,业余四段,三十八岁,金卡,五年龄,是道场第一批正式,应该照顾一下吧?”李飞扬议道。 “那个是不差,可这个也不错啊,同样的业余四段,同样是金卡,三十五岁,四年龄,更重要的是他是搞印刷的,咱们道场有活经常要交给他来办,不论多少,他都是按最低价格和咱们结算,不照顾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吧?”陆如秋也出自已的意见。 三十多人的名单粗审也就能刷下去二十几位,但从剩下来的十几位中要选出合适的人选还是非常困难,除了报名棋手的个人实力以外,还要考虑到其人在道场的资历,人气,对道场的贡献等等等等,总之,讨论进行的非常热闹。 “要飞就向前飞,哪怕心酸不后悔,人已醉,泪难追,纵有柔情何处归?无语泪双垂……”,几个人讨论得正热闹的时候,一曲歌声忽然响起。 “飞扬,你的电话吧?呵,奔四张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居然还用这么肉麻的歌当铃声,脸红不红呀你。”发现声音的来源,沈怀运笑着调侃道。 “呵,有什么办法,谁让咱是‘气管炎’呢。”自嘲地笑着,李飞扬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您好。” “是你呀?呵呵,怎么,今天起我来了?是不是打算晚上请我吃涮肉?” “噢……,什么?呵,还没有,我现在正和老沈他们在研究,中午之前就定下来。” “你说的是……?” “你是说这是鲍春来的意思……?” “明白了,明白了,我这就和老沈商量,一就给你回信儿。” 李飞扬歪着脑袋捧着电话在那里说,沈怀运和陆如秋则坐在旁边等着他把电话讲完。 “谁打来的电话?”听到电话里有到鲍春来的事情,沈怀运好奇地问道。 “是孙正阳。”李飞扬合上电话放回怀里后答道。 “孙正阳?他是在问咱们这边报名的事儿吧?呵,他们倒还真急,都跟他们说了这两天出结果还跟得这么紧。”沈怀运笑道。 “问报名的事儿不过是走个过场,他真正的目的是让咱们这边派王一飞参加比赛。”李飞扬摇头回答道。 “点名让王一飞上场?烂柯棋社这是什么意思?”听到这个消息,沈怀运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来自竞争对手的信息不管是好是坏都要先画上个问号,孙子有云: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只有知已知彼,才能做到百战不殆,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不大明白。王一飞实力虽然不弱,但终究只是个小孩子,以鲍春来的身份赢了他也没什么可以自豪的。再说,这一次的表演赛只是为了宣传他的盲棋功夫,而不是表现他的围棋水平有多高,因此选择什么样的对手非常重要,对手太强,棋输了,比赛也就结束了。对手太弱,棋赢了,也显示不出自已的能力,所以烂柯棋社才把报名者的基本条件限定在业余二段到四段之间,王一飞没参加过段位赛,到现在也还是个白丁,鲍春来和他下有什么意义?”陆如秋也在苦苦思索。 “呵,你们都搞错了。出和王一飞下一盘的是鲍春来本人。听孙正阳说,昨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个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最近北京地区又出了什么好苗子上,聊到这个话题,当然不可能不扯到王一飞身上。结果鲍春来表示很见一见这个被人传得有些太神的小孩子。做为地主,又是邀请他来北京进行表演的组织者,烂柯棋社当然希望能够尽满足鲍春来的要求,所以才问一下咱们这边的情况,看看能不能配合配合。”李飞扬笑着答道。 “只有这么简单?”沈怀运怀疑地问道。 人的太多就容易钻牛角尖,沈怀运和陆如秋现在的情况既是如此。 “呵,我现在只是如实传达那边的说法,中间又没自已的见解。简单也好,复杂也好,全是你们自已说的。”李飞扬笑道。 “哈,也对,管他有没有企图,既然人家点名了,咱们也没由拒绝。好在人选还没有定下,要不然又是麻烦。搞不好还让人家以为咱们胆小了呢。”陆如秋一拍大腿叫道:反正也不明白,那干脆也就甭了。 “问题是按照之前的规定王一飞没有段位,不具备参赛的条件,别的报名棋手不有意见?”沈怀运担心地问道:身为道场的临时当家人,他不能不考虑大多数人的法。 “哈,放心吧。道场的人谁不知道王一飞的厉害,有不服气的,大可以站出来和王一飞杀两盘,赢了的话让他上,输了的话就别乱嚼舌头。”陆如秋笑道。 “飞扬,你的法呢?”陆如秋的态度已经很鲜明了,沈怀运转而向李飞扬问道。 “我的法?王一飞先前也没有报名,鲍春来和他下棋,他不和鲍春来下还两说着呢。别看那个小孩子年纪很小,但心气儿却是很高,别人或许碰运气赢那几千块钱奖金,他却未必肯占对手蒙眼的便宜。所以我认为最好还是先问一问他,免得好心办坏事。”李飞扬了慎重地答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问询 象往常一样,老王头把孙子送进穆建平的办公室之后便来到棋牌室和老伙计们玩棋,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经常有机在家里被小飞飞让五六个子蹂躏,老王头这把年纪居然棋也长了不少,早先和彭得实禄对阵还是旗鼓相当,但几个月后的今天却占据了绝对优势,经常可以杀得对方一连五六盘开不了张,所以,原先活动站三大高手的浑名早已不再适合,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响亮的称号“臭棋阎王”,虽然这个称号多多少少有一点调侃的味道,但终究表明退休活动站的老伙伴们认同他第一高手的地位,所以老王头也乐得人家这样叫他,当然,如果把前面那两个字省掉更好。 今天的战况又是如此,很久没有拿过黑棋的老王头再一次以漂亮的中盘屠龙将老对手掀翻马下,心中得意,老人家捧着他那个大号搪瓷茶缸哼起了小曲儿。 “刚赢一盘瞧把你给美的,要不是这里我下错了,哪儿有你得意的份儿!”收拾着棋子,彭得禄不服气地说道:所谓输棋不输阵,普通棋迷大多都有这个特点,象这些下棋纯粹为了解闷的退休老人更是如此。 “哈哈,你在这里下套套我,结果被我一眼看穿弃子反攻反而吃了大亏,这是你看错了的问题吗?你该说的是‘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这样还是比较符合事实的。”输棋的话多,赢棋的话也不少,老人家之间的对弈斗嘴多过斗智,大概这也是多数老年活动站中的一景吧。 “呵,老彭,这一招是不是又是你大孙子教给你的秘手?”坐在旁边的胡永庆笑着插嘴道。 “哈,那还用说,以他的水平哪儿得出这种骟招,不过可惜的是,骗招终究是骗招,纸老虎终师是纸老虎,碰到我这个武松就没咒儿念了。”不等彭得禄回答,老王头先抢着吹了起来。 “切,就你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有哪点象武松?你敢说破这招的办法不是你孙子教给你的?!”彭得禄也是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呵呵,是他教又怎么?难道不许用吗?”老王头也不否认,一脸得意地笑着反问,那样子就好象在说“我是这个样子,你还能咬我一口?” “好,好,你行,咱们接着来,看你还牛不牛的下去。”千说万说,赢棋才是硬道,嘴上说的再漂亮,棋拿不下来也是白搭,彭得禄拉开架式再度挑战,重复着近些日子在棋牌室里经常见到的一幕。 “哈,来就来,今天再送你个鸭蛋回家炒着吃。”拉过棋罐,老王头毫不畏战,豪气实足地叫道。 “哎,老王!”眼见一场大战又要开始,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局棋的进行。 “哎,老婆子,什么事儿?这离吃饭还早着呢。”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王大妈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看外边的太阳还高高挂着,老王头奇怪地问道。 “除了吃饭,你还知道什么?刚才家里来个电话,说是找飞飞的,我告诉人家说你们在活动站,他就说让尽快回个信儿给他。飞飞呢?”白了老伴一眼,王大妈四下寻找着问道。 “噢,他在小穆那里棋。对了,是什么人找飞飞。”老王头问道。 “那个人说他是什么道场的老师,好象姓李。”王大妈了答道:她又不是棋迷,哪里知道道场是干什么的。 “道场?姓李?……,是不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李老师?”老王头不是王大妈,很快便联到了李飞扬。 “好象是吧?这是他留下来的电话,你快点叫飞飞回去回电话,他说有急事等着问飞飞呢。”王大妈从兜里拿出一张便笺纸递到老王头的手里。 “好,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去叫飞飞。”忘忧清乐道场打来电话找小飞飞,这是正事儿不能拖,老王头离开棋牌室径直来到办公室。 “啪啪。”老王头轻轻拍了两下门。 “请进。”屋内的穆建平高声应道。 推门进去,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坐在办公桌两旁撕杀正酣,棋盘上黑子白子交织在一起,显然正处于关键时刻。 “呵,小穆老师,对不起,家里有人打电话急着要找飞飞,我得带飞飞去回个电话。”老王头连忙笑着把情况说清。 “回电话?何必非得回家,这里打不也一样。”棋刚下到一半,穆建平当然不中途被打断,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笑道。 “呵呵,那就多谢啦。”能够省事自然没什么不好,老王头按照便筏纸上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喂,您好。”电话那边说话。 “您好,请问刚才是您找我们家飞飞吗?”老王头试探着问道。 “对对,就是我,请问您是……?”电话那头问道。 “噢,我是飞飞的爷爷,您是哪位?”老王头问道。 “我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李飞扬,请问飞飞在吗?”电话那边问道。 “在在,飞飞,快过来接电话,是李老师找你。”确定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人找飞飞,老王头连忙招手叫孙子过来。 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罐,小男孩儿从跳下椅子来到爷爷身旁接过电话。 “喂。”小飞飞对着话筒叫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说服 “飞飞,我是李老师。我问你,鲍春来和你下盘棋,你愿不愿意呀?”李飞扬问道。 “鲍春来?是昨天表演盲棋的那个人吗?”小飞飞反问道。 “对,就是他。怎么,昨天你也去红塔礼堂了?”李飞扬问道。 “嗯。是定远哥哥带我去的,我还看见孟扬哥哥了呢。”小飞飞答道。 “呵,你既然见过鲍春来那就更好了。怎么样,不和他下一盘?”李飞扬笑着问道。 “嗯……,是象孟扬哥哥那样下吗?”小飞飞了问道。 “呵,当然不是了。昨天是鲍春来第一次亮相,为了扩大影响所以才租了红塔礼堂搞活动。现在最关键的亮相已经过去了,再花那么多钱租礼堂就不划算了。怎么,是不是觉得到时候来看棋的人没这次多不满意?”李飞扬笑道。 “嗯……”,小孩子也有虚荣心,后说自已的待遇不如方孟扬,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舒服,只不过小孩子的表达力没有成年人那么强,更没有成年人那种圆滑,嗯嗯了半点到底也没说出什么。 “呵呵,飞飞,鲍春来可是业余五段高手,和这样的高手在正式比赛中对局可是非常难得的习机,很多人争都争不到呢。”对这样年纪的小孩子讲大道是没用的,李飞扬半哄半劝,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力争说服小飞飞。 “这是正式比赛吗?李老师,您不是说正式比赛应该是分先下的吗?可是昨天孟扬哥哥是被让二子呀?”太多的道小飞飞也搞不明白,但这种基本观念还是很清楚的。 “那说的是新闻职业棋战,指的又不是业余棋手比赛,鲍春来是业余五段,方孟扬是业余三段,按惯例让二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可不要把事情搞混了。”被小飞飞抓到语病李飞扬并不慌乱,他金牌讲师的名气可不是从天上自已掉下来的。 “啊?那我要下得让几子?”原来棋界还有这种惯例,小飞飞信以为真连忙问道:方孟扬有业余三段证书被让二子,那他什么本也没有,还不得让九个子? “呵,当然也是让两个子啦。烂柯棋社的人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实力,真要让九个子,不要说鲍春来,就算董锐也没这种本事。”李飞扬笑道。 “这样呀?嗯……,好吧,您让下我就下。”小飞飞盘算了半点答道:老师说的话总不是错的,既然李飞扬让自已和鲍春来下棋,那下就好了。 “呵呵,那好。事情就先这么定了。晚上我再给你家打电话和你爸妈商量比赛时间。我先挂电话了。”连蒙带唬说服了小男孩儿,李飞扬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嗯。李老师,再见。”道了声别,小飞飞把话筒挂上。 “飞飞,李老师和你说的是什么事儿?”两个人的通话旁边穆建平和老王头都听得是清清楚楚,见通话结束,连忙靠过来关心地问道。 “李老师问我要不要和鲍春来下棋,我说行。”小飞飞答道。 “噢……,我明白了。李飞扬是让你参加对鲍春来的盲棋挑战赛,哈,这是好事儿啊!”穆建平对鲍春来来京进行盲棋表演的事当然是知道的,听说李飞扬在为这件事找小飞飞心里是大为高兴。 “小穆老师,这是怎么回事?”老王头不解的问道:象他这样的退休老人平时很少读书看报,连电视都不怎么去看,对这些无关民生的信息自然没有反应了。 “呵,王大爷,您不知道,鲍春来是成都的一位业余高手,他有一个绝技,可以蒙目跟人下棋,为了展示这项绝技,他应烂柯棋社的邀请来到北京进行盲棋挑战表演,声明只要有人能赢他就能得到三千元的现金奖励。”穆建平兴奋地向老王头简单介绍道。 “盲棋?蒙着眼下?怎么可能?!”老王头怀疑的摇头问道。 “呵,怎么不可能,人家昨天都下了一盘棋,而且还赢了,瞧,今天早上的《京华时报》上都有登,总不成报纸也撒谎吧?”穆建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报纸摊在老王头面前笑道。 掏出老花镜,老王头仔细将那十几行小字读完,事实俱在,由不得他不信。 “啧啧,了不起,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天底下还真有这种能蒙着眼下棋的牛人。”老王头啧啧叹道。 “有什么了不起啊,蒙着眼下棋我也。”见到爷爷这种表情,小飞飞不服气地叫道。 “呵呵,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你看清楚了,人家是蒙着眼下了二百零七手,不是二手,也不是七手,要是那样,我也算是盲棋高手了。”以为小孙子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吹牛,老王头指着报纸上的数字笑道。 “不是!昨天我和定远哥哥试过了,盲棋一点儿也不难!”小孩子最受不得冤枉,一听爷爷不信自已的话,立刻就急得叫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灵机一动 “试过?试过什么?”听到这句话,两个人不由得为之一愣。 “就是下盲棋呀。”小飞飞答道。 “你是说蒙着眼下棋?”老王头怀疑地问道。 “那当然,不蒙着眼下怎么叫盲棋?”小飞飞扬着小脸所当然地答道。 这个回答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穆建平和老王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眼光重新落在小男孩儿充满稚气的脸上。 “你们俩是怎么下盲棋的?”穆建平问道。 “就是定远哥哥在棋谱记录纸上做标记,我蒙着眼睛和他下呀……”,一五一十,小飞飞把昨天在味多美等车回家时所做的事情讲述一遍,虽然小孩子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限,但大概意思两个大人还是听明白了。 “呵呵,不简单,不简单,不看棋盘能下这么多招,飞飞,你还真有本事啊。”自已的孙子还有这一手,老王头乐得连皱纹都张开了。 “嗯……,飞飞,就照你昨天的办法咱们下一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用围棋下盲棋本来就已经超出以往的常识,现在,一个仅仅六岁出点儿头的小男孩儿居然也说自已能下盲棋,而且还搬出来了一个证人,这让穆建平怎么可能完全无条件相信? “好啊。”对于这个要求小飞飞当然不怕,小孩子本来就好显摆,更何况之前又不是没有做过。 办公室里的棋盘棋子都是现成的,至于蒙眼的工具:把报纸对着折三折再围成一个圆圈用钉书机按上个图钉,一个简易的眼罩便大功告成,虽说遮光效果远远无法和商店里买的相比,但保证看不见棋盘却绝非难事。 测验开始。 有了昨天的经验,小飞飞今天行棋的速度明显快出了许多。 四十个回合过去了,黑棋没有半点混乱的迹象。 六十个回合过去了,小飞飞表现得还是很正常。 八十个回合过去了,黑棋的行棋速度渐渐变慢,但落在棋盘上的棋子却依然正确。 一百个回合过去了。 “不行,棋不够了。”把纸做的眼罩从头上摘下,小飞飞有些失望地说道。 “飞飞,是不是记不清楚棋形了?”穆建平关切地问道:他现在和小飞飞下让先棋胜负基本在六。四开,这盘棋也是如此,所以和这盘棋的胜负相比,穆建平更关心的是小飞飞的记忆力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不是。盘面差四目,追不回来了。”小飞飞摇了摇头答道,看来,他的头脑还很清楚的。 “没关系,甭管追得回追不回,继续走下去。实在不行的时候再说放弃。”穆建平鼓励道。 “没错,飞飞,继续走下去,看看能不能收完官子。”旁边,老王头也在给孙子打着气。 “嗯,那好吧。”既然穆老师要求,小飞飞听话地重新把眼罩戴上,继续官子的收束。 棋局进行到此时棋盘上早已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白两色棋子,千头万绪,连坐在一边观战的老王头看得都有点头晕脑涨。 “16,18”,小男孩儿报出招法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慢,到了后来几乎是一分多钟才报出一招,可是尽管如此,小飞飞还是在顽强坚持着。 “这招走错了,白棋这里已经有子了。”确认这两个数字所对应棋盘上的落点之后,穆建平轻嘘了一口气说道。 “唉,可惜,眼看官子就要收完了。”老王头叹道:对于盲棋而言,报错了棋子位置则意味着棋局结束,虽然知道这盘棋收完官子也是白棋获胜,但以何种方式结束棋局在心情上可是大有不同,所谓得陇望蜀,又所谓望子成龙,正因为离最后的终局近在咫尺,所以此时出现的错误才更让他感到可惜。 “呵,王大爷,您不能这么说。昨天才开始尝试下盲棋,今天就能下这么多招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先让我数一下到底下了多少。”到底是做老师的,按捺住心中的震惊与兴奋,穆建平冷静地做着应该做的工作。 “十,二十,三十……二百五十七,二百五十八……”,最终,数字在二百六十四停了下来。 “哈,两百六十四,比鲍春来创的纪录还多出五十七招!”棋局进行时还没有太多感觉,但此时转回头来再看,才发现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个数字。 “两百六十四手,真是不可思议。早先我本来还有点儿怀疑鲍春来的盲棋表演是不是有假的成份,现在亲眼见到飞飞的表现,这才知道自已是少见多怪,井底之蛙啊!”穆建平摇头叹道。 “小穆老师,瞧您这话说的。”这句话也等于变相夸奖自已的孙子,老王头笑着客气道。 “呵呵,飞飞,我问你,盲棋下到最后是什么感觉?”穆建平笑了笑转而向小飞飞问道。 “什么什么感觉?”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比如说明脑袋发蒙,记忆混乱之类的。”穆建平示道。 “没什么感觉呀,就是越到后来数格子越麻烦。本来我说的是17,18的,可不知怎么就给数成16了。”小飞飞答道。的确,先要把对方所说的数字转变成脑中棋盘上的棋子,之后再在脑中计算出应的变化得出应该的对策,最后再把决定的落点转换成数字坐标报给对方,这么多个环节这么多次重复,对于一个才刚刚见识过盲棋为何物的小男孩儿来说若一次也不出错谈何容易。 “噢……原来是这样……”解地轻轻点了点头,穆建平若有所思的答道。 “小穆老师,您在什么?”看到穆建平,老王头好奇的问道。 “嗯……,王大爷,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法。”脑中灵光一现,穆建平兴奋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章 意外的情报 看看桌上的电子台历,离五点还差十分钟,李飞扬把缸子里的残茶一饮而尽,然后开始收拾桌上的件准备下班。 “飞扬,飞飞那边的事搞妥了吗?”房门推开,沈怀运从外边走进来问道。 “差不多了。飞飞已经答应参加比赛了。”李飞扬答道。 “那就好。你快点儿给孙正阳那里去个电话,那个家伙刚才又催来了。”沈怀运叮嘱道。 “呵,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伸手抄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机,李飞扬拨通了孙正阳的手机。 铃响三声,那边孙正阳接通了电话。 “喂,老孙,我是飞扬。听说刚才你又烦老沈着吧?”李飞扬笑着问道。 “哈哈,谁让你刚才上课电话打不通呢,不烦他我烦谁去?”孙正阳直气壮地反问道。 “呵,你倒还挺有的。是不是为比赛的事儿?”李飞扬笑道。 “那还用说,难道你以为我是找你吃涮肉吗?快点说吧,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孙正阳笑着问道。 “差不多了,王一飞已经答应参加比赛,现在所欠的只是时间问题了。”李飞扬笑着答道。 “哈,那太好了。小鲍这边日程已经排到五天之后,你那边赶快定日子,我这里也好留下空档。”孙正阳笑道。 “放心吧,晚上我普给他家长打电话确定时间。明天一早就告诉你结果,行了吧?”李飞扬笑着说道。 “呵,你办事,我放心。明天一早我等你的好消息。”孙正阳笑道。 “ok,白白。”李飞扬把电话挂上。 “怎么样?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见李飞扬打完电话,沈怀运问道。 “行了。那边的意思是安排在下个星期,时间很富裕,不用费多大心。”李飞扬答道。 “唉,也好,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了一件事,不过费了半天劲儿却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心情上实在是有些不甘啊。”沈怀运摇头叹道。 “呵,老沈,你也别那么斤斤计较,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家过年还不兴吃顿饺子。”李飞扬笑着劝慰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就在沈怀运还发表感慨的时候,李飞扬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您好,我是李飞扬,谁问您是?”李飞扬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穆建平。”电话那边答道。 “穆建平?……,噢,起来了,您普是王一飞的启蒙老师吧?”曾经听小飞飞起过这个人,李飞扬热情地问道。 “呵,我教飞飞的时候他的棋就已经下得不错了,启蒙老师实在是愧不敢当啊。”穆建平谦虚地笑道。 “穆老师客气了。对了,您打电话是不是为了飞飞比赛的事儿?”李飞扬猜测道。 “是的。刚才飞飞和你通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您让他和鲍春来下棋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李老师,我有一个法和您商量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穆建平客气地问道。 “呵,有什么法您请说。”李飞扬笑道。 “是这样,鲍春来这一次进行的是盲棋表演赛,从报纸上打的广告来看,是他本人蒙目而不限制对手的比赛方式,我说的对不对?”穆建平问道。 “对,没错。”李飞扬答道。 “呵,那就好。我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让飞飞也象他一样蒙目对局,来一场真真正正的盲棋大战?”穆建平问道。 “什么?您的意思是双盲对局?呵呵,您的这个创意是不错,如果能够获得成功肯定能引起很大的轰动效应,但问题在于这次比赛是正式比赛,鲍春来的盲棋实力也通过三天的比赛得到证实,如果仅仅有好的法而没有实施的能力,不仅无法得到预的目的,反而有可能造成相反的结果。”听到对方的建议,李飞扬先是一愣,转而笑着解释道,虽然用词很客气,但很明显是不认为这是个多高明的主意。 “呵呵,李老师,您说的对。如果飞飞上了场几十招内就被鲍春来杀得大败,又或是走着走着把棋局搞乱、走错了地方,让别人以为忘忧清乐道场随便找个人来搅局,把好好的盲棋表演赛搞成一场闹剧,对道场的声誉极为不利,所以道场不能轻易冒这个险。 但是,假如您知道飞飞有蒙目下完一盘棋的能力,而且蒙目对他真正实力的发挥并没有太大影响时,您不有另一种法?“穆建平胸有成竹地问道。 “您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您是说飞飞能完下完一盘盲棋?”以为自已产生了幻听,李飞扬连忙追问道。 “什么?王一飞能下盲棋?!”沈怀运连走几步来到办公桌前又惊又喜地问道:他所待的位置离电话机并不是很远,虽说听不清话筒里的声音,但李飞扬所说的每一个字却都清清楚楚地传入他的耳中。 “呵,完下完一盘盲棋现在还不敢说,但刚才我和他试过一局,直到二百六十四手飞飞才报错位置,并且这个错误并非是他脑子乱了的缘故,而是他在数数时少数了一格。我,有这个基础,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完下完一盘棋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吧?”穆建平笑着说道。 话虽不多,但重要的是里边所讲的内容,听罢穆建平所带来的信息,李飞扬和沈怀运是面面相觑,心中又惊又喜。 第一百九十一章 如意算盘 “穆老师,您好,我是沈怀运,请问您刚才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吗?”呆在桌子对面听电话即不方便也不清楚,急于得到准确信息的沈怀运把李飞扬手里的电话抢过来直接问道。 “千真万确,珍珠都没这么真。”穆建平笑道。 “穆老师,您说的这个情况非常重要,如果王一飞真能完下完一盘盲棋将对这次比赛的性质产生重大变化。但您也知道,鲍春来这次盲棋表演挑战赛在北京业余棋界造成的影响很大,草率出改变先前惯例的意见很容易被别人误解。所以,为了慎重起见,能不能请您明天带王一飞来道场一趟,一来可以确认王一飞下盲棋的事情,二来大家也正好可以见个面沟通沟通,您看怎么样?”沈怀运热情地邀请着:身为道场的代领导,他必须事事慎重,绝不能只凭一时的冲动便做出可能后悔的决定。 “呵,这个没问题,就是您不说我也早有和你们见一面,研究研究飞飞训练的事情。这样吧,明天下午两点左右我带着飞飞去道场方便吗?”穆建平笑道。 “方便方便,到了之后,您直接到三楼教研室来就行,找我或是李老师都可以,我们两个人肯定有一个人在。”若是依着沈怀运现在的心情,可以说他怀不得马上就能见到小飞飞以亲自求证,但人家终究也有人家的事情,总不能为了满足自已的工作而让人家做出牺牲吧? “呵,那好,咱们明天下午见。”穆建平答道。退休活动站的工作弹性很大,只要和魏进东协调一下,什么事儿也不耽误。 “谢谢您的配合,那就明天见。”道了声谢,沈怀运把电话挂上。 “老沈,是不是有法了?”李飞扬看着满脸兴奋的沈怀运笑着问道,做为共事多年的老朋友,对方此刻的心情他怎么不知道。 “别光说我,难道你就没有法吗?”沈怀运含笑反问。 了解通常是相互的,如果说沈怀运的法很容易就能被李飞扬猜到,那么反过来又何尝不是呢? “呵呵,你认为王一飞能完下完一盘盲棋这件事的可不可靠?”李飞扬问道。 “至少不低于百分之九十。虽然以前没有见过这位穆老师,不过我不出他在这种事儿上糊弄咱们的由,况且,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明天王一飞一到,什么事儿不就全清楚了吗?”沈怀运笑道。 “呵,和我的看法一样,按他所说的,王一飞是和他下了两百六十多手之后才出现错误,如果中间没有被夸大的话,这种程度已经足以应付大多数的棋局了,终究,并不是每一盘棋都能收完官子。所以……”李飞扬慢慢分析道。 “所以,一旦确定王一飞具备下盲棋能力的话,咱们就应该向穆建平建议的那样促成以盲对盲的双盲之战!鲍春来这几天之所以这么火,还不是因为大家都认为他是当今唯一下盲棋的人,连带着挖掘出他来的烂柯棋社也成了人们的谈资。”英雄所见略同,沈怀运接口说道。 “所以,就象举出一个反例就能使一个命题无效那样,只要咱们推出一个同样也能下盲棋的人,则鲍春来身上所笼罩的光环便大大褪色,相应的,以后当人们再谈起鲍春来,谈起盲棋的时候,作为他盲棋上的真正意义的对手,王一飞也必定被及,如此一来,道场岂不是免费做了一个广告?”好象玩接龙游戏似的,李飞扬按照沈怀运的思跟继续分析下去。 “完全正确,只要王一飞能坚持到棋局正常结束,不管最后的胜负为何,收获最大的都不是烂柯棋社,因为一方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一方是刚过六岁的龄儿童,同样是盲棋,谁更值得称赞只要智力正常的人就不搞错!”沈怀运越说越是得意,站在办公桌前手舞足蹈,简直就差没蹦起来转几圈华尔兹了。 “是很不错。不过老沈,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阴险的味道呢?”看着沈怀运兴高采烈的样子,李飞扬冷静下来问道。 “阴险?哪里阴险了?”不明白为什么李飞扬有这么一问,沈怀运感到很是奇怪。 “呵,为了鲍春来的这次表演赛,梁明泉可是花了不少钱,听说光是红塔礼堂半天的租金就花了小一万,这还不包括其他方面的支出。可以象,如果被咱们这样一搞,恐怕至少一半的目光都被转移到王一飞身上,如此一来,梁明泉的投资不等于有一半打了水漂吗?”李飞扬笑着说道。 “哈哈,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白白让我吓了一跳。呵,是他们主动邀请让王一飞上台的,又不是咱们死皮赖脸硬凑上去,有什么由说咱们阴险?况且,说到底盲棋只是对局的一种形式,本质上和普通对弈并没有区别,无非是棋手有没有看棋盘的问题,鲍春来有什么由把蒙目下棋当成他的专利而不让他人采用?他是蒙目对局,王一飞也是蒙目对局,这不是很公平合的事情吗?既然所有这一切都合情合,那咱们有什么由感到自责?呵呵,飞扬,你该不那么酸腐宋襄公吧?”沈怀运笑道:打击对手就等于在维护自已的利益,虽然棋社之间的竞争并不象战场之上那样你死我活,但两者之间还是有相似的地方。 “人在江湖漂,谁能不挨刀?呵,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孙正阳今天晚上又是白等了。”叹了口气,李飞扬无奈地摇头答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轻松 九点,梁明泉准时走进自已办公室的房门,沏好茶,点上烟,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已那张宽大的皮椅上打开今早的报纸慢慢阅读起来,第一版还没看完,孙正阳从门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正阳,你来了?对了,忘忧清乐道场的人选出来了吗?你不是说昨天上午他们就能定下来,怎么昨天一天都没动静?”招呼孙正阳坐下,梁明泉开口问道。 “何止是您,我这不也是被忽悠得溜溜等了一天吗?”孙正阳苦笑道。 “那你就没打电话过去问一下情况?”以梁明泉对部下的了解,他绝不认为孙正阳是那种傻等结果的人。 “问当然是问了,可每次接通电话,李飞扬的回答就那么几个字‘正在研究中’,翻过来复过去,气得我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狠狠掐两下。可惜啊,两边隔着一条电话线,我又不是《黑客帝国》里的基努李维斯,没本事通过电话线来个瞬间转移,所以只能坐在那里干着急了。”孙正阳无奈地摇头叹道。 “看来他们对派谁来挑战很重视,简简单单的一个人选问题居然研究了两天还没出结果,由此也可以看出,高兴宇在与不在对忘忧清乐道场的办事效率影响还是很大的。”梁明泉笑道。细节决定成败,从对这件事的反应上,梁明泉见到了希望。 “社长,您搞错了,他们这次之所以慢不是很有原因的,一方面固然和高兴宇出外带队封闭集训有关,另一方面是他们对这次比赛也有自已的打算。”孙正阳可没有梁明泉那么乐观。 “哦,是什么打算?”梁明泉奇怪的问道。 “昨天晚上李飞扬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当时我关机,所以今天早晨才发现,要不然也不刚上班就跑过来向您汇报,您看看,就是这条。”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找到相应记录,孙正阳将之举到梁明泉眼前。 “嗯,什么短信,至于这么神神秘秘的。”把吸得只剩一半的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梁明泉拢住目光笑着探头看去。 “人选已定,王一飞将同样以盲棋向鲍春来挑战,比赛时间希望定在下周三以后。请尽快回复。” 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几行黑色的小字清清楚楚地显示在那里。 “同样以盲棋向鲍春来挑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读完短信,梁明泉眉头皱了起来。 “按字面解释,我应该是说他们打算在比赛中,无论是做为挑战者的王一飞,还是做为应战者的鲍春来都要采取蒙目对弈的方式,换句话说,就是双盲对战。”孙正阳揣摩答道。 “双盲?呵呵,还真是越玩越热闹。你的意思是说王一飞也能下盲棋?这也有点儿太扯了吧?”梁明泉当然不是不明白双盲的意思,他只是不相信一个六岁多点儿的小孩子居然能下盲棋。 “呵,我也是拿不准主意,所以才没马上回信儿,而是先来和您商量一下,分析分析他们到底是什么意图。”孙正阳答道。 “意图嘛,我无非是看咱们搞的盲棋表演影响很大得了红眼儿病,所以也要来个噱头吸引眼球,知道反正也赢不了,干脆把这次挑战赛变成一场闹剧,如此一来,比赛的结果也就不那么引人注意了。”梁明泉笑道。 “我最开始的反应也是这样,可是仔细一,又觉得有点儿不象。鲍春来的盲棋虽然轰动,但这终究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比赛,表演成分远远大于竞技成分,在这样的比赛中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无论输赢都在情之中,赢了,是占对方蒙眼的便宜,输了,实力上本来就有差距,所以,把比赛变成闹剧对他们并没有太大意义。怎么说忘忧清乐道场也是北京地区数一数二的知名棋社,我应该不这么小家子气吧?”孙正阳怀疑地说道。 “哈哈,如果是高兴宇的话,你说的当然没错,问题是他现在不在道场,沈怀运才是实际上的管者。这个人能力是不错,可就是为人太过精明,处处都不肯居于下风,缺少高兴宇那种大气。所以他能做出这种决定我是一点儿也不奇怪。”梁明泉笑道。 “呃……,您这么一说到还真不是没有可能。那咱们该怎么答复呢?是不是照他们的意思去办?”了,孙正阳问道。 和梁明泉一样,他也不相信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能下盲棋,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奇之所以为奇就在于少见。刚刚出来一个鲍春来能蒙目完下完一局棋已经就够奇的了,没由短短数天之内便又蹦出来一个下盲棋的小孩儿,真要是那样,这个奇字也就太不值钱了。 “呵呵,当然。怎么说这也只是众多挑战中的一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反正到时候出丑的是他们,咱们又没什么损失,就算最后变成了闹剧又能如何?”梁明泉笑着反问道。 对烂柯棋社而言,鲍春来的盲棋表演只要出场亮相成功所有的投资便已经回本,再往后面就是多得的利息,所谓仓中有粮,心中不慌,梁明泉现在的心态和三天前当然是大有不同。 “嗯,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马上去和鲍春来商量比赛的具体时间和比赛细节。”收好手机,孙正阳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一百九十三章 赴约 张帆的家是上边园小区三号楼九层,这是一幢总计有十六层高的大楼,如此程度的高楼在某些地段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个以五六层楼房为主的老式社区里,每位初次至此的访客对这座巧克力色的建筑大概只有一个形容词,那就是“鹤立鸡群”。 “这座楼真漂亮啊!”小飞飞站在社区的入口感慨叫道:年纪小也一样有自已的审美观,尽管那和成年人可能有很大区别。 “呵,少见多怪。一座十六层的楼就叫成这样,要是到了朝阳cbd地区,你还不得叫岔了气儿。”彭定远拍了拍小男孩儿的头顶笑道。 “什么是cbd”,小飞飞在英语上的水平还仅限于那二十六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字母,更何况是三个字母连在一起。 “哈,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那是个高度现代化的商务办公地区,高楼大厦随处可见,有的楼你要是站在楼前,仰着头帽子落了都看不见楼顶儿。类似这样的楼房在那里简直就和小矮人没什么两样。”彭定远笑道。 “真有那么高的楼吗?”小飞飞扬起头来惊讶的问道。 十六层高的楼房对他来说已经是高得难以形容,比这还高?小孩子的脑袋里象不出这样的画面。 “呵,什么真的假的,以后有机带你去看一下儿不就知道了。现在的任务是赶快上楼,张帆正在家里等着呢。”彭定远笑着催促道。 今天的约是在上个星期红塔礼堂看比赛的时候定下的,所谓君子重然喏,彭定远当然是不爽约的。 楼里一共有三部电梯,两部使用,一部维护,现在并非是上下班高峰期,使用电梯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没过多长时间,一大一小两个人便来到了九零四号房间门口。 “叮咚,叮咚。”彭定远按动门框左上角的粉红色按钮,清脆的铃声立刻响起。 “来啦,来啦!”铃声响起后不到两秒,屋内脚步声起,一个小男孩儿一边高声应着一边把门拉开。 “张帆哥哥。”见到了小朋友,小飞飞兴奋地叫道。 “哎,飞飞,你可来啦,我都等你半天了。”小朋友见面自是一翻亲热。热,张帆拉着小飞飞的手也是兴奋地叫道。 “呵,小彭,飞飞,你们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张志朋随后也从房里迎了出来,一边向两人打着招呼,一边热情地把他们往屋里让。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间,使用面积少说也有一百六十多平,木板铺地,吊顶包墙,装修说是豪华虽然有些夸张,但却绝对担得起个好字。 客厅里坐着两位老人正在看电视,看到家里来了客人便把视线投向门口。 “呵,他们是我爸妈,爸,妈,你们就是小彭和飞飞。”张志朋介绍道。 “伯父,伯母,你们好。飞飞,快叫人。”彭定远连忙问好。 “爷爷好,奶奶好。”小飞飞听话地叫道。 “呵呵,真乖,原来你就是飞飞呀,怪不得棋下得那么好,光看样子就知道聪明。”老太太和蔼地笑着夸道。 “呵呵,坐坐。是不是找帆帆玩棋来了?呵呵,老爷子也热情地招呼道。 “不是,是玩游戏机。”小飞飞老老实实地答道:如果是为了玩棋,他大可不必来找张帆,因为以现在二人的实力差距只怕让三子也不为过,假如对手太弱,就算赢棋也觉得没有意思。 “哈哈,劳逸结合,小孩子嘛,就应该多玩多闹。”当爷爷奶奶的总是疼隔辈人,只要孙子开心,其他的都是小问道。 “帆帆,带着飞飞去你房间玩吧。”张志朋笑着吩咐道。 “哎。飞飞,咱们走吧。”早就迫不及待的张帆拉着飞飞马上跑进了自已的房间,不大一工夫,房间里就传来嘿嘿哈哈的打斗声以及小孩子开心紧张的叫声。 “小彭,你不是看我收集的那些徽章吗?走,我拿给你看。”安排好两个小孩子,张志朋向彭定远说道。 “太好了。伯父,伯母,那我先过去,一再回来陪你们聊天儿。”来这里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彭定远笑着向两位老人打个招呼,准备起来跟着张志朋离开。 “呵,对了,小彭,今天留下来吃顿便饭吧。一我去菜市场买几斤海虾,咱们晚上吃油焖大虾怎么样?”老太太连忙问道。 “不啦,五点来钟我们就回去,就不麻烦您啦。”彭定远客气地拒绝道。 “呵,有什么可麻烦的,无非是加双筷子添个碗,五点钟了坐车也不方便,还是留下来吃晚饭吧。到时候让志朋开车直接送你回家不就行了。”老太太热情地挽留着。 “对,小彭,我看你们还是留下来吃晚饭吧,反正自已有车,到哪里也都方便。”老大爷也一个劲儿地挽留。 “嗯……,那就麻烦您啦。”不好意思拂老人家的好意,彭定远了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来客 再好玩的游戏也有玩腻的时候,更何况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转移,玩了一个多小时的之后,两个小孩子终于兴致渐尽。 “飞飞,咱们别玩游戏啦。”张帆放下游戏手柄说道。 “那咱们玩什么呢?”小孩子总是容易被大孩子所引导,见张帆不玩了,小飞飞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嗯……咱们看影碟吧。”挠着脑袋了一,张帆议道。 “好啊,是什么影碟?”小飞飞问道。 “有好多呢,你自已挑。”张帆从床底下拽出一个大纸箱大方地说道。 打开纸箱,里面是码放得齐齐的满满一箱花花绿绿的影碟包装盒,粗粗一估,至少也得有五六十张。 “哇,张帆哥哥,你有这么多影碟呀!”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影碟,小飞飞大声地羡慕叫道。 “嘿嘿,这还算多,我爸屋里还有呢。”小孩子的虚荣心往往表现得比大人要直接的多,小飞飞的反应正合自已的心意,张帆得意地笑道。 “有这么多,看哪个好呢?”选择太多也是麻烦,守着一大箱碟片,小飞飞是翻了这个又瞧那个,结果把自已挑花了眼。 “看这个吧,是迪斯尼今年最新拍的动画大片,上个星期电影院才公映,音像店里都没有卖的呢。”张帆拿起一张影碟介绍道。 “真的吗?音像店里都没有你这里怎么有的呢?”接过碟片一边研究着封面介绍,小飞飞一边好奇地问道。 “哈,正版没有难道还没有翻版吗?这是有人在电影院里用袖珍摄像机把电影录下来,然后翻刻在光碟上卖,速度比正版快多了。”不愧是大了几岁,张帆知道的事情果然比小飞飞多了许多。 “嘻嘻,那就看这张吧。”小飞飞也搞不明白张帆说的是什么意思,反正电影好看就行。 “到客厅去,那儿的电视大。”随手把纸箱子往床下一推,也不管屋里乱七八糟象刚被强盗打劫后的现场,张帆拉着小飞飞跑出了自已的房间。 客厅里,张志朋和彭定远两个人正在玩棋。 所谓高有高的乐趣,低有低的味道,下棋,不是只有高手才能享受其中的过程。 和两个小孩子相比,这两位的水平无疑是差得太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两个杀得昏天黑地,不亦乐乎。 “怎么,不玩游戏了?”见两个小孩子又回到了客厅,张志朋笑着问道。 “嗯,不玩了,我们看影碟。”熟练地打开影碟机的开关,张帆把碟片放进托盘,不一工夫,欢快的片头曲便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呵,你们两个小家伙,就不知道消停一儿,非得弄出点儿动静来,没看见我正和小彭下棋呢吗?”张志朋责怪道。 “嘻嘻,老爸,就您那臭棋再怎么下也是那样了,赢不了人家就说赢不了人家,别拿我们看影碟当借口。”张帆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嘿,你这小子,就这么看不起你老爸?”看来这父子二人平时里打打闹闹惯了,虽然有客人在场也照样逗。 “哈,那么怪我吗?你看,都让人家吃住两条大龙还在死撑,要是我下成这样,早就抱着枕头哭去了。”张帆跑到桌边低头看了看棋盘笑道。 张帆现在的实力大体在业余初段左右,和彭定远的水平高低也差不了哪儿去,平日里父子手谈还要让上两子,此时和跟彭定远平先对弈那还不是被杀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 “呵呵,没见识了吧,告诉你,这叫韩国流,顽强到底,乱中求胜,只要棋局还没有结束,就还有翻盘的机。”大凡越是棋臭的人越好吹牛,张志朋是做生意的,哪儿那么容易就让人给问住了。 “哈,行了,老爸,盘面最少差四十多目,这样的棋坚持下去那不叫顽强,而是赖皮!”做个鬼脸儿,张帆笑着挖苦道。 两父子斗嘴,听得坐在对面的彭定远是抿嘴直乐。 “呵呵,小彭,见笑了。这小子让我给宠坏了。”看到大生的表情,张志朋自我解嘲地笑道。 “呵呵,哪里,男孩子调皮一些很正常。我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让父母头疼。”彭定远解地笑道。 “呵,话是这么说,不过这小子还是太皮了些。这盘棋也是不行了,你的棋不错,比我好太多了。”笑着推开棋盘,被儿子这么一捣乱,张志朋也没心思在棋盘上磨下去了。 “呵,这盘棋是我运气好,要不是您前边走的有点急,后边也就没就那么被动了。”彭定远客气地答道。 “你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我自已有多少斤两自已还不知道。下棋我是不行,不过玩扑克我可是高高手,现在人也够数,咱们干脆玩斗地主吧?”下棋也下不过人家,张志朋在其他地方赚回点儿面子。 “呵,好呀,课间的时候我们班上的几个生也很喜欢玩斗地主,输了的就请吃中午饭,我可是没少拿这个赚饭票呢。”所谓客随主便,彭定远对这个量议是连声称赞。 “好,儿子,去把牌拿来,咱们斗地主。”张志朋笑着向儿子吩咐道。 “嗯。”张帆应了一声刚要去书柜拿扑克牌,门口外忽然传来说话声。 “帆帆,先去开门,你奶奶买菜回来了。”张志朋叫道。 张帆跑到大门打开房门,果然,门外是左手着一袋食材的老太太,而在老太太身后则站着一个体格强壮,脸色略黑,双手各着两个方便袋的年轻人。 “鲍叔叔。”张帆叫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提前的见面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坐镇烂柯棋社,以盲棋挑战北京群豪的成都高手----鲍春来。 出于成本方面的考虑,除第一次公开比赛是在红塔礼堂举行,其后的比赛则都改于设在烂柯棋社三层的特别对局室,每天下午一点,鲍春来都准时待在这里迎接来自各方的挑战,通常一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也就能收工回家,今天也不例外。 一个人独自住在异地,如果只是几天当然可以靠着下馆子来解决五脏庙的问题,但时间一长显然也不是办法,而且鲍春来本就是一个自立能力很强的年青人,早就习惯了自力更生。 所以,在经过最初几天的环境熟悉过程之后,鲍春来就开始自已生火做饭,味道虽然比不上餐馆的那些厨师,但终究是自已亲手做的,吃起来总比外边舒心。 和平时一样,下完比赛对局,鲍春来离开烂柯棋社返回住处,回家路上顺便来到上边园小区外的菜市场买点晚饭用的菜蔬料,巧不巧恰好碰到张帆的奶奶。刚到北京的时候因为和张帆训练盲棋的缘故鲍春来曾经见过老太太一面,见老人家大包小包拎着一大堆食材显得有些吃力便热心地帮忙给送回到家。 “小鲍,进来坐坐。”老太太热情地邀请着,要不是人家热心帮忙,这么多食材拿回家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呵,不了,大妈,菜给您放在这儿了。”把左手的手袋放在门内,鲍春来笑着答道。 “不行不行,哪有到了家门口了不进去坐坐的道,快进去,怎么着也得喝杯水才行。帆帆,快点请你鲍叔叔进去。”老太太哪里肯答应,把身子拦在年轻人的面前热情地说道。 “鲍叔叔,快进来坐坐吧,我们正在玩扑克,您也来玩吧!”张帆当然是听奶奶的话,伸手拉住鲍春来的胳膊就往门里拉。 “呵呵,慢点儿,慢点儿,我进去就是了。”前拉后拽,鲍春来磨不过这一老一小两个人,只好笑着进了客厅。 “哟,是小鲍来了。坐,坐。”见进来的是鲍春来,张志朋连忙招呼道。 “呵,张哥,您有客人呀?”看到屋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不认识的人,鲍春来礼貌地向彭定远点头微笑示意。 “呵,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彭定远,这位是鲍春来,围棋高手。”张志朋笑着为双方介绍道。 “你好,鲍先生,上星期在红塔礼堂看到你和方孟扬的二子棋表演,非常精彩。”彭定远站起来伸手问好。 “原来那次你也去了?呵呵,下的不好,见笑了。”知道对方也是棋迷,鲍春来客气地握手答道。 “哪里,哪里,鲍先生您太客气了。那天看完您的表演之后我还试了试,没出二十招就搞得头晕脑涨分不出东西,可是您下了二百多招都一点儿没乱,由此可见你的水平有多高了。”彭定远笑着称赞道。 “呵呵,术业各有专攻,我也只不过是比大多数人多花了点儿心思,算不了什么的。”被人称赞总是好的,鲍春来笑着和彭定远寒暄道。 “呵,小鲍,我再给你介绍一下,那位小朋友可不得了,别看他年纪小小,棋下得可是非常厉害,连许多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呢。”指了指正津津有味,眼睛一眨不眨呆着电视机的小男孩儿,张志朋用非常夸张的语气形容道。 “呵,是吗?是烂柯棋社的吗?”鲍春来打量着小男孩儿的侧影笑着附和问道。 “呵,要是就好了。他叫王一飞,在忘忧清乐道场校,上次咱们棋社和道场搞对抗赛,他轻轻松松赢了我们家帆帆还有少儿组原来的第一高手曹月轩,成为那次比赛表现最好的小棋手。”张志朋笑着补充说道。 “王一飞?他就是王一飞?”本还以为得等下周四的比赛才能看到那个被孙正阳吹得神乎其神的小孩儿,没到今天却前见面了。 “呃?你也听说过他?”看到鲍春来的表情,张志朋好奇地问道。 “是的。我听孙老师和孟老师起过他,说他的棋才非常出色,我早就见识见识呢。”鲍春来点头笑道。 “呵呵,那太好了。飞飞,飞飞,先别看影碟了,快过来。”听鲍春来的话音里似乎有和小飞飞杀一盘的法,张志朋连忙招呼道:高手相争,那可是比玩扑克有意思的多。 “哎,干嘛呀?”听到招呼声,小飞飞百忙中从电视机前转过头来叫道。 “呵,飞飞,这位叔叔你还认得吗?”张志朋指着鲍春来问道。 “嗯……”,望着面带微笑的鲍春来,小飞飞一时不起来对方是谁:上次在红塔礼堂看比赛的时候由于进场时间有点儿晚,所以坐的位置有些靠后,虽然看大棋盘听讲解不成问题,但看清人的面孔就难了,更何况鲍春来那时大部分时间都戴着个大眼罩,远远望去,简直就象现代版的佐罗。 第一百九十六章 提议 “哈,飞飞,他就是那天表演盲棋的鲍春来呀。怎么,离近了反而认不出来了?”张志朋笑着问道。 “噢……,没错,没错,就是他!”一经示,小飞飞马上起来了那位蒙目大战方孟扬的年轻棋手,立时惊喜地叫了起来。 “呵呵,当然没错了。还不快点儿叫鲍叔叔。”家长不在旁边,彭定远这个临时监护人当然要负起自已的职责。 “嗯,鲍叔叔好。”小飞飞听话地叫道。 “飞飞你好。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没到年纪还这么小。”鲍春来伸手捏捏小飞飞圆圆的脸蛋和气地笑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和鲍春来又不熟,小飞飞腼腆地躲到彭定远身边。 “呵,小孩子认生。小鲍先坐下来,帆帆,再去拿个茶杯。对了,今天的比赛怎么样,是不是又拿下了?”招呼鲍春来坐下,张志朋关心的问道。 “呵,还好。今天运气比较好,这盘棋下得比较顺手,布局时对手在定式上走错了个次序,结果让我把棋筋吃通,早早就取得了绝对优势,后来又走了几十手,对方一看差距实在太大,就交棋认输了。”鲍春来轻松答道。 最关键的第一局下完之后,如同放下了一付重担,鲍春来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所谓饮水思源,人家花了那么多钱请自已到北京来闯天下,为的不就是增加烂柯棋社的知名度吗?如果连这个最起码的目标都不能实现,那自已有什么脸去接受人家的报酬?鲍春来可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 而第一局赢下来了,开门亮相成功了,烂柯棋社花在自已身上的投资也算是很到了回报,所谓无债一身轻,心情上的放松使得鲍春来的技战术水平得到充分发挥,棋也下得越来越顺手,一个星期来是连战连胜,势不可挡,以至于有些人认为,也许只有业余五段以上的高手上场才有可能终止成都棋手的连胜纪录。 不过,依照比赛前制定的比赛规则,业余五段以上棋手是不参加这次的挑战赛,所以,鲍春来的记录还在继续,而且,暂时也看不到有终止的迹象。 “呵,人家说高手总是幸运的,如果没有实力,运气也不可能总往你身上跑。明天的对手是谁?”张志朋笑着问道。 由于采取的是挑战赛的形式,从原则上讲,只要鲍春来哪天输了,则个比赛也就结束,所以,前几天公布比赛的对手名单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没有谁能肯定比赛什么时候结束,假如公布了名单而到时候又不能登场,那名单上的人岂不很失望?因此,虽然准备挑战的棋手早就前有了计划,但只有上一场比赛结束之后才公布下一场对手的姓名。 “噢,叫崔长友,清风道场的,业余四段,据说实力很不错。”鲍春来答道。 “不错又怎么样,到时候还不是被你杀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北京这个地方业余四段棋手可以说是多如牛毛,除了自已棋社的,张志朋怎么可能知道别家棋社派出的选手?所谓户有远近,人有亲疏,这种时候当然要为自已人打气了。 “呵,话也不能这么说。业余四段以下棋手的实力变水平变化很大,既有不到二段靠混混上来的人,也有具备高段实力却没能得到五段称号的高手,绝不能调以轻心。”鲍春来笑道。他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自已之所以得到现在的成绩,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自已具备那样的实力,更重要的则是和比赛条例规则,使得前来挑战的棋手实力有限所致。 “说的好,战略上要渺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就象我儿子,要说证书现在有业余二段的本,人家飞飞什么本也没有,算起来只是白丁一个,可是一下起棋来还不是让人家杀得连北都找不着。”张志朋自嘲地笑道。 有哪一位父亲不是望子成龙,希望自已的孩子处处优秀?奈何事实如此,也由不得他不接受。 “真的吗?帆帆的棋我知道,在他这个年纪应该说还是很不错的,您是不是太夸张了?”鲍春来有些怀疑的问道。 “呵,夸不夸张你可以直接问帆帆。”张志朋笑道。 “鲍叔叔,是真的,您别看飞飞小,棋可下的厉害着呢,连曹月刊都赢不了他,我就更不用说了。”人的心就是这样,当见到比自已厉害的人也输给赢过自已的人,则自已的心情就舒畅许多,而小孩子在这方面的表现更是直接而不加掩饰。 “呵呵,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当事人都说了,事情的真实得当然也就不需要再怀疑,鲍春来看着小飞飞笑着夸奖道。 “百闻不如一见,难得你们俩碰上,依我看就下盘棋让我们也习习怎么样?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吃,不如留下来大家一起吃也热闹。”张志朋笑着议道。 “呵,我没问题。看飞飞的了。”鲍春来笑道。按照孙正阳的安排下周四才轮到小飞飞来挑战,但夜长梦多,还有五天时间,万一中间有了变化怎么办。 “飞飞,怎么样?”这边妥了,张志朋又转向另一边。 “是下盲棋吗?”这几天总在家里被穆建平,魏进东训练盲棋,前面的又是盲棋高手,小飞飞条件反射般地问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原来如此 “呵,行啊,怎么下都没问题。”听小男孩儿的意思是亲身体验一下自已蒙目棋的厉害,鲍春来笑着答道:经过近两个星期的强化训练,再经过一个星期的实战检验,无论在心还是经验上他都达到了相当的程度,蒙目下棋对他而言已经象吃饭,喝水般轻松自如,既然人家小孩子见识见识,自已又何必拒绝,真要是那样,岂不是倒显得自已小气? “好呀,那就下吧。”小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有棋下,有人陪自已玩儿就行,小飞飞兴奋地点头答道。 “哈哈,零距离现场表演,今天我们可有眼福了。哎呀,这里没有眼罩怎么办?”一听马上就有热闹可看,张志朋立刻就来了劲,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东翻西找,寻找适合蒙眼的物品。 “呵,张哥,不用那么费劲,没有眼罩也没关系。所谓盲棋只是说下棋的时候不看棋盘,又不是说非得把眼睛蒙上。这样吧,把椅子搬到窗口,我背对着棋盘不就行了。”鲍春来笑着说道。 张志朋家的客厅很大,从这头到那头足有米,从沙发到窗口也有四五米远,如果是坐在窗口且背对棋盘,,的确是绝无可能看到棋盘。 “哈,这个主意不错,又省事儿又方便。就这么办吧。”又不是正式比赛,意思到了就行,张志朋和彭定远帮着鲍春来一起合力把一个单人沙发搬到窗口。 “张帆哥哥,帮我一下。”见几个大人在那里忙着布置房间,小飞飞也从沙发上溜下来去试着搬动,不过这个目的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高度甚至不比他低的真皮沙发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连试数次见完全没有效果,小飞飞向张帆求助道。 “你搬沙发干嘛?。”转过头来,张帆这才发现小飞飞在做什么,连忙跑过来不解地问道。 “下棋呀。”一边继续着无用之功,小飞飞一边答道。 “那也用不着搬沙发呀,要是够不着你可以直接把棋盘拉过来呀。”以为对方是因为沙发和茶几之间的距离大远,,坐在上面很难够到棋盘另一端而改变位置,张帆笑着对小飞飞说道,心,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事情总是一根筋而不知变通。 “不是,我是把沙发搬到墙那边。”小飞飞摇了摇头答道,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是很认真的。 “搬那儿干嘛?你不下棋呀?”这下子可把张帆搞糊涂了:沙发,茶几,棋盘好好的摆在那里,干嘛要费劲搬到客厅另一端?难道是怕这样的距离还不能阻止鲍春来的偷窥? “我下啊。”小飞飞答道,在他的意识里搬动沙发这种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还的费那个劲干嘛,离这么远,鲍叔叔看不到的。”比划着两边的距离,张帆试图说服小飞飞多余的担心。 “不是,没有遮眼的罩子我也要象鲍叔叔那样背对着棋盘。”小飞飞非常认真地答道。 “什么?你鲍叔叔?呵,这也能吗?”张帆先是一惊,然后笑着问道。 “鲍叔叔不是说要下盲棋吗?”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哈哈,飞飞,你可太有逗啦!爸,爸,你看,飞飞也鲍叔叔呢。”这下,张帆总算搞明白了小飞飞的意图,立刻笑着向爸爸大声报告。 “什么?”一边安排着鲍春来的座位张志朋一边问道。 “他鲍叔叔那样背对着棋盘下棋!”象大多数小孩子发现好玩的事情那样,张帆以夸张的表情和语调大声叫道。 “呃?哈哈,飞飞,你该不是真的吧?”和儿子一样,张志朋也把小飞飞这种行为视为小孩子好模仿大人的幼稚之举。 不明白自已的行为有哪里不对,小飞飞抬着头望着张志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是真的。”别的人不知道,但彭定远却很清楚。 “什么?你是说他真的要下盲棋?”无论是张志朋还是鲍春来都吓了一跳。 “是的。在家的时候他已经练习过许多次了,虽然报坐标的方式和表演赛上的不同,但他的确能下盲棋。”彭定远答道。 “呵,这可真是意外,飞飞,你真的能下盲棋?”本已在沙发上坐好等待对局开始的鲍春来也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嗯。”小飞飞用力地点头答道。 一时间,鲍春来和张志朋是面面相觑。 真的假的,那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小不点儿真的能够做到? “小彭,你说报坐标的方式是哪里不同?”最初的惊讶过后,鲍春来很知道自已的盲棋是不是还是现在的唯一。 “噢,其实也没变多少,只是把英和数字的标志方法改为全由数字表示而已。不过这没有关系,一我可以 在你们中间当翻译,把坐标转换成你们俩习惯的表达方式,不影响到你们的。“彭定远笑着答道。 “噢,既然是这样,那就按飞飞的意思来吧,双盲棋我也是第一次碰上,试一试也不错。”尽管有着彭定远的证词,但鲍春来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小飞飞有那样的能力,心中还存有一点玩笑之心。 “哈哈,双盲,看来今天我是交了好运,有历以来第一次双盲对局就在我家里开战,帆帆,快去把我的数码相机拿来,我要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幕!”没到不经意间自已就成了见证历史记录诞生观众,张志朋兴奋地向儿子大声叫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争机斗智 鲍春来和小飞飞一南一北在客厅两端面壁而坐中间张志朋彭定远还有张帆围在茶几旁边当然确切的说应该是茶几上的棋盘为了在转换坐标的过程中不至因眼花而造成失误,张帆还特意在棋盘四周用白纸贴上阿拉伯数字和英字母。 “小鲍,可以开始了。”一切准备就绪,张志朋向小飞飞叫道。 “嗯,d,4。”依照之前对方孟扬的手格,这盘棋仍然是让二子局,略一思索,白棋占据了左上星位。 “白棋4,4。”先把一颗白子按坐标指示摆在左上角,张帆再把坐标转换为数子告之房间另一端的小飞飞。 “16,17”,小飞飞随之答道。 “p,17”,照葫芦画瓢,张帆同样将坐标转换过来报出,一来一往,如此往复,棋局就此开始。 布局初始,空角最大,分角次之,瑞在四角已占,白棋右下高挂。 黑棋一间低夹,白棋托三三,黑棋扳入,白棋断,黑棋爬,白棋挖,这是小目高挂一间低夹基本型之一。 接下来黑棋的应招有两种,一种是二路渡打争地,一种是四路上打取势,两种方法各有利弊,难断优劣。 实战中白棋选择的是下打白棋接住,因为征子不利,黑棋角上弯补,白棋下边先手打吃后右边再连压两步,等对方三路退时左下星位一间高挂,配合右边的外势意图在下边构成模样。 黑棋另一边单关跳:夹击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一来白棋右下的外势便容易发挥作用了。 白棋托角,黑棋三三扳,白棋退,黑棋二路立,这也是星位一间高挂基本定式之一,从实空的角度来说白棋略损,但从全局配合的角度来讲子在四路容易构成模样,因此基本上还是两分。 白棋右下先手挡,黑棋拐吃,经此交换右下角黑棋取得十六目的实地,而鲍春来得到先手在中间星位左一路高拆二,白棋的模样瞬间膨胀起来。 面对白棋的巨大阵势黑棋并没有急于打入破坏,而是潇洒地右边五路飞起,先等一招,静观对方如何封空。 “小家伙,还懂得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办法,果然是名不虚传,确实是有真材实料。”见到这一招棋,鲍春来心中一凛。 黑棋这一飞看似松缓,实则是非常体现大局观的一招,所谓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此点正是双方形势消此消彼涨的绝好点,有此一招不仅限制了下边白棋模样的扩张,同时也使得右上黑棋隐隐构成立体阵势,反过来若是被白棋占到此点,则白棋中腹模样有如高垒深沟,黑棋反而被压缩在边路一角,差别之大有如天地。 沉思片刻,白棋左下三路紧逼:由于这是让两子局,也由于对手大局观出色的一招,单靠围住下边是不可能赢棋的,所以鲍春来只有临时改变计划,把目标放在棋盘左边。 既然白棋不补,黑棋所当然要进入,借助右边五路飞起的威力,小飞飞在下边星位右一路深深投入。 “够狠。”黑棋一子落盘,鲍春来暗暗后悔。 由于黑棋存在先手刺断可以迅速成形,白棋若在六路飞起发动强攻很可能被对方借机把右下白子卷进去进行对杀,后果将不堪设,所以鲍春来只有右下四路飞先行防刺以徐图后攻,只是这样一来先前二路挡下的那招显然太早,失去了以后角上还存在挡下吃回的手段,而鲍春来的后悔也正在于此。 白棋既然缩了一步,黑棋也不做过多纠缠,六路单关跳起扬长而去。 暂时对这两颗黑子没有有效的攻击手段,鲍春来转而在左下二路飞,希望在搜根的同时为中间的攻击创造条件。 黑棋三路虎,白棋爬,黑棋挡,小飞飞的应招非常坚实。 见这里一时也走不出什么,鲍春来再次转回右边六路尖冲,意图切断黑棋二子的归路寻找战机。 假如黑棋中腹跳补强弱子的话,白棋顺调六路压,不仅右上黑棋阵形大受影响,中间数颗黑子还依旧处于白棋的威胁之下,这显然是最受鲍春来欢迎的构图。 左边二间高夹,小飞飞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意图,针锋相对地脱先抢攻。 假如白棋依常型跳起出头的话,则黑棋四路先手刺后再六路跳出,在逼白棋左边和下边联络的同时让中间两颗弱子顺势出头。 鲍春来怎么说也是业余六段高手,小飞飞的法他怎么看不出?没有在五路跳起,白棋在中腹八路凌空飞罩,意图把局面搞乱,然后在乱中取胜。 黑棋六路曲镇,这是形之要点,小飞飞面对业余六段高手的攻击没有半点畏惧。 白棋六路飞起,一子两用,左边准备封住黑角,中间威胁黑棋三子死活,鲍春来似乎已经掌握了棋局的主动权。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冲动之过 白棋的攻势如潮,中腹黑棋三子在滔天白势中有如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可能被一口鲸吞连根骨头也剩不下来。 “黑棋危险了吧?”观战三人组中以张志朋的水平最低,意识到黑棋被左右缠绕攻击,精神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是啊。黑棋大概得先中间出头,这样白棋封住左右角不仅厚实,而且有很强的先手味道,而中间的几颗黑子还是很薄,白棋主动是肯定的。要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直接中腹出头呢。”彭定远答道。 “白棋从中腹飞罩这招太漂亮了,飞飞可能没到白棋有这样的好手。”张帆也发表了自已的意见,显然,他也认为现在黑棋身处难局,搞不好有崩盘的可能。 鲍春来此时也是信心满满:尽管现在还是黑棋实地领先,但封住左下角以后白棋全盘厚实,以后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中腹黑棋弱子发起攻击,虽是让二子局,他也确信白棋胜利在望。 屋子里的五个人有四个认为黑棋面临难局,但是,身在局中的小飞飞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 左边五路飞镇,将对方对中间三子的威胁完全无视,小飞飞脱先抢占左边棋形双方攻防要点。 “什么?!脱先?他居然敢脱先!”没到这个小孩子在自已强大的攻势面前居然敢脱先,一种被人轻视的莫名怒气冲进鲍春来的脑中。 五路尖刺,鲍春来决定要把这三颗黑子全部收到自已口袋中以惩罚对方对自已攻击力的轻视。 黑棋五路接,白棋六路冲,看样子这几颗黑子已是支离破碎,无法收拾。 但是,黑棋三路托,在白方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小飞飞沉着应战,毫不畏惧。 黑棋这一托正托在白棋棋形的难受之处,由于气紧,白棋不能内扳反击,鲍春来只好外扳。 黑棋四路挤,白棋补断,黑棋接下来二路连扳,针对白棋气紧的弱点,小飞飞是手筋连发,大有反客为主之势。 很在二路打吃,这样对实地很有好处,但那样一来,黑棋先手反打后再在七路挖打,很轻松地便冲破对方的包围圈扬长而去。显然,真要走成这样,那无异于宣布白棋的攻击彻底失败。 无奈之下,白棋只有在三路打吃以期体攻击。 黑棋二路接上,白棋二路尖,黑棋靠下,白棋扳,黑棋断,白棋打吃,黑棋子,接下来白棋若也是子,则黑棋借助二路跳的先手可以在边上做出两只眼来。 “糟糕”,鲍春来心中一沉。 没到这个小孩子在贴身缠斗中所表现的战斗力如此强悍,鲍春来暗自后悔自已方才一时的冲动,假如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还不如先在三路并一手以防止对方寻找借用,逼迫这几个子外逃,只要这块黑棋没有活净,以后总还有棋可下。 而现在黑棋活净之后,虽然仅仅是最低限度的两眼活棋,但不要忘记这是在白棋大本营中得到的两眼,有了这两个眼之后,不仅使得白棋的实地陷于严重不足的窘境,更麻烦的是,布局伊始在右下角辛辛苦苦筑成的外势瞬间失去了作用。 右上角小飞挂和黑棋单关应交换后,白棋在左边星下三路跳:下边已无棋可下,鲍春来只好重新在注意力转向左边,棋谚有云,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下棋不是斗气,不是光靠蛮干就能解决的。他刚才已经因为自已的冲动而付出代价,现在已经知道对手的难缠,就更不能轻率冒进了。 相对于白方的搅尽脑汁,黑棋的应对就轻松了许多。 黑棋当下,白棋贴起,黑棋五路反,白棋断,鲍春来在做活之前努力寻找行棋的步调。 黑棋六路长,白棋五路长,黑棋三路拆一,白棋二路扳粘补活,黑棋四路并防白于同处靠,从这一连串的处手法来看,小飞飞虽处优势也不回避战斗。也难怪,下面那样惊心动魄的战斗都闯过来了,这种战斗常型又怎么可能让他害怕。 白棋中腹一间跳,这两子是棋筋,丢了也就没棋可下了。 黑棋二路尖顶后从上面扳过,确保自身的联络是稳健之手。 很在左上五路罩住硬吃黑棋五子,可惜下边白棋自已也是不活,对杀收气明显不够。 所以思考再三之后,鲍春来只有星位尖角,防止对方二路大飞就地生根。 黑棋五路贴起:角上白棋已补一手,如果再补封住就真要全军覆没了。 白棋左下打吃后二路粘住:左上已然封不死黑棋,再不补活那就是寿星老上吊----找死了。 “4,6”得到宝贵的先手之后,小飞飞毫不犹豫地左上星位一间高挂,黑棋全局性的优势已逐渐明朗。 第二百章 劳而无功 白棋并补强中腹三子:虽然局势不利,但也不能不顾自身的缺陷蛮干。 黑棋小尖连回,出头的同时继续威胁白棋的角地。 白棋左下角先手尖刺之后在上边五路跳点,鲍春来在补角之前便宜一下。 黑棋横顶,白棋二路跳补角,黑棋中腹飞出反击,小飞飞当然不肯按照对方划下的道儿走棋。 白棋上边五路跳准备下一手冲断。 黑棋四路点,间接补断的巧手,假如对方硬来,黑棋可以放弃中间一子转而在四路围空,白棋得不偿失。 冲断不便宜,鲍春来改为四路挡下,黑棋立,白棋贴,黑棋上冲,白棋长头,黑棋左边二路尖角,白棋挡,黑棋四路恰,白棋三三补活,黑棋中腹压出,经过几个回合的交换,黑棋将左上角彻底安定且在中腹出头,而白棋在上边连走几子,借攻击围出一定的实空,双方各有得失,均可接受。但棋局向简单又靠近了一步。 白棋天元左上一路跳:黑棋中腹出头以后这四棋子又处于被攻状态不能不防。 暂时放下中腹的种种冲击手段,小飞飞直接在下边拔掉一子,不但彻底除去了祸根,而且实利不小,虽然从实利的角度来看,右上的守角可能更大,但从缩小棋盘的角度来看,这一招无疑更加简明。换句话说,从这一招棋上可以看出棋手的自信,当成是胜利宣言也不为过。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显然鲍春来的判断和小飞飞的一致,同样认为单靠收官已不足以争胜负,所以先在中腹冲和黑棋的接做交换,鲍春来在右边七六路斜吊,放出了胜负手。 这一招有三个目的,一是压缩右边黑棋阵势,二是扩张上方白阵,三是补强中腹,防止对方的反冲锋,一石三鸟,可谓是凶悍至极:面对难局,鲍春来也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面对白棋来势凶狠的胜负手小飞飞是毫不慌乱,中腹单关跳出,一方面消除对方中腹成空潜力,另一方面则瞄着上边白空的打入。 白棋先是在上边二路跳和黑棋的尖顶做交换,然后在星位右一路拆补:右边的进入只是单纯的破空,对黑棋的死活并无影响,但这里要是被黑棋投入,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争到先手,黑棋从角上三路尖顶,白棋挺头,黑棋二路扳,白棋反扳,先手便宜之后,小飞飞右边中间五路飞起最大限度的守住右边黑空。 假如白棋简单地右上角打拔一子正常收官,则黑棋补角后全局约有六十目,而白棋左上角十目,左边五目,上边八目,中腹零七八碎加上潜力约有十目出头,全盘加起来也就四十五六目的样子,以这样的差距当然绝无可能取胜,更何况这盘棋是让子局,黑棋不需要还子的。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除非在右边的黑空里搞出点名堂,否则就是等着安乐死。 深思之后,白棋先是在边冲吃二子问应手,黑棋上边二路扳,做活的同时兼抢空。 左下二路挡,趁着左下黑角未活之前鲍春来先占点儿官子便宜,但黑棋强硬地在下边二路反跳,小飞飞是连一点便宜都不肯让。 暂时算不清楚这里的变化,鲍春来上边二路扳逼黑补活,然后在右上角五三路点入,和黑棋的接上交换后再从上边二路点:这是最凶最狠的掏空手段,不能成功便只有成仁。 黑棋尖三三,这是最稳妥的应法,看似软弱实则体现了黑棋对全局形势的准确判断。 白棋向角上爬:二路吃回虽然比直接打吃掉便宜不少,但对方在角上挡住,黑棋的主空并没有受到影响。 黑棋二二扳,白棋空断,黑棋打吃,白棋三路挤打,黑棋接,白棋角上便宜一下后在四路断,就局部而言,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手筋将黑角压缩一半还是很有收获,但黑棋争得先手在右下横跳,这里白棋的成空潜力也被破掉,总体看来白棋虽有收获但成果却非常有限。 被黑棋点到要点白棋是全身极不舒服,下一招若是再让对方尖刺的话块棋的眼位就不够了,所以再不甘心也只有靠补一手。 这里便宜到了,小飞飞马上转回天元左下一路小飞,一方面继续侵消白势,另一方面为左下角的黑棋再增添几分保险系数。 白棋掉两子和对方左上的一路扳交换,从官子角度来看这两步交换并不便宜,但若是没有这个交换,一担以后被黑棋换到机接回,则白棋中腹体都变得支离破碎。 有所失就要有所得,反正收官不可能赢棋,鲍春来现在已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黑棋左下角的死活上了。 白棋六路靠,先从破坏黑棋中腹的眼位入手。 黑棋顶补断,白棋长防打,黑棋没有依常识用双来补断,黑棋老老实实地粘住。 这一招落在盘上之后,鲍春来是大感意外,长考五六分钟之后才报出了下一招。 “e,15”,白棋最终放弃了继续攻杀。 小飞飞一路扳粘,角上五目活棋,同时,这一步也宣布中盘战斗结束,全局进入官子收束。 第二百零一章 觉悟 “不够了。” 棋局还在继续,可是鲍春来却已经失去了争胜的信心。 虽然鲍春来使出了浑身解术,每一招每一式都搅尽脑汁,费尽心思,将自已的官子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小飞飞的官子本事也不是玻璃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草,经不得风吹雨打。 所谓风疾方显野草劲,雪寒才知梅花香。 对手表现得越强,小飞飞的反应也就越出色。 大官子收完,盘面差距没有明显缩小。 中官子收完,形势仍然不见改观。 就这样,在表面枯燥简单实际危机四伏的争斗中,棋局进入了小官子阶段。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鲍春来放弃了努力:此时,黑棋盘面大约领先十二,三目左右,而小官子的争夺只对一目两目甚至半目的细微局面才有意义。 “赢了?王一飞居然赢了?!”虽然棋盘棋子明明白白地就摆在面前的茶几上,虽然局棋的进程都是自已亲眼所见,但张志朋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哈,飞飞,你运气真好!”张帆站起来大声叫道,眼中满是羡慕的目光。 “运气好?什么意思?”从墙角回到茶几旁问道,小飞飞不明白自已的好运气是从何而来。 “左下角呀,如果鲍叔叔走对了,你这块棋就都死啦。”张帆指着棋盘答道。 “不可能,我算清楚了,这块棋死不了的。”小飞飞叫道。 左下角的死活直接关系到棋局的胜负,在这种地方他不可能拿运气去赌。 “张帆,你说哪一步有问题?”鲍春来也回到棋盘旁好奇地问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张帆的棋力和自已相比相差极远,但谁能保证他不看到些什么? “就是黑棋中间粘补断的时候白棋可以直接在下边一路立呀,角上黑棋只有一只眼。后来您没有去破眼,结果被黑棋抢到扳粘,不仅活了,而且还捞到五目实空,多好的一个翻盘机就这样被错过了。”摆放着棋子,张帆将自已的发现献宝似地说了出来。 听到原来是这么个机,鲍春来嘴角一动微微笑了起来,同时侧头望向小飞飞,而后者看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呵呵,你大概没有留意到前一步黑棋为什么要粘呢?目的就是为了紧住下边两颗白子的气,白棋先动手,黑棋角上是造不出两只眼,但中间黑棋先手长出后再左边一靠,要么吃掉两子,要么做出一只眼二者必居其一,走成这样损失可比让黑棋一路扳要大得多。飞飞,是不是这样?”鲍春来笑着问道。 “对,就是这样。”小飞飞用力点头答道,显然,鲍春来的参考图和他的完全一样。 “呃……”,没有到黑棋在中腹还留有后招,而自已盯着棋盘算了半点不仅没有发觉,还腆着脸献宝似的指给别人去看,张帆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哈,笨小子,班门弄斧,这下子傻眼了吧?”张志朋笑着轻轻拍了儿子后脑勺一巴掌:业余六段高手的棋哪儿是谁都能找出错的,真要是那样,张帆还能这么长时间围棋还只是个业余二段?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飞飞的棋才的确出色,两个子,我让不动。”只有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半吊子才喜欢自吹自擂,赢了吹破天,输了就怨天尤人,找一大堆不是由的由给自已的输棋当由。真正有追求的棋手是从来不否认对手的能力以掩饰自已的不足,鲍春来虽是业余棋手,但却没有一般业余棋手身上的那种恶习。 “呵,这盘棋很有意思,从头到尾都是白棋在主动攻杀挑战,黑棋都是在被动防守,可是杀来杀去,实空差距却越来越大,真是不可思议。”回忆着棋局的进程,彭定远感慨地说道。 “是啊,小朋友的治孤的本事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强,和他下棋给我的感觉就象在打坂田荣男和赵治勋的棋谱,是那种别人攻的越急,他就越是如鱼得水的棋风。要是早知道他的治孤能力这么强,序盘我就不把弦绷得那么紧了。”不论赢还是输,只要是认真下完一盘棋,局后或多或少总有一些收获。 “高手就是高手,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不像我们这种人,光知道好,却不知道好在哪里。”张志朋笑道:人有脸,树有皮,说到底,鲍春来身为业余六段高手输给一个小孩子,心情上总不可能舒服的,抽科打浑本就是生意人的强项,不论什么场合,有这种人在就绝不冷场。 “下完棋啦?呵呵,正好,都到餐厅去,开饭啦。”老太太也适时完成了她今天的任务。 第二百零二章 集训归来 “嘀嘀!”随着清脆的汽车笛声,一辆白色的红叶中巴缓缓驶进忘忧清乐道场的后院,车门打开,背着旅行包的高兴宇从上面领先走了下来。 “社长,辛苦啦。”沈怀运,李飞扬等人迎上来热情地慰问着。 “呵呵,没什么,为人民服务。”高兴宇笑着和大家一一打着招呼:十几天与世隔绝的全封闭训练之后,就算马路上碰到位行人都感到格外亲切,何况是一起共事多年的同事兼朋友。 “呵,这刚几天不见,你的脸可是圆了不少,怎么,农家菜吃得很爽吧。”握着高兴宇的手,沈怀运打趣问道。 “哈,那是。别以为市区的生活就比农村好。告诉你吧,运到城里卖的都是人家菜农拣剩下来的菜,人家自已吃的,都是单独一块地里种的,不打农药,不用化肥,真正的纯绿色无污染的纯天然蔬菜,不论是凉拌还是热炒,做出菜来那叫一个香,一个脆,哪是菜市场里的那些破菜帮子,料菜叶子所能比的?依我看以后再放长假,何必大老远的跑外地去度假,还不如租个农家大院住上几天,花费又少,空气又新鲜,兴致来时还可以喂喂鸡,逗逗狗,那过得得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看来这次封闭训练的效果不错,连带着高兴宇的心情也非常不错。 “那还不好办,等元旦的时候大家一起去不就完了,反正你和人家已经有了交情,第二次去说不定还有优惠呢。”李飞扬笑道。 “呵,的美,元旦放假正是道场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偷懒?做梦去吧。”高兴宇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了李飞扬的险恶用心。 “哈哈,社长就是社长,一点空子都不给钻。”小花招被人识破,李飞扬一挑大指笑着夸讲道。 “呵,少拍马屁了。大家自由活动,记得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下平安,一个多星期没有消息,别让家里人担心。”一巴掌把李飞扬的手打下来,高兴宇转过身来向刚刚从中巴车上下来的冲段班吩咐道。 “噢。”十几名少年人立刻做鸟兽散,眨眼之间便跑得无影无踪。 “呵呵,关了十几天,今天总算是放风了。”望着欢呼雀跃少年们跑开时的背影,高兴宇欣慰地笑道。 “是啊。就象是测试弹簧,压力大了,弹簧就坏了,压力小了,又发挥不出最大的潜力,这中间的度实在是不好掌握呀。”沈怀运也是感慨说道。 “呵呵,年年难过年年过,岁岁不平岁岁平,再怎么难,还不是得照样过。走吧,说说道场的情况。”起行李,高兴宇边走边问。 “呵,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老样子。我到真希望有点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呢。”沈怀运笑道:对于道场的正常运营来说,没有事情发生就是最好的事情,但对于初掌大权的代领导者而言,在自已的任期内没有处几件特别漂亮的事情总是有点遗憾。 “噢,那盲棋表演的事呢?是不是搞得很热闹?”所谓的封闭式训练不仅是面对冲段班的,也包括高兴宇本人,在训练期间,所有的通迅器材都被集中保管,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未经许可不得出院,过得简真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发面的世界再怎么热闹,传到高兴宇耳中也只如虫鸣般微弱。 “是呀,的确是很热闹。第一天比赛时,现场观众至少有三四百人,连郝记者都跑去做了采访,第二天扑天盖地,几乎北京每一家报纸上都有相关报道,看得我心里那叫一个冒火。”沈怀运夸张地形容着。 “呃,这么说那个鲍春来真能下盲棋?”高兴宇惊讶的问道:虽然很清楚梁明泉是那种绝不做无把握事情的人,但当知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在心上还是非常震惊。 “是的,那天那盘棋一共下了二百零七手,鲍春来执白让二子中盘胜方孟扬,棋下得很漂亮,虽然有几处小的失误,但总体来说不失为一盘高水平的对局。从那之后,鲍春来改在烂柯棋社坐镇迎接各方挑战,到今天为止已经是七场连胜,牛气得了不得。”沈怀运答道。 “不容易,不容易,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的确是了不起。对了,咱们道场的人已经出场了吗?”高兴宇赞许完后问道。 “还没轮到,按计划应该是下周三。”沈怀运答道。 “是谁参加?”高兴宇问道。 “呵呵,你猜猜看。”沈怀运促黠地笑道。 “赵铁树?张宏博?……”高兴宇一个一个猜道。 “不对,不对……”每说完一个名字,沈怀运都笑着摇一次头。 “喂,到底是谁?!”连说出七八个名字,见沈怀运的反应都是一样,高兴宇失去了耐心。 “呵呵,你光在那些成年人里猜当然是猜不到了。把眼光放开一点,很容易就能猜到的。”沈怀运笑着示道。 “什么?你该不是让王一飞上场吧?!”不是成年人,当然也就更不可能是老年人,范围划得如此明确,要是还猜不到那高兴宇也就太糊涂了。 第二百零三章 弄巧成拙 “宾果,一百分。”沈怀运笑道。 “怎么?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去挑战鲍春来?是不是你们给忽悠的?”高兴宇怀疑地问道:六岁大的小孩子可以说社经验为零,哪儿来得自已的法和自已的决定,其实还不都是背后大人做那里做安排。 “呵呵,社长,这回您可猜错了。让他参加比赛的不是我们,而是鲍春来自已的意思。”沈怀运笑道。 “是他主动出的……?咦,他怎么知道王一飞的?”高兴宇眉头微微一皱。 “那还用说,肯定是梁明泉,孙正阳他们呗。王一飞现在在咱们这一片也算是小有名气,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偶尔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李飞扬答道。 说说走走,几个人来到三楼高兴宇的办公室。打开房门进去,大家各自找地儿坐了下来。 “老高,你是不是不让王一飞和鲍春来下?”从高兴宇前后的反应上,沈怀运觉察到他似乎对比赛的事并不是很热心。 “是的。王一飞还是个小孩子,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成名太早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再说,这次比赛是盲棋表演,作秀的成分远远越过竞技的成分,参加这样的比赛对于高技战术水平并没有太多意义,王一飞未来的目标是成为职业棋手,与其参加这样的比赛,还不如把机交给那些普通棋迷,不过既然已经定下,那也就不必改了,”高兴宇答道,看来,他的观点已经很明确了。 “呵,你说的这些我们开的时候也讨论过,但架不住孙正阳一天好几个电话紧催呀。你也知道孙正阳那个人,典型的牛皮糖,一旦粘上就甭甩开。那几天你是不在,要是在的话,肯定也受不了他的疲劳攻势。”高兴宇的话中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责备之意,沈怀运不甘心就这样被冤,笑着自自已的决定寻找着客观由。 “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用得着催那么急,还一连几天吗?”觉得沈怀运的说法未免有些夸张,高兴宇不以为然地问道。 “呵,社长,您不清楚,之所以一拖就是几天也是有原因的。”李飞扬也是当时参与决策者之一,见沈怀运被训,他当然要挺身而出,共同进退了。 “什么原因?”高兴宇问道。 “因为我们要验证一件事,就是王一飞是否能下盲棋。”李飞扬答道。 “这需要验证吗?你们不是说鲍春来第一盘棋就是和方孟扬下的吗?方孟扬能下,王一飞有什么由不能下?”高兴宇不解地问道:赞同不赞同是一回事,能不能是另外一回事,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呵,如果都象第一盘棋那样去下当然不用验证了,问题是王一飞的这盘棋和其他人的不同。其他人下的都只是鲍春来蒙目,而周三的这盘棋则是双盲对局。”沈怀运笑道。 “双盲对局?你是说到时候王一飞也要蒙目?”高兴宇闻言吓了一跳。 “对,你没听错。最早我也是听王一飞的启蒙老师穆建平说的,当时我也是吓了一跳,以为自已听错了,所以第二天下午,我就请穆建平带着王一飞来道场测试,结果您猜怎么着,原来穆建平真的没说瞎话,乖乖,一盘棋二百四十七手,王一飞真走下来了。”沈怀运眉飞色舞地笑道。 “王一飞也能下盲棋?嘿,真是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出来个鲍春来能下盲棋就够瞧的了,没到王一也能下,真是意外,真是意外。”两个人既然都这么说,看来事情肯定是真的了。 “呵呵,社长,知道王一飞也能下盲棋,是不是也觉得让他和鲍春来下一盘很有意义?围棋史上第一次双盲对局,不论结果如何,媒体杂志都肯定少不了去凑凑热闹的。”沈怀运自得地笑道,也是,炒作也是需要资本的,如果没有可炒做的东西,策划者再怎么高明也是没用的。 “你们通知媒体?”高兴宇连忙问道。 “呵,还没有,终究是擂台赛,头天比赛完了之后才能确定第二天的比赛对手,虽然双方内定周三对局,但明确消息也只有周二下午才能发布,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之前和各家媒体打过招呼,告诉他们周三的比赛将很有看头,让他们事先留下时间,免得错过机。”沈怀运笑道。 “原来是这样,还好,还好。”听说比赛的事情还没宣扬开来,高兴宇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什么意思?”搞不明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什么意思,沈怀运不解地问道。 “老沈,依我看周三的这盘棋还是尽量从轻处吧。”高兴宇答道。 “啊?为什么?”本以为说出双盲棋的噱头肯定让社长大喜过望,却没到结果却是这样,沈怀运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刚才也说了,鲍春来因为第一次盲棋表演成功,结果第二天就是报纸杂志扑天盖地的宣传报道。可而知,如果双盲棋成为现实,而且其中的一方还是只有六岁大的小孩儿媒体的反应是怎样。鲍春来是成年人,心智成熟,而且来北京的目的就是为了闯名头,打天下,媒体的炒作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王一飞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打牢基础,现在出不出名并不重要。况且,这次鲍春来的事烂柯棋社已经炒得很火了,咱们没必要再为他们添一把柴。唉,要早知道是搞双盲对局,我肯定是不让王一飞出战的。”高兴宇叹道。 第二百零四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铃铃铃……”,电话铃声一遍接着一遍顽强的响起,大有没人接听就一直响到喇叭坏掉为止的意思。 “谁那么大瘾,这么大老晚了还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缩在被窝里的女人睁开睡眼矇眬的眼睛借着窗外淡淡月光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时针刚刚指向十一点二十二分。抱怨地嘀咕了一句,女人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这么晚还打电话,应该是急事吧。”梁明泉按亮床头灯,伸手把电话机拉到跟前,来电显示中显示的号码非常眼熟。 “喂,老孟吗?”压低声音,梁明泉捂住话筒小声问道。 “对,是我,社长,还没睡吧?”果然,里边传出来的是孟祥云的声音。 “能没睡吗,这都几点了?有什么事吗?”梁明泉问道:现在临近十一月底,夜晚气温虽然比不上数九寒冬,但因为暖气还没有开始暖,所以室内气温并不比那时暖和。大半夜里把一条胳膊露在外面可不是件惬意的事情。 “呵,扰您清梦了。是这样,鲍春来那边出事问题了。”孟祥云说道。 “什么?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病了?”心中一惊,梁明泉的睡意全没影了:秋冬交际之时正是流感流行的时候,鲍春来是南方人,初到北京,在饮食,气候等方面本就不是很适应,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染上感冒。人是烂柯棋社请来的,如果真得了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烂柯棋社都必须负责。 “不是,没那么严重,是他下棋输给王一飞了。”孟祥云赶紧解释道。 “呃……?输给王一飞?怎么回事儿?比赛不是预定在下周三吗?”听说鲍春来不是生病,梁明泉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新的疑问又紧随而至。 “是这样,今天比赛结束之后,鲍春来回家的路上碰到张帆的奶奶买菜,鲍春来好心送老太太回家,恰好碰到王一飞在张帆家玩,两边碰上说着说着就下起棋来,结果王一飞被让二子,中盘大胜。”简单的,孟祥云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 “哦,让二子输的,那不是很正常吗?以王一飞的实力鲍春来让二子的确是有些吃力。为这个大老晚还打个电话,有点小题大作了吧。”打了个哈欠,梁明泉不以为然地说道。 原来是两个人私底下交流了一次,这种事儿在业余棋手中是再普通不过,至于结果也是双方实力的正常反应,用不着大惊小怪。 “您大概以为他们是正常对局吧?错了,他们玩的是蒙目棋,是两个人都蒙着眼睛的那种。”知道梁明泉错了意,孟祥云再次加以说明。 “双盲对局,你是说他们把本应周三才开始的比赛前预演了一次?”这下,梁明泉因心情放松而再次袭上脑中的瞌睡虫又一次被赶得无影无踪。 “对,完全可以这样解。”孟祥云赞同答道。 “这个消息可不可靠?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关系到后面的比赛,梁明泉必须确认消息的准确性。 “可靠,百分百可靠,晚上七点多钟我结鲍春来打电话,问他明天什么时候来棋社,结果他就告诉了我这件事,本来和您一样,也觉得有些不大可能,所以,他就通过电话把对局经过跟我讲了一遍,放下电话,我照着棋谱摆了一遍,果然是黑棋的完胜局,从头到尾,鲍春来几乎都没有找到打开局面的机。”孟祥云肯定地答道。 “鲍春来的情绪怎么样?”让不动二子到算不了什么,但是蒙目对局的独门绝技被破,心里所受的打击可而知。梁明泉久经历练,社经验丰富,很快便意识到这件事可能造成的隐患。 “应该说还算稳定吧,只不过他已经失去了信心,认为让二子胜王一飞的希望极小,无论是蒙不蒙目。”孟祥云答道。 “嗯……,你是说他的意思是把周三的比赛由让二子改为让先?”略一沉吟,梁明泉开口问道。 “这他倒没有直说,估计也是觉得这么做有点掉面子,但话里话外应该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吧。”回忆着刚才和鲍春来通话的过程,孟祥云迟疑地答道。 “嗯,是呀,先前早就说好了是让二子,临时改变手格,很容易被别人说闲话,而且先前方孟扬和鲍春来下的就是让二子局,真要改变手格,不等于说烂柯棋社的少儿棋手比不过忘忧清乐道场吗?”举一反三,梁明泉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 “可是鲍春来现在有心阴影,如果不改变手格,周三的比赛肯定拿不下来,好输不如赖赢,如果是那样,后果恐怕还不如改变手格呢。”孟祥云出自已的担忧。 “是啊,这件事确实很棘手,这样吧,明天上午咱们再碰头研究一下,周一周二,时间上还来得及。”梁明泉了说道。 “好的,那你休息吧,明天见。”终究是深更半夜,就算有了对策也没法实施,孟祥云道声晚安便挂上电话。 这边,放下电话,梁明泉却再也无法入眠,翻来覆去,脑子里总在着怎么样才能解决这突发难题。 “什么事?还不睡觉乱动什么。”被丈夫的翻身所影响,梁明泉的老婆闭着眼不满地问道。 “鲍春来担心周三的棋赢不了,有意改变比赛的手格,可这种事儿好说不好听,我担心影响到这次表演赛的效果。”反正也睡不着,梁明泉干脆把心里的画说出来,这样多少也能轻松一些。 “切,有什么可闹心的,赢不了不下不就得了,打肿脸充胖子,没见过你这样好面子的人。”嘀咕了一声,梁明泉的老婆又沉沉睡去。 “赢不了不下就得了……?”老婆也许只是无心之许,但听在梁明泉耳中却好象打开了一扇窗户,心中立时开朗起来。 第二百零五章 免战? 第二天一早,梁明泉早早便来到烂柯棋社,没过多久孟祥云和孙正阳也先后赶来,三个人在议室坐下,开始讨论鲍春来的问题。 首要的问题当然是确定昨天双盲对局的真实性,最有力的证据,自然是当时对弈的棋谱。 这个任务当仁不让地落在孟祥云身上,摆上棋盘棋子,没用十分钟,他便把昨天晚上通过电话得到的棋谱重现在其他两人面前。 “唉。”棋局摆完,梁明泉轻声叹道。 “社长,干嘛叹气?”孙正阳从棋盘上抬起头来问道。 “感叹啊!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这个小孩子的棋又长了一大截。”轻轻摇着头,梁明泉心中五味交杂不知是什么嗞味。 “是呀。三个月前两社对抗时王一飞的棋虽说已经非常不错,但在有些地方的处还略显幼稚,有点一厢情愿。可在这局中他的表现极为出色,从头至尾,都没有明显的错招,面对白棋下边,左边还有左上角强攻应对老练,计算精确,称得起是无懈可击,反映出他极强的中盘战斗力。至于右上角的定型,则体现出他准确的形势判断力和控制棋局走向的能力。可以说在这一盘棋中,王一飞的表现绝不比强业四逊色,鲍春来这盘棋输得是一点脾气没有,难怪他有让不动两子的感觉。”孙正阳赞同道。 “唉,可惜这样的好苗子落在高兴宇手里,真是造化弄人。”梁明泉又一次叹道。 二人对阵尽管不能说完全没有运气的成分,但真正决定胜负结果的,还是对局双方的实力,也因为如此才有“强者运强”,“高手总是幸运的”等等诸多说法,假如个人实力不到,即使别人给了你机,你也未必能把握得住。 “好了,我的梁大社长,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您就算再怎么眼热,高兴宇也不可能把王一飞让给别人的。还是赶快研究一下该怎么应对的办法吧。”孟祥云心急地说道。 出盲棋擂台赛表演赛的是他,请鲍春来到北京的也是他,如果不能善始善终,最后落得个虎头蛇尾的下场,那自已的功劳岂不是要减色大半? “呵呵,对不起,跑题了。现在可以确定有三点。 第一点:以鲍春来的实力很难让动王一飞二子,事实上如果这盘棋是王一飞的正常表现的话,即便是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第二点:王一飞也能蒙目下棋,而且蒙目对他实力的发挥影响并不是很大,至少在这盘二百多手的棋局中,看不出他有计算失误的地方。 第三点:由于王一飞在这盘棋中的出色表现,鲍春来的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 综合以上几点可以得出结论,如果周三的比赛照常进行,而且双方手格仍然保持让二子不变,那么鲍春来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 这些你们两位都认同吗?”笑着道了声歉梁明泉开始分析情况。 “同意。”两个人点头答道。 “如果是一般的表演赛,周三棋局的输赢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这是盲棋表演,如果鲍春来输了,那么咱们先前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围棋盲棋第一人的形象便显得非常滑稽,从这个角度来说,鲍春来绝不能输,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他继续保持盲棋第一人的形象呢?”梁明泉微笑着向两人问道。 “我有两种吧。一种是改变对局形式,让王一飞象其他人那样正常对局,这样,即使鲍春来输了,也无损他盲棋第一人的形象。第二种就是改变双方比赛的手格,将让二子改为让先,这样,鲍春来取胜的机将大大增加。”孙正阳讲出自已的解决方案。 “第一种方法大概行不通。上个星期二李飞扬就郑重其事的通知咱们王一飞要以盲棋挑战,咱们也答应了下来,如果临近比赛的前一天突然告诉人家不行,那岂不是告诉人家咱们棋社说话不算数吗?”孟祥云置疑道。 “至于第二种方法也不是没有问题,第一,由二子改为让先,给人的感觉是鲍春来未战先怯,怕了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终究落下了话瓣。 其次,二子局和让先局的差别实质上相差并不是很大,二子局如果让不动,那么让先也未必就行,而若是让先也输了,其负面影响比让二子也要大得多。 再者,让二子的手格也是之前和忘忧清乐道场有过商议,同样也是李飞扬出的条件之一,咱们改,人家愿不愿意还是问题呢。”梁明泉补充道。 “那怎么办,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还能推掉比赛,来个免战高挂?仗还没打就投了降,这也太丢面子了吧?”孙正阳问道。 改变事先有过共识的比赛形式或方法造成不良影响,但畏敌避战恐怕造成更多的话题,鲍春来到北京是来闯天下的,如果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表演秀,只怕在他这里首先就通不过。 “呵呵,正阳,别说,你还真说对了,我的打算还就是你觉得最不可能的那个方案。”梁明泉脑有成竹地笑道,经过了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他相信他已经找到了最佳解决办法。 第二百零六章 学问 “避战?!怎么可能!社长,我没有听错吧?!”刚才孙正阳正式出的解决办法有两个,一个是改变对局形式,由双盲对局改为单盲,另一个是改变双方手格,由让二子改为让先,除此之外,随口所说的免战高挂,不战而降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吧?只不过这种方法实在是好说不好听,要是传扬开来,鲍春来的面子,烂柯棋社的面子往哪里放?所以,连他自已都觉得这只是一个笑话,根本就行不通。 但听梁明泉话说得清清楚楚,看表情也不象是在说笑,这怎么能不让孟祥云和孙正阳两个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呵呵,对,你没有听错,就是避战。所谓不赌无输,只要周三鲍春来不和王一飞下,那些麻烦不就全没了吗?”两个人的反应早在梁明泉的意料之中,哈哈一笑,烂柯棋社社长反问道。 “啊?这怎么行,都已经定好的事,怎么能说不比就不比了!”一听梁明泉是认真的,孙正阳立时着起急来,当初是他一连几天好几个电话追着人家才最后定下了比赛,真要这样做了他可怎么向李飞扬交待呢。 “呵呵,没有合的由停止比赛录然不行了,所以我的法是让鲍春来在今天同崔长友的比赛中放水,主动输掉这一盘棋。 这样做的法主要基于下面几点原因。 第一:咱们请鲍春来进京进行盲棋表演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借比赛扩大棋社的影响,打造烂柯品牌的知名度,鲍春来在第一天的大盘公开表演中战胜方孟扬并被媒体广为传播,并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连战连胜可以说已经达成当初预订的目标,这个时候鲍春来输棋对体计划颢响不大。 第二:这次比赛采取的是鲍春来守擂,其他棋手攻擂的形式,从规则上讲,只要有人在擂台上赢了鲍春来,则比赛也就宣告结束,这是硬指标,不存在其他解释,换句话说,如果鲍春来今天这盘棋输了,那么其他人就没由说咱们怕输避战。 第三:清风道场位于朝阳区炎黄博物馆,与咱们棋社的距离很远,不存在资源争夺的问题,让他们沾点光搭个顺风车无关大局,至少在近几年内不改变。 第四:崔长友实力虽然不是很强,但也是十多年的老牌业四,论起在业余爱好者中的知名度未必比一般业余五段高手差多少,在蒙目的不有利情况下,鲍春来输给他一盘也在常之中,并不是很难被人接受。 第五:年底的定段赛马上就要开始,大众的关注点也转移到这上面,所以,在这种棋况下与其把表演赛拖到十二月份和定段赛撞车,还不如见好就收,趁着大家的热情未褪退之前及早收手,从宣传角度,说不定这样的效果更好。而且咱们也可以省出更多的时间做定段赛前的准备工作。 所以,综上几点,我觉得让鲍春来放弃今天下午的比赛利大于弊,即便不是妙招,也属于好手的范畴。” 不愧是社长,只是昨天晚上老婆的一句牢骚,今天就能一二三四说出一大堆道,或许,这也就是他在短短几年之内把烂柯棋社由一间小小的棋牌室发展成为在城西地区颇有名气棋社的能力所在吧。 “噢,原来是让鲍春来今天主动输棋,利用比赛的规则终止比赛,从而避免同王一飞的公开对局,没有公开对局,王一飞也能下盲棋的事情就不宣扬开,至少短时间内不,这样,鲍春来盲棋第一人的头衔就继续保持下去,而忘忧清乐道场也无法利用这件事来做章,高,实在是高。”听完梁明泉做出决定时所作的考虑,孟祥云一挑大指高声叫好。 “嗯,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咱们内部解决,不需要和忘忧清乐道场进行交涉,从而也就避免了变数,将事态完全控制在自已的掌握之中。”仔细琢磨了一遍梁明泉的见解,孙正阳也出了自已的补充分析,显然,由于用不着去和李飞扬解释为什么鲍春来不能和王一飞比赛的原因,他对社长的决定举双手赞成。 “呵呵,这么说你们俩也都觉得这么办可行了?”见两个人都不反对,梁明泉笑着问道。 “可行,当然可行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呵呵,问题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当事人的态度,如果鲍春来不肯放水,那咱们的所有算计都成了白费。”梁明泉醒道。 “啊!社长,你这是要给我派任务了?”孟祥云脑子多活,梁明泉只是稍息醒一下,他便马上意识到社长的意图。 可不是吗,鲍春来是他请来的,两个人的住处又近,连正式表演前每晚的训练都是他来协助,论到私交,烂柯棋社里没有谁比他和鲍春来的关系更近,同样,如果要说服鲍春来放水,也没有谁比他是更适合的人选。 “哈哈,到底是老同志,自觉性就是高,我这儿还没好该让谁来执行,你倒先主动请缨来了。好,也罢,看在你这么主动积极的份上,我就决定把这个光荣而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梁明泉笑道:劝人家故意输棋总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得了便宜还卖乖,社长,我敢说你的厚黑造诣绝对是教授级的。”苦笑摇头,孟祥云无奈答道。 第二百零七章 现实和理想 每天的比赛开始时间是下午一点,十二点半,鲍春来准时来到烂柯棋社,他是那种宁肯自已累点也不愿意麻烦别人的老实人,所以,前半个小时到达比赛现场是他一向的习惯。 “呵,小鲍,你还真准时,先到楼上去吧,孟老师找你有事要谈。”小卖部的李大爷看见鲍春来进来连忙大声叫道。 “噢,谢谢您,我知道了。”道了声谢,鲍春来直接来到三层孟祥云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房门并没有关着,孟祥云正在里边抱着一桶康师傅就着两根火腿肠解决肚子问题,一见鲍夫来到了门口,连忙放下方便面,一边忙着咽下嘴里的面条一边伸手示意对方坐下。 “孟老师,还没吃完饭呀?”据说‘您吃了吗’是老北京最常用的见面问候语,在北京住了小半个月,鲍春来也算有所成。 “呵呵,是呀,你吃过了吗?要是没吃我这儿还有一桶呢。”孟祥云笑着问道。 “呵,不用了,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对了,听李大爷说您找我有事儿,是什么事儿呢?”笑着推辞了孟祥云的好意,鲍春来开口问道。 没急着回答,孟祥云先到门口看了看楼道有没有人,然后再把门给关好:等的谈话内容可是属于密字一号,要是让不相干的人听一耳朵去那可就麻烦了。 注视着孟祥云故作神秘的动作,鲍春来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所有防范措施做好,孟祥云重新回到桌子边坐下。 “呵,小鲍,昨天晚上你和王一飞对局的事情我已经向社长做了汇报,你的法我们也开研究过了,议研究认为,这个时候向忘忧清乐道场出更改比赛形式或者手格一是在时间上可能来不及,二是这么做使外人以为你的表演赛是欺软怕硬,对参赛棋手是看人下菜碟,欺软怕硬,进而影响到你的个人形象,这对你以后的发展非常不利,所以,但凡有一点别的办法,棋社都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 当然,按原计划照常进行同样也存在问题,一旦王一飞盲棋获胜,观众的目光很可能被这个六岁小孩儿所吸引,而这对我们把你塑造成为盲棋第一人将产生极不利的影响,同样也不是我们所愿意看到的。 看起来这是一对目标完全相反,无法两全的目标,避免了这个就不能避免那个,就好象逻辑里的悖论,怎么选择都是错误。 说到这里你可能问,照我这样的说法岂不是只能看着事态发展下去而半点办法没有?难道我们真的就叫样无能? 呵呵,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是人出来的,经过深入研究和仔细分析,我们发现,所有的麻烦都出在周三和王一飞的这盘棋上,假如这盘棋没有了,天下是不是就太平了呢?” 棋赢不了是水平问题,能赢却故意不赢则是人品问题。以前为确保金牌不旁落他家,乒乓球,羽毛球等等项目没少搞过内订让球之类的举动,以现在的观点,就连当时这种完全出于国家总体利益的考虑都被视为违反体育精神,侵害运动个人利益的错误行为而被很多人齿垢,更何况周三这盘棋的重要性远远无法同世锦赛,奥运等世界级体育竞技盛相并论,所以,为了说服鲍春来同意在今天的比赛中让水,孟祥云可是没少花费心思。 “孟老师,有话您直说,我知道你们也是在为我好。”锣鼓听音,说话听声,鲍春来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点。 “呵,你能这样最好。我们的法是,既然周三的对局弊大于利,我们为什么不办法避开这样的局面?而避开这种局面的最好办法不就是前结束比赛,防患于未燃,把危机消灭在潜伏期? 今天下午你比赛的对手崔长友是一位老牌的业余四段棋手,在北京的业余棋界也是小有名气,实力也相当不错,有前面长连胜的战期垫底,你和他对阵的结果无论输赢,对你的影响都不太大,人们只认为崔长友是超常发挥,而你是因蒙目难以发挥最高水平败阵而非自身实力不够,这一点和周三的对局形成鲜明的对比。你这次来北京主打的是盲棋,只要盲棋第一人的大旗不倒,你就是稳赚不赔,对不对?”孟祥云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原来是让自已在今天下午的对局中放水! 听完孟祥云的话,鲍春来陷入了沉思。 从心情上说,身为棋手,他当然不愿意在比赛中作弊,所谓力战而亡,虽败犹荣,不战而降,虽生犹死,明明有能力战胜对手却要拱手相让,这种事儿搁在谁心里都不感到舒服。 但是,做为一个正在打拼奋斗中的年青人,他不能不为自已的未来考虑。 不错,靠自已的实力拿下今天这一局当然是很有血性的作法,问题是之后呢?那就要面对周三那个天才儿童王一飞的挑战,以昨天对弈的情况来看,让二子棋下十盘自已至少输九盘,失去了盲棋第一人的光环,又失去了烂柯棋社众人的信任帮助,以后在北京的日子将怎么过? 清高也是要讲资本的,假如自已棋力高超,达到那种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境界当然什么都不用怕。 然而,非常令人惜的是,这样的资本只能存在于他的象之中。 要得到,就得先要付出,为了未来的,就要忍受现实的磨难。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无奈。 “您说的对,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鲍春来轻声答道。 第二百零八章 回访 相比于赢棋,输棋显然要容易的多。 一旦在心上突破了底线,那么技术上的实现便只是细枝末梢上的小事。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苦战,鲍春来以一又四分之三子的微小差距败给了清风道场的挑战者崔长友,当然,为时一周的的盲棋表演也就就此结束。 虽然没能见到王一飞和鲍春来的双盲对战有些失望,但下棋比赛就是这样,有赢也就有输,连号称先番不败的棋圣秀策都曾经被太田雄藏虎口拔牙,金身被破,何况鲍春来只是一名业余五段棋手。而且还蒙着眼睛,输掉比赛无从指责,难不成怪人家不等着自已把奖金给了别人? 再何况本年度最后一次的定段赛招开在即,道场从上到下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对棋社而言,这才是真正的硬指标,玩不得半点儿虚假。 结束完自已的课程,沈怀运走出大教室,今天是休息日,来道场玩棋的人很多,楼道里上来下去,哪儿哪儿都是棋迷。 “沈社长,沈社长!”正走着,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叫声。 “怪了,这是谁在叫我?”心中感到奇怪,沈怀运回过头去寻找发出叫声的人:忘忧清乐道场只有一位社长,就是高兴宇,前段时间只是因为冲段班封闭集训的缘故才由他临时代为处道场事物,过了一把社长的瘾,现在高兴宇回来了,一切当然也就重新恢复了常态,所以,叫他沈社长只有那几天,而且叫的人也是如李飞扬,陆如秋这样的同事兼好友,语调之间,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儿调侃的意思,至于其他人,大多还是一直叫高老师,而现在这个声音显然不象是从这两个人口中发出的。 眼光落处,十几步外,一个身材高大,面色微黑的年轻人正略带拘谨地望着自已。 “哦……?噢,是鲍春来呀!呵呵,欢迎,欢迎。”仔细一认,原来是近几天北京棋界的话题人物,沈怀运连忙热情地打着招呼:可不是嘛,上次去看公开表演时自已还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代社长,梁明泉当时也是这样介绍自已,怪不得对方这样称呼自已。 “呵,沈社长,您好。”鲍春来握住沈怀运伸过来的手笑着说道。 “呵,不要再叫社长,那是临时的,再叫让人误,还是叫老师比较顺耳。”见对方一口一个社长叫得热火,沈怀运连忙解释道:社长这两个字听起来是很让人舒心,但没那么大的头而戴那么大帽子很麻烦的。 “呃……好,沈老师,您刚下课啊?”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既然人家出了,自然是客随主便,顺着对方的意思了。 “是呀,刚完事儿。怎么,今天有空儿来道场参观参观?”沈怀运笑着问道。 “呵,是呀,明天我就要回成都,所以今天来您这里看看。”鲍春来答道。 “回成都?怎么这么急?不打算多待几天?你不是留在北京发展的吗?”沈怀运惊讶地问道:表演结束返乡很正常,但也不至于急到这种程度。 “呵,是这样,明年春节过后梁社长准备在石景山区开一家分社,到时候让我去做主讲教师,中间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儿,再加上出来也有半个多月,所以我回去多陪陪家人,等过了春节再来北京。”鲍春来笑着解释道。 “呃?梁明泉开分社?……,呵呵,也难怪,他家本来就是在石景山,他的第一家棋牌室也是在石景山,那里可以算做他起家的大本营,现在有了条件造福乡亲也在情之中。呵呵,恭喜恭喜,这样以后大家见面的机就多了。”先是一愣,沈怀运笑着说道。 让别人作出协议外的事自然要有协议之外的补偿,鲍春来为烂柯棋社作出了贡献,梁明泉当然也不没有表示,军无财,则士不来,军无饷,则士不往,香饵之下必有死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个商品经济社,付出就应该有回报,烂柯棋社达到了他的目的,那么实现鲍春来的目的也就是所当然的事情,更何况这也是双赢双利的事,何乐而不为。 “谢谢,对了,王一飞今天是不是来了?上次说和他在周三再下一盘,结果却爽了约,我向他当面表示歉意。”鲍春来问道。 “再下一盘?……,王一飞和你下过棋?”一句话中多一个字和少一个字的不同有时是天差地别,从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再’字里,沈怀运敏锐地嗅到了一些什么。 “呵,您不知道,上个星期天我在一位棋友家里和他下了一盘棋,他的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鲍春来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王一飞现在应该还在上课,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到我那里坐,我跟飞扬打个招呼,让他下了课直接把王一飞带过来好了。”见鲍春来不愿意及对局结果,沈怀运心中有数笑着说道。 “呵,那就不必了。您贵人事儿多。就不麻烦您了。您告诉我王一飞在哪间教室上课,我在外边等着就行了。”人家的邀请是客气,鲍春来不是那种喜欢很人添麻烦的人。 “这样呀……,也好,教室在三层三一四室,正常下课时间是两点半,你也不用在外边死等,前三四分钟上去就不错过。”也是,自已手头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处,沈怀运也不勉强,详细的情况说清。 “呵,谢谢您了,有事您忙,我先到处转转。”笑着道了声谢,两个人在楼道里分开。 第二百零九章 见面 李飞扬抬起左手,瞟了腕上的手表一眼时针已经指向两点二十七分。 “各位同,经过刚才的分析和研究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在白棋星位小飞挂角单关后飞角拆二这个基本定式中,黑棋从边路的紧逼具有一定的先手味道。白棋如果脱先,那么黑棋二路点入再从角上尖顶是十分有力的后续手段,局部白棋的本手是四路挺头,接下来白棋二路挡下先手取得角地可以满意,白棋若不肯实空受损而连回角上一子,则黑棋三路夹的手筋让白非常难受,或被分开攻击,或被压迫在边路做活,二者无法两全。 所以,以后大家在以后的实战中一定要留意这样的手段,免得被突然打个措手不及。当然,如果有机的话,大家也可以在实战中试一试,看看效果如何。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节课要讲的是星位二间高夹双飞燕靠压单长的变化,下课。”合上讲台上的教案,李飞扬向教室里的几十名说道。 又不是小校上课,自然不有那种生全体起立齐声说“谢谢老师”的场面,一阵热闹,教室里的人陆续离开。 “飞飞,怎么样,今天讲的这个手法明白了吗?”来到最面小飞飞的桌前,李飞扬笑着问道:特别的人才就要有特别的待遇,就如同样是种植,胡罗卜和人参就绝不可能是同一种方法。 “嗯,明白了。李老师,那是不是说当黑棋从边上逼过来的时候,白棋应该要补一手?”点了点头,小飞飞问道。 “呵,那倒不定。黑棋点入的手法虽然巧妙,但终究是属于局部战斗的小技巧,如果此时棋盘别处还有其他大场,白棋当然可以脱先,按简明上长的办法定型之后尽管黑棋在实地上收获不少,不过白棋外面走厚,也不是全无收获,如果再考虑到之前曾经抢到一个大场,是好是坏就不好说了。另外,如果觉得上长的定型不满意,白棋还可以暂时先不角上,而在边路内碰腾挪,视边路的结果再决定角上的定型,只是这已属于中盘战斗的范畴,谁更有利很难得出明确的结论。”李飞扬答道。 对一般的爱好者而言,李飞扬在课堂上讲的那些内容当然已经够用了,但对于小飞飞这样的实力,仅仅表面上的讲解显然还远远还够。 “噢,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所谓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象小飞飞这样才气横溢的天才型棋手完全没必要讲得太具体,只要关键处给出一点点启发,或许他们给出的回答比标准答案还要精彩些呢。 “呵呵,明白就好。记住,有什么疑问要马上出来,老师详细解答的。知道了吗?”满意地点了点头,李飞扬仔细叮嘱道。 “嗯,知道了。”小飞飞应声答道。 完成了今天的教任务,李飞扬拿起教案离开教室,一抬头,看见一个脸黑黑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外向教室里张望。 “咦,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报纸上曾经刊登鲍春来对局时的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大致的样子还是差不太多。 发现李飞扬正上下打量着自已,鲍春来连忙转过脸来点头示意。 “你是鲍春来?”李飞扬试探着问道。 “我是鲍春来。你就是李飞扬李老师吧?”鲍春来笑着问道。 “对,我就是李飞扬,呵呵,幸,幸,没到你还认得我。”来人果然是鲍春来,李飞扬笑着握手寒喧。 “呵,我也不认得,是刚才听沈老师说您正在教室里讲课,所以才猜了一把,没到一猜还真就对了。”鲍春来笑道。 “噢,原来是老沈说的,那就难怪了。怎么,在等人?”回起刚才鲍春来的举动,李飞扬问道。 “是的,我在等王一飞。”鲍春来答道。 “王一飞?呵呵,飞飞,快出来,外边有人找你。”以为对方是因为原定好周三的比赛没有办成,一王一飞的心愿没能实现,所以才特意找来认识一下,李飞扬向教室里还在和同班讨论问题的小男孩儿高声叫道。 “哎!”应了一声,小飞飞挤出人群跑了过来。 “飞飞?”鲍春来亲热地叫道。 “鲍叔叔。”没到找自已的人是鲍春来,小飞飞兴奋地叫道。 “咦?你们俩认识?”看到两个人熟悉的样子,李飞扬奇怪的问道:鲍春来在红塔礼堂的第一次表演时王一飞的确是去观摩过,但如果见过面谈过话,那么上次穆建平带小飞飞来道场讨论盲棋比赛时应该不只字不吧。 “是的,上个星期天我们在张帆家里见过,明天我就要回成都,所以就来和飞飞道个别。”鲍春来笑着说出来意。 “呵,这么说你们俩还是老相识呀?呵呵,走,到我办公室坐坐,那里说话总比站在这儿方便。”原来是临行告别,李飞扬好心地邀请道。 “呵,那就麻烦您了。”的确,楼道里人来人往,确实不是聊天儿说话的地方。 “有什么麻烦的,飞飞走吧。”本来就是要回办公室,李飞扬笑着对小飞飞说道。 “嗯。”老师的话当然要听,小男孩儿蹦蹦跳跳地跑在前在带路而去。 第二百一十章 临别赠言 李飞扬的办公室也在三楼,没走几步三个人便到了,推开房门进去,里边并没有旁人。 “小鲍,坐。”招呼鲍春来坐下,李飞扬从书架旁边取出纸杯给两个人倒水。 “李老师,谢谢,您不用客气,如果有事您尽管忙,不用招呼我。”自已今天的拜访只是临时起意,事先没有打招呼,生怕对人家的正常工作造成影响,鲍春来略带不安地说道。 “呵呵,没关系,下午只有这一节课,完了就没事了。对了,刚才你说上个星期天在张帆家里见过飞飞是怎么回事儿?”回到桌后坐下来,李飞扬笑着问道。 “那天说来也巧,我打完比赛回家路上碰见张帆的奶奶买菜回家,见她买的东西很多拿着很吃力,我就顺路帮她送回家,结果恰好飞飞也在张帆家作客,所以也就认识了。”鲍春来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那就难怪了。我说那天上完课后他和彭定远直接就走了,原来是到张帆家玩去了。”李飞扬恍然笑道。 忘忧清乐道场是棋的地方,更是玩棋的地方,通常情况下,彭定远在上完课后总是要在楼下大厅杀上两三盘耗到四五点钟才离开,那么早就走的情况实在是少见。 “呵,这大概也就叫无巧不成书吧。”鲍春来笑道。 “呵,没错,没错。对了,你周一的那盘棋的棋谱我看了,真是很可惜,如果你官子的时候走的再紧凑一点,崔长友就很难有翻盘的机了。”李飞扬笑着说道。棋手坐在一起,最容易谈起的话题当然还是棋。 “是呀,有几步棋走的的确是有点儿问题,不过崔长友的实力也是很强,就算没走错也未必一定能拿下来。”鲍春来苦笑答道:他总不能告诉人家那几步缓棋是他故意走出,为的就是给对手一个翻盘的机吧? “那倒也是,崔长友的实力是很不错,上次在北染杯比赛中如果不是因为运气不好,其中一位对手因为生病没参加后边的比赛,导致他的小分偏低,没能挤进前六名,否则的话他现在也是业余五段了。你让先又是蒙目能和他下成细棋的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李飞扬点头赞同道。 对于周一比赛的内幕情况李飞扬当然无从知晓,所以他只能以常识来判断情况。 “呵,取得好成绩,除了自已的实力外,也需要运气支持,所谓七分实力,三分运气,缺一不可。”鲍春来笑道。 对于这一点他也是深有体,论实力,他的水平未必比大多数业余六段棋手差多少,但棋运不佳,多次参加比赛却未能取得好名次,以至于到现在还是一名普通的业余五段棋手,如果不是这次梁明泉机,只怕除了四川,成都以外没人知道他是谁。 “呵,说起来也真是很可惜,本来我还很期待你和飞飞的双盲对战,却没到被崔长友给破坏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把两场比赛的次序调个个儿呢。你大概不知道,飞飞为了周三的比赛每天练习盲棋都在四个小时以上,比赛没成,他可是很失望呢。对不对,飞飞?”李飞扬笑着向小男孩儿问道。 “嗯。”小飞飞点头应道。 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做准备,结果却没能用上,这种事儿放在谁身上也不觉得开心,对一个只有六岁多点的小孩子更是如此。 “呵,对不起,飞飞。都是因为我的问题才让你白忙了半天。”鲍春来深感歉意地说道。 为了自已的前途,为了烂柯棋社的利益,自已不得不违心地下了一盘默契棋,虽然情有可原,但为此背弃对一个小孩子的承诺,要说鲍春来心中一点惭愧没有那叫睁眼说瞎话。 “没关系,鲍叔叔,以后咱们有的是下棋的机,我要继续练习盲棋,到时候直接和您下分先棋。”小孩子的心思远比成年人为简单,虽说当初知道比赛没了时曾经感到过一阵失望,但没过多长时间也就抛到了脑后,反倒是彭定远对于本来应该属于小飞飞的价值几千元的奖金奖品被人截和忿忿不平而没少发牢骚。 “呵,飞飞,听我说,如果你只是对盲棋有兴趣的话,花点时间在上面很好,但如果是因为和我下盲棋就大可不必花费那么多时间了。我今天来道场见你,一方面是向你道别,另一方面也是把这段时间对于盲棋的总结心得讲给你听,免得你走了弯路。”鲍春来先是笑了笑,然后表情严肃地正色说道。 “呃……”,看着鲍春来认真的面孔,小飞飞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所在。 “小鲍,难道说上个星期天你们俩已经下过一盘?”李飞扬的脑子可不慢,小飞飞说‘到时候直接下分先棋’,这也就是说曾经以其他棋份和鲍春来下过双盲对局,否则又何何必说直接呢? “是的,飞飞的盲棋实力相当强,上个星期在张帆家,我和他试着下过一盘二子局,结果他中盘获胜。本来约好周三再正式下上一盘,却没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比赛前结束。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怕飞飞在盲棋上花太多精力,结果影响到其他方面的发展。”鲍春来诚肯地答道。 尽管尴尬,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已经发生过了,自已不并不等于别人不知道,与其遮遮掩掩因病讳医,还不如正面相对,从中得到经验和反省。 “噢……,是这样呀?呵呵,小鲍,你说吧,我也听听你对盲棋的看法。”多少疑问留在心中,李飞扬决定先听听对方的心声。 第二百一十一章 心得 “呵,那我就说了。”清了清嗓子,鲍春来开始向二人讲述他这几个月钻研盲棋的心得。 “以我的解,下盲棋主要依靠的是三个方面能力,分别的记忆力,棋力,和综合思维能力,也许还有其他一些方面的因素,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到。 先说记忆力。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下不完盲棋是因为到后来记不信棋形,曾经尝试过盲棋而失败的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哎呀,实在记不住了,我放弃。但如果就此得出结记----超群的记忆力是下盲棋的首要条件,那就大错特错了,至少以在我身上是不成立的。 我的记忆力其实只是一般,日常生活中经常丢三落四,字记忆也不是强项,很喜欢古却背不出多少脍炙人口的名句。我,以记忆力而言,比我强的人大概多得数也数不过来吧?所以,我认为,相比于记忆力,棋力则是更重要的因素。 有一定棋力的人都知道复盘并不是靠死记硬背,高手在复盘时其实是把棋局的进程编成一个‘故事’重放一遍,棋力弱的时候自然无法揣测‘故事’中每一时刻的发展方向,而随着棋力高以后,再遇到记不住的时候,你的棋力告诉你几个可能的选点,勾起你的思路,或根据其后的发展趋势使你回起当时的进程,所以,我棋力达到业余三段以上的人不论记忆力如何几乎都能完复盘。 盲棋的记忆同样不是考验记忆力,‘失忆’时只需按部就班地有脑海中‘复述’相关‘故事’。 但我的意思不是说有业余三段的棋力就能下盲棋,而是说这个棋力只是保证了盲棋所需的记忆力,换句话说其实是分析‘故事’来龙去脉的能力,这也更加证明了记忆力的作用并不明显。 不过,记忆仍然有极限的问题,如果对手毫无逻辑地随机选点乱下,我就无法按照围棋的逻辑去记忆,寥寥几手尚能生记坐标数字,可如果是从头到尾百手以上的乱下那可真就成了纯情粹记忆力的考验,好在我以往碰到的对手中还没有谁这样搞,否则非把我给累死。 再说棋力和相应的思维能力。 试一下,就算记忆力丝毫不差,可如果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和熟练的棋形感觉,在看不到棋盘的困境下,是不可能进行任何有针对性的思考和计算。说得具体点,要保证盲棋招法的质量,脑海中要有尽量清晰的图璩以便计算变化,试着浮现一个‘并’或‘尖’这样连接的棋形,几无变数,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换成‘跳’或‘飞’呢?再遭到对手的‘挖’或‘跨’呢?如果是‘拆四’再斜向‘大飞’的布阵被侵入呢? 通常遇到复杂的互相牵制的棋形,一张图都是覆盖不全的,需要相互拼接才行,而这势必对思考和计算造成影响,有时候有些地方对着棋盘也很难下,更不用说不看棋盘了。 但这里需要强调的是,盲棋并不害怕在单一局部进行直线作战,过分的一方一定风险很大;而对于多处关联的复式混合作战,如打劫,全局转换,引征等,我的经验就是尽量避繁就简选择那些符合棋的下法,实在无法避免,也能通过棋感找出局部的适当应手。 至于我盲棋的棋力,我只能说比我看着棋盘时还差很远,而且盲棋永远也不可能和正常水平完全一样,毕竟围棋盘上的形象思维不象中国象棋那么直观。 但是,盲棋对局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对水平不高的对手,就算让很多子也能够非常流畅地发挥,甚至取得不亚于看着棋盘的完胜,但对于本身就有能力给我制造麻烦的对手,下起棋来就更加捉襟见肘,四处受制于人。 此外,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在我所经历的盲棋表演来说,我的对手通堂因为面对的是一个‘盲人’而产生奇妙的的心变化,下出更有创意的招法;观众则跟随着棋局,一颗心时刻紧绷着,生怕我掉了链子,体验了别样的刺激,对我则是一种挑战,我要在不利的条件下发挥最大潜能,尽量下得不比正常下差,结果通常是我在征子,打劫及很多复杂局部仍锱铢必争较,,所有人包括我自已都捏把冷汗,可最终却没有等到我的失误,反而等到了对手斗志被彻底击溃而中盘认输。“一股脑,鲍春来把自已所掌握的盲棋知识和法全都倒了出来。 “不错,不错,很有道,很有道。”一边听着鲍春来的讲解,李飞扬一边连声称赞,一旁的小飞飞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儿,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儿。 “只是一点粗浅的见解,还很不成熟。让您见笑了。”鲍春来腼腆地笑道。他是做导游的,又是一直在以成为专职围棋教师为,有如此表现当然并不奇怪。 “呵,这可不是一点粗浅的见解,再润色一下,完全可以当成论发表了。不过小鲍,原你刚才的说法,似乎对盲棋的前景也不是很看好,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李飞扬笑着问道。 “呵,是呀。不知道您有没有去过羽毛球训练馆,我曾经带团去过一次成都市队的训练馆,当时运动正在休息,有几位游客和那些高手练练手,人家也找个乐,就这边拿着球拍,那边拿着装球用的纸筒打起来,最后的结果是游客一方一败涂地,十五个回合的比赛连三分都没拿到。 盲棋和普通棋战的区别就如打羽毛球用的是球筒和球拍的分别,高手用球筒打球一样也很漂亮,从吸引眼球来说,可能比用球拍还有效?但有谁听说过有正式比赛拿球筒来做为比赛用具的?“鲍春来笑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气度 把鲍春来送出楼外,李飞扬重新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房门一动,沈怀运从门外走了进来。 “飞扬,和那个鲍春来聊得挺投机的呀?两点四十到三点半,差不多得有一个小时了。”两个人的办公室就是斜对门,只要稍稍留意,知道什么迎客送客是什么时间自然不是难事。 “呵,是呀,这个小伙子不错,口才好,人品也不错,更难得的是懂得思考,有自已的法和主见。”李飞扬笑着答道。 “哦,是吗?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沈怀运好奇地问道。 “呵,主要是一些对盲棋的看法,解还有对盲棋发展前景的猜测。你别说,别看小伙子年纪不大,肚子里装的墨水可是不少。说起话来就象景德镇的瓷器,一套接着一套的。”李飞扬称赞道,看来,经过近一个小时的长谈,他对这位来自成都的年轻棋手有相当的好感。 “就聊这些?”又不是术交流,特意跑过来却谈这种毫无趣味性可言的话题,这个鲍春来还真有点儿意思。 “是呀。呵,说起来我也是沾了王一飞的光,那些话他本来是对王一飞说的,只是恰好我在旁边,所以也就顺里成章成了受益人者。”李飞扬笑道。 “哎,对了,刚才听鲍春来说他上星期曾经和王一飞下过一盘棋,当时也没来得及多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个问题在沈怀运脑子里已经困扰了半天,李飞扬和鲍春来聊了那么久,知道的应该比自已多些。 “噢,哈哈,是的,没错。老沈,说起来咱们都是白费劲了。你我都以为是周三才轮到王一飞上场,谁成星期天他们就前对上了阵,不仅是双盲对战,而且王一飞还漂漂亮亮的赢了。”李飞扬笑着答道。 “啊,真是这样?哈哈,怪不得第二天鲍春来在优势情况下被崔长友翻盘,原来是头天输棋,信心受到打击,所以才影响到了竞技状态。”梁明泉闻言恍然大悟,虽然猜测和实际情况并不相符,却也是有根有据,合情合。 “呵,应该是这样吧。”李飞扬点头答道。 的确,棋手的状态对实力的发挥有着相当的影响,武宫正树就曾经说过,他状态好时和状态差时可水平可以差出一子,假如鲍春来真是因头天输棋而影响到第二天的情绪,那么输掉比赛也就并不奇怪,终究,所谓的平常心说起来轻松,但要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唉,可惜,真是可惜,要早知道王一飞有这个实力,当初就应该把比赛前,这下完了,白白损失了一个扩大影响的机。”高兴过后,沈怀运又后悔起来:当初之所以选择周三比赛,一方面是配合鲍春来的时间,另一方面也是让小飞飞多一些练习时间,以增强获胜的把握,可是谁能到,当初的谨慎现在却成了遗憾,这怎么能不让人感慨世事的奇妙,人生的无常。 “呵,你也就别可惜了。比赛成了固然是好,可没办成对咱们也没有损失,另外,刚才听了鲍春来对盲棋的看法以后,我的观点也有了改变。现在我也觉得高社长说的有道,王一飞未来的目标是成为职业棋手,没必要在这种作秀成分偏重,实战意义不大的表演赛中出风头。”李飞扬笑着安慰道。 “咦?鲍春来说什么话打动你了?”沈怀运奇怪地问道:当初李飞扬可是百分百支持王一飞出战鲍春来,周一下午听到鲍春来输棋而导致比赛前结束时同样也连称可惜,怎么只一个下午便改变了立场。 “呵,他刚才讲了许多,但总结起来实际上只有两条:盲棋练习对于高棋手实力并无意义。盲棋只适合做为表演项目存在,而不可能做为正式的比赛项目。作为二十多岁的业余棋手,鲍春来在棋艺的高上已经不抱法,所以才肯在盲棋上花费精力和时间。而王一飞今年仅仅是六岁,未来的发展无可限量,当然不能走他的路了。”鲍春来答道。 同样一件事,有的人去做就是对的,有的人去做就是错的,励志上所喊的那种‘人行,我也行’的口号喊起来固然气势实足,但现实生活当中若是有谁以为那是真的可就太天真了。 “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不过放着这样的才能而不用,实在是有一点暴殄天物的感觉。哎,对了,你说鲍春来特意跑过来说这些是不是别有用心?他该不是怕王一飞抢了他的盲棋第一人的风头才故意这么说的吧?”虽然知道李飞扬说的有道,但沈怀运对比赛没有搞成还是有点儿耿耿于怀。 “呵,那是人家鲍春来自已的事了。反正咱们又没争这种风头,管他做什么。”李飞扬笑道。 烦恼皆因强出头,不论什么事,只要看开了其实也就没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联想 日月穿梭,时光飞逝,眨眼之间半年过去了。 星期一,每周例行的例时间又到了。 夹着一个蓝色的件夹,高兴宇推门走进议室,屋内,沈怀运,李飞扬,陆如秋等人早已到了,见高兴于进来,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聊天儿。 “呵,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在自已的座位上坐下,高兴宇笑着随口问道。 “呵,社长您不知道,小陆今天来的时候碰到一件搞笑的事,现在正郁闷着呢!”李飞扬笑着答道。 “哦,是什么搞笑的事儿?说说让我也开开心。”高兴宇颇有兴趣地问道。 “呵,是这样,小陆来的时候路过丽泽小门口,结果被人家拉住讲了一大通校的好处优点,让他把孩子送到丽泽校上,小陆跟人家解释说自已还没有结婚,媳妇还在丈母娘肚子是转筋,哪儿来的小孩子可送,谁成人家不信,非说他在开玩笑,哪儿有这种年纪还不生孩子的,急得他最后只好把身份证拿作证明,这才好不容易从人家的纠缠中脱身。”沈怀运笑着叙述道。 “呃?这有什么好笑的?新年就要到了,校宣传自身实力,招收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当初咱们道场刚开张的时候,这种事儿也没收干过,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原来是碰上小校招生,高兴宇不以为然地说道。 “社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拉着小陆,非说他最少也有三十五六,问题是他实际才二十五,被人家凭白无故说老了十岁,您说他得是什么心情?”李飞扬笑着醒道。 “噢……?呵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哈哈,难怪难怪。”回过味儿来,高兴宇也笑了起来。 陆如秋年纪虽然不大,但面相却偏老,再加上穿着打扮偏于保守,因此,第一次见面的人经常猜错他的年纪。对年轻人来说这当然是一种缺憾,不过也并非没有好处,因为具备这种外形的人年轻时虽然显老,可到老的时候却又显得年轻,算起来也是有得有失吧。 “社长,您也笑啊!这也太伤自尊了吧!”几个人都在笑,但身为当事人的陆如秋可就没那种心情了。 “呵呵,小陆,不是我说你,你是应该注意一点形象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该穿得新潮一些,表现出年轻人的活力,象你这样总穿着一身正装,就跟政府工作人作报告似的,被人搞错也难怪。”高兴宇笑道。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本来年纪就不大,如果再不穿得成熟一些,怎么罩得住那些。”陆如秋苦笑道。 虽然教的是初级班,但来道场棋的却是以成年人居多,一方面是不擅包装,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工作的需要,陆如秋也是有心无力。 “哈,小陆,有个笑话听过吗?”沈怀运笑着问道。 “什么笑话?”什么都还没说呢,陆如秋哪里去猜。 “一家公司里有一个职工作不努力,经常迟到早退,屡教不改,公司里的人对他意见很大。有一天,公司的经把他叫到办公室里问他: 经:你不改变现在的状况? 职:当然啦,可是改了很多次也没改过来,经,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经:好的办法我是没有,不过建议倒是有一个:如果你没有结婚,那就赶快找个女人结婚,如果已经结婚,那就马上离婚。“沈怀运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应情应景,沈怀运讲的这个笑话太容易被解了,几个人都意地笑了起来。 “呵,小陆,笑归笑,不过你也是应该找个女朋友了,又不是没有经济能力,干嘛二十五六的人还一个人干熬。是不是已经有了朋友还跟我们保密?”笑罢,高兴宇半开玩笑似地问道:成家立业以后,人的心性和成家前有很大不同,相对于单身,对于工作单位的忠诚度通常高不少,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当然希望棋社的骨干人都能尽早安定下来。 “哪儿有呀。您也知道我是那种两点成一线的人,除了在家,就是在道场,哪儿有机去交女朋友。社长,您说,这么多来道场棋的人为什么就没有几个是女的呢?”都是熟人,平常也开惯了玩笑,陆如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呵,原来是来个爱情生活两不误,还真够讲效率的。不过你说的这个现象也是事实。在围棋爱好者中,女性棋迷的数量远远少于男性,有人分析,这是因为女性的思维多为感性思维,比较适合弹琴,绘画等等偏重主观意识方面的工作,而男性的思维多属抽象思维,逻辑推,相对于围棋这种斗智斗勇的游戏比较适合,所以女棋迷少也就不奇怪了。如果你在来道场的女棋迷中找到合适的,只怕要多点儿耐心了。”高兴宇笑道。 “小陆,我说你也别一棵树上吊死,交朋友这种事儿哪能傻等着,要主动出击。飞扬,你老婆不就是在丽泽小当老师吗?她们那儿年轻的女老师很多,让她上点儿心为小陆参谋一下。”沈怀运笑着说道。 “没问题,回去我就和小孙说一声。”都是同事,这种举手之劳李飞扬当然不推辞。 “那就谢谢李老师了。”陆如秋抱拳作揖夸张地谢道。 “呵,没什么,小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保媒拉线,这种事儿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用不着谢。哎,对了,说到招生,我还真起来一件事儿。王一飞虚岁也到七岁,今年该上小了,咱们是不是得考虑一下了?”话题一转,李飞扬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用心良苦 “噢……,呵呵,也是,去年七月份第一次见到他,刚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快一年,唉,真是时光飞逝,年华似水,咱们又老了一岁啊。”到王一飞的年纪,沈怀运长叹一声,感慨叫道。 有时候就是这样,天天看着还不觉得怎么样,哪天突然静下心来再一回头,这才发现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喂,冒什么酸气,不过四十刚出头,口气大得就好象七老八十似的,连我都没觉得自已老,你有什么资格玩深沉。”对于沈怀运的感慨高兴宇是呲之以鼻,有人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精力,经验,体力最丰富的时候,管着这么大一家围棋道场,正春风得意的高兴宇当然不觉得自已老了。 “呵呵,好了,不开玩笑了。飞扬的这个问题还真是个事儿。王一飞这一年来的实力进步飞速,现在的实际水平已经接近业余五段,让先的话,连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穆建平和魏进东两位虽然一直尽心尽责,但以他们两位的能力已经很难再对王一飞的棋力高发挥作用。王一飞上之后要有相当一部分精力用在校习上,而这必然也将影响到他分配在围棋上的时间。 当然,化习非常重要,所谓德智体全面发展,咱们不能因为希望他在围棋方面成材就忽视了其他方面的教育培养,而且,就算咱们要求,人家孩子的父母也肯定不答应。所以,咱们必须要出一个方法,既能让他接受正常儿童的化教育,又不把围棋训练荒废。“感慨归感慨,说笑归说笑,但正经事儿还是要做的,沈怀运一条一条地分析道。 “嗯,老沈分析的不错,王一飞现在的年纪正是棋的最关键阶段,半点儿也不能松劲儿。我,说出这些的时候,你心里也有盘算了吧?”高兴宇笑着问道。 “呵,何止我有盘算,估计飞扬在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没有法吧?”沈怀运转向李飞扬笑道。 大家一起共事多年,谁是什么样的脾气和办事作风彼此都一清二楚,李飞扬不是那种只发问不懂思考的人,如果不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已的看法也不随便在上出来了。 “呵呵,果然都是人精,什么都瞒不住你们俩。不错,我的法是让他到丽泽小上。”李飞扬笑道。 顾名思义,之所以叫丽泽小,当然是和丽泽桥脱不了干系,只是因为城区改造,所以才从原址向北搬迁至六里桥北里,和忘忧清乐道场的直线距离不到三百米,站在道场大楼的四层甚至可以看到校园里高高竖起的旗杆顶端。 “好呀,这个主意好啊,丽泽小离道场那么近,每天放完后都可以来道场进行培训,嫂子不也在丽泽小教语吗?正好也可以让她顺便照顾一下。”陆如秋马上举双手赞成。 “先别急着拍巴掌,事情要真是那么简单,他还能特意正儿八经的出来?说吧,飞扬,都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到底是社长,高兴宇就是比一般人冷静得多。 “呵,王一飞父母那边我探过口风了,他们对王一飞到丽泽小上倒不是很反对,只是让一个小孩子要天天坐车上下,他们两口子都有点儿不放心。另外,王一飞的生日在九月底,开的时候还不满七岁,而丽泽小对这项指标把得挺严,小孙说可能不成。”李飞扬把自已到的问题都说了出来。 “怎么,有小孙帮忙说话也不成?”沈怀运不解地问道。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儿,校里有自已人,多多少少也给点儿照顾吧? “唉,你是不知道,他们那个董校长有多教条,那可是个买把扫帚都要打份报告的主儿,王一飞又不是校职工家属,说服他同意,谈何容易。”李飞扬苦笑道,显然,他已经通过自已的媳妇做过类似的努力,但结果却并不。 “呃,难道说王一飞只能明年再入?是不是北京所有的小都是这样规定的吗?”陆如秋既然没有结婚,当然更没有小孩儿,没有小孩儿平时当然也不去关心什么入托入之类的问题。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里边的事儿也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明白。社长,兵对兵,将对将,这件事儿恐怕只有您亲自出马了。”李飞扬笑道:所谓术业各有专攻,对于这种拉关系,走后门的事情当然是高兴宇的专长。 “呵,点将都点到我头上来了。嗯……,好,时间不等人,那我就去试试。”抚着下巴仔细了,高兴宇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一年的时间对于正在棋的儿童意味着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总不能再过一年等年纪符合条件以后再入吧?所以,无论怎么难办他都要去努力争取。 “校的事儿有社长亲自出手自是马到成功,那另外的一件呢?王一飞父母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让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孩子天天自已坐车不要说是他们,就连我也不放心的。”沈怀运问道。 “嗯……,你们看这样好不好,现在陈海鹏的房间已经空了下来,能不能劝王一飞的父母让王一飞住在咱们道场?一来可以不用天天跑通勤让他们放心,二来咱们也可以随时监督他的习情况,做出相应调。”高兴宇了议道。 “怕不妥吧?王一飞才七岁,根本还没有独立生活能力,这么小就离开父母,人家能舍得吗?”将心比心,沈怀运怀疑地问道。 不错,忘忧清乐道场是有专门宿舍前来棋的住宿,但那些最小的也有十一二岁,七岁不到的小孩儿以前还从来没有过先例。 “唉,试试吧,都是为了孩子好,把话说透,也许可以的。飞扬,这两天你抽空到王一飞家里一趟,和他的父母好好谈一谈。争取说服他们同意。咱们双管齐下,争取把事情早点儿定下来。”叹了口气,高兴宇心中也是全无把握。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家访 轻轻咬着嘴唇,穆建平从棋盒里摸出一枚棋子在棋盘上空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啪嗒一声轻响,将白亮亮的棋子扔回到原处,重新把双臂抱在胸前,紧紧皱着眉头盯住眼前的棋盘。 棋盘右边坐着的是魏进东,和穆建平一样,他现在的注意力也完全放在棋局里,左手托着的大号白瓷茶缸内茶水早已露出茶叶根儿,但年轻的围棋教师却全然没有感觉,右手只是无意识地轻轻转动着拴在茶缸把儿上的吊坠。 棋桌对面,是前两天才刚刚过发的王一飞,圆圆的小脑袋上顶着一头黑油油不到一公分长的短发,双膝弯曲跪坐在魏进东那把大号扶手椅上,腰背挺直,左手扶住桌面,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应招。 从去年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除了身高有了明显的变化,王一飞的棋力也有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进步: 去年,当他们刚开始教授王一飞围棋的时候,两个人勉勉强强还能够让动四个子,但到了今天,不要说是让子,就连分先对弈也很难占到上风,事实上,如果不是有师徒名份在那里摆着,王一飞早就该拿起白棋了。 自已所教的生表现得如此出色,身为老师当然应该欣喜万分,击掌相庆,所谓青出于蓝,这本就是教师的最大成就,但看着小孩子一天天地飞速成长,而自已却已是乏善可陈,无物可教,心中怎么不暗暗着急? 好在现在以两人的实力还能做为练习的对手再尽一份绵力,但若照着这样的发展势头下去,只怕过不了两个月,就该轮到王一飞让自已二人一先了。 就如现在桌上摆着的的这一盘棋,表面看来白棋主动出击,攻势凌厉,似乎占尽上风,实则王一飞的黑棋就犹如不死小强,无论白棋发起怎样一波狠似一波的攻击,却始终顽强地战斗着,而一旦无法吃住这块黑棋,白方在实空上的差距将无法挽回,所以,尽管此时轮到穆建平先行动手,但心里也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所以左思右,几番要动手硬吃,却又举棋不定,难以定下决心。 “当当当。”,三个人在棋盘上鏖战正酣,办公室的房门处忽然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请进,门没插。”专注于棋局之中,魏进东头也不回地大声叫道。 “吱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中年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李老师!”王一飞一眼便认出了门外的来人,正是忘忧清乐道场的金牌讲师----李飞扬。 “啊!是李老师,请进请进!”半年之前,由于王一飞和鲍春来盲棋比赛的问题,穆建平曾经去过一次忘忧清乐道场,也因此曾经和李飞扬有过一次深入交谈,此时见到是他来访,连忙放下手头的棋局站起来惊讶地招呼道。 “呵呵,穆老师,你好,这位是魏老师吧?”李飞扬笑着伸手同穆建平和魏进东寒暄道。 “没错,他就是魏进东。小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李飞扬李老师。”魏建平为双方做着介绍。 “幸。”“幸。”两个人互相握手致意。 “李老师。”三位大人打过招呼,王一飞也跑过来叫道。 “呵呵,飞飞,乖。怎么,是不是耽误你们下棋了?”轻轻拍了拍小男孩儿的头顶,李飞扬笑着向穆建平问道。 “呵,没关系,棋可以以后再下,不碍事儿的。”穆建平答道。 “咦,穆老师,您拿的是白棋吧?”围棋高手对于棋局有着天然的兴趣,略略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情况,李飞扬转头问道。 “没错,李老师,您是怎么知道的?”穆建平奇怪地问道。 “呵呵,飞飞下棋很喜欢治孤,我也是从棋盘上的情况猜的。”李飞扬笑着答道:虽然和王一飞在一起的时间远远不比上这两位老师,但他对于小男孩儿棋风偏好的了解却未必少上多少。 “李老师,您水平高,您觉得现在白棋该怎么攻呢?”反正也下不下去了,穆建平索性把这盘棋当作实战教材。 “难度是不小。让我先看看。”高手相逢,当然要较量一番,知道穆建平也是在利用这盘棋来试试自已的底,李飞扬当然不能回避。 棋盘上棋局的头绪很多,黑棋有两块孤棋被白棋分隔开来,看起来非常危险,而白棋自身的联络也不是很完,随时存在被黑棋反攻倒算的可能,要安全运转谈何容易。 “嗯……,可能尖在这里比较好吧。”认真地计算一般,李飞扬用探讨的口吻说道。 “呵,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的感觉也是这里,进东,你呢?”穆建平笑着点头问道。 “嗯,我的也是这样。”魏进东的实力和穆建平相仿佛,对于局部攻防的感觉也相差无几。 “呵,飞飞,如果黑棋这么下你打算怎么应?”所谓棋逢难处小尖尖,三位高手共同看好的选点当然不没有道,有此一招,左右两块黑棋已是无法两全。 “冲断。”对于白棋最强的攻击手段王一飞似乎早就有了防备,见李飞扬在问自已,立刻回答亮招。 第二百一十六章 弃而后取 “咦?……”见到王一飞的应手,几个人不由得一怔。 在实战对局中,尤其是高手的实战对局中,一般情况下直接吃棋是很难成功的,特别是当对方只有一块孤棋的时候,如果没有其他方面的借用,对方往往很轻易地就能处好。但是,如果同时攻击对方两块或三块弱棋,对方就可能顾此失彼,无法全身而退,这就是所谓的“缠绕攻击”。 现在,白棋采用的攻击方法正是缠绕攻击。 通常而言,在被对方缠绕攻击时,被攻一方应是方设法尽快安定一方,在处一块棋的时候尽量不要影响到另一块棋的安全,而这种目的恰恰和对手的意图相反。 而黑棋此时冲断,在本来就是敌强我弱的地方再添头绪,这不是故意给对方以施展手段的机吗? “飞飞,你算清楚了?”这盘棋的性质现在已经改变,李飞扬善意地醒道。 “嗯,算清楚了。”点了点小寸头,王一飞认真地答道。 既然人家说算清楚了,李飞扬也就不在多言,打吃后虚夹,白棋使出手筋,连这两颗黑子也要吞进去。 中盘作战虽然千变万化,但在具体的棋形却往往早有定论。 白棋的虚夹是中盘作战的基本手筋之一,看起来似乎有点虚,但被罩住的两颗黑子无论怎么走也无法逃出白棋的封锁。 本来这块棋就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环境中,现在凭白又送去两颗死子,这岂不是负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越救损失越大吗? 难道王一飞看错了吗? 以王一飞的计算力,如此简单的手筋他看不到吗? 仿佛真的是走火入魔,明明无法逃脱,黑棋却仍然向外连冲。 所谓的手筋是指局部效率最高的手法,既然是最高,当然也就意味着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每一招都不能退让。 所以,白棋也只有全力围捕,强行封杀,因为,对敌人狠也就意味着对自已狠,越强的招法一旦被破,那么其所受到的反扑力量也就越强烈,就象现在,吃住这几个子固然使相临的这块黑棋无疾而终,可若是让这几个子逃出,那么白棋原本完的封锁线变得支离破碎,岌岌可危。 对普通棋迷来说,这里的变化或许非常复杂,但于业余五段棋手而言,这不过是一加一等于二般的简单计算题。 四个回合过后,形势明朗,几颗黑子出头之路被封住,自身又只有六气,无论和白棋哪边对杀都差一气,局部作战,黑棋显然失败。 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李飞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虽然这盘棋的前半程并非自已所为,虽然现在的情况更接近于研究探讨,但若是看错了,面子上多多少少也有点不好看。 穆建平和魏进东也轻轻出了口气,心里暗自佩服:到底是北京地区知名的高手,盛名之下果无虚士,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然而,就在三个人的这口长气还没出完之时,王一飞再次亮招:右边三路托,在白棋在大本营中,黑棋单骑突入,仿佛一把尖刀,直插对方要害。 “啊!”没到黑棋还有这样的反击手段,刚刚才放松下来三个人的神经又再度绷紧。 这里是白棋的大本营,若让黑棋活出一块儿来当然不成,所以李飞扬只有左边扳下强攻。 王一飞的黑棋就象是一贴刚刚烧制好的狗皮膏药,一贴上去就难以甩开。 黑棋四路反扳,白棋二路打:假如黑棋接上则二路一爬,棋形笨重的三颗黑子很难造出两只眼来。 但是,让三个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没有老老实实地接住,视对方的叫吃于不顾,黑棋直接在二路挡。 “啊!”这连初者都不走的一招让三位高手的心跳速度瞬间加速一倍。 按说被白棋先手掉一子黑棋绝无好的道,但是,王一飞的这一招是同先前中腹硬逃死子相关联的强手: 白棋子,黑棋打吃,假如白棋接上,黑棋四路一虎,四颗棋子弹性十足,和直接三路接上有天壤之别,要吃住的机只怕连一成都没有。 不接上,而在二路叫吃,则黑棋回后这里将成为打劫,在正常情况下这个劫黑重白轻,黑棋绝无打赢的道,但问题在于中腹黑棋六子虽然无力和左右两边白棋对杀,但黑棋从外面每紧一气都是绝对劫材,一旦形成打劫,白棋很难找到足够的劫材去和黑棋抗衡。 “呵,没到黑棋还有这种强手,看样子,刚才的攻击还是太急了。”都是高手,没必要非得下到水落石出的时候才承认不行。 “哈哈,怪不得明知道跑不掉还要逃,搞了半天,原来黑棋是在制造劫材。咱们全看错了。”穆建平恍然大悟地笑道。 打劫的手段是客观存在的,但若是中腹情况不明,两块黑棋都还是生死不明,王一飞就很难有机启动这种先损后得的强手,可是,当其中一块棋死去,另一块棋借着收气先手做活的情况下,原本的高额付出反而成了最好的投资,终究,无论黑棋在中腹怎样连走两手也不可能得到比吃回棋筋更好的结果。 所以,从这种意义上讲,白棋看似最强的攻击手法反而促成了对方腾挪转身的条件。 围棋的世界,实在是太过神秘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理解 “呵呵,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小家伙的棋是越来越厉害了。”李孟扬笑着夸奖道。 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高手应有的气度,既然是因为自已没有留意到白空中还存在如此强烈的破空手段而招致败局,那么就应该大大方方地承认对手的高明和自已的疏忽,只有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半吊子才一输棋就把原因归之于运气而全然不问自已存在的问题。 “是啊。飞飞对棋形的感觉很怪,越是短兵相接的时候表现的越是明显,尤其在涉及死活治孤方面,计算之准确,感觉之敏锐甚至不逊于职业高手。不怕您笑话,现在和他下棋一碰到攻孤制孤的局面我们就头疼。”虽然每周都有两天去忘忧清乐道场习,但在心上,穆建平和魏进东觉得自已才是王一飞真正的启蒙师傅,现在自已的爱徒在实战中让堂堂业余五段高手自认失败,他当老师的面子上自然感到有光,至于弟子胜过师傅,在别领域中或许是一种尴尬,但在围棋,这绝对是一种自豪。 “呵,那你们可以尽量走一些铺地板,磨官子的功力棋呀。”李飞扬笑着说道。 所谓初生牛牛犊不畏虎,年少气盛,头脑中没有条条框框,什么棋都敢下是少儿棋手的普遍优势,相对而言,经验和耐性就是成年棋手的长处,所以,扬长避短,尽量以自已的长处克制对手的短处是获得盘上胜利的不二法宝。 “呵,这个道我们也知道,不过是一回事,,做就是另一回事了,”穆建平摇头苦笑。 一个星期王一飞去忘忧清乐道场只有两个下午,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退休活动站和两个人棋,而且道场的习主要是老师在课堂上讲解及之间的对战为主,活动站的习则主要就是下棋,换句话,这一年来,两个人和王一飞从让四子棋到现在的分先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如果说有谁对王一飞棋风的感受最有体,毫无疑问,那肯定是穆建平和魏进东。 “对了,李老师,您可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这种小地方了呢?”知道李飞扬这种人不可能没事儿到处闲串门儿,魏进东开口问道。 “噢,是这样,我今天去飞飞家家访,结果到了之后一问飞飞的奶奶,才知道飞飞父母要五点半才下班,我一,左右也是等,那还不如到你们这里来看看。”李飞扬笑道。 “呃?还有家访?呵呵,李老师,您可是真够兢业的。据我所知,现在就连小老师都不搞家访了,见生父母也是把人叫到校办公室去谈,哪儿来有象您这样大老远亲自跑一趟的。”穆建平笑道。 “呵,有那么严重吗?听起来你似乎是深受其苦呀?”李飞扬的老婆就是小老师,别的校不知道,但对丽泽小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虽说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本应远离社喧嚣的校园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些铜臭味儿,不过大多数一线教师还是兢兢业业,全心全意地尽着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 “呵,李老师,您不知道,他的儿子是一个淘气包,三天两头老在校里闯祸,他们两口子没少被老师叫去校说事儿,现在,个三年级教研组的老师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您说,他怎么可能没有体。”魏进东揭短笑道。 “响……,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有感而发,李飞扬也心地笑了起来。 “别听小魏胡说八道。哪来三天两头那么勤,真要那样,我还不如直接住校里算了。李老师,您这次家访是不是为了飞飞棋的事儿?有什么话您直说,我们俩一定全力配合。”推了魏进东一把,穆建平认真问道。 “呵,你说的不错,我这一次来就是为了飞飞棋的事儿。”劝说王一飞父母让王一飞去市区内上的事情说起来和这两位也有直接关系,李飞扬也不隐瞒点头答道。 “呃?那到底是什么事儿呢?”原来真的是有正事儿,魏进东连忙关心地问道。 李飞扬笑而不答,轻轻用眼光瞄了一下在旁边老老实实坐着的王一飞。 “飞飞,李老师有事要说,你先到外边玩儿去吧。”穆建平脑子lfn转得多快,立马儿就明白了李飞扬的意思。 “嗯。李老师,那我玩去啦。”王一飞听话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去吧,注意安全。等过半个小时再回来,我还得和你一起去你家呢。”点了点头,李飞扬笑着叮嘱道。 “嗯。”打过招咱,小男孩儿抓起挂在椅背儿上的水枪颠颠地跑出了屋外。 “当年在木谷道场小林光一看到自已连背着水枪四处乱跑的赵治勋居然都下不过,所以才加倍努力,终成超一流棋手,创下棋圣连霸八年的伟业。现在飞飞也是背着滋水枪到处乱跑的年纪,而咱们这些人却绝不可能有小林光一那样的成绩,也真是失败。”触景生情,魏进东感慨叹道。 “成为小林光一那样的一代宗师虽不可能,但成为木谷实那样的围棋教育大家却不是一点希望没有,只要飞飞能够成材,咱们的心血就算没白费。李老师,现在飞飞走了,你可以说了吧?”穆建平笑着问道。 “呵呵,事情是这样的……”,一五一十,李飞扬开始讲述起自已此行的目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家宴 “哗啦,咣当。”钥匙串响,屋门打开,王国立和丁立梅两口子下班儿回来了。 “哇,好香的味道呀。”刚一进屋,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味儿直冲鼻孔,王国立吸动着鼻子夸张地叫道。 “糖醋鱼,油焖虾,手撕鸡,……,呵,这么多好吃的,妈,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客厅桌子上满满当当摆了七八道菜,其丰盛程度称之为家宴也不为过,既不是五一,十一,也不是春节,中秋,丁立梅实在不出婆婆做这么多菜的由。 “呵,今天有客人,飞飞的老师来了。”围着围裙,正在切着一段香肠的王大妈答道。 “飞飞的老师?小孙老师吗?”幼儿园里也有老师,虽然很多时候被称之为阿姨。 “不是,是教飞飞下棋的老师。”王大妈答道。 “呃?他们俩来也不至于弄这么一大桌子吧?”王国立不解的问道:为了教自已儿子下棋,穆建平和魏进东没少在下班时间来家里上门补习,一来二去,大家熟得就象是一家人,人熟了,自然就不再有那么多礼数,赶上饭点儿也就是添双筷子加个碗,再多炒个菜而已,哪儿象这样一摆就是一大桌子。 “不是小穆他们,是城里教飞飞下棋的老师。”香肠已切好,王大妈一边装盘一边纠正道。 “城里的?……,妈,您是说李老师?”王国立惊讶地问道。 “嗯……,对,他好象是说他姓李。”上了年纪,人的记性难免不好,停下手了一,王大妈答道。 “咦,李老师怎么突然到咱们家里来?是有什么事儿吗?”丁立梅虽然没有见过李飞扬,但也经常听到儿子到这个名字,忘忧清乐道场的老师突然来家家访,难道儿子在那里闯了祸? “噢,他说是关于飞飞上的事儿。”王大妈答道。 “飞飞上的事儿?妈,李老师在哪儿呢?”儿子再过几个月就要上小,作父母的当然是特别重视,听说李飞扬是来说这件事情,王国立连忙问道。 “噢,他是四点多来的,我告诉他说你们五点半才下班,他说时间还早,先到活动站转转。我一飞飞还有你爸都在那里,也就让他去了。”王大妈答道。 “这样啊?……,妈,李老师有没有具体说什么?”附近的小校只有永定机械厂子弟一小一家,本来在二老庄还有子弟二小,但因现在实行计划生育,每对夫妻只生一个小孩儿,造成生源短缺,最终入不敷出关门了事。所以,如果没有大的意外,飞飞肯定是进子弟一小上,李飞扬这个时候突然来,难道是另有变化? “没有,我一个老太婆跟我说有什么用。好啦,把这端进去,看时间他们也就快回来了。”把摆好的拼盘递到儿媳手中,王大妈答道。 也是,孩子的问题当然要和父母去谈,别的人说了也没有用,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丁立梅只好先帮着婆婆准备晚饭。 “对了,国立,你去买几瓶啤酒,冰箱里没了。”无酒不成席,王大妈大声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应了一声,王国立拿起个便携袋准备就走。 “到宜兰去买,那里的便宜。”丁立梅在里屋高声醒着。 “行啦,知道啦。”应了一声,王国立开门走了出去:朱家坟地区有两家比较有规模的超市,一家是宜兰,一家是万家福,两家超市相距虽是不远,但很多商品的价格还是不同的,就如同是燕京清爽型听啤,宜兰就比万家福便宜三分,尽管这种差价在许多人眼中近乎可以无视,不过精明的家庭主妇不要说三分,就是一分能省也要去省,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该不该的问题。 走出楼道没有多远,迎面恰好过来几人,一个小孩儿,一位老人,还有一位中年人。 “爸!”走在最前面的小男孩儿大声叫道。 “哎。李老师,您来啦。”跟在小男孩儿后边的中年人正是李飞扬,王国立连忙紧走几步打着招呼。 “呵呵,王先生,您好。”李飞扬伸出手笑着说道。 “您好,您好,要来您也不早说一声,让您在外边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王国立一边握手一边歉意地说道。 “呵,我这也是临时决定,哪儿能影响您的工作。再说刚才在活动站里和穆老师,魏老师还有王大爷聊了半天儿,时间过得很快,谈不上等了多久。”李飞扬笑着答道。 “那就好,爸,您先带李老师回家,我去买点啤酒马上就回去,对了,李老师,您喜欢什么牌子的?”王国立笑着问道。 “呵,随便了,我的酒瘾不大,什么牌子无所谓。”客随主便,李飞扬笑着答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求同存异 晚宴的丰盛自不必,王大妈几十年练就的厨艺绝不是光靠嘴就能吹出来的,所谓酒香菜美,宾主齐欢形容的大概就是这种情景。 酒足饭饱之后,王大妈到厨房收拾餐具,丁立梅带着小飞飞回卧室做前班留的作业,客厅里只剩下老王头两父子和李飞扬。 沏了一壶酽茶,王国立坐回沙发,“李老师,为了飞飞的事儿还让您亲自跑一趟,真是太麻烦您了。”酒足饭饱,该谈正事儿了。 “呵,谈不上麻烦,今天坐车才知道,原来从六里桥到朱家坟走高速只需要二十几分钟,比我象的近多了。”李飞扬笑着答道。 “是呀,现在是快多了。以前高速没通的时候去市区只有三三九路,快快的也要四十多分钟,要是碰到路况不好的时候,一个小时也挡不住呢。”王大爷笑着说道,他是北京发展变化的见证者之一,别的地方不好说,但丰台区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呵,爸,那都是哪辈子的黄历了,您就甭说了。对了,李老师,听我妈说您这次来是谈有关飞飞上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见老爸要把话题扯远,王国立连忙抢过话头。 “对,大妈没说错。飞飞到九月份就满七岁,到了该上的年纪了。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李飞扬笑着问道。 “呵,还能有什么打算。还不就是到子弟一小上。我已经给他报了前班,每周一,三,五上午上半天儿,效果看起来还成。”王国立答道。 所谓的前班就是让龄前儿童熟悉校生活的一种培训班,大多为幼儿园开办,教的也无非是一些简单的基础知识,王一飞年纪虽小,但平日里的东西可不少,前班教的那些东西他早都过,起来当然是轻松之极。 “呵,这边的情况我不清楚,不知道子弟一小的教条件怎么样?”要游说别人,至少先要了解其中的基本情况。李飞扬笑了笑问道。 “还行吧,厂办子弟小,和市区的当然没法儿比了。”王国立如实答道。 “呵,那您不让飞飞上好一些的校?”听王国立这么回答,李飞扬找到了话题切入点。 “当然了。不过附近就那么几家小,二七厂的还不如这里,云岗的虽然好些,但好也好不了多少,而且每天还得坐车上下,所以综合考虑,还是子弟一小最合适。”王国立答道:为了儿子的业他可是没少花心思去调查研究。 “呵,王先生,看来您对飞飞的未来发展非常关心。我们道场也是一样。飞飞是棋的奇才,这一点已经得到很多人的赞同,事实上,我们认为,以棋才而论,飞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用神童二字已不足以形容。现在飞飞在道场棋,道场上上下下都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长大之后能成为职业棋手,为我国的围棋事业做出贡献。不知道您是不是也有这个打算?”李飞扬表情认真地问道,这是关键问题,孩子父母的意愿对孩子的成长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不知道有多少有天分的孩童因家长的错误而小时了了,大未能佳,最有名的就是写进语课本的伤仲永。做为有经验的专业教育工作者,李飞扬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这个……”,王国立沉吟起来:自已儿子的天赋他当然很清楚,旁人对儿子才能的评价他同样也很清楚,只不过他是一个思很传统保守的人,一直认为只有好数化才是真正的本事,所谓好数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至于围棋,不错,是有些职业棋手风风光光,要名有名,要钱有钱,可问题是这样风光的棋手能有多少呢?翻翻每一期的《围棋天地》,看看上面刊登的棋谱和专题,里边翻来复去还不是那十几位顶级棋手的的介绍,而全国现役的职业棋手有三百多位!估计那些二三线棋手的正常收入连普通公司的职都比不上吧?做为业余爱好,下棋,棋当然是很好的事情,但若是以之为一种职业,那可就得要好好了。 “王先生,有什么法请尽管说出来,不要有顾虑,都是为孩子好,没什么不能说的。”见对方欲言又止,李飞扬笑了笑把气氛缓和下来。 就象做心辅导,最怕的不是问题有多麻烦,多严重,而是辅导对象把所有的心事都埋在心里,一句话不说,一句话不讲,象个锯了嘴儿的葫芦,让人一点儿辙也没有。 “呵,李老师,飞飞现在年纪还很小,将来要做什么这个时候谈还为时尚早。我还是等他长大一些,懂事以后再做决定。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基础打好。”沉吟着,王国立仔细斟酌着自已的用词造句。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李飞扬是围棋教师,当然希望自已的儿子围棋,而自已却要为飞飞的一生负责,所要考虑的方面当然就要多许多了。养儿一百岁,操心九十九,没办法,为人父母就是这样的。 “嗯……,您说的不错,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人的一生就象一座楼房,只有把地基打的坚实,才能建成摩天大厦,假如不是这样,那就如海边沙滩的的建筑,无论外表看起来如何壮观宏伟,一遇到风浪就垮成一堆。在这方面,咱们的观点完全一致。”李飞扬点了点头说道。 说服人并不象电视台搞的那些大专辩论赛,把对手说的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就是胜利,舌剑唇枪,辩材无敌是让人赏心悦目,心情愉快,但若不能令对手口服心服,那么其结果只能是一种游戏,于问题的解决毫无意义。 所以,李飞扬决定先从已有的共识入手,然后再一点点接近主题。 第二百二十章 尽人事,听天命 “对对对,老话说的好,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干什么事都是这样,象当年我们徒的时候,头两三年只能给师傅打下手,连车床也不让摸一下,光练磨钻头就练了半年多,到后来随便拿个钻头最多两分钟就能磨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哪象现在技校出来的那些小孩儿似的,两年时间里车镗铣刨钳全都了一遍,听起来好象多厉害似的,其实全是花架子,等一下车间就全漏馅,连打眼画线都搞不定,工作五六年,磨个钻头还得花十多分钟,比大姑娘绣花都慢,这全都是习的时候没有打好基础,贪多嚼不烂给闹的。”感同身受,老王头是大发感慨。 “王大爷,您说的太对了。所谓一朝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无论习什么,最初的那段时间都是最重要的,因为习惯一旦养成,再改变就困难了,就好象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业余棋手,如果单以论计算力而言和一般的职业棋手相差无几,可以说他们能算到的,我们差不多也能算到,可是在实战当中碰到头绪繁多特别复杂的局面时,就很难做到象他们那样深入思考,冷静判断。虽然我们也知道这些弱点,但到了现在改也改不了了。”有了一个支持者当然要牢牢抓住,李飞扬笑着附合道。 “嘿,到底是当老师,见识就是比一般人高。没错,要不怎么说人家少林寺的武僧厉害,那都是从几岁开始练出来的童子功,不厉害也难呀!”被李飞扬这么一捧,老王头心里是飘飘然的极为受用,就象在活动站和老朋友侃大山那样天南海北的胡扯起来。 “爸,您就别打岔了,李老师的话还没讲完呢。”知道老爸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再合上,王国立连忙把话题拉回来。 “呵呵,别听我胡说八道。李老师,你接着说吧。”老王头也意识到自已把话说远了,笑着向李飞扬说道。 “呵,刚才说了,飞飞在围棋上的天赋得天独厚,只要教育得法,很有希望成为新一代国手,这样的好苗子,我们谁也不愿意耽误在自已手上。当然,飞飞的年纪现在还很小,还没有自已的法和意识,长大以后是不是真的在围棋上作出一番事业咱们也不能替他拿主意,终究以成为职业棋手而进行的训练是极为枯燥和乏味的,如果不是对围棋有真正的热情,是不可能坚持下去的。所以,我们道场的意见是既不能放松对飞飞棋艺的训练,也不能不顾其他方面的教育。为了实现这两个目标,我们希望能让飞飞在丽泽小上,这是丽泽小的相关资料,您先看看。”打开随身的手包,李飞扬从里边取出几份彩色宣传页递给王国立。 那几页彩纸是丽泽小的招生简章,有老婆在校里当老师,得到这些资料还不是手到擒来。 接过简章,王国立认真研究起来。 简章上的内容不是很多,主要是一些图片和字简介,图片里有小校的全景图,语音教室,电脑教室,实验室等等,字部分则主要介绍校的历史,教环境,师资力量等等等等,总之,如果用一句成语来形容,那就是‘尽善尽美’。 “看起来很不错。”对着这份资料,王国立只能如此回答。他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以他的社经验当然清楚类似这样的宣传资料总是报喜不报忧,只讲长处,不缺点,更有甚者,甚至捏造事实,虚造历史,每天中午播的法制进行时中不也经常到有些人借着招生的名义施行骗术吗?李飞扬当然不可能搞这些,但在现在的社如果单靠几张纸就决地自已儿子的业无疑太过轻率。 “呵,当然不错了。这可是区重点小,教条件在城区内都排得上号。您说的子弟一小我没去过,不过我肯定是没法和丽泽小来比的。”李飞扬笑道。 “是吗?校在哪里?离的远不远?”看不明白简介上的地位置标识,老王头找出老花眼镜一边看一边问道。 “不远,一点儿不远。您不是去过我们道场吗?丽泽小就在我们道场北边不远,步行三四分钟就能到。”李飞扬笑着介绍道。 “呃?这么说是在六里桥了?”看不明白地图,但大体的地情况老王头还是知道的。 “对,六里桥北里。”李飞扬答道。 “呀,那不是说得天天坐车上下?”老王头惊讶地叫道:七岁的小孩儿个子虽然不矮,但终究也还是个小孩儿,天天到那么远的地方上,老人家怎么可能放心。 “呵,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我们让飞飞住在道场,一方面,我们可以对他进行系统培训,另一方面则可以方便他上下。至于生活方面的问题您可以放心,我们道场安排专人负责。况且,六里桥到这里的路程只有十几分钟,来回都很方便,他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李飞扬笑着解释道。 “李老师,您的意思是让飞飞住在道场?可是他才刚刚七岁。”没到李飞扬的建议是这个,王国立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行。 “呵,王先生,让小孩子离开自已身边做父母的肯定舍不得,不过为了孩子的将来,有些事情也是不能不去做的。我知道这个议很突然,你们需要时间来考虑,所以您也不要急着同意或否定。我希望您这几天能抽出空来到六里桥一趟,实地考察一下校的情况和道场住宿情况。我的爱人就在丽泽小教书,来之前您只要先给我通个电话,我可以陪您一起去看看。”李飞扬笑道。凡事欲速则不达,终究是人家自已的孩子,最后做决定的只能是他们。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夜不能寐 夜静更深,淡淡的月光从窗口斜斜照入屋内,把白瓷的地面铺上一层薄薄的银辉,同样被月光照着的还有王国立坐在窗旁的身影,一点暗红一明一亮,是他右手中食二指间夹着的香烟。 一阵声动,睡梦中的丁立梅翻了个身,右手习惯性地伸向左边但却落了个空,睁开眼来一看,左边的被子空空如野,半支起身四下张望,很快便发现了窗边陷于沉思中的丈夫。 “哎,国立,你怎么还不睡呀?”揉了揉眼睛,丁立梅奇怪的问道。 “唉,睡不着呀。”叹了口气,王国立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再缓缓把烟吐出,淡淡的轻烟悠悠飘起,很快便消失在房顶的阴影中。 “是不是在飞飞上的事儿?”知夫莫如妻,丁立梅直觉地猜测道。 “是啊。”王国立点头答道。 假如没有李飞扬的家访,那么飞飞肯定象附近地区其他的小孩儿一样进入子弟一小上,自已没必要得太多,也没有办法得太多,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象蒙着眼睛拉磨的驴,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所以也就能安心地一直走下去。 但是,李飞扬给了自已一个新的选择,而且,这个选择并非镜花水月,遥不可及。有了选择就有了对比,有了对比就有了取舍,有了取舍也就有了烦恼。 围棋高手面对难局时最大的困扰不是计算,而是对计算之后局面的比较,判断和选择。 人生如棋局,棋局似人生。 现在,王国立面对的正是类似的情况,而且,这是一盘无法重下的棋局。 明白自已的决定将对飞飞以后人生的道路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烦意乱,夜不成寐? “那你是怎么的?”披衣坐起,丁立梅靠在床头问道,谈起儿子的业,她也失去了困意。 “我先问你,你愿不愿意让飞飞以后成为职业棋手?”王国立反问道,这个问题是最使他困扰的问题。 “如果能成为职业棋手当然好了。你没听小彭说的,那些下棋的有时一盘棋就能挣好几万,比咱们一年挣的加起来都多呢。”成了家的女人问题大多直接而又简单,不过往往也切中要害。 “小彭说的那都是等级分排在前十位的第一流高手,全国那么多职业棋手,真能下出名堂的能有多少人?虽说飞飞下棋很有天份,可是长大以后的事儿谁能肯定呢?棋界的竞争那么激烈,万一要是不行,那不是什么都给耽误了。”男性的思维相对于女性总是要性一些,凡事有好的一面,必然也就有其不好的一面,王国立的担心也是不无道。 “怕什么,你没听人家李老师说,咱们家飞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和那什么……那什么姓吴的可以一比,人家姓吴的可以打得日本人几十年抬不起头来,咱们家飞飞凭什么不能?”虽然对于围棋知之甚少,但丁立梅对自已儿子却是很有信心。 “切,怪不得人家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也不问问人家吴清源是谁!那是昭和棋圣,十番棋之王,是随便谁都能比的吗?人家李老师也就是客气一下,你还就当真了。”尽管不是行家,但经过这一年来的接触,王国立对围棋的了解还是比丁立梅多出许多。 “没你那么阴暗的人。人家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说几句客气话?我不信。要是咱们家飞飞没点真材实料,人家干嘛费这个劲儿。”丁立梅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你没听他说他老婆是在丽泽小教书吗?也许她们校对老师有招生要求呢。”有些问题是越越多,越越偏,王国立现在就有这样的倾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腑。你没看人家的招生资料?那是区重点小,还用得着一线教老师去管招生的事儿!”丁立梅不是没有上过的人,虽然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但大多数校的运作模式应该不有太多变化。 “那依你的意思是让飞飞上丽泽小?”知道老婆现在有点斗气的意思,王国立把问题转到别的方面。 “丽泽小的条件总比子弟一小强吧?”说到具体的问题,丁立梅的心里也含糊起来。 “如果按招生简章上的介绍当然是强多了,可是如果真到那里上,飞飞就得住在道场,他才只有七岁,你就不担心吗?”王国立认真问道。 “这……是担心,可是咱们也不能不为了飞飞的将来考虑呀……就算飞飞以后不当职业棋手,上区重点小考上重点中的机总比一般小高吧?”丁立梅迟疑地说道。 “重点小的教质量是比一般小高,但费收得也比一般小高啊。”王国立叹道:有付出才有收获,有些事是无法回避的。 “怕什么,这是教育投资,钱又不是打了水漂,重要的是物有所值,只要飞飞习好,多花些钱也是应该的。”做母亲的为了孩子还有什么不肯做的,丁立梅对这种问题的态度明确。 “好,既然你也是这个意思,那我这两天就找时间去丽泽小看看。”明白了妻子的态度,王国立将烟头按熄在烟缸,心里做出了了决定。 第二百二十二章 拜访近邻 董海天,丽泽小的校长,自师范校毕业开始从事教育工作以来,至今已有三十多年历史,一路走来,有欣喜,有苦恼,有春风得意,有举步维艰,长年的教师生涯让他由一个风华正茂,冲劲十足的年轻小伙变成一位气质高雅,行事稳健的老者,不用别的,单是那一副厚得象汽水瓶底般的黑框眼镜便足以说明一切。 每年的这个时间都是最忙的时候,六年级的毕业班要完成毕业考试,新期的招生工作同样也不能放松,不要以为这些工作有专人负责就能当个甩手大掌柜,校长这个称呼在表示地位以外同时还代表着责任。 处完桌上的件,董海天放下手中的钢笔美美地伸了个懒腰:连续一个多小时的案头工作对于年轻人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他这位五十多岁而且颈椎有病的人来说可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从抽屉里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老校长靠在宽厚的椅背上轻轻把双眼合上,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工作完成,就自已给自已放五分钟的假,全当是对自已辛苦工作的奖励。 “铃……”,一支烟还没有吸到三分之一时,桌上的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还是闭着眼睛,董海天顺手拿起桌上的话简问道。 “喂,您好,请问您是董校长吗?”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对,我就是董海天,请问您是?”把身子正了正,董海天礼貌地问道。 “呵,您好,我是忘忧清乐道场的负责人高兴宇。”电话里的人笑着答道。 “噢,是高社长啊。呵呵,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两家单位相距不过数百米,校里有不少生和老师午休时放后都喜欢去那里杀上几盘,所以董海天虽非棋迷,但对高兴宇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 “呵,您太客气了。董校长,忘忧清乐道场和丽泽小离得这么近,算起来也是近邻,不知道您什么时间有空,我登门拜访,一是联络下感情,二是有一件事情请您帮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电话里高兴宇客气地问道。 “呃?是什么方面的事?”董海天警觉地反问道:他是一个作事非常本格严谨的人,这种性格的人不随便答应别人什么,可一旦答应别人,便尽全力去完成,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需要知道是什么问题。 “呵,不是大问题,就是咨询一下小孩子上的问题。电话里说不太方便,请问您什么时间有空?”高兴宇笑着问道:要把事情办得稳妥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去谈,所谓人怕见面,隔着一根电话线,人是很容易就能找到拒绝的由的。 “这样呀……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既然是有关孩子上的问题,对方又是本地具有相当名气的人士,自已没由不给人这个面子,了一,董海天问道。 “我现在就在道场里。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十分钟后我就可以到您那儿。”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高兴宇连忙答道。 “呵,那好吧,您现在就过来吧。我跟传达室说一声,您进来之后直接到四楼的校长办公室找我就行。”董海天笑着应道。 “好,那咱们一见。我挂了。”电话那边的声音中止。 “是什么事呢?”放下话筒,董海天心里暗自琢磨。 尽管没见过高兴宇,但从和同事部下的闲聊中也知道他现在也是四十几岁的年纪,依常,孩子就算没上大最少也该上了初中。而自已管得是小,按道他有问题也不该来问自已。如此一来,对方应该是为了别人的事才来找自已的吧? 十分钟时间并不是很长,第二支烟点起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把烟头按熄在烟灰缸内,董海天几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 “董校长,您好,我是高兴宇,刚和您通过电话。”门处的中年人自我介绍道。 “呵,您好,您好,来得可真快呀。请进,请进。”对方的形象和自已象中的相差不大,果然是气度不凡,精明干练,象是个做大事的样子,董海天笑着往屋里让道。 进到屋里,董海天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高兴宇面前,两个人分宾主坐下。 “老听飞扬说丽泽小的软硬件两方面条件都非常好,今天进来一看,呵,果然是名不虚传呀。”高兴宇笑着夸奖道。 “飞扬?飞扬是谁?”董海天奇怪的问道。 “呵,李飞扬是我们道场的围棋教师,他的爱人叫刘桂枝,是你们校的语老师。”高兴宇答道:拉近关系是使交流顺利的不二法宝,他对这种事情可谓驾轻就熟。 “噢……,知道了,知道了,原来是刘老师的爱人呀。呵呵,看来咱们不仅是近邻,而且还是关系户了。”董海天这才恍然大悟,爽朗地笑了起来。 开门见喜,看来是个好兆头。 第二百二十三章 锲而不舍 寒暄吹捧的话对于两位久居管之位的领导是驾轻就熟,一阵热络的客套话过后,话题转到了主题。 “董校长,对于幼儿入的问题我不是很明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高兴宇客气地道。 “呵,不必客气,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董海天笑而答道。 “是这样,我知道儿童入的年龄是定在七周岁,这是不是说入儿童的生日必须在八月份以前?”高兴宇问道。 “嗯……,原则上是这样的。设置这条规定的的主要原因是考虑儿童的特点。和成年人不同,儿童的智力发展水平是成曲线的,相差一岁,智力高低就有很大不同。如果把六岁和七岁的小孩儿放在同一个班级上,很容易造成有的孩子得很轻松,有的就很吃力的现象,这对儿童的身心德智体美全面综合发展可能产生不利影响。为了防止这种现象的发生,所以原则上规定以九月一日做为录取儿童入的基本线。”董海天详细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受教了。那如果这个孩子生日偏小,晚了一点儿呢?”高兴宇接着问道。 “那得看是晚多少了,如果仅仅是差了几天,通常不拒绝,但时间若是相差太大就不行了。当然,这个时间的松紧原则上是由各家校自已掌握,有的松些,有的紧些,不一而论。”董海天如实答道。 “那咱们丽泽小的标准是差多少呢?”高兴宇是打蛇随竿爬,一点一点地接近问题关键。 “呃……,高社长,是不是您有小孩儿碰到这种问题了?”董海天敏感地问道,同时,也隐约意识到高兴宇今天登门拜访的真正目地所在。 “呵,您说的对。我们道场有一位小,今年也到了该上的年纪了。我们希望他能在丽泽小上,可是他的生日是在九月底,我们拿不准主意,所以才特意向您请教。”既然对方把问题挑明,高兴宇也就实话实说,把具体情况讲了出来。 “噢,原来是这样。那这个小孩儿的家在哪里?”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董海天不在问题没完全搞清楚之前就下结论。 “长辛店,朱家坟。”高兴宇答道。 “长辛店?就是二七厂的所在地吧?”朱家坟不清楚,但曾经在历史书中有过记载的二七大罢工发生地董海天还是有印象的。 “对,没错。就是那儿。”高兴宇点头答道。 “哟,那离得可够远的了,这就有点麻烦了。”问清这个问题,董海天有些惋惜地说道。 “呃,距离远近难道还有问题?”高兴宇不解地问道。 “是的。对于孩子的上按规定是本着就近入的原则。这个小孩子生日在九月底,年纪本就偏小,再加上离家距离那么远,上下都很不方便,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很麻烦。对不起,这件事恐怕我帮不了您。”董海天歉意地说道。 “董校长,关于离家远的问题我们也过了。如果他可以在贵校就读,我们可以让他住在道场,这样就不用担心上下的事了。”高兴宇既然来就不没有准备,见招拆招,见式破式,马上接架相还。 “呵,高社长,我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们在考虑生家庭远近的问题时是以生户籍所在地为标准,至于他现在住在哪里并不是很重要。和全国招生的大不同,中小的招生是有地域限制的,超出地域以外的生虽然也可以招收,但却需要额外交纳一笔赞助费。假如孩子的家长肯掏这笔钱,当然什么问题就都不存在,我同不同意并不重要。”董海天微笑答道。 在商品社,商品经济的概念深入到社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是三尺堂,也一样难以避免,相对于以前的全民教育,也不知这是进步还是退步。 “那赞助费是多少呢?”高兴宇问道。 “每年五千,六年就是三万。”董海天答道。 “三万?能不能少些?”这个数字让高兴宇一愣,转而试着探问道。 “这是校的规定,一视同人。”董海天答道。校终究不是菜市场,不是什么价格都能讨价还价的。 “呵,这我明白。只是这孩子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收入有限,一年五千的赞助费对他们来说有些吃力,校能不能考虑一下这个孩子的特殊情况给一些特殊照顾?”高兴宇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的人,虽然董海天已经说得很明确,他还是努力争取着。 “呵,高社长,我们校每年招生的人数都很多,其中类似您所说的这种情况也经常碰到。假如我开了这个头,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希望您能解我的难处。”董海天笑着施展起乾坤挪移。 “嗯……这样呀。那不知道贵校对于特长生是不是有特殊的政策?”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高兴宇也不好步步紧逼,好象自已不是来求人,而是来要债的,既然康庄大道不通,那就试试羊肠小道,说不定就能成了呢。 “特长生?什么特长?!”仿佛是饿了三天的人看到了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董海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妥协 “什么特长?呵,当然是围棋了。”高兴宇笑道:他是围棋道场的社长,能被他看重的当然是出于围棋方面的因素。 “围棋呀……,呵呵,高社长,对不起,您可能对我们校不是很了解,丽泽小虽然条件有限,但对生除了正常习以外有益于身心发展,智力开拓等方面的活动还是很重视的,由校的老师牵头组织了各种兴趣小组,包括音乐,绘画,舞蹈,体育运动等,,围棋也是其中一种。您不要看我对围棋只是略通皮毛,比刚懂围棋规则的人差不了多少,但是我们校的围棋水平在本市小范围内还是相当不错的,在市教委组织的北京地区小生智力运动中屡屡进入前六,最好成绩是去年获得的团体第四,个人第三,而参加比赛的四名生今年三个上四年级,一个上五年级,此外,还有几个三年级生棋下得也相当不错,换句话说,就是两三年内校不是很需要这方面的特长生。” 听罢高兴宇的介绍,董海天的兴趣明显减退,虽然话说的很婉转,但里边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鲜了。 “哦?原来是这样?飞扬怎么没跟我过这种事儿呢?”在离道场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这么一块地方没被开发,高兴宇心中暗暗埋怨李飞扬。 “呵呵,今天让您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改天请您吃饭,全当是向您赔罪。”笑着拱手作揖,董海天暗示今天的面可以结束了。 “呵,董校长,饭是一定要请的,而且还真是应该由您来请。”对方的意思高兴宇自是明白,不过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那他也就不是高兴宇了。 “呃……?此意何解?”董海天微微一愣,黑色镜框后的眼睛眨了两眨不解地问道。 请客吃饭不过是句常见的客套话,但凡有点社经验的人都不不知道,而高兴宇不仅给当成真的,而且还说本就应该自已请客,这象是来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首先我先要表示对您的钦佩,您自已虽然对围棋不很了解,但却肯花时间和精力放在校开展围棋普及教育,做为一名围棋工作者,除了钦佩以外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表述方式。”高兴宇诚恳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现在的校教育追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围棋对于开发儿童的智力,陶冶儿童的情操都很有好处,身为校长,只要是对生发展成长有好处的事我当然要支持。”被人夸奖心里总是愉快的,董海天谦虚地笑着答道。 “呵,我对校的运作方式不是很了解,不过管道场这么多年,多多少少对经营管还是有一点心得。我,做为一个事业单位,每做出一个决定背后肯定都有其意义和目的,贵校开展各种兴趣活动,并且组队参加教委组织的各种比赛活动,除了您刚才所说的那些情况之外,应该还有高校知名度,创名牌小的目的。刚才在来您办公室的路上,我看四楼的一间教室门口挂着荣誉室的牌子。虽然没有进去看看,但依常识,我里面陈列的应该是贵校自建校以来取得的种种荣誉和成绩,其中应该也有去年几位小生在智力运动上拿到的证书。不知我的猜测对不对。”笑了一笑,高兴宇接着说道。 “您猜的没错。”董海天答道。如果荣誉室放的不是校露脸出风头的证明那还建荣誉室还有什么意义? “对于荣誉我没有谁嫌少的。而且从校单独辟出一间教室摆放历来取得的成绩说明贵校对于校的荣誉非常重视。那么现在我问您两个问题,您是不是对贵校历来在智力运动上取得的名次已经非常满意?如果有一名生能为校在智力运动上取得第一名您是否动心?”高兴宇微笑发问。 “这……,那是当然了。”开展体活动并取得成绩同样也是校长的政绩之一,哪怕那只是面子工程,作为校长,董海天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答“不”。 “既然如此,那问题就简单多了,因为,我说的这个小孩子就能为您实现这个目标。”高兴宇一字一顿地郑重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呵,高社长,您说笑了。一个七岁的孩子再厉害能到什么程度,那几个四五年级的生棋下得可是相当的好。我解您让这个孩子到丽泽小的愿望,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虽然是这家校的校长,但也必须按照校的规章制度办事,我希望您能解我的苦衷。”到底不是懂棋的人,不明白一位业余七段高手对一个还不到七岁小孩儿充满信心,并愿意为这个小孩子的个人问题而跑前跑后意味着什么,董海天打着官腔笑着说道。 “董校长,我可是认认真真的在说这句话。当然,您对围棋不是很了解,我说这个小孩子棋下得怎么好也没有意义。不过我知道一句名言,就是----事实胜于雄辩。此外还知道一句俗语----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我不知道您说的那几位四,五年级生是谁,我也不知道教这几位生围棋的老师是谁,但我敢负责任地说,我所说的这个小孩子可以轻松战胜这几位生。如果您真的为丽泽小的荣誉室再添上几面锦旗和奖杯,我希望您能给这个小孩儿一个机。“ 关键时刻绝不能松劲,为此,高兴宇甚至不惜赌上自已的名声,当然,这也是王一飞与真实年纪所不相符的超强实力所给予他的信心。 “这……,您的意思是?”对方在社上是有一定地位的人,如此诚肯而又坚定的表态让董海天也对对方所说的那个小孩子产生了兴趣。 “安排他们之间进行一次比赛,如果输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自已另办法,如果赢了,我希望您能以特长生的名额招他入,您看怎么样?”高兴宇出自已的解决方案。 “嗯……,好吧,这个方法公平合,我同意。”比赛赢了就当给生搞了一次娱乐活动,输了则得到一位能够帮校增光添彩的生,而且对招生办的那些教师也有个交待,里外里对校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董海天略一思考,随即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第二百二十五章 布置任务 把高兴宇送出楼外,董海天重又回到自已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先喝口水一下思路,然后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赵老师在吗?”董海天问道。 “我就是,校长,找我有事儿呀?”电话里的声音答道。 “对,你来楼上一趟。”董海天答道。 “是嘞,马上就到。”电话挂断。 放下电话,董海天从桌上拿起一张纸看了起来:那是高兴宇留下来的资料,内容虽然不是很多,但从中大体也可以得知其所介绍儿童的基本情况。 “王一飞……,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呜,王知此鸟何也?王曰:”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嗯,好名字,好彩头。“教了几十年的书,平时不管看到什么都喜欢掉两句书包,虽然现在还没看到那个小孩儿是什么样子,但这个名字已经给他留下很好的印象。 “当当当”,不过是四层的教楼,从一层到校长办公室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放下电话没过两分钟,门口处便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这是自已的下属而不是客人,董海天自然没必要去亲自开门。 随着董海天的声音落下,办公室的房门被从外推开,一位身穿灰色运动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结实的肌肉,健美的身形,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劲。 “校长,我来了。”来人笑着向董海天报告道:这个人就是丽泽小的体育教师赵铁树,除了负责五,六两个年级九个班的体育课,还是校体活动方面的骨干人。 “坐。问你件事儿。”指了指办公桌前的藤椅,董海天吩咐道。 “什么事呢?”拉开藤椅坐下,赵铁树抬头问道。 “呵,我记得你好象说过你是忘忧清乐道场的第一批的,而且还是道场为数不多的三十名金卡之一吧?”董海天问道。 “对,您没记错。”赵铁树点头答道:忘忧清乐道场的金卡可不是谁要就能得到的,那不仅是在道场资格的象征,同时也是个人棋力强弱的体现,拥有这样露脸的称号,他当然是时时挂在嘴边,借以表现自已的水平,说给自已脸上贴金也好,说狐假虎威也好,总之是同一个意思。 “那,那我问你,忘忧清乐道场是不是有一个叫王一飞的小孩儿?”董海天问道。 “对啊,是有这么一个小孩儿。校长,您怎么知道他的?”赵铁树奇怪地问道:王一飞是谁道场的人很少有谁不知,但董海天没去过道场,本身又不是对围棋很感兴趣,他是如何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 “先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个小孩儿的,先说说你对王一飞的了解。”董海天笑着说道。 “呃……,怎么说呢,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小孩儿吧。今年应该还不到七岁,就已经在高级班上课。去年在和烂柯棋社的对抗赛中连赢两盘得了最优棋手奖,至于更多的情况,我也就说不上来了。”赵铁树答道。 “他的棋到底有多厉害,和咱们校的那几个生比怎么样?”这个问题才是董海天最关心的。 “没有和他下过棋,具体多厉害不好说。不过既然能在高级班上课,总该是是有一定实力的。至于跟咱们校的丽泽四秀,我应该没有比较的必要吧?终究差着四五岁,这种比较没多大意义。”赵铁树答道。 他是金卡,论资格,论棋力在忘忧清乐道场都数得上号,上次鲍春来到北京举行盲棋擂台表演赛,他也是候选参赛棋手之一,只是因为烂柯棋社方面出的意向,所以才被王一飞所取代。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确定参赛人选的决策过程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事后不久便传到他的耳中。虽然比赛最终没有办成,虽然同时落选的棋手比他资格更老的人也不是没有,但被一个当时只有六岁的小孩抢去这个露脸的机,赵铁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服气。 “哦,看来你是认为王一飞的棋没那几个生强……,呵呵,你的结论可是和高兴宇正好相反。听他的意思咱们的几个生在王一飞面前可是根本不堪一击哟。”董海天笑着说道:他对围棋只是一知半解,谁高谁低他自已是搞不清楚,一切只能先听取别人的分析,然后再加经总结。 “高社长真这么说的?”高兴宇是业余七段高手,在本地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权威人物,对于他的话,赵铁树自知没资格批驳。 “呵,当然是真的。是他当着我的面亲口说的。原话是:”我不知道您说的那几位四,五年级生是谁,我也不知道教这几位生围棋的老师是谁,但我敢负责任地说,我所说的这个小孩子可以轻松战胜这几位生。‘“董海天笑着把高兴宇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这……,高社长的话当然是很有声望的人,但他老人家说过,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他或许对王一飞的水平很清楚,但他并不知道咱们校那几个生的实力,真要下起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不能否认高兴宇的权威,又不甘贬低自已所看重几名生的实力,赵铁树只能如此表达意见。 “呵,很好。高兴宇也是这个意思。你尽快和那几名生协调一下,看看这几天下午哪天有空,和王一飞进行一次比赛。”董海天笑着吩咐道:他是校长,这种具体工作当然用不着他去亲力亲为。 “和王一飞比赛?……怎么回事?”怎么着也没到校长叫自已上来是为了这种事儿,赵铁树实在是不能解董海天的决定。 “情况是这样的……”一五一十,董海天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人选 从楼上校长那里回来,赵铁树径直来到三楼的生教室,此时已是课间休息时间,间校哪儿哪儿都是小生们的嘻笑打闹的身影,这些最大也就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烦恼,一有时间就是尽情地欢闹。 “张磊,张磊!”来到五二班的教室门口,赵铁树大声叫道。 “哎,赵老师。”一个正和同在两张拼好的桌子上打乒乓球的半大小子闻声把球拍递给别人连忙跑到赵铁树面前。 “你马上把邓凯虎,王培炎和严征三个找来,我在教研室里等你们。”赵铁树叮嘱道。 “哎。”应了一声,小生撒腿向楼上其他的教室跑去。 派人去找所谓的丽泽四秀,赵铁树回到了一层的教师办公室。 普通的教师办公室当然不可能象校长办公室条件那么好,终究两者之间还差着几个级别,若真是一样,大概这座教楼再加盖两层也不够用了。 相对于其他普通小,丽泽小的教师办公室已经相当不错了,五十多平的房间内摆着八张办公桌,要是普通小,搞不好十八张也是它。 “哎,赵老师,校长那么急着找你有什么好事儿?”看见赵铁树急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一位正在翻着当天报纸的老教师问道。 “哈,能有什么好事儿,我倒希望是加工资,可人家也得干呀。”在自已的位子上坐下来,赵铁树笑着答道。 “呵,我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意见,你才多大就这么多牢骚?唉,现在的年轻人,没法和我们这一辈比,无私贡献的精神是越来越少喽。”老教师闻言摇了摇头,感概地叹道。 “哈哈,徐老,您就别高风亮节了。我就不信,如果校升您一级工资您不要。”赵铁树打趣道。 “真涨了工资那是校对我教工作的肯定,按劳取酬是社主义阶段的国策,我为什么不要。”徐老师笑着答道,他可不为了嘴上的痛快而以后被人取笑。 “哈哈,怪不得由您来教思品德呢,政策水平就是比我们这些人高。”挑起大指,赵铁树夸奖道。 老师也是普通人,虽然识和知识比常人高出许多,但在平常休息时间也一样喜欢斗嘴打趣,耍耍嘴皮子。 “好啦,赵老师,您就别和徐老贫了。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不能外传呀?”旁边办公桌上,一位刚刚上完课回来正在喝水的女教师笑着插口道。 “呵,当然不是了。校长找我就是让我组织一次围棋比赛,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归说,闹归闹,该说的正事儿还是要说的。 “咦,这个时间还搞什么比赛?现在离期末考试也没几天了,他还有心思搞这个?”女老师奇怪的问道:说到底,除了毕业中考,生最重要的就是期中期末两次考试,尤其这次考试事关升,意义更为重要,这个时候花费精力去搞课外活动,于情于似乎都不大说得通。 “嗯,是呀,怎么回事?”徐老师也是很奇怪。 “呵,是这么回事……”,赵铁树刚要开始讲述情况,有四个小生来到了办公室门外。 “报告。”四个人一齐叫道,把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进来吧。”见是几名校围棋队的主力来了,赵铁树举手招呼道。 四名小生鱼贯而入,老老实实地站在赵铁树的办公桌旁。 “呵,我问你们,你们这周四下午都是什么课?”要搞比赛,时间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赵铁树从抽屉里取出纸笔问道。 “我第一节是常识,第二节是自习。” “我第一节是英语,第二节是数。” “我和王培炎一样。” “我第一节是自习,第二节是体育。” 四名小生一一把自已的课程安排讲了一遍。 “噢……,这么说张磊和邓凯虎下午有自习课。好的。你们俩回去准备一下,周四下午有比赛,严凯虎下午上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张磊下了第一节课后直接去四楼室内活动室。你们班主任那里我去说的。”了解完几名生的课程情况,赵铁树安排道:自习课是自由习时间,体育课是他自已课,不影响到几名生的正常习。 “老师,是什么比赛?”叫做张磊的小生问道,看样子,他是这几位小生当中的孩子头儿,有什么事都是由他出面。 “噢,是和校外的一个小孩子下测试棋,到时候要好好下,千万别丢了丽泽四秀的面子。”对于这次的测试比赛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因为他很清楚这四位小的实力,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天纵奇材,但在北京市百多家小中得到团体第四,个人第三的成绩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老师,那我们呢?”见两位同伴有棋可下而没自已的事情,另两位小生心急地问道。 “你们俩呀?呵,没办法,这次你们有课,下次有机再让你们上。”这又不是什么正式比赛,搞个测试也不所有人都上,赵铁树只有安慰着两个小孩儿。 “啊!……”知道这次没自已的事了,两个小孩子失望地叫了起来。 “呵,放了你们也可以到楼上来看看,要是棋没下完,还可以给张磊,严凯虎打打气。”拍了拍两个小生的肩膀,赵铁树笑着说道,尽管他认为这两盘棋绝不可能下到那个时候。 第二百二十七章 信心的根源 在宣武,丰台,海淀三区交汇处,紧邻北京京门----西客站南广场有一座公园,公园内有一片湖泊被称为莲花池,据传,公远前一零四五年,周武王分封诸侯到北方,最远的蓟城就是在莲花池下游发展起来的,从这个角度来讲,可以说莲花池是蓟城的“摇篮”。故有“先有莲花池,后有北京城”之谓。在古代,莲花池曾有“西湖”之称,是北京古城水的主要来源,因广种莲花故称莲花池。《水经注》记载:湖东西二里,南北三里,盖燕之旧小池也。绿水澄谵,川亭远望,亦为游瞩之胜地也。“ 在莲花池公园西北边不远处一个处由三座甲宅构成的小区,因湖得名,小区的名字就叫做莲花小区,而李飞扬的家也在这里。 完成道扬的工作,李飞扬回家的时候已是六点十分,主一推开房门就闻道一阵饭菜的香味。 “爸,您回来啦。”乖巧的女儿正端着一盘炒豆角从厨房出来,看到李飞扬高兴地叫道。 “嗯,回来了。”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李飞扬随口答道。 “快洗手,再有一个菜就马上开饭啦。”都说女儿是爹妈的小棉袄,虽然仅仅刚上初一的生,小姑娘已经颇有一点持家管事儿的气质。 “呵,知道啦。”李飞扬笑着走进了洗手间:有一个温柔贤淑,知书达的妻子,再有一个乖巧懂事,聪明听话的女儿,这样的三口之家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洗完手回到客厅,桌上的饭菜都已摆好,女儿一一给碗中盛着米饭,妻子正在往一盘儿拍黄瓜里倒醋。 “呵,炒豆角,炸黄鱼,炖豆腐,拌黄瓜,还真是够丰盛的。老婆,你现在的手是越来越快了,”在餐桌旁坐下,李飞扬笑着称赞道:刘桂枝下班时间比自已也早不了多少,能在这么短时间搞这么多个菜,没点真功夫还真不成。 “这都是翠芸的功劳,要不是她先把菜买好,我哪儿就做得出来。”刘桂枝也不居功,指了指女儿笑着答道。 “呵呵,咱们家芸芸长大了,都能帮妈妈做家务了。”李飞扬心里高兴,笑着夸奖道。 “那是。以后我下了不光要帮妈妈买菜,还要做菜呢,这样你们一回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吃上热热呼呼的饭菜啦!”得到父母的一致夸奖,小姑娘兴奋地颊发红,一扬清秀的小脸,满面得意地大声宣布道。 “呵呵,那可就太好了,有你这么个小帮手,以后我也就用不着下了班跟打仗似的往家跑了。老李,咱们家的闺女怎么样?”甭管能不能坚持下去,只要孩子有这句话,父母心里就热呼呼的,刘桂枝亲昵地搂着女儿的肩膀笑着问道。 “呵呵,好,当然是好。可惜,就是不喜欢下棋,要不然就可以打一百分了。”李飞扬笑道。 身为专职围棋教师,他当然希望自已的女儿也喜爱围棋,就算天赋不够成不了高手,最起码也应该拿得起来,放得下去,唬唬一般爱好者。 然而可惜的是,不仅天赋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没有出现在自已女儿身上,就连最起码的热情小姑娘也是丁点儿全无。难为李飞扬搅尽脑汁,用尽心思,把自已浑身上下的解数都抖了个遍,女儿的水平还是停留在业余初段而再无寸进,相比于自已所带的那些,怎么能不让他这个金牌围棋教师惆怅万千: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洞,为什么自已的围棋分子一点儿没有遗传下去呢? “哼,围棋有什么好玩的,一坐就是半天儿,烦也烦死人了。”小姑娘做了个鬼脸,不服气地反击道。 “那是你从来没有认真去下。如果你认真下过就不说这种话啦。”李飞扬说道。虽然知道这种话说了也是白说,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女儿能心回意转,发现围棋中的乐趣。 “妈,您看,爸爸又唠叨上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话说得太多让小姑娘有了逆反心,一听老爸又要念经,马上向妈妈投诉。 “好啦,老李,女儿不喜欢下棋就别勉强她。对了,今天在办公室听赵老师说你们高社长见过董校长,然后要在周四下午搞比赛决定王一飞能不能得到新期的入名额,是不是真的?”当妈的还是向着女儿,刘桂枝笑着把话题岔开。 “对,没错,高社长回去以后和我们说过了。呵,社长就是社长,办事能力就是强。本来还以为让王一飞进丽泽小很难,没到他一出马,三下两下就给搞定了。”李飞扬笑道。 “嘿,你怎么知道事情搞定了?”刘桂枝不解地问道。 “呵,不是比赛定了吗?只要比赛定了,那问题就已经解决了。”李飞扬笑道。 “这次要和王一飞下棋的张磊和邓凯虎可是校围棋队的主力队,最说实力最强的严炎因为下午有课不能比赛,但这两个人的水平也是很可观的,去年在市教委组织的比赛中取得团体第四名就有他们俩的功劳。你说的那个小孩子还不到七岁,棋下得再好能好到什么程度,你就那么有信心他一定能赢?要是赢不了,不就耽误了人家孩子了吗?”刘桂枝有些担心地说道。 “呵呵,信不过高社长的眼光有情可原,可你还信不过你老公我的眼光吗?我说王一飞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跟你说吧,高社长和董校长已经说好,这次比赛王一飞要让那两位生两个子,否则王一飞的赞助费就由道场来出。”李飞扬答道。 “什么?你们高社长是不是犯神经了?丽泽小的赞助费可不是一笔小数。”刘桂枝吃惊地叫道,在她的意识中,一个不到七岁小孩儿下围棋赢了三四年级的生已是不可思议,若是再让上两子,那岂不成了天方夜谈? “呵呵,这怎么叫犯神经?说实话吧,就这样我还觉得太欺负那几个小生了呢。”李飞扬自信地笑道。 自信源自于实力,而李飞扬的自信的原因就是王一飞那远远超越常识的实力。 第二百二十八章 等待 象大多数小校园那样,每天下午十二点四十到一点这段期间都是一天内最热闹的时间之一,围在校门口等着校门打开的小生们又叫又跳,吵闹的声音隔着两条马路也可以听到。 “飞飞,爸爸还要上班,这就走了。你要听李老师的话,千不要乱跑,记住了没有?”扶着儿子的肩膀,王国立仔细地叮嘱道。 国营企业不象私人公司,请假休息并不是假容易的事,为了不耽误工作,他只有趁着午休时间把王一飞送到道场交给李飞扬,然后再马上乘车返回,虽然不能亲眼看到儿子的命运之战非常遗憾,但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知道啦。爸,你就快走吧,晚了就迟到啦。”似乎并没意识到今天下午的比赛对自已未来的命运走向意义如何重大,被老爸叮嘱了一路的小男孩儿不耐烦地催促道。 “这小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国立向李飞扬苦笑道。 “呵,放心吧,这里有我。您不用担心。”揉了揉王一飞短短的小寸头,李飞扬解地笑道。 “呵,那就拜托了。”时间不等人,再晚可能就赶不上车了,向李飞扬点了点头,再和儿子摆了摆手,王国立离开校大门向车站走去。 目送王国立离开,两个人继续呆在原地等待校开门,此时,门口聚集的小生越来越多,陆陆续续,也有外出吃饭的老师回来上班。 “飞飞,不在这里上?”见王一飞趴在校围墙护栏上向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李飞扬微笑着问道。 “嗯。李老师,这里面可真大呀。”点了点头,王一飞兴奋地感叹答道。 “呵,当然大了。这是区重点小,条件当然比一般校好很多了。只要今天的棋赢了,以后你就是这里的生了。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李飞扬笑着问道。 “当然有啦,您不是说和我下棋的两个人实力很差吗?”王一飞扬起脸来答道。 “呵呵,以你的实力赢那两个人当然不成问题,不过这两盘棋老师要你不仅要赢,而且还要赢得漂亮,让丽泽小的人知道你的厉害,不敢再小瞧你,明白吗?”李飞扬笑着说道。 王一飞现在的实力已经比穆,赵两位老师毫不逊色,所欠缺的不过是实战比赛经验,换句话说,只要让他再多参加一些高水平的棋战,再多一些实战磨练,穆建平和赵向东两人就得别在他身上开张了。 丽泽小校队的几名队水平或许不错,但那也只是相对于同年龄段的普通儿童,假如真的很出色,以忘忧清乐道场地头蛇的消息灵通,又怎么可能一点印象没有? 所以,这次比赛让王一飞让对方二子还是很保守的决定,假如不是比赛的结果关系到入的问题,李飞扬甚至有来场三子局大战的法。 现在,比赛的规格既然已经定好无法再改,不能通过让子来体现王一飞在围棋方面远远超出普通儿童的才能,那么就只能通过强大的力量让对手心惊胆颤。 “没问题,老师,我让他们知道厉害的。”对于王一飞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儿而言,老师的法也就是他的法,李老师既然让他把对手打疼打痛,那他就一定不能让李老师失望。 “呵呵,好,飞飞,加油!这里我先祝你成功。”伸手双手,李飞扬模仿着体育比赛中加油打气的方式笑道。 “嘿嘿,加油!”王一飞高举双手重重地拍在李飞扬的双掌掌心,清脆的掌音在吵闹的人群中显得极为另类。 “哎,这不是李老师吗?”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自得其乐,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呵,赵老师,您好您好。”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丽泽小的体育教师,同时也是忘忧清乐道场的金卡赵铁树吃完午饭回来了,李飞扬连忙伸手问好。 “呵,您好您好,怎么,这次是您带队呀?”看了一眼站在李飞扬背后的小男孩儿,赵铁树笑着问道。 “呵,就一个人,叫什么带队。过来,飞飞,叫赵老师好。”李飞扬笑道。 “赵老师好。”王一飞乖巧地叫道。 “你好。呵,李老师,这个小孩子该不就是要和我们丽泽四秀对阵的小朋友吧?”上下打量着小男孩的模样,赵铁树半开玩笑地问道。 “哈,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他。”拍了拍王一飞的肩膀,李飞扬自豪地笑道。 “就是他要让我们丽泽四秀两个子?李老师,您该不是在开玩笑吧?”王一飞的外貌比赵铁树象中的还要小些,虽然知道这个小孩子名气不小,但若说和校队四名主力队相比强出一个子,他还是不大相信。 “呵,类似你现在的法曾经很多人有过,不过那些人在和飞飞下过一盘棋后大多便知道是自已搞错了。”李飞扬不软不硬地笑着反击道。 “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搞不好还真是我看错了呢。别在这里等着了,咱们先进去。”哈哈一笑,赵铁树和看门大爷打个招呼,然后带着两人从校的侧面小门走进了校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别有他意 由于还没有开门放人,若大的校园里此时只有前进入的老师,相对于校门口外的吵闹喧天,此时教楼里倒显得非常安静。 “哎,赵老师,听说下午有围棋比赛,是不是真的?”刚拐过二楼楼梯,迎面恰好碰上一位老师,看到赵铁树不去办公室而要上楼便好奇地问道。 “对,四楼活动室,你要是没课的话也来凑凑热闹。”赵铁树答道。 “看情况了。对了,是谁和谁比呀?”对面的教师问道。 “呵,一方是咱们校的张磊和邓凯虎,另一方就是这位小朋友。”指了指后面跟着的小男孩儿,赵铁树笑着答道。 “是他?呵,友谊赛呀?这么小的孩子,好象不是咱们校的吧?”小校的老师见惯了孩子,一眼就看出王一飞再大也超不过七岁,而张磊和邓凯虎都是四年级生,双方年龄相差至少四岁,这样的比赛还能称之为比赛吗? “呵,是不是咱们校的人等棋下完就知道了。记得有时间去捧场呀。”有李飞扬跟在旁边,赵铁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随口打了个哈哈带着两人继续上楼。 “呵呵,有点儿意思,行,待儿一定得去瞧瞧。”那位老师在三人背后笑着大声应道。 丽泽小的室内活动室是四楼尽头的一间大教室,教室的面积比普通教室要大出近一倍,里面摆着八张乒乓球案,地上还用白漆画着横竖线条儿,教室的一端齐齐堆放着地面活动的海绵垫儿,还有跳箱,网架等运动器材,平时,这里是校乒乓球队和羽毛球队的训练室,而在碰到下雨刮风等天气不好的时候,校的体育课就放在这里进行。 今天因为有棋战,八张乒乓球桌收起了一张,空出的场地上摆着三张课桌,其中两张对面拼起,上面摆着一副棋具,另外一张课桌上则摆着计时钟和记录纸笔等物,除比之外,旁边还放着一箱二十四瓶矿泉水,另外在墙根还放着十几把折叠椅,估计是专门为观战者准备的。看来,为了这场非正式的比赛,校方还是花了些心思。 “李老师,让您见笑了,校的条件有限,没法和道场相比,你们就凑合凑合,等以后校队的成绩好了,我们也搞一间专门的棋室。”推开室内活动室的大门,赵铁树一边把人往里边上一边笑着说道。 “这么大一间房子只摆一盘棋,如此手笔,就算道场也做不到啊。呵,其实普普通通的一盘棋又何必搞这么大动静,只要找个能摆下一张桌子的地方其实就足够了。”李飞扬笑着说道。 “呵,怎么说这也是道场和丽泽小之间的第一次交流,不认真怎么行呢。您二位先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儿,等张磊一到咱们就开始。”赵铁树笑道。 虽然董校长对围棋只是一知半解,但丽泽小里喜欢玩棋的人并不少,做为校围棋活动的活跃分子和水平最高者,那几位校队主力成可以说就是赵铁树带出来的生,此次比赛,高兴宇竟然出由王一飞让他们两子,这明显等于说瞧不起丽泽四秀的的实力,赵铁树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憋着一口气,凭什么一个不到七岁大的小孩儿就那么牛气,好象他高兴宇的棋高,看人的眼光就比别人也要高出一筹似的。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他要让自已的生用实力在众人面前告诉道场的人,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所以,他才放着校里许多空闲的办公室不用,非要动用这间面积超大的室内活动室以更多对围棋有兴趣的老师前来观战。他甚至已经好了,等第一盘棋拿下之后,就马上让第二盘上场的邓凯虎改让对方二子,假如邓凯虎不负所望侥幸拿了下来,那自已的脸上该多有面子。 “好,您先忙您的,我们在这里等就行了。”李飞扬笑道。所谓客随主便,赵铁树又不是外人,没必要搞得客客气气好象自已多摆架子似的。 “ok,那我就去找张磊了。你们要是口渴那里有矿泉水,别委屈了自已。”笑着叮嘱了两句,赵铁树离开了室内活动室。 “飞飞,给,喝点儿水。”王国立把儿子交给自已,他当然要好好照顾了,从箱子里拿起一瓶矿泉水,李飞扬向王一飞说道。 “哎。”接过水瓶拧开盖子,小男孩儿咕嘟咕嘟一扬脖就喝下去了大半瓶。 “慢点儿,别急。”生怕王一飞喝得太急给呛着,李飞扬连忙叮嘱着。 “没事儿。李老师,我看看下边行吗?”过足了水瘾,王一飞放下水瓶问道,这个时候校门已经开放,生们一拥而入,又跑又闹,以叫又嚷,热闹的声音传到四楼很是让他好奇。 “呵,当然行了。”这点要求算的了什么,李飞扬打开把椅子放在窗边,王一飞手脚麻利地爬了上去。 人处高处自然视线开扩,正所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在楼下的时候就觉得座校园宏大气派,现在站在校的最高层一看,那上面就更要添个更字,看着楼下那些生嬉戏玩闹的情景,小男孩儿看得是津津有味。 “飞飞,看到没,那就是咱们道场。”李飞扬指着从楼群中露出的一角儿说道。 “噢,看到了,哈,原来道场的房顶是尖的呀!”第一次看到忘忧清乐道场大楼的外观全景,王一飞象发现新大陆似地叫了起来。 “呵呵,才知道呀。你看,道场大楼漂不漂亮?”李飞扬问道。 “漂亮。”王一飞点头答道,的确,在这个到处都是千篇一律样版楼群的城市中,类似忘忧清乐这样的仿古建筑实在是不多的亮点。 “呵,如果在丽泽小上,以后你就可以住在道场,怎么样,乐不乐意?”李飞扬笑着问道。 “乐意。”王一飞答道。 小孩子的心思单纯,只知道住在道场可以有更多时间和道场的几位老师习,又哪里到因此要离开父母,早早过上集体生活。 第二百三十章 决心 “铃……”,清脆的上课预备铃响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驱赶,校园操场上的生们蜂拥涌进教大楼,不到半分钟,原本热热闹闹的操场空荡荡地看不到一个人影,吵吵嚷嚷的声音也神奇般地消失不见。 “咦,李老师,他们都干嘛去了?”第一次见到生上课的情景,王一飞好奇地问道。 “呵,你没听到刚才那声铃吗?那是上课预备铃,听到铃声,生们就要赶紧回到教室准备上课,等过了一分钟还有一声铃,那才是真正的上课铃,如果正式上课铃响了还没进到教室是让老师罚的。”李飞扬笑着解释道。 “啊?那怎么罚呀?”原来上还有这么多规矩,王一飞惊讶地问道:看来上也不总是好玩的事情。 “呵,我们上小那儿是罚站,有时是站五分钟,有时是站十分钟,看老师的心情了。到于现在,校搞人性化教育,是不是还有罚站就不清楚了。”李飞扬笑道。 “噢,只是罚站呀?嘿嘿,那就不怕了。”原来所谓的处罚不是象做错事让爸爸打屁股,小男孩儿心里算是塌实了许多。 “呵,又不是立功表扬,让全班好几十人一起盯着罚站,你当很轻松呀?等你以后上了就知道了。好啦,下来吧,上课时间到了,他们也该来了。”李飞扬笑道。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让一个小孩子解他所没经历过的事情并非一件简单的事。 “嗯。应了一声,王一飞从椅子上跳下来,再把椅子放回原处。 就得李飞扬所预计的那样,没等第二下铃声响起,四楼楼道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房门一动,赵铁树当先走入,后边跟着一个小生还有两位老师模样的人。 “呵,李老师,是不是等着急了?”赵铁树笑着问道。 “呵,有什么可急的,难道还怪你们不来吗?”李飞扬笑着反问道。 “不着急就好。给您介绍一下儿,这位是谢元清谢老师,这位是刘江波刘老师,都是校里的围棋活动积极分子,听说这里有棋,便都赶来了。这位是李飞扬李老师,业余五段高手,也是咱们校刘桂枝老师的爱人。”赵铁树一一将众人介绍给对方。 “您好,您好。”李飞扬寒暄道。 “李老师您的大名我们可是没有听说,一直认识您,可是水平太差,怕被您笑话,所以一直没好意思让赵老师介绍,今天见面,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吧。”谢元清笑道。 “呵,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今天认识了以后大家就是朋友,空闲的时候多去道场坐坐,我是衷心欢迎。”李飞扬笑着客气道。 “李老师,这位小朋友就是王一飞吧?呵呵,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居然是围棋高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刘江波向李飞扬笑着问道。 “呵,江山有待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也许十几年后,中国的围棋就要靠他这样的小孩子来发扬光大了。”对于刘江波的话李飞扬是照单全收,全当那是谥美之词。 “呵,好了,大家都认识了,那咱们就开始正事吧。张磊,这就是你今天的对手,别看他年纪小,水平可是不低,你可要好好习,千万不要浪费这个机。”寒暄已毕,赵铁树叫过站在后面的小生叮嘱着。 “嗯。”叫做张磊的小生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李飞扬的身后。 只见站在李飞扬身后的小孩儿身高也就一米多点,圆圆的小脸,短短的头发,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显露出好奇的神色,上身穿着一件棕褐色的小茄克,由于袖子太长,在手腕处还挽起了一圈,下身穿一条浅绿色的长裤,两个膝盖处用黑线绣着两只长鼻小象,脚蹬一双白色的小球鞋,球鞋的顶端,是米老鼠尖尖的嘴巴,怎么看怎么幼稚。 “就是他要让自已两个子?”嘴上说着要向对方好好习,但张磊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服气。 小男孩儿大多争强好胜,在人多的时候更是如此,怎么说张磊也了三四年的围棋,虽然在校围棋队丽泽四秀中只是排名第四,但怎么说也该算个高手,就连跟赵老师下棋也仅仅是被让二子,凭什么这个比自已矮近一头的幼儿园大班小孩儿也要让自已二子? “哼,一我非得把这个小孩子杀得找不着北,看你们还敢小瞧我!”张磊心中暗下决心,要用漂亮的胜利证明自已的实力。 “张磊,你坐左边,王一飞,你坐右边。这次对局每方自由用时为二十分钟,之后为三十秒读秒,超时判负,王一飞持白让二子,张磊持黑不还子。你们两都清楚了吗?”来到记录桌后,赵铁树宣读着此次比赛的规则。 “清楚啦。”“清楚啦。”两个小孩子先后答道。 “张磊,你先把座子放好。”确认无误之后,赵铁树吩咐道。 从棋盒中取出两颗黑子,张磊依次摆在棋盘的右上角和左下角。 “好,现在是一点零五分,我宣布,对局开始,请白方落子。”看了一眼手表,赵铁树高声宣布,同时在棋谱记录纸上记下了对局的时间。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各有算盘 白棋第一招是右下高目,对于下让子棋王一飞的经验并不少,虽然大多是做为下手一方,但久病成良医,他当然也有他自已的让子心得。 左上角目外,对手在高位落子,张磊也占据高位,棋局方始,他就打定主意和对方针锋相对,绝不妥协。 白棋三三挂入,这种方式在现代强调布局速度和棋子效率的高手对局中已经很少见到,王一飞此时使出这招目的就是要避开普通的常见下法,考一考对手在布局方面的应变力。 黑棋四路小飞罩,张磊高举高打,准备放弃角上的实地在外边筑成外势。 白棋上边三路托,黑棋扳,白棋断。 这是目外基本定式之一,白棋的断必须是在征子有利的情况下才能使出,否则被黑棋三路打后再五路空退,吃回左上大角和征掉外边一子二者必得其一,白棋不利。 但在此局面下,白棋右下所布高目一子恰好起到引征作用,所以黑棋只有另谋他途。 三路打吃,白棋立下,黑棋四路粘住,白棋二路渡回,黑棋上边三路长出。 棋局的进程反应着棋手的心态,张磊早早将白棋分开,希望的就是利用左下和右上星位二子的威力主动挑起战斗,从而迅速掌控全局。 白棋角上挤,这里是棋形的要点,假如害怕外边一子被吃而先行处的话,黑棋二路一夹,角上白棋便已无疾而终。 白棋挤到之后黑棋外围也出现了断点,黑棋如果急于吃掉外围白子的话,则白棋四路先手打断后长出,左上角白棋成空效率就太高了。 所以,张磊不加思索虎住补断:对于棋局到现在的进程他是非常满意,对方角上实空不是很大,外边又被断开一子,局部虽是两分,但有右上和左下两子的接应,这当然是黑棋全局主动的局面。 张磊的感觉是好,但那并不等于他的判断就是正确的。 五路单靠,白棋抓住对方棋形上的弱点是不依不饶地继续纠缠。 以张磊的实力这一招他当然早已料到,否则他就直接接实而不用效率更高的虎。 左下二三路夹,短兵相交时刻,张磊也拿出了看家本领。 白棋二路拐,黑棋挡,白棋补角,通过弃掉一子,黑棋抢先挡到二路,虽说实空稍损,但此时的重点在外边的战斗,只要能在战斗中抢到主动,这一点点官子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付出了实利的代价之后,黑棋在五路打出,这里是棋形的急所,要是被白棋得到黑棋两边就不好办了。 白棋长出。表面看起来这颗子是逃不掉的,但黑棋若敢征吃,则白棋五五挤入,左边分断夺空和右边逃出征子二者必得其一。 吃不住白子,黑棋只有三路后退,在张磊的计算中,对方只有四路压,黑棋扳,白棋跳方形,黑棋上边补断,白棋中腹吃住一子,黑棋左边三路飞安定,如此进程,虽说白方在中腹走出一块,但黑棋两边都已处好,右上阵势可观,绝无不好之,更何况以后中间还有非常舒服的一靠,心情之爽大概比三伏天喝冰镇汽水还要痛快几分。 这个构思不可不谓之好,然而可惜的是,这仅仅只是张磊自已所打的如意算盘而不是王一飞的。 中腹五路单拐,不去凑对方的扳头,白棋还是抓住左边黑棋气紧的弱点紧紧不放。 没有压和扳的交换,张磊当然不肯轻易放对方中腹安定,否则白棋随之而来的打入将显得极为严厉。 六六位长出,这是此时黑棋唯一的应手。 经此交换,白棋抢先在上边四路跳,假如黑棋在边上爬的话,白棋先手长头后再中腹打断拉出一子,中间白棋的势力转瞬之间便膨胀起来,黑棋的不利一眼可见。 所以,黑棋四路冲断也是唯一的选择,此处黑子众多,断然没有作战不利的道,单从视觉上看,甚至有了白棋将在此处崩溃的感觉,把子落下,张磊偷偷望向对面,希望看到对面的小男孩儿因面临危局而紧张的样子。 不过让张磊大感失望的是,两尺之外的小男孩儿还是端然稳坐,不仅没有慌张忙乱的样子,与对局刚刚开始时相比,反而又多了几分自信之感。 “哼,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道,等待把这几个子从棋盘上拿下时,看你还沉得住气沉不住气。 张磊心中暗自道。 中腹单关跳,而对复杂紧张的棋局,王一飞不慌不忙,依旧是闲庭信步。 这一步是先手,假如黑棋补上边的话,则白棋先手叫吃后再拉出,中腹白棋的棋形不仅比当初直接上边三路压厚实许多,对左边黑棋的压力也随之加大,两个棋形不可同日而语。 黑棋挺头,白棋扳,黑棋拐,经过深入计算,张磊确信这是最强的应手,对方除了把右上实空送给自已以外别无办法。 中间先手交换两步,白棋三路贴下,上方黑棋四子棋筋也只有三口气,开局仅仅三十余招,棋局便已进入到白热化的战斗阶段。 第二百三十二章 手筋对手筋 对于白棋挡下对杀的着法张磊当然有所防备,假如不是胸有成竹,他又怎么敢强行冲断挑起战斗。 二路单扳,这是张磊早就准备好的对杀手筋,如果白棋敢扳住,黑棋五路先手长后再中腹冲断,白棋四子棋筋便被征死,这盘棋就已经可以结束了;如果白棋不敢扳住而是愚形拐出,则黑棋中腹冲断中腹拔子之后再从右上大飞守角,先手逼迫白棋补棋然后再守左下角,白棋所得不过是三十多目的实空,显然无法和黑棋两个角再加一条边的庞大阵势相抗衡。 换句话说,当把这颗子摆在棋盘上时,张磊已经确信,无论对面小男孩儿怎样应对,黑棋都将确立全局性的胜势。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磊再抬起头来看看对面的小男孩儿,还是方才那种无惊无喜的模样。 “呵,到底是上幼儿园的小孩儿,连最起码的胜负心都没有,棋都下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沉得住气。”尽管自已也才十岁出头,但张磊在确信拿下这盘棋没问题之后也开始有了上手的心态。 “赵老师,白棋是不是不行了?”两位观战的丽泽小教师水平虽然不是很高,但也不是那种只摆木头的初者,太深了看不明白,但算个十步八步的能力还是有的,黑棋二路扳后,上边和中间白棋难以两全,见到自已校的生大占上风,心中暗喜,悄悄伏在赵铁树耳边小声问道。 “呵,要说现在就不行了可能还有点儿太早,不过黑棋大优是肯定的。”赵铁树微笑答道。 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听道场的那些人把王一飞吹得有多神,原来实力也不过尔尔,和张磊这样水平的小生都撑不过一个回合,也不知道去年他怎么成为挑战成都棋手的人选。 白棋六路打吃,王一飞弈来还是一脸轻松,似乎没有一点儿面临难局,左右为难的意思。 “哈,不敢跑了吧!”黑棋长出一子之后上方两颗白子几乎无法动弹,而中腹数颗白子亦是支离破碎,补不胜补,张磊知道胜利在望,拍在棋盘上的棋子所发出的声音也显得格个清脆。 “嘿。”谢元清和刘江波两位老师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比象中要轻松的多。”记录桌后的赵铁树把棋盘上刚刚放下棋子的位置记在纸上,然后抬起头来望向李飞扬,心说:看你还吹不吹,演砸了吧。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沮丧和失望的神情并没有出现在李飞扬脸上,相反,其人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看样子好象是在微笑。 “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不认为王一飞已经陷入困境?”看到李飞扬镇定自若的样子,赵铁树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棋三路愚形弯出:几乎不能动弹和不能动弹还是有差别的,而就是对这一点点差别的敏感体现了棋手的实力。 “啊,这两个子还敢跑,他是不是下棋下蒙了?”看到这意料外的一手,张磊差点给吓了一跳。 按照常识,既然要活动上边两子,之前就不应该做打吃和长出的交换,既然做了这个交换,那就不该再逃那两颗子,白棋思路如此前后矛盾,岂不表明对手已方寸大乱,不能进行冷静思考了吗? 黑棋六路先手拐和对方的并交换后在二路爬:对于这一棋形,黑棋只有二路爬和战斗和三路外靠弃子两种应法,假如是外靠弃子,由于之前有过打吃的交换,则以后黑棋中腹冲断时白棋就能反打后挺出一头,这个结果远没有当初二路不扳而直接冲断来得好,所以,无论从心情上,还是从行棋的节奏上,张磊都不愿意放弃上边数子。 黑棋既爬,白棋当然三路长出,黑棋再爬,白棋再长。 下一步,如果黑棋还爬,则白棋从后边的二路拐是绝对先手,为了做活,黑棋只有继续在二路爬下去,棋语有云:两番收腹成犹小,七子沿边活也输,布局阶段就在二路爬这么多个子显然不好。 因此,黑棋三路鼻顶,强手,同时也是张磊早就计算好的手筋。 假如白棋不敢拐下去而向外出头,则黑棋二路渡回,不仅棋形完而且实空巨大,黑棋没有不满意的道。 而白棋若敢拐下去,则黑棋二路先手夹后现从上边扳住杀气,白棋几子将差一气被吃。 此招一出,张磊是信心百倍,就等着对方举手投降,白棋高举。 毫不犹豫,不等张磊的手完全缩回去,王一飞的棋子已经落在棋盘之上,啪的一声脆响,正是张磊所最期待的二路弯下。 “哈,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耗下去!”黑棋按原定计划二路紧贴下去,在张磊耳畔仿佛已经听到了胜利号角的鸣奏。 好象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白棋一路扳阻渡。 阎王叫你三更死,哪个敢留到五更。 张磊没有义务醒对方所犯的过错,四路扳封住白子外逃的出路,剩下的就是一步一步地收气,直到有一方的棋子从棋盘上拿掉。 “可以结束了。”四对三,简单的收气明显白棋气短,谢元清和刘江波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在了地上。 但与之相反,赵铁树脸上的神情却慢慢变得严峻起来。 因为,王一飞手中捏着的一颗棋子已经摆在了棋盘之上。 第二百三十三章 当头一棒 二路空断,对王一飞来说,发现这样的对杀紧气手筋便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之极,但对其对手而言,则不啻于当头一棒。 “啊!”刚刚才洋洋自得,准备要摘取胜利果实的张磊伸向棋罐摸子的右手僵在了半空,浑身上下的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 “糟糕,我怎么算漏了这一招。”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张磊此时心中的懊恼,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有机让他把刚才落下的几子拿回重下,他宁原自已给自已两巴掌。 正常而言,对杀收气应该从尾部收起,比如这里,白棋二路拐,黑棋单接,白棋再紧,黑棋收气,如此进行黑快一气,这也就是张磊刚才产生对杀自已有利这种错觉的原因。 但是白棋先断,黑棋只有打吃,白棋如果立下被黑棋追吃,将形成有眼杀瞎的格局,白棋不行,但白棋有一路反打,黑棋,白棋退回的反击,看起来似乎黑棋同样有了一个眼,但可惜的是这是一只假眼,当白棋再紧一气的时候恰好成为叫吃,黑棋不得不粘,如此一来,就相当于白棋二路拐时黑棋不单接延气,反而直接挡下,凑对方一路先手一打,自已经自已紧上一气,其结果也就可而知了。 “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小孩儿了。”赵铁树暗自道:以他的棋力当然已经算出对杀的结果,平心而论,做为一道死活对杀题,这里的变化并不复杂,如果单拿出来让张磊来做,估计用不了十秒钟就能给出正确答案,但让人感到惊叹的是,这是王一飞早在之前四路跳时便已算到的结果,否则,白棋就不可能明知道遭至对手冲断的反击还敢在上边强硬跳封,黑棋走出三路顶的假手筋到对杀失败或许用两三个参考图就能表述清楚,可若是从冲断算起,大概几十个也不够用吧?能在十几步前就能精确地算清这里对杀的结果,无论是谁,单只这份计算力就够吓人的了。 黑棋打吃,白棋反打,黑棋,白棋退回,这是一本道,中间没有任何变化余地,走到这里就算只有级位水准的普通爱好者也能看黑棋的攻击失败。 “啊?怎么死了?!”谢元清惊讶地叫出了声:刚才明明是张磊大占优势的局面,怎么刚一眨眼,就变成了桑海苍田? “嘘……。”赵铁树连忙把食指竖在唇前醒着。 “嘿嘿,上边被吃掉一块,黑棋是不是不行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元清趴在赵铁树耳边小声问道。 “吃亏是肯定的,不过右上黑棋终究先手边在一起,也不是全无收获,尽管代价的确是太大了一点儿。假如全盘的厚味能够充分发挥,从全局来看,黑棋还是可下的。”赵铁树小声答道。 “噢,那就好,那就好。”听完赵铁树的分析,谢元清总算松了口气。 右下的分角很大,右边的开拆也非常诱人,左边的守空似乎也是不错,先占下边的大场好象也是很好的选点…… 种种法,种种构思在小棋手的脑中不停闪现,每一种似乎都很好,每一种又似乎都有不足,面对着还有四分之三空空荡荡的棋盘,张磊陷入了沉思。 “铃……”,清脆的铃声突然打破了校园内的安静。 不知不觉中,四十五分钟的时候已经过去,第一节课下课的时间到了。 随着楼道里传来的嘈杂脚步和小生们的嬉笑打闹声,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从门外进入到活动室内。 “哎,飞扬,棋下得怎么样了?”关心比赛的结果,下了课后,刘桂枝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抱着一大摞书本便赶过来探问情况。 “呵,问题不大。”李飞扬笑着答道:虽然形势现在黑棋还稍占优,但差距极为微细,黑棋被让二子的优势在上面的战斗中已经完全丧失殆尽,而棋局仅仅进行了五十几步,从前面的进程来看,执黑的小棋手尽管不能说没有战斗力,但和王一飞相比,差距还是非常明显的,照此情况继续下去,大概再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反先了。 “啊,真的呀?这不没下多少吗?”刘桂枝惊讶地叫道:有李飞扬这样的业余高手老公,还有一个棋不成,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女儿,她对围棋当然也不一窍不通,虽然实力无法跟赵铁树这样的金卡级棋迷相比,但跟谢元清、刘江波等人却是相差无几。 “呵,棋下了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棋已经有了打持久战的资本。”李飞扬微笑答道。 “呃?这是什么意思?”以刘桂枝对围棋的解,李飞扬的这句话显然是太过深奥了。 “呵,意思就是说黑棋从现在起就不能退了。”李飞扬笑道。 有着二子的优势,执黑一方走几步缓手或效率不高的棋并没有太大关系,但现在局面差距不大,也就是说黑棋再往后的每一招都必须追求最高效率才能保持领先,而追求效率则意味着风险增加,这在双方实力存在明显差距的时候是非常要命的。 对比赛感兴趣的老师趁着课间休息抽空上来看看,几名校棋队的小生也拉帮结伙赶了过来。 “呀,怎么死了一块啊!张磊这盘棋是怎么下的?” “是不是中午吃得太饱下着下着就睡着了?” 小孩子们的自制力不象成年人那么强,看到棋盘上的情景,立刻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嘘,安静。邓凯虎,你过来好好看着,一儿就该你上了。”赵铁树执行着维持赛场纪律的职责,但这不经意的一句话中却透露出一个信息:对这盘棋他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次挑战 这次比赛规定每方自由使用时间为二十分钟,除去比赛前双方寒暄介绍浪费掉的那些时间,再经过一节课的激烈战斗,黑棋此时已经进入读秒阶段,面对难局且思考时间有限,张磊的心情越来越紧张。 “三十秒……,二十秒……,十,九,八,七……”,计时棋钟感觉不到人类的情绪,依旧按照芯片中已经设定好的程序勤劳地工作,由电子信号合成的单调语音在室内活动室中显得冰冷而又残酷。 “啪!”在把所有的自由使用时间用光之后,张磊重重地将一颗黑子拍在盘上,强硬地在中腹切断,同时,一双黑亮的眼睛死死盯住棋盘的左边:既然按照常识下法大概很难找到胜机,那么,就拼命好了。 中腹打出,这是唯一的一招,如果一时心贪从另一侧打吃,看似能征掉对方切断之子,但黑棋在后边一冲带响,边路九子死灰复燃,棋局也就结束了。 黑棋长出,白棋压,黑棋再长,左边黑棋的阵势也膨胀了起来。 白棋左下内侧挂角,当然,虽然之前在上边的战斗取得不少便宜,但如果让黑棋完地把左边全部变成实地也是受不了的。 一间低夹,张磊的每一招都是咄咄逼人,非要在这里把之前的损失找回来。 三三点角是最简明的变化,但黑棋抢到先手后在中腹拐头,左边将围出接近六十目的巨空,白棋难言乐观。 所以王一飞四路先靠,尽量压缩这里黑棋的成空规模。 黑棋四路扳,白棋退,接下来黑棋的应招有四种: 一、五路挺头;二、四路接补断;三,改单接为虎;四,从角上二路小飞。 角上小飞被三路断掉,白棋很容易就获得安定,张磊当然心中不甘。 三路单接补断稳妥,但经此交换,白棋三颗孤子的处也就容易多了。 至于虎补,意思和单接差不多,不过二路多了一夹,反而更难处。 所以,张磊毫不犹豫地先择了最强的招法,五路挺头,假如白棋三子只能逃出的话,那么这一招比补在边路对中腹的影响大得多。 黑棋强行挺头之后,边上明显留下了一个断点,断还是不断,这是个问题。 不能指望白棋三路断后黑棋打吃后挡下弃去一子,放白棋轻松做活,如果对方真走样软弱的招法,那就已经不是让二子,而是让四子,五子,乃至六子的水平。 若是不敢去断而改在二路夹,看起来占了点官子便宜,但这几颗棋子也将变重,失去了点角转换的可能,而若是失去了这条后路,被迫向处出头,则黑棋左上的厚味将发挥作用。 该怎么办,一直落子如飞的王一飞也开始了沉思。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刘桂枝悄悄拉了拉李飞扬的衣袖。 “怎么了?”李飞扬转过头来小声问道。 “第二节课上课时间快到了,我得马上下楼去教室。你先告诉我这里是不是王一飞走错了?他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落子?”既不能影响正常工作,又担心棋局的胜负,刘桂枝只有如此询问。 “呵,不用担心,黑棋的挺头撑得太满,这里的味道不是很好,王一飞现在是在计算里面的变化,放心吧,在这种地方,他是不出错的。”棋局还在进行中,李飞扬话也不能说得太明,只有用尽量简单的话语安慰道。 “呵,那好,那我下去了,等儿下了第二节课我再过来。”有了老公的这句话,刘桂枝心里塌实了许多,和边上的人打了个招呼,几位第二节有课的老师离开了活动室。 “啪。”白色的云子落在黄阳木的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三路断,王一飞的选择果然和李飞扬的预感一样。 黑棋三路打,白棋立下,接下来黑棋如果挡在外边,等白棋吃住一子时再从角上二路小飞护空是正常下法,也属于局部边角定式之一,并不能说黑棋吃亏,只是这样一来,对方原本孤单的几子迅速就地安定,且边路黑棋成空效率并不是不高,白棋显然是很满意的, 所以,张磊没有从外边挡,而是从里面贴住,他准备利用上边黑棋的接应和对方再比一比计算力,用最强的攻击来挽回刚才失掉的面子。 白棋二路拐,黑棋连扳,白棋三路打吃,黑棋一路反打,白棋子,黑棋一路再打,白棋接住,黑棋二路长。 黑棋既然从内侧挡下,那么之后的的一系列招法便属双方必然,利用上边黑子的力量,张磊得以在二路连回,而被打成一团的五颗白子外逃无路,做活无门,看到这里,几位丽泽小的校队成都兴奋地捏紧拳头,为张磊的强手取得成功而欢心鼓舞。 的确,如果这五颗白子就这样被轻易被吃掉,失去二路夹先手官子的白棋当然是损失巨大。 但王一飞的棋真是那么好吃的吗? “铃……”,上课预备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刀致命 “噫!”铃声响起就是命令,这么关键的时刻却不得不离开,几名还有课程的小生齐齐发出了失望的声音。 “快回去上课,小心别迟到。”谢元清小声催促道:几个小孩子的心情当老师的清楚,不过为了看棋而耽误正常课程,当班教师肯定是不高兴的。 “张磊,好好下,加油!”老师都在催了,几名小生也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临了还不忙向因局面有所改观而精神大振张磊打气加油。 正在对局当中的张磊听见伙伴们的打气声斗志更高,不便开口说话,只能右手在桌下伸出中食二指摆了个“v”字,用以表达自已的信心。 见到张磊的反应,几名小生这才真正离开活动室,撒开腿向楼下跑去,蹬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很快便消失无踪。 目送几名小伙伴跑出大门,张磊重新把目光转回棋盘:王一飞的手刚从棋盘上移开,也就是说,分胜负的时候到了。 “咦?”找到白棋的应招并不困难,但读懂白棋的意图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五子被吃之后,左下三颗白子显得越发孤单,按照正常思路,白棋应该或反夹,或托角,尽快安定下这三个子才对,但王一飞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继续在黑阵里二路压,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步让张磊为之一愣。 从心情上说,黑棋当然在二路扳起,但白棋一路扑后再从后边一直到一路的紧气都将成为先手,黑棋左下星位一子所受的压力也将随之增加。 只有三十秒的思考时间,张磊一时难以算清左下角的变化,好不容易才找到扭转棋局的机,他可不因为一时意气再出纰漏。 所以,黑棋二路退,虽然心情略有不爽,但为保住得来不易的战果,这也是最保险的选择。 把棋子落到盘上,张磊甚至为自已的智果断有点儿自豪。 如果说张磊这一招有错可能有些过份,因为这种应法的确是解决了左下角的威胁,但要说好却同样不对,因为王一飞经过五六分钟长考之后所准备的真正杀招刚刚亮出: 中腹二子头空顶,手筋,又是手筋,白棋第二次亮出了杀招。 武侠小说大家古龙先生曾经在他的作品《多情剑客无情剑中》塑造出一位绝顶高手----李寻欢,所谓“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书中的李探花很少出手,但只要出手就必定成功,这一方面要归之于小李探花的高超身手,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冷静和忍耐,不管情况有多危险,他都能等下去,直到对方出现破绽,所以,他才能做到每次出手都不落空。 而现在,白棋的这一招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 在做好准备工作之后,在对手以为成功的瞬间,这颗白子就象李寻欢手中的那把三寸小刀呼啸而来,当你能看到那森冷的寒光时,刀,已经插入了胸口。 被人打闷棍的感觉绝不好受,但在这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张磊却已经挨到了两下。 “十,九,八,七……”,宁静的室内活动室中,只有电子棋钟还在发出冰冷的读数声。 外扳:短短的三十秒钟并不够人发愣,张磊在冷酷的读秒声中只能凭直觉选择了最顽强的抵抗。 白棋打吃,黑棋接住,白棋压出,黑棋拐,白棋再贴。 越顽强的抵抗意味着失败时遭受到的损失越大,棋行至此,黑棋下边四子和中腹四子已是必死一处,而无论哪一处被吃,都意味着黑空中本来已死的七颗白子死而复活。一出一入,再加上吃子之后所形成的强大厚味,其价值说有四十目亦不为过。 “怎么是这样?怎么是这样呢?!”张磊不停地在心中问着自已, 这个小孩儿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么复杂的战斗他怎么能算得这么清楚? 如果说上一次的战斗是因为自已太过轻敌被对方所趁而有情可原的话,那现在的这次战斗自已可是算了又算,了又,本以为能够一举扭转形势,却不成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那么狠的一招居然也能被他发现? 现在返回头来一,搞不好白棋在断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这步顶的妙招,否则,之前他也就不下那么大的本钱吧? 棋局至此只走了八十几步,棋盘右边和下边还空空荡荡,可是放眼全局,白棋已有接近五十目的实空,而黑棋数来数去也只有区区十二三目,这近四十目的巨大差距怎么去追啊? 盯着棋盘,满脑子的胡思乱,张磊已经不知道自已应该怎么办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但那不等于别人不知道。就算别人不知道,至少还有电子棋钟知道: “……,七,六,五,四,三,二,一,叮!” 清脆的铃声响起,棋钟顶端的小红旗也随着铃声倒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面授机宜 “黑方超时负。”赵铁树宣布道。 这么大的差距,坚持下去也是受罪,“我输了”这三个字虽然简单,但向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孩子开口就不那么轻松了,以这种方式结束至少在心情上要容易接受一些吧? “真厉害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谢元清是连连咋舌:虽然知道人家道场看中的小孩儿必有过人之处,虽然知道人家敢让两子必然有两把刷子,可是强到八十几招就能把自已校校队的选手逼得无计可施,这也实力也忒强了一点吧? “是啊!了不得,了不得,这水平,就一个字”牛“,两个字”太牛“了!”刘江波也是大为感慨。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种刺刀见红,大杀大砍,过程跌宕起伏,令人惊心动魄的棋局最容易获得一般业余爱好者的喜好。 “呵,飞飞,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去趟厕所?”赵铁树笑着问道:按原计划,今天下午的比赛要下两局,第一局张磊已经输了,那么接下来就得严凯虎上了。 “嗯,要去。”王一飞点头答道:下棋前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矿泉水,经过一节多课的时间,当然肚子里有点紧张,刚才在对局中因为精神都集中在棋盘上还没太多感觉,现在被赵铁树一醒这才了起来。 “飞飞,走,咱们一起去。”王一飞是第一次来丽泽小,哪儿知道厕所在什么地方,李飞扬当然要给他带路。 “嗯。”王一飞从椅子上跳下来跟着李飞扬一起离开了活动室。 屋里现在只剩下丽泽小的几位教师和生。 “张磊,知道这盘棋你输在哪里吗?”对手不在,赵铁树赶紧抓紧时间总结经验,汲取教训,以期对第二位上场的小棋手有所帮助。 “我没有算到白棋在二路断的紧气手筋。”张磊低声答道:刚刚输了棋,无论谁心情大概也好不了,而低落的程度,则往往和其对比赛结果的期待程度成正比。 “那的确是非常严重的错误,但那并不是导致布局失败的真正原因。真正的败因是你过于心急,要在上面的战斗中一举把对手击溃,所以才纠缠于局部战斗而不能自拔,最终导致计算出错。其实,如果你那时把头抬得高一点,眼光再放得远一些,这样复杂的战斗是可以避免的。具体方案就是在白棋三路贴下进行对杀的时候,黑棋可以在中腹冲断后双打,如此黑白双方将各一子形成转换,如此结果,白棋角上实空虽大,但黑棋也不算差,白棋上边的外势被黑棋右上角星位一子抵消不少,而黑棋左边的外势可以和左下星位形成配合,尤其先手在黑,黑棋充分可下。 另外,上方作战失败以后虽然损失巨大,但冷静下来分析,左上白棋也就三十几目,而黑棋中腹断以后,黑棋左边的阵式也相当可观,而且以后在中腹曲头也是非常有力的一手,从全局来看,二子的威力虽然不在,但半先的优势还是有的,只要你后面下得好,白棋赢也不是那么容易。 可是你受到上方作战失利的情绪影响,在左下角的定式选择上太过顽强,本来这里的本手是直接三路接实,这样左边这块黑棋也有近三十目,虽然略显重复,但双方实空上的差距并没被拉开,黑棋完全可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慢慢寻找机。 而你的挺头看似顽强,但被白棋断到以后自身的味道也变得极差,以后的变化接近必然,虽然还可能存在一些小的变化,但那已属于旁枝末节,只要白棋能走出中腹顶断的手筋,黑棋便只有损失大或小的问题了。“赵铁树耐心地给张磊,同时还有站在一旁的邓凯虎讲解道。 “嗯,我知道了。”张磊点头答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刚才种种不解和迷惑经赵铁树一讲解,他马上便明白了过来。 “从这盘棋来看,这个小孩子的战斗力极强,尤其在局部战斗中更是计算准确,出手果断,对战机的把握极为出色,一旦被他粘上便很难脱身。严凯虎,等你和他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点,要保持好心态,布局阶段尽量不要过早和对手发生战斗,宁肯吃一点小亏,也要稳扎稳打,不给对手以一击致命的机,记住了吗?”赵铁树叮嘱道。 “嗯,我记住了。”严凯虎表情严肃答道。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不管之前怎么样的不服气,但看到王一飞的实战以后便由不得他不心虚。论实力,张磊和自已的水平在伯仲之间,张磊既然输给了这个小孩子,也就是说自已也有可能输掉,今天下午之前几名校队队聚在一起赌咒发誓,要用实力打败这个自大的挑战者,让道场的人再也不敢轻视丽泽小的围棋实力的情量,严凯虎怎么可能不感到身上所担负的巨大压力? “严凯虎,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这个王一飞是忘忧清乐道场重点培养的目标,实力很强也不奇怪。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可喜,这又不是世界冠军头衔战,无论输赢都没有关系,总之,以平常的心态进行对局,这样才能发挥出自已最高的水平。”常年和小孩子打交道,小教师往往也是很出色的心老师,看出严凯虎的精神有些紧张,谢元清笑着为他减压。 “对,按赵老师的分析,张磊这盘棋是输在轻敌冒进的原因上,如果不是太过心急慢慢来下,让两个子完全可以和他拼一拼。我相信,只要你充分发挥出自已的实力,就肯定能下出一盘精彩的棋局。”刘江波也给他打着气。 “是,我一定好好的下。”用力地点了点头,严凯虎认真答道。 不知不觉中,室内的几个人已经把这盘棋当成了最后的决战。 房门声动,李飞扬带着王一飞上完厕所回来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意想不到 “飞飞,要不要再休息一儿?”赵铁树问道。 “不用了,接着下吧。早下早回家。”王一飞大声答道,看来,通过刚才这盘棋的较量,他对自已的信心更足了。 “呵呵,好,那就入座吧。”小男孩儿的这句话听在耳朵里是有点刺耳,但谁让人家有讲这话的资本呢,大人总不能和小孩子斗气,赵铁树也只剩下苦笑的份了。 “嗯。”应了一声,王一飞重新坐回了自已的位子,六七岁大的小孩子精力旺盛的很,只要有兴致,不要说两盘棋,就算是连着玩上一下午也没问题。 “好,这盘棋的规则和上一盘一样,我就不再重复了。王一飞,你可以落子了。”赵铁树待王一飞坐好后说道:棋盘上的座子早以摆好,就等着他回来开局了。 “啪。”比赛开始,王一飞也不便在左上小目落子:一盘棋后,他的手脚都已经活动开了。 布局伊始,空角最大,邓凯虎占了右下星位。 白棋小飞挂左下角,黑棋单关应,白棋四路隔四拆回。 左边白棋三子构成的阵型有点奇怪,假如开拆一子低上一路是常见的迷你中国流布阵,白棋三子之间的间隔虽远,但由于存在点角转换的余地,所以白棋并不怕对方的直接打入,其优点是布局速度快,棋子效率充分,而缺点是位置偏低,没有特别的下一手,不利于向中腹发展。 现在白棋位置高了一路,在围空方面自是差了一点,但下一手五路跳起,左边白棋的阵势就显得非常漂亮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黑棋二间夹的高位打入非常引人注目。 如果是对子棋,又或是没见过对方下棋,邓凯虎肯定是毫不犹豫地便打进去挑起战斗。 但是在见识过对面小男孩儿在上一盘棋中所表现出来的强悍战斗力,邓凯虎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发虚,再刚才赵铁树的叮嘱,最终还是在右边布下三连星,以免过早引起激战。 白棋在上边星位右一路拆边,下一手黑棋如果再占下边星位,则白棋单关守角,白棋以左上单关角为中心形成两翼张开的阵势。 以常而言,双方互张模样,有先行两招之利的黑方绝没有不利的道,但看着左上白茫茫的一片,邓凯虎心里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所以,黑棋在左上角高挂,邓凯虎还是决定别把棋走得太极端,因为互张模样搞不好就形成自已千辛万苦围成大模样时,对方一头撞进来洗空的情况,以对方接触战时强悍的战斗力,自已万一吃不住炸掉那可就全完了。 白棋托,黑棋扳,白棋退,黑棋五路尖冲。 这里的变化是高位中国流边角攻防的一个常见形,其中五路的尖冲是这个棋形的要决,假如还迂腐地搬昭小目高挂托退定式而在四路粘、虎补断,则由于边路开拆之处早有一粒白子等着,这三个子将成为凝重被攻之形。 白棋五路贴:黑棋尖冲的目的就是尽量把棋走得轻灵一些,最希望的就是白棋直接去断,真要那么走了,黑棋搂打后顺势冲下,白棋虽然在角上得到不少实地,但左边白子被隔断碰伤,损失要比得到的太得多。 黑棋挺头,这个种地方的头是绝不能让的。 白棋三路小尖,攻防要点,如果这里被对方占到,黑棋的棋形非常生动,再攻击就难了。 黑棋三路顶:这里如果不防守一下,那么白棋的下一招不是断,而是四路尖断,如果让白棋这样连边带角都成为实地,这盘棋也就没必要再走下去了。 经过这个交换之后,白棋中腹飞起,一方面保持对左上黑棋的攻势,另一方面描着全盘各处的大场,是全局最令人瞩目的绝好点。 单关跳是单方面被动逃孤,照这样走下去,右边黑棋三连星的威力无形中将被消除大半,虽不能说绝对不行,但在气势上已被压低一头。 所以,邓凯虎左上角四路小飞压:他的法是就地成型,尽快将这团黑子安定下来,当然,如果能抢到先手转到右边大场就更好了。 白棋三路托:这里的本型是二路小飞,但被黑棋三路厚实地一尖,棋的变化也就走净了。 黑棋扳,气势使然,如果稳妥地四路长被白方从三路爬过,则实地损失太大,且中腹还欠着出头,布局失败一眼可见。 白棋断:既然敢托,这一招就是当然的下法,否则当初还不如直接在二路飞。 黑棋三路打吃:邓凯虎的法是白棋立下,黑棋五路空退,白棋二路渡过,黑棋再从外面征吃。这个变化和第一盘棋的情况极为相似,只不过这一次黑棋征子有利,显然是黑棋满意的结果。 不过,和上一盘棋张磊的法一样,这同样也只是邓凯虎单方面的愿望,而不是王一飞的。 四路恰打,在谁也没有到的地方,白棋突然发力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忍无可忍 “啊!怎么这样?!” 没有到在这种地方还遭到对手的反击,邓凯虎的神经线瞬间绷紧。 从心情上讲,被白棋反打当然吃一子,但白棋再打,由于初棋无劫,黑棋只有接上,这样一来,黑棋被分成为上下两块,虽然暂时还看不出有死活问题,但谁能保证面这个小孩儿是不是又在瞄着些什么? 接受挑战还是退让?这是个问题。 接受挑战就意味着局面复杂,复杂就意味着危险;退让则意味着吃亏,意味着二子优势的削弱。 该怎么办? 思前后,最终,邓凯虎还是决定在五路长出:按照局前制订的方针,宁肯在局部稍稍吃一点小亏也要避免棋局一开始就形成激烈战斗。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已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白棋子,黑棋二路打吃:这是普通的行棋次序,现在是初棋无劫,对手只有粘住,如果错过这个机,以后就未必打得到了。 但是,就连邓凯虎这一忍再忍后的可怜要求王一飞也不打算给,五五位冲,不上边的打吃,白棋再次打破对方的意图强硬反击。 黑棋挡:这里要是被白棋长出,中间黑棋的形就裂了。 经此交换,白棋再把劫粘住,只是一个回合,黑棋的征吃已经失效。 “糟糕!”邓凯虎心中暗叫不好。 当初的退让就是怕黑棋上下被分断,但谁成越是退让就越是麻烦,白棋得过进尺,自已退一步他就进一步,最终还是让白棋给断开了,再这样退下去,只怕人家不需要战斗就已经轻松取得优势了。 三路打吃:明知没有征子,邓凯虎还是决然活动边路两子,从上边打吃虽然安全,但边路白空所得太大,要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还不如不在四路飞而是在五路单跳形,那样,至少上边的白空没有现在这样坚实。 白棋逃,黑棋六六位粘,白棋五路拐,邓凯虎忍了再忍心,让了再让,战斗还是无法避免地发生了。 黑棋三路接:如果说刚才在四路打吃的参考图都难以接受的话,那么现在走在五路就更不可能了,邓凯虎在上边必须有所做为,不能让这三个黑子白白死掉。 白棋五路挺头,厚实,在这里的战斗中王一飞占到了主动权,中腹的封头和上边的吃棋二者必得其一,黑棋已陷于苦战之中。 黑棋二路大飞,既不能听任这四颗黑子白白丢掉,又不能轻易乱碰被白棋先手把左边黑棋封住,邓凯虎是很花了一番心思。 白棋外搭,黑棋扳出,白棋二路夹,黑棋二路制住一子,接下来白棋只要再补一手便可将四颗黑子吃下,收获颇为可观,而黑棋则通过弃去三子换得右上子,然后再从补强左边黑棋,虽说局面并不乐观,但离分出胜负还早得很。 只不过,这一次邓凯虎又一次低估了王一飞的力量:由于棋形已厚,他已经不满足于只吃掉边路黑棋几颗残子。 中腹飞封!最让邓凯虎担心的攻杀之战拉开了序幕。 黑棋先在左边二路扳,白棋挡,黑棋再向角上扳:对于这块棋的死活,邓凯虎当然不没有过计算,中间有一个先手眼,接下来只要在边路搞出一只眼就活了,虽然只是最低限度的两目活棋,但他现在也没法有更多的追求了。 没有在角上挡,白棋直接在二路打拔一子,从这招可以看出,此时白棋已动了杀心 黑棋二三位路入:边上的眼位没了,黑棋做活唯一的希望就和角上的白棋对杀。 白棋冲,黑棋一路渡过,白棋三二路小尖,冷招:二二位的夹看似紧凑,但黑棋可以扳出后在一路打劫顽抗,由于劫败以后白角自身的负担也非常重,白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黑棋二二爬,白棋一路扳,非常明显,块黑棋只有一只眼,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角上黑白两块只能有一块活出。 黑棋上方一路扳:现在是双方对杀,差一口气就是生与死的差别,什么样不拼命也不可能。 白棋三三粘,逼迫对方一路粘回,经过这个交换之后,白棋在上边二路并,不象邓凯虎希望的那样直接和黑棋打赖皮劫,而是从外侧不仅不慢地把渔网收紧。 “老赵,这里谁死谁活呀?”棋盘上的战斗已接近尾声,三块棋的对杀决定着本局的胜负,以谢元清的棋力根本看不清这里的变化,只能借助于赵铁树的眼光。 轻轻摇了摇头,赵铁树什么也没有说,不过脸上的凝重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唉。”谢元清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比赛要全军覆没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局已定 对杀紧气看似简单,好象把棋子一个一个往上填就行了,但实际上,里面的问可大了,就如上一盘棋,仅仅是因为看漏了一个手筋,结果张磊杀敌不成反遭其害,这就是疏忽大意轻率妄动的后果。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世界棋战史中靠对手的一时疏忽而反败为胜的战例并不鲜见。 现在,邓凯虎所能指望的也只有这个了。 所以,黑棋二路挡,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白棋一路打收气。 由于本身气紧,假如接上,则白棋在一路扳,下一步要扑吃三,所以黑棋只有接上,接下来白棋从外边一贴,这八颗黑子只有两气,简单被吃。 因此,黑棋只能在一路造眼打劫,虽然极为勉强,也比什么都不做等着人家把棋子从棋盘上起来强吧? 遇劫先,白棋当然拔劫。 黑棋上边三路扳找劫,白棋断,黑棋冲,白棋挡,黑棋一路子:由于左上角的白棋有一只眼,所以这个劫就算过去黑棋也来不及粘住把假眼做成真的,只能继续在角上收气,因此,这个劫对白棋来说是缓三气劫,慢慢且能打着,而此处若是被白棋去一子,黑棋的右上角将变得极为空虚,其价值未必就比打赢左上角的劫差多少。 白棋再拔一子,当然,和黑棋现在所面临的艰难局面相比,白棋此时的处境简直可以用悠闲二字来形容:只要把左上这块棋吃掉,根本不用管别处黑棋走两手还是三手。 中腹靠,黑棋就象是黑夜中的飞蛾,因为不知道自已的目的是在何方,所以只要有一点光亮就要扑过去,哪儿管那是燃烧的火焰还是窗口的月光。 白棋厚实地退,不给对方以任何机。 黑棋劫,白棋在四路拐,如果是紧气劫,黑棋肯定是不应了,然而可惜的是,这个劫是白胜一手消除,而黑胜却需三招,所以邓凯虎只有扳起,以防白棋从这边打下。 白棋回,黑棋中腹外贴:二十多个子都要死了,也不必在乎多损这一个子了。 白棋扳头,黑棋向外的出路已经被完全封住。 黑棋劫,这已经是惯性所为,因为除了这一招他实在也不出其他可下的地方了。 白棋右上三路点,趁人之虚,欺负的就是黑棋打不起两面劫。 没有办法,邓凯虎只有老老实实地接上。痛苦,但并不快乐。 白棋再把劫回,就象猫和老鼠的游戏,王一飞信手走来,不紧不慌。 黑棋中腹尖顶,白棋退,黑棋劫。 白棋左上一路补,黑棋,白棋劫。 黑棋中腹再冲,白棋挡,黑棋把劫回。 围绕着这个劫,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嗞扭。”一声轻响,活动室的大门一开一合,从外面走进一位西装笔挺,皮鞋锃亮的长者。 “校长。您来啦。”几位老师连忙打招呼。 “呵,是呀,听说道场的这位小朋友水平很高,我也偷偷上几招。”董海天笑着答道:这次比赛是他批准的,本来只是为了找个合的借口推掉高兴宇的要求,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是在课间休息时听几位喜欢围棋的老师闲聊,说张磊的那盘棋可能够呛,因此心生好奇,等一完成手头的工作便来到赛场,亲眼看看这个让二子还能把自已校校队队杀得手忙脚乱的小孩子。 “哈,难得,难得,要是校长您也成了棋迷,那可是我们这些棋迷的幸事了。”搬了把椅子放好,赵铁树笑着打趣道。 “呵,说得这么可怜,好象以前我就没支持过你们似的。这位就是李飞扬李老师吧?”在椅子上坐下,董海天笑着向李飞扬点头示意。 “对,我就是李飞扬,董校长,您好,很感谢您对我们道场工作的支持。”李飞扬笑着和董海天寒暄道:社交活动也是成为优秀讲师的一部分,单只业务水平高那是不行的。 “呵,应该的,应该的,大家都是从事教育工作的,相互支持是应该的。”董海天笑着答道。 比赛还没结束,太多的话也不好说,简单地说了几句,大家的眼光又都转向了棋局。 “哎,小赵,情况怎么样了?这块棋是不是要死了?”棋盘上的情况已经非常明显,连董海天这样业余爱好者中的业余者都能意识到,由此也可以见到问题的严重性。 “是的,邓凯虎没劫材了。”赵铁树答道。 棋盘上,王一飞的手刚刚离开,落子处正是边路上的三线冲。 “咦?怎么没了?黑棋接上之后不就成紧气劫,等白棋回时把从中间扳出当劫材,上面的劫未必输吧?”董海天奇怪地问道。 “呵,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黑棋中间扳的时候白棋消劫,因为有白棋的先手打断,黑棋不能长出,只能接回,这样白棋从外边再扳,连压两步后再一罩,黑棋还是被封在了里边,外围白棋虽然有几个断点,但白棋左边和上边都已经活透,体非常厚实,就算给断开了几拿白棋没有办法,所以,那个扳并不是劫材。白棋也是看准了这点,所以才冲一步,否则的话他大可以别处走棋,放黑棋继续打劫,反正消除这个劫黑棋得连走两步,白棋没必要非得自紧一气。”赵铁树答道。 第二百四十章 为了名誉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已经有了动静。 “不行了。”推开棋盘,邓凯虎无奈地说道。 有了前面张磊那盘棋垫底儿,这句话倒也不是太难说出口,就象中国解放战争影片中经常出现的那句经典台词所形容的那样,“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了。”此时,邓凯虎完全可以说“不是我的棋不行,而是这个小孩子太厉害。” 左上角被吃,黑棋光死子就有二十多个,加上虚空,仅已有实地就有六十余目,这还没算吃子之后所形成镇摄全局的强大势力,而黑棋能算为实地的只有右上角的六七目,按布局论,序盘阶段,一手棋的价值大约在二十目左右,也就是说,即便让黑棋连走两手,且这两手棋都能发挥出最高效率,双方实空上的差距也有十四五目,由此可见双方差距之大,更何况,黑棋右边和下边占据的都是四路星位,利取势而不利守地,走模样棋时固然张牙舞爪,虎虎生威,但若用来取地,则角上,边上到处都是打入好点,在白棋的强大厚味下,在对手超强的战斗力下,不要说连走两手,就算连走四手、五手黑棋也没办法把所有的打入点补完,所以,认输也就成为所当然的事情了。 “厉害,厉害。张磊,这盘棋一共下了多少步?”谢元清感叹地说道:如果说上一盘棋还有张磊轻敌,早早在布局阶段出现漏算才招致速的话,那么这一局邓凯虎似乎看不出哪一招有问题,可还是被杀得丢盔弃甲,全军覆没,由此可见,这个叫做王一飞的小孩儿的确有真材实料,绝非是靠运气来蒙人的。 “一共是八十九步。”自已的比赛完成暂时改行当记录的张磊答道。 “八十九步……,上一盘是八十五步,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刘江波连连摇头叹惜。 原本以为校队的几位小棋手棋下得已经很了不得了,没到在这个小男孩儿面前被让二子居然连一百招都撑不过去,这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已以前实在是井底之蛙,见识太少了。 “什么?上一盘棋也是八十几招?这是真的吗?”董海天棋下得再烂,终究也不是对围棋一窍不通的人,连续两盘二子局都以不到百手的结果结束,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对局双方的实力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缘故。 “是真的。这是棋谱记录,您自已看。”事实面前,赵铁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孩子的实力确实远远超过自已的生。 接过记录纸,董海天径直向纸上棋盘上方那一行小字看去。 共八十五手,白中盘胜。 明明白白,黑色的签字笔留在雪白的纸张上痕迹显得异常醒目。 “铃……”,不知不觉中,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 随着这清脆的铃声响起,寂静的校园再次热闹了起来,小生们欢呼着跑出教室,大部分背着书包放回家,但也有一些孩子跑进了四楼活动室。 “张磊,怎么样?赢了还是输了?”棋盘上的棋子已经收好,知道比赛已经结束的王培炎小声问道。 “输了。”张磊满脸阴郁地答道:对局者的心情不和旁观者一样,儿童的心和成年人也不一样,董海天,谢元清,刘江波等人可以很高兴地发现一位围棋神童的出现,赵铁树也可以平心静气地接受一位七岁孩童实力超强的事实,但他心里却还是郁郁不平,为自已刚才的失利叫屈。 “输了?!邓凯虎,你是怎么搞的,让两个子还输了!张磊,你那盘呢?是不是拿下了?”严征又问道。 “也输了。”张磊也只有实话实说。 “啊!你怎么也输了?!”上第二节课自已离开之前,张磊不是已经抓住战机重新取得了优势,怎么后来又给输掉了呢? 无奈地摇了摇头,张磊不知道该怎样表示自已的懊悔。 “真是的,以为你们俩都能赢,我还和班里的同打了赌,这下子,可有他们乐的了。” “好嘛,让两个子还被人家剃了个秃瓢,丽泽四秀就这种本事呀?” “完了,完了,这不是开武馆让人家把场子踢了吗?唉,以后再参加比赛,怕是连自已是哪个校的都不好意思喽。” …… 最先跑来的大多是喜欢玩棋的小孩子,一听自已校校队的高手被人家一个还没上的小孩子杀得溃不成军,立刻七嘴八舌地便议论了起来,小孩子嘛,到哪里就说道哪里,哪儿管什么道不道。 这种孩子气的话听在大人耳中只当成笑话,轻轻一笑也就罢了,但是听在四位校队棋手的耳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几位小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面别有多别扭了。 “赵老师,我和他下一盘!”忍受不了同伴们的调侃,王培炎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请战。 “赵老师,我也要和他下!”严征也随后叫道。 “赵老师,让我再和他下一盘吧。”张磊和邓凯虎也凑上了热闹,对于刚才自已的表现,他们两个也是很不满意,很再找个机为自已挽回声誉。 “呃?这……”,四个小生苦苦请求,赵铁树一时间没了主意。 第二百四十一章 抓阉儿 从时间上来看,现在也就刚刚三点出了一点头儿,再下一盘棋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可问题在于比赛是双方面的事,不是哪一方说行就能。 首先,之前说好的计划只是下两盘棋,对方准备的也只是下两盘棋,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另有计划?你有时间,人家未必有时间陪你玩。 其次,王一飞已经连着下了两盘棋,虽然赢得很轻松,但终究是一个未到七岁的小孩子,连续作战,精力和体力应该都消耗不少,此时要求再继续比赛下去,显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再者,即便人家答应坐下来继续比,那校这边让谁上不上谁上呢?王培炎和严征二人没有和王一飞下过棋,按道应该从他们两个中选出一个,可是张磊和邓凯虎新败,如是不给他们以重新证明自已的机,是不是在两个小生心里面投下阴影? 把决定的结果说出来是简单的,但做出决定的过程却是复杂的,面对四名小生充满期待的眼神,赵铁树灵机一动,决定把这个皮球踢给最踢皮球的专业人士。 “校长,您看呢?” 的确,如果说到处类似这样的事情,敢说比董海天更高明的人还真不太多。 “呵呵,同们,大家都不要着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你们的心情我能够解,不过既然是比赛,总得要问一问人家的法对不对?”董海天是不慌不忙,先几句话把吵吵嚷嚷的几位小生安顿下来。 “嗯……”,校长到底是校长,说话的权威性就是比一般人强,见董海天发了话,几位小生都停下了吵闹,静静地等着结果。 “呵,李先生,您看,生们的热情很高,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可以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掉过头来,董海天又向李飞扬征求意见。 “呵,飞飞,你累不累?要是不累的话,和这几位大哥哥再下一盘好不好?”李飞扬笑着问:今天下午的任务就是让丽泽小的人都知道王一飞在围棋上的实力,当然是动静闹得越大越好了。 “好,没问题。”已经充分了解所谓丽泽四秀的实力,在王一飞心中这几个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对手,玩玩而已,无非是多花点儿时间。 王一飞这里既然没问题,剩下的就是该由谁来上场了。 “赵老师,让我来,他们都已经下过了。” “赵老师,让我上吧,我和他下过一盘棋已经有了经验,这盘棋一定能下好的!” “赵老师,让我上吧……!” 四个小生争先恐后地推荐着自已,而那些放了不回家却跑来看热闹的同也有各自的拥趸,吵吵嚷嚷地起哄让自已支持的人出战。 到底让谁上不让谁上?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 赵铁树再一次把眼光投向董海天。 “呵呵,别看我,他们几个人的情况在这里你最清楚,我这个人最讲民主,该你做主的地方我是绝对不越俎代庖。”董海天何等的老奸巨滑,不等赵铁树开口他便已经猜到对方的用意,马上先一步竖起挡箭牌,免得到时候让自已落埋怨。 本还希望董校长能为自已解决问题,没到人家来个一推六二五,马上就把自已摘得干干净净,赵铁树只有暗自苦笑。 “赵老师,既然大家都这么踊跃,而剩下来的时间只够下一盘棋,那咱们不如就用抓阄儿来决定让谁上好了,这样公平合,童叟无欺,你看怎么样?”谢元清见状笑着建议道。 “嗯,大概也只能这样了。好吧,张磊,给我四张纸做阄儿。”这种情况上无论指定让哪个人出战肯定使另外三个人失望,与其这样,还真不如来个听天由命,虽然选出来的未必是最佳人选,但至少能够被所有人都接受。 从棋谱记录本的最后撕下四页纸递在赵铁树的手中,当着众人的面,赵铁树用油笔在其中一页的中心位置画了个小三角,然后把四张纸对角折起叠成几个相同形状的小三角,最后再把这几个小三角用棋盒的盖子扣住在桌面上来回用了摇了几遍。 “好了,你们四个一人挑一个,挑中画有三角的人上。”把棋盒的盖子拿开,赵铁树说道。 机就在自已的掌握中,四名小生反而犹豫了,你瞧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愿意第一个伸手去拿纸阉,好象谁先动手,谁落空的机就更大一些似的。 “李老师,他们在做什么?”王一飞看着这边耍把戏似的行为不解地问道。 “呵,他们是在选一儿让谁来和你下棋。”李飞扬笑着答道。 “干嘛那么费劲呀?让他们一起上不就完了。”王一飞以为这几个人是打算轮着一个一个的上,四个人,那得下到什么时候?他还早点儿回家吃饭呢。 “一起上?你是和他们多面打?”李飞扬吓了一跳,低下头仔细看着王一飞的脸,这才确定他不是在信口乱说。 第二百四十二章 原是一家人 “多面打?什么是多面打?”王一飞不明白这个名词指的是什么意思。 “呵,所谓多面打就是一个人同时和两名以上的棋手同时进行对弈,你现在要他们四个一起上,这不就是多面打吗?”李飞扬笑着解释道:连什么是多面打都不清楚就敢出这样的要求,这种事大概也只有小孩子才做的出来。 “噢……,我知道了,去年在劳动化宫的那些人下的就是多面打呀。”回忆起去年的经历,王一飞恍然大悟。 “对,那就叫多面打。飞飞,多面打可是很累人的,你有把握吗?”李飞扬仔细地问道:从观赏效果而言,多面打给旁观者的震撼绝对要比一对一单打独斗来的强烈,但是作为上手一方需要记忆和计算的量也要比一对一对时成倍增加,王一飞以前只是接受过职业棋手多面打指导,自已并没有多面打的经验,他真能在同时面对四位对手时也正常发挥出自已的实力吗? “不知道,试试看吧。”王一飞答道:小孩子很少拒绝对新鲜事物的尝试,只要自已觉得好玩,又何必去管后果是什么。 “呵,那咱们可得事先说好,万一要是有哪盘棋输了,你可不许缠着人家不放。”李飞扬闻言笑着打趣道:今天比赛的目的就是要向董海天证明王一飞在围棋上的超强实力,现在两盘二子棋轻松获胜,可以说任务已经超额完成,接下来再下是输是赢其实并不重要,如果基于道场和校友好交流的考虑,要是输掉一盘,给对方留点儿面子也其实也是一种不坏的结果。 “李老师,您就放心吧,他们几个还没那种本领。”王一飞抬起头来露出一嘴小白牙自信地回答道。 “呵,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好吧,那就听你的。”被小孩子儿故做成熟的表情所感染,李飞扬拍了拍王一飞的小平头笑着应了下来。 那边,抓阉儿的工作还在进行中。 “严征,你先来。”见几个小生你让我,我让你谁也不愿意第一个伸手,赵铁树只好开口点将。 “我呀……!”,小四年级的生还没有过概率,不明白在这种抓阉儿方法中无论谁先谁后,抓到那张画着三角图案的纸阉儿的机都是百分之二十五,只知道桌子上现在摆着的四个纸阉儿中有三个是空的,谁第一个去拿就有四成三的可能拿到错的,但赵铁树既然点了名,他也不能再往后退,严征只好磨磨蹭蹭地靠了上来。 “先停一下。”关键时刻,李飞扬终于开口了。 正等着看严征的手气到底好不好的人们一起把目光投向李飞扬,而严征心里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呵,赵老师,麻烦您过来一下,有事和您商量。”李飞扬笑着向赵铁树招手道。 见李飞扬有话要说,赵铁树暂时放下抓阉儿工作来到对方,一阵交头结耳之后,赵铁树惊讶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男孩儿,然后快步回到了董海天身旁。 “出什么事儿了吗?”董海天担心地问道:现在他对新的比赛也有了兴趣,如果对方因故不能继续比赛下去,那可就有点儿扫兴了。 “不是,李老师的意思是让王一飞以一对四,跟咱们的小棋手进行多面打。”赵铁树低声答道。 “一对四?呵呵,有点儿意思。”董海天并非棋迷,所以也就更爱看热闹。 “您的意思是同意了?校长,万一咱们这边全军覆没,这面子上可有点那个呀。您可要三思呀。”赵铁树连忙醒道。 “呵,有什么三思不三思的。王一飞很快就成为咱们校的生,到时候你这个校棋队领队有的是露脸的机,还在乎这一时半儿干嘛。快点宣布,别让大家等着急了。”董海天笑着催促道:他的心胸可是比赵铁树要宽广的多,现在凭白无故从天上掉下块金元宝砸在自已脑袋上,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呵,也是,我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呢。”经董海天一点拨,赵铁树这才反应过来。苦笑摇头,为自已刚才的法感到好笑。 “大家静一静。看到有这么多同要和道扬的小棋手下棋,道扬的李老师非常高兴,为了让几位同都不失望,我们经研究决定让王一飞和四位同进行一对四的多面打!现在,站在中间的几位同往后退退,谢老师,刘老师,麻烦您把那边的桌子搬过来,咱们把赛场布置一下。”转回身来,赵铁树大声宣布道。 “啊,一个对四个,这个小男孩儿也太狂了吧?” “是不是还让两个子?有是不让的话,估计也没多大戏。” “得了吧,让两个子也是一样,你来晚了不知道,张磊的邓凯虎都是没过九十招认输的,水平和你家差得太远了。” “嘿,这下可以热闹看了。敢不敢打赌,我赌这个小男孩儿赢。” “乖乖,让两个子把咱们校的两大高手杀得唏里哗啦还不够,最后还要来个一勺烩,这要是再赢了,以后咱们可就真没面子在外边说自已是丽泽小的了。” …… 没到一个连小都没上的小男孩儿居然敢向校的四大高手同时叫阵,看热闹的小生们立刻炸了锅,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兴奋,有的惊诧,有的气愤,有的泄气,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布置赛场并不需要太多时间,把四张课桌一字排开,再从资料柜中取出三付围棋摆上上,战场就算布好了。 “好了,严征,王培炎,张磊,邓凯虎,按顺序就座,等比赛开始之后,为节约时间,当王一飞走到谁面前时,谁都要马上落子,听清楚了吗?”多面打有多面打的规矩,赵铁树安排小生们坐好,同时将注意事项一一公布。 “听清楚啦。”四个小生齐声答道,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战就要开始。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战术 “飞飞,知道下多面打的战术吗?”那边,赵铁树他们安排赛场,这边,李飞扬则抓紧时间传授经验。 “不就是挨着个一个一个的下,还需要什么战术?”王一飞去年在劳动人民化宫见到过职业棋手和业余爱好者下多面打指导棋,表面看来除了对手多了一些以外,似乎和普通棋局没什么大的不同呀? “呵,当然有啦。你,就连最简单的长跑在赛前都要制订战术,根据自已的状态和对他的情况决定什么时候领跑,什么时候尾随,什么时候超人,什么时候冲刺,如果连长跑这样的纯体育项目都需要战术,围棋这种高级智力游戏又怎么可能没有战术?”李飞扬笑道。 “噢……,那多面打的战术是什么呢?”李老师的话总不有错,王一飞眨巴着眼晴问道。 “呵,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其实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欺软避硬’。对手人数超过两位,实力就难免有强弱之分,在这种情况下,上手一方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先集中精力对付其中较弱的那几位,尽快先结束几盘棋,最后再慢慢收拾实力最强的那位。 这几个生的情况我稍稍了解了一下,大致来说水平相差不是很大,其中以严征的实力为最强,去年在北京中小智力运动上拿到第三名的就是他,据说下棋比较稳健,官子也很不错,属于那种没有明显优点也没明显缺点的棋手,待儿下棋时和他的那盘棋你在布局阶段要先下得稳一些,不用着急挑起战斗,等其他几盘棋结束之后再和他斗斗官子。张磊和邓凯虎的棋艺特点你已经清楚了,这两个人的接触战力量比较弱,大局观也有点问题,和他们俩的棋你在序盘时就要下的紧凑一些,争取在一百手内结束战斗或者取得压倒性优势。至于王培炎的长处和弱点我也不大清楚,你随机应变,自已看着办好了。“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李飞扬不是那种一拍脑袋就不管三七十二一,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的人,如果不是对丽泽校校队的几位成有过了解,又怎么可能轻易同意下多面打? “我知道了。”认真地点了点头,王一飞把老师的叮嘱牢牢记在心里。 “好,知道了就过去吧。好好下,争取给他们再剃个秃子。”笑着拍了拍王一飞的肩膀,李飞扬最后鼓励道,当然,最后这句话声音压得很低。 “嗯,瞧好吧您就。”着电视剧里江湖杂耍戏人的样子应了一声,王一飞来到一字排开的棋桌旁边。 “可以开始了吗?”赵铁树问道: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说完,现在就等着主角亮相了。 “可以。”王一飞答道。 “好,那就请落子开局。”赵铁树高声宣布。 话音刚落,王一飞便毫不犹豫地抓起一颗白子拍在面前的第一副棋盘上,对面早以等待多时的邓凯虎也马上落下一颗黑子,不等他的手完全从棋盘上离开,王一飞的第二手棋又以落下,如果用跑表来计数,说不定连一秒钟也不到。 “嘿,这不是斗气儿吗?”邓凯虎心中到。 又不是赛后复盘,所摆的棋招都是已经知道的,以这么快的速度走棋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认为实力相差太大,根本不需要动什么脑筋,随随便便下下就能把棋赢下来。 “哼,你快,我比你还快,我倒要看看到底你能快到什么时候!”到底是十来岁的小孩子,思维简单而直接,情绪很容易被别人的言话行动而影响,一心只在气势上压倒对手,邓凯虎以快对快,王一飞一秒钟走一步,那他就要半秒钟落一子,噼噼啪啪,双方落子如飞,没过一分钟棋盘上就布下了二三十颗棋子,棋的内容好坏不说,单凭这种布局速度大概就够申请世界吉尼斯纪录大全的资格了。 “糟糕,邓凯虎上当了。”站在旁边赵铁树暗叫不好。 这个叫王一飞的小男孩儿所受的是严格而系统的训练,基本功非常扎实,对于布局定式的掌握和解也有自已独特的地方,邓凯虎棋虽然也有几年,知道的定式也有不少,但大多数于蜻蜓点水,浅尝既止,换句话说,属于那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花拳秀腿,这样的棋手在同水平不如自已或是相差不大的对手对局时往往能凭借似是而非的招法占些便宜,但当碰到水平高过自已的人时便很容易被识破揭穿,反受其害。 现在王一飞之所以下得快是因为人家对布局定式非常熟悉,不需要进行太多的思考,而邓凯虎的快只是跟在人家后面亦步亦趋地背定式,节奏是追上了,但思维却未必跟上了,一旦被对方抓到机突然变招,只怕哭都赶不上趟儿了。 “咳,咳咳”,轻咳两声,赵铁树希望邓凯虎能先停来,把行棋的节奏放缓,反正按照多面打的惯例,只要他不再落子,对手就自动转向下一位对手,趁着这段时间清楚了再落子才是正。 可惜,赵铁树的醒算是白废了,正在全神贯注于和王一飞比落子速度的邓凯虎不要说有人咳嗽,就是有人放个炮仗也未必能听得到,依然是两只眼睛紧紧盯住棋盘,另一只手则不停地往上面码棋子。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求多福吧。”暗暗叹了口气,赵铁树放弃了努力。 不能说邓凯虎的旺盛斗志没有效果,因为在追星赶月般地连续下了四十二手棋之后,王一飞终于不在马上紧跟着落子。 “哈,不逞能了吧?!”邓凯虎暗自得意:在这种情况下,谁先放缓落子速度谁的气势就落了下风,所以,在这场棋盘外战斗中的胜利者无疑是自已。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下棋终究不是斗气,对局双方如果比比气势就能赢的话那事情也倒也简单,以后再有什么大的比赛,中国棋院完全可以不和再费心于选派哪位棋手出战,干脆直接找位练拳击的上场不就成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明知山有虎 王一飞的确是停止了落子,原因却并非他不知道该怎么下了: 在这如飞般的四十几手棋中,表面上看双方都是在背棋谱而已,虽然围棋有千古无同局之说,但那指的是完的一盘棋,而非其中的某一阶段,也是,从围棋诞生之日直到现在,历史上曾经出现的名家高手何止以千万记,在这么多棋手的潜心研究、亲身体验之下,总有一些思,意识,招法流传下来,这里边有的是正确的,有的是错误的,也有的原本认为是正确的,但由于规则和论的变化而变成错误,同时,也有一些原先被认为不利的招法因为同样的原因被现代棋手所认同。 后人的进步是踏在前人的已有的脚印上,在围棋领域也同样如此,罗马城不是一夜建成的,天才也不是天生的,要在围棋上有所成绩,研究习前辈名家,当代高手的棋局是最基础的训练,那种所谓天纵奇才,无师自通,单靠着自已的聪明和天份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神话只能存在于传奇小说作家的意淫和象之中,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有哪位绝顶高手敢说自已从未从他人那里汲取过经验和营养。 但是,同样是习,有些人白首皓头,穷其一生也无法中跨过门槛儿,登堂入室,有些人只需惊鸿一瞥便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进而拥有自已的解和法,或许有人认为这很不公平,觉得你是人,我也是人,你能做到我凭什么就做不到?可惜,这句话不过是那些以忽悠他人为生,研究所谓成功的专家、教授们的蛊惑之词,因为他们只强调了你是人,我也是人这个基本属性,却偏偏忘记或是有意忽略掉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唯一存在的事实。 同样是背棋谱,摆定式,邓凯虎只是把教科书中所记录的内容重现在棋盘上,而王一飞却是在时时刻刻等待着对手露出软肋的一瞬,或许,正是这种习他人,却又不为他人的思所控制的能力才决定了一位棋手成为技术娴熟的匠人还是一位后世留名大师的根本。 单就这个局部而言,邓凯虎的招法完全正确,无可指责,终究,能被录入围棋教科书中的招法都是经过无数次的审核,以及数以百万千万计的众多读者检验,虽然不能保证绝对没错,但这种机率却是微乎其微,近乎于零。 但是,邓凯虎却忽略了这个定式成立的一个基本条件:征子! 所谓的征子就是一方连续打吃,使得对方棋子始终处于被状态,虽然可以继续外逃,但最终因为无法长气而最终被从棋盘上掉。 征子是围棋这项智力游戏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基本手段,解虽易,掌握却难,棋战史上,由于对征子问题计算有误而招致败局的情况在高手对局中并不鲜见。 也不能说邓凯虎不知道这个定式和征子有关,只是在他的意识中,因为对角星位有一颗黑子在做接应,所以,根本不用去考虑这种问题。 对于这里定式的运用体现了严格而系统的训练和贪多贪新,好读书而不求甚解习方法的差别,这同样也是很多业余爱好者总是纳闷儿明明自已走的都是职业高手都认为正确的招法,为什么和真正的高手一经交锋便被杀得唏里哗啦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罗马城不是一夜建起来的。 王一飞停下手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短短的十五六秒之后,一颗莹白的棋子落在盘上, 看到对方再次落子,邓凯虎忙伸右手捻住一枚黑子,准备等对方手一离开棋盘便跟着应下去,但真当王一飞的手离开棋盘时,邓凯虎却愣住了。 白棋不是按教科书中所写的那样外扳弃角取势,而是直接从里面扳断作战! “咦?这不是欺招吗?嘿,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你真以为我不懂这招吗?”看到这手棋邓凯虎心中即是兴奋又有那么一点气愤,兴奋的是终于找到反击的机,气愤的是对方真把自已当成没有见识的土包子,居然拿这种只要是介绍骗招,欺招的棋书中便收录的招数对付自已,这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哼,看着吧,我要让你在这里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心里暗下决心,收回捏着棋子的右手,邓凯虎把头深深扎进棋盘认真的计算起来:定式中的欺招骗招何止千百,不是专门研究的人有几个能把这些招数的破解方法都记在脑中?邓凯虎以前虽然在棋书上看到过相关介绍,当时也曾经背过,但时隔日久,回忆也是需要时间的。 邓凯虎既然不再落子,王一飞也就不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横跨两步,小男孩儿来到第二位对手面前。 这张棋桌后面坐着的是老对手----张磊。 王一飞和邓凯虎那盘棋的情况他在旁边看得可是一清二楚,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的邓凯虎没有意识到自已在不知不觉中带进对手的步调,而张磊却是非常清楚,虽然从技术的角度讲他也搞不清楚白棋内扳是否成立,但却知道同伴恐怕又要落入和对手斗力境地。 “不明智,太义气用事了。明知道这个小孩儿力量大还比要斗力,这不是自找苦头吗?”这就是张磊的法。 “啪。”王一飞哪儿管他心里正什么,直接捻着一颗白棋放到棋盘上。 “挂角?”放着空角不占而直接先挂,按照李飞扬布置的多面打战术,王一飞在对张磊和邓凯虎的这两盘棋中都采取了积极主动的战法。 吸取经验教训,张磊采取最稳健的小飞应,王一飞随即再占大高目:既然你不敢利用两子的优势接战,稳稳地保持已有的优势,那好,那我就走一些棋谱上找不到的招法,大家一起来玩散手,看你还沉得住沉不住气。 第二百四十五章 对比 面对白棋不拘一格天马行空般的开局手法,张磊迷茫了。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时期,以吴清源,木谷实为代表在日棋棋坛掀起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大革命,在此以前的布局是以小目为中心,然后再向边路展开,主要是在第三线上的配置,与此相对,新的革命思是以星位为中心,以势力和速度为目标的新战法,到后来,三三,天元,五五,超高目,大高目,阿波罗布局等被认为是离经叛道的招法也开始大行其道,严重要冲击着原先的围棋思和布局念,经过这段时期新旧思的碰撞和融合,最终奠定了现代围棋论的基础,而这段时间被围棋史家称之为‘新布局时代’。 平心而论,以当时的情况看,新布局体系和旧布局体系各有优缺点,新布局体系强调速度、势力和棋子的效率,目标直指中腹,虽然很具观赏性,但因无迹可循而极难掌握,旧布局体系强调稳健,先角后边,循序渐进,虽然有时显得略缓,但也有不易出现重大失误的好处,所以,从技术角度来讲难讲哪一种更好,如果非要分个高下,那只能说完全看靠棋手个人的实力和喜好,所谓新布局和旧布局,其实只是同一硬币的两面,并不存在孰真孰伪的问题。不管怎样,围棋都是以地域决胜负的游戏,在这一点上,新布局和旧布局都是向着同一目标努力的,只不过一方是表、一方是里而已。事实上,就在反对新布局最坚决的坊门子弟村岛谊纪和高桥重行所著的《打倒新布局法》一书中也曾写到“以这两人的实力,就是不用新布局,取得好成绩也是轻而易举的。对于这一点,过去的事实已经做出了不容讨论的证明。与此同时,新布局法是他们两人苦心孤诣推出的全新创造。为了使用新布局,他们自然下加倍的苦功。”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表明一个意思:布局的招法和论本身并没有优劣之分,决定成功与否的根本在于使用双方的实力,这就好比同样的一根木棒在普通人手中只是抓抓痒,而在武林高手手中则有可能成为杀人的利器,又或者说决定一把刀是否是凶品不在于刀子锋利与否,而在于这把刀面前的是老鼠还是老虎。 张磊是不是老鼠没人敢说,但可以肯定地说,他绝不是老虎。 在王一飞充满霸气的开局手法面前,张磊心虚了。 不敢对白子之间的薄弱连接之处发起攻击,黑棋抱着宁可走缓也不能给对方以攻击目标的心态加固着已方阵形。而王一飞也毫不客气,三下两下就在棋盘右边布下一个大大的阵势,模样甚至比先有两子的黑棋都大,虽然仅仅还是一个虚架子,但接近棋盘三分之一的巨大模样看着就让人眼晕。 “必须得进去了。”张磊心里对自已说道。 恨空往往是很多业余爱好者最大的缺点之一,他们往往只看到对方围出大空的可能而忽略了自已也可能有着绝不逊色于对方的潜力,非常不幸,这样的缺点在他身上也同样存在。 从这局来看,白棋模样虽大,但边上,角上还很空虚,离真正围成实空还早得很,黑棋成空潜力虽不及对方,但胜在步调坚实,一步一个钉,如果是高手面对这样的情况,恐怕大多数都选择先限制对方继续扩张,待对方真的要收紧袋口时才看情况选择侵消压缩还是放沉水炸弹进去一决胜负。 问题是张磊对围棋的解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他只是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被白棋的大模样全部成空,自已就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了。 不能说这样的法一定错误,因为全局的焦点的确是在这里,假如能够早早将白方的大模样打散,实空占优的黑棋无疑将占据棋局的主导权。 方案是确定了,但如何实施还需要细细斟酌,对手的攻击力之猛之狠可以用秋风扫落叶来形容,如果进去了却出不来那就什么也不用了。 有样样,张磊也象邓凯虎那样把头深深扎入棋盘紧张计算着打入之后的种种可能。 离开第二张棋桌,王一飞来到第三位对手面前,这是一位新对手,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庞,粗粗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看外型就知道是一个大大冽冽的粗线条人物。 “这个人该怎么下呢?”瞟了对面一眼,王一飞一边把手伸向棋子一边到。 李飞扬只叮嘱他对付另外三个人的策略,却没有告诉他应该怎么对付这个人,只是说叫他随机应变,自已去掌握分寸。 好,既然如此,那就走自已最喜欢的吧! 拿定主意,王一飞随既落子。 三三! 跟张磊那盘棋截然相反,这一局,白棋要搞彻底的实地战法。 “嘿,这个小孩儿,是精力太旺盛还是不把我们当盘菜儿?”没到王一飞走三三这种在现代棋战中近乎绝迹的开局,脑中还停留在为旁边同伴如何打入大模样而费思量的王培炎吓了一跳。 从现代布局的观点来看,黑棋已经占据的对角星都是居于四路高位,如果第二手棋占最后一个空角,则很容易形成连片的模样,因此,白方正常的开局大多选择高位,这样对以后很可能出现的模样战所起到相互呼应的作用,而现在白棋开局便在三路落子,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对手:做大模样?好呀,我正求之不得呢!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做梦!”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王培炎毫不犹豫地在星位尖冲:你不是不怕我做大模样吗?那我偏偏就要做出个大模样给你看看! 三三守角星位尖冲定式没有太多复杂的地方,简单地抢到先手之后,王一飞再占左上空角。 三三,又是一个低位!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死我活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棋下到这个时候也由不得王培炎不挥舞宇宙流大旗了,再次尖冲,黑棋把棋局的重点放在中腹。 仿佛是觉得黑棋的模样还不够大,王一飞还是低位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取三角再加一边,而王培炎也在棋盘左边构筑成一块接近四分之一棋盘的大模样,假如按一般分寸侵消压缩,单只这一块空便足以抵消白棋全盘的实空,看起来黑棋形势似乎很不错。 “李老师,您看这一局形势怎么样?白棋抢空抢的太凶了吧?”赵铁树附到李飞扬耳边小声问道。 “呵,看起来是凶了点儿,不过等你看到飞飞的治孤技术以后或许就不那么了。”李飞扬微笑答道。 “呃?治孤技术?李老师,这个小孩子的棋风偏好到底是什么?”见到李飞扬如此自信满满,赵铁树奇怪地问道:在已经进行的三局棋中,第一局是乱战,第二局是大模样,第三局是取地,可谓一盘棋一个模样,这实在是让人有点儿费解。 “飞飞今年还不到七岁,棋风远还没到定型的时候,下出什么样的棋也都不奇怪。而且他的基本功非常扎实,有这个打底儿,可以说什么棋都敢下,也什棋也都能下,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他的拳头不是一般的硬,如果你是从他的棋风中找到弱点,恐怕那将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工作。”李飞扬笑道。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白棋已经深深打入黑棋的大模样,选点之狠之刁让围观者为之乍舌。 强攻! 周围这么多黑子还敢进来,如果不把这颗子连根吃住那还有什么面子?王培炎发起最强烈的攻击。 面对黑棋凶悍的攻击王一飞是毫不慌乱,东敲一下,西刺一招,上边压压,上边托托,三下两下,也不知怎么回事,零零散散的几颗白子居然在黑方大模样里搭出来了一个小窝棚。 “糟糕,怎么这就要活了!”王培炎心中暗叫不好:这里是黑棋的大本营,一旦被破实空就悬了,早知道是这样,刚才还不如从上边封头,虽说白棋很容易就能在边路做活,但至少中腹的势力还有发挥做用的余地。 大模样做战就是这样的缺点,下起来固然赏心悦目,可是一个不小心就鸡飞蛋打,空欢喜一场。 下面该怎么办? 攻击不利,王培炎不得不重新修自已的计划。 放下陷入苦思的对手,王一飞来到了最后一张棋桌。 这就是丽泽四秀中的最强者?李老师让我和他慢慢下,好吧,那就慢慢下吧。 看了对面高高瘦瘦,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宽边眼镜的小生,王一飞以小目开局。 虽然看不清前边两盘棋的进展情况,但旁边王培炎这盘棋看的可是清清楚楚,知道这个小孩子近身战了得,本来还担心对方也拿出那种极端的战法来对付自已,现在见到对方以常见招法开局,心里暗自轻松不少。 占角,挂角,拆边,分投,双方遵循棋慢慢展开,暂时告一段落之后王一飞又转回到邓凯虎面前。 经过七八分钟的认真计算,邓凯虎确信自白棋的扳入并不成立,见王一飞回到面前立刻落子断入。 白棋向角上爬,黑棋挡住,白棋扳角,黑棋在外面断打,双方棋子各被分成三块,形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激战。 “哈,看你还怎么撑下去!”邓凯虎心中大喜。 表面看来黑角似乎气短,但由于角的特殊性,黑棋可能在对方收气的时候先断一下,经过这一交换再转回来收气,不多不少,正好快一气吃掉棋筋连为一体,至于角上那后手十来目棋,在黑棋连为一体的厚势面前根本就不值一。 当然,如果白棋意识到这样的转换不利,唯一的解困办法就是当黑棋在角上断时不直接在外边长头,黑棋将角吃回,白棋再夹住一子,虽然暂时躲过了马上崩溃的下场,但角上白白送出十几目,外面几子又非常薄弱,这无疑将是黑棋简明优势。 黑棋断,当这颗棋子落在盘上的时候,邓凯虎似乎已经看到胜利女神正在向自已招手。 白棋角上打吃,王一飞似乎没有看到危机已经临近。 “哈!原来你也有看错的时候!”如果说刚才还是大喜,那么现在邓凯虎已经是狂喜了。 黑棋贴,按照既订计划,邓凯虎开始收气,只要吃住这几个白子,这盘棋便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 按照定式书上的介绍,此时白棋只有掉角上一子紧气,接下来黑棋从外边先手收气拔掉二子,白棋七目活角,白棋的骗招以失败而告终。 但出人意料的是,王一飞并没有去后手活角,而是在中间单跳出头。 “哼,还蒙我,当我没看到这一招吗?”邓凯虎挖入搜气,白棋打吃,黑棋老实接住被对方出头自然不行,但黑棋有反打后从后边追吃的手筋。 白棋子,黑棋再打,白棋接住,黑棋再打,征子! 下到此时,邓凯虎知道这盘棋自已已经赢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线之遥 白棋长出带响,黑棋接住,这块白棋只有三口气,如果不能吃掉黑棋的二子棋筋,那么白棋的这几颗棋盘就要被吃掉。而若是棋筋被吃,外面已经成为黑棋的天下,而角上白棋也将无疾而亡,棋到此时,邓凯虎实在是看不出白棋哪里还有抵抗的必要。 “但”和“是”,这是两个很非常普通的单字,在新华字典所收录的几千个常用字中,这两个字显得是那样的平凡。但是----当这两个单字连在一起时,它就不再平凡! 邓凯虎的判断非常正确,如果这几颗白子真的被吃掉的话。 但是,这几颗白子真的被吃掉吗? 王一飞给出了答案。 长,在邓凯虎和周围围得满满澄澄的观战者惊讶的目光中,白子在夹缝挺出头来,黑棋断,只此一手,白棋打吃,黑棋逃,白棋再追,黑棋再逃,白棋再追,如此连续走了三步之后,邓凯虎突然意识到到了什么: “糟糕?!难道是征子不利吗?!” 好象被沉重的一锤重重地砸在头上,邓凯虎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本白净的脸上瞬间变得通红。 天堂和地狱有的时候只有一步之遥: 白棋棋筋被吃掉当然是黑棋乐胜的局面,可若是吃不掉呢?原本的黑角变成了白角,光在实地上的出入就有近三十目,这还没算上连通以后在中腹所形成坚固桥头堡的强大威力以及被一分为二的两块脆弱黑棋。 后果是严重的。 但已经无法改变。 屏住呼吸,邓凯虎这时才开始认真计算征子的结果,隔着十几路空格,又不能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算清楚正确的结果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但这终究只是纯粹的直线计算,再怎么麻烦,只要肯用心,答案总有清楚的时候。 “我看错了。”无奈地把棋盒推到一边,邓凯虎承认了自已所犯的错误:原本以为对角星位一子是自已的而用不着担心征子的问题只是一种错觉,实际上这颗子却是向左偏了一点,离白棋征吃的路线只差一路。 “哇,这就输了?” “才三十几招,这也太快了点儿吧?”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能力能算清征子的问题,和邓凯虎当时的直觉那样,很多小生们不能解明明对角有黑子引征的情况下怎么认输,因此见到邓凯虎突然交棋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嘘,不要影响比赛。”赵铁树连忙制止,小生们这才又安静了下来。 顺利地解决掉第一个对手,王一飞开始了对张磊的的战斗,此时,张磊的黑棋已经投入白棋的巨大阵势,由于担心对手的强大攻击力,张磊没敢放深水炸弹,而是采取了空投的稳健策略,同时也做好了接受攻击的心准备。 然而,预之中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并没有来到,面对黑棋的空降兵白棋不不睬,而是不紧不慢地继续抢占边角大场。 “咦,他怎么不呢?”没料到白棋是这样的反应,张磊顿时失去了目标,个感觉就好象自已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撞一扇门,谁成这扇门是画在一张薄薄的宣纸上。 一般人可能:不被攻击难道不是好事吗?难道非得被人家攻得喘不过气来才好吗?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假如白棋真要来攻的话,由于此时棋盘各处还很空旷,黑棋并不是很难处,可是白棋偏偏没有来攻。 放着不走?一颗棋子摆在那里终究是个负担,谁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才来动手?补强中央?人家又没来攻怎么补呢?步子小了,效率不够,让二子的优势被慢慢消除;步子大了,这可是在白棋的势力范围内,一块棋治起来容易,两块棋就没那么轻松了,尽管此时谈死活还为之尚早,但若是在治孤的过程中把白棋各处撞实变而实地也一样受不了呀! “要是这招是直接在三路打入就好了。”张磊开始后悔,虽说低位打入未必是最好的办法,但至少自已有明确的下一招,哪怕被缩在边路做活也能围出七八目实空,哪儿象现在,也许走了半天只是一连串的单官。 后悔归后悔,棋还是要继续下的,不放心中间一子的安全,张磊只好跳一手补强,王一飞先手刺后再虚虚罩住,白棋采取的是不即不离的缓攻。 白棋的攻击并不猛烈,但却是这样张磊就越感到头痛。 要反击?没有发力的地方。继续补棋?这几手棋的交换将使自已失去打入的好点。那么干脆性放着中间不管而直接闯入白阵呢?算了吧,已经结束的几局棋中对方强大的战斗力,张磊实在是没有那个胆量。 “唉,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安全第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了不至于象邓凯虎那样一个回合便被ko击倒,张磊最终选择了妥协。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同是攻击 下棋有时就是这样,如果你奋起反击,对手也许退避三舍,来个和平共处,但若是小心忍让,搞不好反落个得寸进尺,处处受气的境地。 如果黑棋不去补强中央,王一飞接下来该怎么走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所谓高者在腹,中腹的攻防战是最为复杂难解的,客观而论,就算黑棋放着不走,大概也没有谁敢说一定能吃住这三颗黑子,下棋和做人一样,对别人狠也就是对自已狠,如果吃不住对方而被对方在自已空里活出一块儿来,那就不是输一点儿半点儿的问题了。 但张磊妥协帮助白棋做出了选择:既然你花了一手棋去补强,自然是不肯弃去这几颗子,那么我接下来的佯攻你应不应?应了,这块棋就变得越来越重,虽无死活问题,但势必要帮白棋在中腹构成厚味;不应?这时白棋再动手力度可就不一样了。 无奈之下,张磊只有继续在中央补棋:刚才只有三颗子的时候都不肯丢,现在四颗子的时候就更不肯了。 一招得手,招招得手,对手越是害怕,王一飞的攻击就越是肆意,在白棋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张磊小心翼翼地把这块黑棋摆出两只眼来。但是,白棋在争得先手之后于一边五路单关跳起,一块足有八十多目的巨空已经完成。 “唉,这盘棋也不行了。” “胆子太小了,连点象样的战斗都没有。没劲儿。” …… 围棋格言中有一句是:一方地不能赢,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下棋时要注意均衡,尽量要避免那种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地方,如果用投资领域中一个非常有名的论来形容,那就是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当这方地大到足以抵消对手所拥有的所有实空时,一方地同样也能赢棋。 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并看好它。 这同样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财格言。 而现在,王一飞先前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八十余目的实空已经足以抵销全盘黑棋所有的散地,而中腹的厚味则意味着还有一大笔钞票存在银行正等着现。 谁都明白,后面虽然还有许多官子可下,但决胜点已经过去了。 离开张磊,王一飞来到第三张棋桌前,此时棋盘上已是战火纷飞,喊杀连天,由于对白棋打入之子攻击不利,黑棋此时已经陷于实空不足的窘境,无路可退的王培炎顾不上自身的薄弱之处强行破眼硬攻,反正半目是输,一百目也是输,既然都是输,那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又所谓残灯油灭,回光反照。 敌人在放弃前的最后一次反扑是最危险的,因为那时他已无所顾忌。 王培炎现在所处的正是这种情况。 如果是一般的少儿棋手在这种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或者失去冷静和对手拼个你死我活,或者赶紧摆出两只眼来免得出错被吃掉一条大龙。 但王一飞不是一般的少儿棋手,他有胆量却绝不冲动,他冷静却绝不软弱,只要他认为正确的地方,他才不去管对手是谁,该怎么下就还是怎么下。 打入!放着正在被攻击的大龙不管,白棋在棋盘另一侧又挑起战斗。 “这种时候还敢再惹事,他的精力也太旺盛了点儿吧?”就连赵铁树这样的高手都对白棋的打入看得头晕,可而知,其他那些围观者的震惊达到了什么程度。 “呵,重要的是,他有那样的实力。”李飞扬在旁边微笑答道。 战斗还在继续。万没到在自已如此凶猛的攻击下对方还有心思悠闲自在地在别处打入,王培炎心中有了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 “我一定要吃住这块棋!”在这种心情趋使下,王培炎发起了更凶猛的攻势。 在黑棋如潮盘的攻势下,白棋的大龙有如汪洋中的一片孤舟,时面冲上浪尖,时而跌下谷底,但是,就在这滔天巨浪之中,白棋大龙左冲右撞,有缝钻缝,有洞钻洞,看似惊险万状,却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峰回路转,绝境逢生。 就象之前所说的那样,对别人狠,也就是对自已狠,为了吃掉这团白子,王培炎不惜放对方钻入自已唯一的大空,决心不可不谓之坚决。 但是,白棋小尖,看似松缓,实则却是棋形要点: 第二只眼有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解脱 和赌博相仿,投下的赌注越大,博中之后得到的收益也就越高,但若是没有博到呢! 王培炎现在的情况也正是如此…… 为了吃住白棋这条大龙,黑棋投入的本钱实在是太大了,不仅被白棋顺势钻进了自已的大本营,而且对方左钻右穿搞出不少断点,假如白棋大龙被吃这些断点自然无关紧要,但现在的问题是白棋活了,所以,也就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白棋的反击是犀利的,在这种棋子与棋子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王一飞计算之快之准之狠连李飞扬这样成名已久的业余五段高手都自愧不如,王培炎又怎么可能招架得住呢! 还是攻击,但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角色便调了个个儿,黑棋辛辛苦苦筑成的包围圈瞬间崩塌。如果棋子是有生命的,你甚至可以听到他们崩塌时发出的轰鸣声。 再怎么不甘心,到了这个时候王培炎也只有推盘认输。 还剩下最后一个对手。 虽然述说起来有先有后,好象是下完一盘再接着下另一盘,但实际上四盘棋是同时在进行的。 在王培炎认输的时候,和严征的这盘棋也已到了官子阶段。 或许有人奇怪,既然四盘棋是在同一时间进行,为什么那三盘棋还在中盘战斗,对严凯虎那局更是在序盘战中,而这盘棋怎么就下上官子了呢! 其实道也很简单,因为围棋序盘,中盘和官子阶段的划分并非是以行棋手数多少来衡量,而是以棋局所处状态来决定。比如,序盘阶段指的是双方划分疆界,确立各自势力范围的时期,而当布局告一段落,双方棋子接触便越来越频繁,围绕着破坏与反破坏的攻防战也越演越烈,这个阶段则被称为中盘,收官是在盘面大局已经基本确定,但胜负仍不明朗时进行的局部的争夺,这也就是说只要棋局符合这三个阶段所定义的情况,那么棋局就处在与其相符的阶段。 和严征的这盘棋便是这样,虽然从手数上看只有一百多步,但黑白双方走的都是铺地板,贴瓷砖的功夫棋,这种棋的特点就是全局没有大的模样和形势,没有明显的弱棋,也没有明显的好点,战斗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大多只关乎于目数的增减,和死活无关。 四盘棋下到现在还能坚持,按道来说严征应该感到自豪,但实际上他却完全没有类似的感觉。 因为相对于其他三位同伴,他吃的苦更多。 不错,邓凯虎,张磊,王培炎三个人是输的很惨,但同时输的也非常干脆,如果用刑罚来形容就象砍头一般,受刑人很可能在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的时候人头便已落地,而严征这盘棋则象满清十大酷刑中的剐刑,死也就罢了,偏偏又不能一下死去,还要清晰地感觉到那一下下割在身上森寒刀锋凉意。 双方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如果做形势判断的话,大概也就在三四目之间。 三四目棋,在大官子阶段也许一个次序错误便追赶上来,严征在以前的比赛中曾经不止一次依靠后半盘的追赶反败为胜,这一次他原以为也如此,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白棋的收官有如行云流水,这边刮一点,那边搜一搜,一轮先手搜刮下来,严征突然发现,一两目的差距变成了四五目。 “怎么回事!我是哪里走错了!”严征非常奇怪。 感觉自已应对的方法没有问题,对方也没有使出什么妙手,为什么差距却变得越来越大!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不是没有得到,而是看见却得不到。 眼见对手的身影就在自已跟前,但无论怎么用力却还是无法摸到对方的衣角。 认输!棋才下了一百多手,后边还有很多官子没下,又不是象张磊那样一差就是二三十目,不认输也不行,况且,另外三盘棋已经结束,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已身上,认输!怎么好意思呢。 所以,严征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所以,他也只有继续痛苦下去。 每走一招都要思前后,生怕再次出错,每应一招都要看了再看,希望能找到缩小劣势的机,但无论怎么小心,差距还是无法可避免地一步步增加。 砍头还是砍头,只不过用的是锯条。 每一个交换都是一目乃至半目的得失,但就是这微不足到的一目半目得失加到一起,其结果便再也不是微不足道。 “不行了。”最终,严征还是选择了放弃。 棋盘上的差距已经拉大到了十目,而棋局届进入到只有一两目大小官子的小官子阶段。 继续拼搏已经没有意义。认输虽然很不好受,但终究也应该算是一种解脱吧! 第二百五十章 室友 就这样,王一飞上的问题解决了。 住址远近不是问题,年龄不够不是问题,赞助费有没有也不是问题。 在过人的实力面前,这些条条框框,命令规定都不再有意义。 没有谁对董海天这个决定有意见,尽管也曾经有生家长听说丽泽小特批了一个小孩儿入而赶来论,为自已的孩子争取一些权益,但董海天只用一句话便把这些忿忿不平的父母们问得哑口无言: 只要你们的孩子能同时让校围棋队的四位主力队二子还能取得全胜战绩,那我就给你们孩子同样的指标。 这句话很噎人,但同时也很有效。 家长们发发劳骚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之后却没有人采用这种方法来为自已的孩子争取权益:没办法,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公平从来只是一个相对概念,要得到别人的另眼相待,就得要有值得让人另眼相待的由,自怨自艾是弱者的表现,谁让自已孩子没那个本事呢。 四个月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仿佛只是一眨眼,新的年就要开始了。 “嘀嘀!”一声笛响,一辆黑色桑塔纳汽车缓缓从后门拐入忘忧清乐道场的大院。 车门打开,抱着被褥蚊帐拎着脸盆牙缸等生活用品还有一大堆零食的王国立夫妇先从里边下来,随后,穿着无袖背心和短裤的王一飞也跳了出来。 “就是这儿呀,离校是挺近的。”第一次来道场的丁立梅抬起头来打量着四层楼房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是啊,步行到丽泽小只需要五分钟,说夸张点儿,如果是刘翔也在这里上课,等听见上课预备铃响起的时再跑说不定都晚不了。”沈怀运从司机位上下来一边锁着车门儿一边笑着说道。 “呵,沈老师,您可真幽默,人家刘翔可是世界飞人,全世界加起来比他跑得快的也没几个,我们家飞飞哪儿有那种本事。”沈怀运的比喻引得王国立是开怀大笑。 “飞飞跑步是跑不过刘翔,可刘翔下棋也下不过飞飞呀,所谓术业个有专攻,等飞飞以后长大的时候,说不定名气比刘翔还大呢。”沈怀运发挥其有骆驼不吹牛的功力笑着说道。 “对了沈老师,你一说这个我到起件事儿,飞飞早晨很喜欢赖床的,每回叫他起床都得费半天功夫,现在他一个人住,以后起床的事儿怎么办呀!”女性的心思就是细腻,沈怀运随口打个比方都能被她联到自已儿子身上。 “呵,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我们早就考虑到了。和飞飞同住的叫黄春生,今年十五岁,在道场已经住了有半年多。飞飞的起居作息问题都由他来负责,您不用担心飞飞被放了羊。”沈怀运笑道。 “黄春生!哪里人!性格怎么样!照顾小孩子吗!”丁立梅一连串儿的问题马上便蹦了出来。 “立梅,别那么过敏,知道的是你担心飞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警察查户口呢。”人家道场可是处处在为自已的儿子着,见妻子这一大串问题问得那叫一个顺口,王国立怕沈怀运心里不舒服连忙插嘴道。 “呵,沈老师,您别见怪。”被丈夫一醒,丁立梅也意识到自已问话的语气有些问题,于是赶紧道歉。 “没什么,可以解,可以解,昔年孟母三迁,为的还不就是让自已的孩子有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吗!你们就是不问这些待我也要向你们介绍,既然问了那咱们就边走边说吧。”沈怀运笑道:年纪仅有七岁的小在忘忧清乐道场成立这么多年以来也是破天荒第一次,因此,为了保证王一飞尽快适应道场的集体生活,道场的几位主要领导还特意开研究过这个问题,其中,谁来做王一飞的同屋当然也是议题之一。 “呵,那好,咱们就上楼吧,飞飞,别乱跑了。”把儿子叫回,几个人着大包小包向楼上走去。 “黄春生是四川绵阳人,今年十五岁,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由于在他十岁的时候父亲因为交通意外去世,姐姐的腿又落下了伤,家里的收入完全靠母亲一人种地支持,所以家境不是太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黄春生小小年纪就开始帮助母亲下地干活,照料姐姐和妹妹,就是在这样的艰苦情况下,他还能认真习,年年都是校的三好生,并且在围棋上也表现出相当的才能,曾经数次在四川省组织的少儿比赛中拿到名次。后来,他的事情被一位从事商业活动的热心棋迷知道,就资助他来我们道场接受正规训练,希望他能成为职业棋手。在道场的这半年多时间里,他是最刻苦的之一,不仅完成自已的功课,而且还积极主动帮助他人,得到道场上下一至的好评。为了减轻他的经济负担,道场把内部刊物的校对工作交给他来负责,他做的也是极为出色,曾经连续四五期没有出现过一处字错误,您,有这样一位德智体美劳样样具佳,而且非常负责努力的同屋照顾,您还担心飞飞适应不了集体生活吗!”一边慢慢地向楼上走,沈怀运一边把黄春生的个人情况详细告知两人。 “噢,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放心了。”王国立和丁立梅对视一眼齐声答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满意 道场的宿舍在楼房四层,踏上楼梯口向右一转走了没几步,沈怀运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四零三,就是这里。”把着的东西交到左手,沈怀运轻轻敲了敲淡黄色的房门。 “来啦。”随着回话声音,房门被从内打开,一个个子不高但却黝黑壮实的少年出瑞几人面前。 “沈老师。”少年人叫道。 “嗯,春生,你在屋里正好。这是你的新室友,王一飞,这是他的父母。”沈怀运笑着给双方介绍道。 “叔叔,阿姨,你们好。”少年人很懂礼貌而且一点也不认生,知道对方是谁之后马上热情地打起招呼。 “呵,你好你好,飞飞和你住在一起,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丁立梅也是笑着答道。 “呵,应该的,应该的,飞飞的天份那么高,跟他住在一起对我高实力也有很大帮助。请进。”黄春生笑着将几人让进屋内。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宿舍,房间内的陈设并不是很多,两张单人床,一张长条桌,几把折叠椅,靠墙处有两个衣柜和一个书架,书架上齐齐码放着百多本围棋书刊,白色的墙壁上贴着中外围棋名家的照片还有格言,诸如:行云流水,高者在腹,飞翔,天地等等。 并非是道场没条件给这些配备更多的设施:现在一台普通的二十九寸彩电也不过千把块钱,相对于道场百多万的投资不过是九牛一毛,之所以不配置这些娱乐电器,就是不让们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棋上而不被太多的杂事所干扰。 当然,必要的娱乐也还是有的,所谓劳逸结合,不休息的人也就不工作。现代社,能够象古代苦行僧那种以近乎于自虐方式修练棋道的人终究不多,要知道就算看守所的犯人每天还要有集体看电视的时间呢。 所以,道扬在四楼的尽头单独设立了一个活动室,里边有电视机,乒乓球,台球桌等娱乐设施,虽然开闭时间都有限制,但在一般情况下也足够满足大家放松精神的需求。 “呵,春生,这里就交给你了。王先生,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陪你们了,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打我手机,我二十四小时开机。”把人送到位,沈怀运笑着说道。 “呵,您忙您的。”王国立连忙客气道:人家道场的二把手为了自已的孩子亲自大老远的开车去接,做事做到这个份儿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沈怀运离开,屋里只剩下两个大人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阿姨,我帮您铺床吧。”黄春生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见丁立梅打开行礼准备布置便马上过来帮忙。 “呵,不用了,你帮着叔叔把蚊帐支起来就行了。”丁立梅笑道。 “嗯。”应了一声,黄春生搬张椅子站到床头手脚麻利地便帮着王国立把蚊帐角上的搭扣系在床铺四角的竹竿上。 “小伙子,手脚够麻利的呀。”那边一个角还没系好,这边已经系完了三个,事实由不得王国立不称赞。 “没什么,家务事作多了,这点小活儿算不了什么。”黄春生跳下椅子笑着答道。 “呵,小伙子,这么小年纪就一个人远离家乡到北京闯荡真不简单,不家呀!”一边把床单平丁立梅一边关心地问道。 “哪儿能不啊,这个月份正是农活最忙的时候,地里只有妈妈一个人操劳,我又没法回去。”到家里的事情,黄春生明朗灿烂的脸上抹过一丝阴云。 “唉,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你一个人在北京生活的还习惯吗!”丁立梅同情地问道。 “呵,还好。道场的老师都很照顾我,不仅免了我的住宿费,还让我帮助编写道场内部刊务,每出一期还能得到五十元的劳务费呢。”少年人很是乐观,说起现在所过的日子没有一点不满的感觉。一月两期,一期五十,一百块钱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可对他而言,那是他用自已劳动所换回来的成果,所以他感到非常自豪。 “小伙子,有出息,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跟家里要零花钱呢,而你都能自已挣钱了,现在的年轻人是一代比一代强了。习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成职业棋手!”王国立感概笑道,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年少时的苦难虽然是一种不幸,但放在人的一生却未必不是一种难得的磨练,凡可通过者,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呵,离成为职业棋手还早着呢。在四川的时候自已为水平很高,可是到了北京以后才发现以前自已根本就是井底之蛙,实力比我强的棋手实在是太多了。不说别人,就连跟您的孩子下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呢。”黄春生苦笑答道。 “呵,我们家飞飞真有那么厉害吗!”有人当着面夸奖自已的儿子,做父母的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一样乐开了花。 “叔叔,阿姨,你们可别小看了飞飞,他年纪虽小却已经是道场排得上号的高手,除了道场的老师和冲段班的,道场里已经没有谁是他的对手了。”黄春生笑道。 这个少年性格开朗,刻苦耐劳,更难得的是处事灵活,善解人意,由他来照顾自已的孩子,的确是用不着担心了。 看着黄春生诚挚的笑脸,王国立夫妇心中放松了许多。 第二百四十六章 晨练 “铃……起床啦,起床啦”,先是一阵清脆的铃声过后,一个童稚的话音反复响起。 从睡梦中醒来,王一飞揉着眼睛茫然地四下张望,暗青色的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渗入屋内将这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屋顶还有陌生的床铺照得蒙蒙胧胧。 对面床上一阵唏嗦,一只手探到床头的长桌上摸索一按,电子合成的示音旋即消失。 “飞飞,你醒了!呵,对不起,以前一个人住惯了,昨天晚上忘了把定时改一下。继续睡吧,离吃早饭的时候还早着呢。”从床上坐起,黄春生发现对面床上的小孩儿正揉着眼睛看着自已,这才意识到是自已长时间养成的习惯影响到了对方,连忙歉意地安慰道。 “几点了!”陌生的环境又被惊醒,王一飞的睡意已经全消,顺着窗帘的缝隙看到外边还是蒙蒙亮。 “六点。”黄春生起床穿衣,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随口答道。 “才六点呀!春生哥哥,你起床怎么这么早啊!”在家的时候总是过了七点才被妈妈叫起,起来之后刷完牙洗完脸接着就是吃早饭,既然对方说这里离吃早饭的时候还早得很,王一飞很好奇黄春生为什么六点就起来。 “呵,锻练身体呀。北京好是好,就是人太多,空气也不行,和我家里那边差远了。也就是早晨这段时间适合室外运动。”黄春生笑着答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听说黄春生要出去,王一飞连忙问道,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孩儿,第一次离开父母住在宿舍,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大概七点二十分左右。你再睡一吧,等回来以后咱们一起去吃早点。”蹬上运动鞋,黄春生对王一飞说道。 “啊!一个小时呀……春生哥哥,我不睡了,我和你一起锻炼去。”到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内只有自已一个人呆在这间屋子里,小男孩儿再也在床上躺不下去,一掀薄被,王一飞出溜下床手脚麻利地穿起了衣服。 “呵,飞飞,你行吗!我可是要跑很远呢。”王一飞此时的心情仿佛已被读出,黄春生笑着醒道。 “没事儿,我能跑着呢!”生怕对方不肯带自已出去晨练,王一飞急着表现自已。 “呵呵,那好,我就带着你去跑步,被子先不用管,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再叠,莲花池公园过了六点半就要门票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往常只是自已一个人晨练,今天有个人陪着也不错,黄春生笑着催促道。 “嗯。”见对方答应了自已的要求,王一飞开开心心地应了一声,三下两下就穿好衣服跟着黄春生到了楼下。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许多,不过太阳还没有露出头来,远远的西边天空,半圆形的月亮依旧高高悬挂,影影绰绰还能看到几颗星星若隐若现。 压腿,扭腰,扩胸,黄春生带着小男孩儿在院内先做准备活动,空气清新,微风吹来,王一飞的心情大为畅快。 “哟,小黄,有伴儿了!”一位头发微白的老头从楼里走了出来,手里头拎着一把扫帚,看样子是要打扫院落,见到两个人正在活动身体便笑着打起招呼。 “呵,是呀,张大爷,飞飞现在住在道场,跟我是一个房间。飞飞,叫张爷爷。”黄春生笑着答道。这个老头就是忘忧清乐道场的门房,由于天天晨练,两个人早就混熟了。 “张爷爷。”王一飞乖巧地叫道。 “乖,这么小就开始住宿舍,你的爹妈还真舍得。”张大爷是道场的老人,又天天守着楼门儿传达室,平时没事儿就是和人侃天儿,消息之灵通在道场称得是首屈一指。 “呵,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飞飞的父母也不是舍得,而是知道他以后肯定能做大事,所以才让他受这样的苦呢。”黄春生笑着说道。 “呵呵,也是,小小年纪棋下的就那么好,等长大了这还了得。飞飞,好好,以后生活上有什么事找张爷爷。”张大爷笑道。 “谢谢张爷爷。”王一飞大声谢道。 “张大爷,您先忙,我们跑步啦。”热身动作已经完成,黄春生和张大爷打了个招呼,一大一小两个人跑出道场大门,顺着马路边的人行道向北边跑去。 此时天色还早,路上没有多少行人,有的大多也是跟他们一样在进行晨练,为迁就小孩子的体力,黄春生特意放慢了脚步,好在道场和莲花公园的距离不是很远,六点二十八分,踩着公园工作人进入工作场地的脚步,两个人顺利进入公园门内。 “好累啊!”虽然慢跑的运动量不是很大,但那是相对于大人,王一飞以前又没练过长跑,此时已是气喘嘘嘘,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呵,现在知道累了!那就先歇吧。”停下脚步,黄春生笑着说道。 “嗯!”巴不得能停下来,王一飞一屁股就坐在了道场的草坪上。 “喂,那个小朋友,草地上不能躺!”还没来得及缓过劲儿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第二百四十七章 艺不压身 顺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在十五六米开外的公园小路上,一位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向这边跑来,上穿鹅黄色运动背心,下穿紫红色运动短裤,用一根橙色发带随意系在脑后的齐肩长发随着跑动的步伐一上一下有节奏地跳动,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青春少女所特有的活力。 “喂,小朋友,你没看到那上面的示吗!”王一飞正在迷糊,小姑娘已经跑到面前停下,伸出右手指着草坪中的一块石头大声问道。 刚才光着躺地上歇,王一飞哪还顾得到草坪上有什么,被小姑娘一问再低下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些原以为纯粹起装饰作用的石头上居然还用绿漆写着一寸见方的数行小字…… 油油青草绿,美化天和地,路过莫要踩,大家都谢你。 字倒是都认得,但连在一起就有些问题了。 “什么意思!”王一飞眨吧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嘿!也对,你又不认识字,说你也是白说。喂,我说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他年纪小不懂事儿,你个子这么大总该认识字吧!” 看见小男孩儿一头雾水的样子,小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已是在鸡同鸭讲:人家小孩子要是不认识字,石头上写的什么对他又有什么意义! 无缘无故挨了顿训,黄春生心里那叫一个冤,虽然小姑娘说的也没错,但这种语气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飞飞,走,这里太吵了,咱们到那边坐着去。”好男不和女斗,禀承古训,黄春生用眼角瞟了小姑娘一眼,伸手拉起王一飞顺着小路向远处的凉亭走去。 “真是,什么态度!”好心好意却落个白眼儿,小姑娘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向前跑去。 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等小姑娘跑远了王一飞拉了拉黄春生的胳膊。 “春生哥哥,石头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不让人踩草坪。哼,都是你,要不是你体力这么差,我至于让这么个小丫头训吗!”按着小男孩儿的肩膀头摇了摇,黄春生板着脸忿忿不平地说道。 “训你!那个大姐姐什么时候训你了!”王一飞这个始作俑者倒是没有黄春生那样的感觉,揉着脑袋,小男孩儿不解地问道。 “呵,你个小孩子懂什么。”黄春生笑着骂道: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他才不再重复一遍呢,王一飞既然分不清什么是正常说话,什么说训人,那还是让他继续糊涂下去更好。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两个人来到公园的凉亭,此时太阳已经从东边露出头来,万道金光洒在八一湖的湖面上,微风吹过波光粼粼,花香扑面,处处鸟语莺啼,在这喧嚣的都市中真如世外桃园一般。 腿酸脚软的王一飞跑进凉亭在石凳上坐下,黄春生则从裤子后兜中掏出一个小本打开,然后嘴里叽里呱啦地念了起来。 “春生哥哥,你在读什么啊!”黄春生念的什么王一飞是一点都听不懂。 “日语。”黄春生答道。 “日语!你在日语呀!”王一飞奇怪的问道。 “是呀。”黄春生答道。 “日语干嘛!现在不是流行英语吗!幼儿园里阿姨教的就是日语。”王一飞问道。 “呵,英语当然是比日语用途广些,但那是对一般人而言,而不是棋手。因为当今世界围棋最强国是中日韩三国,英语体系的欧美国家虽然也普及围棋多年,但水平和中日韩三国还差得很远,最高水平甚至连我们的业余一流棋手都比不上,了英语也从他们那里不到东西。相反,如果日语和韩语,就能直接阅读这两个国家的围棋著作和期刊。”黄春生笑着答道。 “咦!不对呀,棋书不是都用中写的吗!书店里日本棋手,韩国棋手写的书不都有吗!”王一飞更是奇怪:这两年间看过棋书,打过的棋谱如果加起来甚至可以装满一个书架,但除了中汉字,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用另一种字写过的。 “呵,那都是被人翻译过来的,全加起来能占日韩两国棋手所著书籍的多少!而且,一种字翻译成另外一种字无论怎么高明,多多少少也失去一点原著的思,如果看得懂原著,当然是看原著为好。另外,书籍和杂志都有滞后性,但最新的棋谱和介绍分析肯定是日或是韩的,所以,要了解世界棋坛的最新动向,当然要一点日语和韩语。”黄春生笑着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呀……春生哥哥,我也日语,你教我好不好!”原来日语还有这个作用,王一飞跑过来央求道。 “呵,我也是是刚开始,到现在还没到两个月,哪有资格教你。这样吧,咱们一起了。”黄春生笑道:他不是有钱人,请不起辅导老师,也买不起录音机,笔记本那类多媒体工具,习日语完全是自已一个人摸索,信心自然还那么足。 “好,那快点儿教吧。”有的就行,王一飞着急地催促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自已人 说就,说干就干,黄春生当下就从捡起块尖石在地上写出一大堆曲里拐弯,奇形怪状的字符。 “日语五十音图是基础,要好日语,必须先把这些牢牢记住。来,跟着我念。”写完图表,黄春生把石头扔在旁边换成一根树枝指着地上的字母说道。 “嗯。”王一飞应道,就这样,两个人蹲在凉亭边上一个教,一个念地了起来。 “嘻嘻。”就在他们俩个得正热闹的时候,凉亭上边传来一阵嘻笑声。 回过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凉亭里多了一个人,上穿鹅黄色运动背心,下穿紫红色运动短裤,脑后梳的是马尾辨,上面随随意意地用一根橙色的发带系住。 “怎么又是她!”凉亭上的非是旁人,正是刚才在公园门口不让王一飞躺在草地上的小姑娘。 “大姐姐,你笑什么呢!”王一飞不解地大声问道。 “哈,笑什么!我是笑某些人自已的不怎么样还好为人师,也不怕教坏了小孩子。人家是诲人不倦,某些人却是毁人不倦,这还不够让人笑的吗!”梳马尾巴的小姑娘笑着答道,言词里夹枪带棒,大概是还在为方才自已被无视而解气。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对方话里的含义黄春生怎么听不出来,心中不服站起来大声质问道。 “哈,不服是不是!我问你,你刚才最后念的是哪个音!”小姑娘一点儿也不怯场,几步走下凉亭挑衅般地反问道。 “哪个音怎么了,我们我们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觉得这个小丫头管得太宽,更是因为对方那种语气,黄春生忿忿不平地问道,没办法,十四五岁的大孩子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期,有时连父母老师的话都听不进步,何况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片子。 “哼,大路不平旁人铲,我就是看不惯你教小孩子错误的东西!”小姑娘也不是善茬,黄春生表现得越气她就越得意。 “我什么时候教错误的东西了!!”五十元音是日语的基础,黄春生习日语虽然还不到两个月,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没教错误的东西!哈哈,真是三斤鸭子二斤嘴,就只嘴巴硬了。我问你,这个音明明应该是‘歌瑞’,你为什么要读成”歌入‘!还有,那个音应该是读’迷如‘一声,你读的却是二声,类似这样的错误少说也有二十几处,好在这是日语,好歹还有二十几个音被你蒙对了,要是英语那还了得,搞不好二十六个字母没一个能幸免啦!“ 所谓的牙尖嘴利形容的大概也就是这样的人,黄春生本不就是那种能言善辩之人,被小姑娘一顿抢白偏偏还找不到反击的由,一张脸是一阵红,一阵白,干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哼,没话说了吧!小朋友,日语千万别跟你这个哥哥,要是到了岔路上以后再扳回来就难喽。”口舌占到了上风小姑娘是得意非常,伸手拍了拍王一飞的小平头摆出一副教育大家的样子叮嘱道。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王一飞看看这位大姐姐,又看看满脸通红的黄春生,要从两个人的表情中得到答案。 黄春生的日语完全是靠自,又没有音频声频之类的辅助,看和写倒还好办,但听和说就不那么简单,缺少条件的他只能按照教材中所介绍的发音方式和音标自已琢磨,发音不准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对于这一点黄春生自已当然也清楚,只不过他习外语的目的是为了阅读日韩两国的围棋著作和最新战况,所以对自已发音准不准并不是很在意,只不过若是因此把王一飞引向歧途那就真成了好心办坏事。 “大姐姐,你日语那么好不如教我们吧。”这就是王一飞琢磨出来的答案。 “哈,小朋友,你还真说。偶尔指点两下还可以,要是说教,那就免谈了。你知道现在请一个辅导老师得花多少钱!”小姑娘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这种唐突的请求大概也只有小孩子才说的出来。 “钱呀,我有呀,昨天妈妈给了我五十块,就在我枕头下压着呢!”王一飞连忙说道,他还以为对方真的是要钱,在他的概念中,五十块钱那可是一笔巨款。 “五十块!哈哈,小朋友,你可真有意思。现在做家教,一个小时不到八十都没人去,你五十块钱就请我!”小姑娘听完是笑得前仰后合。 “飞飞,她是在逗你玩呢。咱们走,甭她。”黄春生不再被这个小丫头奚落,拉起王一飞就离开。 “大姐姐,这样好不好,你教我们日语,我们教你下棋行吗!”王一飞还不放过这个机,虽然被黄春生拽着他还是回过头来继续努力。 “棋!什么棋!”小姑娘笑道。 “围棋呀。”王一飞答道。 “围棋!嘻嘻,要说别的棋还有可能,要说围棋,那就不必了。我自已老爸就是在忘忧清乐道场教人下围棋的,要棋还用得着别人吗!”小姑娘笑得更是开心。 “在道场教棋!你爸是谁!”说来说去原来不是外人,黄春生停下脚步好奇地问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交换条件 “哈,你谁呀你!我老爸是谁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当你是警察吗!”小姑娘哪儿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上下打量着黄春生摆出一副警惕的样子,好象站在她前面的不是一位十四五岁少年,而是一个心怀叵测的江湖骗子。 “你别误,我不是坏人。我只是知道你爸是哪位老师。”话出了口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唐突,黄春生连忙尴尬地解释着。 “好人坏人就凭你一张嘴!省省吧你。”小姑娘不以为然地哼道:她并不是真的认为这个一脸憨厚的少年是坏人,但这并不等于家里的情况就能随便和别人说。 “大姐姐,我们真是好人,不骗你。”王一飞也赶紧帮腔,在他的意识里中这个世界不是坏人就是好人,而他从不觉得自已象是坏人。 “呵呵,我相信你是好人。你说你要教我下棋,你的水平很高吗!”小姑娘对小孩子还是很友好的,听王一飞的话稚气十足便笑着问道。 “是呀。李老师说我现在的实力参加北京市比赛都够资格了呢!”王一飞晃着脑袋信心实足地答道。 “北京市比赛!是不是幼儿杯呀!”小姑娘笑道。 “幼儿杯!是什么比赛!我怎么没听说过!幼狮杯我倒是听过,不过那是日本的呀。”从来没有听说过北京还有这样一项比赛,王一飞眨巴着眼睛困惑地问道。 小姑娘闻言是笑得花枝乱颤。 “飞飞,别冒傻气了,她的意思是说你的水平只够参加幼儿级别的比赛,算啦,咱们也不用问了。冲这几句话就知道她爸不是道场的人,否则绝不说这种话。”不象王一飞头脑那么简单,黄春生马上就听明白小姑娘问话中所隐藏的含义,心里暗自不满。惹不起还躲不起,不和一个小丫头斗气,他拉着小男孩儿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哎,别走呀,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是道场的人就不说这种话!你这叫什么逻辑!”一见两个人事走,小姑娘还不依不饶地纠缠上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真是道场的人就绝不不知道飞飞的事,如果知道飞飞的事就绝不认为他要参加的比赛是幼儿园级别的!”黄春生直气壮地答道。 小姑娘一愣,脑子里似乎起了些什么。 “咦,你们俩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人!”小姑娘问道。 “如假包换!”黄春生答道。 “这个小孩儿叫王一飞!”小姑娘接着问道。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黄春生奇怪地问道。 “嘻嘻,我当然知道啦。而且我还知道他昨天才搬进道场的宿舍,今天还要去丽泽小报到上!”小姑娘是越说越得意。 “咦!大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可以肯定今天是第一次碰到这个人,但这个人对自已的行踪却是了如指掌,王一飞怎么不可能不感到惊讶。 “哈,当然啦。带你去丽泽校和丽泽四秀下棋的那个人就是我爸!”小姑娘笑道。 这个好管闲事的小姑娘非是旁人,正是李飞扬的独生女儿,在海淀二钟读初二的李翠云。 莲花小区和莲花公园中间只隔着一条三环路,所以每天早晨她都要去公园跑步锻炼身体,因为她出发的时间比较晚,所以这么半年多来还没有和黄春生碰过一次面,这一回由于王一飞非要跟着跑来,又因为体力不足拖慢了跑步的速度,所以才恰巧在公园门口附近发生了那一幕。 “啊,大姐姐,你爸爸原来是李老师呀!”王一飞这才恍然大悟。 “哈,什么大姐姐,现在你应该叫我师姐,知道不!”李翠云笑着说道。 总听老爸夸王一飞脑子多好用,棋下得有多好,而且每当这种时候还总喜欢拿自已做一翻比较,其结论当然是不问可知,虽然以小姑娘的伶牙俐齿每次总能把李飞扬辩得哑口无言,但要说心里面没有一点缺憾那是不可能的。现在碰到王一飞,再无论怎么厉害自已都是他的师姐,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咦,不对呀,你不是没和李老师棋吗!为什么要我叫你师姐!”师姐师姐,当然是同一个老师的生才叫师姐,没在一起棋还叫什么姐!王一飞一时转不过这个弯儿。 “嘿,你这个小孩儿还真矫情!我问你,你还不日语了!”没到王一飞还能有此一问,李翠云还真给问住了,不过这一点点小问题还难不住他,眉头一皱,立刻计上心来。 “呀。”王一飞当然不否认。 “哈,这不就结了,叫我师姐,以后我就教你日语。”李翠云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 “那……那你也要教春生哥哥。”在脑子里盘算了一儿,王一飞出了自已的条件。 “行啊,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反正你来晨练他也要跟着,就便宜他了。”李翠云笑道。 “那好,师姐!”目的达到,王一飞开心地叫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早餐讨论 回到家时天已完全放亮,一进房门,迎面扑来的就是豆浆油条的香气。 “小云,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刘桂枝见女儿回来了盛了一碗豆浆问道。 “七点一刻,不晚呀,我掐着点儿回来的,耽误不了上。”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李翠云坐下来伸手就去抓油条。 “啪”,刘桂枝手中的筷子准确地敲在小姑娘的手背。 “哎哟,好疼啊!妈,我是您亲生的吗!”李翠云捂着手背夸张地抱怨起来。 “少装模做样的。快洗手去。”齐桂英笑着骂道。 “知道啦!”教育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教育,撅着嘴,李翠云只有乖乖地洗手去了。 “飞扬,今天开第一天,待儿你早点去道场,小心别让飞飞迟到了。”打发走女儿,刘桂枝又嘱咐着丈夫。 “行啦,这句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至少说过六次了,我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啦。”李飞扬笑着答道。 “是吗!真有那么多次吗!”刘桂枝一愣,回过头来一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怎么,怀疑我的记忆力吗!”李飞扬反问道。 “呵,这几天忙开忙得是昏天黑地,是有点犯糊涂了。”刘桂枝也笑了起来。 说话间李翠云洗完手回来了,这次再伸手去拿油条就没有人管了。 “妈,我小时候日语的教材您还记得放哪儿了吗!”咬了一口炸得焦黄的油条小姑娘随口问道。 “可能是在柜子上边的箱子里吧。你现在都高级教程了还找那些干嘛!我还正寻思哪天把那些没用的旧书都卖了,省得占地方。”刘桂枝了一下答道。 “不行呀,那些旧书我还有用呢。”一听老妈要卖书,李翠云连忙叫道。 “还能有什么用!”刘桂枝不解地问道。四五年级的教材,早就落午了,而且都是初级读物,内容最多相当于小三年级的水准,以女儿了五六年的程度,完全没必要再去看这些东西。 “我说有用当然就是有用啦。对了,老爸,你知道今天跑步我碰到谁了吗!”李翠云神秘地问道。 “碰到谁了!”这种问题到哪儿猜答案去,李飞扬好奇地问道。 “就是你常唠叨的那个小孩子王一飞呀。哈,没到这个小孩子还挺好玩的,知道我是谁以后就求我教他日语,一点儿也不认生。”李翠云洋洋得意地笑道。 “呵,还有这么巧的事儿,昨天他才则搬进宿舍,今天你们就碰上了。”李飞扬听了也是颇感有趣。 “怪了,他脑门上又没刻着字,你怎么认出他的!”刘桂枝不解地问道。 “哈,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老爸,你们道场不是有一个叫黄春生的吗!”李翠云笑着问道。 “对,没错,是有这么一位,飞飞就是和他同屋。”李飞扬答道。 “呵,他今天早晨带着飞飞去公园锻炼,然后跑到凉亭那里教飞飞日语元音表,发音要多怪就有多怪。我忍不住就上去说了两句,这不就认识啦。”李翠云笑道。 “你这个小丫头就是多事儿,人家逗小孩子玩你非要插进去干嘛,是不是又和人家吵嘴了!”知女莫若母,刘桂枝不用多问就能象出当时的情况,狠狠白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小姑娘嗔怪道。 “哈,妈,这您就猜错了。就黄春生那拙嘴笨舌还和我斗嘴!没几句话就让我给问得是哑口无言,光张嘴说不出话来,那样子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对老妈的说教早就是习以为常,李翠云笑的更是开心。 “你这个小丫头,就欺负人家老实人。幸好人家不根你计较,要不然我看你怎么办。飞扬,你今天抽空和黄春生道个歉,省得人家孩子憋屈。”刘桂枝气道:自已这个女儿哪儿都好,就是太好强又爱管闲事,这样的性格以后进入社不知道得碰多少钉子。 “老妈,您就别唠叨了,我们早就没事儿啦。我找那些旧教材就是要给他们俩辅导日语,他们两个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哪儿可能憋屈。”李翠云笑道。 “小云,帮助人是好事儿,可你现在也上了初二,习任务也越来越重,我可不你为了帮助别人却耽误了自已的功课。”刘桂枝关心地醒道,做母亲的总是自私的,虽然自已也是老师,但她也不能免俗。 “老妈,您就放心吧。我们说好就是每天晨练的时候十五分钟,花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以他们俩的程度根本就用不着我多费脑筋,不耽误到我自已的功课的。”李翠云自信地笑道。 “呵,桂枝,你就甭管他们了。每天十五分钟,就当让她温习一下以前习的知识好了,难得她主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儿,你就别打击她的积极性了。”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李飞扬笑着插嘴道。 “耶!二比一,决议通过!”老爸也支持自已,李翠云伸出右手中食二子比了个v字在刘桂枝面前得意地晃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开学了 七点四十五分,李飞扬带着王一飞准时进入丽泽小的大门,今天是开的第一天,校里的情况是格外热闹,一个多月没有见面的小同们碰到一起是又叫又跳,送孩子上的爷爷奶奶们也是笑语寒喧,有着说不完的闲话。 按照楼道里的示,两个人来到一层一零三号教室,这里是一年二班的教室,王一飞以后就是在这个班里上课。 “孙老师,早上好。”李飞扬向站在门口招呼生和家长的人笑着问好,这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教师,明眸皓齿,短发齐耳,新潮中带着典雅,温柔又不失精明----她就是一年二班的班主任,前年才刚刚从北京师范大毕业的高材生孙秀琪。 “呵,李先生,早上好,送王一飞来上啦!”孙秀琪笑着寒喧道。 “孙老师,你可真是好记性,一个班四十多名生只看资料居然就都能记住,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李飞扬笑着称赞道。 “呵,我可没您说的那么厉害。上个期您带着王一飞在校大展威风的时候我虽然不在场,但事后可没少听别人说起。另外,刘老师昨天在开准备时还特意嘱托我多照顾一个这个孩子,如果这再记不住,那我就真该回炉重炼了。”孙秀琪笑着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那就明白了。飞飞,过来,叫孙老师好。”李飞扬把王一飞叫过来说道。 “嗯,孙老师好。”王一飞听话地叫道。 “呵,你好。先到教室里找个位置坐下,一儿老师就进去。”孙秀琪笑着指引道。 看了一眼教室里边,再看了一眼李飞扬,王一飞感觉有点儿紧张。 “进去吧,好好上。等儿下了课传达室的张大爷来接你,不要害怕。”看出小男孩儿的紧张,李飞扬拍了拍他的头笑着安慰道。 “嗯。那李老师再见。”王一飞这才放心地进了教室大门。 “呵,孙老师,那飞飞就交给您了。”把孩子送进教室就算是胜利完成任务,笑着和孙秀琪打个招呼,李飞扬离开了校。 此时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生,东一堆,西一伙,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小孩子们总是很容易打成一片,经过最初的新奇阶段,不少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地说起了话。 王一飞四下一望,见第三列第二排有一个椅子空着便走了过去刚要坐下,第三排坐着的一个小胖子站起来伸手按着椅背叫道:“别坐,这里有人啦。” 既然这里有人占了,王一飞转身要去坐第二列上的椅子。 “别坐,这里也有人啦。”小胖子又叫了起来。 “这个有人,那个也有人,那哪个才没人!”连个两个位子都有人占,王一飞不满地问道。泥人还有土性,何况是小孩子呢。 “你就坐那儿好了。反正过还要重新排位置,现在坐哪儿都一样。”一个正和朋友互相比较谁的书包更漂亮的小女孩儿听到这里的吵闹转过身来说道,两只大大的眼睛随着说话的声音一眨一眨,显得非常活泼伶俐。 “啊,慧妍,那是我特意给你留的位子呀!”小胖子显然是讨好这个小女孩儿,一听人家随口就把自已的好意转送给别人立时失望地叫了起来。 “留什么留,我坐哪里还用得着你管!你就坐这儿,看他敢把你怎么着!”瞪了小胖子一眼,小女孩儿转过头来对王一飞说道。 有的坐就坐,看了一眼小胖子,再看了一眼小女孩儿,王一飞把背着的小书包塞进桌洞里便坐了下来。 被小女孩儿当面来个烧鸡大窝脖,小胖子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满脸的尴尬。 “哼。”得意地向小胖子哼了一声,小女孩儿挑衅般地在王一飞隔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朱慧妍,你叫什么!”小女孩儿主动问道。 “我叫王一飞。”王一飞答道。 “哈,这么简单,你爸妈一定很聪明。”朱慧妍夸张地叫道。 “咦!这和我爸妈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王一飞不解地问道,他实是在不明白这中间存在什么样的逻辑。 “呵,你不知道呀,要是在校犯了错被老师罚抄名字,你的名字一共才八划,一儿就能写完,象我的名字光一个‘慧’字就有十五划,等你写完了我这儿才刚写了不到一半儿。”朱慧妍笑着解释道。 “哈哈,原来是这样呀。呵,要是你怕被罚抄名字,那不犯错不就成了吗!”王一飞恍然大悟笑着说道。 “嘻嘻,你人挺聪明,就是幽默感差了点。”小女孩儿笑道。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感觉自已的解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王一飞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嘿嘿,他没有幽默感我有呀。”不知什么时候,小胖子腆着脸靠过来搭讪笑道。 “切,他没幽默感总好过你没脑子。快坐回去,老师进来了!”白了小胖子一眼,朱慧妍不屑地催促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排排坐 “铃……”上课铃声响起,张秀琪来到了讲台上。 “同们好。” “老师好。”现在很少有生没有上过前班,这种最基础的课堂礼仪大家还是知道的。 “现在先点名,念到名字的同请站起来。李唯一,苏四喜,张吉利,孔云凤……”,打开讲桌上的花名册,张秀琪按照上面所登记的生名字念了起来,生们依次站起再坐下,不仅老师在尽力把姓名和人物对上号,小生们也一样在努力记忆着。 “……陈道的……” “陈道的!沉到底!嘻嘻。”念着念着,张秀琪念出这么一个名字,小生们的联力可是很强的,顿时教室里哄然大。 “别笑,都别笑。是陈道的,不是沉到底!”那个跟王一飞争座子的小胖子满脸通红地站起来大声向笑得前仰后合的小生们辩解着,可是这些小生哪儿就那么听话,看到他着急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 “哎,你怎么不笑呀!”满屋四十多名生差不多都在笑,只有王一飞静静地坐在那里,朱慧妍侧过脸来好奇地低声问道。 “为什么要笑!陈道的这个名字很好呀。”王一飞反问道。 “沉到底呀,这还不够好笑的吗!”朱慧妍惊讶地叫道。 “道的是日本古时的著名棋手,本姓小川,十三岁时就授六段格,十四岁时和道策分先对弈两局各胜一盘,十六岁成本因坊迹目,改姓‘本因坊’,他叫道的说明他家里人很崇拜道的,让他也成为国手,这有什么好笑的。”王一飞不以为然地说道。 要成为大高手,除了技术上的磨练以外,对于围棋历史的习也是非常重要的一课,穆建平和赵向东在具体技术上无法给予王一飞太多营养,所以在这方面颇是下了一翻功夫。 “呀,道的你都知道!嘿,我见过的这么多人中,还只有你一个是一开始就猜出他名字意思的!”朱慧妍闻听大感意外,瞪大眼睛盯着王一飞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早就认识他呀!”王一飞并不觉得猜出这些有什么难度,倒是看刚才朱慧妍和小胖子说话的口气两个人不大象是第一天刚见。 “当然认识了。他家就住我们家对面的楼上,我爸爸是他爸爸的顶头上司,你说我们能不认识吗!”小女孩儿得意地笑道。 “噢……,我明白了,怪不得他那么怕你,原来是你爸爸管着他爸爸呀。”王一飞笑了起来。 “嘻嘻,那当然了。不过就算不是,他一样也不敢惹我。你别看他肥头大耳的,实际上可笨呢。在培训班里他的名次总是倒数第二,三,每次陈叔叔起他都直摇头,说起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对不起人家本坊坟道的啦。”小女孩儿就喜欢说闲话,三言两语就把陈道的的底儿给揭了出来。 “呃,那你呢!你和他是一个培训班吧!”王一飞问道。 “我!嘻嘻,我不告诉你。”朱慧妍的脸微微一红,笑着摇头说道。 “哈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倒数第一名,对不对!”看到小女孩儿的样子王一飞心里是明白了分。 “该聪明时你不聪明,不该聪明时你瞎聪明,哼,不你了。”刚才说陈道的笨,现在若是说自已的成绩还不如他,那岂不是说自已更笨!小女孩儿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她的脾气怎么这么怪,怎么说不高兴就不高兴。”搞不懂朱慧妍说变就变的性格,王一飞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 制止住小生们的哄笑,张秀琪继续点名,后面再没有什么希奇古怪的名字,很快她便完成了认人的基本工作。 “好,现在重新安排座位,大家拿好书包到前面按个子高低排成两队。” 一声吩咐,小生们拿着书包在教室前的空地上排好队,王一飞的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恰好排在队伍的中间部分。 “沉到底,和我换一下。”陈道的的个子比朱慧妍高那么一点点,小女孩儿一点不客气的把小胖子挤到一边。 “老师说是按个子排,我应该站你后边。”陈道的不服气地小声说道。 “谁说你个子高的!”小女孩儿踮起脚尖道,本来两个人个子就差不太多,这一下当然是她高出来一节了。 “哼,就欺负我。”也许是平时被欺负惯了,小胖子是敢怒不敢言,小声哼了一声,乖乖地站好摆队去了。 队伍里的小动作张秀琪并没有看到,排好队后按顺序从第一排开始安排座位,小同们一个个坐好,果不其然,朱慧妍恰巧又坐在王一飞旁边。 “咦,怎么这么巧呀!”王一飞惊奇地问道。 “哈,什么叫巧呀,这是我算好的。校里第一次排座位都是这样按身高,算起来一点儿都不难。”朱慧妍笑道。 “你不是不我了,为什么要和我坐在一起!”王一飞还是不明白。 “嘻嘻,我高兴呀。”小女孩儿得意地一晃脑袋,一张脸上满是狡黠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三章 报名 开的第一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排好座位,选好班干部,发完课本之后也快到九点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张秀琪从件夹中取出一叠纸让生从前往后传了下去。 “同们注意,这张表是课外兴趣小组的申请表,上面印着咱们校现在开展的课外体活动,有电子琴,书法绘画,阅读朗诵,手工,舞蹈,足球,乒乓球,围棋,象棋共计九个项目,回去以后你们和家长把这张表填一下,要参加哪个兴趣小组只需要在相应栏目后划个对勾,兴趣小组的参加与否完全本着自愿原则,如果不参加就在最后一栏中划个叉,明天早晨再交给老师,大家听明白了吗!”举起一张表来,张秀琪向生们详细讲解着表格的填写方法。 “听明白了。”生们大声答道。 “老师。”朱慧妍高高举起右手大声叫道。 “朱慧妍,你有什么问题!”张秀琪问道。 “老师,是不是一个人只能参加一个兴趣小组!”朱慧妍从椅子上站起大声问道。 “呵,原则上是不限制参加兴趣小组的数目,不过参加兴趣小组也是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为了不影响正常习,所以一般情况下还是只选一个。朱慧妍,你参加哪个兴趣小组呢!”张秀琪笑着问道。 “嗯,我参加电子琴,阅读朗诵,舞蹈,还有围棋。”朱慧妍答道。 “呵呵,还真是多才多艺呢。不过同时参加这么多个兴趣小组是不行的,回去和父母好好商量一下,看看选哪个最好,坐下吧。”张秀琪笑着说道。 朱慧妍坐了下去。 “谁还有问题!” 这回教室里没人再举手。 “好,没问题上午的课就上到这里,第一组第二组的同留下来打扫教室,其他的同放回家,下午一点是开典礼,大家都不要迟到。”见不再有问题,张秀琪宣布上午的课程结束。 “朱慧妍,你参加哪个兴趣小组呀!”上边老师刚刚离开教室,下边的小生们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小胖子陈道的迫不急待地从自已的椅子上跑过来问道。 “还没好,我本来参加那四个的,不过老师不让,那就只选一个好了。”小女孩儿答道。 “那就报围棋好了,这样咱们俩还能有个伴儿。”小胖子热心地建议着。 “谁愿意和你做伴呀!我要参加舞蹈小组。”朱慧妍笑道。 “啊,别介呀。舞蹈多累人,哪儿有围棋好玩儿啊,还是报名围棋吧!”小胖子苦着脸叫道:并不是谁进哪个兴趣小组哪个兴趣小组就接纳的,个人报名是一方面,兴趣小组的指导老师所进行筛选则是另外一个方面,如果是围棋的话,陈道的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但若是舞蹈,单凭这副身材就够不必再了。 “老让人杀得稀里哗啦你还觉得好玩,羞不羞呀你。”用右手在脸蛋上刮着羞,朱慧妍笑着挖苦道。 “嘿嘿,宋老师说过,我的水平在同年龄的小孩子里已经算是好的啦。别看以前在培训练班里老是垫底儿,现在我可要是校里争第一啦。”陈道的自信地大声说道。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得到胜利者的感觉并不一定非要自已的水平超过他人,其他参与者水平低于自已也照样可能达到同样目标,虽然这两句话表面看起来并无不同,但其中的差别则只能意而不能言体制改革。 “切,听你在那里吹牛皮。王一飞,你要报哪个小组呢!”向陈道的做个鬼脸,朱慧妍转过头来向王一飞问道。 “围棋。”王一飞答道,这于他来说,这是所当然的答案。 “咦!你也下围棋呀!”朱慧妍惊讶地叫道。 “嗯,下。”王一飞点头答道。 “哈,那太好了,那我也参加围棋小组。”说做就做,小女孩儿马上拿笔在表上围棋一项的后面打上对勾,同时在下面的空白处写上自已的名字。 见朱慧妍自已说了半天不为所动,别人只说了一句就急不可待地把报名单填上,小胖子在旁边气得是直运气。 “咦!你不用回去和你爸妈商量吗!”王一飞奇怪地问道:他报名围棋兴趣小组是早已内定的结果,所以才不必回去商量,但朱慧妍呢!难道她也是内定的特长生! “不用。我们家我说了算。爸爸妈妈都听我的。”小女孩儿得意地笑道,看来,这也是一位通常被之称为小太阳的天之娇女。 第二百六十章 面试疑问 对于一年级的小生来说,开几天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轻松了,原因其实很简因,现在大部分生在入之前都在前班进行过培训,一些比较基础的东西事先都有教过,再加上现在流行素质教育,兴趣教育,不象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拿山题海来强化生记忆,所以大部分小生应付起来并不困难。 对王一飞来说,现在校教的东西就更是简单了,他的记忆力远超常人,别人念几遍才能记住的东西,他往往只看一遍就能背诵,说是过目不忘或许有些夸张,但脑子的确是好用得令人发指。 兴趣小组的筛选工作也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由于兴趣小组的数目很多,参加报名的人数也很多,因此各个兴趣小组的辅导老师只能按照名序轮流使用四楼的室内活动室,时间就在下午放以后的这段时间。 这一天轮到围棋兴趣小组选人的时间,放铃声响过,报了名的小生们纷纷从各自的教室出来涌上四楼。 “王一飞,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快点走呀,去晚上赶不上第一拨了。”早早就把书包收拾好的朱慧妍催促道。 “你先去吧。今天轮到我们组打扫卫生,等扫完了地我再找你去。”王一飞并不着急,还是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本。 “呃,我把这给忘了。那你还不快点扫地,我等着你。”朱慧妍愣了一下后说道:普通的值日打扫就是全组七人中六个扫地,一个擦黑板,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如果动作够快的话,两三分钟就够用了。 “你还是先上去吧。沉到底等着你呢。”王一飞指了指门口说道,那里,小胖子陈道的正背着大大的书包向这边张望着。 “嗯……好吧,那你可快点儿,我给你排上号。”了,朱慧妍也担心上去晚了排队大靠后,于是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 “知道啦。”王一飞不耐烦地答道:这个小丫头比自已也只不过大几个月,却偏偏喜欢摆出一付大姐大的样子,有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不错,有的时候就让人心里不舒服了。 带着陈道的,朱慧妍很快来到了四楼的室内活动室,此时楼道里已经站着了不少人。 “看,来晚了吧,早跟你说不用等王一飞,你偏偏要等,这下好了,慢慢有的等了。”粗略一扫拿着号码牌的生足足有三四十位,陈道的大声抱怨起来。 “啰嗦什么,知道晚了还不快去拿号码。”朱慧妍气道:小女孩儿的脾气是只许自已做,不许别人说,正所谓手电棒照别人,只要事情不顺,问题肯定在别人身上。 “知道啦。”陈道的无奈地说道。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已和朱慧妍从穿开裆裤的时候玩到现在,怎么关系反而不如一个刚刚在一起上不到一个星期的小生亲热! 挤到门口,门旁摆着一张课桌,两个看起来象是四五年级的生坐在桌子后面,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摞号码牌,另一个手里则拿着一份报名表。 “给我一个号码牌。”朱慧妍伸手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拿着报名表的生问道。 “朱慧妍。”小女孩儿答道。 “朱慧妍……找到了。”生在报名表上查看着,很快便找到了小女孩儿的名字。 “五十二号。”负责发牌的生递给朱慧妍一个号牌,同时拿报名表的生用笔在报名表上朱慧妍的名字后标上相应的数字。 “再多给我一个,王一飞,他马上就到,我先替他领号。”朱慧妍说道。 “王一飞……咦,没有呀。”把报名表翻过来掉过去足足找了三遍,小生还是没有找到王一飞这三个字。 “不可能,你再仔细找找看。”朱慧妍可是亲眼看着王一飞把报名表交给张老师的,难道说是负责登记的人给记漏了! 两个小生脑袋凑到一起再查了一遍,但结论并没有改变。 “真的没有,不信你看。”把报表调过来摆在桌上,负责核对人名的小生说道。 “怎么呢!”心里嘀咕着,朱慧妍从头到尾一个人名一个人名地去找,到底也是没找到王一飞的名字。 “哈,怪不得他一点儿也不急呢,原来他根本没有报名,所以才不用着急。”陈道的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般地叫道,心里不自觉地有了一种放松感。 “不是的,他的报名表我看过,上面打勾的就是围棋,一定是你们给弄错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朱慧妍大声争辩起来。 门口的争吵引起教室里面人的注意,屋门打开,一位穿着运动服的中年教师从里边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老师问道。 “赵老师,她说她的同报了名,可是在报名表里没有她同的名字。”负责签到的小生答道。 “哦,你的同叫什么名字!”了解了争吵的原因,姓赵的老师转向朱慧妍问道。 “叫王一飞。老师,我向保证,他肯定报过名。”朱慧妍认真地大声答道,为了表示事情的真实性,甚至举起右手发起了誓。 “呵,原来是王一飞呀。他已经进入校队了,所以报名表上才没有他的名字。好了,现在没事了,大家不要急,一儿就轮到你们了。”赵老师笑着说罢又回到教室里面。 “啊!没参加面试就入选了,而且还是校队,这是怎么回事儿!”不仅是朱慧妍,几乎所有在场的小生心中都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第二百六十一章 原来是你 校队和兴趣小组并不是一个概念,具体说来,兴趣小组是以开展校体活动,丰富生课余生活的普及性松散组织,而校队则是代表校参加对外各种比赛,表演等等活动的某方面精英集合,换一句话说,校队成必定是兴趣小组中的一,而兴趣小组的成却未必是校队的成,两者对比就象金字塔塔基与塔尖的关系,虽同属一座塔,但在人们的视线中绝不同日而语。 大家都是刚刚入不到一个星期的小生,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比谁也不多个胳膊多个腿,凭什么这个叫做王一飞的人连兴趣小组面试都不用参加直接就能进入校围棋队! 小生们不通。 “怎么回事儿!刚才他不是还说要来参加面试,怎么这儿就不用了!是不是张老师特别推荐的!”陈道的奇怪地向朱慧妍问道:近几天的课堂小测验中,王一飞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而张秀琪对这位脑子聪明得异乎寻常生的喜爱也是很多人可以感觉到的,虽然在许多教育论中认为做老师的对所有生应该一视同人,不分薄厚,但在实际操作中这几乎是不可能完全达到的标准,因为老师也是人,是人就有他自已的喜乐好恶。 “不吧!要推荐也应该是推荐我呀。”朱慧妍也迷惑起来。 由于聪明好动,成绩突出,而且喜欢发号施令,作事果断,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一定的管能力,朱慧妍被张秀琪任命为一年级二班的班长,而小女孩儿对这个职位也是相当喜欢,认为这说明自已一年级二班最优秀生的证明,既然是最优秀的,有什么推荐当然就应该有自已的份儿。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王一飞不需要面试就进了校队,而自已还要按步骤一步步地向前走,这怎么能不让她心中产生疑问。 “哎,沉到底,王一飞是你们班上的吧!他是谁!你不是说你是一二班棋下得最好的吗!怎么现在你在这儿排队,人家没来都进了校队呢!” 中小招生是本着就近入的原则,一个期招入上百名生,原本住在一个小区或是同上一家幼儿园的人并不在少数,其他几个班上认识陈道的的小生不知道是起哄还是好奇地问了起来。 小胖子的脸立刻就红了,本以为凭着自已在专门的围棋培训班过一年多围棋的优势肯定能在丽泽小里扬眉吐气,大展威风,却没到起跑还未开始便已经被人远远地抛在后面。而比这更糟糕的是,因为以前对自已水平的自信,他在自已的父母,朋友面前不止一次地夸下海口说自已肯定是这期第一个进入校队的新生,但现在,这个目标显然已经落空。 `人有脸,树有皮,现在城中的小孩子大多是独生子女,有几个在这里不是被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捧着宠着,生怕受一点委屈!有几个小孩子在家里不是中心的中心,捧着怕摔着,含着怕化了!这样做的结果固然使小孩子们能得到最好的照顾,但同时也让他们在潜意识中以为自已才是生活的重心,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应当绕着自已来转。 “哼,谁知道他是怎么进的校队,反正我的棋下的就是最好。”陈道的不服气地哼道。 这些小生们正闹着,那边,王一飞打扫完教室卫生背着书包来到了四层。 “哎,他就是王一飞。”有人认识王一飞,立刻指着他大声叫了起来。 呼啦啦,一大帮小孩子立刻就围了上去。 “王一飞,你什么时候进的校队,怎么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朱慧妍气呼呼地叫道:于围棋的兴趣她只是一般,所以王一飞前进入校队她并不嫉妒,她所气的是为什么三分钟前王一飞还在瞒着自已。 “等等,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呀!”小女孩儿没头没脑机关枪似的一连串问题问的王一飞是一头雾水。 “还装!我问过老师了,你现在已经是校队队,根本不用参加测试,哼,怪不得刚才慢慢悠悠的一点儿也不着急,原来是心里早有底啦!”朱慧妍气道。 “真的吗!不是进兴趣小组都要测试的吗!”王一飞闻言也是一愣:他刚才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他清楚自已的实力而不是事先已经知道结果,否则的话他又何必白跑一趟楼上! “装,再装我可就真生气啦!”先入为主,朱慧妍心中已经认定王一飞是在装疯卖傻,明知故问。 “真的,我真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王一飞大叫冤枉,但小生们哪儿就那么容易相信,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那叫一个热闹。 “别吵啦,别吵啦,屋里在测试呢!”见这边吵得热闹,生怕影响到屋里的测试工作,负责发牌的那个高年级赶紧走过来维持秩序。 被这么一说,小生们暂时安静了下来,围着王一飞的人群也没刚才那么密了。 “咦,原来是你呀!”人群一散开,高年级生这才看清被包围在中间的人是什么样子,脑子一转,很快便把人名和人对上了号。 王一飞抬头一看,前面站着的这个高年级生还真认识,就是上半年来丽泽小时和自已下棋的那四名校队成之一。 “呵呵,原来你就是王一飞呀,好啦好啦,你们都不用吵了。他的棋下得比我们校队的都好,当然用不着参加测试了。”认出了对方是谁,这位高年级生也就全明白了。可不嘛,屋里负责测试的都是校围棋队的队,让被让二子还被杀得稀里哗啦的人给让子的人做测试,这大概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吧! “啊,王一飞,你真有那么厉害!”听到高年级生的解释,小生们更是大吃一惊。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平则鸣 小生们议论纷纷,但处在议论中心的王一飞却是平静如常,于他而言,赢了校队成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他现在的目标是早日进入道场的冲段班,最后如陈海鹏那样通过定段赛获得职业段位,而相比于冲段班的那些围棋少年,校队成的实力简直是老鼠与老虎的区别,对此,王一飞心里非常清楚。 “切,吹牛皮。刚开没几天,他什么时候和校队的人下过棋!” “赢了校队的人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能呢!” “真的假的,唬人呢吧!” …… 惊讶的人有,怀疑的人有,不服气的人也有。 “静静,静静,都别吵啦,保持安静,知不知道!”眼看议论声越来越大,生怕影响到屋内测试的高年级生急得大声叫了起来。 被高年级生这么一嚷,一年级的小生们暂时静了下来,但这并不意味着议论已经结束。 “王一飞,你是不是和校队的人下过棋!”把王一飞拉到一边,朱慧妍压低声音问道。 “是。”王一飞答道。 “是不是你赢了!”朱慧妍接着问道。 “是。”王一飞如实答道。 “原来是真的呀!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朱慧妍奇怪地问道:这些天都是一个时间上,一个时间放,她不出王一飞哪天有空和人下棋去了。 “嗯……五月份吧!”王一飞了一下答道。 “噢……原来在开前你就已经被校队招入了。嘿嘿,校队的人水平怎么样,是不是很差!”听到这些,朱慧妍心里算是平衡了一些,心如果校队水平不是很高的话,自已也同样可以加入进去。 “不是很强,和我下棋的四个人大约是业余初段、二段的样子吧。”王一飞答道。 非科班出身的人十岁左右达到初段、二段的水平可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要知道这个世界能被称之为天才的人并不是很多。 “哈,这么说我也有希望了。”朱慧妍高兴地叫了起来。 为了高围棋的普及率,高少年儿童对习围棋有兴趣,各地棋院对少年儿童业余段位的授予都采取比较宽松的标准,通常而言,同样的段位,成年棋手往往要比少儿棋手强很多。当然,这种情况只在低段部分有,等过了业余六段之后,少儿棋手和成年棋手的实力对比就反了过来,原因其实也很好解,因为达到这种水平的少儿棋手大多是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的的围棋少年,实力自然不能以常而论。 朱慧妍的情况也是如此,虽然在培训班中一直是垫底的最后一名,但也通过了段位测试得到业余初段的证书,假如丽泽小校队的入门资格是业余初段,她当然就有可能被选进去了。 只是她所不清楚的是,王一飞所说的业余段位并不是指那一纸证书,而是棋手的真实实力,假如换成朱慧妍所解的段位标准去衡量,丽泽小校队最强四人的段位其实是业余二到三段。 “那你现在是几段呀!”旁边有听到的小同好奇地问道。 “没有。我没参加过段位测试。”王一飞摇头答道。‘对于强者而言,段位是没有意义的’,这个概念李飞扬曾经不止一次向他灌输过,真正的高手不需要用段位等级来表示自已的实力。 “没有段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别的人只是感到惊讶,小胖子陈道的却是打起了算盘: 一个没有段位的人都能打败校队队进入校队,那自已这个拿到业余二段证书的人还不更是轻而易举!习上总被王一飞压着一头,搞得朱慧妍都不喜欢和自已玩了,这一次一定要大大的露个脸,让朱慧妍知道自已不是一无是处! 活动室的房门打开,十几位参加报名的一年级小生从里边走了出来,随后,赵铁树拿着个本子也跟了出来。 “第十三号到二十四号的同进来。”赵铁树大声说道。 举起号码牌,十几个小生按次序走进活动室,数数人数够了,赵铁树转身就要回去。 “老师,等等!”陈道的大声叫着跑到了教室门口。 “哦,什么事!”赵铁树停住脚步回头问道。 “老师,我问您,王一飞为什么不经测试直接就进入校围棋队的!”陈道的鼓足勇气大声说道。 “呵,王一飞的情况特殊,他的实力我们已经非常了解,所以不需要再测试。还有别的问题吗!”赵铁树笑着答道。 “可那样不是对我们很不公平吗!我们有段位证书的都需要通过测试,他没有证书的为什么就不用!你们说是不是!”陈道的大声辩驳,同时还发动起了群众。 “是呀,我们都要排着队等着,他凭什么直接就入选了!” “公平,公平,我们要公平!” …… 也许是平时看欧美电影电视多了,有几个小孩子居然喊起了口号。 “呵呵,看来你对自已的水平很自信了。王一飞,你过来一下。”小孩子们稚气的行为让赵铁树心中直笑,伸手把王一飞叫到跟前。 “赵老师。”来到赵铁树跟前王一飞叫道。 “呵,王一飞,看样子不让你显下本事他们也不服气,这样吧,你和这位小同下一盘好不好!”杀鸡骇猴,屋里还有一帮生等着测试,赵铁树没有时间去慢慢摆事实,讲道,快刀斩乱麻,他决定让这个挑头生事的小胖子吃点儿苦头。 第二百六十三章 心气儿 “好,没回题。”对于这种要求王一飞是来者不拒,反正已经跟道场的张大爷说好今天下午放以后校有活动,回去的时间比平常晚些也没关系。 “这位同,如果能赢了王一飞,你也可以直接进入校围棋队,这样你觉得公不公平!”赵铁树转过头来笑着问陈道的。 “公平。”陈道的答道,无所知者无所惧,以为王一飞只是凭着关系进入校队的他相信只要在棋盘上真刀实枪地斗上一斗就能揭开对方的画皮。 “好,既然你们两位都不反对,那就这么办了。张磊,严征,你们进屋拿副棋具,然后再搬张桌子两把椅子到楼道那边,外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吩咐了一声,赵铁树回身进了活动室。 以钦佩的眼神向陈道的竖了竖大拇指,两名高年级生离开门口去拿东西,楼道里暂时就剩下来参加测试的一年级新生。 “沉到底,你干嘛呀!人家王一飞进没进校队又没影响到你,你急个什么劲儿!”气愤于陈道的的挑衅行为,朱慧妍留拽住小胖子的胳膊质问道。 “我和王一飞下棋,又不是和你,你操什么心啊!再说了,真金不怕火炼,他要是真有本事还用怕和我下棋吗!”陈道的当着这么多小同的面也不愿意丢脸,再说看到朱慧妍又在为王一飞说话心中更是不满,一抖胳膊甩掉对方拉住自已胳膊的手大声反问道。 “你……”没到以前一直很听自已话的陈道的今天突然变了性,朱慧妍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朱慧妍,没关系,他说的对,真金不怕火炼,下一盘就下一盘,没什么了不起的。”见两个人为自已要翻脸,王一飞连忙劝解道。 “他这么对你你还为他说话!”小女孩儿忿忿不平的叫道,她不光是为王一飞抱不平,同时也是在为陈道的居然敢顶自已的嘴而生气。 “呵,他又没和我下过棋,不相信也很正常,等下完棋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王一飞笑道。从开始棋到现在,质疑他围棋水平的人多着呢,多这么个陈道的不多,少陈道的一个也不少。 “你就那么有信心!”见王一飞轻轻松松,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朱慧妍好奇地问道。 “呵呵,试一下不就知道了。”王一飞笑着答道。 自信缘自于实力,俗话说,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拥有远超常识实力的他怎么可能怕这种等级对手的挑战! “你可千万不要吹牛,你别看沉到底笨,他可是有业余二段的证书,棋力比我还要强一点呢,万一你要是输了,那多没面子呀!”生怕王一飞轻敌吃亏,朱慧妍连忙醒道。 “噢,是业余二段!好吧,那就让三个子好了。”听完朱慧妍的示,王一飞了后答道,在他看来,让三颗子就已经是很慎重了。 “什么!让三个子!没搞错吧你!连教我们下棋的宋老师也才让他三个子,你脑子没有发烧吧!”以为王一飞是在开玩笑,朱慧妍伸手作势去摸王一飞的额头。 “呵,谁发烧了,我很正常。”笑着躲开朱慧妍的白嫩嫩的小手,王一飞捂着脑袋答道。 虽然两个人是在人群外边说话,但楼道再宽能有多宽,两个人又不是耳朵咬着耳朵,自然有些耳尖的小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到底,王一飞说要让你三个子呢!”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很快,这个最新情报就传到另一边被众多小生围在当中的陈道的那里。 “让三个子!哈,真是有骆驼不吹牛!” “那是因为吹牛不上税!” “陈道的,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以前和他下过棋吗!” “切,肯定是在女孩子面前逞能!” 各种议论声顿时响起,有怀疑的,有气愤的,有挖苦的,也有惊讶的。 被围在各种声音当中的陈道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心里的气是一股一股地向上冒:假如之前王一飞轻易同意和自已下棋还仅仅是轻视,那现在说让自已三子就根本是无视自已的实力!而更加可恶的是,这句话还是和朱慧妍说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真要是让三个子,我就把你打的满地找牙!”陈道的在心中暗暗发誓。 “王一飞,还有那个小胖子,到这边来。”没过多长时间,搬桌椅和拿棋具的张磊和严征回来了,把东西在楼道尽头的窗口前摆好,两人上伸手招呼道。 呼啦啦,十几个小生蜂拥而至,很快便把这张桌子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地围了起来。 “王一飞,要让几个子!”张磊问道:他和王一飞下棋都要被让两子,因此所当然把王一飞视为上手。 “三个。”王一飞简单答道。 “啊,真是让三个子啊!”除了张磊和严征,现场这么多人中恐怕谁也没到王一飞当真是敢说敢作,还真出让三子的要求。 “我们俩是第一次下棋,凭什么他就要让我三个子!”陈道的是据力争,这是面子,不争不行。 “呵,连我们和他下棋都要让两个子,让你三个子算是够客气的了。你到底下还是不下!”张磊笑道:以当时那天的情况看,王一飞让任何一位校队成三子尚且是游刃有余,这个小胖子的报名栏备注上写的只是业余二段,那还不更是小菜一碟儿。 “下就下!”高年级生发了话,陈道的也不敢不听,反正只要把棋下完就知道谁在吹牛皮了。 “啪,啪,啪。”三声脆响,陈道的重重地把三颗黑子拍在棋盘之上,随后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等待着对方的落子。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冷招 王一飞占左上小目空角,陈道的在右边布下三连星,白棋左下小飞挂,黑棋单关跳,白棋右上再挂,黑棋还是单关应。 从这几招的应对过程来看,陈道的的法是尽量把棋走得简明一些,让对手找不到挑起混乱的地方:让三子的优势是非常大的,有些缓招并不打紧。 白棋隔四拆回,王一飞在棋盘上边布下迷你中国流。 陈道的左上角单关高挂:对于中国流布阵的进入方法很多,而高挂则是最常见也是最容易把握的。 白棋飞起,黑棋三三入,白棋二路扳,黑棋退,白棋虎,黑棋小飞拆一。 这些变化都是教科书上所记载的标准进行,即便不是最好肯定也不是最差,真正重要的是后续的攻防。 白棋上边五路跳起,这是一子两用的好手,一方面攻击左上黑棋,一方面补强现在显得有些空虚的拆四。 陈道的在左边五路靠:他还是惯彻之前的布局方针,尽早安定各处,不给对方以搅乱局面的机。 白棋扳,黑棋退,白棋再压,黑棋跳出头:在不知不觉中,白棋左边的阵势膨胀了起来。 白棋二路托,趁着黑棋此时还没完全安定的瞬间王一飞机敏地试探应手,而就是在这种地方看似小巧的地方往往体现出一名棋手的才能。 黑棋内扳:外扳官子虽然不损,但被白棋顺手断打后上边拆四的打入也就不复存在了。 黑棋既然肯退让那当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白棋顺手四路一夹逼对方粘住,经此交换多多少少缓解了一点黑棋打入拆四的严厉性,然后在下边三路挂入破坏黑棋的阵势。 陈道的二间高夹:他的法是逼迫这一颗白子向中腹逃出,然后借攻击顺调侵入左边白空破掉这里的成空潜力。 应当说这是非常正常,也非常合的布局构思,虽谈不上有多高明,但至少也属于那种可以打到九十几分的正解。 但是,王一飞对布局的解已经超越常识:没有去逃下边打入的一子,白棋直接在左边六路高高飞起! 气魄! 对这一招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将打入一子放在那里不管而强撑左边模样,王一飞的态度摆明就是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四路压! 陈道的要让对手知道自已的拳头有多硬! 白棋扳,黑棋长,白棋三路长,黑棋挡,白棋贴,黑棋扳,如果照搬角上二间高夹脱先定式的话,白棋此时应该愚形弯出,黑棋二路顺手飞后再补住外边断点,这几颗白子不仅形重而且缺乏眼位,黑棋的攻击显然是顺风满帆。 所以白棋五路扳,反击。 正常情况下,黑棋应该闭着眼就断上去,接下来白棋就地做活,黑棋封取外势。但是,白棋先前六路大飞的的一手让陈道的迷惑了:白棋在作活以前肯定先把黑棋冲断,被断在外边的几颗黑子对杀够不够气呢?如果没那颗子自然是白棋不行,但问题是现在那颗白子的的确确正摆在棋盘上。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谁都知道,反过来,穿鞋的却往往怕光脚的。 陈道的心虚了。 算不清楚这里对杀结果的他最终选择了中腹虎住补断:既然算不清楚那就退一步好了,反正三个子的优势大得很,只要自已不出大错就行。 白棋五路虎:现在既然不断,后边你也就别断了。 黑棋跳,陈道的还不让这块白块马上安定。 白棋三路夹,黑棋虎挡,白棋打吃,黑棋接住,略做加强之后,王一飞冲断反攻。 对白棋的反击陈道的也早有心准备,中腹虎,一边压迫下边白棋一边走畅自身:这几颗黑子出头在外,没那么容易被攻的。 白棋扳,黑棋长,白棋压,黑棋再长,中腹连走三手以后,看出来白棋似乎真拿这几颗黑子没有办法,而只要这几颗子不出问题,黑棋两子以上的优势只多不少。 难道王一飞真的技止如此吗? 左下六六空接,白棋的落子很快给出了答案。 冷招。 在这颗子落在盘棋之前,没有谁到还有这么一招,除了王一飞自已。 棋子的厚薄是相对的,当白棋加强了自身之后,左下角三颗黑子的黑子的死活也就成了问题。 三路并,陈道的选择了最坚实的补法:若是被白棋点到了三三,不要说生死未卜,就算是侥幸活出来,双方实空上的差距也没了。 白棋中腹扑入:图穷匕现,这才是真正的杀手。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招失误 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 这句话是说在一盘棋中,棋子价值大小并非是由棋子数量的多少来决定,而是由其所起到的作用来决定。 白棋所扑的是三子棋筋,这三颗黑子如果被吃两块白棋就连到了一起,单纯目数上的损失虽然只有六目,但被通以后白棋体之厚已经不能用铜墙铁壁来形容了。 所以,陈道的必须要逃出这三个子。 黑棋,白棋打吃,黑棋接,白棋再打,黑棋再接。 既然三个子都不能丢,那七个子就更不能丢了。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看起来眼位非常丰富的中腹黑子只是一眨眼变被打成了一团饼。 白棋中腹压,黑棋只能长头,白棋再飞,白棋的攻击顺风满调。 对王一飞而言,一次机就足够了。 中腹飞到之后,黑棋右边三连星的威力基本烟消云散,而中腹一团黑子棋形凝重且缺乏眼位,因此客观地说,黑棋三子的优势已经不在。 短短六十步棋刚过就失去了让子优势,这个结果让陈道的彻底蒙了。 这种情景就好象是在拦河大坝上出现的裂缝,刚刚发现时还不过是小小一流渗水,才一转脸就轰隆隆变成了滔天巨浪。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陈道的在心里嘀咕起来。 感觉上自已并没有走什么错招呀,可局面怎么一下儿就不成了呢? 左是角虎头: 虽然搞不清楚棋局突然变坏的原因,但陈道的很清楚再象之前那样平平稳稳地走下去将很难赢下这盘棋:左边白棋的阵势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被白棋再补一手搞不好就全成了实地,陈道的要在补强中腹的同时给白空内制造味道。 应该说陈道的的法是好的,但具体手法就太过幼稚,显行过于一厢情愿了。 白棋飞镇! 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 对于这类决胜要点,王一飞感觉之敏锐绝不逊色于职业棋手: 陈道的光注意到左边白阵过大,绝不能使其全部成为实地,但却忘记中腹十几颗黑子此时正处在非常危险的边缘。 白棋的这招飞镇表面看似松缓,但仔细一算才发现无论怎么去走,黑棋中腹和左上角就是连不到一起。 除此之外,白棋上方显得过于宽阔的拆四也因这一招而成为结构完的一体,换句话说,可以解为白棋把左边被破掉的实地转到了上面,而在这个转换过程中,黑棋中腹的十二颗黑子成了白得的利息。 棋局还在继续,但胜负的关键点已经过去。 尽管不甘于失败的命运,陈道的却不得不接受失败的事实。 论实地----不足; 论潜力----不够; 论厚薄----不行; 论斗志----不见。 到了这种时候再坚持下去已经不是棋艺水平的问题,而是脸皮厚度的问题了。 “哇噻!王一飞,你太厉害啦!”当陈道的把棋盘搅乱的一刻,朱慧妍满脸惊喜地叫了起来:她刚才也以为王一飞硬让三子是在吹牛斗气,万没到他不仅赢了,而且赢得轻轻松松,似乎连真本事还没有亮出来呢。 “呵,这算不了什么。”王一飞笑笑答道。这种程度的对局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轻松,甚至连热身都算不上。 “行了,这位同,棋下完了,这回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张磊笑着问道。这个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没那个金刚钻还要揽那个瓷器活,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场。 “没了。”陈道的蔫头耷拉脑地答道。 被授三子还被人杀了个稀里哗啦,就算他脸皮再怎么厚也没脸跟王一飞比待遇了。 “那你们呢?”张磊又向周围围着的一年级小生们问道。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所谓杀鸡骇猴,有陈道的的榜样在前面竖着,还有谁再去露那个脸?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生气原因 “咣当”,房门被重重地关上,随后,鼓鼓囊囊的书包也一样被重重地扔在真皮沙发里,摇着尾巴颠儿颠儿跑过来讨好主人的小花狗儿也被踢一边呜呜叫唤。 “宝贝儿,怎么了这是?这是谁又招着你啦?”听到屋里鸡飞狗跳,又是摔盆又是摔碗的热闹,一位中年女士从门外走了进来在陈道的身边坐下,一边摸着小胖子的头顶一边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不耐烦地把妈妈的手拨开,陈道的气鼓鼓地叫道。 “什么没事儿,你这个样子还叫没事儿?是不是在校里挨老师批了?”陈道的的妈妈哪儿放心,更加耐心地问道。 “不是,你就不要说了,烦。”小胖子站起来蹬蹬几步跑回自已的房间,又是一声大响,房门被紧紧地关上了。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儿了,问一下又怎么了。”推了推门,门被从里边插上了,没有办法,陈道的的妈妈只有趴在门上大声询问,但屋里面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边陈道的的妈妈正在着急,那边门口钥匙声响,陈道的的爸爸陈争辉下班回来了。 “出什么事儿了?刚到二楼里就听见你大叫大嚷的。”顺手把房门关上,陈争辉一边在门口换着拖鞋一边问道。 “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一回来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都是让你给惯的!”儿子那里碰了一鼻子灰,陈道的的妈妈把气都撒在老公身上。 “呵,瞧这话说的,就好象你没有惯着似的。”陈争辉也是个气管炎,见老婆一脸的不满赶紧笑着打起了马虎眼儿。 “养不教,父之过。儿子不听话,不赖你赖谁?”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女人找麻烦又必非要有由。 “呵呵,好好,赖我,都赖我好了。到底是出什么事儿,”陈争辉陪笑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他一回来就跑进自已屋子里去了,我问什么问。”陈道的的妈妈没好气地答道。 “噢,这样呀……是不是在校挨老师说了?”陈争辉了问道。 “他说不是。”陈道的的妈妈答道。 “那是不是在校里和同打架了?”小生在校里能有什么大事儿,还不就是那么几种。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陈道的的妈妈答道。 “噢,这样吧,我给老朱那里打个电话好了,要是校里的事情问朱慧妍就都清楚了。”陈争辉头脑比他老婆要灵活的多,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由于两家住得很近,两家的孩子又在同一间小上课,所以上下都是由朱家的司机一起接送,陈道的既然到家了,那么朱慧妍也肯定到家了。 “嗯,这倒是个办法,那还不快点打去。”一这还真行的通,陈道的的妈妈连声催促起来。 来到客厅,陈争辉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几个号码,不大一儿功夫,电话那边便有了反应。 “喂,哪一个?”一位带着四川口音的年轻女子问道。 “呵,小姚呀,我是老陈,妍妍回来了吗?”陈争辉笑着问道。小姚是朱家的小保姆,今年十八岁刚刚出头儿,心直口快,说话象打机关枪似的。 “噢,是陈叔叔呀,妍妍刚回家。您找她呀?”小姚问道。 “是的,是有点事儿要问她。”陈争辉说道。 “您等等,我叫她过来。”应了一声,电话那边没有了声。 “怎么样,是什么事儿?”陈道的的妈妈急着问道。 “呵,你着什么急,这不还没问呢吗。”陈争辉笑着安慰着老婆。 没有多大一功夫,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电话被人拿了起来。 “陈叔叔,您找我呀?”朱慧妍问道。 “呵,妍妍,你知道我们家道的在校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一回家就发脾气呀?”陈争辉笑着问道。 “我知道。今天他和王一飞下棋,让三个子结果输了,他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生气吧。”朱慧妍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呀。呵,这孩子,让三子棋输了有什么关系,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了。”还以为是自已儿子让三子才输了棋,陈争辉心里放松了许多。 “陈叔叔,不是的,不是他让王一飞三个子,是王一飞让他三个子。”听出陈争辉的解出了问题,朱慧妍连忙急着解释道。 “什么?是他被让三个子?王一飞是谁?是你们校的老师吗?”陈争辉大吃一惊,自已的儿子在围棋上虽然算不上多有天分,但终究也在围棋培训班上了一年多,能让得动他三个子的怎么着也该算是位高手了。 “不是,是我们班上的同。”朱慧妍如实答道。 “啊!什么?”陈争辉以为自已的耳朵出了问题。 “王一飞是我们班上的同,跟我是同桌。”这一次,陈争辉可以确定自已没有听错。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迁怒 放下电话听筒,陈争辉皱着眉头连连摇头。 “哎,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呀你!”见老公在那里一个劲儿晃脑袋陈道的的妈妈着急地问道。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就是在校下棋下输了。”陈争辉答道。 “这倒霉孩子,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原来就是输盘棋啊!你也是,这么点小事又摇脑袋又皱脑门儿,你吓死我呀?”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陈道的的妈妈转而怪起了自已的老公。 “呵,道的只有七岁,咱们觉得无所谓的事情在他那里就未必是小事了。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怪不得道的不感到窝心。让三个子还输了,这种事儿搁谁心里舒服呢。”陈争辉摇了摇头轻声叹道。 “什么三个子两个子的,又不是赢房子赢地,那么认真干嘛?这还不都是你平时老骂他笨给骂的。我不管,反正是你让儿子下棋的,他发不高兴你得哄去!”另看老子和儿子都下棋,但当妈妈的还真不。不下棋的人是不明白下棋人的感觉,这就好比鸡跟鸭讲,没道可说。 “呵呵,好,好,我负责,我负责,这总成了吧。”苦笑着打了个哈哈,陈争辉离开客厅来到儿子的卧室门前,陈道的的妈妈不放心也跟着走了过来。 轻轻敲了两下门儿,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儿子,儿子,开门儿。”陈争辉大声叫道。 “别管我。”陈道的在屋里叫着,听声音似乎还带着一点哭声。 “儿子,你就开门吧,别让妈妈担心。”心疼儿子,陈道的地妈妈把陈争辉推到旁边急着叫道。 “我都说了不要你们管,你们烦不烦啊!”陈道的不耐烦地嚷嚷了起来。 “儿子,别闹了,不就是一盘棋吗?输就输了,以后再赢回来不就完了。”陈道的的妈妈劝解道,不懂围棋的她根本就无法解在围棋中让三颗子意味着什么,还以为就是对局结束时双方数子后的差距。 “什么?你们都知道了?你们怎么知道的?”没到校里发生的事情连父母都知道了,陈道的拉开房门连声追问道,一张小胖脸上泪痕斑斑,两只眼睛也微微发肿,显然刚刚哭过。 “哎哟,儿子,怎么哭成这样了?”看到儿子哭成这样,陈道的的妈妈是心疼的不得了。 “快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朱慧妍跟你们说的?”陈道的虽然算不上聪明但也绝不是笨,脑子稍稍一动就到了最有可能的那种情况。 “是呀,你爸爸刚才给妍妍打了个电话,校里的事情她都跟我们说了。儿子,不就是个玩吗,干嘛那么认真,一妈给你做点好吃的,吃完了再睡一觉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不管怎么说,儿子总算是肯说话了,陈道的的妈妈哄劝道。 “吃什么吃!连你们都知道了,小区里的人不就都知道了!以后我还有什么面子!”陈道的大声叫了起来,又是跺脚又是蹦高,急得是无可无不可。 “呵,儿子,没那么严重,输一盘棋,天塌不了的。”小孩子问题往往容易钻进牛角尖,陈争辉笑着劝解道。 “什么!你们知道什么!下棋的时候旁边好几十个人围着,棋输了以后一个个都说我自不量力,说我是赖蛤蟆上马路----愣充进口小吉普,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忍了半天的委屈终于找到了渲泻之处,陈道的扯着嗓子大嚷道。 差着三个子的水平居然质问人家的实力,结果反而被人家就象拿铁锤砸瓷花瓶似的一下子给砸得稀里哗啦,小孩子们的法不象大人那样遮遮掩掩,当真是心里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全然不顾当事人心里的感受,况且当时再场的几十个小生里又不是人人都认识他陈道的,所以有各种各样的怪话也就没什么好稀奇了。所谓有口无心,说的也就是这种情况,如果是思成熟的成年人大可以一笑置之。 问题在于陈道的既不是成年人而且思也不成熟,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说的人嘴上痛快,听到别人耳中就未必感到痛快了。 输了棋本就是一肚子不高兴,再被周围围观的小生们一通冷嘲热讽,尤其是连朱慧妍也拿自已开玩笑,陈道的心中的郁闷可而知。 本来,事情的影响局限在校就已经够可以的了,但是现在,朱慧妍却又把消息带回了家里,她既然向自已的父母说这件事,那就肯定在她自已家里说,既然她在自已家里说了,那就肯定让她家的那个小保姆小张知道,而若是让这个小保姆知道,那跟让个小区的保姆,阿姨们全知道有多大分别? 到以后到楼底下玩儿都可能被人问到今天的情况,陈道的感觉天真的要塌了下来似的。 “啊!校怎么可以这样!儿子,你别着急,等明天我到校跟你们老师说说这事儿!好嘛,我送儿子到校是去知识,不是让人讽刺去的!”护子心切,陈道的的妈妈气冲冲地说道。 “好啦,你就别火上浇油了,你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吗?真要为这种事儿找校,那以后儿子还怎么在丽泽小里呆下去?”还是陈争辉头脑冷静一些,知道这样做只把儿子下棋下不过别人的事儿宣扬的更广。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外援 “噢,何着我关心儿子还关心错了!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管才对?”心里也是着急,陈道的的妈妈对陈争辉发起了火。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管当然是要管的,可那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所谓过犹不及,欲速则不达,如果方法不对,起到的做用说不定相反呢。”陈争辉连忙赔笑解释道。 “别老跟我拽这些言,我又不是你手下那些职,没兴趣听你胡扯,你就说你打算怎么做吧!”河东狮吼,老婆大人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呵呵,别急,别急,慢慢来嘛。儿子,你也别哭了,老爸一定办法给你出气好不好?”陈争辉笑着安抚着两个人。 “你能有什么办法?”陈道的抬起红肿的眼睛问道:既然不让老妈去校找老师,那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让同们笑话自已呢? “呵,说到底,同们笑话你不就是因为你输给那个叫王一飞的吗?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跌倒哪里爬起,咱们把面子找回来不就行了。”陈争辉笑道。 “对呀,儿子,今天好好睡一觉,把精神养的足足的,明天再把棋赢回来!”陈道的的妈妈帮腔说道。 “对什么对啊!妈,你不下棋就不要胡出主意,输了三个子和让三个子输了不是一回事儿,要只是输了三个子,同们就不那么笑话我了!”陈道的叫了起来:不管他甘不甘心,服不服气,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那就是他的实力比王一飞差得太远,中间至少也要隔了三四个等级,在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只怕人家就算喝了一斤六十六度衡水老白干也没自已的机。 “好好,妈不懂,妈不懂。那这样,叫你爸替你教训教训那个小孩子,他不是总吹自已的公司第一高手,打遍中天无敌手吗?这种时候不给儿子撑腰还什么时候撑!”抱着儿子的肩膀陈道的的妈妈笑着说道,只要能让儿子开心,她这个做母亲的什么都豁得出去。 “这叫什么馊主意,小孩子之间起的纠纷大人怎么好直接介入,再说,我都这岁数了去和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叫劲儿,你不在乎面子,我还得要这张老脸呢。”听见老婆的议陈争辉是吓了一跳,忙连不迭声地对。 “怕什么,孩子受气,大人出来那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对不对的。一天到晚总说自已棋下的有多好有多好,怎么,一碰到正事儿就肝颤了?”陈道的的妈妈可没那么多,大多数女性的思维是感性的,只要情绪一上来,哪儿管什么道不道的。 “哎,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怎么着我也是有业余四段本的人,比上不足,比下可有的是余,赢个把小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可是你,就算我把那个叫王一飞的小孩子赢了又能如何?谁都觉得那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结果不仅没帮儿子出气反而又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话柄,这不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吗?”老婆可以把气撒在自已头上,自已却没办法把气撒在儿子身上,陈争辉只有耐心地说服开导。 “就是,妈,你也别让爸爸去校,他的棋未必就比人家王一飞强,万一去了再让人家杀得唏里哗啦那我就更没面子了。”陈道的也急着说道:老爸的这个业余四段说起来是挺神气,但实际上却是水分多多,平时和自已玩升降,也就是那种谁赢了就多让对方一子,谁输了就被对方多让一子的对局方式,有时候甚至可以打到让先,以这样的水平和王一飞下,那不是拿秫稼杆儿去打狼吗? “嘿!你这个小子,找打呀你!我帮你办法你怎么倒先损上我了!要这样我可真就不管你啦!”陈争辉老脸一红,立刻把脸一绷恼羞成怒地威胁起来:自家事,自家知,好下棋的人大多喜欢吹牛,但自已有多少斤两大都也很明白,吹牛不仿尽情的吹,反正也不犯哪国王法,可若是真刀实枪地跟人家斗一斗,那可就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妈,你看爸!我也是实话实说,他干嘛要吓唬我?”生物界有食物链,比如蚊子叮人,人吃青蛙,青蛙吃蚊子,而在家庭当中,类似的情况也一样存在,就象在这个三口之家中,儿子怕老爸,老爸怕老妈,而老妈又什么事都宠着儿子,所以,当三个人同在一起的时候,陈道的非常清楚自已该怎么做,一头扎进妈妈的怀中,小胖子大声告起了状。 “去,干嘛呀你!别的不,就吓唬自已的儿子!我去不让去,叫你去你又不肯,你到底有办法没办法?”杀手锏果然有效,抱着儿子,陈道的的妈妈不满地叫道。 “有,当然有了。你当你老公这个人力资源部部长是白当的吗?这点儿小事儿要都处不了,又怎么去管一个好几千人的大公司?”陈争辉笑着说道。 “有就快说,别招我心烦。”这种牛皮听得耳根台子都磨出了茧子,陈道的的妈妈不耐烦地催促道。 “呵,我早就好了。儿子这次受委屈的原因是下棋输给了那个叫王一飞的小孩儿,所以,只要让那个小孩子也被人杀得唏里哗拉不就行了?下棋的人讲究棋盘上的事儿就在棋盘上解决,道的虽然下不过那个小孩子,但不等于没人对付不了他!”陈争辉胸有成竹地笑道。 “那你要找谁?”陈道的的妈妈问道。 “呵,我们公司售后服务部管商品退换的有一个叫俞宏敏的职,他的儿子在宣武区红庙小上四年级,棋下得非常好,去年在北京市小生智力运动围棋组中拿到第二名。只要我一句话,他肯定叫他儿子去和那个小孩子下一盘,只要把那个王一飞赢了,咱儿子的气不也就算出了吗。”陈争辉答道。 “嗯……这倒是个办法。可人家能听你的话吗?”了,陈道的的妈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又有点儿担心人家不配合。 “哈哈,老婆,你当我这个人力资源部部长在公司里是摆设吗?公司里上上下下,又几个人敢不给我面子?”陈争辉得意地笑道。 “哼,是呀,这谁敢不信呀!对了,你那个打遍公司无敌手的‘中天第一人’是不是就是靠着这个才得到的?”哼了一声,陈道的的妈妈总算是不再挑刺儿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狐疑满腹 中天电器,总部位于白石桥路二十七号的中天大厦,拥有五十多家连锁店,四千多名正式工,足迹遍及北京的十八个直辖区县,年营业额超过六十亿,是北京地区知名度相当高的大型电器连锁销售企业之一。 既然是家电销售行业当然免不了售后服务的问题,每天数千万的营业额意味着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电器卖到客户的手中,以如此巨大的交易数量,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产品出现故障都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虽然各个货厂家都有自已的售后服务,但那些顾客最先到的肯定是货物售出单位,而且,随着现在保护消费者权利法的完善,消费者维权意识增强,那种卖完了就不管的事情是越来越不可能,因此,原先只是做为销售部门补充的售后服务部在企业里的位置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俞宏敏,一个外表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就是这家大型企业售后服务部中的一,主要负责商品的退换工作,每天的任务就是开着那辆侧面喷着‘中天电器售后服务’的金杯中巴穿行于北京各个大街小巷,按照公司交给的单据把好的商品送到客户家里,再把有问题的商品拉回。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俞宏敏拉着两台洗衣机回到公司,还没有把车完全停稳,安排出车任务的组长就快步走了过来。 “哎,周头儿,太狠了吧?就算您祖上大大有名的‘扒皮老爷’那么能算计多也少让长工喘口气喝点儿水,你可倒好,青出于兰,连口气儿的空都不给人留啊!”看到组长手里拿着派工的夹子,俞宏敏以为又要派活儿给自已便夸张地苦着脸诉苦道。 “去,你爷爷才是偷鸡的呢!把任务单给我。”周组长笑着骂道,对于手下这些一线工的劳骚他早就习惯了。 “给,周头儿,又是哪儿的活儿?远不远?”从驾驶台上把几张粉红色的任务单递给组长,俞宏敏笑着问道。 “呵,怎么,出车出上瘾了?要不要我把单子都给你?”一边在登记本上记下任务单的编号周组长一边笑着反问道。 “好啊,只要您不怕客户投诉全给我一个人也无所谓,今天送不完明天送,明天送不完后天送,反正总有一天能给送完。”俞宏敏笑道。 “切,作梦去吧。我还没疯呢。单子是有,不过不是给你的。你把货送到库房后马上上楼一趟,人力资源部陈部长找你呢。”周组长笑着答道。 “啊,陈部长找我?因为什么事儿?”听完周组长的话俞宏敏是吓了一大跳,他只是中天电器数千名普通职工中的一,平时除了开体全大甚至连见到部长级别高管都难,现在突然被公司高层领导召见,而且还是专门负责聘用任免的人力资源部部长,这怎么能不让他心里紧张。 “我哪儿知道。叫你去你就去呗,说不定是要拔你呢。”把登记完的任务单递给俞宏敏,周组长笑道。 “得了吧。我一个送货退货的有什么好拔的,再说,就算是拔也没必要惊动陈部长啊!周组长,您实话实说,是不是公司要跟我中断合同?”越是不知道确切情况越是疑神疑鬼,俞宏敏人在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正是事情最多,负担最重的时候,现在就业情况又很不景气,万一真丢了工作那可不是好玩的。 “去,胡说什么,公司要是有裁计划我能一点儿也不知道吗?而且,就算裁,你这种百日无投诉的优秀工也不可能是第一批。再说,刚才你自已也讲过升职用不着陈部长亲自过问,那退职也用不着他亲自来谈。好啦,别胡思乱自已吓唬自已了,快点儿去,别让陈部长等着急了。”抬腿轻轻踢了俞宏敏屁股一脚,周组长转身向另一辆送货回来的中巴走去。 “师傅,你去吧,入库的手续交给我去办就行了。”随车的装卸工把两台冰箱搬到手推车上后其中一位来到俞宏敏身边说道。 “哎,小刘,你说说看,陈部长找我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人一没有主意就喜欢听别人的意见,俞宏敏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 “呵,师傅,您就别乱猜了,肯定不是坏事儿。”小刘笑着答道。 “哦,因为什么呢?”俞宏敏很奇怪一个靠力气吃饭的年轻人怎么这样肯定。 “呵,这还不简单,现在当头的哪一个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真是坏事儿还亲自跟您说吗?”小刘笑着答道。 曾经有一个小故事,说哥伦布和几个朋友在酒吧比赛竖鸡蛋,那几个朋友试了半天也没有成功,等轮到哥伦布的时候只见他把鸡蛋用力往桌子上一磕,结果鸡蛋就稳稳地竖在了桌面上。 故事虽然未必是真的,但却说明在有些情况下,最简单,最直接,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方法反而是最有效的方法。 小刘的分析虽然简单到了极点,但仔细一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好,谢谢你。给,入库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记得入库单上的机型编码不要抄错,要不然很麻烦的。”心里宽松了许多,俞宏敏把任务单交给小刘并叮嘱道。 “放心吧。这点儿小事还不是小意思。您就去吧,我们在休息室等您的好消息。”接过任务单小刘笑着答道。 “呵,那就借您吉言啦。”拍了拍小刘的肩膀,俞宏敏把手套扔回驾驶座转身进了中天大厦。 第二百七十章 饵 人力资源部在大厦八层,除了进公司办入职手续的时候来过一次,俞宏敏这还是第二次踏上八楼的楼道,看着身边走来走去穿着齐齐的公司白领职,听着培训室里传出来的讲课教声,他不由得拉了拉显得有些皱折的蓝色工作服,刚刚被小刘鼓励出来的信心仿佛被针扎过的气球又慢慢地瘪了下去。 “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吗?”设在楼梯口的前台接待小姐见俞宏敏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便站起来微笑问道。 “噢,请问陈部长的办公室在哪里?”俞宏敏连忙问道。 “您是问我们部的陈部长吗?”接待小姐问道。 “对。”俞宏敏答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接待小姐接着问道。 “噢,我叫俞宏敏,是售后服务部的工,刚才组长通知我说陈部长正找我,所以我就上来了。”俞宏敏忙把来意说清。 “请您稍等。”接待小姐拿起桌上的电话。“陈部长,前台有一位俞宏敏先生要见您。好,明白了。俞先生,请您跟我来。” 放下电话,接待小姐离开前台带着俞宏敏走进人力资源部,穿过几间办公室再向左一个转弯,部长办公室的铭牌赫然就在眼前。 接待小姐轻轻敲了两下门。 “请进。”屋内传来声音。 “俞先生,请进。”推开办公室的房门,接待小姐礼貌地抬手示意。 “谢谢。”道了声谢,俞宏敏走进屋内,房门随即在他背后关上。 这是一间相当豪华的办公室,绒毯铺地,吊灯在顶,写字台是实木的,大班椅是真皮的。 “俞宏敏,对吧?”从办公桌后走出,陈争辉和气地伸手问道。 “对,是我,我就是俞宏敏。陈部长,您好。”心中忐忑,俞宏敏感觉自已的声音都有点儿发颤。 “呵呵,你好,请坐。”把俞宏敏让到客沙发上,陈争辉随后也坐了下来,没过多久,漂亮的女秘书送进来两杯温开水。 “俞先生,公司近期准备从基层抽取一批工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培训,然后返回基层做领导工作。怎么样,俞先生,有什么法没有?”待女秘书离开后陈争辉笑着问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俞宏敏心中是一阵激动, 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象他这样从事送货、退货,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工作的普通人再怎么拼命也甭发财,虽然说有出车补贴,但辛辛苦苦干上一个月,得到的收入比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管人也没多出多少,所以,俞宏敏最做的就是也成为那些管者中的一,别的好处不说,至少可以保证正点上班,正点下班,不用受风吹日晒,起早贪黑的罪了。但可惜的是,现在社的就业形势太过严峻,大生,大专生随便一划啦就是一大堆,以至于有‘毕业就是失业’的说法,大于求,在这种情况下,公司在选拔招骋管干部的时候也把历当成一项指标,而他俞宏敏只不过是中专历,所以这个法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而现在,陈部长把自已叫上楼来亲自说这些话,这不等于明着告诉自已很快就得到升吗? “呵呵,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俞宏敏的反应并不在陈争辉意料之外,他从中天电器还是一间只有两百多平米的电器专卖店时便和现在的董事长兼总经朱天赐一起打拼,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六年,这中间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数都数不过来,等公司发展壮大以后,他又开始主持人力资源部的工作,每天所做的就是对人的研究,所谓人生在世,名利二字,对于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有深刻体。 “陈部长,您该不是拿我开玩笑吧?我只是中专历,除了开车和调试电器以外没有别的长处,选拔干部怎么挑上我?”好运来的太过突然,俞宏敏自已都不大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了。 “呵,当然不是了。我怎么拿公司选拔干部的事情开玩笑。你的考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在你进入公司的三年时间里曾经两次获得售后服务部最优秀工奖,并且有过四次连续百日无投拆记录,这说明你你工作非常认真而且善于和顾客沟通,这可不是一件随便什么人都有的才能。至于历,虽然是低了一点,但我一向认为历只是一种标志,代表一个人曾经掌握的知识量,但那和一个人的真正能力并没有绝对关系,比尔盖茨大没有毕业不也没影响到他创建微软帝国吗?放心,只要你真有能力,历不是问题。”陈争辉笑道。 “谢谢,谢谢陈部长。”话都说得这么明了,俞宏敏除了连声感激还能说些什么? “呵,不用谢我,如果你没有做出真正成绩,我也不可能把这个机给你。好了,公事说完说点轻松的事吧。我听你们部的张部长说过你有个正在上四年级的儿子是不是?”摆了摆手,陈争辉大度地笑道,然后随和地拉起了家常。 “是的,他在宣武红庙小上。”俞宏敏笑了笑答道。 “呵,我还听说他围棋下的非常好,去年在小生智力运动上还拿了名次是不是真的?”慢慢的,陈争辉把话题引向自已真正的目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轻而易举 “马马虎虎,还算说的过去吧。”谈起自已的儿子,俞宏敏的心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马马虎虎?呵,太谦虚了吧?能在一百多参赛者中拿到第二名还能叫马马虎虎?几段了?”陈争辉笑道。 “暑假时考的,业余四段。”俞宏敏答道。 “业余四段,不简单呀。我下了二十多年棋也才是业余四段,他十岁刚出头就达到了,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才吧。”陈争辉笑着称赞道。 “部长您过讲了。这个年纪韩国的曹薰铉都是职业初段,和他一比我们家志远简直就是不下棋了。”俞宏敏谦虚地答道。 围棋是一项非常讲究悟性的游戏,易而难精,故有“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的说法,而取得职业段位的年龄大小则直接体现出棋手在围棋上的天赋,如果对从围棋现代段位制确定以来的所有一流,超一流棋手做一个统计,我们就发现几乎占八成以上的棋手是在十三岁以前获得职业初段,其中,年龄最小记录的保持者是韩国的曹董铉(九岁零七个月),而日本由赵治勋创下的十一岁入段记录至今尚无人打破。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上了小四年级的俞志远达到业余四段水平还远远谈不上优秀,不过做为业余爱好者,这的确已经是很不容易的成绩了。 “呵,人家那是世界级棋手,自然是没法比了。怎么,你打算把儿子培养成职业棋手吗?”陈争辉笑着问道。 “呵,刚开始的时候是过,要不然怎么送他到棋校了两年多棋呢。不过后来也就不再做这个梦了。”摇了摇头,俞宏敏苦笑答道。 “呃?为什么?棋两年多就能达到现在的成绩说明他在围棋上很有天分,为什么要放弃呢?”陈争辉奇怪的问道。 “呵,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啊。象您说的那样,刚开始棋的时候是看孩子在班上总赢棋也觉得他是下棋的料,好好下去,说不定真能下出点名堂。孩子也争气,上的第二年就成为校队主力,开始代表校参加各种比赛,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心气儿最高的时候,看着儿子时不时的拿回几张奖状和奖品,有的时候还有奖金,感觉的确是非常好。 可是随着参加比赛的次数增多,遇到的对手也越来越强,输棋的时候也变得越来越多,志远的成绩虽然还算可以,但比起真正好的人就差许多了。比如说去年的智力运动,刚开始他的状态非常好,一口气连胜五盘,积分排在最前面,我们都以为这次他很可能拿到冠军,可到了第六盘碰上一个叫方孟扬的小孩儿,结果下了还不到一百招就被人家杀得是唏里哗啦,惨不忍睹,这个时候我们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和那个小孩儿一比,我儿子这点棋才根本就不值一,,连北京小生里都拔不了尖,等以后参加定段赛时怎么办?那可是跟来自全国各地的围棋尖子比赛!所以,这个梦也只有放弃。“俞宏敏苦笑答道。 围棋,做为一种业余爱好是非常有意思的,但当把它做为一种职业时这种趣味也就不存在了。 从现代职业制度创立至今习围棋的少年何止千百万,但能成为职业棋手的恐怕连万分之一都不到,至于成为超一流棋手,在国内,国际比赛中大展身手领一时风骚者更是寥若星晨,连三位数都达不到:优胜劣汰,大部分人就是在这种残酷的竞争中掉下马来。 “呵呵,倒也是。那孩子呢?他乐意吗?”解地点了点头,陈争辉接着问道。 “他当然不乐意了。小孩子嘛,哪得太长远。再说,他现在是校队主力,校老师也不希望他完全放弃围棋,好在四年纪的习任务还不是很重,我也就由得他去了。”俞宏敏答道。 “噢,这么说他一直都没有放下棋了?”陈争辉急着问道,这可是问题的关键。 “没有。校每星期两次训练,每个星期六去一次棋校。”俞宏敏答道。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俞先生,有件事儿我请你帮个忙可以吗?”陈争辉问道:是到该说正题的时候了。 “部长,瞧您这话说的。什么可不可以的,凡是我能做得到的您只要一句话。”人家陈部长对自已这么好,又是破格拔又是陪着聊家常,现在只不过让自已帮个忙那还有不管的吗? “呵,那就好。事情是这样的。我儿子今年七岁,刚刚在丽泽小上……”从头至尾,陈争辉把昨天的事情讲述一遍,当然,那些好说不好听的部分自然不讲了。 “这……”没到陈争辉出是这样的要求,俞宏敏脑子里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有困难?呵,没关系,没关系,如果真有困难就不要勉强,我另办法好了。”陈争辉是何许人也,见对方略有迟疑立刻以退为进笑着说道。 “不,不,没困难,没困难,只不过是下一盘棋,没问题的。” 升级干的事儿现在只是个意向,还没有正式实施,自已能不能成为其中的一只在陈争辉的一句话,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惹他不高兴呢?俞宏敏不是刚从校大门走出来的愤青,知道什么叫做利害得失。 “呵,好,那就好。你先回去吧,等有了具体消息我再通知你。”不出意料之外,没费半点吹灰之力就把事情办成。 权力,还真是种好东西。 第二百七十二章 心情 “嘀嘀!”楼下两声车笛响声,探出窗口望去,一辆白色的红色的标致小车停在楼前的空地上,一位穿着灰色长袖衬衫的年轻人站在车旁,见窗口有人探出头来便扬起右手挥了挥。 “我马上就下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陈道的背起摆在旁边的书包就跑向门口。 “宝贝儿,慢点儿,小心别摔着。”陈道的的妈妈连忙醒着。 “知道啦!”陈道的是左耳进,右耳出,嘴里虽然说着知道,但速度却一点也没有见慢。 “儿子,不要光着玩,别把正事儿给忘了。”正在吃早点的陈争辉也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放心吧,这件事我忘不了的。”陈争辉百忙之中回过头来伸出右手二指比了个v字,然后拉开大门跑了出去。 “这孩子,真是的,昨天连一块面包都吃不了,今天一气就干掉四根油条,连我的那份儿都没了。”回到餐桌旁坐下,陈道的的妈妈看看桌上的情况摇头叹道。 “呵,心情好,胃口就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儿子吃的多,你应该高兴才对呀。”陈争辉笑着说道。 “高兴什么,才七岁就小九十斤了,再这么吃下去,长大了还不得成了猪八戒。”陈道的的妈妈哼道。 “小时候胖,长大了就未必胖了。当年我也是个小胖子,现在不也是仪表堂堂,到哪里也拿的出手。”陈争辉笑着答道。 “切,就你?还仪表堂堂?你就那个大肚子也好意思吹!对了,你说的那个小孩子真肯替咱家道的出气吗?”拿起油条咬了一口,陈道的的妈妈有点不放心地问道:好不容易才哄得儿子开心,要是最后事没办成,家里还不得翻了天。 “怎么?不相信你老公的办事能力?呵呵,放心吧,你老公的手腕多着呢。这种小事儿,小ase”陈争辉得意地笑道。 “说说,你怎么做的?人家凭什么帮你?”这种牛皮陈道的的妈妈听多了,她要自已再确认一遍。 “呵,很简单,我告诉那个小孩子的爸爸公司准备拔他,然后再把道的的事儿一说,你说他敢帮忙吗?”陈争辉笑着答道。 “够阴的你,先拿好处忽悠人,然后再条件吓唬人,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子,美国总统是你师傅吧?”听完老公的话陈道的的妈妈挖苦说道。 “哈哈,招不怕老,管用就行。古人讲‘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一个人心中只要有了就很容易被控制。这是管的艺术,你不懂的。”陈争辉得意地又拽上了言,只不过,这位读过不少书的公司高管只记住了这句话的后半截,却把前面四个字忘得干干净净。 楼底下,陈道的背着书包冲出楼道,三步并作两步便跑到了汽车旁边。 “道的,今天的气色不错呀?”接送两个孩子上下的司机小李一边拉开车门一边笑着问道。 “嘿嘿,当然啦。”把书包放在车座后面,陈道的钻进了车门,车中,朱慧妍早已经在那里坐着了。 “喂,小气鬼,今天怎么不装深沉啦?”陈道的的心情变化瞒不过小女孩儿的眼睛,朱慧妍上下打量着小胖子奇怪地问道。 “谁装深沉啦?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陈道的在座位上坐好后嘻笑着反问道。 “还装。李叔叔,您说他今天是不是和昨天不一样?”朱慧妍向刚刚坐好的司机小李问道。 “呵,是呀,昨天上了车就沉着脸一句话不话,今天笑嘻嘻的嘴也合不上,肯定是有好事儿。道的,是不是你老爸又给你买玩具了?”司机小李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陈道的笑着问道。 “玩具算什么,你还以为我还是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吗?”小胖子不屑地答道。以他家里的条件还不是看上什么玩具就能买回家里,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由。 “嘻嘻,李叔叔,您不知道,他昨天生气是因为前天下棋输了,没买玩具的事儿!”朱慧妍笑着醒道。 “朱慧妍!你还说!”陈道的最不听的就是别人说自已前天输棋的事儿,可这个朱慧妍偏偏是逮着谁就跟谁说,实在是可恶之极。 “哈哈,李叔叔,看,我没说错吧,他就是输不起才生气的。”朱慧妍哪儿听陈道的的话,小胖子越是着急她就越开心。 “哼!”制止不了朱慧妍,陈道的只有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生闷气。 “呵呵,道的,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拿的起放得下。不就是一盘棋吗?输就输了,以后再赢回来就不完了。”看出小胖子是真的生气了,司机小李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着开解道。 “哈,李叔叔,您不知道,人家王一飞的棋比他强太多了,让三个子都有富裕,他赢人家一盘,嘻嘻,下辈子吧。”朱慧妍晃着两根小辨得意地笑道。 “呃?差这么多?道的,是不是真的?”司机小李奇怪地问道:当初送两个小孩去棋棋的也是他,一路旁听下来,到也了不少东西,最起码知道被让三个子意味着什么。 “不要说啦!哼,等到了明天,我看王一飞还得意的了得意不了!”另人越是关心,陈道的心里越不舒服,早晨的好心情就这样没了,小胖子气得是大声叫道。 “咦,你这话什么意思?”朱慧妍一愣,不听白陈道的干什么。 第二百七十三章 约战 白色的的标致车缓缓停在丽泽小的门口,车门打开,一男一女两个小生从里面跳了出来。 “朱慧妍,陈道的!”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男孩儿正往这边走,看到朱慧妍和陈道的从车里下来那个小男孩儿大声地打起招呼。 “哎,王一飞,真巧啊!”认出来人是谁,朱慧妍笑着挥手示意。 “这是你家的汽车吗?真漂亮呀。”跑到汽车近前,王一飞羡慕地说道。 “嘻嘻,算你有眼光,这辆车是我挑的,当然漂亮啦。”朱慧妍得意地笑道。 “你挑的?不吧?买汽车这种事你爸妈听你的?”王一飞惊讶地叫道,虽然他现在对钱还没有特别明确的观念,但也知道汽车绝不是便宜的东西。 “当然啦。我自已的车当然要我自已挑啦。”朱慧妍所当然地答道。 “你自已的车……你们家有几辆车?”王一飞怀疑地问道。 “爸爸一辆,妈妈一辆,我一辆,一共三辆。”朱慧妍掰着手指头数道。 “哇,你们家一人一辆车,多浪费啊!”王一飞惊叹叫道, “呵呵,小朋友,如果不是有这样不在乎浪费的人那我也就失业啦。”司机小李从车里取出朱慧妍的书包笑着打趣道。 “是吗?”王一飞眨着眼睛,他现在还不能解这种比较深奥的社问题。 “对啦,沉到底,你不是有话要和王一飞说吗?刚才一路一怎么问你也不说,现在见到人了还不快点讲!”朱慧妍可还没忘刚才陈道的的那些话,她不是一个可以把事情塞在心里的人,憋了一肚子的好奇一有机就暴发出来。 陈道的站在车的另一边,听到朱慧妍的话便转了过来。 “王一飞,有人要向你挑战,你敢不敢应战?”板着脸,小胖子努力作出严肃的表情,只是那张胖胖的小脸无论怎样绷紧,给人的始终是一种滑稽的感觉。 “挑战?挑什么战?”王一飞闻言一愣。 “就是有人要和你下一盘棋,你敢不敢!”陈道的郑重地重复道。 “下棋有什么敢不敢的。是谁要和我下?”原来只是下盘棋而已,王一飞笑着问道。 “是去年北京市小智力运动的亚军!怎么样,害怕了吧?”得意洋洋的说出答案,陈道的很从对方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 “噢……是亚军呀?嗯,也许有些实力吧。” 让陈道的没有到的是,王一飞不仅没有流露出因答应太急而后悔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失望的样子。 “喂,什么叫也许有些实力!那是实力很强!别以为赢了我就很了不起,比你厉害的人多着呢!”没有看到希望中的反应,陈道的不满地大声叫道,似乎自已请来的人赢了就等于他赢了似的。 “呵呵,是呀,比我强的人是挺多的,象黄春生,杜凤宇,于远飞,现在我还赢不了他们。”王一飞笑着答道。 “什么黄什么飞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你现在答应了比赛以后就不能反悔,反悔就是小狗!”陈道的哪里知道王一飞所说的那几个名字都是忘忧清乐道场冲段班的,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把比赛落实,至于其他方面的事情,自然有他老爸去安排。 “我为什么要反悔?不就是下盘棋吗?”搞不明白陈道的对一盘棋为什么那样认真,王一飞奇怪地反问道。对他而言每天的事情就是上,写作业,摆棋拆棋,下棋只是每天都必须要做的工作之一。 “哈,王一飞,你还不明白呀?他是前天下棋输给你心里不服气,所以才找人来对付你!”朱慧妍大声说道,她对陈道的的了解可比王一飞多的多。 “噢,原来是这样……咦,你们俩不是都进了围棋兴趣小组,那还生什么气?”王一飞不解地问道。前天下棋的起因就是因为加入兴趣小组的测试问题,现在两个人既然都顺利进入,那也就是说争执的由不存在,既然由都没了,那还有什么好气的? “嘻嘻,那是他的爱好,要是说得出道,那他也就不是沉到底啦!好啦,不说了,快点进校吧,早自习时间快到了。”朱慧妍笑着答道,三个小生顺着人流很快便进入到校园之中。 第二百七十四章 传闻 推开房门,孙秀琪回到办公室坐下,把厚厚摞教案放到桌上,再端起放的已经没什么热气的白瓷茶缸深深喝了一口。 小教师这种职业表面看起来似乎很轻松,不需要什么高深问,所教的也无非是一些非常简单的东西,只要是智力正常,接受过中等教育的成年人就能任胜,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教的东西的确简单,但那是相对于成年人。七八岁小孩子们的智力高低各有不同,又不象大,中里的生那样大多具备自能力,碰上那种解力偏弱、怎么讲都讲不明白的孩子有时真让人有欲哭无泪的感觉。当然如果只是教方面的问题倒也没什么,终究当老师吃的就是这一行饭,再怎么累也就应该的,可问题在于小教师不仅担负着教授生知识的任务,还要担负着生们的纪律,行为等等方面的工作,这些刚刚从幼儿园里小孩子自制力可不象高年级生那样强,稍不留神就搞出一点儿小状况,现在校又讲求素质教育,对犯了错的小生不能打,不能器,只有苦口婆心地去讲道,所谓日吐千言,不损自伤,老师,特别的班主任老师每天下来所要说的话又岂止千言? 办公室的房门又一次打开,另一名年轻的女教师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叫黎丽萍,是孙秀琪的同事,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一年级四个班的数教师。 “哎,小孙,你们班上又有新闻了。”在孙秀琪对面坐下,黎丽萍笑着说道。 “什么新闻?”第一节孙秀琪在一年三班教语,下了课后直接就回了办公室,现在听说是自已班上出了事情,赶紧紧张地问道。 “呵,别紧张,不是什么娄子。刚才下课的时候我听你们班上好多生都围着朱慧妍吵吵闹闹挺热闹就问了一下,结果她告诉我是今天早晨在校门口,陈道的正式向王一飞出了挑战,而王一飞也接受了。”黎丽萍笑着答道。 “啊?这还不是娄子!他们俩是不是要打架?”身为班主任,孙秀琪可没有黎丽萍那么轻松,听到挑战这两个字,脑子里立刻显现出电视中两位江湖豪拿着刀剑飞来飞去,砍砍杀杀的镜头,小孩子好奇心重,又喜欢模仿电视中演的行为,要真搞起古惑仔的那一套,自已的麻烦可就大了。 “瞧把你给吓的。不是,他们要比的是围棋。”知道孙秀琪误了,黎丽萍连忙解释道。 “嘿!有你这么大喘气儿的吗?好嘛,吓的我差点儿没把缸子扔了!”搞了半天原来不是要打架,孙秀琪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把茶缸放回桌上,年轻的女教师不满地抱怨道。 “哈,那是因为你胆儿太小。要搁我身上就一点儿也不着急。”黎丽萍得意地笑道。 “切,敢情。你当了几年老师,我当了几年老师?”孙秀琪哼道。她是前年才从师范校毕业,做了一年多的代课教师今年才正式带班,教经验当然无法和已经教了五六年的前辈相比了。 “呵呵,怎么听说是下棋就不急了?挑战呀!很刺激的用词呢。”黎丽萍笑着调侃道。 “也只是用词刺激一点儿罢了,按赵老师的说法,在围棋上,陈道的和王一飞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两个人的天分差得太远,就算王一飞现在停滞不前,没个五六年苦功陈道的也甭追上。他现在向王一飞挑战不过是前天输的太惨,小孩子斗气而已,等过了这个劲儿也就没事儿了。”孙秀琪笑笑答道。自已班上有了这样一位围棋神童,身为班主任的她当然要特别注意,赵铁树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了解这些情况还不是小菜儿一碟。 “刚才说你是反应太过紧张,现在你可就是太放松了。这件事儿可不是象你的那么简单。”黎丽萍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 “呃?哪里不对了?”孙秀琪不解地问道。小孩子之间吵吵闹闹的事儿太平常了,刚才还闹得差点打起来,但一转眼就可能勾肩搭背,好的就象一个人似的,黎丽萍的教龄比自已长的多,没道不懂得这些。 “因为向王一飞发出挑战宣言的是陈道的,但进行挑战的人却不是他。”黎丽萍答道。 “咦?不是他是谁?棋队的那几位高年级生也都是王一飞手下败将,谁帮他出这个头?”孙秀琪更是奇怪。 “呵,咱们棋队的那几个生当然不帮他了,所以,这一次他请的是外援。”黎丽萍笑着答道。 “外援?有没有搞错!何着他把这当成中超比赛了?你肯定要和王一飞下棋的不是咱们校的人?”听完黎丽萍的话孙秀琪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又没问陈道的本人哪儿知道得那么清楚。但听朱慧妍说那个人是去年智力运动小组的亚军,所以可以肯定不是咱们校的人。”黎丽萍答道。 非常简单的排除法:从智力运动开始的那年起,丽泽小最好的成绩是团体第四,个人第三,得出这样的结论一点也不困难。 “这样呀……不行,我得找赵老师问一下。”了一,孙秀琪站起身来推门走了出去:当事情的发展涉及到外校人时,事情的性质就已经有了变化,她必须要谨慎处。 第二百七十五章 通气儿 隔壁办公室的房门开着,赵铁树正在给几个篮球充气:并不是只有教化课的老师需要备课,教体育的老师也是一样,现在生们的室外运动本来就少,好不容易赶上一节体育结果还要花上十几分钟给皮球打气,那不是无形中又让生活少运动了一段时间吗? “笃笃。”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抬头一看,一位年轻的女教师正站在那里。 “哟,是孙老师,怎么,有事儿找我?”把打好气的篮球放下,赵铁树笑着和孙秀琪打着招呼。 “是,有件事儿我向您请教。”走进屋来,孙秀琪点头笑着答道。 “呵呵,和我那么客气干嘛。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赵铁树拉过把椅子递给孙秀琪客气道。 在椅子上坐下,孙秀琪帮着赵铁树按住篮球。 “赵老师,您还记得去年智力运动小组的个人第二名是谁吗?”孙秀琪问道。 “去年?让我……噢,起来了,是宣武红庙小的生,名字叫俞志远。”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了,赵铁树才答道。 “他今年多大了?”孙秀琪接着问道。 “去年好象是三年级,今年应该有十岁了吧。”赵铁树答道。 “他围棋下得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厉害?”孙秀琪连着问道。 “以他的年纪而言应该算是非常不错了,比咱们校去年参赛的几名队水平明显要高上一大截。咦,孙老师,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种事了?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铁树奇怪地问道。 “唉,赵老师,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不也是赶鸭子上架嘛。其实这件事也赖您,要不是您让王一飞和陈道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棋,我又何至于操这份儿心。”孙秀琪苦着脸诉起了苦。 “呃?还有我的事儿?当时陈道的对王一飞免试直接进入棋围棋队很不服气,如果不让他知道双方实力上的差距,测试场的秩序就乱了,叫他和王一飞下棋也是不得已的事,而且当时他们两人都很赞成这个方法,怎么,难道说还搞出后遗症来了?”赵铁树一愣,回忆着前天处问题的过程,怎么也没发现自已哪里有不妥之处。 “就是呀!前天输了棋,结果昨天一天陈道的都没有精神,我本来还打算今天抽个时间和他谈谈,给他开导一下,没到刚才却听黎老师说他自已已经找到开解的办法了。您猜猜是什么办法?”孙秀琪故做神秘地问道。 “什么办法?”没有一点示,这让赵铁树到哪里猜去。 “原来他找了一个高手向王一飞挑战!”孙秀琪一字一顿地说道,样子就好象在宣布一件惊天大事似的。 “找高手向王一飞挑战?哪位高手?就是红庙小的俞志远吗?”赵铁树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表情古怪地问道。 “黎老师也没有听得太全,只知道他要请的人是去年智力运动的第二名,照你刚才的说法,应该就是他吧。等我打算先找朱慧妍把事情再问问清楚。孙秀琪答道。 “哈哈,哈哈,这个陈道的,还真是有意思。”赵铁树是笑得前仰后合,连手里拿着的打气筒都倒在了地上。 “赵老师?怎么啦您!这都把外校的生扯进来了,夸您还笑的出来?”赵铁树的反应大出意料之外,孙秀琪实在是搞不懂对方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呵呵,呵呵,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太好笑了。”连连摆着手,赵铁树忍住笑意向孙秀琪道歉道。 “哪里好笑了?”孙秀琪不解地问道。 “呵呵,你知道去年智力运动的第一名是谁吗?”赵铁树半天才止住笑意捂着肚子问道。 “赵老师,您这不是故意难为我吗?”孙秀琪笑道:她既不是丽泽小体类活动组织者,也不是围棋爱好者,智力运动上的第二名不知道,第一名自然也不知道了。 “呵,告诉你,第一名叫方孟扬,那你又知道方孟扬是谁吗?”赵铁树接着问道。 “不知道。是谁?”孙秀琪被吊起了胃口。 “呵呵,他现在是烂柯棋社少年棋手的台柱,而在去烂柯棋社之前,他一直在忘忧清乐道场,而且跟王一飞还是同一个习班。”赵铁树笑着答道。 “一起过棋和这又有什么关系?”都说女性长于感性思维而弱于逻辑分晰,孙秀琪看来也没跳出这个圈子,赵铁树说了这么半天,她的脑筋还是没有转过来。 “呵呵,是什么关系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先不要急着去和陈道的或王一飞谈,从朱慧妍那里侧面把事情了解清楚就够了。这件事等儿我去向校长汇报。”赵铁树笑着说道:“有些人善于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也有些人善于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而赵铁树恰好正是后者。” 第二百七十六章 校长学生 忙完了该忙的事,董海天从抽屈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翻看了起来:校的管工作就是这样,只要事情走上正轨,越是当头的人也就越是轻松。 “当当当。”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董海天把小册子放在桌上再随手拿起一本书盖在上面后大声说道。 门被推开,赵铁树从外边走了进来。 “赵老师,有什么事吗?”董海天问道。 “有事,当然有事,而且还是好事儿呢。”赵铁树在桌子对面坐下后笑着答道。 “哦,你还有什么好事儿?”董海天怀疑地问道。 “呵呵,校长,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赵铁树逗趣道。 “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我这儿还忙着呢。”董海天白了一眼催促道。 “呵,忙什么,看书呀?”顺手拿起桌上的书翻了两页,是一本关心政治思建设方面的选,赵铁树对于这方面的著作不感兴趣,正再放回桌上,一低头恰好看到那本薄薄的小册子。 “哟,这是什么书?《少儿围棋第一册》,呵呵,校长,您也开始上围棋啦?”好象是发现了新大陆,赵铁树夸张地叫了起来。 “叫什么叫!何着只许你们玩棋,就不许我?”一把把书册抢了回来,董海天不满地哼道。 “就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您以前对下棋不是不怎么感冒吗?怎么突然有兴趣上棋了?”赵铁树笑着问道:董海天虽然支持校的各种课外体活动,但其本人却很少亲力亲为。所谓人过三十不艺,董海天人已快奔六十,不再新东西也在常之中。 “呵,上次看王一飞把你手下四大将杀得是丢盔弃甲觉得玩棋也挺有意思,趁着放暑假的时候就跟着电视讲座了一阵,现在开了,电视讲座是看不上了,所以就找本书看看喽。”董海天笑了笑答道。 “放暑假呀?那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您怎么还看这么简单的教材?”《少儿围棋》封面上‘适合于五至六岁儿童’几个字一眼就可以看到,以董海天的年纪这样的教材实在是有些搞笑。 “呵,没办法,不服老不行啊。上了年纪,脑子就差了许多,不听讲座,也只有这种书才看得明白呀。”董海天摇头苦笑道:儿童专用材材和成人用教材最大的一个不同就是图例特别多,就算是不认字的龄前儿童也能看懂。 “嘿,棋当然是有人教来的容易。现在兴趣小组就快开始正常活动了,到时候您不如来当插班生,总比捧着本书自已一个人琢磨强。”赵铁树笑道。 “算了吧,让我这把年纪和十来岁的小孩子一起上课,我这张老脸还得要呢。好啦,不要扯别的了,快点儿说你有什么事儿?”把书册放回抽屉,董海天笑笑答道。 “呵,是这样,前天下午围棋兴趣班测试的时候出的事儿您也知道了吧?”虽然有活到老到老的说法,但那终究也只是说说而已,真让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去和一群最大不过十二,最小只有七岁的小孩子们坐在一起习,这种心上的反差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克服。 “你是说有个小生向王一飞挑战下围棋的事儿吗?”校里发生的事情有几件是董海天不知道的,特别是当时还有三四十位小生一同见证。 “对,就是这件事儿。”赵铁树点头答道。 “咦,你不是都已经处完了吗?”董海天奇怪地问道:他是一校之长,校里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每一件都亲自去抓去管,适当的时候睁一眼,闭一眼,做个甩手大掌柜是必须掌据的管技巧,否则话一个校千多人还不得把他给忙死? “呵,当时是处完了,可现在又出新状况了。”赵铁树笑着说道。 “什么状况?”董海天问道。 “陈道的又向王一飞挑战了。”赵铁树答道。 “还要下?前天输的还不够惨吗?”经过一个暑假四十多天的习,董海天的围棋水平虽然没有高多少,但见识却比以前肯定是多了许多。 “呵,陈道的可没么笨。这一次他是代别人挑战,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咱们校的。”赵铁树笑着答道:经过孙秀琪上午利用课间时间向朱慧妍详细了解情况,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是咱们校的人?那是哪儿的人?”这下子董海天真的来了兴趣。 “是宣武红庙小的人,校长,现在您该知道我为什么说这是件好事儿了吧。”赵铁树得意地笑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举三得 “红庙小?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了?”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董海天原本靠在椅子上的后背挺了起来,眼睛里也放出了光亮。 红庙小位于宣武区小红庙东街七号,在六里桥乘六路公交车经两站便到,中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六百米,附近居民吃完晚饭如果有心情消消食,遛遛腿儿的话大可以在二十分钟之内走个来回。 同样是小校,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存在竞争当然是免不了,虽说丽泽小的条件、设施都要好些,名气也要大声,但并不意味着在所有方面都能盖过对方,而体育活动正是其中一项。 各地教委隔三差五总要招开一些议,把本地区各个校的负责人找到一起传达一下上级指示精神,研究研究教经验,所以,这些校的校长也时不常地碰到一起,正常的议议程之外,熟人见面也总要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不要以为问高的人就一定清高,实际上其中的大多数也和平常人一样好面子。 这些化人坐在一起能比什么,当然不可能是比谁有钱,谁挣的多,钱虽然是谁都喜欢的好东西,但若是在众人面前大谈特谈就难免不被人说成俗气,有些人或许不在乎这样的评价,甚至以此为荣,可在这些以教育人为口号宗旨的一校之长眼中便绝非什么可以骄傲的事情,至少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就象唱戏的在一起喜欢比谁懂的戏多,炒菜的在一起喜欢比谁炒的菜多,既然大家都是小校校长,最喜欢谈的当然是校取得的成绩和荣誉,所谓有粉要擦在脸上,同样是关羽,谁不喜欢讲自已过五关,斩六将的豪气,而绝口不走麦城的事情? 所以,每当碰到红庙小的冯校长,董海天最喜欢谈论的话题便是丽泽小的升率有多高,有多少生考上了重点中等等等等,而冯校长则是扬长避短,以实击虚,拿丽泽小体育活动方面的弱点反唇相讥,董海天虽然也是能言善辩,奈何校至今还没得到过特别拿的出手的成绩,不要说什么冠军,亚军,就连能进入前六名的项目也是少得可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此,当对方拿出这把杀手锏的时候,董海天也只有徙呼奈何另换话题,赶紧转进。 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每到最得意的时候总被冯校长浇瓢凉水,董海天心里怎么舒服,赵铁树主抓校体方面的工作,两个人经常就这个问题进行研究,虽然董海天明里不说,但以赵铁树的精明又怎么猜不出来? “呵呵,具体的细节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要和王一飞下棋的是去年智力运动的第二名俞志远,他是红庙小棋队的台柱,您不是总找个机压一压冯校长的气势吗?现在机自已找上门来了。”赵铁树笑道。 “哦,照刚才你说的情况这只是小生们之间的自发行为,又不是正规场合的正式比赛,这算得上机吗?”当初破例让王一飞进入丽泽小时董海天本就有打算用他在围棋上的才能在教委组织的比赛上拿到一两个冠军,将丽泽小校史上的零蛋打破,只不过每年一度的智力运动一般都是在每年的十月中旬举行,现在才刚刚九月,时间还早的很呢。 “呵呵,校长,三十六计里面不是有一计叫做无中生有吗?这虽然是生自已搞出来的事情,难道咱们就不能趁着这个机做点儿章吗?”赵铁树笑着说道。 “做点儿章?有什么法,快说说看。”知道赵铁树脑子活,主意多,董海天连忙催着问道。 “嘿嘿,我是这样的,既然陈道的有办法约到俞志远和王一飞下棋,那咱们何不借机把这件事情搞大,搞成咱们校和红庙小之间的对抗赛,由有三。 一、这次比赛的起因是陈道的不服王一飞免测直接加入校围棋队而来,假如我们坐视不,使得陈道的再一次感觉丢了面子,这显然对生之间的关系不利……而我们若是把这次比赛变为校之间的正式比赛,那么这场比赛的性质也就被改变,无论比赛结果如何,对陈道的地心打击都小了许多。 二、俞志远是红庙小围棋队的台柱,去年还拿到了智力运动的第二名,赢了他就说明咱们校的围棋水平高过红庙小,以后您再碰到冯校长不也有话可说了吗? 三、智力运动只是教委组织的比赛,拿到的冠军也只对圈子里有影响,对抗赛虽然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但噱头更多,更容易吸引人的眼球,所谓金杯银杯不如生家长的口碑,说到底,校之间的竞争最终还不是落在生源的争夺上吗?,这样的比赛生回家后很可能当成新闻和家里人去讲,一传十,十传百,这可比咱们每年派人跑到各个居民小区发传单效果肯定好得多,您说是不是?” 赵铁树果然是有备而来,一番话有根有据,说得是头头是道。 听完赵铁树的建议和分析,董海天仔细琢磨着其中的利弊,思罢多时,最后一拍桌子下了决心。 “好,这样吧,赵老师,你再去核实一下具体情况,如果一切都属实的话我就打电话跟冯校长谈谈这件事情,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七十八章 力所不及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铃声响起,机身盖上的红色指示灯一明一暗不停闪烁。 看了一眼显视屏,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把挂在肩膀上的耳机塞在耳朵里,俞宏敏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中天电器售后。”以为是客户打来的催促电话,俞宏敏以受过培训的标准语句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俞宏敏吗?”电话里传来的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而且听声音似乎上了几岁年纪。 “对,我是俞宏敏,您是哪位?”俞宏敏问道。 “呵,您好,我是红庙小的冯校长。”电话那边的人笑着答道。 “哦,冯校长?您好您好,是不是我们家志远出什么事了?”没到是校长亲自打来的电话,俞宏敏不由得为之一愣。 “呵,不要担心,不是您的孩子出事了,我给您打电话就是了解一件事儿。”知道俞宏敏错了意,冯校长连忙把目的解释清楚。 “噢,什么事儿,您尽管问。”知道不是孩子闯了祸,俞宏敏心里是蹋实了许多。 “是这样,听您孩子说您让他跟丽泽小的一位小生比赛下棋,我了解一下是出于什么原因。”冯校长问道。 “噢,您问的是这件事儿呀?呵呵,小孩子喜欢下棋,听说丽泽小出了位高手,所以就找机切磋一下,冯校长,这不有什么问题吧?”俞宏敏笑着问道。 下棋的人,尤其是那种棋力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找高手较量,相信绝大多数过棋的人都有过这种经历,俞宏敏不把陈争辉的事儿说出来,所以就以这种由来搪塞。 “呵呵,不完全是这样吧?丽泽校的的董校长刚才跟人通过电话,据他讲这次比赛是他们校一年级的一位小生非常认真地出的挑战,如果仅仅是棋艺爱好者之间的交涌切磋应该不采取这样的形式吧?”冯校长显然不是那种很好胡弄的人,简简单单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呵,冯校长,原来您都知道了。”被人把问题揭破,虽然隔着电话俞宏敏也感到有点尴尬。 “呵,我也只是知道一点而已。生利用课余时间和外校生进行比赛交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校对类似这种自发活动一般不进行干涉,只是这一次董校长出借这次机搞一场两家小之间友好交流的正式比赛建议,所以我才需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以便做出决定。俞先生,如果不是非常私人的问题我希望您能实话实说,当然,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我也不勉强。”冯校长笑着说道。 “呃,这个……”听完冯校长的话俞宏敏在心中是暗中盘算。 实话实说:说自已为了够得下次晋级的名额利用自已的儿子向领导讨好?不行,那样一起,自已这个做家长的在校老师校长的眼里成个什么样子?以后自已还有什么脸去校开家长? 编个假话:消息是从丽泽小那边传过来的,谁晓得陈争辉的那个宝贝儿子说了多少[不赙,要是再让人家发现自已说话不诚实,这样的结果同样也很不妙。 嗯,看来也只有虚实结合了。俞宏敏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呵,冯校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领导的儿子在丽泽小上,昨天跟领导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起丽泽小有一位棋下得非常好的小生,我就起我们家志远总在抱怨找不到好的对手下棋,便试着问领导能不能让他的儿子给联系一下,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和志远下盘棋,当时领导满口答应,说回去以后就叫他儿子去试试。或许是孩子年纪太小,把意思给搞拧了,所以才小题大作地说成了挑战,其实问题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不愧是在售后服务部门工作的人,虽然不是那种接电话,回答顾客质问的热线接听,但在长期的耳濡目染下也练就了一身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四两拨千斤的好功夫。 “噢,原来是这样呀?呵呵,那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您俞先生了。”俞宏敏的回答合情合没有半点不当之处,冯笑长信以为真,笑着向他感谢道。 “呵,没什么。对了,冯校长,您真打算把小孩子之间下的这盘棋变成正式比赛吗?”俞宏敏嘘了一口气后问道。 “呵,是不是要搞正式比赛还要再研究一下儿,不过我个人觉得这种形式很不错,最少对丰富生们的课余生活,高生们的集体意识,增进两家校校际关系大有好处。好了,该问的事也问完了,那就不打搅您了。再见。”简单地说了说自已的看法,冯校长挂断了电话。 把耳机摘了下来,俞宏敏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事情的发展并不象自已之前象的那样简单,至少,已经不是自已的能力所能控制的了。 定了定神,俞宏敏打开手机的翻盖然后按下了几个号码。 “喂,杨秘书吗?您好,麻烦您转一下陈部长,就说售后服务部的俞宏敏有事要向他汇报。” 第二百七十九章 火上浇油 推开房门,屋内传出动画片《哆啦a梦》那熟悉的片头音乐,和音乐同时传来的还有小孩子随着音乐的哼唱声,虽然缺五音少六律的歌声跟优美悦耳完全没有关系,但哼唱者心情的不错却是显然易见。 把外套随手挂在门边的衣架上,陈争辉来到客厅门口向里望去,只见陈道的正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桶薯片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一边看,耷拉在地上的右脚还随着音乐的节奏一荡一荡。 “嗨,又在吃饭前吃零食。”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陈争辉猛地一把把那桶薯片抢到手中叫道。 “给我!”小胖子先是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一看才知道是老爸回来了,于是马上从沙发上爬起来把薯片夺回,而陈争辉则把著片举得高高的,让陈道的白蹦了半天也没能够着。 听到客厅里又叫闹,陈道的的妈妈赶紧从厨房跑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一见是儿子和老子正在打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老陈,干嘛呢你!嘴馋自已拿去,多大人了,还跟孩子争!” “呵,谁吃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玩意儿。儿子,还给你。”老婆发了话,陈争辉笑着把薯片放到儿子手里。 抢回零嘴儿,陈道的重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去看电视,看来,他长得这么胖不是没有由的。 问题解决,陈道的的妈妈返回厨房继续做饭,陈争辉则在儿子身边坐了下来。 “老爸,我把下棋的事儿和王一飞说了,他已经答应了。你什么时候把人带来呀?”陈道的问道。 “呵,别着急,这件事儿可能还有点小麻烦。”陈争辉笑笑答道。 “啊!那个人变卦了吗?”一听事情有麻烦,陈道的以为是要请的那个枪手改了主意,于是连薯片也顾不上吃急得坐起身来大声叫道。 “没有,当然没变卦了,有老爸管着他哪儿敢变卦。”陈争辉连忙解释道。 “没变卦还有什么可麻烦的,只要说好了时间你叫人把那个人接到校,我再叫王一飞放后多留一儿不就成了?”小孩子得非常简单:只不过是下一盘棋而已,有棋盘,有棋子,再把两个人约在一起条件便够了,难道除此以外还有什么问题吗? “呵,你说的那种办法当然行的通,不过现在又有了一个更好的办法。”陈争辉得意地笑道。 “什么办法?”陈道的好奇地问道。 “呵呵,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代俞志远向王一飞挑战的事儿已经搞大了,两家校的校长也都被惊动。今天下午,俞志远的爸爸打电话告诉我红庙小的冯校长向他了解情况时到丽泽小的校长有意把他们两个人的比赛搞成两家校之间的交流赛,虽然现在还没有最后拍板儿,但听冯校长的口气似乎对这个建议非常感兴趣,估计最后通过的可能性非常大。 老爸为你找俞志远对付是为了替你出气,如果按你说的那样办法,俞志远和王一飞这盘棋只是小孩子之间的自发行为,气虽然出了,但最多也就是让别人说王一飞的棋其实不怎么样,仅此而已,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没人记得了。但改两家小校之间的正式比赛呢?这盘棋也就被赋予了捍卫校荣誉的使命,性质也就被改变了。这种情况下王一飞若是输了,不仅你的气出了,而且他还担上一个丢校脸的名声。你说,这样报仇的效果是不是比私底下偷偷下几盘棋更好?“陈争辉笑着问道。 要说陈争辉的心机也是够深的,要不然也不坐在中天电器高层管核心的位置上,只不过把脑筋花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实在是显得有点无聊,或许长年的商场生涯使得他养成了那种碰到和自已做对人时就一定要把对方打到无法翻身的思考方法,以至于在处仅是小生儿子的同关系时也不自觉地当成了商场战争。 “对,就应该这么办。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谁让咱们家道的受气,咱们就叫他甭好过!”端菜进屋的陈道的妈妈也听到了陈争辉所说的事情,也不马上就发表了自已的意见。 据传慈嬉太后曾经有一句名言:谁让我一时不开心,我就让他一辈子不开心。 不清楚陈道的的妈妈是不是也听说过这句话,但她显然对这句话的含义领悟很透彻。 “那要是校不搞比赛怎么办呢?”陈道的有些担心地问道。 “呵,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小麻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两家小的校长都有兴趣促成比赛,可万一没有通过校的讨论,咱们就白开心一场了。不过你也不担心,老爸已经好了对策啦。等明天上班后我就和公司公关部的小沈谈谈,让他以公司的名义赞助这次比赛,我就不信,拿出几台最新款的投影仪砸过去以后校里还有谁反对。”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在商场摸爬滚打十数年,陈争辉对于金钱的威力是再清楚不过了。 “没错,反正你们公司每年光公关费,广告费就好几千万,随便哪儿省点儿这笔钱就省出来了。而且也正好让丽泽小的那些老师知道咱家道的不是一般人!”陈道的的妈妈也是连声称赞。 第二百八十章 见面 陈争辉在社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得来的经验果然不是假的,不出所料,当中天电器公关部的沈经找到两家校的校长并出赞助一台高级投影机,一台大屏幕等离子电视机做为比赛的奖励时,一切问题便再也不能称之为问题:小两万块钱啊!现在国内一般职业棋手参加的正式比赛的对局费才多少,能到四位数就已经很不简单了,仅仅是让两个小生下一盘棋,赢了能得到一台投影机,败了也有一台大屏幕等离子电视机,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不吃亏。平白从天上掉下这么一个给校增添硬件的机,而自已所要做的不过是在比赛时挂个横幅,再在上面写明比赛比赛是由中天电器所赞助的即可,如此优厚的条件如果还不接受,那自已脑子大概就真成问题了。 有两位校长的大力支持,又有价值不匪的奖品在前面摆着,就算校里有个别教师觉得不妥出反对意见也被淹没在一片的支持声中。 所以,经过短暂的议讨论,两家校之间举行围棋交流赛的决议便顺利地以压倒性的票数通过。 由于有赞助商的介入,比赛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对待,所谓礼上往来,人家投钱进来无非就是给自已的企业树立一个热心教育,关心下一代的公益形象,如果随随便便挤个时间找个地方让两个小孩子下一盘棋交账,那以后还怎么跟实力如此雄厚的金主合作? 因此经过三方协商最后决定比赛时间定在周六下午,比赛地点就设在丽泽小的小礼堂,同时,为了使比赛的人气更旺还近水楼台特意请了忘忧清乐道场的李飞扬到场进行大盘讲解,当然,费用也是由中天电器来出了。 三五天的等待并不难熬,只是一眨眼,比赛的时间便到了。 和往常休息日冷冷清清的情景不同,这一天下午丽泽小的校园可是非常热闹,由于两家校相距不远,而且所招收的生大多也住在左近,所以比赛时跑来给自已一方棋手打气助威的生很多,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虽说不是每一位跑来的生都下棋,但能容易一千多名生同时开的小礼堂也坐满了近一半。 “嘀嘀。”一辆黑色的奔驰6缓缓驶入校大门,后面跟着的是一辆贴着中天电器标识的金杯中巴。 两辆车在小礼堂门口停下,后门打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率先从里边跳了出来,随后前门打开,一身笔挺西装派头十足的陈争辉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职也从车里出来。 “张小姐,您好您好。”在门口维持秩序的赵铁树见状连忙迎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呵,赵老师您好,今天来的人很多呀。”年轻女子笑着答道:她是中天电器公关部的一位项目经,此次赞助比赛的活动就是由她具体实施的。 “是呀,生们对这次比赛的热情很大,有的连家长都带来了,估计今天来看棋的最少也得有四百人以上。”赵铁树笑着答道。 “呵呵,越多越好,越多越好。赵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董事兼人事部部长陈争辉先生,这位是赵铁树赵老师,专门负责校体方面的活动。”张经给双方介绍道。 “陈先生,您好,贵公司赞助热心教育事业,实在是令人钦佩。”原来这个人是金主的上司,赵铁树连忙走上前来伸手问候。 “呵呵,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是关乎国家发展的大事,无论怎么样关心都不过分,我们公司也仅是略尽绵薄之力而以。以后我们公司加大这方面的投入,让孩子们能得到更完善的教育。”陈争辉拿出领导的派头微笑答道。 “对,对,陈先生说的好。教育是一项系统工程,只有全社的人共同重视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赵铁树也客气地说道。 “赵老师好。”陈道的和朱慧妍齐声叫道。 “嗯,你们好。咦,你们俩怎么坐这辆车来了?”赵铁树奇怪地问道。 “呵,赵老师,您大概还不知道,陈道的是陈部长的儿子,朱慧妍是我们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张经笑着说道。 “啊,噢,原来是这样……呵呵,难怪,难怪。”赵铁树先是一愣,后来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中天电器这样的大公司介入此事,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个碴呀! “呵呵,他们两个在贵校读书,以后还要请赵老师多多照顾呀。”陈争辉笑着说道。 “呵呵,当然,那是当然。”赵铁树当然是满口应承。 后面中巴车的车门打开,几名中天电器的职把两个大纸箱子搬了下来。 “张经,这些东西放在哪里?”其中一名职问道。 “噢,先搬进去。部长,我要先进去部置场,你们先聊。”打了个招呼,张经带着几名工人进了小礼堂。 “王一飞!这边!”朱慧妍忽然扬起手来高声叫道,大门口处,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个小生正朝这边走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直觉 王一飞?不就是那个惹自已儿子发脾气的小孩子吗? 转过头去,陈争辉顺着朱慧妍挥手的方向望去,他很看看这个把自已宝贝儿子杀棋杀到哭的小男孩儿到底是怎么个三头六臂的模样。 并不知道站在奔驰车旁边西装革履,衣光鲜挺的大人是谁,王一飞一边招手一边加快脚步跑了过来。 “他就是王一飞?”看到这个小男孩儿似乎和同年龄段的小孩子没什么的区别,陈争辉多多少少有一点失望,在他的印象中,棋下得好的人多多少少都显得有一点儿木纳:所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棋艺钻研上的人肯定不象普通人那样有时间经常和别人打交道,大人如此,小孩子按也不例外。 “对,他就是王一飞。”赵铁树点头答道。 “呵呵,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陈争辉不置可否地笑着点了点头。 小礼堂和校大门的距离不是很远,没过多长时间两个人很快便来到了门口。 “李老师,您来的正好。我给您介绍,这位是中天电器的董事陈争辉陈先生,这次比赛就是由他们公司赞助的。这位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李飞扬李老师,业余五段高手,金牌教师,也是这次比赛的特邀佳宾,一儿的大盘讲解就是由他来主持。”赵铁树走前几步向双方介绍道。 “李老师,您好,您好,忘忧清乐道场,呵呵,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原来是来自知名道场的知名高手,陈争辉是个棋迷,对于围棋高手有一种由衷的钦佩, “陈先生,您好。没到您亲自来到赛场观看比赛,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呀。”李飞扬握住陈争辉的手笑着说道:说到底,今天的比赛只是两家小之间的友谊交流,说到社影响力哪儿能和成人比赛相并论,依常而言,中天电器赞助此次比赛无非是为了获得一个良好的社形象,完全没必要出动董事级别的高层管人亲自参与进来。 “呵呵,不瞒您说,我是有二十多年棋龄的老棋迷,可惜水平总也不上去,这次来看比赛一方面是为了给比赛助威,另一方面也是从中上几招,希望李老师等儿能多讲一些秘招,让我也能不枉此行。”陈争辉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呵呵,这个容易,等儿我视棋局的情况尽量多讲解一些围棋技法,保证让您满意而归。”李飞扬笑着答道。 “哈哈,好,好。比赛完了以后如果李老师不忙的话我请您和赵老师吃顿便餐,希望两位不要推辞。”陈争辉笑着邀请道:一位是丽泽校负责体活动的教师,一位是围棋高手,和这两位搞好关系无论对自已还是对儿子都有好处。 “恭敬不如从命,陈先生诚心邀请我怎么好意思推辞呢。”这可是大公司的实权人物,更难得的是还喜欢围棋,忘忧清乐道场经常要搞比赛活动,多认识这样一位金主当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呵呵,没问题。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赵铁树也是笑着说道。 “对,飞飞,先别聊了,该进去准备比赛了。”观众可以等比赛快开始的时候再进入场,但比赛棋手却要早一点进去进行行准备,李飞扬向正在和朱慧妍说说笑笑的王一飞招手叫道。 “嗯。”应了一声,王一飞和朱慧妍一起走了过来。 “咦,李老师,您和王一飞很熟呀?”从李飞扬叫人的语气和王一飞听到招呼后的反应,陈争辉很敏感地觉察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 “呵,陈先生,您大概还不知道吧?王一飞是李老师的高徒,现在就住在忘忧清乐道场,您说他们俩熟不熟?”没等李飞扬回答,赵铁树抢先笑着答道。 “啊……”,陈争辉一愣,一种不详的感觉从心底生了出来。 陈争辉虽非围棋圈子里的人,但玩围棋这么多年,多多少少对围棋圈子里的事有些了解。 以忘忧清乐道场的规模和知名度,王一飞在道场过棋并不奇怪。类似这样的生每年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是,在道场棋是一回事,住在道场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什么人才住在道场里呢? 除了道场的工和打算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的人谁因为棋就住在道场里呢? 一个仅仅七岁大的孩子住在道场,而且还是跟着李飞扬这样的金牌教师习围棋,这又意味着什么? 陈争辉突然意识到今天自已的目的有可能落空。 第二百八十二章 探查 几人进入小礼堂时小礼堂的布置工作基本已经完成,宽敞的舞台上边挂着的是宽大的横幅,横幅上面是一行醒目的金色大字:第一届‘中天杯’丽泽----红庙小围棋对抗赛。 横幅正下方是高有一人的大型围棋挂盘,挂盘两侧标注对局者姓名的黑白两颗超大号棋子下面此时还是一片空白。 挂盘左边是奖品展示台:中天电器是企业不是慈善机构,做好事当然可以,但若说完全不求回报那是绝无可能,超大屏幕的电视机,国内目前最先进的投影设备在舞台两侧明亮的白炽灯照射下显得异常惹眼。 挂盘右侧后方是一张棋桌,棋桌上的两寸厚的楸木棋盘已经摆好,两罐棋子并排摆在棋盘中间。 “部长,您看这样布置还行吗?”看到陈争辉等人进来,正在指挥几名职摆放鲜花的张经连忙走过来请示道。 “嗯,不错,不错,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心中有事,陈争辉随口答道。 “王一飞,你先跟邓凯虎去后台准备比赛,陈先生,李老师,请二位跟我来,我把今天到场的其他佳宾介绍给你们。”赵铁树叫人把王一飞带走,然后笑着向陈争辉和李飞扬说道:今天的比赛是两校对抗赛,所以来的不光有丽泽小方面的人,同时也有红庙小的校长老师和生,一般人可以不管,但礼节上校的领导却是一定要介绍的。 客随主便,陈争辉和李飞扬跟着赵铁树向观众席前排的贵宾席走去,陈道的跑去找熟识的小同,而王一飞和朱慧妍则在邓凯虎的带领下走向舞台旁边的侧门。 “王一飞。”快到侧门入口时,忽然有人大声在叫王一飞的名字。 回过头去一看,只见在第四排边上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休闲西装,头上戴着一顶浅兰色棒球帽,另一个则穿着灰色的小茄克,脖子上还系着条红领巾。 “方孟扬,是你呀!”王一飞惊喜地叫道。 原来这二位并非旁人,正是去年转到烂柯棋社习的方孟扬和他的叔叔方品璋。 方品璋是消息灵通人事,两家小举行的这种交流比赛圈外人或许不知,但却绝瞒不过他这种天天泡在棋社道场的职业棋客,听说王一飞要代表丽泽小他自然也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已的侄子。 方孟扬是翠微路小校队的主将,下个月就要开始的智力运动他是当仁不让的出战人选。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最好的。 心高气傲,去年轻松地以不败战绩拿到个人赛冠军的他这一次的目标当然还是冠军。 事实上,他心中的目标是围棋四连冠,创下智力运动自兴办起以来的最新记录。 以他的实力而言,完成这个目标似乎不是很难,虽然参加这项比赛的少年棋手众多,有些水平也算不错,但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人却还从没碰到过。 但是,今年的情况有了不同,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王一飞上了。 在忘忧清乐道场和王一飞同堂习的那短短两个来月时间里,方孟扬对王一飞的了解绝不仅仅上停留在口头上。平心而论,虽然当时自已的实力要略强于这位仅仅六岁大点儿的小孩儿,但论及对棋形的感觉和对棋的领悟自已就逊色几分了。 知道天赋上存在差距,方孟扬只有用加倍努力的方法来保持原本就不明显的优势,这一年来,除了完成棋留下的作业以外,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花在棋上,所谓一滴汗水一粒收获,刻苦的付出是不白费的,相比于去年这个时候,方孟扬的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棋力之强,即便在烂柯棋社的成人棋手中也罕逢敌手。 虽然话是如此,不过方孟扬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不安:自已在进步,别人也不是在原地踏步,王一飞是忘忧清乐道场的重点培养目标,他的训练计划甚至是由李飞扬单独拟定,高兴宇亲自审核,在这样的精心培养下,王一飞实力达到什么程度了呢? 由于这段时间以来王一飞并没有参加公开比赛,而内部训练对局的棋谱又不是外人所能得到,即便方品璋这种人头极熟的棋油子也是一样,所以,直到现在他也无法了解到真实情况。 所以,在知道今天有王一飞的公开比赛之后,方孟扬便立刻决定停下一天的训练来到这里现场观战,希望在今天的这盘棋中判定他的实力程度,棋风偏好,何处为长,何处为短,这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已就可以进行针对性的准备,做到心中有数。 “王一飞,加油!”方孟扬大声给王一飞打着气:获胜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要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这样才能从中得到准确的判断。 开心地着外国电影比了个v字,王一飞走进了舞台侧门。 “王一飞,你认得方孟扬呀?”邓凯虎惊讶地问道。 “是啊。去年他和我一起在道场棋着。”王一飞如实答道。 “是吗?那你和他的棋谁好?”没到两个人还有这层关系,邓凯虎好奇地问道。 “去年的时候大概是四六开吧,他稍好一点儿,现在就不知道了。”王一飞了答道。 “哇,厉害啊!”邓凯虎叹道:所谓的四六开也就是说胜负仅在一线间,一局胜负中谁输谁赢都很正常,而方孟扬是去年北京地区小无可争议的冠军,怪不得上个期时人家那么大口气敢直接让校队的人两个子呢。 “喂,说来说去,方孟扬是谁呀?”朱慧妍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 “他呀,他是去年市智力运动围棋小组的冠军。”邓凯虎答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打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悠扬的歌声在小礼堂里飘荡,人来得是越来越多,有小孩儿,有大人,也有不少老人陪着孙子孙女儿跑来看热闹。 “陈部长,您可真有眼光,一开始我还搞不懂您为什么对这种比赛也有那么大兴趣,现在我可是算明白了。”手里拿着微型dv机的张经在陈争辉旁边坐下后佩服地说道。 “呵,明白什么了?”陈争辉笑着问道。 “现在大多数家庭都是独生子女,所以这次比赛表面上看似只有小生们关心,但实际上每来一位小生后边差不多都跟着一个大人,以前咱们搞街头宣传活动,经过的人虽多,肯停下来认真听的却没几个。现在呢,小孩子们进了校自已就跑着玩去了,剩下的大人没事可做,自然也就有心情去和咱们的宣传人去聊了。刚刚我到门口了解了一个,这次带来的三百多份宣传资料有一大半都发了出去,不少人对公司正在促销的产品很感兴趣,有些人还特意要了工作人的名片,打算这两天抽空去看看,宣传效果远比街头活动为好,而投入成本至少要低上好几倍。”张经笑着答道。 “小张,脑子蛮灵光的嘛。呵呵,你们年轻人看问题一般比较直观,工作时也喜欢直奔主题,直来直去,但社是复杂的,在校里,一加一一定等于二,而在社中,可能等于二,也可能等于三,有的时候还可能等于零甚至于是负数。今天这件事也是在醒你,不要把注意力只放在那些有消费能力的人身上,而要把眼光放宽,也要注意那些暂时没有消费能力,却可能影响到消费行为的人的身上。打个简单的比方吧,你家里你老公的收入要比你高很多,按说他花钱也要比你多很多,但实际上你每个月的开销比他多一倍也不止吧?”乐得别人错了意,陈争辉笑着向张经问道。 “嘿,这个家伙,居然跑到您那里打小报告!哼,看我回去以怎么和他算账!”没到陈争辉三转两转就把事情引到了自已身上,张经装出不满的样子哼道。 “哈哈,事先声明,你回家和老公算账归算账,不过千万不要把我给牵扯进去。反正他要来问我情况我肯定是打死也不说。”陈争辉爽朗地笑道。 假公济私也好,歪打正着也罢,只要这次活动有正面效果,自已对公司也就有了交待。 正说笑间,悠扬的乐曲声停了下来,手里屋着话筒的赵铁树快步来到了舞台中间。 “各位同,家长还有来宾,比赛马上就要开始,请大家尽快就座,” “部长,要开始了,我去叫外面的同事进来。”张经小声打了个招呼便起身离去。 门外还没进来的人听到礼堂里扩音器中传出的示声陆陆续续进入室内,陈道的也跟着几个小同从外边进来,看到老爸坐在前排便快步跑了过来。 “怎么只你一个,妍妍呢?”见只有儿子一个人过来,陈争辉奇怪地问道。 “噢,她跟王一飞到后台去了。”陈道的答道:有王一飞在的时候朱慧妍总是对自已爱不的,小胖子嘴上不说,心里面却明白的很,特别是这些日子因为下棋惨败在王一飞手下,他总有一种别人在嘲笑自忆的感觉,所以在没有打掉王一飞的风头之前,陈道的有意无意地总和这两个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那你还不快去把她找回来,再过一比赛就开始了。”陈争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不用。等比赛开始的时候她自已还不知道回来。”陈道的摇头答道。 “唉,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儿呢。”暗暗叹了口气,陈争辉在心里无奈地到:难得和董事长住在同一小区的前后楼,又难得的两家孩子在同一家小同一个班级上,这么好的机不把握,也不知道自已的精明才干都遗传到哪儿去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洞,为什么到了自已身上这句话怎么就不灵了呢? 陈争辉的心思陈道的现在还不能解,不过他所说的却也没错,因为这句话说完没到半分钟,朱慧妍便从舞台的侧门走了出来。 “妍妍,这边。”陈争辉连忙举手叫道。 听到声音,朱慧妍小跑着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呵呵,妍妍,刚才去后台玩啦?”陈争辉笑着问道。 “是呀。对了,陈叔叔,您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转过身去,朱慧妍指着人群中的一人问道。 “不知道,是谁呀?”陈争辉顺着小女孩儿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后摇头答道。 “哈,他是去年市智力运动围棋小组比赛的冠军,还有呢,原来王一飞和他去年都在忘忧清乐道场棋,后来他才转去了烂柯棋社,怪不得王一飞棋下得那么好。”朱慧妍笑道。 “呃?去年比赛的冠军?是不是叫方孟扬?”似乎听俞宏敏起过这个名字,陈争辉连忙问道。 “是呀。陈叔叔,您不是不认识他吗?”朱慧妍奇怪地问道。 “呵呵,只是听人说起过而已。对了,他既然和王一飞在一起过棋,那他们两个人谁更厉害?”陈争辉笑了笑问道。 “噢,听王一飞说当时他们俩的成绩大概是四六开,方孟扬稍好一点儿,不过时间都过去一年,现在怎么个情况谁也不清楚。”朱慧妍现买现卖如实回答。 啊!失算了,失算了!陈争辉心头一沉暗叫不妙:都怪自已一时疏忽,在没有调查清楚王一飞的背景和经历之前便忙于行动,犯了只知已而不知彼的兵家大忌!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同的理解 随着最后一个到处乱跑的小生被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师叫到椅子上坐下,小礼堂内杂乱的声单音渐渐安静了下来。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赵铁树第二次来到舞台中央。 “各位领导,老师,同还有来宾,欢迎大家来到这里观看第一届‘中天怀’丽泽小、红庙小围棋友好对抗赛,本次比赛得到双方校领导的大力支持及中天电器公司的热心赞助,现在,让我们请红庙小冯云散校长讲话。” 掌声中,台下贵宾席里站出一位略微秃顶的中年人,先是挥手向后面的观众挥了挥,然后才气态从容地从台阶登上舞台。 把手中的话筒递给冯校长,赵铁树退后两步站到一旁。 “众所周知,围棋是我国自古以来的四大雅趣之一,具有活跃智力,陶冶情操,高个人休养等多种好处,历史上有很多军事家,政治家,家都非常喜爱这种智力游戏,象三国时的关羽,唐代的李世民,宋代的苏东坡,特别的苏东坡,虽然围棋水平不高,但却是一位道道地地的棋迷。 “众所周知,围棋是我国自古以来的四大雅趣之一,具有活跃智力,陶冶情操,高个人休养等多种好处,历史上有很多军事家,政治家,家都非常喜爱这种智力游戏,象三国时的关羽,唐代的李世民,宋代的苏东坡,特别的苏东坡,虽然围棋水平不高,但却是一位道道地地的棋迷。有一次他的儿子苏过和人下棋,他坐在旁边观战一天竟然一点儿也感到不厌倦,反而作诗一首以记其事: 五老峰前,白鹤遗址。长松荫庭,风日清美。我时独游,不逢一士。谁欤棋者,户外屦二。不闻人声,时闻落子。纹枰坐对,谁究此味?空钩意钓,岂在鲂鲤。小儿近道,剥啄信指。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优哉游哉,聊复尔耳。 千年前古人的诗情画意今人已经很难体得到,但化的传承却从来没有被割断过。 校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作为专门的教育机构,宏扬祖国传统优秀化是我们责无旁贷的义务和责任。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胜负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赛出风格,赛出水平,我希望借此次比赛的东风在两家校中掀起一场棋,下棋的热潮,让更多的生参与到这项有益的智力运动中来。“ 不愧为是一校之长,随便发发感情就是一大堆。 “李老师,那个冯校长念的是什么呀?听起来很耳熟啊。”后台门口,等着上场的王一飞好奇地向李飞扬问道。 “呵,那是宋代大家苏轼苏东坡所写的一首围棋诗。表现的是一般爱好者对待下棋的超然态度,这一方面说明苏东坡是一位心胸宽广,不拘小节的智者,另一方面也说明他是一位不怎么懂棋,只把下棋当作消遣娱乐的人。”李飞扬笑着答道。 “咦,您是怎么看出来的?”王一飞不解地问道。 “呵呵,只有那种水平不高的人才把围棋的胜负看得很淡,因为这种人反正和谁下棋都是输,所以不看淡也不成,否则还不得把自已给急死。象冯校长这样的人往往都有一种浪漫情节,在他们口中哪怕是一个人在数九寒冬飞雪漫天的夜晚在空旷的大马路上等公共汽车也是一种充满诗情画意,风花雪夜的情趣,却完全不晓得那个人被冻得手脚冰凉,鼻子通红。 和其他三种传统化形式相比,围棋除了他所说的那些特点之外还有另一种独特的地方,那就是竞技。 无第一,武无第二,对琴,书,画的评判往往具有很强的主观因素,某些人眼中的上上极品在某些人眼中却是莫明其妙,打个比方,如果不事先说明,很多人也许把毕加索的名画当成幼儿园里哪位小朋友的作品。 围棋则不同,和那三种雅趣相比,围棋具有独特的竞技性,不管形容的有多美丽多煽情,要是不能在棋盘上取得胜利,那些漂亮的词藻便没有意义。同样打个比方,在赵治勋的棋谱中经常出现一些教科书中所批判的标准俗手,但经他的手下出来,人们就要大家赞扬再找出他下出这一手的由和目的。 飞飞,你要记住,你的目的是要成为超一流棋手,所以,你不要被这些人之见所误导。胜固欣然,败亦可喜,那只是对胜负不需要负责任的棋迷才能体到的乐趣,要成为超一流棋手,没有极其强烈的求胜心是做不到的。“李飞扬笑着答道。 “嗯,我记住了。”王一飞点头答道。 舞台上的比赛程序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着,冯校长讲完之后是董校长讲,董校长讲完之后是赞助方中天电器的人来讲,本来应该上来是的公关部的张经,但由于陈争辉在场,所以上台的人自然也就变成了他。 “很高兴今天有机看到两位小棋手的精彩表演,希望双方都发挥出色,给所有的观众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心中另有所,陈争辉无心发挥口才长篇大论,随便说了两句便把话筒交还给赵铁树。 “好,现在让我们请两位对局者出场亮相。”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开战 在李飞扬的醒下,王一飞从幕布右侧走到了赵铁树身旁,与此同时另一位参战者也站在了赵铁树另一边。 这是一位年纪约在十岁左右的小生,个子不是很高,粗看大约一米三、四的样子,身上是一套浅黄色的运动服,不长的头发也梳得齐齐。 “俞志远,对今天的比赛有什么法?”赵铁树把话筒递到这位小生面前微笑着问道。 “嗯……红庙小是围棋传统强校,为了维护校的传统,我拼尽全力,去争取胜利。”俞志远了后答道。 “呵呵,很好的回答,看来你对今天比赛的胜利是志在必得呀。”等着转过身来,赵铁树把话筒又递到王一飞面前。 “王一飞,他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现在又有什么法呢?” “无第一,武无第二,棋手只能在棋盘上证明自已,光靠嘴巴说是没用的。”真正的现现卖,王一飞把刚刚从李飞扬那里听到东西用自已的语言讲了出来。 “呵呵,好有霸气的一句话,双方都是斗志昂扬,对自已充满信心,看来一儿的比赛一定是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了。好,现在请两位小棋手就坐。”赵铁树笑道:俞志远的话中规中规,听得出是比赛以前有人教的,但王一飞的话火药味很浓,一点儿也不象出于一个年纪只有七岁的小生之口,如果这真是他自已的真实法,那这个小孩子还真是一块适合参加竞技比赛的料。 按照赵铁树的吩咐,两位小生一左一右分坐在棋桌两旁。 “今天的比赛是一局胜负,临场猜先,黑棋先行贴还三又四分之三子,双方各有十五分钟自由支配时间,自由支配时间结束后为一分钟读秒,超时判负。俞志远,由你来拿棋子。”按照棋界传统,临场猜先时是由上手一方握子,下手一方猜数单双,以此来体现对上手一方的尊重,二人相比俞志远年纪为长且又曾在校际比赛中取得名次,所以在这次比赛未有结果之前暂时以他为上手。 俞志远从棋盒中抓起一把棋子用手捂住,而王一飞则拿起一枚黑子摆在棋盘上。 俞志远把手拿开,棋盘上露出三枚白子。 “单数,王一飞执黑先行。”俞志远高声宣布道。 双方交换棋子,俞志远和王一飞各自稳坐调息,等待着比赛的正式开始。 “看起来王一飞似乎比以前更沉稳了。”观众席上,一直盯着台上情况的方品璋轻声说道。 “嗯,是的。终究是大了一岁嘛。”方孟扬也轻声答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高手临战之时都有一种气势自然生出,有的凶猛如虎,有的沉稳如山,有的和风细雨,有的轻松写意,有经验的人从棋手坐在棋盘前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就能判断出棋手的棋艺风格,竞技状态还有心素质。 研究对手就要从对手平时的一点一滴做起,方孟扬既然把王一飞视为自已最强的竞争对手,观察自然就比常人仔细得许多。 “这次比赛我们请到忘忧清乐道场的李飞扬先生进行大盘讲解,现在有请李先生上台。”台上,赵铁树继续着自已的工作。 掌声中,李飞扬健步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李先生,这里就交给您了。”把话筒交给李飞扬,赵铁树回到棋桌旁边。 “呵,很高兴今天有机和这么多棋友一起来观看这场比赛。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代伟人邓小平先生曾经说过”足球要从娃娃抓起。“,这里他讲的是足球,但围棋其实也是如此,围棋是一门既容易又困难的艺术,说容易,是因为它非常简单,只要懂得吃子和打劫就可以跟别人下了,说困难,是因为它里面蕴涵着无穷的变化,据宋代者沈括计算,如果把围棋所有的变化都列出来那是一个有七百六十八位的数字,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呢?如果每一秒钟下一局棋,等下完这样多的局数时需要花去掉的时间将有55264年,这是一个一百六十四位的数字,能活这样长久的,大概只有太阳和地球了。 在这样庞大的天数字面前,人类的存在就象一滴水从水笼头落入水池那样短暂,因此,尽管围棋已经存在了千百年,但其中的奥秘还有许多未被人们发现。 所以在这里我要说,同们,多下棋吧,围棋中很多未知的奥秘还需要你们去发掘,从某种意义上讲,你们这样做其实也是在创造历史呢!“正所谓三句话不离本行,李飞扬把这里也当成宣传的舞台。 夸张的语句引得台上众人开心而笑,礼堂内的气氛也变得热闹起来。 “呵呵,好,赵老师,对局可以开始了。”作完开场白,李飞扬笑着向赵铁树说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寸土必争 “请黑方落子开局。”得到李飞扬的示,赵铁树高声宣布。 缓缓吸了一口气,王一飞从棋罐中摸起一颗黑子摆在棋盘右上星位。 俞志远略一思考将白子落在左上星位。 “二连星对二连星,这一布局在上个世纪十年代曾经流行一时,表面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内容其实却是千变万化,往往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李飞扬的讲解也随之开始。 黑棋左下挂,白棋小飞应,黑棋星位拆回。 白棋挂右下角,黑棋一间低夹,白棋三三入角,黑棋挡,白棋爬回,黑棋长。 此时白棋有两种下法,一种是单在二路并,一种是立在角上,前者强调布局速度,后者则更加看中后续的冲击手段。 在这一盘棋中俞宏敏选择了后者。 黑棋四路压,白棋二路并,虽然以后还存在扳出的弱点,但此时显然没有加补一手的心情。 黑棋左上小飞挂,俞志远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同样还了一个一间低夹。 此种局面下比较普通的应法是直接点三三,如此白棋挡在上边,待争得先手之后转挂右上黑角。 这样的进程黑棋当然没有不好的道,但棋局也将变得单调许多。 所以王一飞四路靠压求变。 白棋扳,黑棋长,白棋顶,黑棋四路长,由于存在三路断的弱点,白棋直接冲断不利,所以俞志远在左边四路拆二等待时机。 黑棋二路立,一般人很难留意的要点,看似步调缓慢,但左边瞄着进角,右边瞄着断吃,是非常稳健的一招。 角还是边,二者只能得其一。 白棋实战走的是边上的小飞补断:在这么多观众的注视下,俞志远不把棋走得太紧,免得被对手借攻击在右边形成大模样。 白棋既然补强上边,黑棋当然三三进角。 白棋冲:对黑棋的点角俞志远当然早有准备,他的设图是黑棋二路扳,白棋拐,黑棋二二虎,白棋先手打吃后再抢占大场,和常见的星位挂角单关跳后的点角的定式相比,早先四路拆二一子的位置略好一些,如此白棋可以满意。 白棋满意也就是黑棋的不满意了。 在边角定式方面下过苦功的王一飞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三路反爬,黑棋针锋相对:你让拆二的子效变高,我偏偏就要让它变低! 白棋二路扳,气势使然:如果此时惧怕战斗而在四路退的话,则二路扳过后不仅角上的黑空大增,白棋原先的高拆二也无效率可言。 按照俞志远的计算,黑棋此时只有在四路扳,白棋三路断,接下来黑棋虽有上边三路断的对杀手筋,但白棋一路打吃后长进二二位,黑棋若把角地收为已有只能继续延气,则白棋吃掉外边一子先有收获,而角上也不是一手能够补净的棋形,因此白棋成功。 但是,王一飞既然敢爬,那么白棋二路扳的手法自然不看不到。 二路断,好手! 在决定怎样活动角上二子又前黑棋先问对方的应手。 “妙,妙,太妙了!”李飞扬连声称赞。 这一招妙就妙在行棋的次序上:先扳后断,白棋当然是一路打吃后再延气对杀,但当先断时白棋若还是照葫芦画瓢,那么黑棋就可以简简单单地在三路长出,将左上白角全部变成自已的;白棋若是不甘心实地损失太大而在二路吃住黑子,则黑棋立下做“大头鬼”巧妙,角上将形成劫争。初棋无劫,白棋将因在全局找不到合适的劫材而立时崩溃。 没有办法,在经过深入计算后发现对黑棋断的手筋没有反击的办法后,俞志远只得退而求其次改为三路扳了。 黑棋二路反扳,白棋二二延气。黑棋三路断打,白棋长出,黑棋先手吃掉二子,白棋从二路渡过,双方在这里形成转换,最终以和平结束。 “因为黑棋二路先断的好手,白棋始终没有机在一路打吃,而少了这一打吃,黑棋在边路的眼位已经无法破掉,虽然从局部来看,白棋将角空夺回并不算吃亏,但黑棋抢到右上角拆兼逼的绝好点,由此可以得出结论,黑方布局成功。”大棋盘前李飞扬评价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经验 被黑棋三路紧紧逼住,白棋四子立刻变得紧促起来。 五路压,虽然看起来很俗,但这却是唯一的形办法,由于左上有黑棋二路的硬腿,俞志远在这里不敢动劲。 棋谚有云:二子头必扳。白棋既然送来调子,王一飞当然不客气。 黑棋扳头,白棋反扳,尽管委曲,却也不得不如此,跳方棋形虽然漂亮,不过被对手六路靠压,白棋接下来该怎么走就难办了。 黑棋连扳,白棋退,黑棋压,白棋退,黑棋再压,白棋再退,黑棋再压,白棋跳,黑棋长,白棋接住,黑棋四路飞。 “很有意思的着,黑棋通过七路的连压在中腹形成一道外势,配合着下边的阵形全局显得非常生动,以后中腹的战斗将成为胜负的关键。”李飞扬说道。 白棋三路,实质很大,同时威胁着右上角黑棋两子的安危。 黑棋在上边三路并,老练:并在另一个方向虽是常型,但以后存在被三路点入的强袭手段,反而不如此时先退一步简明。 经过这个交换之后,白棋在下边七路大飞斜吊:俞志远也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少年围棋精英,能够在上百名参赛棋手当中取得第二名的成绩,没有些真材实料是不可能的。 同样在七路大飞镇头护空是普通的法,这样下并没有什么不好,但黑棋多多少少有一点被利的感觉。 所以黑棋落子于七七位,正面截断白棋退路。 白棋五路尖冲,一方面压迫黑阵一方面加强自身。 黑棋五路飞,继续强攻。 白棋四路冲,黑棋扳,白棋拐:由于是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进行战斗,俞志远不敢把棋走得太硬。 黑棋三路接实,白棋五路跳,看起来白棋的棋形很舒展,似乎空降作很成功,不过,这仅是一般爱好者的法。 “白棋的这几步感觉上走得有点滞重,从全局来看,白棋占有左下,右下两角,实空并不算少,因此白棋现在的策略应该是尽早取得安定,使黑棋上边,右边的势力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从这个角度而言,这步跳就显得稍稍贪心了一些。其实这里右下角还漏着风,就算放手让黑棋去围也围不出太大的空,所以与其把重点放在压缩黑空上,还不如直接型,比如说在七路跳方,那样黑棋就很难再继续攻下去了。”李飞扬给出了答案。 中腹战斗是最不容易掌握的地方,对攻击方如此,对防守方也是如此。 虽然李飞扬认为白棋的五路跳有点问题,但那终究也只是一种感觉,假如黑棋对此拿不出强有力的办法,那么白棋反而因祸得福,取得正常分寸以外的收益。 七路反镇,没有按俞志远希望的那样在下边应,王一飞反抢中腹攻击要点。 “漂亮,非常漂亮的一招!感觉极为出色!”看到这一招后李飞扬是大为称赞:讲棋好的人未必下棋就好,论水平高的人实战水平未必就高,虽然李飞扬以自已多年来的弈棋经验能够察觉到白棋的不妥,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最佳的攻击手段还是很有一点难度的。 黑棋的这一镇正好镇在白棋五子的腰眼儿上,一方面使得白棋无法一手成型,另一方面则使中腹隐隐有成大空的可能。 被黑棋抢到要点,俞志远是补也不是,不补也不是:补吧,没有的好点,乱碰乱撞只让黑棋中腹变厚,将虚空变成实空;不补吧,再被黑棋中腹罩住,先甭管能不能活出,光中腹黑棋巨大的模样就足以抵消白棋全盘的实空了。 单关跳:思前后,知道不补不行但又不知道该补在哪里的俞志远最终选择了这一招,所谓凡关无恶手,这一招就算不是最好,至少也不最差。 飞点,王一飞出手的速度很快。 没有办法反击,俞志远只有老老实实地接上。 将白棋刺重之后,黑棋再继续跳起攻击,体棋形凝重的白棋只有向左上小尖,一边准备联络,一面瞄着上方黑棋的断点准备反击。 所谓棋长一尺,无眼自活,此时中腹白棋的眼位虽然不足,然而黑棋自身也不是没有一点弱点,继续封头强攻下去虽不能说一定不行,但万一让白棋活出的话那就成了引狼入室的莽夫所为。 所以王一飞见好就收,暂时不管中腹白棋的死活而在左边三路紧紧逼拄左下白角。 白棋二路跳护角:因为中腹大龙未活,一旦被黑棋先手将与左上角的联络分断,那么这条大龙的处境将极为危险,所以俞志远不敢对这颗黑子马上动强。 黑棋左下二路尖顶:无论攻击也好,吃棋也好,治孤也好,最后都还是要落在实地上,如果只顾着下的得意而忘了数目,最后难免不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第二百八十八章 绝地反扑 不能再忍了! 俞志远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角上补棋虽然价值很大,但左边黑棋的拆三逼住是先手,从全局来看,黑白双方的实空差距不大,但由于白棋有一条大龙还未安定,所以黑棋中腹存在相当大的成空潜力,由此可以做出判断出这将是黑棋简明优势的局面。 再老老实实地应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 大飞拆逼,俞志远反抢要点:不在战斗中找到生机,就要在沉默中面对死亡。 兔子急了也咬人的。 二路夹:进角或者拆边,二者不可兼得,既然对方选择了边路,王一飞当然要抢角空。 先在上边刺,待黑棋接上后再在下边刺,假如能把边上的这颗黑子吃掉,左下角的损失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如果黑棋老老实实的接上让对方加补一手,那么白棋的如意算盘也就达到了。 只是,王一飞有那么听话吗? 黑棋反冲:在棋盘上让王一飞按照对手的意图行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棋挡:现在是白刃战时刻,谁退让谁就得吃亏。 四路靠,手筋,这里是白棋子力众多的地方,作战的要点在于旁敲侧击,多生头绪。 白棋退,俞志远尽量不给对方以行棋的步调。 黑棋四路尖,白棋的棋形也出现了断点。 先在角上三三虎和黑棋渡过做交换后,白棋虎挤:如果让边上黑子连回,则先前在角上的付出就白费了,所以即使味恶也顾不上了。 黑棋五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长出:此时如果在四路接就显得贪心了点,被白棋在三路断,由于气紧,这个转换未见便宜。 白棋四路断:黑棋可以选择接或不接,而白棋却只有一条道可走。 中腹下贴,在决定左边如何定型之前王一飞先考验对方是不是有胆量赌一赌大龙的生死。 由于这里贴到之后黑棋五路的挖便能成立,不能忍受中腹突然变出一块大空的俞志远只有接受这份赌约。 向左虎刺:补断之前,俞志远尽量让中腹白棋大龙眼位多一点。 趁着这个机,黑棋在左边滚打包收,借弃子先把上边连好才接住。 黑棋该弃的弃,该补的补,剩下的就只有中腹白棋大龙的死活了。 下边四路虎下防对方挖断,黑棋三路跳,一边在下边围地一边破掉白棋的眼位。 白棋三路外靠:中腹大龙虽然子数众多,但在周围黑棋厚壁的威胁下却很难造出眼来,所谓棋长一尺,无眼自活这句话成立的前题是对方的包围圈存在弱点,治孤一方可以仗着气长与其对杀,否则就算有再多的棋子也只是送上门来的一盘菜。所以,为了给中腹大龙找到活路,俞志远只有寄希望于在相互纠缠中找到头绪。 黑棋三路实接,王一飞已经将下边的变化计算得非常清楚,于他而言,中腹这条大龙全部吃下也好,只吃一半也好,总之只要不让白棋全部连回就是必胜之局。 因为是软头,向下连回之路已断,白棋转向左上八八位跳,看看是否能跟左上白子联络。 黑棋点刺,先前弃去左边一子构成的厚味此时发挥了做用,看似突兀,白棋却偏偏无法把它冲断。 回家无路,做眼无门,以下的变化手数虽多,但对于这种水平的棋手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尽管俞志远左冲右撞,百般折腾,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奈何王一飞冷静应对,始终不给对方以搅乱生事的机,在黑棋凶狠而又冷酷的杀招下,白棋就象掉入陷阱中的猛虎,无论怎么样的张牙舞爪却也是无计于事。 第一百五十七手,当王一飞将一颗黑子放到棋盘上时,俞志远交棋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各有所获 “不出所料。”台底下,方孟扬低声说道。 对于俞志远的棋方孟扬没有多少研究,不过去年那次在智力运动上的交锋还是有点印象,平心而论,这个跟自已同龄的小生棋下得算是不错,但离对自已构成威胁还有相当距离,因此这盘棋的结果并不让他感到意外。 “是啊,他的棋又长了。”旁边坐着的方品璋也同样低声说道。 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年前,以方品璋的水平还可以给侄子拆拆棋,论论道,但一年后的现在,他再和侄子下棋拿黑棋都很难赢下一盘,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经一浪高,看着前面大挂盘上黑白交错的画面,方品璋无法不感叹时间的力量。 “真不明白,红庙小搞这样的比赛干嘛?如果是四对四的团体战还有点希望,一对一,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方孟扬叹道。 “呵呵,这也不奇怪。王一飞没参加过什么正式比赛,就算在忘忧清乐道场里知道他真正实力的人也不太多,红庙小的人估错了形势也在常之中。”方品璋笑了笑答道。 另一边贵宾席上,两位校校长的表情则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加上友好两字,但这并不能改变对抗的本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只是一种表现风度的高调,说说可以,真落到自已头上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呵呵,冯校长,晚上打算到哪里吃?”连额头上的皱纹都被抻开,董海天满脸笑容地向冯云散问道。 “哪里?当然是哪里贵就到哪里了!你这个老董还真是够狡猾的,说,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场比赛肯定赢?”哼了一声,冯云散不忿地反问道:按照比赛前两个人之间的君子协议,这次比赛谁得到那部价值接近两万的高级投影设备谁就得请客吃饭,原以为手拿把攥的事情却成了现在的结果,一直以自已校围棋成绩为傲的他怎么乐得起来。 “呵呵,风度,风度,注意风度,小心,有人在拍照呢。”和冯云散相反,董海天的心情真正是好的不得了,为校增加一部当前国内最高档的投影机固然是一方面,在多年的对头面前扬眉吐气则是更重要的原因,为这个自掏腰包请次客又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赢了一次,瞧把你给美的。别转移话题,正面回答问题。”看到不远处中天电器的张经正举着相机往这边找镜头,冯云散连忙露出和善的微笑,只不过嘴里说出的话和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搭调。 “呵呵,您大概还不知道台上讲棋的李飞扬就是王一飞的老师吧?有这样的高参靠诉我该怎么做,您说我该不该听他的呢?”董海天笑着答道。 “哼,得了便宜卖乖。好,这次算你狠。”无奈地摇了摇头,冯云散此时也只能发发牢骚了,没办法,谁让人家做的准备工作比自已细致呢。 贵宾席的另一端,见到俞志远放弃继续落子的朱慧妍兴奋地直用拳头砸椅子的扶手。 “陈叔叔,看,我没说错吧,他根本就不是王一飞的对手。”小姑娘扬起清秀的小脸得意地叫道。 “呵,你没说错。这个王一飞的棋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一年级的小生居然有这样的水平,实在是让人难以象。”陈争辉同样叹道:不管促成这次比赛的真正目的为何,他终究是一位拥有近二十年棋龄的老牌棋迷,虽然水平算不上多高,但眼光却还是有的,看着王一飞在棋盘上的精彩表演,再听到李飞扬深入浅出的点评讲解,如果这样还不能清醒地作出判断,那他这些年来在棋上下的功夫也就都白费了。 “嘻嘻,陈道的,现在服气了吧?连市比赛的第二名都下不过他,你输给他又算什么。”得到了陈争辉的认同,朱慧妍的心情更加兴奋,扭回头去向旁边的小胖子说道。 “嗯……”陈道的嘴上不说,这句话却是听了进去。 据说在开解心存在问题的人时有一种技巧,就是让这个人发现自已所遭受的打击其实并不是唯一,比自已更痛,更苦的人有的是,而当这个人意识到这点以后,他的心态自然也就平衡了下来。朱慧妍当然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但她现在所做的无疑很有效果。 可不吗,台上那个人怎么说也是在智力运动上拿到名次的高手,在北京市小生围棋里也是小有名气,既然这样的高手当着几百人的面都输给了王一飞,相形之下,自已输的那盘棋也就不是那样难以接受了。 第二百九十章 父与子 带着一身的酒气,陈争辉打开家中的房门,不等房门完全打开,陈道的便钻了进去,二话不说一屁股四仰八叉地倒在客厅里那宽大的沙发上,多肉的身体在弹力实足的沙发弹簧作用下还上下颠了几颠。 “宝贝儿,这么高兴,不用问,一定是比赛赢了吧?”陈道的的妈妈闻声过来看到儿子正在撒欢儿,一直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呵,赢是赢了,不过是人家赢了。”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陈争辉一边扯着系在脖子上的领带一边笑道。 “管他是谁赢的,反正人是咱们请的,赢了就算是咱们的。”陈道的的妈妈笑道,只要儿子高兴,她才懒得去中间的过程呢。 “妈,你搞错了,不是俞志远赢了,是王一飞赢啦。”一挺腰,陈道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大声纠正道。 “王一飞?是王一飞赢了?咦,你不是盼着他出丑丢脸吗?”陈道的的妈妈是大惑不解,都说小孩子情绪转化快,变脸比翻书都快,但反差如比之大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呵,老婆,你就别再哪壶不开哪壶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难道儿子不发点小脾气你就心里不痛快?”陈争辉闻言笑道。 “嘿,何着我关心儿子还关心错了?儿子,快说。”陈道的的妈妈是一个心里边装不下事儿的人,如果不马上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怕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俞志远是去年北京市小生比赛的亚军,连他都下不过王一飞,我还有什么好气的。”陈道的答道。 “呃?你不是气同们都笑话你吗?”陈道的的妈妈不解地问道,以她的法,这才是前些日子儿子不高兴的真正原因。 “呵呵,老婆,这你还不明白了,王一飞赢了市比赛的第二名,轰动性远比咱儿子的那盘棋大得多,人家要说也说这件事儿,谁还再拿咱儿子说事儿。”陈争辉笑道。 “哎,听这意思你是不打算给儿子出气了?”锣鼓听音,说话听声,从陈争辉的p这句话中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呵,有什么好气的。水平差距太悬殊了,道的输给这样的人不算丢脸。”陈争辉笑道。 “不丢脸?嘿,你倒说的轻巧!”不下棋自然不解棋高一招时下手一方的无奈,陈道的的妈妈只能以自已的生活常识去判断。 “跟你讲大道你也听不明白,这样吧,给你举个例子:二零零二年的时候中国队首次打入世界杯,结果在决赛期间一球未进,一场未胜,成绩垫底,特别是在和巴西队的比赛中被人家踢成了个四比零,说中国队输得这么惨按道中国球迷应该很气吧?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在那场比赛中为巴西队欢呼的人远比为中国队加油的多,甚至连场上踢球的中国球在赛后也表示输得心服口服外带佩服,没有半点的不服,为什么?因为巴西队是五次世界杯的冠军得主,公认的世界最强球队,而当时的中国队在亚洲也只能算入第二流,放进世界杯,则连第三流都未必排得上,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中国球迷怎可能觉得输给这样的世界强队是丢脸子的事?事实上,很多人还在庆幸人家手下留情,没有照死里踢,要不然照当时双方的状态,不要说四比零,就是八比零,九比零也不是没有可能。” 知道和不懂围棋的老婆说那些太虚的东西没用,陈争辉索性拿足球来举例说明。 “差的真有那么远?”陈道的的妈妈惊讶地问道:倒不是她对足球有多了解,而是每隔四年一次的世界杯决赛影响太大,只要不是瞎子,聋子就不可能完全不看到这方面的新闻报道,而只要看过这些报道,就不难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中国足球和巴西足球的巨大差距。 “呵,我说不,可惜那是事实。唉,没办法,人的命,天注定,比不上就是比不上,不认也不行啊。”叹了口气,陈争辉是摇头苦笑。 “老爸,你是不是又唠叨了!”每次感叹儿子下棋不灵的时候都是以这句话做开场白,陈道的的耳朵都快被磨出了茧子,此时一见老爸又要开始,陈道的立时叫了起来。 “呵,不是我唠叨,是你太不给老爸争气啊。刚才你没听李老师说,人家王一飞每天晚上写完校留的作业至少还要再摆三个小时的棋,再瞧瞧你,一点作业磨磨蹭蹭不耗到七八点钟不算完,写完作业就是看电视,玩游戏,连棋子也不摸一下,以这样的习态度不让人唠叨也难啊。都说是笨鸟先飞,你天赋不如人家,用功更不如人家,输棋输给人家当然是天经地义啦。”陈争辉笑道。 “喂,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什么叫笨鸟先飞?谁是笨鸟?”这种话陈道的听多了也就有了免疫力,可是他的妈妈听着先不乐意了。 “呵呵,我笨,我笨,这总成了吧?”虽说喝了不少的酒,但陈争辉的意识还很清楚,一听老婆挑起了刺,连忙免战高悬,举手投降。 “哼,算你识。光知道说儿子,也不瞧瞧自已什么德性。你懂那么多,怎么每次到所下棋也不见你赢点什么回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洞,老子是个臭棋篓子,还好意思说儿子不行!”只要儿子没事,她才懒得去别人怎么样。 “嘿,谁说没有,上次给你的那条围巾不就是我用赢回来的钱买的?”陈争辉不服地叫道。 “记得这么清楚啊?哈哈,也难怪,五六个月时间里就神气过这么一回,不记住也难呀。”陈道的的妈妈笑着讽刺道。 陈争辉是老牌棋迷,有空的时候当然少不了找人玩棋过瘾,所谓鱼找鱼,虾找虾,青蛙喜欢的是癞蛤蟆,他是大公司的董事高管,和他一起玩棋的自然也以这个阶层的人士居多,下棋的地方也不是棋社茶馆,而是高级所,为增加下棋的趣味性,每盘棋总押点什么,数目不是很大,也就一千两千意思一下而已,不为赚钱发财,只图找个刺激。 要说陈争辉以前在所也属高手之列,经常把那些棋友杀得稀里哗啦找不着北,但是,随着职位高,年纪增大,他的精力和体力都渐显不足,连带着棋艺水平也走向下坡,一涨一落,那些原来的手下败将水平反而在他之上,再赢棋只能靠着运气捡漏。 “呵呵,洗澡去喽。”被老婆点到痛脚,陈争辉是无言以对,三十六计走为上,干笑两声落荒而逃。 第二百九十一章 推销员 陈争辉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中午吃完午饭以后到卖场里转上一圈,这个习惯是在他还只是一名普通店面经的时候所养成了,虽然时间过去了十多年,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中天公司的高层管者,没必要去操心卖场的具体经营工作,但每天中午不这样转上一圈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今天的情况也是如此,吃完午饭,陈争辉背着手在卖场里东走走,西转转,看看有什么新产品上架,听听顾客们购物时的感受和需求,一方面消化着肚子里刚刚吃下的食物,一方面还可以了解一线第一手的资料,一举两得而且悠哉游哉,好不惬意。 “您好,小姐,请问你们店的店长在哪里?”刚刚转到二层的家用电脑展区的时候,陈争辉忽然听到有人在向店打听情况,回过头去一看,只见在十几步外有两个拎着牛皮纸袋的年轻人正围着一名女店问话。 “店长?刚才还在这里,现在可能去吃饭了吧。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女店左右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店长的身影。 “噢,我们是天地伟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推广部业务,找贵店店长是向他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最新研发的产品。”两名年轻人中的一位答道。 “推销产品,那你们应该直接去采购部,五楼五零二室,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上班了。”女店答道。 “呵,小姐您搞错了,我们公司做的是安保监控产品,直接面向终端客户,所以暂时还不必去找采购部谈。”年轻人笑道。 “安保监控产品?不就是摄像头那类的东西吗?我们店已经有了,只怕你们这次要白跑了。”女店指了指头顶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茶褐色半透明玻璃罩说道。 “呵呵,监控产品的范围很广,这种监控摄头只是其中的一种,我们未必没有机。”年轻人自信地笑道。 “呵,这些东西我也不懂,可能您真的只能和店长去谈了。店长出去吃饭通常要用二十分钟左右,您二位不如先到三楼休息区坐一儿?”按规定,普通店在工作期间是不能同顾客聊天儿的,所以女店微笑着建议道。 “既然店长二十几分钟就回来,我们随便逛逛待再过来好了,谢谢你了。”年轻人道了声谢,随后转身离开。 两个毛头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刚参加工作,一点常识都没有,居然把中天电器这样的大型商业企业等同于路边随处可见的私人小超市,以为店长就可以决定卖场的保全监控系统。 听着三个人的对话,陈争辉心里暗自好笑。 “小伙子,你们要推销的是什么产品,能不能让我先见识一下?”左右也无事可做,陈争辉打算消磨消磨时间。 “哦?什么?”见陈争辉一身上下的名牌,看气质也非泛泛之辈,两位年轻人一时愣住,不明白个陌生人突然出这个要求是什么意思。 “陈部长。”女店听到声音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是公司的高管巡视到了这里,连忙紧走几步恭敬地叫道。 “部长?”就算再怎么缺少常识的人也知道在一家公司凡被称为部长其身份肯定不一般,两位年轻人相对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是既惊喜又紧张。 “呵,你忙你的去吧。”轻轻点了下头,陈争辉示意女店不用管这里的事了。 女店离开,陈争辉见电脑展台前的座位是空的,便笑着招咱两位年轻人坐了下来。 “陈部长,您好,我们是天地伟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产品推广部的业务,这是我的名片。”一先一后,两名年轻人恭恭敬敬地把名片递向陈争辉。 “苏辰,傅遥,呵呵,不好意思,我的名片没带在身上,下次再给你们吧。”陈争辉笑笑说道:跟这两个年轻人不过是解解闷,进货也好,改进卖场设施也好都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以内,当然也就没有交换名片的必要了。 “没关系,没关系。”大公司的高层人物大多没有随身携带名片的习惯,如果随时都准备着一盒名片向别人派发那岂不也成了和自已一样的业务了? “呵,别太拘束,当年我也曾经象你们这样挨家挨户地推销商品,,一晃也过去了十好几年了。对了,你们公司做的是什么产品?有没有目录?”见两个年轻人有点紧张,陈争辉笑着宽慰道。 “有,这是我们公司的产品资料,请您过目。”叫做苏辰的业务连忙从牛皮纸袋中取出一本装潢精美的彩色说明书递了过来。 “呵呵,产品挺多的嘛。”接过说明书,陈争辉随手翻了起来。 “是的,我们公司成立已经有六年,中间历经数度沉浮,从最初只能代国外设备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为集研发,生产,销售,维护为一条龙的业内龙头企业,产品总共分为三大类,其中包括……”,配合着陈争辉翻动的页码,苏辰和傅遥详细介绍着公司的情况以及产品的性能,看的出来,这位年轻人社历练虽然有限,但专业方面的知识还是很扎实的。 “不错不错。咦,这是**机吧?我记得国家好象有规定这类设备不得公开销售吧?”翻着翻着,陈争辉忽然指着其中的一页问道。 “对,陈部长,您说的不错,这些产品的销售对象通常是公安机关和正规的侦探事务所,市场一般是买不到的。特别是这款笔式摄像机是我们公司最新开发出来的产品,从表面看和普通圆珠笔没有任何区别,有笔芯,还可以书写,只有拿在手里仔细观察才发现在笔帽上有一个米粒大小的摄像孔,孔被伪装成黑色,隐蔽性极强。通过这个摄像孔,内置的摄像机可以将所摄画面以微波方式传到半径一百米内的专用接收装置上……”见到陈争辉对这个产品颇感兴趣,傅遥介绍得更加详细了。 “呵呵,有点儿意思。”陈争辉微笑着频频点头。 第二百九十二章 来自棋友的约战 一点,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陈争辉手里拿着一本产品简介回到自已的办公室,至于那两位推销则被他支到了安保止损部,也算是对他们陪着聊了一中午的报答吧。 “陈部长,刚才太极电子的刘总打电话找您,我告诉他您去卖场了,他说请您回来后给他去个电话。”部长办公室门外的女秘书看他回来连忙汇报道。 “他有说什么事吗?”陈争辉随口问道。 “他没有说。”女秘书答道。 “哦,我知道了。”应了一声,陈争辉推门走进办公室,随手把产品说明书扔在桌上,喝了一口晾得正合口的热茶,最后这才抄起旁边的电话。 “喂,刘总,有什么关照呀?”电话接通,陈争辉半开玩笑地问道。 “呵,陈部长,大忙人啊,昨天干嘛去了?好嘛,我们几个在所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结果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什么意思?是不是上次输的太惨给吓得没胆子了?哈哈,要早知道有这样的结果,我出手就不那么狠了。”电话那边的人也一样是笑着调侃道。 刘总,姓刘名洪波,太极电子公司的总经,和陈争辉一样,都是有着十好几年棋龄的老棋迷,因为业务上的关系,他们两位早在七八年前便认识了,后来陈争辉进入南洋所成为vip还是由刘洪波介绍的呢。 都是公司的高管,工作都很忙,平时很难抽出时间过过棋瘾,所以两人约定每个星期天下午都到南洋所杀上一盘,这个习惯从形成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多的历史,除非碰到特别的情况还从来没有中断过。 昨天是星期天,正是两人约定俗成过棋瘾的日子,因为光着儿子的事情,陈争辉一时把这件事给忘了,结果把不明所以的刘洪波放了鸽子。 “呵,谁没胆子了?就你的水平也敢说对我留一手!我昨天是有别的事儿把这碴儿给忘了,你自我感觉不要太好好不好?”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陈争辉笑着辩解道。 “哈哈,三斤鸭子二斤嘴,你也就是嘴硬罢了。”刘洪波挖苦道。 “谁嘴硬了?别以为现在你棋稍稍长了点儿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告诉你,我还有好多压箱底的绝招没使出来呢!上次我看旁边看棋的人多,怕伤了你的面子才手下留情放你一马,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把我的一番好意当成了驴肝肺。”陈争辉哪儿肯认怂,来个猪八戒倒打一耙,反而把问题推到了对方头上。 “哈哈,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五一过后到机在咱们应该下过十五六盘棋,里边你赢的最多也就三四盘,就当是四盘吧,十二比四,这样的比分说明什么?十番棋战七比三都得降级了,事实摆在面前,我看你还怎么解释?”刘洪波笑道。 “呵呵,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水有潮起潮落,云有云涨云消,人的竞技状态当然是有高有低,前些日子你赢得多些那是因为我状态不好,等我状态好的时候----哼哼,只败杀的你连北都找不着。”陈争辉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被人问的没话可说的人,反正吹牛不用上税,说说大话算得了什么。 “呃,还有这么一说?呵呵,算你有,那我倒问问,你的状态什么时候才能来呢?一个星期限?一个月?一年?还是象国足似那样个疲软的就好几十年?”刘洪波笑着问道。 “切,瞧你比的东西就知道你的见识差远了。放心吧,这个星期天我就把你杀得落花流水,连哭都流不出眼泪来。”输棋不输阵,陈争辉豪气地说道。 “哈哈,还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这种牛你都敢吹,好,这个星期天我准时在所候教,看看你是怎么个把我杀得连哭都不了。对了,难为你如此神勇,这么精彩的表演不能没有观众,我这就打电话告诉老孙老周,让他们到时候也来见证一下本世纪围棋界的最大奇迹是如何诞生的。”七八年的棋友,谁有多大本事还能不知道,刘洪波哪儿相信陈争辉的胡吹。 “啊……呵,告诉就告诉吧,真金不怕火来炼,有真本事还怕让人看吗。”陈争辉先是一愣,他本来只是信口开河胡上两句,却没到刘洪波顺着竿就爬了上来,不过话说出口总不好再给收回来,所以他也只能再撑下去。 “ok,那咱们就不见不散,到时候你可千万别临阵脱逃,再放我们鸽子!”刘洪波笑着叮嘱道。 “放心吧,我没问题,我就怕到时候你给吓得不敢来了,好了,我挂啦”陈争辉笑道。 放下话筒,陈争辉点了一支烟把身本靠面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喷向空中,望着那渐渐散开的白色烟雾,心里盘算着刚才的对话。 输棋请客他不在乎,在他这种收入的人眼中,几千块钱和普通人眼中几块钱并没有多大区别,他所在乎的是自已的面子。 自家事自家知,不能说刘洪波的水平比自已高,但对方的水平却绝不比自已低,十二比四的成绩虽然存在一定的偶然因素,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已绝没有赢下这个星期天的棋局,可牛皮都已经吹民出去,这个面子怎么圆呢? 右手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着,突然最右边的小指碰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陈争辉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法在心底迅速冒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小忙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第八节,跳跃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操场上,近千名小生随着校大喇叭里传出的口令活动着身体,有的快,有的慢,什么样的动作都有。 这就是中小校中特都有的一景,除非是下雨下雪,否则这一幕在每天上午的第二三节课课间出现,有人说这是形式主义,有人说这根本起不到锻炼身体的作用,但做为一项传统,至今还不曾改变过,因为不管怎么说,这种形式大于意义的活动方式可以让所有生都走出教室呼吸一下外边的新鲜空气,对于生的身心健康总是有好处的。 一年级小生的位置在操场的最右边,这里有一棵杨树,树不是很粗,直径大约在一尺左右,茂盛的树冠随着微风的拂动而轻轻摇曳,树荫下,陈道的笨拙地抬手踢腿,眼睛却盯在另外一排的王一飞身上。 星期天和红庙小的对抗赛结束之后,中天电器如约将高级投影机交到丽泽小校长手里,把个董海天乐得是连嘴都合不上,当即就做出决定,奖励为校做出贡献的王一飞一百元。 一百块钱,对陈道的来说算不上多大的数字,要知道每年过春节时他收到的压岁钱最少都是以百做为计数单位,数目大的过千也不是没有,但那些钱是大人送的,而王一飞这一百块钱可以说是靠自已本事挣回来的,其意义大不相同。 于是,王一飞成为这两天校里被人谈论最多的人,其风头甚至盖过了几位高年级的体育明星。 小孩子的心中大都有英雄情结,陈道的也是如此。 很和王一飞改善关系,但因为先前的对立,这个口却不是那么好张,昨天晚上老爸交待给自已的任务,小胖子心中是暗自着急。 “……结束!”大喇叭里传出最后的口令。 随着这声口号结束,排列有序的队伍散了开来,小生们有的玩篮球,有的玩沙包,有的玩跳皮筋,有的打羽毛球,个校园立刻热闹起来。 “王一飞。”看到王一飞也要跑去玩篮球,陈道的鼓足勇气大声叫道:因为体质方面的原因,象足球,篮球这样活动比较激烈的运动他很少参加,而且就算他参加,大多数情况下也被人以人数已够的由推到替补的行列。 “哎。陈道的,是你叫我?”陈道的主动打招呼的时候很少见到,王一飞停下脚步迟疑地问道。 “嗯,是我。王一飞,我有事要和你说。”万事开头难,只要开口说了第一句,后边的话也就好说多了。 “什么事?”王一飞问道。 “这里太吵,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儿吧。”陈道的议道。 “好,那咱们就到那边去吧。”操扬上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教楼侧面的小过道。 “说吧,有什么事儿?”王一飞问到。 “嗯……这个星期天下午你有空吗?”运了运气,陈道的问道。 “星期天我在家里,怎么了?”王一飞问道:双休日他一般是周六白天棋,晚上回家,在家里过一天然后晚上再回道场,除非象前天那样有特珠情况,否则雷打不动。 “这样啊……你能不能不回家?”陈道的有些失望地问道。 “为什么?”王一飞不明白陈道的为什么要这样的要求。 “嗯……我爸请你帮个小忙。”陈道的答道。 “帮忙?帮什么忙?”王一飞奇怪地问道:陈道的的爸爸昨天他也见过,又有钱,又有身份,实在是不出来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这个小生去帮的。 “呵,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让你帮他下两盘棋。”笑了笑,陈道的说道。 “帮他下棋?什么意思?”下棋就是下棋,怎么还有帮不帮的问题?王一飞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我爸有个朋友下棋老赢我爸爸,我爸爸赢他几盘,可是又没有把握,所以让你帮下忙,放心,不让你白帮,肯定有你好处的。”果然是生意人的儿子,陈道的小小年纪就懂得按价值规律办事。 “你是说让我在旁边支招?人家能干吗?”好处不好处的王一飞到是不在意,他只是奇怪陈道的的爸爸怎么有这样的法。 “当着人家的面儿当然不干了,不过你放心,我爸已经出办法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不发现的。再说那个人的水平和我爸水平差不多,你只要在关键的地方支两招就行了,用不着每一招都醒。”陈道的答道。 “什么办法?”无论在退休活动站还是在乐忧清乐道场,普通棋迷们下棋时旁边有人支招都很常见,对此王一飞并不陌生。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爸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就一个下午,费不了你多少时间的,你就帮帮忙吧。”陈道的央求道。 “嗯……帮一下是没事儿,可是星期天我得回家,那怎么办呢?”见陈道的说的诚恳,王一飞也不好意思拒绝。 “没关系,这事儿好办,只要你跟你爸妈说一声,到时候我爸派人接你不就完了。”见对方动了心,陈道的也松了口气。 第二百九十四章 精心准备 缓缓的,一辆白色的标志车停在齐鲁宾馆的门前,司机小李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起手机按下几个按键,“陈先生,我们到了。” “到了就上来吧。我们在三零二号房间。”电话里传陈争辉的声音。 “好啦,小朋友,下车吧。”应了一声,小李把手机揣进上衣口袋转过头来对坐在后面的小男孩儿说道。 “嗯。”打开车门,王一飞从里边跳了出来。 锁好车门,小李带着王一飞进入宾馆,坐上大厅左侧的电梯很快便来到了三层。 “这边!”刚刚迈出电梯,就看见朱慧妍跟陈道在楼道里一个房间的门口 象这边招手。 看到两位小同,王一飞快步跑了过去。 “王一飞,快进来,屋里有好玩儿的东西。”朱慧妍兴奋地叫道。 “是什么好东西呀?”王一飞问道。 “一枝笔,陈叔叔说用那枝笔可以录像,还能照像呢。”朱慧妍答道。 “瞎说,笔怎么能录像呢?我不信。”王一飞见过最小的录像机还是上个星期中天电器的张经用来拍摄比赛过程的掌上dv机,以他的常识还无法那么高科技的东西。 “真的,我不骗你,不信你问他。”朱慧妍指着陈道的说道。 王一飞把头转向陈道的,后者认真地点了点头,示意小姑娘没有说谎。 “现在信了吧。走,快去看吧,陈叔叔正在调试,马上就能用啦。”有了陈道的的证言,朱慧妍得意地拉着王一飞跑进了客房。 房间内,陈争辉正和一个年轻人一起摆弄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边的桌子上竖着一个乌黑发亮的塑料盒子,盒子不大,跟普通的一包香烟差不了多少,盒子上面有一红一黑两个圆钮,盒子的顶端则是一根银亮亮的天线。 “飞飞,来啦,快坐,渴不渴?来,喝可乐”看到王一飞进来,陈争辉热情地招呼着。 “嗯,陈叔叔,这是什么东西呀?”在陈争辉旁边坐下,王一飞好奇地问道。 “这是信号接收器,摄像头发出的信号就是先由这个东西接收。然后通过usb传输线传到电脑上,这样,你就能不出这个房间的大门便能看到我和别人下的棋局了。”陈争辉简单地解释道。 “刚才朱慧妍说有一根能录像的笔,哪个是呢?”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很多,王一飞一边用眼睛找着一边问道。 “呵,小朋友,就是这枝笔,你不要小看这枝笔,市场上买得三千多块钱呢。”桌子对面正在操做电脑的苏辰扬了扬左手答道。 往苏辰手上握着的东西那去,那是一枝外表很普通的签字笔,黑色的笔身,黑色的笔帽,除了做工精致,用料高级之外,似乎和普通的高档签字笔没什么区别。 “呀,这么贵呀。”本来好奇地还拿在手里仔细看看,一听三千多块这个数字,立时把王一飞吓得把手缩了回来。 “呵呵,贵是贵了点儿,但物有所值。”苏辰闻言笑了起来。 自王一飞答应帮自已下今天的这几盘棋后,陈争辉便马上按名片上的电话联系到天地伟业科技发展公司的苏辰,说自已要一套上次在产品说明书上看到的那种无线电子摄像设备。 按说这种来自私人的要求是不被允许的,但苏辰这段时间正在向中天电器推销自已公司的监控系统,知道陈争辉在中天电器是实力人物又怎么敢轻易得罪,因此便把情况向上级汇报。 公司经听完汇报以后马上批示:放长线,钓大鱼,既然销售给私人触犯相关法规,那就不要销售,直接送一套设备给陈争辉好了,象这种大型企业中的重量级人物就算暂时显不出作用,以后肯定也有好处的。 得到公司领导的批示后苏辰当然要全力以赴,不仅亲自送货上门,而且在得知陈争辉要这套设备的真正原因之后今天还特意利用业余时间来调试设备,目的就是为了和陈争辉搞好关系。 “好了,数据设好了。陈先生,可以测试了。”忙碌一阵之后,苏辰按下回车键说道。 接过摄像笔,陈争辉把笔插在西装里面衬衫的上衣口袋,然后模仿平时下棋的样子坐好。 “身子再往左一点儿,多了,多了,再回来点儿……对对,微微弯一点腰,好好,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苏辰让陈争辉调着坐姿,直到笔记本显示屏上的画面最清晰时为止。 “再试试耳麦。”试好摄像头,苏辰又从电脑旁边的小纸盒里取出一个黄豆大小的东西递给陈争辉,陈争辉则把这个东西塞进左耳洞里,轻轻晃了晃头,严丝合缝,一点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测试,测试!”对着一个话筒,苏辰按照正常的语音说道。 “很清楚。”陈争辉满意地答道:如果只能把棋局上的情况传到这边而不能把这边出的建议反馈回来,那自已先前所做的不都白忙活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等君入瓮 跟齐鲁宾馆隔街对望的是一座八层大楼,楼名鼎天,南洋所就在这座大厦的顶层。 电梯门打开,信心满满的陈争辉从里边迈步走了出来:刚才在齐鲁宾馆的测试极为顺利,不仅在近距离内非常清晰,让小李拿到楼外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信号也很稳定,南洋所和齐鲁宾馆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十几米,当然也就更没有问题了。此外,隐形耳卖的效果也是极佳,虽然只有黄豆粒大,但通过挂在腰间的接收器,两百米内也可清楚听到宾馆里发出的信号,更妙的是音量大小还能由接收器来控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做好,剩下的就是自已怎么样大展雄风,将那几个老朋友杀得落花流水了。 “陈先生,您来了。”南洋所是高级所,虽然不是很多,但每一位都是非富即贵,,每年单费就要收十几万的所是什么档次?当然,收费如此之高,相应的,所的硬件设施,软件条件都绝非一般,前台接待人也受过极为严格的培训,其中一项就是要记住每一位的姓名,故此陈争辉刚一出电梯门就有服务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呵呵,是呀,刘洪波到了吗?”点了点头,陈争辉笑着问道。 “噢,刘先生早到了,您是约好了和他今天下棋吧?”迎宾小姐笑道。 “消息够灵的,连这你都知道了。”陈争辉惊讶地叫道。 “呵呵,不是我们消息灵,我们也是听刘先生说的。”迎宾小姐答道。 “哦?这个大嘴巴。”陈争辉笑道:刘洪波果然是对今天的对局很有信心,所以才逮着个人就说?幸好今天自已做足了准备,要不然这个面子可有的丢的了。 “刘先生来了之后直接去了围棋室,您在那里应该能找到他。”迎宾小姐说道。 “呵,谢谢。”道了声谢,陈争辉走进了所。 南洋所的围棋室与其说是棋室,到不如说更象一间包房,装饰豪华的房间内处处透着一种贵气,就连摆在桌上的烟灰缸都是珐琅的。 棋室内的棋桌不多,一共只有四张,其他三张都是空的,剩下的一张周围则有三四个人在围观。 “哈,老陈,你终于出现啦!”看到陈争辉从门外走了进来,围观者中的一人招手叫道。 “出现就出现,干嘛还加上终于两个字?”陈争辉不满地问道:正在叫自已的人就是今天约战的对手刘洪波,不知死活的他现在还在玩字游戏。 “呵呵,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说虽然你来的晚了些,但总算没有临阵退缩当了逃兵。”刘洪波笑道。 “逃兵?讲问您老贵姓?董锐?宫本武雄?还是叫李永铉?”陈争辉夸张地问道,仿佛今天才认识面前这个人。 “什么意思?”不明白陈争辉的意思,刘洪波奇怪地问道:对方所说的都当今世界棋坛最顶尖的职业高手,和自已这样的围棋爱好者有什么关系。 “呵,这还不明白,如果是这三位来或许我吓得不敢露面,然而可惜的是,你的名字叫做刘洪波!把我吓得不战而逃,哈哈,您还真嫩了点儿!”陈争辉笑道。 “呵呵,死到临头嘴还挺硬,不愧是我党坚强战士,宁可被打死,也不被吓死,好,好,冲这一点,我佩服你。”刘洪波挑起姆指笑道。 “喂,二位,二位,您二位在那里一唱一和的干嘛呢?我们来可是看你们俩一较高低的,要是听相声,我们还不如去天桥乐呢!”见两个人斗嘴斗得来劲,一位看棋的人笑着插进嘴来。 “就是。老陈,我们可是听洪波说你今天要大展雄风,要把他杀得个丢盔弃甲,连哭都找不着北,我们可都是拭目以待,等着看你的精彩表演呢。”另一位看棋的人也笑着说道。 这两位一位叫孙正阳,一位叫周存礼,都是陈争辉和刘洪波的老棋友,今天听说二人要来番棋决斗,所以特意跑来看看热闹。 “呵,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正主还没急呢,你们俩到先急上了。放心吧,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我既然敢夸下海口,当然就有那个本事!”陈争辉笑道,吹牛反正也用不着上税,更何况今天自已手里还有杀手锏,此时不吹还等待何时? “泰山不是堆的,卫星不是吹的,老陈,你可清楚喽,现在你牛皮吹得越大,待输的时候面子就越难看。”刘洪波笑道醒道。 “哈,一切皆有可能,棋还没有下,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在吹牛?我这个人向来低调,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可不要以已度人,因为自已好吹牛,就以为别人和也你一样。”陈争辉笑道。 “呵呵,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让你碰得头破血流,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来吧,别光动嘴啦,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儿。”说一千道一万,牛皮吹得再响到了棋盘上最后也被戳破,自恃实力稍胜一筹,刘洪波并不急于此时口头上占到上风。 “来吧,ho怕ho。”陈争辉胸有成竹地笑道。 几个人在另一张棋桌旁坐下,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第二百九十六章 秘密武器 老对手,彼此间的棋风和喜好都是一清二楚。 噼里啪啦,落子如飞,刚刚不到十分钟,棋盘上的棋子已经布下了八十多颗。 刘洪波执黑布下错小目,陈争辉则应以三连星,一方取地,一方取势,很快便形成了以实地对抗模样的格局。 “哈,又拿大模样吓唬人,看我深水炸弹的厉害!”一起玩了这么多年的棋,刘洪波对应付陈争辉的这套布局手法早已是得心应手,也不便啪的一声深深打入白阵之中。 “深水炸弹?嘿嘿,要我说这叫送羊入虎口。”一边相互挖苦一边下棋这是许多业余爱好者的习惯,这两位也不例外。 五路飞镇,白棋封住黑子出头的道路,陈争辉继续封取大模样。 “虎口?壁虎的口吧?你倒也不怕被撑着!”刘洪波笑道,利用对方围成大模样的法在边路大做章,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手筋过后把白棋三线以下的实空掏个精光。 “哈哈,老陈,算错了吧?”在中间团出一只眼后刘洪波得意地笑道:团黑子本身已有一眼,外面露着头,边上二路一扳还留着一个后手眼,或中腹出头,或边路做活,两者必得其一,死活已不成问题。而这块黑棋活了也就意味着白棋的大本营被掏空一半,虽然白棋在中腹还有一定的成空潜力,但同自已三个角加一条边的实空相比显然差得很远。 “美什么美,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审视着棋盘,陈争辉也意识到情况不妙。 “哈哈,你就嘴硬吧。亲爱的,你慢慢,棋子该往哪里放;亲爱的,你慢慢追,看看乌龟他在天上飞……”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刘洪波摇头晃脑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 “呵,老刘,悠着点儿,棋还没下完,小心阴沟里翻了船。”孙正阳笑着醒道。 “没错,老陈还有很多押箱底儿的绝招没拿出来,老刘你别高兴的太早。对了,老陈,你打算什么时候亮招?是不是等复盘的时候?”周存礼一本正经地向陈争辉问道,立场貌似公正,实则暗藏玄机。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你们三个一唱一和别得意的太早,等儿有你们哭的。”陈争辉哼道。 “哈哈,小宇宙被点着了,老陈的庐山升龙霸就要亮出来啦。”刘洪波是开怀大笑:棋都下到这个样子还敢吹牛,看待儿我怎么挖苦你。 关键时刻到了,是该使用秘密武器的时候了。 陈争辉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叨在嘴上,趁着拿打火机的功夫大姆指轻轻一按,笔式摄像机的开关已被按下。 “有信号了!快过来”南洋所对面齐鲁宾馆三零二号房间内,摆在茶几上信号接收器的红色指示灯突然亮起,一直守在旁边的苏辰立刻大声叫了起来。 “哎,来啦。”在床上和朱慧妍,陈道的还有司机小李玩升级的王一飞扔下手里的扑克跑了过来,另外三个人也马上跟了过来。 茶几上笔记本显示屏的画面已经调到最大,透过摄像头,对面楼中正在进行中的棋局一览无遗。 “呀,陈叔叔怎么让人家掏了那么大一块空啊!”趴在笔记本前,朱慧妍大声叫道,她的围棋水平虽然不是很高,但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 “真是的,老爸怎么不早点儿开机!”陈道的也是着急地叫道:王一飞的水平再高他也不是魔术师,如果败局已定,谁上来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俩别急,白棋没坏。”不象两位小同伴那样心急,王一飞仔细查看着棋盘上的情况后安慰着二人。 “什么?让黑棋掏了那么多的实空还能好?”朱慧妍不解地问道。 “是的。黑棋空多,但白棋很厚,这盘棋还有的下呢。把话筒给我。”同样一盘棋在不同人的眼中是不一样的,这里面既有棋手风格的因素,更和棋手水平的高低密切相关。 “给,记住,声音不要太大,不然那边人的耳朵受不了。”苏辰把话筒递过来叮嘱道。 “嗯,知道了。陈叔叔,您听到了吗?”应了一声,王一飞对着话筒小声说道。 听到藏在耳孔中发出的声音,陈争辉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暗号用右手摸了摸自已的鼻子。 “好,您现在在右上无忧角右边二路托。”知道通信效果良好之后,王一飞开始指挥起棋局。 “咦?哈哈,这种地方还敢进来,看来是知道空不够,连无手都招呼上来了。”看到这脱离主战场的一手,刘洪波先是一愣,转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外扳:右上角是黑棋子力最集中的地方,面对白棋这具有试探性质的一手,刘洪波采取了最强的应法,无论陈争辉在这里施展出什么手段,他都有信心让对方偷鸡不成反失把米。 “下边七路飞罩。”电脑这边王一飞再次传下指令。 “啪。”按照指示,陈争辉把一颗白子拍在棋盘上。 “怎么,不打算吃棋了?”刘洪波笑着问道:这块棋活出以后,黑棋全盘已无弱棋,白棋要靠中腹围出的那点草肚皮和黑棋全盘近六十实空抗衡根本就是天方夜谈。 “燕雀安知鸿鹄,山人妙计,又岂是尔等所能猜透的。快点下,别耽误时间。”对于这两招棋的意图陈争辉现在也不清楚,但既然王一飞让自已这么下,那就肯定有道。 “哈哈,好,那我就等着看你有什么妙计。”知道陈争辉不过是嘴硬罢了,刘洪波哈哈一笑,按照早就准备好的办法在二路虎,做眼兼收官,心情可谓好极了。 “一路夹。”隐藏在正常进程背后的尖刀露出了锋芒。 第二百九十七章 城下之盟 “呵,病急乱投医,这种地方还走棋,是不是嫌损的还不够?”见陈争辉居然把棋走在一线,刘洪波笑着挖苦道。 “别得意,是不是乱投医你马上就知道了。”虽然还不清楚王一飞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招法是什么意图,但平白无故地走在一线肯定是内有玄机,反正现在自已的任务就是按照耳机里传出的指示把一颗一颗棋子码在棋盘上,至于为什么,以后的棋局进程自然告诉自已。 “哈哈,还在嘴硬。”挖苦完了,刘洪波重新低下头来准备补棋。 “咦?”看着看着棋盘,突然间,刘洪波的神情变了。 表面看起来白棋的这一托毫无意义,黑棋只要一路打吃就成了送礼的肉包子,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因为判明这手棋是否是损招的前题是这团黑子是不是活的。 “哈哈,知道厉害了?可惜,晚喽!”经过几十秒钟的停顿,陈争辉也看出了这里的端倪。 不错,黑棋外打这颗白子是跑不掉,但白棋一路长是先手,黑棋只能挡住,这时白棋再从二路断打,黑棋这里的眼居然变成了假的! 不从外边打而是从里边打呢?白棋向上顽强爬出,由于二路有子接应,黑棋居然拿它没有办法,而吃不住这颗白子也就意味着块黑棋无疾而终。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刘洪波把头深深扎在棋盘上,哼着的小曲儿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陈争辉也得意地哼起了小调儿。 左思右,刘洪波无计可施,最后只得在二路长:这是最顽强的招法,舍此之外全是死路一条。 白棋一路扳渡:棋下到这个程度,陈争辉把此处的变化已经完全算清。 黑棋一路扑入,打劫: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此劫黑重白轻,但刘洪波也只有去拼了。 白棋劫,黑棋中腹靠寻找本身劫。 白棋空退,不给对方以借劲的机。 黑棋劫,轮到陈争辉找劫材了。 右上无忧角三路断,刚才一托的作用终于显示了出来。 下边的劫争于黑棋而言是生死忧关,于白棋而言则只是官子问题,劫打输了黑棋是全死,白棋则不过是少了五六目实空,谁的压力更大不言自明。 没有办法再应了。 被白棋三路一断,黑棋的左上角便成了白棋的劫窝,随便黑棋怎么应,白棋接下来的打吃都是绝对先手,而黑棋放眼全盘却再也找不到价值相当的劫材。 无奈之下,刘洪波只有子消劫,接下来白棋右上角扣住黑棋二路一子,在棋子众多的黑棋大本营中轻轻松松活出一块,一出一入,其价值绝不在三十目以下。 “麻烦啦,麻烦啦!”摇着脑袋,刘洪波连连叫苦。 短短十几手的交换,黑棋净亏在二十目以上,如此大的损失先前领先的再多也受不了啊! 更加麻烦的是,白棋利用攻击将外围连成一片,如果拿来围空效率是低了些,但也因为如此,白棋全盘厚实无比,连让黑棋寻机闹事儿的地方都没有。 “呵,老陈,还真有你的,这样的妙手都让你给走出来了。”孙正阳笑着称赞道。 “哈哈,小意思,发现这种手段对我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怎么样,服不服?”得胜的猫儿猛似虎,知道这盘棋已经拿下的陈争辉是越发的得意,把吸了一半的香烟按熄在烟灰缸内,陈争辉笑着向对面的刘洪波问道。 “切,有什么可美的,不过是一时没有留神,让你捡了个漏罢了。”输棋不输阵,刘洪波为自已辩解着,只不过和刚才的表现相比底气明显不足。 “捡漏?哈,说的轻松,你怎么不捡一个给我们瞧瞧呢?”陈争辉笑着挖苦道。 “行行,这盘棋算你赢了,咱们三盘两胜,我就不信你下一盘还这么运气!”不管怎么说,棋输了就是输了,刘洪波再怎么能说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只好寄希望于下一盘棋挽回面子。 “哈,来就来,三盘两胜算什么,就算十番升降你也一样白给!”心中有底,陈争辉是牛气冲天。 另外一间房子中,桌上的显示器将这边棋盘上的情况显示得清清楚楚。 “哈,陈叔叔赢了!王一飞,你真厉害,只支了一招就把那个人打败了。”看到陈争辉和刘洪波开始收拾棋子,朱慧妍兴奋地叫道。 “呵,他是没注意白棋有打劫吃棋的手段,要不然黑棋在白棋托角时应的厚实一些,使白棋没那么多借用的话,这盘棋黑棋还是可以下的。”王一飞笑道:“棋是两个人下的,没有一方的失误,也就没有另一方的妙招。”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大获全胜 郁闷,极其的郁闷。 刘洪波玩了几十年的棋,这么郁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连着下了五盘棋,每一盘棋的过程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序盘战时,自已下的是得心应手,无论构思,手法,还是感觉都是相当不错,即便是职业棋手来了也不过如此。 进入中盘战斗初始阶段,黑棋的步调也是顺风顺水,如鱼得水,牢牢地把握着棋局的主动权,占了多大优势虽不好说,但肯定比较好下则是肯定的。 可是一到战斗关键时刻,对手似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刀刀见血,招招要命,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看似毫无章法,偏偏却刁钻狠辣之极,无论自已怎么样的小心谨慎,结果总是上当受骗,不是这边突然死了一块,就是那边大空被掏,往往几个回合下来局面便急转而下,由略占优势变为必败无疑。 一局棋这样也就罢了,谁家过年还能不让吃顿饺子? 但一盘是这样,两盘是这样,三盘,四盘,到到第五盘也还是这样。 怎么回事?陈争辉的棋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刘洪波奇怪,旁边观阵的孙正阳和周存礼也是一样。 难道真是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吗? 两个星期前,这个陈争辉还被刘洪波连下数城,净吞三蛋,而仅仅两个星期后的今天他居然就咸鱼翻身,反过来把刘洪波剃了个秃子! 都说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但以陈争辉这样的进步速度,建两座罗马城也够了。 “厉害,厉害,老陈,认识这么多年,真没到你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一局棋罢,孙正阳是佩服地连声夸奖。 “好强的战斗力,这种棋都能出来,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呢?”周存礼也是连连赞叹,钦佩万分。 在刚才的几局棋中,白棋数次弈出绝妙手筋,以他们的水平有些招法就算到了现在也还不明白,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今天陈争辉所表现出来的中盘战斗力超出对手绝对不止一筹。 “哈哈,怎么长的?还不都是肉长的。老刘,咱们接着来,昔年有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今天我打算诸葛亮入南蛮七擒七纵莽孟获。”连战连捷且有得到棋友的连声赞扬,陈争辉心里是得意非常,正所谓有风不妨使尽帆,不趁着这个时候大开杀戒一逞威风,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不玩了,不玩了。嘿,真是怪了,今天这么厉害,你是不是打了鸡血了?”连战连败,方才的冲天豪气早已烟消云散,虽然输得是稀里糊涂,多有不服之处,但刘洪波非常清楚,照现在的情况不要说下七盘,就是下七十盘自已也甭扳回一局。 “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谁打那个玩意儿。水平不行就直说,拐弯抹角的还象男子汉大丈夫吗?”把对手逼得免战高挂,自已今天的行动大获成功,有什么比这还更能让人开心的? “呵,好,好,算你厉害行了吧。”没办法,棋输了就是输了,结果摆在那里,就算自已嘴硬硬也硬不起来,刘洪波只有承认事实。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你厉害!”陈争辉连口头上的威风也一点儿不让。 “呵呵,是真厉害,这总行了吧?哎,说实话,你的棋怎么长的这么快?要是你每盘棋都是这样的表现,依我看都够参加市级比赛的资格了。”认赌服输,刘洪波只有苦笑问道。 “不明白?哈,量变和质变的关系懂不懂?告诉你吧,以前我早就已经具备这样的实力,只是因为境界未到,就象宝剑还没有开锋,所以才混迹于你们这些臭棋娄子中间,而现在,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宝剑的锋刃开了,真正的实力当然也就释放出来喽。”事情的真相陈争辉当然不说出,反正以他的口才编个故事还不简单。 “瞧这牛皮吹的!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总得有个触发点吧?”刘洪波才不信陈争辉的这些鬼话,早不开锋,晚不开锋,怎么偏偏今天开了锋?天下间哪儿那么多的巧合。 “呵,还要什么触发点,睡个觉的功夫就突然领悟了。丈和遇鬼的故事听过吧?十年寒窗,一朝得道,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简单。”陈争辉得意地笑道。 十二世本因坊丈和乃元丈之徒,在坊门一直平平庸庸,到二十岁还是初段,元丈以为他难有出息,平时也不大他。二十岁那年,丈和自觉棋力长进,便要求晋升二段,元丈笑道:“年若赢得了住在出羽的长坂猪之助,我就给你三段免状,如何?”长坂是安井门下,棋力不过二段。丈和大喜,便兴冲冲束装出发,前去挑战。此一去,果然把长坂杀得落花流水,而且回来之后,宛如换了一个人,棋力突飞猛进。不久,居然连元丈都让不动他二子了。如此一来不仅元丈吃惊,众人更是大惑不解,一时生出许多议论来。 据说丈和到出羽去挑战,长坂听明来意,也不拒绝。丈和摩拳擦掌,正来个下马威,不料事与愿违,竟然连输三局,方知老师出的题目并不好交卷。心如果再输,岂不是连初段的免状都要陪进去了?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悄悄溜之大吉了。 一路上丈和自怨自艾,不知不觉音错过宿头,恰好见到一间农舍,便借宿其中。房屋主人是一位老者,夜间无事便同丈和下棋解闷儿。 令人奇怪的是,老者拿出的两罐棋子均为白色,丈和正在疑惑此人到底懂不懂棋,却听老者说道:吾与客官有缘,可以指导一局,且先置四子吧。“丈和又惊又怒,心道:便是吾师也只能让我三子,你算什么东西?竟要让我四子,看我怎么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 罢之后,丈和摆上四子和老者斗了起来,因为满盘皆是白子,敌我难分,弄得丈昏头涨脑,约莫下了七八十手,那老者打着呵欠说道:“下完了吧!还走什么?”丈和正在发急,只道老者疲倦欲睡,连忙接口道:“打挂!打挂!明天再续不迟。”却见那老者双目一瞪,厉声斥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全部死光了,还不投降,真是蠢材!”说着,便将棋子迎头掷来。 丈和吓得猛然惊觉,睁眼一看,但见明月当空,古木环绕,哪里有什么老者,原来是南柯一梦!丈和心中纳闷,忙棋出棋具在月光下复盘仔细研究,果然全盘没有一块活棋,心中不免骇然。 丈和将梦中老者着法默记于心,不时细细揣摩,果然思路大开,回回去找长坂比棋,不消几个回合便杀得长坂丢盔弃甲,不敢再下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有功必奖 带着满脸的笑意,陈争辉回到了齐鲁宾馆,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几位老朋友面前大大地露了一把脸的他心情之佳就不用多说了。 “老爸,美了吧!”陈道的最先跑过去抱住陈争辉的腰扬着脸叫道。 “哈哈,美,美的很呢。”陈争辉拍着儿子滚圆的脸蛋笑道。 “陈先生,恭喜您大杀四方,大胜而归。”苏辰拱手抱拳向陈争辉道喜。 “呵呵,有高参在后边撑着,我就是输也不容易呀。”陈争辉开心地笑道。 “是呀,这位小朋友真的很厉害,您在那边下棋不知道,我这边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儿呢,人家几十步的大型参考图他一摆就是好几个,中间连个奔儿都不打,真不知道他这脑袋瓜儿是怎么长出来的。”司机小李拍一拍王一飞的脑袋笑着说道,他的棋艺水平虽然不是很高,但以前经常陪着陈道的和朱慧妍去棋校棋,没少看棋校的老师讲棋,所以眼光多少还是有点儿的。 “呵呵,人家王一飞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子,没有真材实料怎么可能。哪儿象我这个笨儿子,干嘛嘛不灵,吃嘛嘛香。”陈争辉笑道。 “切,那叫遗传!”陈道的当然不服气,马上反唇相击。 “哈哈,你小子,就犟嘴有一套。你要是把这些本事有一半放在习上还至于让我和你妈操那么多心吗?陈争辉笑骂道。 “嘻嘻,”无话可说,小胖子只有傻笑以对。 “呵,小苏,今天这件事儿你的功劳也很大,这样吧,最近公司有计划在顺义,石景山两区再开两家店,现在正在进行店面洽谈,如果事情进展得顺利的话,十月底之前大体可以把租约敲定,你回去以后跟你们经说一声,让他做下准备。”陈争辉笑着说道:谓投桃报李,人家既然帮了自已的忙,自已当然也要给人家以甜头。 “谢谢陈先生,我回去以后马上向经汇报。那您忙您的,我就先走了。”忙活了半天,为的还不就是这个?苏辰笑着和众人打过招呼背起设备离开了客房。 “哈哈,好啦,这天的棋战大获成功,论功行赏,飞飞,说,你要什么?”心情愉快,陈争辉打算请客庆贺。 “不用,陈叔叔,我爸说帮人做好事不能要东西的。”王一飞摇头答道,他不是陈道的,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呵呵,真乖,比我们家道的强多了。”听到王一飞的回答,陈争辉先是一愣,后又笑了起来,有时候叫儿子把电视遥控器拿过来都得许点儿好处,眼前这位小生的思无疑要纯朴的太多。 “王一飞,你干嘛不要呀!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只要你今天肯帮我爸下棋,他就不让你白下的,这叫按劳取酬,和做不做好事没关系的。”果然,陈道的惊讶地叫道,在他心中,帮人办事,拿人钱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由白干活不拿报酬。 “是呀,飞飞,别不好意思,是叔叔送你件礼物,不是你要的,你今天帮叔叔赢了小六千多,如果不表示表示心意,叔叔晚上睡不蹋实的,你就当再帮叔叔个忙好啦。”陈争辉笑着劝道。 “嗯……”王一飞只是个七岁大的小孩子,自已哪儿有那么多的主见,被陈争辉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还该不该坚持。 “哎呀,王一飞,你就答应陈叔叔好啦,我肚子饿了,待咱们还得去吃肯德基呢。”朱慧妍也急着劝道。 “嗯,那好吧。”听人劝,吃饱饭,见大家都在劝自已,王一飞只好答应了下来。 “呵,这就对了,说要什么?”陈争辉笑着问道。 “嗯……我要……要一台复读机,行不行呀?”搅尽脑汁了半天,王一飞最后试探着问道。 “呃?复读机?你怎么要这个?”陈争辉闻言一愣,他本以为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要的东西以高级玩具居多,没到却是这种很普通的小电器。 “是不行吗?”以为自已出的要求有些过份,王一飞担心地问道。 “哈,王一飞,你别犯傻了。中天电器就是专门卖电器的,这种小东西要多少就有多少,陈叔叔是嫌你要的东西太便宜,觉得对不起你。”朱慧妍在旁边是捧腹大笑,也是,现在连一旁的数码录音笔都值不了多少钱,更何论功能简单的多的复读机。 “噢,是这样呀?没事的,我就要复读机。”听到朱慧妍的解释,王一飞心里算是蹋实了一些。 “飞飞,送你复读机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这个呢?”陈争辉好奇地问道。 “春生哥哥的复读机总卡壳,一儿快,一儿慢,有了新的就不用老拍了。”王一飞答道。 “春生哥哥?是谁呀?”陈争辉问道。 “就是和我一起住的哥哥呀。他每天陪我练棋,跑步,还教我日语,复读机就是日语用的。”王一飞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道的,你瞧瞧人家飞飞,再瞧瞧你,唉,没法比呀。好,飞飞,陈叔叔不仅送你一台复读机,另外再送你一套最新的日语语音教材,让你好好习,全面发展。”陈争辉感慨叹道。 第三百章 满载而归 背着大大的书包,左边着牛皮纸袋,右边夹着厚厚一摞图书,王一飞小跑着奔上四楼。 “哟,飞飞,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正在打扫楼道卫生的大婶看到后问道,以前每周回家时,王国立总是在吃完晚饭后便送儿子到道场,以免耽误第二天的上,所以时间通常在七八点左右,而现在已经过了九点,难怪她感到奇怪。 “嘻嘻,我看电影去啦。”王一飞笑嘻嘻地答道。 “哟,是什么电影看得这么高兴?”清洁大婶笑道。 “加菲猫。”王一飞一边推开宿舍的房门进屋一边大声答道。 “噢,知道,知道,美国大片,听说一张票就五十块钱,好贵哟,唉,现在的父母可真舍的。”望着王一飞走进屋门的背影清洁大婶大发感慨:五十块钱,快够她两天工资了,别人不知道,反正她是舍不得的。 宿舍里,黄春生正在打谱。围棋下到他这种程度通常情况下都面临着一个瓶颈,闯过去固然是一马平川,闯不过去便跟普通的业余高手没什么两样。 没有谁知道这个瓶颈什么时候能被突破,也没有谁知道这个瓶颈到底能不能被突破,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做到,也许就象丈和那样晚上睡一觉,做了个梦就突然大彻大悟,一跃而入高手行列。 既然没有人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做,也没有人知道怎么做有用,那么棋手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刻苦刻苦再刻苦,在围棋的世界中,努力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不努力就绝不可能登上顶峰。 黄春生自知自已不是属于那种天份很高的人,因此用功之勤奋比他人更要加倍,冲段班上的每天研究围棋六到八个小时已经不少了,而他每天花在棋上的时间至少在十个小时以上,可以说除了吃饭,睡觉和公务以外的所有时间都放在了棋上。 “飞飞,回来啦。咦,这是什么味儿?”随着王一飞进到屋里的除了他本人还有一股诱人的香气,黄春生转过头来奇怪地问道。 “哈,你看。”把书包和书本放到一边,王一飞从牛皮纸袋中取出一个红白条纹相的的纸盒递到黄春生面前。 “炸鸡翅?飞飞,你去肯德基了?”看到纸盒上大大的kfc三个字母和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头像,黄春生马上就明白了香味儿的来源。 “是呀。春生哥哥,这是专门带给你的,吃吧。”打开纸盒,王一飞大方地说道。 “呵,不啦,谢谢你,我不饿,还是你吃吧。”吃小孩子的东西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黄春生笑着推辞道,虽然那些炸得焦黄的鸡翅的确是非常诱人。 “不用啦,刚才我一口气吃了六个,早就已经饱了,你快吃吧,现在还热呼,等凉了就不好吃了。”王一飞笑道。 “你真的吃饱了?”很少去吃这种价格昂贵的食品,不管黄春生自已的法如何,但嘴里的口水却不争气地不停分泌出来。 “是呀,看,还有薯条呢。”变魔术一般,王一飞又从牛皮纸袋中拿出一个小纸袋,同时拿出的还有几个番茄酱包。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见王一飞这么热情,黄春生也不好意思拒绝,再说炸鸡翅的香味的确是太诱人了,推辞了两句,他最后还是拿起一块鸡翅啃了起来。 “好吃吗?”看着黄春生吃得津津有味,王一飞关心地问道。 “嗯,好吃,好吃,非常好吃。”嘴里咀嚼着又焦又嫩的鸡肉,黄春生不住口地连声称赞。 “好吃就都吃了。等吃完了还有好东西给你看呢。”王一飞笑着说道。 “呃?还有什么好东西?”一边吮着沾在手指上的碎渣黄春生一边好奇地问道。 “哈,当然是很好的东西啦,而且还很有用呢。”王一飞故做神秘地笑道。 “呵,还卖什么关子,你的袋子难道成了聚宝盆,要什么就能变什么出来?”牛皮纸袋里鼓鼓囊囊,显然里边还有东西没有拿出,黄春生伸手就自已拿出来瞧瞧。 “不行!油手,该给弄脏啦!”王一飞见状连忙把纸袋藏到身后保护起来。 “呵呵,小家伙,事儿还不少。”一击不中,黄春生只有加快吃鸡翅的速度,以便尽早搞明白王一飞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第三百零一章 责任 三口两口,以最短的时间将一对炸鸡翅填入肚中,饱享美味的黄春生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和手指,然后把手伸向王一飞:“好啦,手上没油了,现在可以看了吧?” 把黄春生的手正过来反过去仔细看了一遍,果然看不出上面有什么油渍,王一飞这才放心地把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把牛皮纸袋打开,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纸盒,纸盒的侧面印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小生头戴耳机,双手捧着一本书,脸上是一副甜甜的微笑。 “呀!是复读机!”认出装在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黄春生惊讶地叫了起来。 “嘿嘿,是最新型的呢。”王一飞得意地吹嘘道。 “呵,一定很贵吧?多少钱?”打开包装盒,黄春生一边爱不释手地摆弄着里面的小巧电器一边问道。 “不知道。应该很贵吧。”王一飞答道:东西是陈争辉打电话直接让人送来的,他们几个人连车都没有下,所以不要说他,恐怕就连陈争辉本人都不清楚这件东西到底是卖多少钱。 “呵呵,真逗,你爸没有告诉你吗?”还以为这是王国立给儿子买的,黄春生笑着问道。 “这不是我爸爸买的,是陈道的的爸爸送给我的。”摇了摇头,王一飞答道。 “陈道的?不就是上上个星期被你赢得稀里哗啦的同班同吗?你把他赢的那么惨,他爸爸怎么还送东西给你?”黄春生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帮他爸爸赢了棋,他爸爸高兴,就要我自已选样东西做礼物。我一你的复读机不是老出毛病,就要了这台复读机。”王一飞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你今天回来这么晚就是因为帮人家下棋呀?”黄春生问道。 “是啊。你不知道,原来帮人下棋也挺好玩的呢。”起下午幕后遥控助陈争辉大抖威风的情景王一飞就觉得有意思。 “对手是谁?不是又得让三四个子的菜鸟吧?”黄春生笑道。 “嘻嘻,不是我下,是陈道的的爸爸下,我只是在关键的地方支两招。”王一飞答道。 “支招?你是说你当技术顾问去了?呵,厉害呀,才上一年级就当起指导老师讲起课来了。”黄春生先是一愣,后又笑了起来。 “不是指导老师,我只管支招,不管讲解的。”王一飞摇头答道。 “只管支招?什么意思?”黄春生不解地问道。 “呵,就是陈叔叔在对面楼里下棋,然后我就在另一座楼里看从电脑里传来的图像,等陈叔叔右手一握拳头就从话筒里告诉他该怎么下。”王一飞尽量详细地讲述着下午自已在齐鲁宾馆所做的事情。 “啊,你们这不是在作弊吗?”听完王一飞的描述黄春生吃惊地叫了起来。 “作弊?什么叫做作弊?”眨着眼睛,王一飞不明所以地问道。七岁大的孩子,脑子里还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法。 “作弊就是弄虚作假!人家以为是在和陈道的的爸爸在下棋,结果却是你在旁边支招,这不是在骗人家吗?”和小孩子说话就得耐心,道场把照顾王一飞的任务交给自已,自已就要担起责任。 “支招不行吗?我爷爷在活动站下棋的时候也有好多人在旁边支招,也没见他不高兴呀?”歪着脑袋,王一飞不能解自已做的哪里有错。 “不是不行,而是不好。你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两人下棋,多嘴是驴’吗?围棋是两个人比拼智力的游戏,最重要的就是公平。结果你们是两个人对付一个人,这样的棋就算赢了也不让人服气的。至于你爷爷下棋时候有人支招那是因为支招的人是当着下棋两个人的面,对手不反对就表示他默许别人支招,既然对手同意了,当然就不存在行不行的问题了。可是你下午帮人下的那几盘棋对手知道是你在背后支招吗?”黄春生问道。 “不知道,陈叔叔没说。”了,王一飞摇头答道。 “呵,那还用问,当然是不知道了,否则他何必搞那么多花样,直接带你过去不就完了!”黄春生笑道。 “那……那怎么办啊?”虽然还不太明白帮人支几招棋到底有什么不对,但黄春生既然说不好,那就肯定是不好。 “唉,反正做都做了,后悔也没用。以后你可不要再做这种事儿了,要是让李老师知道肯定训你的。”黄春生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对了,你可千万别跟李老师说呀。”怕挨李飞扬训,王一飞担心地说道。 “呵呵,放心吧,我的嘴牢的很,你只要顾好自已就行了。来,咱们试试新的复读机吧。”黄春生笑道。 第三百零二章 秤砣虽小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四个星期之后,第十五届北京市中小生智力运动开始了。 世界智力运动是由国际智力运动联盟发起,旨在扩大包括桥牌,围棋,国际象棋,国际跳棋,象棋等棋牌类智力运动项目在世界范围内普及和影响的国际性体育赛事,在北京举办的首届比赛中包括五个大项,约三十个小项,一百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参加,两千五百多名运动参赛,为时一十五天,赛事之盛,场面之宏大可谓壮观以及。 由北京市教委举办的比赛规模当然无法和国际级赛事相并论,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该有的一样也不少,由于参赛者都是中小年级生,不象职业选手那样有充足的时间参加比赛,所以比赛时间缩短为两天,在这两天时间里,来自北京地区七十余家中小,六百多名选手将在围棋,国际象棋,中国象棋三个项目中争夺团体,个人等十二顶桂冠,赛程之紧凑,赛事之激烈由此可见一斑。 乘坐校的小巴车,董海天和赵铁树带着本校十二名参赛选手早早地来到西城第二实验小的校门口。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校长,看来咱们出来的还是晚了点儿。”一边在停满了各式各样汽车的操场上寻找着车位,赵铁树一边向董海天笑着说道。 “晚点儿怕什么,重要的是成绩。我记得有一年欧洲杯的比赛,因为打仗,已经获得出线权的南斯拉夫不得不放弃了那次机,所以按照规定由次一名的丹麦顶上,结果就是这么一支本来已被淘汰,临到比赛开始前一个月才匆匆重组国家队的队伍一路跌跌撞撞进入决赛,最后在决赛中力克对手成为本年度的欧洲冠军,由此被人称为‘最后一名到场却把餐桌上最好的食物端走的客人。’所以,不要看现在咱们来的晚了点儿,到最后说不定也象丹麦一样把所有的金牌都拿回去呢。”董海天笑道。 “校长,天亮了,您该醒醒啦。”知道董海天的大话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美梦,赵铁树笑着醒道。 “呵呵,不劳您醒。”董海天舒心地笑道:他何尝不知道包揽小组的三项棋团体,个人六枚金牌是何等困难的事情,只不过身为带队者,他需要为参赛的十二名生创造一个放松的环境。 在负责停车管的校工引导下,小巴车缓缓在操场的一角停下,车门打开,车里的人鱼贯而出。 “赵老师,你带他们去签到处签到,我先去方便一下。”人上了年纪肾功能就差了,坐了一路的车董海天需要先减点负。 “您去吧,这里有我,对了,你们有没有要上厕所的!。”赵铁树向小生们问道。 “没有。”小生们齐声答道。 “好,没有那就跟我走,大家排好队,邓凯虎,你在最后,小心不要让人走散了。”照顾十几个小孩子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稍微有一点没到就有可能出问题。 排好队伍,一行十三人径直来到设在小礼堂前的签到处,这里忙忙碌碌,四名实验小的老师正在为参赛的选手和领队登记姓名,发放胸牌。 “张老师,很辛苦呀。”赵铁树和其中一位老师似乎很熟,人没到跟前先热情地打起招呼。 “是呀。忙了一大早晨了。这次比赛参加的队伍比去年多了近四分之一,不忙不行啊。怎么,这回又是你带队呀?”手脚麻利地在胸牌上写下名字再递给参赛生,张老师百忙之中笑着回应道。 “不是,带队的是我们校长,这次我是教练。”赵铁树答道。 “哟,你们校长不是从不出席智力运动吗?这次怎么例外了?”张老师奇怪地问道。 “呵,那还不是因为我的功劳,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对围棋上了瘾。”赵铁树吹嘘道。 “呵,真的假的?”接过赵铁树递过来的报名表,张老师一边核对着人名一边笑道。 “等有空你可以和他杀一盘看看,我估计让两个子你未必能赢。”赵铁树答道。 “呵呵,好,找机。严征,给,戴上。”随口答着,张老师把写好名字的胸牌按登记簿上的次序递给相应的参赛选手。 …… “王一飞,咦,你几岁了?”胸牌一张张地发了出去,最后终于叫到了王一飞的名字,抬头看到眼前明显比别的参赛生矮上一头的小生,张老师好奇地问道。 “七岁了。”王一飞答道。 “七岁?才上一年级?赵老师,不吧?你们连娃娃兵都派出来了?虽说培养队越小越好,不过这么小就参加市比赛眼光是不是太远了点儿?你们校该不是不在这次比赛里拿到好名次吧?”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张老师更是奇怪。 “哈哈,恰恰相反,就是因为拿好名次才派他上场,你别看他年纪小,我们校金牌零的突破可全指着他呢。”拍了拍王一飞的肩膀,赵铁树半开玩笑般地认真说道。 第三百零三章 士气 为迎接此次智力运动的举行,第二实验小的校礼堂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原本一行行的坐椅都被搬走,近千平米的大厅用八十公分高的墨绿色隔断分为六个比赛区,左边为中组,右边为小组,从前往后依次为围棋,中国象棋,国际象棋,大厅左右两边墙壁上贴着比赛成绩表此刻还是空的,只等门口登记处统计结果出来后再向上填。 “哇,真壮观呀!”第一次见到齐齐三百多张棋桌摆在同一个房屋内的情景,王一飞睁大眼睛兴奋地叫道。 “哈,那当然啦,六百多人一起比赛,场面不大怎么行。这也就是第二实验小,小一点儿的校就是办也办不了呢。”走在他旁边的邓凯虎笑道。 “六百多人?这么多人,两天时间比的完吗?”计算着比赛的时间,王一飞怀疑地问道。 “当然能了。你算算看,六百人分成中组和小组,每个组就只有三百人了,这三百人还要分为围棋,中国象棋,国际象棋三个小组,围棋小组算一百二十人好了,每天上午两盘,下午三盘,两天时间就是十轮,十轮比赛足够拉开成绩了,反正比赛最后取的只是前六名,后边的那些人之间有没有对过局就没人在乎了。”邓凯虎答道。 终究是校组织的比赛,参赛者也都是中小生,条件有限,时间也有限,比赛方式当然也不可能象职业正式比赛那样讲究,而且这种比赛追求的目的是丰富生业余生活,培养校园化,讲求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和谐精神,所以也不必象职业比赛那样强调完全的公平和合。 “只下十轮?那冠亚军不是有可能碰不上了吗?”王一飞奇怪地问道:十轮比赛也就意味着一个人只能下十盘棋,而参加小组围棋比赛的人超过一百,显然绝大部分棋手是碰不上面的。 “呵,小小年纪,的还真多。放心吧你,这种情况不能说一定没有,但机率肯定是非常非常小。”另一边严征笑道。他第一次参加智力运动的时候神经绷得别多紧张,光着待儿自已碰到什么样的对手,其他的根本连都不,哪儿象这个小孩子,大赛在即居然还有心情关心比赛规则的事儿,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王一飞的竞技心素质极佳。 摇了摇头,刚上小一年级的王一飞还不能解这种问题。 “呵,一百二十人,第一轮比赛是六十盘棋,也就是说有六十个人得二分,第二轮中这六十人按规则优先交战,也就是说这一轮下来只有三十人两连胜,以此类推,第三轮是十五人,第四轮是八人,第五轮是四人,第六轮是二人,第七轮是一人,所以,从论上讲到第七轮时能够连胜不败的人就只胜下一个了。由于每一轮比赛的对阵名单都是按照高积分对高积分,积分相同,未碰面选手优先的方法,有实力争夺冠亚军的选人通常早已经碰过了。”邓凯虎笑着解释道。 还是摇了摇头,对于这种有些抽象的概念王一飞只能说是似懂非懂。 “呵,好了,飞飞,那么多干嘛,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一盘不输就一定能拿冠军可以了,至于其他的问题,自然有负责比赛编排的老师去管啦。”严征笑道。 食客只需要知道鸡蛋好不好吃,而没有必要去管母鸡是怎么把这只鸡蛋下出来的,强者运强,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又何必在乎对手为何。 正在几个小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刚下车就上厕所的董海天拿着一张打印纸回来了。 “好了,比赛对阵名单下来了,邓凯虎,你带着围棋组,马奇,你带中国象棋组,李辉,你带着国际象棋组。我再强调一遍,每轮比赛中间的休息时间只有十分钟,下完棋后不要随便乱跑,一定要集体行动,如果棋局结束的比较早只可以在礼堂门口玩。如果上厕所必须向我或者赵老师报告,如果找不到我或赵老师要向各组组长报告,都听明白了吗?”董海天叮嘱道。 “听明白了!”小生们齐声回答。 “嗯,邓凯虎,王一飞年纪最小,你一定要重点照顾他,千万不要出了岔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董海天又特意醒了一遍邓凯虎。 “是,下棋的时候我一只眼盯着一盘,另一只眼盯着飞飞,保证作到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绝不让他出半点问题。”重任在肩,邓凯虎挺直腰板儿大声答道,似乎他是中南海保镖,此时正在保卫着国家一号领导人。 “呵呵,没那么夸张。你只要注意不要让他单独行动就可以了。好啦,为丽泽小夺取荣辱的时候到了,来,大家一起喊个号子。”赵铁树见状笑道。 连同董海天一起,十四个人围成一圈把手叠在一起。 “必胜!” 响亮的口号引来周围无数奇怪目光的注视。 “出发,入场!”仿佛很享受被众人所注视的感觉,赵铁树右手用力一挥大声命令到,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群年纪最大还没超过十一二岁的小生,而是一群正要奔赴战场的战士。 第三百零四章 空欢喜 按照打印纸上所登的号码,邓凯虎把王一飞领到一张棋桌前坐下,此时他的对手还没有入场,桌子对面的椅子是空空荡荡。 “飞飞,你在这儿等着就行了。我在那边,一儿你棋要是结束的早就到那儿等我。”指了指斜对面的桌子邓凯虎叮嘱道。 “嗯,我知道啦。”王一飞答道。从早晨坐车出发起,类似这样嘱咐的话董海天就不知道讲过了多少回,他的耳朵早都磨出茧子来了。 “ok,那我就先过去了,有什么事儿记得先向我报告。”最后嘱咐了一次,邓凯虎回到自已的位置上坐下。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渡过,随着预定比赛开始时间的临近,参赛选手入场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咦,潘越,你的对手该不就是这么个小不点儿呀?”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回头一看,一先一后,一高一矮两个年纪大约在十一、二岁的生从入场口走了进来,前面高个儿的那位一边走一边对照着手中的名单寻找自已的位置,一抬头,忽然看到一个小生大马金刀地坐在自已同伴位置的对面,立刻象发现新大陆似地叫了起来。 “不吧?我的运气这么好?”也看到王一飞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后面的矮个生惊喜地反问道,似乎觉得自已摸彩中了五百块般地幸运。 “没错,十二号桌,潘越(黑)对王一飞(白),不信你看。”把名单递给同伴,高个生指着桌子中间立着的白色小牌说道。 看了看名单,再看了看标志牌,矮个生脸上立时浮现出幸运的笑容。 “唉,你的运气真好,第一轮碰上这么个对手,上来就是个开门儿红,哪儿象我这么倒霉,谁不好碰,偏偏碰到上一届的冠军。鸭蛋是肯定跑不了啦。”高个生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地叹气道。 “呵呵,怕什么,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拿到好名次早晚都得碰上方孟扬,你不过是早一点儿而罢了。反正一次比赛只要碰上一次,先苦后甜,我还巴不得和你换换呢。”得了便宜卖乖,知道自已第一轮的比赛将很轻松,矮个生故做冷静地安慰着同伴。 “好啊!你要是换咱们马上就跟老师说说,现在比赛还没有开始,说不定他们答应的。”高个生立刻拉住对方的右手作势要向门口走。 “嘿嘿,那就不好啦。比赛名单都已经出来了,再改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矮个生把同伴的手打到一边奸诈地笑道。 说归说,做归做,矮个生还没高尚到可以舍已为人的地步,尽管从论上讲进前六名第一轮碰到什么样的对手并不重要,但谁喜欢刚开始比赛就吃个鸭蛋呢? “切,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是装的!唉,只能怪老天爷不公平了。”高年生又何尝不知道自已的要求是不可能实现的?说笑归说笑,无非是给自已找个宽心的由罢了。 “错,大错而特错,错得无可再错。”两个人的后面另一个声音响起。 不知道谁在说话,两个人转过身来查看,只见两步开外站着另外一名生,单单薄薄,眼睛上还戴着一付厚厚的黑边眼镜。 “方孟扬?是你?”都是参加过上次智力运动的棋手,两个人很快便认出了来者是谁。 “对,是我,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们错了吗。”点了下头,方孟扬表情严肃地问道。 “不知道。我们说错什么了?”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让两位生是满头雾水。 “以你们两位的实力,第一轮碰上我固然是不幸,可是碰到那个小孩子也绝不是你们的运气。”方孟扬清清楚楚地把话说出。 什么意思?两位生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面满是狐疑:人的名,树的影,方孟扬在去年智力运动上以其全胜战绩证明了自已的超强实力,虽然话听起来有些嚣张刺耳,但谁也不可否认,他的确有说出这种话的资本。 “不要怪我没有醒你们,千万不要小瞧那个小孩儿,他的实力之强不是你们所能象的,你们最好先有心准备,终究,输给一个一年级的小生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战胜他,在这个赛场中除了我不有第二个人。”酷酷地说了一句,方孟扬越过两位错愕中的生,径直走向自已的座位。 “他这是什么意思?”看着方孟扬的背影在一张棋桌旁坐下,矮个生眨着迷惑的眼睛小声问道。 “不清楚,大概意思是说那个小孩子非常厉害,只有他才有必胜的把握吧?”高个生也是似懂非懂地答道。 “真的吗?”矮个生怀疑地把目光投向不远处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的小生,刚才心中的暗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三百零五章 远离痛苦 第一遍预备铃声响起,参赛棋手陆续进入赛场在自已的位置上坐好,六位各自负责一个赛区的裁判开始按照比赛名单上的记录核对着棋手的姓名,一种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在礼堂里慢慢弥散开来。 “你叫王一飞?”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比赛所带来的压力,即使是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有时也很难在赛前保持住心态的平和,正因为如此,那些棋艺高超,成绩出众的棋坛高手无一不是调心态的行家。潘越显然不具备这种百里挑一的素质,难以做到只靠自已的意识来调自已的状态,所以,忍受不住这种越来越沉重气氛的他决定用说话来缓解心里的紧张。 “嗯。”王一飞点头应道。 “你上几年级了?”潘越没话找话问道。 “一年级。”人家问那就回答好了。 “噢……呵呵,听人说你棋下的非常好,一你可要手下留情呀。”潘越笑着说道。 “行啊。那你打算输几个子?我收官的时候可以数着点的。”信以为真,王一飞非常认真地问道。 “啊……呵呵。”本来只是客气客气,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却没到对方的回答是这样,先是一愣,潘越随后只能报以笑声。 难道棋下得好的人说起话来都那样牛气冲天?先是方孟扬大言谁碰到他算谁倒霉,后有这个小孩子直接问自已输几子,难道我潘越真的那么菜,谁碰上都可以咬上一口? 核对参赛选手姓名的工作进行很快,不大一工夫,几名裁判便在赛场中梳了一圈,一切顺利,没有迟到,没有弃权,所有的参赛者全部到位。 回到设在主席台上的裁判判席,几位裁判将各自的检查结果向裁判长做了汇报,确定没有意外情况发生后,裁判长拿起了桌上的话筒。 “各位同,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此次比赛用时为一小时包干制,结束铃声响起时棋局还没有结束的同要先停止同时向裁判报告,由裁判来判定胜负,如果不同意裁判的判定结果则进行读秒比赛。比赛时不得大声喧哗,不得影响别人的比赛,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举手向本区裁判请示。好了,请大家做好准备,下一次铃声后比赛正式开始。” 讲话结束后个礼堂安静了下来,除了几位工作人以外,所有参赛选手都在自已的位置上坐好,静静等待着比赛铃声的响起。 “铃……”在紧张的等待当中,清脆的电子铃声打破礼堂内的安静,随着铃声的响起,一只只捏着棋子的手伸向棋盘,比赛开始了。 知道眼前这个小孩子不好对付,潘越的布局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黑棋既然不敢把步伐放开,那白棋自是当仁不让,围棋就是这样,你进一步,别人就得退一步,你退一步,别人就进一步,不能忍,用战斗来说话,不敢战斗,那就得接受欺压! 不敢轻易挑起战斗的潘越棋下得是越来越难,对手的每一次逼迫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痛苦的决择:真不知道这个一年级小生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每颗棋子的落点总是在自已反击没有把握,忍受又觉得不舒服的临界点上,让自已守也不是,攻也不是。 由于心存畏惧,潘越来去还是决定忍为上,战为下,宁肯局部稍吃小亏,也不能给对方以一举击溃的机。 然而棋局的进行并非如他象的那样,一处吃点小亏没什么,两处吃点小亏也能接受,三处吃点小亏还可以坚持下去,但四处?五处呢? 再大的优势都经不起三番四次地退让,更何况原本的黑棋就没有任何任何优势可言。 四十手棋过去了,虽然没有形成潘越所担心的那种乱战格局,但白棋的的确确已经树立了优势。 “不行,还得要拼!”当棋盘上最后一个大场也被对手抢到时,潘越这才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黑白双方的差距已经拉开很远。 但下棋是拼就能拼的吗?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已经占到优势的王一飞行棋是滴水不漏,守如玄武伏地,令敌无处下手,攻如毒蛇吐信,迅雷不及掩耳。 黑棋的反击就象拿着一把铁锤去砸一个巨大的实心橡皮球,力量小了,橡皮球无动于衷;力量大了,橡皮球还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而自已的额头却被反弹回来的铁锤撞个大包。 下着下着,潘越终于发现自已已经陷进一个无法摆脱的泥潭:不挣扎,只有慢慢地等着泥水把自已吞没;挣扎,越是激烈,下沉的速度只变得越快。 “得,看来方孟扬没有乱说话,还真是谁碰上这个小生谁倒霉。”当黑棋又一条大龙的尾巴被对方切了下来的时候,潘越决定不再继续忍受折磨,当然,棋局也因此而戛然而止。 第三百零六章 想起来了 轻轻松松地过了第一关,收好棋子后王一飞从座位上站起来到邓凯虎身边:由于这盘棋结束的太快,从开始到签字确认总共只用了二十几分钟,大多数棋手的比赛还在激战之中。 看到王一飞走了过来,邓凯虎挑挑眉毛用眼神询问着情况。 伸出中食二指,王一飞比了个v字晃了两晃。 知道王一飞战胜了对手,邓凯虎放在棋桌下边的右手挑起了大指,脸上露出钦佩的笑容。 第一轮的比赛对手是电脑随机抽取,强强相遇的情况并不太多,邓凯虎这盘棋也是如此,虽说能够参选智力运动的选手都具备一定的实力,但选手之间的水平差距还是很大的,既有象方孟扬,王一飞这样已经具备一般业余五段实力的强手,也有刚刚入段级别普通人,邓凯虎的水平在一百多名小棋手里处在中游稍上,对付目标为进前六的棋手或许没有机,但对付一般选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了看棋盘上的情况,邓凯虎的黑棋实地既多,棋形又厚,虽然跟对手的差距并不是很大,但够胜已经不是问题。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见胜局已定,王一飞也就没心思再看下去,闲着无聊便在赛场里转了起来。 “咔嚓”,一声清响,同时一道白光在旁边闪过,转过头去一看,一个背着着个黑色大包的中年人正举着一部相机在捕捉镜头。 “咦?这个人很眼熟呀。”看到中年人的侧脸,王一飞心里一动,觉得自已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那个拍照片的中年人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有人在盯着自已,只是端着相机东走西逛,有时候停下来拍两张照片,但小孩子在看什么的时候往往是毫不回避收敛,没过多长时间他便感觉到王一飞盯着自已的目光。 “咦,这个小生怎么老盯着我?”中年人心中奇怪,于是便来到王一飞的跟前。 “小朋友,你怎么老盯着我呀?是不是我很象扒手?”中年人弯下腰来微笑着小声问道。 “不是。我好象在哪里见过您。”摇了摇头,王一飞满眼迷惑地答道。 “见过我?在哪里?”被王一飞这一说,中年人也觉得这个小生有点儿眼熟。 “记不起来了,肯定是见过。”越看越觉得认识,王一飞认真说道。 “呃……你叫什么名字?”笔尚能忘字,何况是见过的人呢。既然一时半儿不起来,中年人打算找一找线索。 “王一飞。”王一飞指了指挂在胸前的小牌答道。 “王一飞……噢,起来了,起来了,呵呵,咱们是见过面。”中年人闻言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就象再复杂的锁只要钥匙合适就被打开,“王一飞”这三个字立刻勾起中年人脑中的记忆。 “嘘,请注意保持赛场安静。”或许是中年人兴奋下的笑声有些太大,负责维持赛场秩序的老师走过来小声醒道。 “呵,对不起,对不起。王一飞,走,咱们到门口聊聊。”中年人连忙道歉后向王一飞说道。 看看邓凯虎,后者正在专注于比赛,看样子一时半儿棋局还结束不了,王一飞便跟着这个中年人来到了礼堂门口,这里距赛场大约有七八米远,只要不是大声叫嚷就不影响到别人的比赛。 “呵,起我是谁了吗?”在门口站住,中年人转过身来笑着问道。 王一飞摇了摇头。 “呵呵,那我给你个醒儿,去年国庆的时候你是不是和你爸爸妈妈到劳动人民化宫玩着?”中年人笑着说道。 “去年……是呀。”没错,去年自已是去劳动人民化宫玩着。 “呵,你是不是参加闯关着?”中年人继续醒道。 “是呀……噢,我起来了,您是《围棋天地》的郝叔叔!”终于,王一飞把眼前的人和去年的事联系到了一起。 没错,这位似曾相识的中年人正是去年帮助中国棋院的职业棋手在劳动人民化宫举办“围棋闯三关”活动的《围棋天地》专职记者郝志强,此刻出现在这里则是为了采访北京市中小智力运的比赛情况, “呵呵,终于起来了。一年不见,你的个子都长这么高了,要是你没说名字,我还真不敢认了。”郝志强笑了起来。 六七岁的小孩子,正处在长身体的阶段,不要说一年,就是两三个月不见都可能有很大变化,和去年相比,王一飞至少长高了大半头,脸上也不象那时那样胖乎乎的,突然见到,也难怪郝志强一时不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 学以致用 “怎么样,第一轮的战绩如何?是不是赢了?”王一飞戴着的胸牌是白底红字的选手标志,郝志强很容易就认了出来。 “赢了。刚才那个人的棋太弱,布局完了棋就已经不行了。”王一飞答道。 “呵呵,厉害呀。你是不是还在忘忧清乐道场棋?”郝志强笑道。去年国庆的时候王一飞的实力就已经接近业余四段,一年时间过去了,就算没有长进,单凭以前的功底就足够在这样比赛中横行了。 “是啊。我现在进了高级班,每个星期高社长都要给我们讲一次课呢。”王一飞自豪地答道。高兴宇是全国有名的业余棋界天王级人物,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得到他的亲自指点。 “呵,不容易,不容易。是不是还没有考段位?”郝志强笑着问道。记得在劳动人民化宫,这个小男孩儿在即将得到由职业棋手签发的业余段位称证书时,而他却以一句“对于强者而言,段位没有意义”的格言飘然而去,尽管只是童言稚语,多少有点儿装腔做调的味道,但那份自信和雄心还是在他脑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没有。李老师说我现在还不用急着考段位,如果暂时不参加高等级的比赛,业余段位对我来说没多大意思,反正那种东西只要水平到了就跑不了。”王一飞答道。 “呵呵,难得他还那么清高。这次比赛有没有定目标?”郝志强笑道。 “有,赵老师说了,这次围棋队的目标是进入团体前三名,个人是冠亚军。”王一飞如实答道。 “哦,这么说你们校的围棋活动开展的很不错了。夺取个人冠亚军的任务是不是交给你了。”郝志强笑着问道:尽管对于校组织的比赛不是很熟悉,但刚才走马观花在赛场里走了一圈,他对大多数生棋手的水平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 “是啊。赵老师说了,这次小组的比赛中除了方孟扬以外别人的实力和我都差得很多,冠军不是他就是我。”王一飞答道。 “噢,方孟扬?好象是去年的智力运动冠军吧?据说实力是很强。怎么样,你和他争夺冠军有信心吗?”进入赛场采访比赛之前郝志强曾经翻看过组委印制的相关资料,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一点印象。 “嗯……不好说,我们有一年多没有下过棋了。去年这个时候他要好一点,现在就不清楚了,我可能是差不多吧?”歪着头了,王一飞慎重地答道,所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他并不是那种盲目自信,只知有已不知有人的人。 “呵呵,还挺谦虚的。记住,这次比赛你可一定要好好下,争取拿到冠军。小道消息,明年是北京----东京教育界友好交流三十周年,为庆祝这件事情,中,日双方教育界将组织一次围棋交流赛,计划各自派出一支由生,教师所组成的代表队进行两轮比赛,其中小生代表名额只有一个,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就选今年市智力运动比赛的冠军。虽说这件事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但可能性至少在八成以上。王一飞,这可是为国争光的好事情,你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看了看周围,见附近没有旁人,郝志强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专职围棋记者的能力不是吹出来的,他的信息之灵通远非常人所能象。 “啊?是和日本人下棋呀?太好了!”王一飞闻言兴奋地叫了起来。 “呃……你怎么这么乐啊?”没到这个小孩子的反应这么大,郝志强也很是意外。 “嘻嘻,我现在正在跟春生哥哥日语,到时候正好可以和他们用上呀。”王一飞笑着答道:“有所用才物有所值,听说自已正在花时间习的东西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他的心里别有多高兴呢。” “呵呵,原来是这个……那就更好了。都说围棋是手谈,光动手就能交流了,你比别人还多了一项技能,那交流起来就更方便了……嗯,这是一个不错的花絮,到时候我一定在报道里着重写上一笔,好好夸夸你这个习下棋两不误的好生,让你的爹妈还有老师脸上也大大地加点儿光。”搞明白了王一飞的法,郝志强是莞尔一笑:小孩子的思绪和成年人就是不一样,对他们来说,也许开心才是第一位的。 “真的?嘻嘻,那就谢谢您啦。”听说自已又有可能上《围棋天地》,王一飞兴奋得直蹦。 “哈哈,别高兴的太早,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拿下智力运动的冠军,如果拿不到冠军,别的事情也就免谈了。”小孩子高兴,郝志强也一样高兴,或许从去年见到这位天才超人的小孩子时就已经注定两人之间的缘分。 “没问题,我要好好下,一定要拿到冠军。”王一飞大声答道。 从棋到现在,王一飞还从没有如此强烈的要赢得哪次比赛的胜利,以前和别人的棋战大都是被动地接受他人的安排,而这一次,他要为自已赢得属于自已的机。 第三百零八章 没有意义的积分 第一天的比赛过去了。 对于总共两天十轮的比赛来说,第一天只是在热身而已,参赛棋手间的绝对差距还没有完全拉开,如果从纯论的角度上来看,即使开战五连败的棋手也还有夺得冠军的可能,尽管这种可能也许比从飞机上扔下个烟头恰好砸死地面上一只蚂蚁还要低些。 但论归论,事实是事实,尽管在论上存在的变数还有很多,可是参赛棋手们的成绩还是分成了三个集团: 一、掉队者:这些人大多仅是赢了一盘或两盘,甚至根本就没能开张,至今成绩单上挂着的还是鸭蛋,对于这些人而言,参加比赛本身就是目标,至于能不能拿到名次并不重要,在某种意义上,这些才是真正把“胜固可喜,败亦欣然”的精神贯彻得最彻底的人。 二、跟随者:这些人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成绩不是很突出,但也是有一定的实力,第二天的比赛如果发挥得好的话,也不是没有挤入第一集团的可能,冠军是渺茫了些,不过进入前六名还是有希望的。 三、领跑者:或者称之为夺冠集团,这些人成绩突出,在所有的参赛者中处于第一集团当中,不是五连胜就是四胜一负,彼此之间的分数咬得很紧,差距只在一局的胜负。 和所有的大规模比赛一样,第一集团和第三集团的人总是最少的,终究这些参赛选手都是各个校的代表,若真是一点实力没有,校也不派他们出来现眼;至于第一集团中的选手人数少则更容易解,所谓黄沙淘尽始见金,在这种积分制比赛中,积分越高那么在下一轮碰到的对手也就越强,头两三轮或许还有运气成分在内,但过了第三轮之后,他们面对的对手都是拥有相当实力的强者,没有超过他人的坚强实力是不可能在众多强敌的拦截下获取得胜利。 除了那些选手的领队、教练,没有谁关心落后者的情况,不因为歧视,而是因为这本就是人们对于强者追求的天性。 方孟扬,俞志远,去年比赛的冠亚军不出意外地排在了积分榜的最高位,五连胜的战绩再一次说明二人远超普通大众的实力,对此,没有任何人感到奇怪。 但是,取得五连败的棋手并非只有他们两位,王一飞,这个之前从没进入过人们视线的名字仅仅因小分略低而排在了第三位。 “王一飞是谁?”这个问题随着比赛的深入越来越被人们出,每个人都知道,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黑马到底是何许人也。 没有人再敢轻视这位身高不过一米三几,刚刚才了小一年级的小生,每一位对手都使出浑身的解术要阻止他前进的步伐,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所有的希望最终都被证明为幻,王一飞就象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刃,佛挡弑佛,神挡杀神,带着刺骨的锋芒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 “完了,这回没指望的。”这是大多数在比赛中取得好名次的棋手在经过这三个人的连翻蹂躏后的真实法,冠亚军拿不到也就算了,现在看来,连天第三名大概也只能是镜花水月了。 就这样,第一天的比赛结束了。 “王一飞!”在停车场准备上车回校的时候,方孟扬把王一飞叫住。 “哎,什么事呀?”王一飞回过头去问道。 “今天你的表现不错。”方孟扬表现严肃地说道。 “嘿嘿,你也不错呀,五连胜,现在是积分榜第一呢。”王一飞笑道答道。 “今天的五连胜没有什么真正意义,如果连这样的对手都对付不了,以后又怎么能成为超一流棋手。至于积分榜的第一,我根本就不用去看。你和我都很清楚,这次比赛的第一名不是你就是我,明天比赛的胜者就是冠军,没有再去比较小分的必要。”方孟扬冷静地答道。 现在全场三连胜的只有三人,也就是说在明天上午的两轮比赛中他们两个必然对上,小分再高也只有在大分相同的情况下才有意义,以两个人在本次比赛中的超强实力,天王山一旦失去就不可能再有抢回的机。 “呵呵,那好呀,咱们一年多都没有下过棋了,明天正好比一比。”王一飞笑道。拿到冠军,方孟扬这一关早晚都得过,他很知道,在分开的这一年里到底谁进步的更多。 “我也期待着明天的比赛。今天晚上你要好好的睡觉,我可不希望明天你输棋后有什么借口。”方孟扬认真地说道。 “呵,谢谢了。”王一飞笑道。 自信到近于自大,分开这一年别的情况不知道,但方孟扬的性格看来并没有什么改变。 第三百零九章 决战前 一个晚上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转眼,第二天的早晨到了。 把一张油饼和一碗豆浆吃进肚里,王一飞伸手拿起一张餐巾纸抹着嘴巴。 “飞飞,这就吃饱了?不再来一张?”早点铺的老板奇怪地问道。 自从王一飞住宿舍以后,每天的早点都是在这间位于忘忧清乐道场隔壁的小吃店里解决,一来二去,店里的伙计老板都和他也就混熟了。小孩子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而且每天早晨都要晨练,王一飞的胃口一向不错,往常吃油饼总要两张,今天却只吃一个,难怪老板感到奇怪。 “不了,这些就够了。”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 “吃这么点儿东西,到不了中午就得饿。是不是今天的油饼不好吃?”早点铺的老板关心地问道。 “呵,蔡老板,您就别操心了,他今天上午有比赛,吃的太饱怕影响状态。”旁边黄春生笑着解释道。 有一种说法:当一个人吃的太饱的时候,心脏对胃部的血将增加,相应的,对大脑的应就变少,因此人就容易犯困。对于从事别的竞项目或许影响不大,但对于以智力较量为主的围棋比赛就显得很重要了,所以,很多比赛经验丰富的棋手在进行重大比赛时都很注重自已的饮食,象有聂卫平就喜欢中午只吃两片西瓜代替午餐。 “比赛?什么比赛?是道场办的吗?我怎么没听说呢?”蔡老板闻言一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守在忘忧清乐道场旁力边,不成为棋迷也难,更何况小吃店本就是棋迷们最喜欢解决肠胃问题的地方,有什么样的消息不能在这里传开? “不是道场办的,是北京市中小生智力运动,市教委办的,两天十轮,昨天已经过了一天了。”黄春生答道。 “噢,原来是校的组织的比赛呀,呵呵,难怪我没人说过了。对了,飞飞,昨天早晨你不也是两张油饼,一碗豆浆,怎么今天不吃饱了呢?是不是比赛不是很顺?”蔡老板了问道。 “不是,昨天的比赛很顺,我五盘全胜,总分并列第一。”王一飞认真说道。 “呵呵,厉害呀,飞飞,看这意思很搞不好能拿冠军啦。”蔡老板笑着夸奖道。 “嘿嘿。”王一飞也不回答只是嘿嘿的笑。 比赛的前半程和后半程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说第一天是在打基础,第二天才是真正的冲刺,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比赛的后期对棋手的压力也就越大,前半程的的落后还可以通过后半程的努力去追赶,而后半程所犯的错误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 正是因为知道今天比赛的重要性,所以他才早晨只吃个半饱,要知道和方孟扬的天王山之争搞不好就在第六轮开始,对于这个在忘忧清乐道场时的苦手,王一飞绝不敢存半点轻视之心。 “好啦,老板,吃好了,我们走啦。”把碗里的最后一个馄饨咽到肚里,黄春生笑着向蔡老板说道。 “哟,这就走呀,时间不还早着呢吗?”蔡老板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七点才刚刚过一刻,比平时两个人离开的时间早多了。 “飞飞得到校去坐车,晚了怕耽误比赛。”黄春生答道。 “噢,那倒是,比赛要紧。对了,飞飞,你先等一下。”蔡老板似乎是忽然起了什么,撩开门帘到了后厨,不大一工夫再次出来,手里边还拿着一个塑料袋。 “飞飞,给你,等肚子饿的时候吃一块,这东西热量大,运动比赛时都是拿它来补充体力的。”把塑料袋递给王一飞,蔡老板笑着说道。 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里边原来是五六块用金纸包成金币状的巧克力糖。 “谢谢伯伯。我不要。”尽管巧克力对小孩子的影响力很大,但王一飞还是咽着口水把塑料袋递了回去。 “呵呵,真懂事儿。拿着吧,伯伯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个,到时候你只要把冠军奖状拿回来给伯伯看看就行了。”知道小孩子是因为家教严才不好意思要,蔡老板笑着劝道。 “呵,飞飞,收下吧。这是蔡老板的一片好心,你不要他不高兴的。”黄春生其实也不赞成王一飞不把早餐吃饱,在他看来,以小生的充沛活力,就算吃得再饱也不至于在比赛的时候犯困,奈何王一飞这个小家伙一旦打定了主意九头牛也难拉回头来,而万一下着下着棋肚子饿了起来,那种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那……那我就拿两块吧。”了,王一飞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呵,两块就两块吧。给。”蔡老板笑了起来,伸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两块巧克力塞进王一飞的衣服口袋里。 “谢谢伯伯。那我们走啦。”礼貌地说了一声,王一飞和黄春生离开了早点铺。 “蔡老板,在你这儿吃饭还有巧克力发呀?来,也给我一块儿。”旁边有刚进来的食客见状笑着打趣道。 “去,的美!谁来我都发一块,我疯了我!”把食客伸过来的手打到一旁,蔡老板是嗤之以鼻。 “哟,同人不同命,你是看人下菜碟呀?”食客奇怪地问道。 “那是,要是你有本事拿个冠军回来,我巧克力当饭给你吃!”蔡老板笑道。 有钱难买心头喜,由,不过是一种借口罢了。 第三百一十章 关键之战 小巴车再次缓缓驶入第二实验小的校门,也许是有了第一天的经验,今天操场上的情况比昨天好了许多,一辆辆汽车齐地排在一起,远远望去仿佛正在等待着人们的检阅。 下了车,董海天和赵铁树带着一队队径直走向赛场,那里的大门早已打开,陆陆继继不时有先到的生和老师进进出出。 “赵老师,来啦。”昨天负责登记的张老师正在门口外和人聊天儿,见到丽泽小一行人过来便熟络地打着招呼。 “呵,是啊,聊天呢?”赵铁树笑着问道。 “呵,忙了一早晨,出来透口气儿。对了,昨天你们校的围棋队表现的很不错,前二十名里有三个是你们的人,照这个势头下去搞不好团体能进前三了。”张老师笑道。 由于比赛时间有限,所以中小智力运动的团体比赛和个人比赛并没分开,而是合在一起,个人比赛由选手的个人表现决定这个很容易解,团体成绩,则要看所有参赛选手的最终排名,具体方法就是定冠军为二十分,亚军为十九分,季军为十八分,以此类推直到第二十名,至于排在第二十名以后的人则不计算分数,然后再把同一间校进入前二十名选手的成绩加在一起,以此来决定团体比赛的名次,所以在这种比赛规则的框架上,选手们即便在进入个人前六无望的情况下仍然努力战斗,只要进入前二十名,哪怕最后只能得到一分对校的总成绩也是有好处的。 “哈哈,不是搞不好,而是一定。”张老师的话已经算是夸奖了,可就是这样赵铁树也还觉得不过瘾。 “呵呵,真是给你点儿阳光就灿烂。不过你们的那个小孩儿确实很厉害,五轮过去居然和方孟扬,俞志远并列第一,也难怪你有这么足的底气。”张老师笑道。 “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王一飞可是我们的撒手锏,要是没点儿真本事,我们又怎么敢派他出阵?”赵铁树笑道。 “呵,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一轮比赛可是关键,比赛名单已经出来了,你们队的王一飞执白对方孟扬,如果这次他也能赢我就承认你不是吹牛。”张老师笑道。 “呵,好呀,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个情况并不意外,事实上在这种比赛中最关键的不是比赛头几轮或是后几轮,而是中间的那几轮。因为在前几轮强强相碰的机不大,后几轮,大局已定,虽然碰到的还是强手,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因为按照积分的计算方法,最强者最可能碰到的阶段是在比赛中段。 和张老师打过招呼后一行众人进入礼堂,按照昨天的分组,十二名小生各自前往自已的赛区。 “看,方孟扬。”这个时候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多数参赛棋手也没有入场,几十张棋桌前只坐了三十来个人,不需要费什么功夫,邓凯虎便一看认出了坐在一角的上届冠军。 “嗯,看他的样子似乎很紧张。”严征补充道:第一遍预备铃声还没响起,方孟扬便已经在闭目养神,而在昨天他每轮比赛还是在铃响过后才从从容容地从外边走进来。从这两种态度中可以读出此时他的心境。 “呵,当然啦,飞飞的状态这么好,要说他不怕才真叫见鬼了呢。飞飞,拿下他,这轮比赛只要过了你肯定就是冠军了。”邓凯虎拍着王一飞的肩膀鼓励道。 “嗯,我知道。”王一飞点头答道。 如果说他一点压力没有那是在吹牛,所谓的平常心,即使连下了几十年棋的老棋手都未必能做到,何况是一个只有七岁大点的孩子呢? 这不是游戏,赢了只是乐一乐,输了也是无所谓,很多人都在看着自已,很多人都把希望放在自已身上,虽然嘴上不说,但王一飞知道这盘棋是不能输的。 感觉到对面有人坐下,方孟扬微微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昨天晚上睡得了吗?” “还成吧。你呢?”王一飞反问道。 “我?当然没问题了。比这规模更大的比赛我也参加过,这算得了什么。”方孟扬装出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答道。 棋手参加比赛,除了自身的实力以外经验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在仔细研究过上次王一飞和俞志远的那盘棋后,方孟扬自知在技术上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唯一能够占到优势的就是自已在正式比赛中经验。 “嘿嘿。”王一飞笑了笑便不再说话:如果说话就能赢棋,那国家棋围队应该到曲艺团去选拔队了。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度过。 “铃”,清脆的铃声终于响起,还未进入赛场的选手们纷纷涌了进来,没有多长时间所有人便都已就位。 核对姓名,确定人数,一系列工作在有条不紊中进行,紧张的气氛在礼堂大厅里慢慢漫延开来。 一切正常,裁判们纷纷举手向主席台上示意。 第二次铃声响起。 比赛开始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意外 自知道这一轮自已先行对阵王一飞以后,方孟扬就一直在准备着自已的布局,不要以为刚才闭目凝神的十几分钟仅仅是在等待比赛的开始,其实在脑海中,他早就已经将可能形成的局面预演了无数遍。 低位中国流对二连星,这是曾经在世界棋战中风行一时的经典布局。 白棋常见的对策是占上下两边的大场,限制对方阵势的规模,又或者直接在左边布下三连星,采取大模样对抗的办法。 这一局中王一飞采取的是隔二外挂右下小目的办法,黑棋单关守角,白棋星位拆回。 黑棋左上小飞外挂,白棋二间高夹,黑棋三三点角,白棋挡下,双方在这里打了个星位基本定式。 棋行至此是无数教科书中都有记录的标准布局,分别一年之后的第一次对局两个人走的都非常小心。 以左上厚味为背景,白棋小飞挂右上黑角,黑棋单关跳,白棋飞角,假如黑棋按定式尖三三的话,则白棋补回后上边阵形结构很合,可以满意。 “不能让他围得这么舒服!” 如果说中盘战比的是力量和决心,官子战比的是细心和计算,那么布局阶段比拼的就是棋手的气魄和判断。 不能说黑棋尖三三一定不好,只是方孟扬认为这么走不容易打开局面。 所以黑棋左上二路夹,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再决定右上角如何定形。 白棋一路扳阻渡:畏惧战斗是成不了高手的,类似上扳避战的软弱招法是不可能出于王一飞手中。 按照预先计划,黑棋在右上五路大飞吊,这是双方形势扩张的要点,如果被白棋占到出入极大。 白棋四路飞围空,王一飞走的很扎实。 黑棋先在左上三路跳和白棋挡交换后再在五路压,逼白棋四路退,黑棋的得意之处是先手压缩了白阵,且上边三子以后还存在出动的可能,有先手便宜的感觉,而白棋则扎扎实实地围出一块空,也不是没有收获,所以这次交手大致两分,双方均可接受。 抢到先手之后,黑棋在下边六路飞镇,和刚才上边的大飞一样,这里同样扩张模样的要点,右上三三的尖虽有近三十目的价值,但在现的的情况下只属于细枝末节的小事。 白棋天元位右上隔二小飞:中腹落子靠的主要是棋手的感觉,这种地方没有人能算的清楚,也没有可能算的清楚,一切只能按结果下结论。 黑棋右边六路大飞围空:白棋的空降兵选点很刁,方孟扬也没有特别有力的反击办法,所以先退一步,看对方怎么处中腹孤子。 白棋右下三三靠,这是在问应手:方孟扬不是俞志远,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一旦被缠上就很难脱身了,所以王一飞的行棋也是小心谨慎,不敢轻易犯险。 虎在角上?白棋有二路扳的便宜;立在二路?有三路长的先手,白棋在边路的打入将变得非常轻松。 权衡利弊之后,黑棋在二路小尖:这是带有极强烈个人色彩的一招,高效而又贪婪,一方面牵制白棋在角上的活动,一方面瞄住下边的打入,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强手。 角上的确有棋,但此时马上去走就显得小了些,棋手水平的高低并不仅仅是发现手段的能力,正确判断这些手段使用的时机有时可能比知道这些手段本身更重要,这就好比在纸上画画儿,不画至少还能留下一张白纸,可要是画错了,那就成了垃圾。 放着右下角的种种变化不动,白棋中腹向右上小飞,一方面压缩黑阵,一方面瞄着上边搭断的反击。 黑棋飞镇反击:方孟扬是那种攻击型的棋风,喜欢的是乱中取胜,让他老老实实地忍耐并不容易。 白棋中腹一间跳出头,黑棋刺,白棋接上,黑棋跳出继续保持攻势。 “太过份了!”放着自已的弱点不补只是一味强攻,黑棋也太不把自已的力量看在眼里了! 不按照方孟扬设计的线路单方向治孤,白棋六路飞点,黑棋接上,白棋反冲,王一飞决定打算来个以攻对攻,让方孟扬也别过得太舒服。 “机!”方孟扬心中一喜,精神为之一振: 假如黑棋按步就班地挡住,则白棋切断后上边靠吃三子和中腹的的飞罩二者必得其一,由于左上角的四路压是绝对先手,这几颗棋子几乎无法动弹。 但是,能够被梁明泉看中并挖脚到烂柯棋社,方孟扬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 没有按照惯性去挡,黑棋反而改在中腹镇头。 “不好,太急了!”被黑棋镇头,王一飞暗叫不妙。 棋语有云:镇,头大而含笼制虚,宽攻为妙,尖,路小以阻渡避坚,紧处方宜。 黑棋不动劲反而让白棋失去了行棋步调:顶住?断点还在,以后时机成熟时黑棋在上边尖顶,白棋只能退让,实空凭白受损。直接连回呢?不仅棋形松驰,而且中间三子还得时时防着靠断的手段。心里同样也不舒服。 而不论白棋如何防断,抢到中腹要点的黑棋已经变轻,白棋以后就算发力去吃。黑棋也可以弃去几子在左边构成阵势。 “方孟扬的棋什么时候也变得柔软起来了?”王一飞心中到。 第三百零五章 各展所长 白棋向右边搭:为了先手防止被分断的弱点,王一飞不得不寻找头绪。[] 黑棋扳,白棋反扳,黑棋再扳,方孟扬中盘力量很大,越是混乱的局面他的瘾头越大。 白棋虎:由于中腹几子太弱,黑棋的防线虽然是破绽重重,白棋却来不及去施展手段。 黑棋断打,白棋作劫抵抗,遇劫先,黑棋抢先拔子。 白棋在右下角二路挤入寻劫:中腹劫争白重黑轻,一旦劫败后果不堪设,所以王一飞宁肯走损也必须打赢这个劫。 方孟扬老老实实地在三路接上,对方既然肯走损招,他当然乐得塌实。 白棋劫,黑棋子:攻击的目的是为了获利,拔花之后右边已经成为实空,完全可以满意。 白棋外边再打,这是行棋的节奏,也是行棋的气势所在,局面不利,不允许白棋再退让半步。 黑棋劫,白棋右下三路长寻劫,黑棋挡下,白棋劫,黑棋接住,为了逼迫对方让步,王一飞在右下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接下来白棋在左上七七位大跳:由于中腹变弱,白棋不得不防止上边三颗黑子死灰复燃。 黑棋左上四路贴起,方孟扬对局面的判断很清楚,由于先手拔一子角上白棋走重,个右边几乎全部成空,所以现在黑棋已经获得优势,因此只要中腹黑棋不出大的问题,那么拿下这盘棋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白棋五路扳,黑棋接着扳,白棋接住,黑棋三路先手长后再在六路尖联络,中腹几子已无被攻之虞。 怎么办? 局面不利是肯定的了。 由于上边味道也不是很好,白棋难以对中腹黑棋棋形上的薄弱处发起冲击,而若是没有了攻击目标,右边被一子的损失就难以得到补偿。 一轮激战告一段落之后,王一飞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左下角大飞守角,一方扩张自已的阵势,一方面限制黑棋在左边的展开,这是现在全盘最大的大场,局面虽然不利,但王一飞有足够的耐心。 “敢不补棋?难道他没看到上边有棋?”见到王一飞直接抢占大场,方孟扬感到有点不可思议:王一飞对局部棋形的感觉极为敏锐,也因为如此,所以有时过于注重对对方弱点的冲击却忽略了全局要点,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象刚才的点断冲断被黑棋反镇就是具体的体现,可是和中腹的战斗不同,左上角的棋形是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他难以象以王一飞的计算力犯有这样的失误。 “或许今天的胜利女神是站在自已这一边?”再次计算一遍白空里的手段,在确定自已确实没有搞错之后,方孟扬心中一阵暗喜。 一路打吃:胜利在望,方孟扬自信地开始活动手脚。 白棋接,黑棋穿象眼,原本看似安全的白空面临被反攻倒算的危险。 白棋四路冲,局部攻防要点。 黑棋六路贴:对于白棋的防御手段方孟扬当然早已算到。如果直接硬来,由于气紧,几颗黑子将成了送礼的点心,他当然不上当。 白棋愚形弯出,表面看起来难看之极,但就是这样难看的一手却让方孟扬愣住了: 在他的参考图中,白棋此时应当在空中补断,则黑棋外扳封头,利用弃子紧气的办法先手在外围筑成一道铁壁,彻底把中腹的隐患消除。 但是,王一飞的这一手打破了方孟扬的如意算盘。 “难道他误算了?”方孟扬心中到。 黑棋四路顶:白棋既然不补,黑棋当然要追究,假如白棋顶断,则黑棋二路立下做眼,为了对杀获胜,白棋只有马上紧气,对杀结果虽然以白快一而结束,但黑棋不仅中腹仍然连在一起,连角上的三路接也将成为先手,等于官子逆收两目,逆收官子通常是按双倍计算,换句话说,也就是黑棋平空多赚四目,对于一般棋手来说多多赚四目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于高手来说,那将足以决定胜负。 但是,王一飞的下一招又让方孟扬愣住了。 一路打吃:方孟扬千算万算,却偏没有到白棋居然这么委屈地渡过! “糟糕。”方孟扬心里一沉。 由于一路被打到,上边已经不存在对杀收气的问题,而若是没有紧气,则白棋先前空弯的一招正好钉在了这团黑子的腰眼儿上,左边也有冲断,右边也有冲断,可以说是补不胜补,防不胜防,如果早知道成为这样的结果,当初自已还不如什么都不动呢。 “唉,看来在局部小巧手段上自已比王一飞确实是略逊一筹。”轻轻叹了口气,黑棋也只有空弯补断:和对方的空弯不同,方孟扬下出这个愚形简直有死的心。 迎头镇住,王一飞松了一口气。 虽然上边边空被破实地损失极大,但抢到中腹要点之后,白棋在左下也形成了一个模样,尽管局面还谈不上乐观,可终究也算有了继续争夺胜负的本钱。 第三百零六章 艰难 黑棋接回残子,白棋拔一路一子:尽管中腹要点被占心情上很不舒服,但连回上边数子实质终究不小,对于全局的形势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先手连回残子后黑棋在中腹冲断,所谓棋从断处生,分断中腹白棋并不是为了吃掉它,而是打算通过威胁这块棋的安全来把握棋局的进程,只要这块棋存在不安的隐患,那么左下白棋的模样也就不攻自破了。 白棋在中腹挤,逼对方愚形接上,然后七路尖冲护住中腹断点。 先手在上边冲一下之后,方孟扬在左下托角:上边白空被破,这里就成了白棋唯一的宝库,只要把这块模样打掉黑棋就依然能保持着优势。 白棋扳三三:中腹白棋存在隐患,再坚持围大模样搞不好就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所谓形势不明,实地为王,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只有紧紧咬住才能等到机。 黑棋退,白棋二路立下,黑棋拐,白棋长头,黑棋三路拆二,基本已无死活的问题。 白棋四路靠压,棋谚有云:攻击勿靠,这一招表明王一飞已经放弃了对这块白棋的攻击。 黑棋四路扳,白棋三路虎下,王一飞现在的宗旨是狠抢实空,同时还要兼顾中腹的弱点。 黑棋打头,心情很愉快,方孟扬现在的立场是尽快把这块棋安定下来,不给对方以致命一击的机:过去的对局经验告诉他,千万不要轻视这个小孩子的爆发力,如果被对方的重拳击中,即便是一流高手也很难承受。 白棋接上,黑棋二路倒虎做眼,白棋五路断,在分断的同时尽量增加中腹的潜力。 先手打吃之后,黑棋在二路扳把两只眼瞪圆,白棋老老实实地挡住,并没有做什么抵抗。没有受到严厉的追究而活得如此轻松,连方孟扬自已都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他放弃了?”没有受到严厉的追究而活得如此轻松,连方孟扬自已都感到有些意外。 但是接下来的进程很快便让方孟扬明白自已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 白棋右下角的二路扳粘让黑棋很是为难:点入吃棋,被白棋星位一冲,个棋形支离破碎,就算勉强吃掉黑角也势必被白棋借机将外围封死,原本还略显薄弱的中腹突然变出一块近三十目的大空,这样的转换很难说黑棋便宜。 所以,在慎重计算之后方孟扬改为在五路顶加强中腹一子的联络,防止白棋在中腹形成大空,而王一飞则在尖在二二把右下角做活。 右下角既然活出,那么黑棋外围的断点也就变得严厉起来,为了防止白棋的反攻,方孟扬抢先在中腹动手,一方面消除对方在中腹成空的潜力,另一方面则借机收取一定的实利。 对黑棋的冲击王一飞是胸有成竹,也不发力,该挡就挡,该接就接,让黑棋无法脱身,一轮攻防结束之后,黑棋在三路穿下在这里围出十来目实空,而王一飞则右上三三一尖,价值三十多目的最大大场就这样被他抢到了手中。 “一年不见,王一飞的棋更难缠了,唉,从他手里赢一盘棋还真是困难。”方孟扬感叹道。 一轮激战过后总要清点战果,不错,黑棋在白方模样中轻松活出一块价值巨大,应该可以称之为成功,但白棋死角变活价值也是不小,而更重要的是白棋抢到右上全盘最大的一点,有出有入,通算下来居然还是两分的结果,双方的差距并没有拉开。 “优势最多只有两目,不行,还得拼!”仔细地做过形势判断后,方孟扬为自已订下了行棋策略:两目,棋盘上只是两个点,换成棋子则只有一个,现在还有那么多地方没有定形,面对感觉敏锐,每每总能出一些意不到手段的王一飞,这么一点点优势有谁敢说一定能保持到终局? 也许是因为对局心,也许是因为棋风所好,也许是性格所使,方孟扬下出了极为强烈的一手:左下角三路碰! 正常分寸是退一路拆边,这样虽然对白角的压力小些,但自身也相对安全些,白棋最多也就是下边尖尖,上边削削,黑棋怎么着几能围出十来目棋,优势虽然很小,但的的确确是有的。 王一飞二路扳,必然,形势并不乐观,容不得白棋走上长下立之类松缓之招。 黑棋反扳: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官子阶断,由于中腹白棋已经安定,双方在这里成空的可能性非常小,因此后退走厚没必要考虎,扳是唯一一手,如果不敢这样的话,那么刚才的碰还不如直接在三线逼住,至少在白棋二路尖的时候黑棋还可以挡住。 白棋断打,黑棋长,这两步棋必然,也都在双方的意料之中,而真正关键的是下一步棋的选择: 接在角上,则黑棋征吃一子,这个结果显然比直接逼住为强; 吃在外边,则黑棋反打后可以兜出,角上白棋的实空也将被破。 这是对棋手计算力的考验,也是对棋手判断力的考验,更是对棋手自信心的考验! 在限时只有一个小时的比赛中,没有谁能把这里的变化完全算清,所有的一切只能依靠棋手个人临场发挥。 白棋二路打吃:虽然无法预料是福是祸,但委屈地接住是肯定不行的,还是那句话,畏惧战斗的人绝不可能成为高手,当战斗无法避免时,那么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三百零七章 胜负一线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实上棋下到这种局面已经不是谁能控制的了。() 战斗,除了战斗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就好象在连接两座山峰之间的一根铁链上的决斗,不能妥协,也没有办法妥协,因为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二路断打后兜出,方孟扬将左下白棋的角空破坏殆尽,而王一飞一路拔子后三路飞起,也把这里黑棋成空的潜力全部打掉,在这里,双方都展示了极其扎实的基本功,虽然变化复杂,但走得却是极为精确,一番血战最后以转换而告终。 “损了。” 时间紧张,没有办法仔细做形势判断,但棋手的实力达到一定水平对局面的得失都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的敏感和棋手的实力有关,和棋手的性格有关,也和棋手的状态有关。 方孟扬现在的水平已经不逊色于普通的业余五段棋手,每天又都进行着近于职业标准的训练,这种对得失的感觉当然非常出色。 当初如果按照正常收官方法在三张隔一逼住的话,左下白角大约有十五目,黑棋左边也能围成十一二目的实空。 现在黑棋碰角被白棋反击,白角只剩下四目活棋,左边黑棋的十来目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实空的角度来讲这个转换大家旗鼓相当,但是,由于白棋在这里有子之后中腹黑棋产生了薄味,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这次战斗白方又略有得分。 半目胜负! 方孟扬感觉自已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本松弛的身体也随之绷紧。 对面,王一飞显然也意识到棋局的微妙,左手托住下巴,一颗脑袋深深地扎在棋盘上,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棋局,探进棋盒中的右手四指捏住一粒白子下意识地揉搓着。 “铃”,在激烈的战斗中,比赛结束的铃声响起。 按照比赛的规定,两个人停下手来不再落子,但眼睛还是盯在棋盘上面。 小生们下棋大多很快,限时一个小时的比赛很多人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了,能下到铃声响起后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因此,当那些比赛完成的生离开赛场后,还是一动不动坐在棋桌两旁的两个人显得异常醒目。 “怎么样?谁能赢?”早早就站在隔断墙后关注着这场关键之战的董海天心情紧张地小声问道:大中型的官子虽然已经收完,但一目,两目的官子还有许多,以他的水平根本不可能看出谁好谁坏。 “啧,不好说,细微,极度的细微,看不清楚,胜负就在一线之间。”赵铁树轻轻摇头答道:半目,这样的差距甚至不能称之为差距,因为在棋盘上一个交叉点就是一目,半目,根本就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只是因为比赛必须要分出胜负,所以才人为规定出这么一个点,赵铁树实力虽说不能算弱,但面对这样的局面还是有心无力。 看到这里还有比赛没有结束,巡场裁判连忙走了过来。 “还没下完吗?”裁判问道。 “没有。”两个人同样答道。 “还要继续下吗?”裁判继续问道:每轮比赛中间的休息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如果上一轮比赛结束的太晚就影响到下一轮比赛的进行,所以比赛规定在比赛结束铃声响起后还未结束的比赛则先由裁判来裁断,如果双方差距很大就直接宣布结果,如果无法判断或者对局双方不同意裁断结果,那么下面就是十秒钟超快棋比赛,直到分出胜负为止。能够成为围棋比赛裁判的人当然要具备相当的棋力,不需太多时间他就明白这盘棋的结果不是他的资格所能裁决的。 “嗯。”两个人还是同样答道。 白色的电子棋钟摆在了棋盘旁边,裁判拉张桌子也坐了下来。 “开始吧。”棋钟上的按钮被按下,战斗继续进行。 十秒一步,这样的比赛就好象怀里抱着一颗炸弹跳舞,只要一个不小心触动开关便gameover,那由电子元器件合成而出的声音冰冷而又无情,每一声仿佛都是催命的号角。 这是对棋手基本功的考验,也是对棋手经验的考验,同时,也是对棋手心素质的考验。 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仔细推敲,刨去拿起棋子落在棋盘上的部分,留给棋手思考的时间只有区区七八秒钟。 一颗颗棋子被放在棋盘上,棋局在读秒声声一步步地走向终点。 “叭。”随着最后一记清脆的响声,最后一个单官被王一飞粘住。 第三百零八章 水落石出 “谁赢了?”董海天感觉到自已的心跳在加速,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所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按到了他这个年纪又在校领导岗位工作了几十年,所见过的大场面并不在少数,不应该为这种交流性质高过竞技性质的小生比赛而紧张,可是道归道,事实归事实,他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已的情绪。(@@@) “搞不清楚,实在是太细了。”站在他旁边的赵铁树同样也是满手冷汗。 “是王一飞赢了。”也许是刚才看棋太过投入,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小生也站在了隔断旁边。 “呃?是你呀?”听到声音回头一看,两个人这才认出突然插话的这个小生为谁:不是别人,正是上个月到丽泽小挑战王一飞却铩羽而归的红庙小主将俞志远。 “你怎么确定是王一飞赢了?”有人说自已校的选手获胜董海天心里当然高兴,但连赵铁树这样的高手都无法确定对局的结果,俞志远又凭什么认定王一飞赢了?万一他只是凭着个人的好恶而妄下断言,自已岂不是梦中娶媳妇----空欢喜一场吗? “是呀,这么细的棋不数子你就能知道?”赵铁树也是非常怀疑:虽然不清楚俞志远什么时候站在这里,但可以肯定时间不很久,他不相信自已翻来复去点了三四遍目都搞不清楚的问题这个小生一时半儿就能给出正确答案。 “不用数子,我是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俞志远指了指棋桌两旁的两棋手答道。 “样子?” 刚才光注意看棋了,董海天和赵铁树哪里有时间去看下棋的两人,听到俞志远的醒这才把头抬起向两名棋手望去,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差点吓了一跳: 殷红如血,方孟扬原本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此时涨的通红,连额角上的青筋似乎也隐约可见,厚厚的黑边眼镜后面的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棋盘一眨不眨,胸前白色运动服上绣着的飞豹随着呼吸的频率而快速地起伏,那样子就好象刚刚进行过一次八百米的长跑比赛; 对面,王一飞的脸也是一片潮红,不过相对于对面有如滴血的面孔他这只能算是粉色,尽管表情看起来也很紧张,但身上的肌肉明显已放松了许多。 “他们自已可能也不知道比赛的胜负,但从现在他们的反应来看,方孟扬在收官子的时候可能有一点问题,所以才急血上涌脸变得那么红。”俞志远随即补充道。 “嗯,是有点儿道。”看罢多时,两个人相视一眼一起点头。 赛场内,见两名棋手都停止了落子,裁判将棋钟按停。 “双方是否同意终局?”按照惯例,裁判征求比赛双方的意见。 “同意。”王一飞干净利落地答道。 “,同意。”略一迟疑,方孟扬也点头应道。 双方对棋局结束均无异议,裁判开始作棋数子。 首先把棋盘上一枚枚的死子拿出棋盘放在一边,双方棋手确认无误后,再把比较大的空成齐齐以十为单位的方空,比较零碎的地方则用同色棋子填满,进行所有这些工作的时候,裁判都是单独用一只手操作以保证作棋的公正。 “有异议吗?”把棋作好,裁判再一次向两位棋手问道。 “没有。”作棋并不是一件很复杂的工作,尤其在棋盘上没有双活之类地方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所有的裁判都受过专门的培训,大厅广众之下,完全可以相信他们的职业道德和素质。 “好,现在开始数棋,黑棋,一十,二十,五十,七十,八十,九十,一百一十,有异议吗?”将盘棋上所有黑棋空着地方总数加起来报数,裁判再一次确认。 “没有。”两个人答道。 “好,现在开始数散子。”裁判再次动手,将棋盘上所有还在的黑子以十为单位排成二乘五的齐小块,所以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那五根快速移动的手指上大气也不敢多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结成冰。 “校长,您太紧张了,要不要先吃点药?”发现董海天扶住隔断墙的右手越攥越紧,连手背上的筋络都显现出来,赵铁树连忙小声劝道,生怕老校长情急之下把心脏病给勾了出来。 “对对,你不醒我差点儿就给忘了。”意识到自已的精神确实太过紧张,董海天连忙从口袋里取出个小塑料瓶拧开瓶塞把两片白色药片放进嘴里,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在紧张的空气中,裁判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现在开始数棋。一十,二十,三十六十,七十,一,二,三,四,一百一加七十四,黑棋总共一百八十四子。本次比赛规定黑棋先行贴还三又四分之三子,我宣布,白方以四分之一子的优势获胜。” 答案终于揭晓。 “赢啦,哈哈,王一飞赢啦!”董海天止不住内心中的兴奋,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居然也象小孩子一样叫了起来。 “不容易,不容易,真不容易。”虽然不象董海天那样夸张,但赵铁树的心情也同样激动,若不是被一层纤维板隔着,他甚至跑过去抱起王一飞转上几圈。 对一盘棋来说,半目是个小的不能再小数字; 但对一场比赛而言,半目又是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数字; 因为,机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再来。 第三百零九章 强者运强 没有说话,方孟扬木然地坐在椅子上。[] 不需要裁判亲口宣布,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并不是他在数子之前便把双方的数目点清----十秒一步的超快棋,没有谁能来得及一目一目地把那些零零散散的碎空加在一起而保证不出错,而是纯粹出之于一种棋手的直感。 所谓生而知之者上也,而知知者次也,困而之者又次也。 方孟扬的棋虽然离天纵奇材的标准还有段相当距离,但在众多的同龄少年棋手中也可以算得上是优等之选了。 衡量一名棋手是否有发展前途,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是否具备一种敏锐的胜负嗅觉,这种嗅觉可以称之为与生具来的才能,后天的培养虽然可以起到一点作用,但就如工匠手艺再高也无法把黄泥变成黄金一样,如果不具备这种才能,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一名平庸的棋手。 虽然还不清楚自已在那里犯了错误,但他知道自已肯定是犯了错误,否则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如果。 那么自已到底是错在哪里了呢? 对受过严格训练的棋手而言,小官子阶段出现错误的可能性可以说极小,无论是谁,如果每天都进行三个小时以上的打谱训练,相信也能做到在小官子阶段扫上一眼便能看出每个官子的太小并给出正确的答案,而以自已的水平居然在这个阶段犯错,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哪里?!到底是哪里!”方孟扬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呐喊。 王一飞给出了答案。 “嘿嘿,运气,运气。上边你要是先冲一下这盘棋输的人就是我了。” “上边?那手棋是先手一目后手两目,左边的挤是后手三目,实战的选择没错。”方孟扬固执地坚持道。 “不是。白棋如果不应被黑棋再冲一下空里边就多了一个断点,然后黑棋马上去断,这个时候右边还没完全连上,白棋如果吃在里边,黑棋就两边分断,在逼这块白棋单独做活的同时自已还能多围出一目,相当于白赚两目。如果白棋吃在外边,那黑子就立下去延气,里边虽然没有棋,但白棋早晚也得花一手棋去补。这样一算,黑棋的冲实际上是先手一目,后手四目。结果黑棋走了左边的后手三目,被白棋抢回接住,里外里等于亏了一目。”王一飞摇头答道。 “是吗?,原来是这样?呵,我还以为自已的官子功夫已经很不错了,没到原来却是井底之蛙。”仔细回着棋局的进程,再计算过局部变化,方孟扬落寞答道。 在一盘棋中,布局决定一盘棋的格局,中盘决定一盘棋的优劣,而官子则决定一盘棋的胜负,自已在布局和中盘阶段和对方各有所长,难分高下,但在一盘棋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阶段却输给了对方,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这盘棋胜负的差距虽小,但自已输得却是无可奈何,都说强者运强,或许,这就是命吧。 就这样,智力运动围棋类小组最关键的一盘棋结束了。 王一飞以极为微弱的优势反败为胜,将本次比赛争夺冠军最强大的对手斩落马下。 过五关,斩六将,跨过了最艰难的一道门槛儿,后面的就是一马平川,没有了方孟扬的拦截,其他的少年棋手中就再没有人能阻止王一飞继续前进的脚步。 十连胜,自智力运动举办以为由方孟扬创造出来的记录被打平了,而最先创造这一记录的人却因关键之战惜败心情大坏,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又出人意料地败在俞志远的手下,最后只排在了第四名。 王一飞的一枝独秀也激励了丽泽小围棋队其他选手的斗志,邓凯虎,严征二人发挥出色,一个位列第五,一个排在第十二,比赛结束时,丽泽小以总分四十五,超出第二名三分的成绩破天荒地夺取本次比赛小组围棋团体第一名。 双喜临门。 一个个人冠军,一个团体冠军,仅仅一次比赛就让丽泽小从市小围棋运动二流弱队一跃而成一流强队。 没到结果居然是如此完美,董海天的心里简直比中了五百万还要兴奋,一张嘴乐得是总也合不上,逮谁就和谁聊自已校生的出色表现,下午闭幕式上台领奖的时候更是神采风扬,一番获奖感言是又风趣又幽默又有采,充分展示了他深厚的国造诣,引起听众们一拨又一拨的热烈掌声。 曲终人散去,热闹了两天的校园重新安静了下来, 欢也好,喜也好,愁也罢,悲也罢,时间总能将这一切抹平。 第三百一十章 本性 时间在一天天地继续。[||||] 上课,习,写作业,然后是对弈,拆棋,检讨,几乎每一天的生活都是这样度过。 有人说这样的生活过于枯燥乏味,没有趣味,但棋手修业时期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爱迪生说: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 成功无侥幸,拥有好的天赋只是在起跑线上早走了一步,但人生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而不是十秒内便能决定胜负的百米短跑竞赛,要获得成功,毅力、信念和坚持才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在这种日复一日简单而又枯燥的生活中,王一飞在飞速的成长,不仅是他的身高,同时还有他的棋力。 十二月中的一天早晨,天上飘着细若浮尘的雪花,北风吹过,街道上行人遗留下来的纸屑随之盘旋飞舞,弯月如钩,高高地挂在暗青色的天空,偶尔露出一点点光亮便旋即被灰蒙蒙的云朵挡在背后。 “一二、一二、一二”,喊着口号,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从忘忧清乐道场的院门口出现,没有停留便沿着空荡荡的街道向莲花池公园跑去。 风雪无阻,雷打不动,从搬到道场住宿第二天起便坚持下来的早锻炼效果非常明显,从一开始跑不了一半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到现在王一飞已经可以轻轻松松地跑完全程,照这样的习惯坚持下去,估计明年的校春季运动上他都能拿到一年级组的八百米比赛冠军了。 夹着雪花的小风吹在脸上,很凉,冰冷的空气从鼻中吸入胸中,那种清鲜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运动鞋踏在坚硬的水泥方砖路面上发出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声响,传进耳中,宛如一种动听的音乐。 “翠云姐姐又迟到了!”离开大街,穿过小区,进入公园大门,很快两个人便跑到了一座四角凉亭旁边,在路灯淡黄色的微光笼罩下,孤孤单单的凉亭内空无一人。 “呵,这么冷的天,她大概是又在赖床。”一边做着放松动作,黄春生一边笑着答道。 “嘻嘻,不是大概,是肯定。不过她一定不承认。上次她晚了地还说是因为表坏了,要不是李老师不小心说走了嘴,说不定到现在咱们俩还蒙在鼓里呢。”王一飞笑着大声说道。 “呵,小心,别乱说话。要是让她听到了你麻烦可就大了。”黄春生连忙醒道,现在已经过了平时在莲花公园碰面的时间,李翠云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咦,春生哥哥,你是不是很怕翠云姐姐呀?她现在又不在,说两句有什么关系?”王一飞奇怪地问道。 “胡说八道,谁怕她了?!我只是觉得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好而已。”黄春生脸上微上一红大声争辩道。 黄春生今年已经十五岁,如果按照北方人的习惯就是十六岁了。 十六岁,这是被人们称之为花季的时候,青春懵懂,风华正茂,对这个世界正是充满好奇和渴望的时候。 黄春生也不例外。 一个人独自离家在外修练习,孤独感是无法避免的。虽然每天都有同门师兄师弟们陪着共同习,虽然可以用刻苦钻研棋技来排解这种感觉,但人总要有休息的时候,总有疲惫的时候,当夜静更深,万籁俱寂时,那种沉重的感觉便悄然袭来,无处可避,也无法可避。 这个时候,李翠云出现了。 清秀的五官,飘逸的长发,苗条的身材,旺盛的活力,聪慧的头脑,犀利的言词,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所有这一切无不在黄春生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自离开四川绵竹到北京修业以来,这是他真正意义上认识的第一位同龄女孩儿。 三个多月,每天早晨的这半个小时是他最开心的时刻,虽然屡屡因发音不对,作题出错,造句不通,语法不顺而被斥之为呆头鹅,黄悟能,但他却觉得那些被喝斥挖苦语句中也有着一丝甜意。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应该,他所清楚的只是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女孩儿开心,他就开心,这个女孩子生气,他心里就难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千百年前的古人便已经知道这种源自于人类本性力量是无法抵御的,比起古人,今人虽然懂得更多,思也更为开放,但也一样无法改变将之改变。 不善言词的黄春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已的情感,也不知道该向谁探讨请教,总不成把自已的心事向这个只要吃饱睡好,有棋可下,有可上就心满意足的七岁小孩儿去说吗? 人生若只初相见,南北西东,南北西东,何处秋月伴晚风。 顺其自然,也只能如此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学习的代价 “喂,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两个人话音还没完全落下,那边李翠云的身形已从树墙背后转了过来,浅蓝色的运动上衣,粉红色的小绒帽,小巧精致的鼻尖被寒冷的空气冻得通红,个人显得是又俏皮又活泼。[] “嘻嘻,没有,你肯定是听错啦。”王一飞笑着辩解道:不要看他年纪小,他的脑子可是比黄春生活泛得多,别的不好说,至少知道在有些事装傻充愣比老老实实好。 “听错了?噢,原来刚才不是你在这里说某些人赖床呀?嘿嘿,大概是我搞错了。哎,不对呀,这里就你们两个人,不是你说的就一定是他说的。悟能,你说对不对?”李翠云哪儿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见王一飞明摆着不说实话也不点破,而是把矛头指向了黄春生。 由于习语言的天赋有限,黄春生的日语一直停留在入门级别,特别是跟王一飞这种脑子好用到近乎变态的儿童一比就显得更加的笨拙,同样的内容,往往李翠云讲过一遍王一飞便已记住,而黄春生反复讲解三四遍之后还时不时的犯错,苦恼于生的笨拙,李翠云干脆给他另起一个名字“黄悟能”,意思就是说他的智商可以和猪八戒媲美。黄春生听了也不生气,最大的反应也只是无奈地笑笑,因此一来二去,这个名字在三人当中反而成了他的代号。 “啊!我呀?!”没到紧躲慢躲最后还是被牵扯进去,黄春生感觉自已很无辜。 “别装可怜!这里难道还有第四个人吗?”李翠云板着脸瞪着眼大声质问。 “不不是我,我,我没说过。”本来就是口拙舌笨,被小姑娘这样一逼问,黄春生更是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完。 “不是你还是谁?难道飞飞说瞎话吗?”李翠云咄咄咄逼人地连声追问。 “那,那就不好说了。”承认吧,太冤,不承认吧,岂不等于把王一飞出卖了?左右都是问题,黄春生只能小声抱屈道。 “飞飞,你听见没有,说错了话还不敢承认,这样的人谁还敢相信。你以后对他可小心一点,别到时候哪天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把王一飞拉到身边,李翠云指着满脸无辜的黄春心语重心长地认真叮嘱道。 “嘿嘿,我小心的。”以为逃过了一劫,王一飞放心地答道。 “哈哈,我看你怎么小心!”突然,小姑娘的脸色一变,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左手一把把王一飞按住,同时飞速地用牙把右手上的手套摘掉,然后再以同样迅速的动作把右手钻进王一飞的脖领。 “啊呀!”北京冬季的清晨气温最高也超不过零下五度,这样的气温下在室外呆上十几分钟,就算带着手套手上的温度也不高,冰凉的手指□衣领,王一飞的感觉就好象一团冰块被塞了进去,立刻惨叫一声蹦了开来,边跑边回头观察,生怕李翠云追上来再使这一招。 “哼,小家伙,还蒙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把纤细的右掌伸在面前晃了两晃,李翠云得意地炫耀着自已的资历。 “狡猾,你太狡猾啦!”直到这时王一飞才知道原来刚才李翠云质问黄春生的举动全是幌子,目的就是让自已放松警惕从而突施杀手,自已完全被对方的表演给欺骗了。 “嘻嘻,纠正一下,这不叫狡猾,而应该叫做智慧。你没听说过三十六计里有一计就叫声东击西吗?是你自已太笨没看出来,怪不着别人的。”李翠云笑道。 “声东击西?什么叫声东击西?”背后冰冷的寒气已逐渐消失,王一飞拉住领口奇怪地问道。 “哈,连这都不知道,笨,真笨,不过也难怪,你现在刚上一年级,这么高深的道你不知道也算正常。最早表述这一思的是《六韬兵论》,‘欲其西,袭其东’,后来的《百战奇法声战》里写到‘声东而击西,声彼而击此,使敌人不知其所备,则我所攻者,乃敌人所不守也。’拿现在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声音响在东边而攻击是在西边,声音发在那里而攻击是在这里,造成使得敌人不知道应该在哪里守备的情况,这样我方就可以攻击敌人没有防守的地方了。” 知识就是力量,难怪李翠云总喜欢说别人笨,她肚子里的墨水还真是不少。 “噢,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是不是就是说我心里着的是攻击这一块棋,表面上就做出要攻击另一块棋的样子,等对方信以为真,全力去处另外一块棋的时候,我才突然发起真正的攻击?”仔细体着李翠云这番话的含义,王一飞恍然大悟地叫道。 “嗯,对,就是这个意思。哈,行啊!怪不得老爸总说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棋才,生下来就是为了下棋的,现在一看还真不是在替你吹牛,小小年纪就能举一反三,把其他领域方面的论应用到围棋上,天才啊!悟能,你要是有人家飞飞一半的聪明,我也就不用费那么大劲了。”这边夸着王一飞,那边不由自主地又拿他和黄春生比较上了。 “嘿嘿,飞飞的聪明是天生的,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黄春生苦笑答道。他何尝不知李翠云所说都是事实,可问题在于天赋之所以被称为天赋就是因为那不是谁有就能有的,自已除了用更刻苦的努力去追赶便别无办法。 “哼,借口。”李翠云不满地哼道。 女孩子心觉醒时间通常要比男孩子早上一些,黄春生这样迟钝的人都能体到心的异动,聪明如她者又怎么可能一点没有觉察?虽然那只是一种蒙蒙胧胧的感觉。 不错,和校那些追逐她的仰慕者相比,这位围棋少年显得木讷,没有情调,头脑也不够灵活,不懂得讨女孩子的欢心,但是他纯朴,善良,没有花花肠子,更难得的是意志坚定,认准方向之后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也坚持下去,这种品质在现在这个急功近利的社,特别是年轻一代人身上越来越难以见到,或许,这就是吸引她的由吧? 所以,她才每天早晨都要跑到这里教两个人日语,哪怕被生的鲁钝气得直跺脚第二天也准时出现。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怕花知。 心中虽然充满心感,但少女的羞涩却让她不能主动表现出来。 也因此她在黄春生面前才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难以琢磨,才对黄春生有意或无意间所犯的错误紧抓不放,一边抱怨着对方的迟钝,一边更加严厉地督促对方高进步。 让人欢喜让人忧,感情的世界,是天堂,也是地狱。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少年棋手的烦恼 “哎,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年轻女孩儿的脸变得比七八月份的天气还来得快,刚刚还在赌气,一转眼便又笑脸如花。 “什么好消息?”两个人一齐问道。 “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吧,北京地区的棋社要搞一次规模很大的比赛,听说总投资额比晚报杯还要高呢!”李翠云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似乎那真是一件机密的大事。 “呃?是什么比赛?”黄春生好奇地问道。 对水平达到他这种程度的少年棋手而言,最得到的就是参加比赛的机。 虽然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棋上,但平时的研究,训练都无法取代实战的重要性。 据说参加竞技比赛的选手大体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比赛型,这种类型的选手平时表现并不是特别出色,但在比赛中往往能超水平发挥,越是重大比赛,关键比赛水平发挥越好;另一种是训练型,这种类型的选手平时训练时的成绩都很好,可是一上赛场真正的实力往往只能发挥出几成。当然,也有那种平时训练成绩也好,比赛时的发挥也非常好的选手,但具备这种素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完全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一旦出现则必定成为那个领域中的翘楚。 和天才型的选手相比,比赛型的选手虽然爆发力很强,经常能有超水平的表现,但由于自身功力不足,往往只能以冲击者的形象出现,可以领一时风骚却无法长久地站在最顶端。 尽管如此,比赛型的选手也是非常难得的,竞技比赛不同于大众体育运动,所谓不求天长地久,只求一朝拥有,对很多选手来说,只要能够在一次重大比赛中登顶,哪怕付出的代价再大也心甘情愿,要不然以奥运世界最大体育赛事的严格检查不还是无法阻止一些选手服用兴奋剂以期取得好成绩吗? 所以,人数最多的其实还是那些训练型的选手。 虽然无法向前两种选手那样能够在比赛中超水平发挥,但滴水穿石,铁杵成针,只要自已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哪怕比赛中不能完全发挥也一样可以战胜对手。 做为未满十六岁的少年棋手,黄春生的实力已经非常强了,在道场冲段班的内部循环赛中经常能排进前三名,可是在他所参加的几次定位赛中成绩却很不(不象陈海鹏,虽然也是数次冲击职业段位不果但也只是临门一脚射失,说运气差也好,说时机未到也好,总之是只差一点点。) 总结经验,得出的结论之一是比赛参加的太少,心素质不过硬,当遇上有压力的比赛时导致技术动作变形,解决之法没有别的,就是多参加比赛,多体验比赛的压力,当能够达到以平常的心态去面对每一局棋时,实力的发挥自然也就正常了。 药方是开出来的,但是药却不是那么容易抓。 尽管现在的比赛很多,但能够让他们参加的却很少。 现在是商品社,市场经济,比赛赞助商们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在商言商,他们当然希望他们所投入的每一分钱都能创造出最大的效益。 所以,他们最关注的是那些能够吸引最多人注意的比赛,棋圣,名人,天元,棋王,这些有国内一流,超一流棋手参与的大赛从来都愁找不到投资者。 与这些顶级赛事的兴旺相反,青少年棋手的比赛就显得太萧条了。 由于是年轻人,不仅实力,包括名气也无法和那些成名已久的棋手相比。名气不够,为他们举办的比赛也就不容易得到大多数棋迷的关注,而没有棋迷的关注,赞助商们的热情自然也就不太高。无论什么样的比赛没有资金也是不行的,没有赞助商的涌跃参与,棋手们的比赛场地,住宿,饮食,对局费都从何而来? 不能苛求赞助商们的现实,雷锋精神虽然高尚,但若是要求别人去当雷锋那就成了无耻。 所以,象黄春生这种水平的棋手就处在这么一种尴尬的情况下:级别太低的比赛不屑于参加,因为没有足够强大的对手,获取实战经验,磨炼心素质的目的便无法达到,参赛没有意义;级别太高的比赛无法参加,因为那种比赛大多对参赛棋手有种种的资格限制,冲段班的少年棋手往往被排除在外,而有实战意义且又够资格参加的比赛呢?数量却又少之又少,一年下来也不过只有区区几次,很难满足少年棋手磨炼棋艺的要求。 也因此,黄春生一听北京地区又要有一项大型比赛举办当然呯然心动了。 “嘿嘿,昨天晚上老爸和老妈聊天儿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大多的也不清楚,好象是仿照足球联赛的那种模式,由北京地区十二家知名棋社参加,各自选出四名或者五名棋手分主客场每周进行一比赛,最后在年终以总积分决出总冠军。”李翠云答道。 “参赛棋手资格怎么说的?允许冲段班的人参加吗?”这个问题才是黄春生最关心的。 “哎呀,我都说了只是偶尔听了一耳朵,哪儿去知道那么多细节!再说听老爸讲这件事现在还处在策划中,很多问题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不说别的,北京地区这么多家棋社,让哪家参加,不让哪家参加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你当是你家炕头,坐就坐,躺就躺呀!”李翠云一瞪眼睛大声斥道:象很多女孩子一样,一旦问题答不上来,有错的一定是出问题的人,总之,只要是她说的,对也是对,错也是对,绝对不有例外的时候。 “呵呵。”被李翠云没头没脑的一通训,黄春生只有憨憨一笑自认亏。 “春生哥哥,不用怕,下午上课的时候我直接问李老师,他知道的肯定比云姐姐多,不怕她卖关子!”王一飞见状大声安慰道:见不平,仗义直言,虽然小小年纪,他还是很有侠义心肠的。 “嘿,你这个小家伙,翅膀还没硬就先充起好汉来了!看我怎么对付你!”被小孩子的装模作样的架式逗乐,李翠云是又好气又好笑,扎煞着准备再次把手□王一飞的衣领,王一飞哪儿肯再中暗算,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小小的亭边空地上是一片欢快的嘻笑。 第三百一十三章 年终大会 新比赛的筹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 李翠云在训斥黄春生时所说的话虽然主要是为了给自已找面子,但话里边的内容却并非没有道。 市一级比赛并不是幼儿园玩的过家家,哪位阿姨,阿舅兴致来了把几位小朋友拉到一起就能玩得开开心心。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纠纷。 不论道家怎么样的痛声疾呼、人心不古,但现实世界却不因此而改变。 北京很大,十八个市辖区,两个县中数得着的知名大型棋社至少有三十余家,至于那些规模不是很大,但在本地区却影响力不小的中型小型棋社就更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了。 新的比赛是一块很大的蛋糕,不说别的,单是年度总冠军二十万的奖金数额就足以让任何一家棋社眼热,而且,随着这个总冠军而来的将是京城第一棋社的称号! 都说无第一,武无第二,各家棋社争来斗去,为的还不就是证明自已的棋社才是最好的吗? 规模有大小,条件有好坏,人数有多寡,成立先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同的人对最好的含义就有不同的解读,也因此,很多棋社都可以称自已为京城第一家,至于能不能被他人所认可,那就得看他人所处的立场了。 但是,这次比赛给了人们一个机:既然是棋社,那么围棋实力的雄厚以否当然才是决定第一家的首要条件,试一下,一家是历史悠久,规模庞大,众多,一家是各方面条件都比不上前者,却偏偏能够在比赛中屡屡把前者击败,当人们面对这样的两家棋社时,有谁还把前者的第一当成一种荣耀? 以前私底下的较量也是有的,不过那大多数属于自发行为,因为规模不大,影响自然也很有限,难以为大家所接受。 至于用各家棋社参加各种比赛所获得的成绩进行综合比较,虽然相对客观一些,但终究不是直接的对抗,结论难以服众。 而这次比赛是北京地区各家棋社之间的正面较量,狭路相逢勇者胜,强就是强,弱就是弱,事实面前没有可以狡辩的地方。 哪家棋社不做大?哪家棋社不出名?只要在这次比赛中能够成为第一名,还担心没有人不知道自已的名字? 只需要四到五名选手就可以组队参赛,这个标准并不算高,所以,要参加这次比赛的棋社太多了。 所以,问题产生了----蛋糕再大也是有限的。 赞助商投入的资金是一个定额,虽然上下还有些许浮动空间却也绝不是没有原则的无限扩大。 参有加比赛的队伍数量多是好事,但凡事都有个量与度的问题,所谓过犹不及指的就是这个:十二支参赛队每周一赛可以保证在一年内将全部比赛完成,但扩大到二十支呢?一周两赛的现象恐怕就难以避免了(终究并不是每一个星期天都能当作比赛日)。 既然赞助商的投入不可能因为参赛队伍的增多而大幅度的增加,而且参赛队伍的增多也使比赛的操作变得复杂,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赞助商先前出的预算框架内进行调解。 所以,京城棋社联盟本年度最后一次大的最重要的议题就是关于这次比赛的讨论。 十二月下旬普通的一个周日下午,本就人气旺盛的忘忧清乐道场更加热闹起来,小小的道场后院被各种各样的汽车塞得满满,那些来晚的客人只好把车停在对面一百米外马莲道茶叶城的停车场,然后再步行回来来到道场的三层大教室。 大教室内的摆设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摆得密密麻麻的折叠椅全部换成了更加柔软舒适的皮椅,椅子和椅子之间的距离也变得宽松许多,讲台上,高近一人的大型挂盘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块白色的幕布。 一点半到了,陆陆续续的人群从门外进入室内,有的人寒暄聊天,有的人低头不语,有的人容光焕发,有的人心事重重。 短暂的嘈杂过后人们渐渐地安静下来,一起把目光投向讲台上那排桌子背后的五个人。 左边的第一位,忘忧清乐道场的长高兴宇,做为本次议的东道主和联盟的常任事之一他所当然地在主席台上占据一个位子并担任议的主持人。 第二位,京城棋社联赛的赞助商代表华远建设集团公司的北方区总经魏明伦。 第三位,也就是正中间的一位,京城围棋联盟的秘书长张洪凯,和联合国的规定类似,京城围棋联盟的秘书长的任期也是四年,今年是他就任之后的第三年,假如这次联赛举办能够获得成功,凭借此次功劳,明年连任下去的可能性将倍增。 第四位,京城围棋联盟的组织部长陈博彦,专职负责联照内的协调管工作。 第五位,京城围棋联盟的策划部长楚江南,专职负责联盟活动的策划工作。 一位是北京地区知名度最高的棋社社长,一位是金主,三位是京城围棋联盟的主要决策管者,坐在主席台上的这五个人将成为本次议的焦点。 “嘭,嘭嘭。”用手指轻轻弹了弹面前的麦克风,高兴宇将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已身上。 “现在进行本次议的第四项议题,关于举办京城棋社联赛的讨论。现在请赞助商代表,华远建军设集团公司的北方区总经魏明伦先生讲话,大家欢迎。”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名额问题 在众人的掌声中,魏明伦站起身来来到演讲台旁。[] “各位好。很高兴今天能和大家一起在这里共同讨论问题。首先,请允许我简单介绍一下华远建设集团的情况。 华远集团成立于九四年三月,总部位于厦门,是主要从事工程施工,房地产开发,室内外装饰,物业管,建材营销等业务,现为房屋建军筑总承包二级企业,总资产六十亿,生产经营用固定资产达六千万元,自成立以业先后承建新悦华五星级别墅酒店,银苑花园,银宝劳动大厦,南山公寓,南山新村,同吉工业大厦,大唐世家二期高级住宅群等各类大中型建筑工程,总面积达两百多万平方米。 集团于五年前在北京市设立办事处,主要致力于北方市场的开拓,经过三年的发展壮大现已成为总资产达二十亿的子公司,并在去年获得北方地区独立经营证可。 为庆祝集团北方公司成立五周年,同时也为了回报社,活跃北京地区居民业余化生活,促进大众围棋运动水平高,公司决定出资举办京城棋社围棋联赛,希望各位能够尽心尽力,使这次比赛圆满成功。如果效果良好的话,华远集团将继续投资,把这项比赛办成北京地区的一项传统赛事。 谢谢。” 话不是很多,讲完该讲的事情之后魏明伦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 “哇,要办成传统赛事?那不成了中超了吗?” “别胡说,中超怎么和咱们比?中超那是花钱找骂,咱们这是开发围棋产业,能是一回事儿吗!” 与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魏明伦的发言中透露出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假如明年的这次比赛举办成功,华远集团将把京城棋社围棋联赛作为构建企业化的长期计划而继续下去,连国足球超级联赛烂到那种程度尚且有人追捧,京城棋社围棋联赛要是红火起来大家的日子岂不好过许多? “呵,看的出来,大家对魏先生的话反响很大,大概对联赛的举办都已是跃跃欲试,急着知道比赛的细节情况了。好,现在我们就请策划部的楚江南楚部长为我们讲解比赛的初步设。”等下面的讨论声稍稍小了一些以后,高兴宇按照事先拟好的发言顺序说道。 走上演讲台,没有急着马上发言,楚江南先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随即一张图表在侧后方的白色幕布上显示出来。 拿起桌上的伸缩教鞭来到幕布前,楚江南开始了他的讲解。 “初步设,这次比赛于明年四月份开始,参赛队伍共有十二支,每队限六名棋手,四名正式,两名替补。比赛采取主客场制,每周六下午统一进行,胜两分,平一分,负零分,年底赛季结束时积分最高者为年度总冠军,若积分相同,则比较第一台胜局数,第一台胜局数相同,则比较第二台胜局数,以此类推,直到分出高低。 鉴于京城棋社联盟的正式有六十三家,而比赛的参赛名额有限,所以为确保每一家的参赛权力,联盟决定将这十二个名额依照围棋总体水平和地位置划分为三个赛区,具体情况如下: 东城,西城,崇,宣武,这四个城区为中部赛区,共有六个参赛名额,其中四个为每个城区专有,另外两个则通过比赛顺位产生。 丰台,石景山,这两个区为南部赛区,朝阳,海淀为北部赛区,这两个赛区各有三个参赛名额,和中部赛区一样,其中两个为各区独占,另外一个则通过比赛产生。 这次议结束之后,有意参加比赛的各家棋社请填写参赛申请表,联盟首先将按照棋社所处城区位置组织本区比赛,在决出本区出赛名额后由各城区比赛的第二名进行交叉比赛争夺剩余名额。 醒大家一下,这一阶段的比赛是没有出场费的。 好了,大体的构思已经说完,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请马上出。” 按照幕布上面的图表示,楚江南把个比赛的大体设计讲述一遍。 有人马上举手示意有话要说。 “赵社长,请问。”楚江南示意道。 “楚部长,照您的说法是把比赛名额分摊到几个区中,象我们这样中小型棋社自然没什么好说,但如果象那种拥有好几个分部的大棋社呢?比如东城有一个,西城有一个,海淀再有一个,假如按照城区划分参赛者的话,那岂不是有可能出现决赛阶段一家大棋社操控比赛结果的可能?就象当年甲a的大连实德,一家俱乐部下边控制着三只甲a球队,果真成了那样,其他的中小棋社还有什么可玩的呢?”赵社长放下手后出了自已的担心。 “你说的这个问题很现实,的确,大棋社实力雄厚,高手众多,不说别人,单是咱们今天这次议的东道主就完全有实力组成三支队伍参加比赛。”指了指高兴宇,楚江南笑着说道。 “哈哈。”包括主席台上的高兴宇,所有的人都心笑道。 “呵,所以,这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出现,我们规定每家棋社只允许派出一支队伍参赛,至于拥有分部的棋社则以注册地为准,大家请放心,京城棋社联盟不是中国足协,象那种欺弱怕硬,拉偏手,打暗棍,见人下菜碟的事儿肯定不有。”笑罢过后,楚江南正色说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巧用规则 下午的全体大结束了,接下来的就是各家棋社自已的事情了。[] 马莲道属宣武区,在这个城区除忘忧清乐道场以外还有五家较大的棋社,翔宇,天马,腾飞,南风,白纸坊。 应当说在这六家棋社中忘忧清乐道场的体实力是属于巨无霸的那种,无论从道场规模,人数还有高手数量上都是如此,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选取参赛者名单时才更加头痛,试,如果你的棋社只有三位称得起高手的人选,在允许四人参战的比赛中你还为派谁上不派谁而烦恼吗?当然,头痛当然还是有的,只不过那是另外一种问题了。 这种情况就象世界足坛的王者巴西,以这个国家足球运动水平之高完全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轻轻松松的组建两只国家队,但世界杯只允许一个国派出一队国家队的规定让它的这个优势无法发挥。 高兴宇当然不去和其他三个城区的棋社去争那两个机动名额,以忘忧清乐道场在业内的地位,如果不能在最初的预赛中以第一名的成绩出线那就是失败。 所以,在确定本城区参加比赛棋社的名单出来之后的第二天上午,一次紧急招开的议在高兴宇的办公室里召开了。 首先把大上的决议和精神传达一遍,之后就是这个关键性问题。 “呵,社长,这种事儿还用烦心吗,就那五家棋社也值当您操心。依我看以这几家棋社的底子能不能凑出一支六人参赛队还是问题呢。”陆如秋笑道。年轻气盛的他正愁没有表现自已的机,现在机来了,他的心气儿也是最高。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规定是要求有六名参赛棋手,但真正参加对局的只是四人,围棋又不是拳击、柔道,动不动便出现伤病减,所以那些棋社实际上只需要凑够四个人就行了,至于另外两名替补,反正上场的机很少,弱一点也没太大关系。我那几家棋社虽然体实力不济,凑出四名高手的能力应该还是可以的。”高兴宇说道。 “哈,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团体比赛最重要的就是四名参赛者实力平均,每个人都有拿分的能力。那几家棋社是能凑出四个人,但真正能称为高手的有几个?翟笑天,孔龙云,霍启光,郭向海,马天爵,这五个人的棋是有两下子,在北京业余棋界排进前三十名问题不大,可是除了他们以外其他还有谁?就算他们厉害到象赵云那样能在长坂坡杀个七进七出,该赢的赢了,不该赢的也赢了又怎么样?这是四个人的比赛,单独一个人表现再出色对大局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更何况这五个人的实力还没强到那种程度。”陆如秋笑道。 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一场比赛共有四分,赢了也只是一分,如果其他三个人都输了,那这一分还能有什么用? “社长,我觉得小陆这些话虽然有点狂,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终究这只是预赛,咱们没必要把全部的实力都亮出来。因为以咱们棋社实力参加这种比赛肯定是冲着冠军去的,其他棋社肯定也把咱们视为夺冠的最强竞争对手而防范,所以咱们要是太早把真正实力亮出来不等于送给那些强队一个研究分析的机吗?虽说既然打算夺冠就不该怕被别人研究,但多留一手总是没坏处的。依我之见,预赛阶段没什么太强的对手,咱们不如把这当成一个练兵的机,不必非要排出最强的阵容,反正比赛规则上又没有规定预赛阶段的参赛队名单必须和决赛阶段一样,咱们大可以让有实力的人轮流上阵,让别的棋社摸不清咱们的脉门。”沈怀运插言说道。 在老练的律师面前连法律都有漏洞可钻,何况这种模式的比赛还是京城棋社联盟第一次举办,很多方面的事情都需要摸着石头过河,要真一点问题没有那才成了咄咄怪事。 “哦,这么说你们两个人的意见偏向于让年轻人上?”右手托着下巴,高兴宇在脑中琢磨着这个建议的安全系数。 “呵,是呀。咱们道场冲段班的那些少年棋手不是老在抱怨没棋可下吗?现在放着这个现成的机不用还等什么时候?”陆如秋笑道。 “对,比赛规则中没有限制参赛棋手的身份,只要求具备所代表棋社的资格和没有职业背景,这两条冲段班的少年棋手都符合。当然,少年棋手状态起伏较大,实力发挥容易受情绪影响。所以我的法是一老带五小,也就是每轮比赛由一名比赛经验丰富的教练带领五名冲段班的少年棋手,这样既可以保证每轮比赛不出现意外,又可以锻炼少年棋手,为下一阶段的决赛做人才储备。 “比赛、练兵两不误,你们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周道,嗯,也好,那就这样试两轮吧,如果效果不错就继续下去,要是不好就马上叫停换成最强阵容。小陆,预赛阶段带队的任务就交给你吧,你年纪轻,有冲劲儿,那些人对你的棋也不是很熟悉,你带队出战正好能起到奇兵的做用,没问题吧?”了一,高兴宇拍板决定。 “哈,社长,您就放心吧。有我在一台坐阵,包管叫那些人有来无回,输的连裤子都当喽!”终于有了为道场增光添彩的机,陆如秋是磨拳擦掌恨不得战斗马上开始。 第三百一十六章 烦 方品璋这些日子过得不顺,很不顺。[] 不知怎么回事,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也许自已在这行做的太久了,常在京城各家棋社泡着的棋迷很少有不认识自已的,所以,原先那种屡试不爽的扮猪吃老虎手法成功率也越来越低,即使偶尔钩上几个不底细的初来者,也往往没有多大油水,聊胜于无。 吃饭要花饭钱,开车要花油钱,每个月还有两千多块钱的房贷要还,李冬宝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一旦有了问题,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他在财政方面很快便感到了困难。 不错,靠给那些普通棋迷下指导棋是能赚一点钱,但和彩棋相比,一是数目上差了许多,二来麻烦事儿也多了许多(指导棋指导棋,顾名思意,当然不可能棋下完就了事,多多少少也得给人家复复盘,讲讲棋,要不然人家干嘛付钱给你呢?),如果是只求温饱的话问题倒是不大,但过的惬意就难了。 怎么才能多赚点儿钱呢? 打工是不可能的,就是因为受不了公司单位种种规矩自已才做这一行,这要是再去给人家打工,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况且现在的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若真是这种情况,军博每次开招聘的时候又怎么人山人海,其火爆程度简直跟春运期间的西客站有的一拼。 投资炒股呢?以现在的经济形势那和赌博有多大不同?美国是次贷危机,欧洲是金融风暴,亚洲是经济疲软,自已既不是巴菲特也不是索罗斯,兜里那点儿小钱不要说挣钱,别白给人家做贡献就谢天谢地了。 来去,方品璋觉得也只有从自已最熟悉的行业去找食了。 无辜的羔羊不好找,但吃羊的恶狼还不好找吗? 在北京业余棋界和他作同样工作的人并不少,有混的好的,有混的差的,混的好的汽车开着,洋房住着,混得不好的住地下室,吃窝窝头,当然,大多数的情况和方品璋类似,比上不足,比下还有余。 方品璋现在的日子不好过,那些同行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方品璋缺钱,他们又何尝不缺? 既然找不到羊肉,狼肉不一样也能填饱肚子吗? 弱肉强食,方品璋的这种法自古有之,不单只有他懂。 所以,同行之间为争夺生存空间而进行的战斗就在大家有意或是无意的配合下展开了。 狼之所以为狼就是因为它们也有锋利的牙齿,而不是象绵羊那样只等待别人的屠杀。 虽然以前彼此之间很少交手,但都在这个里混,彼此之间的了解还是有的,旦凡敢加入这种猎手与猎手之间战斗的参与者就不是好对付的,总是倚仗自已的实力去捕猎那些普通棋迷的他们更清楚在围棋的世界中实力比运气更重要,他们下棋是为了赚钱而不是长见识,求刺激,没有把握的对手是绝对不去碰的。 问题是大家都是老郎中,那种小偏方蒙蒙普通棋迷行,可要蒙住这些本来就是靠七分真本事,三分蒙人功的职业棋客就差得大远了。 所以,最终的结果还是在彼此都觉得自已有把握的对手中进行。 既然是行家之间的对决,当然就用不着象对付普通棋迷那样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大家都是奔钱来的,谁也别装什么清高。 也因此,但凡这样的赌局押注金额都很大,有一千的,有一千五的,最高两千也是有的。当然,由于这种对局都是在公开场合进行,押注金额太大棋社的经营者担心有警察来查有时出面干涉,所以最后就改变了作法,只在对局前约好一个证人谈妥赌注,棋下完之后不马上现金结帐而是离开棋社再另找地方,中间人则单给一定的好处。这样一来,只要参加彩盘的双方还在这个里混下去,那么就不必担心彩金拿不到手,而且个对局的过程中没有钱财的交割,棋社也就不干涉了。 最初的那段时间尚好,因为彼此之间的棋力高低都是靠估计得来而非实战,仗着自已的实力方品璋着实好好地赢了几盘,但优胜劣汰这个定在很多领域都是发挥着它的作用:随着时间的继续,大家的了解增加,那些知道自已水平不灵光的人自动退出这个领域别谋生路,留下来的对手也变得越来越强。 于是,方品璋开始输棋了。 一开始是有输有赢,输赢参半,到后来是胜少负多。 到了最近几天他更是连输数盘,把以前赢回来的那点儿家底差不多都赔了进去,眼见银行催交贷款的通知一天比一天紧,方品璋心中急得是火烧火燎,连嘴角都起了燎泡。 左右也没有办法可,这天中午吃完一碗三块钱的兰州拉面以后,方品璋坐上三四零路公交车来到位于菜户营的翔宇棋社,希望今天的运气够好能找到一头肥羊补补以前的亏空。 第三百一十七章 赶巧 虽然比不上忘忧清乐道场的气派,也没有烂柯棋社的人气,但翔宇棋社在当地也算得上有些影响的弈棋场所,棋社社长霍启光今天四十有六,业余六段,曾经是北京市业余棋界的十大高手之一,当年也颇为风光了几年,只是近些年来上了几岁年纪,经验虽然更加丰富,但精力、体力都比不上那些年轻人,所以尽管宝刀不老,偶尔在大赛中也能爆个冷门,拌倒一两位顶尖高手,可原先的那种霸气却再也不在。[]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知道以自已现在这把年纪不可能再和那些二、三十岁的后一代高手在棋盘上竞争,霍启光把自已多年来参加各种大赛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全部投到这家翔宇棋社之中,数载经营,虽没有大红大紫,名造一方,但也是中规中矩,小有规模。 方品璋从三四零路公交车上下来,向前走了四十几步再向左一转,翔宇棋社的金漆招牌便露出了一角,大开的楼门旁站着一个身穿灰色羽绒服,头戴一顶灰色鸭舌帽的人,此时正伸长脖子向这边张望。 “霍老板,等我呢?呵呵,太客气了您哪!”方品璋笑着打招呼:现在这个年头还戴鸭舌帽的人可谓凤毛麟角,而这恰恰是霍启光的喜好之一,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他个人的标志。 “去,谁等你!你这种人拿大棍子撵都撵不跑,还让人等!睡醒没有啊你!”霍启光笑着骂道。 对于这种靠下彩盘谋生的职业棋客每家棋社的管者都很头痛,拒之在外吧?一是难以根绝,二是肯定减少不少人气(终究很多普通棋迷都是好看热闹的,而水平高的职业棋客也有不少自已的拥趸,棋社可以不在乎职业棋客的那份费,却不可能对职业棋客背后的那些也不在乎);听之任之吧?万一搞大被人当成赌博给举报,三天两天招来派出所的警察上门作客,那这棋社还开不开了? 所以,对这种人各家棋社的态度基本一样,那就是搞好关系,适可而止,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只要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便相安无事,各发各财。 “瞧您说的,我就那么不着人待见吗?大冷天儿的您站在外边干嘛?说消化食儿晚了点儿,说晒太阳,天又太阴了点儿吧?”方品璋笑了笑问道。 对于他们这种以赌棋为生的人和各家棋社的老板搞好关系更为重要,所谓皮之不在,毛将焉存?没有下棋的场所,他们又到哪里去寻找猎物? “你这小子,管的事还挺多!你真不知道今天这里有活动吗?”霍启光奇怪地反问道:说到消息灵通,还有谁比得上这些一天到晚到处乱串的人? “什么活动?”方品璋不解地问道,不是他明知故问,而是这几天他忙着找财路,哪儿有心情去不相干的事。 “嘿,看样子你还真不知道!今天是京城棋社联赛选拔赛的比赛日,我们棋社有比赛。对了,今天你就别做生意了,反正一也没人有心思和你下,就当休息一天好了。”霍启光叮嘱道。 “哎,别介呀!霍大老板,我可和您比不了,您是家大业大,有的是洋蜡,少挣个千八百就当掉根头发,一点儿都不在乎,我可是手停嘴停,一天不作事儿,连晚饭都找不着了。”方品璋连忙叫道:时间现在对他来说太宝贵了,没办法,谁让自已运气不好,这几天都是只出不进呢。 “这”,霍启光有点迟疑,从心情上来说,他不希望在其他棋社到访时棋社里出现问题,被人家看了笑话,而在棋社下彩盘是最容易引起纠纷的一种行为,虽说棋社对于处这类问题很有经验,但事有意外,谁又能保证到时候一定能控制的住呢?不过方品璋这个人一向表现不错,方方面面还没给自已找过什么麻烦,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如果自已还是一口回绝那岂不是显得自已太没人情味儿了吗? “霍大老板,您放心,我您还不知道吗?我保证,绝对不给您添任何麻烦!”看出霍启光有点动摇,方品璋连忙继续央求。 “嗯,好吧,既然这样,那一儿找到人后你就到二楼的那间棋室去下吧。”了,霍启光作出一个折中的决定:既然不好拒绝,那就尽量把出问题的可能性降低,二楼的棋室是收费棋室,地方偏,人也少,就算出了纠纷社的人也便于控制。 “啊?二楼棋室?那间可是收费的呀!”方品璋叫道。 “行啦,别得便宜卖乖,算你走运,今天就不算你钱了。”霍启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为了不出意外,一二十块钱的零头还不至于放在他的眼里。 “呵呵,那就太谢谢您啦。对了,待儿咱们棋社跟谁比呀?”方品璋喜出望外笑着问道:京城棋社围棋联赛在北京业余棋界的一件大事儿,不要说是他,就连普通棋迷都知道。 “忘忧清乐道场。”霍启光答道。 “忘忧清乐道场?哇,对手的实力可是很强啊!”方品璋闻言叫道。 如果是一对一的比赛,以霍启光的实力毕全力于一役,未必就不能搞出一个奇迹,但四对四?可以说比赛没有开始便已猜到了结果。 “是啊。”霍启光叹了口气。 忘忧清乐道场在宣武区可以称之为巨无霸的存在,没有谁去和它去争夺本区那一个名额,但若不去拼争,那么连剩下那半个各额的机都没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同行是冤家 两个人正说话间,一辆银灰色的金杯车从主路转了过来,最后缓缓停在了翔宇棋社门前不远。[] “人来了,不陪你了。”看清车身侧面贴着的标识,霍启光跟方品璋打了招呼便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金杯车的车门打开,陆如秋当先从里面走了出来,后边陆陆续续跟着的是五六位十四五岁高中生模样的少年人,而在最后蹦下来的则是一个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红领巾的小生。 呵,看来人家还真没把翔宇棋社当成一盘菜,派出的人除了陆如秋算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主力战将外,其他的根本就是一群娃娃兵嘛。 霍启光心里是暗自苦笑。 “呵呵,霍社长,您好,让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陆如秋此时不仅是一名参赛棋手,同时也是道场一方的领队,所以,以往这些通常由沈怀运或李飞扬所做的工作他也要担当起来。 “哈哈,过门是客,当然要另眼相看了,来,外边冷,快进屋里,小心别冻着了。”霍启光亲热地招呼道。 简单的寒暄后,一行人走向棋社门口,一抬头,陆如秋正好看到还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方品璋。 “呵,老方,我说这几天没在道场看见你,原来是流窜到这儿来了。”都是熟人,陆如秋笑着调侃道。 “嘿嘿,何着我成了国际通辑犯了。要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自已跑到公安局自首,挣点赏金回来补上房贷也是好的啊。”方品璋自嘲地笑道。 “哈哈,说的那么惨,好象家里真揭不开锅似的。”陆如秋一边摇头笑着,一边跟着霍启光走进棋社大门,后边,忘忧清乐代表队的成也依次跟了进去。 “方叔叔!”跟在队伍最后面的那个小生向方品璋大声叫道。 “噢,是飞飞呀?呵呵,怎么,今天的比赛你也要上?”早就认出这个小男孩儿是谁,方品璋俯下身来奇怪地问道。 忘忧清乐道场是一家很大的棋社,道扬内高手众多,称为高手如云或许有点夸张,但实力在业余五段,六段以上的人不在少数却是真的。王一飞在棋上的天赋的确是超乎象的高,但他终究还只是一个仅仅七岁大的孩子,真正实力或许和那些业余五六段的高手有的一拼,可在眼界,经验,见识方面总还是差上一点,京城棋社联赛怎么说也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比赛,今天又是选拔赛的第一战,按道道场不该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吧? “不是。今天有春生哥哥的比赛,我是跟来为他打气的。”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 忘忧清乐道场的预选赛人标准是先在冲段班冲段少年中表现优异者里选择,视比赛进展情况再进行适当调,而冲段班是全日制习,冲段班的生每天都要象大多数普通校的生那样进行至少六个小时以上的训练。王一飞虽然住在道场,但他白天需在丽泽小上课习,只有在晚上才能参加训练,所以他并不是冲段班的成,也没有参加冲段班每月例行大循环赛,自然也就不在这次比赛选手的选拔范围以内。 “呵呵,原来是这样,明白了。也对,多看看高水平的比赛也是高实力的重要方法之一,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你能发现很多对局者没能走出的好招呢。”果然不出所料,方品璋笑着说道。 “飞飞,别聊了,快跟上来。”前边的黄春生一回头发现王一飞没有跟在旁边,四下一望这才看见门口处正在聊天的两人,生怕第一次到这儿的王一飞出事连忙大声叫了起来。 “哎,我来了。方叔叔,我先过去啦。”听到黄春生在叫自已,王一飞跟方品璋打了个招呼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人家去参加比赛,方品璋也没必要继续留在门口,于是他也跟在后边进了棋社。 先在一楼大厅转了一圈:这是以赌彩为业的职业棋客的工作习惯,目的就是找一找有没有生面孔,看看能不能成为自已猎食的目标。 但一圈绕完了,得到的结果却是失望:大厅里的人的确是不少,但差不多都是熟人,跟这些人下棋最多只能挣到三瓜俩枣的指导费,离填补自已落下的亏空差得太远,平时是无所谓,但在接近月底还贷日期临近的时候无异于坐着等死,方品璋才不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傻事。 没有目标就只有继续转下去,不见兔子不撒鹰,方品璋不把自已的精力白白浪费。 “嘿,老方,又在这里碰上啦?怎么样,再来一盘吗?” 正在他漫无目标地乱转时候,一个腆着肚子的大胖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四处闲逛的方品璋便笑着迎了上来。 “呃!怎么是这个家伙!看来今天是很难找到好活了。”不必看清五官,单凭那付与众不同的体形方品璋就知道这个大号胖子是谁。 笑迷陀----杨笑。 北京地区玩彩棋这一行中的知名人物,同时也是自已的冤家对头----要不是两天前的一场大战让自已一下子就输掉了两千多块,他又何至于落到现在如此窘迫的境地! 第三百一十九章 杨笑其人 和方品璋相比,杨笑在这一行中的资历要老了许多,今年已经四十有二的他曾经是北京一家大型国企工厂的车间主任,相当年风光时手底下最少也管着两三百号人,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年,全国范围内的国企改革风潮也刮到了他所在的这个单位。(@@@) 由于历仅是大专,在竞争上岗的评比中杨笑被刷了下来,本来以他的资历和人脉留下来作个副手绝不是问题,但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一直在车间里当一把手的他觉得被以前的下属管太没有面子,于是一时冲动辞职下海做生意,打算活出个好样让那些人知道他杨笑离开工厂也是一条龙。 然而,敢下水的并不一定就是弄潮儿,不进海里,又怎么知道海水有多深。 所谓商场如战场,这句话可不是什么穷酸人无聊时胡邹出来的,而是无数在商海中历经过无数苦难人们的肺腑之言。 很少有人没听说过这句话,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前赴后继地投入商海的热情,因为许多人都相信自已是那极少没被淹死,而且游得还很轻松惬意的一小部分。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如果努力就一定能成功,那么这个世界就不有失败了。 等真的进入这个世界,杨笑才发现这个世界和自已象并不一样。 以前看人家作生意非常简单,从一个地方进点货,然后到另一个地方卖出,一进一出就能把本钱翻上一翻。 可是他没有到看似简单的事情实际上并不简单:什么时候进货,进什么样的货,进多少的货,货物应该怎么运输,怎么保管,在哪里出货,怎么出货,如果货没出去压在手里怎么办? 完全没有经商经验而且过高估计自已运气的杨笑要一口吃成个胖子,第一次出手就倾其所有到广州进了一卡车的高档香烟准备大发一笔,却不成半路上被烟草专卖局的盯上,一经检查发现他不仅没有经营这种商品的资质,而且这些高档香烟还都是走私进来的水货,连查封带罚款,结果来了个血本无归,屁股后头还欠了一大堆债。 没有办法,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杨笑的冲天豪气和远大也只有暂时放在一边,老老实实地去挣钱还债,养家糊口。 但工作丢掉容易再找回来就难了。 面对债主们三天两头的催问电话使得杨笑没有时间去慢慢寻找中意的工作,走投无路的他便来到一家棋社玩棋散心。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有人倒霉,一个赌彩的老手居然把他当成了肥羊,故意设套让他入局,却不曾杨笑小的时候也曾经在围棋上很下过一些功夫,虽然上班以后摸棋子的时间少了但基本功还在,结果打雁不成反被雁子给啄瞎了眼,没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被杨笑赢走了五十多块。 不要以为五十多块没有多少,要知道那是在五六年前,那个时候一根雪糕才卖一毛,揣着十块钱到菜市场转上一圈买的东西能累得你直不起腰。 没到原来玩棋也能赚钱,杨笑这下子算是找到了发挥自已所长的地方。 所以从那之后,他便也投入到这以棋为生的一行,并一直干到了现在,仗着以前在工厂当领导练就是交际术还有小时候打下的围棋基础,杨笑在这一行里混得是滋滋润润,由于他人长得很胖,而且总喜欢笑呵呵的,到了夏天把头剃光,再把背心掀开,露出足有两三层皱褶的大肚皮,那付样子简直就和庙里的弥勒佛没什么两样,所以得到了一个‘笑弥陀’的外号。当然,这个外号只是大家当着他面的称呼,事实上,圈内的人更喜欢在背后叫他另一个名字“笑里藏刀。” 不少人都被他和蔼可亲的笑脸还有风趣幽默的话语所欺骗,以为这是一个心地良善,豁然大度的中年男人,但这一切都只是他用来迷惑对手所使的伎俩,曾经被上门追债的人逼得晚上不过十一点不敢回家的他对钱的态度比起阿巴贡来也毫不逊色,一旦猎物踏进他所设下的套索,那么下场便只有一个:吸干榨尽,能给留下坐车回家的钱就已经是他大发慈悲了。 今天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和方品璋也是一样,都是找到合适的目标下手,但刚进棋社大门便被棋社的管人告知棋社有重要比赛,社长吩咐在忘忧清乐道场的人离开之前暂时不允许他们这些专职赌彩的人在下面找活,心里正感到郁闷,以为这个下午自已是白跑一趟,没到一抬眼发现了前几天孝敬了自已两千多块的人也在棋社大厅里转悠,心中一喜,于是便凑过来套起了近乎。 “呵,还玩什么?上次被你赢的还少吗?”玩彩棋的人最现实,面子对他们来说总不是很重要,事实上以强示弱,扮猪吃老虎是他们最常用的招术,如果哪天有谁开始象普通棋迷那样有三分功吹七分牛,那么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脑子犯了病。 “哈哈,下棋嘛,没赢哪有输,没输哪有赢。上次是你运气差,本来挺好的棋被我抢到个大官子才翻了盘,风水轮流转,今天运气说不定就跑到你那边了呢。”杨笑笑道。 “呵呵,你有那么好心,打算送钱给我花?这可不大象你平时的作风啊。”方品璋知道自已的实力比这个大胖子稍逊一筹,一盘胜负虽然结果难料,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已的机要小的多,他下棋是为了挣钱而不是赔钱,尤其在这种资金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更需要小心谨慎而不能轻易冒险。 “哈哈,人家西方的小孩子还搞什么日行一善,咱这么大块难道还比不上人家一个小孩子?怎么样,你该不是怕了吧?”请将不如激将,杨笑笑着问道。 “这” 看今天的情况,要在这里找到肥羊可能性很小,那么和杨笑再下一盘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假如自已能赢下来的话,那么最起码这个月的房屋月问题便可以解决了,但如果输了呢?这个月每天大概只能靠白开水就馒头度过了。 怎么办?方品璋心里是摇摆不定,难以作出决断。 第三百二十章 谁比谁更奸 楼梯声响,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了过来,随着这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个子不高,头上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红领巾的小生跳到了一楼大厅的地板上。(||) “哎,飞飞,小心点儿,别摔着。”方品璋见状连忙醒道。 “嘻嘻,没事儿。方叔叔,厕所在哪儿呀?”王一飞呲牙一乐,然后笑着问道。 “呵,淘气。厕所就在那个门里,进去以后向左一拐弯儿就是。”看来是小孩子中午吃多了,方品璋把翔宇棋社厕所的位置详细指给了对方。 “嗯,谢谢方叔叔。”应了一声,小男孩小跑着奔向厕所,看来是憋得有一儿了。 还是小孩子好啊,无忧无虑,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醒了就玩,哪象大人那样一天到晚还得要为生计犯愁。 望着消失在门后小男孩儿的背影方品璋是感慨颇多。 “呵,这是哪儿的小孩儿,以前好象没见过啊?”杨笑见方品璋好象跟这个小孩子很熟便笑着问道。 “他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别看年纪小,棋下得相当不错呢。”方品璋答道。 “呵,算了吧。看他的年纪大概也就是个一年级的小生,即便打娘胎里能几年?能到业余二三段也就顶天了,老方,你是不是因为这几天手气不太顺就看谁都象高手呢?”杨笑不以为然地笑道。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笑不过是有口无心地顺口一句,听在方品璋耳中却仿佛山刹古寺清晨的那记钟声。 机,机来了! 这句话反映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 杨笑并不认识王一飞! 自进入忘忧清乐道场以来,王一飞参加的的比较正式比赛只有几场,而象跟烂柯棋社的对抗赛,北京市中小智力运动,这样的比赛除非事关已身,否则不有几个人关心。至于为进入丽泽小而进行测试棋,同红庙小的友谊交流赛,还有和鲍春来的双盲对战,知道的人就更少了,杨笑又没有一个在忘忧清乐道场或者烂柯棋社棋的外甥,不知道王一飞是谁并不奇怪。 显然,在没有见过王一飞下棋的杨笑心中这个小孩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孩儿,充其量也就是比一般孩子多了几天围棋罢了。 自大轻敌是棋家大忌,对以赌彩为业的职业棋客而言这更是一个足以致命的错误。 假如能够利用杨笑的消息闭塞而促使他和王一飞赌上一盘,自已岂不是可以从中大捞一笔而不冒半点风险? 到这里,方品璋感觉自已的心跳速度都变快了,“小心,小心,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着急,要慢慢的下钩,这个死肥佬儿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家伙,要是让他闻到了什么味道,这个月的房贷就泡汤了!” 心里拿定了主意,方品璋开始了他的虎口拔牙计划。 “呵,笑弥陀,你说那个小孩儿最多只有业余二三段,那你敢不敢让三个子和他杀一盘?” “呃?什么?”杨笑闻言一愣:刚才那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他是职业彩棋手,对于不能成为猎捕目标的对象并不产生兴趣。 “呵,我赌你让不动他三个子,怎么样?”方品璋笑着答道,心里面是咚咚直跳。 什么意思?脸上还是招牌式的笑纹,杨笑心里面也快速打起了算盘: 自已的真正实力大约在业余强四段到弱五段之间,让业余二三段棋手三个子属于正常分寸,无论胜负都在情之中。但以方品璋一惯谨慎的作风,他既然敢下宝赌自已让不动三子,那就是说他对这个小孩子非常有信心,换句话说,这个小孩子的水平一定不只是业余三段,搞不好是业余四段也有可能,虽说很难相信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儿有这么强的实力,但事有意外,万一真有那可就麻烦了? 有心一口拒绝不上这个套,但如此一来,方品璋好不容易才冒出来的赌性岂不又缩了回去?假如失去这个机,今天下午还能找到下一个目标吗? “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给老子下套,那就比一比看谁的道行深吧!”仔细盘算一遍之后,杨笑决定将计就计,让方品璋来个偷鸡不成反失把米。 “哈哈,是呀。现在围棋教育普及的早,小孩子也比咱们小的时候厉害许多。说倒底还是人老了,脑子也比不上从前,如果搁在几年之前脑子还灵光,我倒还试一试,可惜呀,岁月不饶人,老喽。”晃晃脑袋,杨笑是不假,不酸假酸地发起了感慨。 “呵呵,人家藤泽秀行六十六岁还能拿冠军呢,坂田七十多岁还说自已正年轻,你不过才四十出头,如果连你都觉得老,他们这些人还活什么劲儿?要是你觉得让三个字有点悬,那两个子怎么样?押两千。”杨笑表面上在拒绝,但话语中并没有把门关死,方品璋知道让这个老江湖上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于是一面降低条件,一面把银行卡掏出来在手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样啊”,心中暗自好笑,杨笑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三子和两子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方品璋一下子就作这么大的让步,看来他真是陷入了经济危机,急需要现金入账。 “两个子也够呛。不过要是让先的话我可以试试。”趁他病,要他命,不趁这个时候把利益最大化那他就太对不起“笑里藏刀”这个绰号了。 “让先?!老杨,这也那个了吧?”用尽全部力量压抑住心中的狂喜,方品璋的表情比刚吃了一只死耗子还难看。 “呵呵,什么这个那个的。三千,肯就肯,不肯就算了。”方品璋的表情更坚定了对自已判断的信心,杨笑拿出了自已杀手锏。 第三百二十一章 无知者无畏 让先?哈,倒过来够不够资格还不好说呢! 方品璋虽然和王一飞没有直接交过手,但他和他的外甥却是没少下过棋,其实,早在半年多前他这个当舅舅的就已经被方孟扬杀到先二,杨笑的棋力比自已不过只强上一点点,如此水平让王一飞一先,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哈哈,死肥佬,原来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鱼已上钩,该收网了。 “老杨,有事儿好商量,别那么着急把话说死嘛!人家小孩子才七岁,以您在里的地位只让一先是不是有点份呀?”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这个时候就越需要小心,方品璋现在是欲擒故纵,他很清楚,面对杨笑这样的老江湖一点点失误都可能使计划功败垂成。 “呵呵,老弟,你要这样说老哥哥可就要教教你了,玩股票的有一句话很有道,‘风险越大,利益越高’,如果什么风险也不敢冒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钱存在银行里,然后慢慢等着那些钱贬值成废纸。所以,挣大钱就得敢冒险,所谓富贵险中求,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可能发财?这样吧,我再多押一千,一赔二!这种日子,哪找这样的机啊!” 褒贬是买主,方品璋越是斤斤计较,杨笑就越有信心。 “这”,一边听着杨笑的劝解,方品璋一边嘬着牙花子,眼光一个劲儿地乱转,好象脑子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斗争。 “呵呵,好,你慢慢的,我先到另处逛逛,你要是下了决心就来找我。”杨笑知道方品璋是因为觉得让先对局那个小孩子赢的机很小才不敢接招,所以也同样来个欲擒故纵,逼对方尽快表态。 “哎,别走啊!好,我今天就赌赌运气了!”果然,一见杨笑要走,方品璋沉不住气了。 “呵呵,这就对了!年轻人,就应该有点冒险精神。”一切尽在意料之中,杨笑为自已今天完美的表现而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好,你先到二楼的收费对局室找个僻静点儿的位子,待我带人上去找你。今天翔宇棋社有客人,咱别给人家找麻烦。”方品璋叮嘱道:王一飞是忘忧清乐道场的重点培养对象,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已利用他来赌彩肯定不有好果子吃,所以最好这件事情必需要保密,最好除了参与的三个人以外谁都不知道。 “ok,那就说定了。一儿见。”玩彩棋的最重信誉,不管中间怎么骗怎么蒙,但只要达成交易,则不论结果如何都必需遵守,否则这个人也就不要再在这个里混下去了,所以杨笑并不担心方品璋中间变卦,乐哈哈地走上了二楼。 哼,笑吧,趁着还能笑的时候好好笑吧,等待儿下棋的时候你这个笑迷弥要是还有本事笑出来我才真服了你! 望着杨笑上楼时那一扭一扭的硕大屁股,方品璋在心中暗自到。 没等多长时间,在厕所放松完的王一飞从里边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往地面甩着手上的水珠。 “飞飞,别乱甩,小心甩到别人身上。给,把手擦干。”方品璋从口袋里拿出一卷手纸递给小男孩儿。 “嗯,谢谢叔叔。”王一飞接过手纸说道。 “呵呵,不用谢。飞飞,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成不成?”方品璋笑着问道。 “什么事儿呀?”王一飞问道。 “呵,是这样,叔叔有个朋友要和你下一盘棋,他现在就在二楼,怎么样?”方品璋是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王一飞终究是一个小孩子,难保哪天不顺口就把今天的事情说出,万一传到高兴宇的耳朵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赌彩的事儿,让王一飞以为这只是棋友之间的正常交流。 “现在呀?”,王一飞有点儿为难,下盘棋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可今天到这里的目的是看黄春生他们下棋,现在三楼的比赛正在进行中,而方品璋的面子又不好不给,王一飞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是不是怕看不到比赛?呵呵,放心吧,今天的比赛很重要,不那么快就结束的,咱们时间抓点儿紧,肯定来的及。飞飞,帮帮忙好啦,叔叔在人家面前夸了海口,你要是不去叔叔很没面子的,等下完棋叔叔请你吃大餐好不好?”方品璋何等机灵,一眼就看出小男孩儿的顾虑,马上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劝解起来。 “嗯,好吧,那就下一盘吧。”方品璋说的也对,三楼正在比赛的人都是高手,没那么容易就分出胜负,帮方品璋下完一盘棋以后再回到赛场去看也不迟。 “哈哈,飞飞,真给叔叔面子,叔叔肯定不亏待你的。走,咱们速战速决,早点完事儿早点儿收工。” 小孩子果然比大人好哄,轻轻松松搞定王一飞的方品璋带着小男孩儿离开了棋社一层大厅。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手谈 楼上,杨笑等了已经有一儿。(||) 作为翔宇棋社的常客,他对棋社内部的格局可谓了如指掌,由于收费,到二楼棋室里玩棋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今天棋社又有重要比赛,很多棋迷的兴趣都放到了三楼,因此棋室里的人就更少了。 按着方品璋的叮嘱,杨笑在棋室选了最里边的一张桌子坐下:玩彩棋的人最忌讳太过张扬,一是怕被人举报,二来也是不愿让太多人认识,使得以后寻找客户时的难度加大。 “今天的运气真不错。”掏出一根中南海点上,杨笑把后背舒舒服服地靠在软椅上。 看来方品璋这小子还不是太惨随随便便就拿出了两千块钱如果再挖一挖潜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收获呢! 嗯待儿这盘儿棋要花点心思不能让那个小孩子输得太惨最多只能赢一两个子在过程中还要让对方有一点点优势当然优势不能太大要不然万一追不回来岂不是弄巧成拙?总之要尽量给其他人一种感觉:这盘棋的胜利自已靠的是运气而不是实力否则赢棋的是那个小孩儿。如此自已就能施展自已的高超演技诱使方品璋再冒险赌上一盘,嘿嘿,以前这个家伙总在自已的地盘儿上抢生意,一点儿也不给自已这个老前辈面子,今天不趁机把他赢个底儿掉,他又怎么知道马王爷是不是三只眼。 轻轻在空中吐出一个大大的白色烟圈,杨笑沉浸在自已的美妙梦境之中。 脚步声响,一前一后两个人来到了收费对局室,稍稍在门口停了一下儿便向这边走来。 “呵呵,很快嘛。”把吸了一半的香烟按熄在烟灰缸里,杨笑乐呵呵地说道。 “呵,当然了,知道你事儿多,晚了就怕你跑了。来,飞飞,叫杨伯伯。”方品璋把王一飞叫过来笑着介绍道。 “杨伯伯。”打量了一眼这位胖胖的大叔,王一飞开口叫人。 “哈哈,乖。小孩子真懂礼貌。”杨笑笑道。 “呵,好了老杨,场面话咱们就别说了,飞飞还急着去三楼去看比赛,咱们速战速决,早开工早完事儿好不好?”所谓言多语必失,方品璋担心杨笑说得太多,万一把押彩的事儿露出来就麻烦了。 “呵呵,当然没问题啦,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西早都准备好了。”用手轻轻拍了拍上衣口袋,杨笑暗示自已的银行卡就装在里面,只要棋局结束,随时可以到斜对面的银行自动取款机里拿出钱来。 有钱结账就行。 方品璋心里说道。 “飞飞,坐吧。这位伯伯的棋很厉害,你们是第一次下棋,按惯例由他让你一先好不好?”方品璋安排王一飞坐下后低声问道。 “让先?方叔叔,他真有那么强吗?”听完方品璋出的对局规则,王一飞先是惊讶地又上下看了一眼对面笑嘻嘻地象个弥勒佛的大胖子,然后转过头了把嘴贴近方品璋的耳朵小声问道。 “呵,上了几岁年纪,好面子。你就当哄他开心好了。”方品璋笑着小声解释道。 王一飞现在的真正实力已经达到业余五段中的强者水平,一局胜负,连李飞扬那样的高手都不敢轻言稳赢,能让动他一先,往少说最少也得有业余六段以上的实力,但横看竖看,杨笑那个大肚弥勒佛的造型也不象是高手的模样,难怪当王一飞知道对方让自已一先时感到奇怪。 “噢,是这样,那好吧。”助人为快乐之本,虽然心里不是很乐意,但王一飞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 只要棋局开始就由不得你后悔! 方品璋心里很清楚,以王一飞的实力过不了二十招就能把杨笑杀得冒出汗来,只不过等到了那个时候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不给钱,嘿嘿,姥姥! 把装着黑子的棋罐拿到跟前,王一飞抬眼再看了一次杨笑,伸手从里边摸出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 超高目。 尽管碍于方品璋的面子不好拒绝他所出的对局手格,但这并不等于王一飞心里感到服气。 这个世界下围棋的人很多,但下得好的却是极少,普通棋迷能够达到业余二三段的水平就已经相到不错,到了四段便已经足够在朋友里吹牛了,至于五段以上的高手那就更是希罕之物,所以,假如这个人真有业余六段的实力,那么此时他就应该在三楼跟来自于忘忧清乐道场的代表队进行正式比赛,但现在,这个大胖子并没在赛场而坐在这里,换句话,也就是说其实力在翔宇这样的二流棋社中都排不上号,如此水平,又有什么资格让自已一先? 心里的话既然不好用嘴说出,那么,就用手中的棋子来代替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人到奈河后悔迟 “呵,小家伙,方品璋大概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是谁吧?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东西,拿这种花架子吓唬我,哈哈,简直是寿星老吃砒霜----自已找死吗?” 所谓棋如其人,这句话虽不能说绝对正确,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很有道的,否则也不流传开来。() 从王一飞把第一招放在超高目位置上的行为杨笑得出了结论:这个小孩子太浮躁,基本功不扎实,下棋没有章法,自已拿下这盘棋将非常轻松。 心中有底,手上不慌,面对王一飞的非主流开局杨笑采取了稳扎稳打的对策,一方面他要保证这盘棋必胜,另一方面还不能让对方的败局出现的太早、太快,也许,这才是他此时稍稍感到麻烦的地方。 坐在两个人边上观战的方品璋心里边也是七上八下,他当然知道王一飞的棋力肯在在杨笑之上,但超高目这种开局终究太过偏门,除刚开始的几招似乎还有点眼熟,但几招过后便是全新的世界,每一颗棋子的落下都是在未知中摸索,而摸索就难保不犯错误,论棋龄,杨笑的零头都比王一飞多,论经验,为了对付那些普通棋迷,博彩棋手对冷门偏门布局都有一套自已的心得,万一哪招不慎出了纰漏,问题可就严重了。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到这盘棋王一飞万一输了自已就要掉进破产漩涡,方品璋连嘴唇都显得有点发白。 “现在怕了?嘿嘿,晚啦!”注意到方品璋紧张的表情,杨笑心里是暗自好笑。 然而,随着棋局的进行,随着棋盘上棋子的数目增加,招牌式的笑容在杨笑脸上慢慢开始变得僵硬。 在他看来,少儿棋手大多擅长于局部的攻杀计算,但在大局观,行棋的节奏等方面往往就差了一些,所以按道在这种没有先例可寻,完全依赖棋手个人实力、经验和临场发挥的局面中,自已肯定能利用自已的经验和大局观轻松地把握棋局的发展方向。 但是,实际的情况却和自已的象完全相反:对面这个小孩子的年纪虽然不大,所下之棋却是气魄很大,东扔一颗子,西扔一颗子,在不知不觉间便在棋盘右边搞出来一个大模样,反观白棋,由于刚才采取比较保守的策略,所走之棋大多在三路,坚实倒是很坚实,发展潜力却几乎没有,总体一看在这十几手棋的交换中白棋不仅没能占到便宜,反而有一种被人欺压的感觉。 “嘿,这小子,怪不得方品璋敢让他和自已下让先棋,原来还真有两把刷子!看来自已不能再继续装绵羊了,再不拿出真本事,恐怕棋就真的落后了!”杨笑警觉起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如果按照流行布局大家一起摆棋谱,不要说十几招,就是几十招也分不出谁是九段高手,谁是九级牛人,但这是超高目开局,是属于那种连专门讲解布局的书籍杂志中都难得一见的偏门布局,既无现成的套路照猫画虎,也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所以在这种情况走出一招好棋不难,走出两招好棋也属正常,但连续十几招招招都没有发现问题,那就只能说明对手在布局方面的功力。 跳刺。 意识到再继续平稳地下下去情况不妙,杨笑开始发力,“笑弥陀”的名号可不是光靠那张笑脸就能得来的,关键时刻他手里藏着的那把刀也不是吃素的。 假如黑棋接上,白棋就可以先手三路托退取地,多了这一点刺,以后就存在象眼穿出的可能,白棋可以满意。 杨笑显然低估了王一飞的力量。 假如白棋老老实实地在三路托退做活,黑棋能做的也无非是封取外势,仅此而已。 可杨笑偏偏在做活前多占一点儿便宜! 风险中孕育机,反过来说,机中也隐藏着风险。 如果是杨笑以前碰到的对手,大概也不便老老实实地粘住,虽然稍稍被白棋便宜了一下,但这终究是内和外的交换,再怎么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儿去,忍耐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行。 但是,坐在杨笑对面的并非以前他经常碰到的那些菜鸟羔羊,而是一头正在长牙的乳虎,展翅的雏鹰! 没有白棋那看似所当然的跳刺,黑棋反过来在三路托。 “啊!”没有到黑棋还有这么一招,杨笑正准备从上衣口袋中掏烟的手像化石般僵住了。 “漂亮,终于亮招了!”坐在旁边观战的方品璋精神也为之一振。 黑棋这一托可谓间不容发的好手,时机拿捏之巧妙令人叹为观止:假如白棋扳下,则黑棋断,白棋打吃,黑棋立下弃子是连贯的后续手筋,以下双方无变,白棋做活虽不成问题,但先手却变成了后手,而且借助包打收气,黑棋顺手还将白棋方才跳刺之子隔断在外边,定型以后,紧贴在黑棋厚壁上的这颗白子显然失去了作用,失败;单在四路退?虽然不被分断,但以后白棋从三路托做活时黑棋就能顶断反击,白棋在这个局部只有一个眼位,同样也是痛苦非常。 “好狠啊!这哪儿是被让一先的水平!”这下子,杨笑是真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苦 抬头看面前的小男孩儿----端坐不动,安稳如山,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紧盯住棋盘,半天才轻轻眨动一下。() “这真是只有七岁大的小孩子吗?”杨笑心里嘀咕起来。 转头去瞧方品璋----嘴里叼着根烟,虽然脸上还是一付无所谓的表情,但眼角眉稍却隐约带着几分得色。 “这小子,心里现在早就乐疯了吧!”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自已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说是见多识广老谋深算也不为过,被自已蒙过坑过的人何止千百,谁曾多少大江大浪都闯了过来,今天搞不好却要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杨笑心里非常后悔,后悔不先摸清这个小孩子的实底就应下了方品璋的赌约。 但后悔归后悔,棋却不能不继续下下去的,四千块啊!那可是真金白银,就算他家底儿厚些也一样心疼的。 忍耐是不行的。 一手棋的价值大小在不同阶段是不同的,大体而言,布局阶段由于棋盘空旷,每颗棋子在棋盘上的辐射范围也是最大的,所以这个时候一手棋的价值就显得很大,具体的数字不好说,但据专家们的考证,只有做到每手棋有十六目左右的价值才属正常。 由于先前杨笑采取的是偏于保守的策略,因此白棋的行棋步调不免显得有点迟缓,从全局来看已经略处下风,此时接受先手变后手的结果就相当于平白送给对方十几目,如果连这么大的损失都能忍下来,恐怕除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佛,大概就只有不知胜负为何的庸才了。 反击,也只有反击了。 由于一时的疏忽和贪心,杨笑被自已逼上了绝路。 冲:假如被黑棋接上,跳刺的一手就完全变成了废棋,所以,这既是心情上的一手,也是气势上的一手。 你不要,我要。 王一飞的应对简单明瞭。 不去中腹的冲断,黑棋直接在四路顶断。 如果说外势和厚味是银行的支票,那么实地就是实实在在的人民币。 白棋既然选择在外线行棋破坏对手的外势,那黑棋就转而取地,先把支票兑现好了。 卯足力气准备和对手大战一场,在刺刀见红的贴身战中找到机的杨笑感觉自已的拳头打在了空气中。 他原以为对方既能发现三路反托的好招就肯定是一位好战的棋手,所以才不管边路数子的死活而强行中腹行棋以寻求步调,但谁到这个小孩子不仅感觉敏锐,而且头脑清楚思路灵活判断准确落子果断该狠的时候就狠该柔的时候就柔转身之快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感。 通常情况下,布局阶段被人从中腹冲断一子损失极大,很少有棋手能容忍这样的结果,但凡事都有例外,本局就是如此:黑棋吞掉边上数子获得近二十目实空,白棋中腹冲断消去黑棋腹势也是极大,单从转换本身的价值来看大体相当,然而事实上,中腹连下三手的三颗白子只是一根棍子,棋形呆板没有弹性,体缺乏眼位,虽然现在棋盘空旷,暂时还不存在被强攻的危险,但随着周边情况的变化,早晚成为一个沉重的负担。 抢到先手,黑棋的步调更加快速,利用中腹白棋三子不活的弱点,王一飞在五路高拆,意思很简单,要么让我在下边再围出一块四十多目的大空,要么就把中间的三颗白子留下。 补强中腹?安全是安全了,但让黑棋加补一手,下边的大空结构完,成空效率太高,受不了;打入破空?被黑棋从上边罩住后白子只能在三线苦活,借机走厚的黑棋在中间一镇,由三个白子组成的这根棍子大概就得无疾而终了。 左思右,忌惮于王一飞力量的杨笑最终选择在六路吊,他的法是在照顾中腹弱棋的情况下尽量把下边黑空压缩一点儿。 要说白棋这一手不可不谓苦心,杨笑在难局下也的确充分发挥出了他的实力。 但是,赢王一飞仅仅靠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 没有老老实实地在下边应(尽管这样围空已经很充分了),黑棋在八路反镇,强硬地将中腹白棋的联络分开。 战斗的时候人家不跟你战,不战斗的时候人家偏偏就缠了上来,杨笑发现得自已的棋完成失去了节奏,所能作的只是在对手的指挥棒下左突右冲,疲于奔命。 没有什么感觉比这种更让人难受的了。 自已的反扑人家一个转身就轻松避开,人家一个耳光煽来自已却只能把脸凑过去硬顶。 抓,抓不住,躲,躲不开,伸出头去脑袋挨刀,缩回脖子屁股挨踹。 所谓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在贴身缠斗中,王一飞把准确的计算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太强了!”杨笑脑子里此时剩下的只有这三个字。 第三百二十五章 认赌服输 战斗在突如其来中发生,也在突如其来中结束。(@@@) 习惯了和那些普通棋迷杀大盘的杨笑在行棋的凶狠程度上或许没有多少人比的了,但赢棋不是光靠狠就行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被吓大的。 无论是围棋,象棋,跳棋,连珠棋,只要不是靠扔色子赌运气的强手棋,飞行棋,其本质都是一个----计算。 不要谈什么境界,念,也不要说什么棋风,什么大局观----所有这些都是建立在精确计算的基础上,这就好象战场上的博士,硕士,哪怕你有再多的问再好的口才,能够把圆的说成方的,长的说成短的,但若在面对面的战斗中打不过一个连abcd都认不全的小兵,那么所有的问和口才都和废纸没区别。 急于找到逆转机的杨笑知道按照一般的分寸去下就是在等死,所以不顾中腹弱子的安危而强行跳下破空。 下围棋的人都知道,‘活棋容易吃棋难’,如果只有一块孤棋要攻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两块?那效果就完全不同的。 两块孤棋对于王一飞来说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活靶子。 先是三路紧逼搜根,使对方无法在边路作活而只有向中腹出头,然后再从中间一刀切开左右缠绕,黑棋的攻击仿佛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白棋是顾上顾不了下,顾左顾不了右,等到王一飞停下手来转在角上砸钉补棋时,杨笑这才突然发现,原来中腹三颗白子已经没有了出路。 医院的汽车----完了,完了,完了。 杨笑无可奈何地意识到。 平心而论,如果正常对局,以双方实力的对比,虽然自已几乎没有赢的可能,但坚持到收官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今天这盘棋之所以输得如此狼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低估对手的实力而在布局阶段轻率行动,所以才在后面的进行中不得不把弦拉到最满,结果才把棋下崩,一发而不可收拾。 教训啊!血淋淋的教训啊! 杨笑哭。 “哎,老杨,继续下呀?飞飞还去看比赛呢,咱抓紧点儿时间好不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方品璋故做关心地醒道。 他的棋力比杨笑并没差出多少,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杨笑既然知道白棋已经输了,他当然也早看出来了。一到马上就有四千块钱入账,他不笑也难啊。 “下?还拿什么下啊!”杨笑在心里问道。 他是玩彩棋的,不是变魔术的。 三颗白子被吃,单中腹一块黑空就抵得上全盘白棋的实空,而角上加补一手以后,全盘唯一一块还有可能制造纠纷的地方也不复存在。 认了吧! 打了半辈子雁,没到倒让大雁给扦了眼。 对手的实力太强,再耗下去也是枉然。 与其让方品璋这小子在旁边看笑话,还不如大方一点儿,省得坐在这里受罪。 “不行了。呵,小孩子的棋不错,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位大高手。”苦笑着摇了摇头,杨笑认裁了。 “呵呵,好,点到为止,点到为止。飞飞,表现不错,没让叔叔失望,快到楼上看棋去吧,一儿我去找你。”一切都已搞定,方品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是收获果实的时刻,钱嘛,当然是越早装进自已的口袋里越好。 “嗯,方叔叔,杨伯伯,那我先走了。”心里掂记着三楼的比赛,王一飞应了一声离开棋桌跑了出去。 “老方,高啊!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小孩子不在,周围又没有什么人,杨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呵呵,高什么高,还不就是混口饭吃。老杨,坐这么半天也累了吧?”方品璋笑着暗示道。 “行啦,瞧你那小气儿样,以我笑弥勒的金字招牌还能赖你的账?”杨笑气道。 “嘿嘿,没把法呀,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见笑了,见笑了。”现在的方品璋只早点儿把彩金拿到,人家刚刚输了四千块,让他挖苦两句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受不了你。走吧。”认赌服输,把桌上的烟盒揣进口袋,杨笑带着方品璋离开了棋室。 翔宇棋社的斜对面就是一家建设银行,银行大门的旁边有两部自动取款机,取钱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没过两分钟,厚厚的一沓子钞票便递到了方品璋手里。 “嘿嘿,不好意思,贪财了。”掂了掂份量,方品璋把钞票塞进里衣口袋,心里才算完全踏实了下来。 “乐啦?”有人喜就有人愁,看着方品璋把钞票塞进口袋里的样子,杨笑脸上虽然还保持着笑容,但一颗心仿佛被人揪了一把似的。 “呵呵,托福托福。怎么样,一儿有没有兴趣再和飞飞玩一盘儿?”钱到手了,心情也畅快了,方品璋笑着调侃道。 “谢啦!我钱多的没处花呀?!”杨笑哼道。 “呵呵,没的说,我请客,咱哥俩喝一杯去。”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方品璋可不把关系搞的太僵。 第三百二十六章 化敌为友 类似棋社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从来不缺少酒馆饭店,档次或许不很高,但实惠则是必须的。[] 紧邻着翔宇棋社就有这样一家小饭馆,招牌叫作东北人家,厨房大师傅的手艺虽然算不上有多高明,但胜在量大便宜,同样是六块钱一盘的醋溜土豆丝比别家的多出近三分之一,因此经常有来棋社下棋的棋迷们光顾。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多,正常饭点早就过去了,不大的饭厅内并没有什么客人,连服务大多也找地方休息去了。好在二人又不是奔着填饱肚子而来,所以随意点了几个现成小菜再开了一瓶红星二锅头便够了。 常言有道:钱越耍越薄,酒越喝越厚。 两个人都是在一个里混的场面人,三杯白酒下肚,在酒精的作用下所有的不快很快便都被抛在一旁,你一声老兄,我一声老弟,叫得别有多亲热。 “方老弟,最近是不是手头有点儿紧?车都不开了,该不是省下那几个油钱吧?”杨笑问道。 “让你看出来了?呵呵,最近生意不行,运气也不好,买的几种股票全都玩高台跳水,没有最绿,只有更绿,赔的我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方品璋苦笑答道。 “呵,那倒也是,现在经济不景气,美国闹次贷危机,欧洲是金融风暴,亚洲是经济疲软,咱们的情况虽没那么糟糕也不可能一点不受影响,股票赔了也不奇怪。你赔了多少?”杨笑问道。 “唉,到昨天为止,大概十五六万出头吧。”方品璋叹道。 “好嘛!怎么这么多?!你买的是什么呀?”杨笑惊讶地叫道,没到方品璋这家伙的家底还真够厚的。 “买的什么?还不是那个倒霉的中石油!”一起这件事,方品璋就觉的有气。 “中石油?那不是龙头企业,怎么赔的这么惨?”杨笑本人并不炒股,所以对股票方面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呵,就因为是龙头企业才被人家给忽悠了啊!刚上市的时候是四十左右,很多人都说以后能涨到一百以上,刚开始我也觉得有点儿不靠谱不敢进货,但架不住那些专家教授天天在报纸上吹,在网络上捧,而且那段时间油价奇高,一桶原油一百二十多美金,所以慢慢的我也就心动了,趁有一天股价降到三十五的时候便把所有的钱全投进去,大大的赚上一笔。可谁知道自从把钱投进去以后这该死的股票就是一路跌,到现在连十三块都不到。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满仓中石油’,一个字,‘惨’啊!”方品璋是慨然而叹。 股市暴跌,不知道有多少人血本无归,和那些人相比,方品璋还算好的,至少他用来炒股的钱都是他自已的,不必担心有债主天天堵着门口逼债。 “我说呢。亏了近七成,怪不得精气神比原先都差远了。对了,股票赔本,现在生意又不景气,有什么打算没有?”杨笑关心地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还不就是一个熬字。股市有涨有跌,熬过这段时间,等美国的次贷危机过去,股市由熊转牛以后日子就好过了。”方品璋答道。 “呵,你还挺乐观的呢。那依你看这得用多长时间?”杨笑笑道。 “嗯,不清楚,不过看报纸上的分析,没个两三年的时间大概很难缓过劲儿来。“方品璋了答道。 “哈哈,报纸上那些评论家的话你还敢信呀?是不是挨的坑还不够?”杨笑笑道。 “唉,那能怎么着?那些专家者的话每个人也都不一样,有唱红的,有唱衰的,谁知道哪片云彩里有雨呢。”方品璋答道。 “呵,到底是年轻人,敢拼。我就肯定冒不了这种险了。你,那些能操纵股市的大玩家谁不是几十亿,上百亿的资本,人家玩的起,也输的起,可是咱们这种普通人行吗?一个月能挣一两万就得烧高香,拜菩萨,攒下两钱儿容易吗?像你,只是亏了十五六万连车都不敢开了,真要输的连本没有那还不得跳楼去?”杨笑摆出老资格的样子教育道。 “不拼能怎么着?难道去做生意?呵呵,杨哥,别怪我话太直,你也好,我也好,咱哥俩都不是那块料,真要做民生意,九成九得要了饭。”方品璋笑道。 凡事都是知易行难,‘应该怎么做’和‘怎么做的’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就象股市,谁都知道高抛低收一定能赚钱,但真正能做到高抛低收的人有多少呢?如果真的是明白了就能做到,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因炒股失败而跳楼的人吗? “哈哈,老弟,能赚钱的机多着呢,你明明捧着个金饭碗,干嘛还要去要饭呢?”杨笑语意双关地说道。 “金饭碗?什么意思?”方品璋不解地问道。 “呵呵,老弟,你也不是个糊涂人,怎么就不明白呢?好好你刚才都做过哪些事儿!”杨笑指指脑袋笑着醒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算计 “刚才?刚才什么事?”方品璋把今天下午自已做过的事一件一件在脑子回放。[||||] “对,就是刚才。”杨笑点了点头强调道。 “,难道说,你该不是打王一飞的主意吧?”来去,方品璋隐约中似乎感到了什么。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老弟,我就知道你脑子够活。”杨笑一挑大指大声赞道。 钱不能白花,亏不能白吃,就象搞传销似的,自已吃亏上当并不要紧,重要的是能不能找到下家,把自已的亏空那些转嫁到别人头上。 杨笑虽无经商天分,但终究是跑过生意的人,知道所谓的发财之道无非是拆东补西,拿别人不懂的东西去蒙那些不懂的人,就好象那个什么补血液,不过是红糖水再加点食用香料,稍稍包装一下,再找几个当红明星在电视里打几个广告就卖到几百倍的高价。无商不奸,也就是自已的心还没黑到那种程度,做出不这种所谓社精英才能做出的事情,所以才只能沦落到彩棋圈里混口饭吃。 “英什么雄,狗熊还差不多!我可醒你,王一飞是忘忧清乐道场重点培养的对象,道场在他身上可是没少下功夫,高兴宇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把他惹毛了,你,我还能在这个里混吗?”撇了撇嘴,方品璋对杨笑这个主意并不太认同。 高兴宇是京城棋界规模最大的棋社社长,同时,也是京城棋社联盟的事之一,是属于那种既有声望也有实力的人,在京城业余棋界不说跺一脚颤三颤,至少他开了口没有几个人不给面子。 杨笑和方品璋又是谁?靠玩彩棋混两口饭吃的棋界混混儿,两方相对比明显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真要闹起了冲突,人家把自已撵出京城棋界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呵,这儿怎么怂了?蒙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刚才数钞票数的眼睛都直了,我还以为你见着钱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呢!”杨笑半是嘲讽半是心疼地笑道。 “瞧您这话说的,我那不也是让缺钱给逼的嘛。再说了,当时旁边没有别人,王一飞又不知道和你下的是彩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高兴宇到哪儿知道去?”被人当面捅到肋骨,方品璋尴尬地解释道。 “呃?嘿,你这小子是有一套,搞了半天,原来你是两头蒙啊!”知道了事情真象,杨笑心中更是大叫冤枉。 “呵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道场的人就在三楼,要不小心一点让他们知道了,那我麻烦可就大了。”方品璋讪笑道。无论如何,骗人家小孩子替自已下彩棋赚钱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这种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唉,方老弟啊方老弟,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问你,今天你碰到我是不是故意的?”无奈地唉了口气,杨笑开始给方品璋讲道:他当然甩开方品璋单干,可惜,王一飞跟他又不熟,搭上线又不被道场的人觉察到谈何容易,所以,不管多麻烦他也要耐下心来说动对方。 “当然不是了,之前咱哥俩又没有通电话,我哪儿知道您今天也来翔宇棋社。”方品璋摇头答道。 “那不就对了!老弟,不是我自夸,在这一行里我大小也算是个人物,经的见的只比你多,不比你少。,你事先完全没有准备就神不知,鬼不晓的把我这样的老江湖给蒙了,如果你我联手一起设计还怕钓不上大鱼吗?至于王一飞,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你能蒙过他一回,自然也就能蒙过第二回。要是觉得在棋社下棋容易被别人注意,大不了咱们多出点本儿,在外边宾馆租个小时房就行了。”杨笑分析道。 说服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抓住这个人最关心的问题,方品璋不是不喜欢钱,也不是不挣钱,只是因为怕得罪了高兴宇才不敢动这种脑筋,所以要说动他就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 听杨笑讲得头头是道,方品璋心里也有了一点活动。 “怎么?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 “呵呵,是呀。你也知道,现在生意不景气,在棋社里钓到大鱼的机很小,挣钱就得另找办法。我的法是你我之外,里还有那么多行家,王一飞年纪这么小,听你的意思他除了忘忧清乐道场以外很少去别的地方,认得他的人不多,见过他下棋的就更少,所以,只要你能让王一飞出来下棋,我就有办法安排棋局。你放心,我找的肯定都是里的人,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只要事先讲好,除了下棋以外别的事都不,王一飞肯定不知道下的是彩棋,回去有人问他也说是跟你介绍的朋友进行友谊交流,漏不了馅的。”杨笑详细地讲解着自已的计划。 有点儿意思。 咬着嘴唇,方品璋琢磨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劝人的技巧 和杨笑分手以后,方品璋重新回到了翔宇棋社。[] 经过方才的研究,两个人已经达成合作共识,杨笑负责寻找目标,协调下棋时间,方品璋负责搞掂王一飞,至于相关费用支出和押彩的本钱则由二人均摊,赢棋后产生的利润也将是二一添作五,两个人一人一半。 单从两个人的工作量来说,杨笑所负责的部分显然要更难一些,但如果没有王一飞的参与,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等于白费,所以尽管觉得有点吃亏,杨笑也只有同意这种利润分配方式,谁让自已不认识年纪这么小,棋下得又这么好的小孩子呢?他们计划中所要寻找的目标都是圈内的行家,如果不是年龄和真实棋力反差巨大的小孩儿恐怕很难让这些专靠耍心眼蒙钱的老油条们吃亏上当。 合作意向达成,接下来就是问题的落实,杨笑回家先去制订攻略计划,以确定今后几天的主要工作方向,方品璋则按照先前的约定去履行自已的承诺,同时借机游说,让王一飞以后肯替自已下棋。 和预料的情况相仿,当方品璋到了棋社三层比赛现场时,比赛的进行已经进入尾声,四局棋中三局已经分出了结果,忘忧清乐道场一方轻松地以三比零赢得这轮比赛的胜利,只有翔宇棋社的社长霍启光还在苦苦抵抗,希望不要被人家给剃成秃子。 挤在桌子旁边,王一飞两只眼紧紧盯住棋盘。 对局双方都是京城业余棋界的一流高手,此次比赛又事关重大,一方是初次代表道场亮相,一心用一场胜利证明自已的实力,另一方则是沙场老将,虽然明知比赛已输,但为了维护棋社的声誉而依然在拼尽全力,因此这一局可谓火星撞地球,针尖对麦芒,从布局伊始就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几番转换之后,棋盘上双方的死子累累,粗粗一数就有二十余枚,但大杀小输赢,黑白双方的差距极其细微,优劣只在一目半目之间。 看得入神的时候,王一飞忽然感到后边有人轻轻捅自已的后背,回头一看,原来是方品璋正在人圈外向自已勾手指头。 明白对方的意思,小男孩儿离开棋桌挤出人群。 “比赛怎么样了?”到了比较远的地方,方品璋小声地问道。 “陆老师要赢了,角上有个单官劫,白棋劫材多,黑棋打不过。”王一飞答道。 高手相争只争毫厘,在一般爱好者中十目的优势未必很大,但对高手而言,半目得失便足已决定胜负。 “这么说是四比零了?呵,忘忧清乐到底是忘忧清乐,主力不上照样是脚面水----平趟。”方品璋笑道。 “嗯,是呀。除了和陆老师下棋的那个人,其他人的实力都差得太多,坐第四台的那个依我看让先都不够格。”王一飞答道:精彩的棋局需要强大的对手,如果成了单方面的表演,心情固然愉快,但总缺少了那么一点成就感。 “呵呵,那是,你当在北京市象忘忧清乐道场那样有十好几位业余五段以上高手的棋社有几家?翔宇棋社能凑出四个人参赛就算不错了。”方品璋笑道。 “嗯,你和陆老师说的人样。来的时候他也说今天的比赛很轻松,只要我们的人正常发挥就肯定能赢。”点了点头,王一飞对方品璋的评价也有同感。 “对,对忘忧清乐道场来说,预选资格赛只是一个过场,真正的战斗是在明年本赛时才开始。其实这种事儿大家心里都明白,也没有谁从道场手里抢走那个固定名额,只不过这种比赛关系到各家棋社的名声,所以大家也就不能不拼。哎,对了,飞飞,刚才那个跟你下过棋的伯伯可是输的有点不太服气哟。”耍了个花枪,方品璋试探着问道。 “不服气?不服气那就再下一盘好了。”王一飞不加思索地答道。 过于好强叫做自大,一点信心没有叫做自卑,自大固然不是好事,但自卑就更要不得了。 所谓小马扬蹄嫌路窄,雏鹰展翅恨天低,如果几岁大的小孩子也都象几十岁的老人家那样谦虚自省,修心养性与世无争,说出话来圆滑世故,八面玲珑,那么这个民族大概也就没什么希望了。 王一飞今年只有七岁,还没到那种需要惧怕挑战的年龄。 “呵呵,好,有志气,我就说没看错你,不过他的意思是他这段时间的状态不是很好,短时间内再和你下也发挥不出真正水平,所以打算找几个朋友替他。其实我他这是知道靠他自已的本事找不回面子,所以才打算找人替他出头。其实他认识的那几个人比他的水平也高不到哪儿去,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下,让他们知道知道你的厉害!”小孩子最喜欢听的就是鼓励,只要心里高兴就没什么事不能答应的。有个比王一飞大三岁的外甥,方品璋对这一套手法是再熟悉也不过了。 “行,换人就换人,我才不怕呢!”王一飞大声答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笨拙的采购员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京城棋社联赛的资格预选赛进行得很顺利,每周一战,宣武区六家棋社的实力比拼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内便得出了结果,毫无悬念,忘忧清乐道场以五战全胜的战绩排在积分榜第一位,坐阵一台的陆如秋面对各家棋社最强棋手的轮翻冲击更是以四胜一负的优异成绩捍卫了道场在业界的龙头地位,主将神勇,队们自然也是各个争先,这些平时只能在道场训练室里千百次地磨砺剑锋的冲段少年们终于有了亮剑的机,少年人所特有的冲击力令其他几家棋社的参战选手苦不堪言,闻之色变,其中黄春生以五连胜成为预选赛中唯一保持全胜的棋手,状态之好连他自已都没有到。 皇帝不养饿兵,为了表彰参赛选手们的出色表现,预选赛结束以后道场在内部搞了一个小型的庆功。庆功上,高兴宇对所有参加比赛的选手是不吝溢美之词,使得每一个人都是斗志高昂,恨不得联赛本赛明天就马上开战,也好让自已为道场再添功劳。 当然,如果说高兴宇的表扬让这些少年棋手们热血沸腾,斗志更高外,那么随后发下来的红包则更使他们欢呼雀跃兴奋异常:一百块,数目不多,看一场国产大片也就没了,但这却是他们靠自已的能力挣来的,说明他们已经可以靠自已的实力得到他人的认可! 有道场的领导和老师在场怎么玩也不可能尽兴,所以在正式的庆功结束之后,冲段班的少年棋手们自发又搞起了一次大餐。 三百块钱的活动经费显然不足以支付十好几个半大小子在外边狂欢,但钱多有钱多的办法,钱少也有钱少的办法,包不起外边的宴席,那改在自已的地盘办不就行了? 餐桌不是问题:训练室里的棋桌有的是,只要上面铺上一层报纸,到时候连擦桌子的事儿都给省了; 餐具也不是问题:都是住在道场的,饭盆,饭盒有的是,至于喝饮料用的杯子道场大议室的饮水机下边的小柜子里有一大堆,只要躲过李大妈的眼睛,拿多少就有多少。 大餐嘛,吃的东西当然是重中之重,道场周围有的是小饭馆,点菜当然不是问题,只不过资金有限,狼多肉少,要全是从外边点菜,只怕大多数人都只能落个半饱,所以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达成共识:此次餐的宗旨是自已动手,丰衣足食,能自已做的就自已做,不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能花! 按照这个基本原则,少年棋手们分成了几个行动小组,有负责餐厅布置的,有负责酒水饮料采购的,有负责订菜的,有负责采买食品的。 王一飞虽然不是冲段班的在编成,但他同样也是住在道场的常驻人口,这样的聚自然也不少不了他。 无功不受禄,大家都在为餐的事忙碌,王一飞当然也不坐等着吃白食,正好黄春生负责采购餐吃的水果,于是他便也跟着黄春生来到菜市场帮忙买水果。 菜市场就在六里桥商场背后,面积很大,占地足有八百多平米,这个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买东西的人相对少些,但尽管如此,菜市场里还是人山人海,热闹喧天。 平时吃住都在道场,无论是黄春生还是王一飞都没来过菜市场,原以为这里也象超市那样明码标价,货卖识家,可是进来之后一看,到处都是货摊,到处的是讨价还价的大妈大婶,脑袋立时就大了起来。 “春生哥哥,这么多水果,咱们买什么呢?”眼花缭乱中,王一飞转过头来问道。 菜市场的东北角是水果摊集中处,相对两排十多个水果摊上各色水果齐全,有桔子,有橙子,有苹果,有鸭梨,甚至连香蕉都有,现代化的种植技术和快速多种的运输手段使得很多只有在南方和夏秋两季出产的水果也能出现在北方的冬季市场,按说这应该是件好事,可对于很少自已采买东西的这两个人来说,太多的选择反而成了一种困惑。 “嗯,先看看吧。咱们一共只有三十块钱,一定不能乱花。”参加餐的有十多个人,原则上每个人的待遇都应该一样,所谓不患贫而患不公,如果自已采买的数量不足而造成客观上的分配不均,那岂不是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哎,小伙子,买水果呀?过来看看呀。”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那里东张西望,不用多问,只是一看便知道是很少买东西的人,这样的客户历来是生意人的最爱,没等黄春生开始询价,好几个摊主便抢着热情地招呼起来。 少逛市场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谁先招呼自已就光顾谁的生意,不象那些每天能把逛菜市场当成遛弯活动腿脚的大妈大婶,象黄春生这种年纪的年轻人很难有心情花一个小时问遍个菜市场只为买一把香菜。 “大叔,我们要办一个聚,一共就五十块钱买水果,您看买什么好呢?”开口就是大忌,黄春生直接把自已的底牌交给人家了,这样做省心固然省心,可同时也等于把决定权拱手相送。 “噢,聚?呵呵,原来是到了年底同一起联络感情呀,呵呵,好说,好说,大叔保你满意。一共有多少人?”卖水果的大叔满心欢喜,为自已又能轻轻松松赚上一笔而庆幸。 “一共十四个人。”黄春生答道。 “十四个人呀,依我看就买橙子吧。这是刚刚送到的赣南脐橙,个又大,味道又甜,买的人特别多,我一上午就卖了一百多斤,别人买每斤一块九,看你们是生,就按每斤一块八好了。”卖水果的大叔生意经很熟练,没等黄春生答应就直接往秤盘里放起了橙子。 黄春生直觉的感到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对,但看到人家那么热情却也不好张口拒绝。 “呵,三十块钱十六斤,看,高高的,我再给你加一个。”卖水果的大叔的动作很快,不大一就把橙子摆好,右手一边拨动着秤上的砝码,一边笑着向黄春生说道。 “嗯,大叔,给你。”不要说秤上的刻度只有弯下身靠近去看才能看清,就算能够看清,黄春生也未必认得出此时的刻度代表的是什么份量,所以他只有相信对方的人品。 “呵呵,以后再水果直接找我,我给你优惠。”三十块钱就要到手,卖水果的大叔脸上的笑容更显热情。 然而好事多磨,既然到嘴的鸭子都有可能飞了,那么还没到手的钞票当然也有可能失去。 “等等,黄春生,先别给他钱!”背后不远,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第三百三十章 另类战场 回过头来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连身红色羽绒衣的小姑娘正笑嘻嘻地看着两人,仔细一看,不是李翠云却又是谁? “云姐姐,真巧呀,你怎么在这儿呀?”没到在这里碰上李翠云,王一飞惊讶地叫道。[] “嘻嘻,我天天差不多这个时候都在这里买菜,有什么巧的。哎,我说你们俩到底不买东西?有你们这样进了市场不先问价就直接掏钱的吗?”李翠云责问道。 一句话说到了重点,黄春生自知在这方面绝对是菜鸟中的菜鸟,脸上微微一红,只有尴尬地讪笑。 “我们问了呀,原价每斤一块九,人家优惠,每斤一块八。”王一飞没有黄春生那种感觉,伸手指着那位卖水果的大叔辩解道。 “噢,人家说优惠你就信呀?那他说地球是方的你信不信?!”李翠云是又好气又好笑,如果所有的顾客全象小孩子这样容易相信人,那做生意的人的日子就太好过了。 王一飞脑子有点发蒙。 地球是方是圆,这个常识他还是有的,但他搞不明白的是:这跟买橙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黄春生和王一飞被问的哑口无言,旁边等着收钱的卖水果大叔可是不乐意了,做生意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搞不好一笔生意就泡汤了,三十块钱虽然不能算做一个大数,但摆摊卖水果本来就是一种需要斤斤计较的小本买卖,这种类似于从自已口袋中往外掏钱的事情怎么可能忍受。 “哎,我说小姑娘,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儿过了吧?做生意讲究的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我一没缺斤短两,二没有强买强卖,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知道的明白你是担心朋友吃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买卖缺德呢!”市场里摆摊做生意的人哪一个不是伶牙俐齿、能说道,卖水果大叔虽是满脸的笑容,但言语中却是棉里裹针,软中带硬。 李翠云不是黄春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唬住的,本就是冲着打抱不平而来,水果摊主的几句话又怎么可能难住她。 “是不是缺德不是别人怎么说,而是你自已怎么做!我只问你,那边脐橙才卖一块六一斤,你这里凭什么就卖一块八?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的货不是从岳各庄批来的,你的货比人家的好!”小姑娘义正严辞地质问道。 得,碰上了个内行! 水果摊主暗叫倒霉,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人家正要交钱的时候来了这么一位小姑奶奶,如果钱在自已这里还可以耍赖皮,但问题是钞票还在人家手里攥着,总不能一把抢过来玩硬的吧。 “你说的是老孙呀?呵,你不知道,他家里有急事儿所以才按进货价卖,早点卖完早点回家。得,谁让咱们有缘呢,既然你们知道了进货价,那我就赔本赚吆喝,也按一块六给你们算,不为赚钱,全当交个朋友。”脸是自已丢的,面子是自已挣的,小买卖人家讲究的就是见风使舵,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知道这个小姑娘不是个善茬,卖水果大叔赶紧把话拉回来免得鸡飞蛋打。 “噢,都卖一块六呀?那咱们去买那家的,人家急着回家肯定是有急事,反正都要买,那就帮帮人家吧。”如此轻易的收兵岂不是很没有成就感,自已亲自出面还只是市场的正常价那还叫什么本事?李翠云拉着黄春生就要往市场里边走。 “哎,别介呀!小兄弟,你看我这儿都秤好啦,你要是不买不等于耍我吗?”李翠云这一招欲擒故纵是讨价还价的杀手锏,特别是对那种既没有价格优势,也没有品质优势的大陆货尤其有效,一见小姑娘拉着黄春生要走,卖水果大叔赶紧拦着,清楚这个小姑娘不好说话,所以明智地把目标定在黄春生身上。 看着水果摊主期待的目光,再看看秤盘上已经装在塑料袋里的橙子,黄春生是左右为难:“要不咱们还是买他的吧,” “这么多卖水果的,干嘛非得买他的?!要买也可以,便宜一毛,一块五。”李翠云对水果摊主的那一套早就熟的不能再熟,手起刀落,出手绝对干净利索。 “一块五!?哎哟,瞧您说的,我们上货价还一块五毛五呢,要这么卖我可就赔了。”水果摊主是一脸苦相。 “好,你自已说的一块五毛五,我也不能让你赔本,就这个价称十斤,多了就算你送的!”李翠云立刻拍板:所谓买的没有卖的精,让卖东西的人一点不挣那是不可能的事儿,尽管一块五毛五不可能是真正的底价,但一块六砍下五分也算是战果可观了。 “唉,这是什么世道呀,连小姑娘都这么精明,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喽。”水果摊主一边摇头苦叹,一边把已经装好塑料袋里的橙子向外拿:这个小姑娘属于那种做事果断的人,完全不能套用对付那些为了一分钱的差价可以讨价还价半个多小时的老大妈,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也只能放弃多赚几分的法,否则一个不好连已经赚到手的钱都没有。 “一块八,一块五毛五,一斤差两毛五,十斤差两块五,哇,云姐姐,你真厉害呀!”目瞪口呆地亲眼见识过这一场每天在菜市场中都发生的战斗,王一飞对李翠云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是钦佩万分。 “哼,不是我厉害,是你春生哥哥太笨!”白了一眼旁边的黄春生,李翠云得意地哼道。 没有办法,谁让自已价也没问就要掏钱买东西呢。事实面前,黄春生只有无奈地苦笑。 “呵呵,小兄弟,女朋友这么精明,长得还这么漂亮,好福气哟。给,十斤高高的。”水果摊主把橙子递给黄春生笑着说道。 “哎,大叔,您别乱说!”被水果摊主这么一说,黄春生的心跳瞬间达到每分钟二百次以上,一边连忙辩解,一边偷眼去看李翠云,而后者的脸上也瞬间变得绯红一片,显得羞涩非常。 “哈哈,小兄弟,还说不是?大叔我是做生意的,眼睛毒着呢。以后常来,我给你们优惠。”水果摊主别有深意地笑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怪论 离开水果摊,李翠云和黄春生都低着头一语不发。()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两个人都处在风华正茂,青春萌动的年纪,每天早晨都在一起习锻练,年长日久,彼此之间都有着相当的好感,只不过少年心性,青涩朦胧,谁也不清楚这种好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所以才更加不愿去深这个问题,生怕破坏那一份似无还有的微妙感觉。 而水果摊主的随口一句话却打破了这种双方有意或是无意中形成的默契,一方面,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对自已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另一方面又害怕知道问题的真正答案,问,不敢;不,又不甘,进退两难之中只有左顾右盼,唯独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对黄春生的沉默寡言王一飞早已是习以为常,但李翠云这个只要一出现就很少见到嘴巴闭上的姐姐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 “云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王一飞好奇地问道。 “说什么呀?”李翠云有一搭无一搭地随口应道。 “不知道。可是你不说话的时候很少呀。你是不是还在气我们不买东西差点吃了亏吗?”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 “原来你还知道吃了亏呀!平时显得挺聪明的,怎么到正经事儿上就抓瞎了?”见黄春生一语不发,李翠云心里正暗自生气,见有人自已送上门来于是便借题发挥,表面上说的是王一飞,暗中指的却是黄春生。 李翠云话中所指黄春生当然能够读出:王一飞只是一个刚上小一年级的小生,这样的小孩子买东西吃亏可以说是所当然的事情,但自已十五岁了,还这么容易被人家蒙骗就实在有点儿让人汗颜了,不过话虽如此,被别人这样挖苦他一样也觉得实在是太糗了点。 “行,行,我笨,我傻,我承认,你聪明,你机灵我也承认,可是我就是怎么也不明白,怎么那样聪明那么机灵的人了三四年的棋水平连业余初段都达不到,特别是教这位聪明人棋的人还是她的老爸,北京有数的金牌教头之一,这就更让我不通了!” 认识李翠云这么长时间,黄春生对对方的性格已经是非常熟悉,同她辩是一件很辛苦,而且也是一件很难获得成功的事情,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话题,把战火引到对方最心虚的地方。 “切,那是因为我不,要是我认真了,现在最少也能让你两个子!”反正是在吹牛,索性就吹的再大些好了,在争辩中,“如果”,“也许”,“换成”,“要是”总之,类似这样无法证实和无法重现的字句一旦使出便足以让对手徒呼奈何,虽然这有点儿耍赖的意思。 没到李翠云这样回答,黄春生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还没有拿到职业证书,但他的实力并不比一般的低段职业棋手逊色,让他两子,恐怕只有第一流的职业棋手才能做到,而一个了三四年棋连业余初段都没达到的人居然说出这样的大话,除了使让人目瞪口呆外还能有什么反应? “云姐姐,你真有那么厉害?是不是在吹牛呀?”连王一飞都在怀疑李翠云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谁吹牛了,本来就是。下棋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讨价还价,要多占便宜少吃亏吗?说到底其实和菜市场里买菜是一回事儿!”小姑娘不以为然地答道。说到辩才她在个校都没碰到敌手,对付这面前这两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搞没搞错。就算下棋水平不灵也没必要把下棋贬到和买菜同样的地步。下棋要是这样简单,那满大街还不得都是九段高手,吹牛也不先打打草稿。”黄春生小声嘀咕。 “喂,有讲,别嘀嘀咕咕,好象谁不让你说话似的!”黄春生嘀咕的声音虽低却瞒不过小姑娘的耳朵,李翠云闻言脸上一寒摆出生气的样子质问起来。 “说就说。下棋是下棋,买菜是买菜,风马牛不相及,你把这两件事儿硬拉到一块儿就是在狡辩。飞飞在这儿,小心误导了小孩子!”避无可避,黄春生只好鼓足勇气大声辩驳,但当看到李翠云圆润的小脸和略略撅起的嘴唇顿时心跳加速,底气大失,到最后又变成了蚊子哼哼。 “谁误导小孩子了!飞飞,你说是我在狡辩吗?”抓住王一飞的肩膀,李翠云要找到一个同盟军。 “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一边是同屋同住的室友,一边是教日语的老师,王一飞夹在两个人中间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已应该站在哪一边。 “实话实说,别怕他打击报复,有云姐姐给你撑腰,他没那个胆子!”觉察到小男孩儿心里的斗争,李翠云自信地为他打起包票。 “飞飞,小孩子可不能说谎话,你一定要好了再说。”没有李翠云那样的霸道,黄春生也只能指望小孩子的良心。 “嗯,云姐姐,下棋真的和买菜一样吗?”来去,王一飞决定还是把事情问明白了再决定自已支持谁。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万事一理 “一样,当然一样!那还用问吗?”李翠云毫不犹豫地坚持着自已先前的结论:对与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绝不能认错! “切,这也算是由?”黄春生哼道。(@@@)如果只有结论而没有论据,大概谁都可以向全世界宣布月亮是自已挂到天上去的。 “喂!你是不是说我不讲?”李翠云是明察秋毫,马上便听出黄春生话中的意思。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啦,歪再歪也还是嘛。”黄春生无辜地辩解道,只是这种辩解听起来更象是在讽刺。 “哈,长本事了啦?居然反嘴啦?”难得见到黄春生肯和自已争辩的时候,李翠云是大感有趣。 “嘿嘿,不敢,只要你说的话讲的通我就算你有。”黄春生嘿嘿笑道,不知怎的,他觉得李翠云耍小性子时的样子特别有趣。 “是呀,云姐姐,你快说呀。”王一飞也急着催促。 “嗯,看来不讲出个一、二、三,以后在他们面前再充老师就难了。”两个人四只眼都在盯着自已,李翠云心中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飞飞,我问你,围棋是怎么算输,怎么算赢的?” “就是比谁最后在棋盘上围的地多谁就赢呀。”这种最基本的常识当然难不住人。 “两个人如果都赢是什么情况?”李翠云一步步地问道。 “什么情况?数棋的时候不是肯定有一方多,有一方少吗?”王一飞不明白对方这个问题的是什么意思。 “唉,看来对你这样的小不点问问题不能太深奥。简单的说吧,就是你把地围的多些,人家也把地围的多些,这种时候你怎么办?”拿出当老师的架式,李翠云把王一飞的思路向自已预定的方向引导。 “嗯,那得看具体情况啦,比如说围地之后棋形不变薄,形成的外势能不能发挥作用,很多很多啦,如果让给对方实地以后能得到更多好处,那放弃实地也不是不可以。”了,王一飞答道。 “你呢,是不是也这样?”把脸转向黄春生,李翠云确认道。 “没错,就是这样。”黄春生不加思索地答道 “好,既然你们俩都同意这一点,那这是不是可以解为只要得到的比付出多,则不管是用外势换实地,还是用实地换取外势都可以接受?”渐渐找到了思路,李翠云的话也说得越来越溜。 “嗯,那也不一定。比如说领先的优势很大,棋又快到了终局,那局部就算吃点小亏,但只要不影响胜局的话也是可以的。”辩论口才王一飞是不行,但说到对围棋的解,李翠云差得就不是一点儿半点了。 “你这个小孩子懂不懂啊!我说的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你非拿那些特例说事儿,是不是故意找碴儿?”正说的得意,被王一飞突然发难,李翠云被气得够呛。 “嘿嘿”,李翠云杏眼圆瞪,小男孩偷偷看到黄春生一眼,两个人深有同感地嘿嘿一笑。 “别搞小动作,听我说:下棋是为了取胜,取胜就需要实地多,为了得到更多的实地,就必需和对手进行交换,交换的形式有很多种,可能是以势换地,可能是地换势,可能是用局部的损失换取全局的领先。但不管哪种形式的交换,肯定是交换的双方都觉得有利可图才能实现,否则这个交换就不实现。 而买东西呢?客人手里有钱,商人手里有货,客人用钱来换货,商人要用货来换钱,假如把钱和货解为围棋里的地和势,把货和钱的价值解为围棋里的地和势的价值,那它们之间的本质不是一样的吗? 就象刚才,如果橙子卖一块六,我觉的太贵就找别的货摊去买,如果卖一块五,卖橙子的就觉得没有利润而不卖。相似的,在下棋的时候,如果你们觉得转换吃亏的话你们还转换吗?答案当然是不,除非你们的判断出现错误或是计算出现错误,而这也是你们刚才所犯的错误,因为在你们这两个呆瓜脑子里一块八换一斤橙子很划算!” 兴致上来的李翠云是口若悬河,未了一句更是让黄春生和王一飞窘得无立锥之地。 “还有,不要以为讨价还价没什么,那里边的问大着呢!首先,你要知道正常的交换标准是什么,只有在这个基础上,你才能判断你所花的钱是不是值,其次,你要判断出对方的底线在哪儿,自已的底线又在哪儿,低于对方的底线,人家肯定不卖东西给你,你也就没有便宜可赚,高于你自已的底线,人家是愿意了,可你又肯干吗?最后,一旦价格合适就要当机立断,马上做出决定,达成交易,免得夜长梦多,出现变数。刚才的事儿同样是个例子,如果那个卖水果的早一步拿到了你的钱,个交易已经完全,我再怎么能说也都没用了。可惜,他就是因为动作慢了点,也可能说是你们运气好了点儿,关键时刻,由于我的出现阻止的交易进行,同时,也挽救了你们被骗的命运!所以说万事一,世界上很多道都是相通的,不要以为棋下得好就一定懂下棋的道,也不要以为棋下得不好就肯定不懂下棋的道,开飞机的未必造飞机,造飞机的也未必开飞机,明白不明白?!”口若悬河,一旦进入了状态,李翠云的口才可不是吹出来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一失一得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甭管真的假的,能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就不简单。[] 也难怪小姑娘傲气,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能吹牛不算本事,能把吹的牛皮圆下来才叫本事。 一席话东拉西扯,似是而非,李翠云把两个人唬得是一愣一愣的。 “哇!云姐姐,你懂的可真多!”王一飞脸上满是崇拜的神情。 “嘿嘿,小意思。我这个人一向低调,今天要不是你们两个非要问,我也不说这些话,免得让你们自卑,失去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李翠云得意地笑道。 被小男孩儿这么一捧,她的尾巴更是翘到了天上。 撇了撇嘴,黄春生觉得李翠云说的虽然不是完全没有道,但隐约中总有那么一点儿牵强附的味道,凭这样的论就让他自卑到乃至自裁,那除非是自已吃多了凉药。只不过法归法,说法归说法,思水平高的未必语言表达能力就强,就象战国晚期法家的代表人物韩非子,著书立说,称得起一位才华横溢,思深刻的大才子,如果是纸上论战不输给当时任何一位思大家,而其本人却是口吃,连正常表达都很困难,更何况跟别人论战了。 所以,黄春生只有保持沉默。 “哎,飞飞已经服了,你呢?”注意到黄春生的表情,李翠云是乘胜追击。 “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就算你能把死人说活,铁树开花,也改变不了你是个菜鸟级棋手的事实。”黄春生小声哼道。 厨房里最有用的刀是菜刀,盖房最有用的是瓦刀,解决战斗靠步兵,论水平高的人天底下有的是,但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谁是只靠论就能赢别人的。 “切,犟头,你就不说句好听点的哄人家开心吗?!”打败一个人容易,但改变一个人就难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黄春生这种一根筋的死脑筋让李翠云是又好气又好笑。 三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忘忧清乐道场的大门口。 “云姐姐,今天我们有聚,你也来参加吧!”见李翠云没有进去的意思,王一飞大声邀请道。 “知道,听我爸说过了。不过这是你们的内部聚,我参加不合适。”李翠云摇了摇头答道。 “怎么不合适了?是李老师不让你来吗?”王一飞失望地问道。 “嘻嘻,他哪儿管得了我呀。我只是觉得那么多男孩子,就我一个女孩子,而且我和他们又不熟,没人陪着聊天儿,也没人陪着玩儿,很尴尬的。”偷偷瞟了一眼黄春生,李翠云笑着答道。 “不呀,有我还有春生哥哥陪着你,不让你孤单的,春生哥哥,你说是不是?”王一飞拽了拽黄春生的胳膊央求道。 “嗯,是呀。你也来吧。我们都不怎么做菜,你来了正好可以帮上忙。”心里面很希望李翠云可以参加聚,但嘴上又不好意思象王一飞那样直白地邀请,吭哧了半天,黄春生出了这么一个由。 “啊?噢,何着是打算让我去当烧菜婆呀?!”对这个由李翠云是十二万分的不满,眼睛瞪圆气鼓鼓地质问道。 “不不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觉得这是我第一次为道场争得荣誉,如果你能来一起参加庆贺就更好了。”话刚出口黄春生便意识到了不妥,但话已说出,他除了赶紧解释也没别的办法。 “哼,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还是不能去。”本来就不是真生气,李翠云脸上多云转晴,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啊?为什么呀?”王一飞叫道。年轻女孩儿的心事本就难以捉摸,连她们的至亲父母都难以作到,何况是他这样的小孩子。 “由有三:一我晚上要给爸妈做饭,时间上错不开;二你们是自已的内部庆功,我一个外人参加名不正,言不顺;三今天是凑巧碰到了你们才邀请我参加,可见心意不是很诚。够了吧。”李翠云笑道。 “不是,我们真的很诚心!”前两条由还算客观,第三点明显就是在挑,黄春生怕对方误,连忙急着解释。 “嘻嘻,如果是真的诚心就应该单独请客,哪儿有凑一大帮子人糊弄的。你不是刚发了一百块的奖金,难道连一个汉堡,一杯橙汁都请不起吗?”李翠云说着说着,不知怎的,腮边忽然升起了一片红云。 “这,好,那我单独请你。你什么时候有空?”脑子再笨的人也不听不出这句问话背后隐藏的意思,黄春生心头一阵是狂跳。 “嘻嘻,再说了啦。等我好了明天早晨再告诉你。走啦,明天见。”做了个鬼脸,心情愉快的李翠云挥了挥手便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给黄春生留下无限的悬念。 看看走远的李翠云,再抬头看看呆呆站在那里象中了石化咒的黄春生,王一飞感到十分不解。 “春生哥哥,你说你单独请云姐姐,那我呢?”把黄春生摇晃到正常状态,王一飞大声问道。 “呵呵,你呀?只好乖乖一个人呆在宿舍喽。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给你带一对鸡翅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无粮食糜 目送李翠云的背影离开,黄春生和王一飞拎着水果走进道场大门,冬天,太阳落下的时间比较早,部分玩棋的棋迷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道场回家去吃晚饭。() “小黄!”看见两个人从大门进来,传达室的张大爷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大声叫着。 “哎,张大爷,有事儿吗?”两个人在传达室门前停下后问道。 “有,给,你的信。”戴上老花眼镜,张大爷在桌子摆着的一大堆信封中找出一个递了过来。 “谢谢张大爷。”黄春生接过信封谢道。 “呵,不用谢。是家里寄来的吧?”张大爷笑着问道。 “嗯。”看了一眼发封地址,四川绵阳,果然是来自自已的家乡,信封上的字体虽然略显稚气,但每个字都是一笔一划工工,显见写作者非常用心。 “春生哥哥,谁给你写的信呀?字还没我写的好看呢。”踮起脚尖,王一飞也看清楚了信封上所写的几行字,小孩子有几个不喜欢和别人比的,此时一见有人写的字还不如自已这个一年级小生,心下立时便得意起来。 “去,脸皮真够厚的,就你那蜘蛛爬的字也好意思跟别人比!”举起手来在王一飞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黄春生笑着骂道。 “嘻嘻,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没有我写的好嘛。”揉了揉后脑勺,王一飞是一脸无辜。 “呵,我们那里是山区,各方面条件和北京根本没法儿比,最近的小校离家也有七八里山路,小孩子能上读书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农民家的孩子事多,需要帮着家里人忙农活,哪儿象这里的小孩子,在家里跟小太阳似的,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黄春生笑道。 国家在进步,社在发展,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经济建义的成果有目共睹,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繁华程度甚至可以和欧美国家相媲美,gdp总值已经排在了全球所有国家的第三位,成绩不可不谓之辉煌。 问题是中国实在是太大了,人口也太多了。 无论怎么巨大的数字平摊到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除以十三个亿,其结果都被迅速缩小。 况且,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客观条件,具体问题,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发展经验并不能套用在西南部偏僻山区的小村镇上,所以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区县村镇也并非没有。 黄春生的家乡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尽管山清水秀,景色怡人,称得起修心养性的圣地,但可惜的是,这些东西并不能当成钱花。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没有钱就没法进行基础建设;没有钱,就没法招商引资;没有钱,就没法招来人才。 这似乎是一个先有鸡还是一个先有蛋的问题,至于怎样才能解决,很多人在问,很多人在,但至今也还是没法解决。 ,在一个老师的薪水有时甚至需要用土产山货支付的地方,上又怎么不成为许多小孩子只能在梦中去的事情? “谁说的。我在家里的时候也帮妈妈干活的。”听出黄春生的意思,王一飞不服气地叫道。 “呵,那你都干什么活了?”黄春生笑着问道。 “嗯,扫地,买醋,倒垃圾”,掰着手指头,王一飞挤尽脑汁搜索着自已在家里曾经做过的事情。 “哈哈,哈哈,也对,也对,这的确也叫家务。飞飞,我可真的很羡慕你啊!”黄春生闻言是苦笑摇头,在他看来,王一飞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大概觉得好玩的成分比为家长减轻负担的成分要大得多吧。 “羡慕什么?”王一飞可是很认真,他并不觉得自已刚才说的有什么地方好笑。 “呵,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小孩子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和爹妈一起下地干活儿,再大一点儿就要养羊放羊,如果是男孩子,过了十岁就成了田里的主要劳动力,和这些相比,你觉得扫扫地,买瓶醋,倒倒垃圾还算得上干活吗?”黄春生问道。 “咦,你们那么小就下地干活儿,不用上幼儿园吗?”小孩子的思路的确和大人不同,黄春生的本意是说明农村生活的辛苦,可王一飞到的却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怎么可以不幼儿园。 “幼儿园?哈哈,连小校都是方圆几十里才有一间的地方有幼儿园?飞飞,你可真逗死我了。”黄春生笑得是前仰后合,看来,要让这个自小就生活在城市中的小孩子明白自已家乡的情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为什么没有?小孩子都得上幼儿园的。上次姥爷到北京看我没去幼儿园,幼儿园的赵阿姨晚上还特意跑到我家问怎么回事儿呢!”王一飞不能解,他只知道小孩子不去幼儿园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哈哈,你呀!等以后有空,我带你到我家去一趟你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哭笑不得,黄春生也只有如此敷衍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家书 晚上的庆功宴很热闹。[] 虽然没有山珍海味,有的只是各色各样的罐头,拼盘,卤食,虽然没有美酒佳酿,有的只是一瓶瓶的啤酒和可乐、雪碧,但这些并不防碍十几名少年人的热情,酒,被一瓶瓶地喝干,菜,被一碟碟地吃净,正处于长身体时期男孩子的战斗力极为惊人,在他们的聚中,没有什么是能剩下来的,除了空的瓶子和空空的盘子。 教用的音响被打开,不知谁找出一盘舞曲放了起来,在强烈的音乐节奏中,一大堆人鬼哭狼嚎,狂扭乱舞,闹得是不亦乐乎。 王一飞只有七岁,喝啤酒的份自然没他,灌了一肚子的可乐,再跟别人又叫叫跳地闹上一阵,没过多长时间,他的肚子里就出了意见。 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了。 一路小跑,王一飞跑到四层楼道尽头的厕所大泻一通,肚子里多余的东西没了,精神头也就又上来了,大教室那边的舞曲音乐还在响着,显然聚离结束还得有一段时间。 好裤子,王一飞离开厕所准备回大教室继续闹。 “咦?怎么有人已经回来了?”刚才过来的时候因为跑的太急没怎么注意,现在肚子里没事儿再走一圈,这才突然发现有一间宿舍的窗户是亮着的。 好奇心起,王一飞没有回大教室,而是向亮着灯的宿舍走去,这里的情况他很熟悉,尽管楼道里的灯并没有打开,没走几步他便已经可以肯定那间宿舍就是自已和黄春生住的地方。 “噢,原来是春生哥哥先回来了。可能他不喜欢大教室里太吵吧。”一边猜测着,王一飞一边推开了屋门。 屋内,在桌上台灯的映照下,黄春生躺在床铺上,一双眼睛愣愣地盯住屋顶的天花板,压在胸前的左手里还捏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咦,飞飞,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聚结束了。”听到门口的动静,黄春生连忙坐起,随手把信纸叠好装入信封再塞到枕头底下。 “没有,他们还在闹着呢。我到楼上上厕所,看屋里灯亮着就回来看看。春生哥哥,怎么了?你的眼睛好象肿了?”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黄春生的眼圈的确有些发红,而且说话的声音和平时似乎也有点不一样。 “呃?是吗?呵,刚才躺了一,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吧。”黄春生笑的很勉强,就连王一飞这样的小孩子也能感觉到。 “睡觉?有这么严重吗?”王一飞不太相信这个由。 “呵,现在是晚上,光线不好,如果白天就没那么明显了。”黄春生并不是很说谎的人,好在要应付的是一个小孩子,要动的心眼儿不需要那么多。 “噢,可能吧。”信以为真,王一飞也有点迷糊了。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我的话你还不信吗?聚还没有结束,你再去玩一儿吧。”见王一飞不再追问,黄春生心里松了口气。 “嗯,那你不去吗?他们现在正在跳舞,可好玩了。”本来就还没有玩够,王一飞希望黄春生也别一个人闷在宿舍里。 “呵,不了,你自已去吧。我有点累,多躺一儿。”摇了摇头,黄春生回绝了王一飞的好意。 奇怪,聚刚开始的时候黄春生的精神好的很,给大家又是敬酒又是碰杯,是聚里的活跃分子之一,怎么没过多长时间就累成这个样子? “春生哥哥,你真的没事儿吗?”王一飞有点担心地问道。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这个小孩子,怎么年纪小小的就象老太婆一样啰啰嗦嗦的!快点去,晚了就没东西吃了。”小孩子的关心使黄春生鼻子感觉更酸,从床上下来干粹把王一飞推出门外,免得一时控制不住眼泪再掉下来。 “嘻嘻,那我就去了,一我给你带瓜子回来。”黄春生催的急,王一飞也就不再多,应了一声撒开脚步便向三楼跑去。 听着王一飞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消失,黄春生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桌旁重新坐下,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信纸和钢笔写了起来。 “妹妹,你要照顾好妈妈和姐姐,不要着急,钱的事我办法。” 第三百三十六章 无意中的发现 很普通的一个星期三下午,王一飞背着书包溜溜达达地离开了丽泽校,小孩的适应能力很强,在道场住了这么长时间,上下他早已经不需要有人接送了。[||||] “飞飞。”刚刚走进道场大门,王一飞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已,转头一看,一个身穿红色羽绒大衣的年轻小姑娘正在传达室的门口向自已招手。 “呀,云姐姐,怎么是你呀?!”没到李翠云在这里,王一飞惊讶地叫道。 虽然有一位围棋高手的老爸,但李翠云本人对下棋却没多大兴趣,忘忧清乐道场是棋社,除了下棋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好玩的项目,故此她很少来道场,至少在王一飞住宿的这近半年时间里还没碰见过。 “噢,老爸四点半开,有一份资料忘了带,我是来给他送资料的。”李翠云笑着答道。 “五点半春生哥哥的训练也结束了,咱们正好一起玩儿。”王一飞笑道。小孩子喜欢热闹,人越多当然越好。 “好呀。我正好也有点事儿问你,先去你的宿舍吧。”李翠云本来就有此意,否则她也就没必要送完资料后还特意留在传达室里等王一飞放。 “嘿嘿,太好了,咱们走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离开传达室,不大一就来到了四楼宿舍区。 现在是四点五十分,离冲段班的少年棋手每天例行训练结束时间还差四十几分钟,所以个楼道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熟练地从怀里掏出系在脖子上的钥匙,王一飞把门锁打开。 “云姐姐,进来吧。” 跟着王一飞进到屋里,李翠云先是打量一遍屋内情况:东西不多,除了两张床,一张桌,一个衣、一个书架和几把椅子以外便没别的家具,地面干净,床铺洁,每一样东西都是摆放的齐齐,井然有序。 “呵,飞飞,可以呀,男生宿舍这么洁的还真少见。”看罢一遍,李翠云大声称赞道。 “嘿嘿,这都是春生哥哥做的,我只管弄乱,不管收拾。”把书包从背后摘下,王一飞顺手往自已的床上一扔,跟着便倒了下去,叠得齐齐的被子立刻被压得变了形。 “呵,你这个小家伙,怎么就不知道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快起来,看,你把床单都弄脏了!”女孩子很少有不喜欢干净的,尤其是象李翠云这样经常做家务的小姑娘,一见王一飞鞋也不脱就倒在床上,立刻不满地叫了起来。 “嘿嘿,床不就是让人躺着的吗?弄那么干净嘛,其实到了晚上还不是都一样。”王一飞只是把脚翘到床边,但人还是赖在床上不起来。 “噢,照这样说,那中午吃了饭晚上就不要吃了,反正第二天一样饿!什么歪!快起来,小心我打你屁股!”李翠云笑着教训起懒惰的小孩子。 “哈哈,不怕。在家的时候妈妈老打,我的屁股功早就练出来了!”王一飞嘻笑地叫道。 “呵,蜡笔小新呀你?好,不怕打屁股,那这一招我看你怕不怕!”李翠云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见小孩子赖在那里就是不动,于是摘下手套,先用嘴哈了哈热气,然后猛地插在王一飞的腋下挠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种招数可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在李翠云强大的攻势下,王一飞坚持了不到一秒钟便全线溃败,一开始手刨脚蹬拼命抵抗,最后实在受不了,扑嗵一声掉在床下。 “哼,不给你点‘lurseesee’,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晃了晃两只手,李翠云得意地炫耀着自已的武力。 “哼,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敢这样对付春生哥哥吗?”从地上爬起,王一飞不服气地哼道。 “他又没有躺在床上耍赖,我干嘛要对付他,再说了,要是他真这样,你怎么知道我不敢!”逢强智取,遇弱活擒,李翠云才不为自已用武力达到目地而感到自责。 强权之下无天,面对力量远胜自已的对手,王一飞只有徒呼奈何。 “哈哈,没招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哎呀,看你干的好事!”见小男孩儿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李翠云心中得意,回过头来一看,由于王一飞刚才的激烈反抗,旁边黄春生的那张床也被蹬歪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王一飞反驳道。如果不是李翠云的挠他痒痒,他又怎么可能把床蹬歪。 “强词夺。还不快点儿帮忙。”李翠云可不等黄春生回来的时候床还是歪的,于是和王一飞一起动手去推床铺。 单人床并不是很沉,否则以王一飞的力量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蹬歪,合二人之力,床铺很快就回归原位。 “好啦。咦,那是什么?”大功告成,王一飞拍了拍手,四下查看自已的工作成果,眼光一转,忽然发现在叠得齐齐的被子底下露出粉红色一张纸的一角,于是伸手把纸抽了出来。 “喂,这是别人的私人物品,未经本人同意是不能看的!给我。”李翠云赶紧制止。 不看也看了,王一飞的眼睛可是很好使。 “云姐姐,血证是干嘛用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个人** “血证?笨,当然是献血证明啦。[]”李翠云把粉红色的卡片抢了过来,或许是手电筒照别人,刚刚才在教训王一飞不要乱看别人东西的她很自然地顺手把证书翻开看了起来。 “献血?呀,疼不疼呀?”象着粗大的针头扎进胳膊,然后殷红的鲜血顺着管子流进透明塑料带,王一飞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疼当然是有点儿疼啦,不过也不太疼,就是针头刚扎进去的那一下而已,把脸转过去不看就行了。”尽管李翠云也没有献过血,不过从电视新闻报道中她可是没少见,由点及面,推象本来就是她的专长。 对李翠云的话王一飞是半信半疑,献血是没有经验,但各种各样的预防针他却也挨过不少,,哪一次去医院打针的时候不是有一大堆小朋友又哭又嚎,抽血比打针轻松,打死他也不信。 “咦,是春生的?他没事发什么神经!”很快看完血证上所记录的信息,李翠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云姐姐,献血不好吗?”电力医院就在马莲道街口,每个月总有几天可以看到有采血车停在那里,王一飞没事儿路过的时候也曾经看过他们的宣传板报,按上面的宣传,献血不仅对人体无害,相反,有的时候还能起到促进健康的作用呢。 “献血不是不好,而是要分什么人去献。虽然正常人献一次血一个星期左右就能恢复到原来程度,但他现在还处在长身体的时候,补还来不及补呢,怎么还要献呢?!”李翠云解释道。 “是吗?不吧?要是那样,护士阿姨不是应该不让他献吗?”王一飞不解地问道。 “切,你见过卖瓜的说瓜苦,卖杏的说杏酸吗?人家是有指标的,只要任务完成,管你是死是活!”大概是对黄春生背着自已献血非常不满,小姑娘说出来的话也是火气十足。 有那么严重吗?王一飞在心里嘀咕着,难道这个世界真有这么黑暗吗? “哼,我就说他有问题,早上问他话的时候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本来还以为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原来是在搞这种飞机!”马后炮,这个时候李翠云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了起来。 正在发脾气的女孩子是没有道好讲的,更何况王一飞也没那个本事,只有站在旁边眨巴着眼睛等着李翠云冷静下来。 没人答腔,发了一顿脾气以后李翠云总算停了下来,情绪稳定,转而又担心起来。 “飞飞,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天你春生哥哥有点不对劲儿?” “什么不对劲?”王一飞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 “比如说老是发愣,说话颠三倒四,做事丢东落西等等。”知道小孩子的解力有限,李翠云尽量把问题具体化。 “噢发愣呀,有啊。”王一飞仔细了这两天黄春生的情况后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听到有线索,李翠云急着追问道。 “就是大前天晚上呀。庆功的时候我上厕所回来见屋里灯开着,我进来一看春生哥哥正在发愣,而且眼睛肿肿的象是哭过。”王一飞回忆着答道。 “庆功那天?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李翠云继续追问着。 “不知道。我问他了,他说没什么,然后我就回去继续玩去了。”王一飞答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难为人家那么照顾你,出了事儿心情不好,你也不说关心一下!”看来黄春生心里是真的藏着事儿,李翠云气得责怪道。 “他自已说没事儿的,我又不是没问,对了,我起来了,那天他家里来了封信,是不是他家了?”莫名其妙地就挨了顿批,王一飞是颇感委屈,脑子一转忽然起了什么。 “噢,那倒是。哎,不对呀,就算家也没必要拿献血来缓解压力呀。那封信在哪儿?”小姑娘的好奇好被勾了起来。 “可能是在抽屉里吧?”王一飞答道。 书桌的抽屉并没有上锁,李翠云一伸手便给拉开,抽屉里的东西不是很多,几本笔记,几本杂志,拿出来翻了一翻,果然在其中一个笔记本中露出一个信封。 “是这封吗?”拿起信封,李翠云向王一飞问道。 “嗯,对,就是这封。”对于信封上写的那几行工的小字王一飞还是有印象的。 知道这封信就是让黄春生行动反常的原因,李翠云把封口打开要去看,但动作到了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咦,云姐姐,你怎么不看了?”王一飞奇怪地问道。 “不行,这是人家的家信,我看了他生气的。”李翠云摇了摇头答道。和血证不同,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个人,前思后,她还是怕黄春生不高兴。 “可是不看信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不对劲儿呀?”王一飞脑子里还没有什么个人的概念,他只知道看完信后答案就全清楚了。 “不行。还是等他回来以后直接问他吧。”权衡半天,李翠云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冒险。 第三百八十八章 男儿泪 接第三百三十七章个人内容 等待总是烦闷的,尤其是在心里边装着事儿的时候,好在旁边有个王一飞陪着,要不然李翠云肯定忍不住跑到训练室去瞧瞧情况。() 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桌上小闹钟的分针蜗牛般地爬动,最后,终于指向了表盘的最下方。 “踏踏踏踏”楼道里变得热闹起来,完成了每天例行训练任务的少年棋手们纷纷离开训练室返回宿舍,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房门被从外边推开。 “飞飞,快点拿饭盒,今天食堂有红烧肉,晚了就啊,翠云,你你怎么来了?!”原本是叫上王一飞一起去吃晚饭,一抬头却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黄春生立时结巴了起来。 “怎么?是不是不欢迎?”李翠云寒着脸问道。 “呵怎么呢。我只是没到你突然来。”女孩子主动找上门来,对黄春生来说这种事儿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措手不及下他只觉得心跳加速,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感觉。 “哼,谅你也不敢说不!”这个反应还算正常,李翠云板起的面孔也松缓了下来。 “呵,什么时候来的?”黄春生放下手里的《秀策全集》笑了笑问道。 “先甭管我什么时候来的。我问你,你今天献血去了?”李翠云可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的,此时见了正主,忍了半天的问题总算找到了目标。 “呃,你怎么知道的?”黄春生愣住了:献血他是趁着中午午休时间偷偷一个人跑出去做的,除了血站的工作人,其他人他谁也没告诉,依常,每天的那段时间李翠云该还在校,没由今天这么巧,恰恰让她给碰上? “我怎么知道的不要紧,重要的到底有没有?!”李翠云紧紧抓住重点,不给对方以模糊焦点的机。 李翠云不肯回答,黄春生只有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王一飞,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点儿示。 “春生哥哥,不赖我。我也不知道那是血证”生怕黄春生把事情况到自已头上,王一飞连忙替自已辩解。 经这样示,黄春生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粉红色卡片,不是自已压在被子底下的血证又是什么?! “呵,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本来就不擅长撒谎圆谎,更何况铁证如山,藏也藏不了,黄春生除了暗自后悔中午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把血证收好以外,剩下的也只有老实交待。 “哼,知道?我知道什么了我?我问你,为什么突然起来要去献血?”李翠云不满地哼道。 “呵,献一次鲜血,多一点爱心。怎么,不对吗?”这是血站外宣传海报上的标语,黄春生借过来当由。 “切,标语挂在那儿三四个月了,以前怎么不见你献爱心?别费劲了,你不知道你一说谎眼睛就不敢看人吗?我要问的是真实的由。”李翠云毫不留情地指出对方拙劣演技的错误所在。 “哪儿哪儿有什么由?”之所以背着人去献血就是不让别人知道自已的情况,可李翠云的态度很认真,混过去怕是没有多少希望。 “还装!飞飞说了,那天你接到家里的来信以后情绪就开始反常,今天又突然跑去献血,肯定不是没有原因。说,信里写的是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看来不给点儿压力这个闷葫芦没那么容易就范。 黄春生的神情变得僵硬起来。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万也不到,飞飞这个小家伙成了李翠云的线人! “没,没事儿。你别听他瞎说,我挺好的。”黄春生勉强挤出笑脸答道,但鼻子一酸,眼泪忽地涌入了眼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李翠云的眼睛何等敏锐,虽然黄春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头转过去,但她还是看出来对方情绪上的变化。 “春生,我猜对了,是不是?”来到黄春生的近前扶住他的肩膀,李翠云柔声问道。 轻轻摇了摇头,黄春生在床上坐下,眼睛盯着地用,伸手把溢出眼框的泪水偷偷抹掉。 “春生,你倒是说呀。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才能帮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个人硬扛很让人担心的。”蹲在黄春生的面前看到对方着痛苦的神情,李翠云感觉自已的心也好象在被人用刀子戳。 “我姐姐的腿伤又犯了,医生说必需尽快做手术。家里妹妹太小,妈妈身体也不是很好。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还在北京帮不上忙”,在李翠云温柔的鼓励下,黄春生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断断续续,将家里发生的情况讲述了出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 纸里包火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翠云全明白了。[] 家中姐姐腿病急需治疗,但妹妹年幼,母亲体弱,维持正常生活尚且不易,又到哪里去找这样一大笔钱? 母亲怕影响儿子的业,宁肯自已默默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也不向远在北京的儿子吐半个字,刚上小三年级的妹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背着家里人偷偷给黄春生寄来这封信,把这里的现状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哥哥。 收到信后,黄春生把自已身上能拿出来的钱全都寄回了四川,希望为家里尽量分减负担,但杯水车薪,那一点点钱离做手术所需要金额差得何止一星半点儿,他一个还在习中的少年人能有什么办法,思来去,也只有卖血一路可走,虽然明知这种办法很笨,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呀,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怎么也不说呢?还差多少?”李翠云关心的问道。 “八千。”黄春生答道。 数字不是很大,但却要分对谁来说。 黄春生的费和生活费完全靠还是热心人的帮助,他本人又没有其他收入来源,这个对于很多人来讲仅仅一个月工资的数字对他而言简直如同天数字一般。 “差这么多?!真是的,你怎么那么傻?!靠卖血,就是把你身上的血抽光也不够呀!”李翠云听了以后心里是又疼又急。 “唉。”叹了口气,黄春生无言以对。 “云姐姐,春生哥哥到底怎么了?”李翠云是明白了,但王一飞在旁边听得却是满头雾水。 “就是他家里急需要钱来治病。”和小孩子说太多也说不清楚,况且她现在也没那种心情,李翠云随口答道。 “钱呀,我有呀。春生哥哥,你别着急,我给你拿去。”王一飞信以为真,起身就去翻自已的床头柜。 “飞飞,你就别添乱了,你那点儿钱还是留着买糖豆吃吧。”李翠云心说一个小生能有多少钱,十块八块,拿出来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王一飞一心帮着黄春生,对李翠云的话根本就没有听到耳朵里,七翻八翻,很快就从里边翻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春生哥哥,给你。”王一飞满心欢喜地把信封递给黄春生。 “飞飞,谢谢你,钱你还是留着吧。这是你爸妈给你的生活费,我不能要。”黄春生摇了摇头把信封推开。 “哎呀,没关系的,这钱不是我妈给的,你拿着吧。”王一飞执拗地坚持着。 一个要给,一个不要,两个人僵持起来,一个没拿住,信封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几张红色的钞票从里边露出了一角。 “哎,等等,飞飞,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李翠云惊讶地叫了起来。 虽然只是露出一个小角,但粗略一看也知道至少有五六张,那可都是百元大钞,一个一年级的小孩子身边带着这么多的钱,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奇怪。 “噢,这都是方叔叔给的。”王一飞捡起信封答道。 “方叔叔?方叔叔是谁?”李翠云到哪儿去知道方品璋是谁。 “方叔叔就是方叔叔呀,他是方孟扬的舅舅,经常到道场玩棋的。”王一飞答道,他一直这样叫方品璋,至于本名是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方孟扬又是谁?”李翠云还是不明白。 “方孟扬是烂柯棋社的小棋手,以前在道场过棋,据说棋下的很好,和飞飞有的一拼。”黄春生插嘴介绍道。 这下子李翠云是明白了,但旧的问题解开了,新的问题又产生了。 “哎,飞飞,不对呀。照这样说这个方叔叔只是你朋友的舅舅,和你关系又不是很亲,就算因为方孟扬的关系对你很好,也没道给你这么多钱呀?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噢,方叔叔说这些钱是谢我帮他赢了几个人,他心里高兴就给我的。”王一飞如实答道。 “赢人?下棋?”李翠云心中一动连忙追问。 “是呀,难道你以为是打架?嘿嘿,云姐姐,你也太能了吧。”王一飞笑了起来,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方品璋在他身上赚了多少钱,只知道方品璋又带自已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对自已很好。 “认真点儿,快点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帮那个方叔叔下棋的,要从头开始,中间一点情况都不要落。” 现在,连黄春生也意识到这个方叔叔有点儿问题。 第三百九十章 出路 在李翠云和黄春生的追问下,王一飞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虽然小孩子的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强,但两个人连问带猜,还是把个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原来,自半个多月前忘忧清乐道场和翔宇棋社的资格选拔战后,陷入经济危机的方品璋终于发现一条可以帮助自已摆脱破产边缘办法,就是利用王一飞与年龄相比不可思议的棋艺去下彩棋,由于他所选择的对手都是同样以彩棋为业的行家,因此所下的赌注比普通的彩棋高出数倍。 蒙在鼓里的王一飞并不清楚他自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人家赚钱的工具,对他而言,能够和除冲段班以外的人下棋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说那些彩棋玩家也是在围棋里浸染多年的老手,谁身上没有几记秘藏的杀招,虽然这类似这样的杀招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多少有点儿无的味道,但谁也不能否认在这些并不是很严谨的招法中也存在一些值得研究,习的部分,就象在著名的小目高挂二间高夹大飞斜罩定式中,象眼尖冲的手法就是最先由业余棋手走出,而后才被职业棋手发展完善并应用到实战当中。 所以,每逢道场有外出比赛的任务时,方品璋都安排跟着观战的王一飞和他精心挑选的棋手下上一盘,道场在外参加了五次比赛,王一飞也就下了五盘彩棋,虽然盘数不是很多,但收益却比方品璋以前两三个月的收入还多。 没到有这么好的收益,不仅解决了眼前的经济危机,而且还小赚了一笔,心中高兴的同时也觉得这样利用别人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才从丰厚的收入中拿出六百块钱作为对王一飞出色表现的奖励。 方品璋赚了多少钱王一飞当然不知道,李翠云和黄春生也一样猜不到,但两从对方肯拿出六百块钱的情况来看,那肯定不是一个太小的数字。 “飞飞,你怎么这么傻呀?!他在利用你,你还说说他好?!”搞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李翠云心里是大感不平。 “怎么了?方叔叔怎么利用我了?”王一飞不明白,下几盘棋,有的吃,有的玩,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这个小笨孩儿,他这根本是拿你当童工用嘛!不,连童工都不如,至少人家童工还知道自已在干什么,能得到什么,你却连这都不知道,根本就是欺骗!”李翠云气道。 “飞飞,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下彩棋吗?这要是传到老师的耳朵里,你肯定挨说的。”黄春生也是说道。 “不是彩棋,那些人都是方叔叔的朋友,我们就是玩棋,没有押钱的。”王一飞摇头答道,以他的法,彩棋就是赌钱,只要没有沾钱,那就不是彩棋。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没有押钱,没有押钱这信封里装的是什么?”小孩子的简单思维让李翠云是哭笑不得。 “这是方叔叔给我的。”一码事归一码事,王一飞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噢,那我问你,这个方叔叔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钱?就算和你投缘给你点零花钱,十块二十块也就顶天了!六百块钱,你知道能买多少鸡翅吗?”李翠云质问道。 “一对十二块,两对是二十四块,三对是”王一飞以为对方真的是在求证,于是掰起手指头算了起来。 “嘿,你这个小孩子是气死我呀!”面对一年级小生拙笨的计算方法,李翠云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 “飞飞,不用算了。她只是告诉你那个方叔叔给你这么多钱是因为他靠你赚了更多的钱,不是问你能买多少对鸡翅。”被王一飞这一打岔,黄春生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噢,这样啊听完黄春生的解释,王一飞这才不再掰手指头。 “好啦,总从,那个方叔叔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不要再帮他下棋,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爸爸,让他来说你,听到了没有?”明白自已的性格的确不是辅导小生的材料,李翠云也只有使出这招。 “嗯,好吧。”虽然不通自已做的有哪里不对,但既然李翠云和黄春生都极力反对,不去也就是了,反正最近这几个月也没有外出比赛任务,方品璋也不跑到道场主动来找自已。 “嗯,这才够乖,,不过这些钱,真是的,也不知道那个方叔叔赚了多少,如果拿来给春生寄回家为姐姐看病该有多好啊。”乱花迷人眼,财帛动人心,六张百元大钞可是货真价实地装在信封里,李翠云不动心也难。 “噢,那好办,等下次碰到方叔叔的时候我问他就行了。”王一飞自告奋勇地叫道。 “去,你以为人家都象你一样傻?人家挣了多少能告诉你吗?嗯我猜最少也得有两三千!哎,春生,你不是一直说你的棋下得很好吗?依我看不如也去下彩棋,你看,飞飞被人蒙着骗着还挣了六百,你怎么着也比飞飞强吧?”抽出钞票在手里捻着,李翠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下彩棋?这这行吗?被道场知道了肯定受罚的。”如果在平时,黄春生肯定对这样的建议是也不,但现在 “哎呀,有什么好怕的,你连卖血的事都能做,下彩棋又算的了什么?难道你还有更好筹钱的办法吗?再说了,你是家里有困难才不得以去做,而且钱够了就不再下,我就算道场知道了也不罚太重的。”李翠云劝道。 “这,让我好好吧。”一方面是道场的规定,一方面是家中的困难,黄春生的思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第三百九十一章 探路 双秀公园东侧大约两百米有一家棋社,棋社的规模不是很大,三间平房,总面积在一百二十多平左右,因地得名,棋社也叫做双秀,虽然硬件条件有限,但左有北太平庄,右有马甸,依靠着这两大社区,棋社的经营状况还算不错,尤其到了节假日时更是人满为患。(@@@) 这一天中午刚过,双秀棋社来了三位新客人,两大一小,大的两个说大也不算大,看模样也就是在十三四岁左右,男的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却显然非常结实,女的一身红衣,身材苗条,一张脸白皙嫩滑吹弹得破,五官小巧玲珑,一双眼睛漆黑发亮,时不时还露出一丝狡黠的眼光,给人一种非常巧皮的感觉;小的是真的很小,个子最多超不过一米二,戴着棒球帽,系着红领巾,圆鼻子圆脸,没事总喜欢东张西望,显得非常机灵。 十几岁的少年人到棋社来玩的人很多,小生没事跑到棋社看热闹的也不少,但女孩子,特别是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孩子出现在棋社这种地方的概率大概比扔一百次硬币连续九十九次正面高不了多少。所以,这三个人一进入棋社便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进门以后,这三个人并没有急着玩棋,年轻女孩儿在棋室里东走走,西逛逛,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另外两个人则随意观看着棋迷们下棋: 经过一个晚上的慎重思考,黄春生最后还是接受了李翠云的议,家里急等用钱,他一个正在修业的生又没别的挣钱门路,卖血一次两次还成,多了谁的身体也受不了,所以,利用自已的特长来解决燃眉之急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对下彩棋的事情虽然常有耳闻,但黄春生自已以前却是从来没有做过,至于王一飞,彩棋是下了不少,可惜一直被人当成枪使,除了在棋盘上把对手打败,中间的过程是一窍不通。 黄春生性格内向,不善言语,王一飞年纪尚小,思单纯,虽说棋力很强,在京城业余棋界敢说稳赢他俩的人没有几位,但让他们去做这种事儿李翠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所以,在黄春生拿定主意以后,李翠云便自告奋勇地当起了他们俩的经纪人,回到家中,先是从老爸那里套出不少关于赌彩棋手的作业手法和常识,然后在李飞扬的笔记资料中找到北京地区棋社地址分布图,本着尽量远离忘忧清乐道场,棋社规模不能太大且交通相对方便的原则定下详细的行动计划,而双秀棋社就是这一系列计划中的第一站。 按着李飞扬所说的赌彩棋手的特征,李翠云在三间棋室里来回转了足足有三遍,然而论是论,现实是现实,原本以为找到赌彩棋手并非难事,但真的一找,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每个人似乎都在下彩棋,但每个人又都不象,时间一长,小姑娘也感到烦了。 “找不着人就问好了,鼻子下边有张嘴,凭自已的聪明伶俐还怕问不出情报!”眼珠一转,李翠云计上心来。 找谁来问呢?在棋社里转来转过,小姑娘把目光落在门口卖小食品的柜台上。 “大爷,有绿箭吗?”到做到,李翠云马上行动。 “有,上午刚上的货,看,外包装还没撕呢,要几包?”卖东西的大爷乐呵呵地从柜台里拿出一大包口香糖问道。 “呵,一包就行了。”掏出钱来李翠云笑道。 “钱正好,给。”一手钱,一手货,卖东西的大爷把口香糖递给李翠云。 “大爷,能问您件事儿吗?”有了买卖关系就算搭上了话,李翠云笑着问道。 “呵,问吧。”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唠闲嗑,有人自动送上门来老大爷当然不拒绝。 “是这样,我听同说这里经常有人下彩棋,可是我刚才转了半天,怎么也没看见有人下呀?”李翠云奇怪的问道。 “小姑娘,你下棋呀?”老大爷不急着回答问题,反倒先问起了李翠云。 “下,只不过下的不是很好。”知道老人嘴碎,李翠云耐着心答道。 “呵,小姑娘喜欢下棋的可是不多见。你是不是玩彩棋?”老大爷不慌不忙地接着问道。 “是呀,大爷,您眼力可真好。”李翠云嘴巴很甜,哄的老大爷很是开心。 “呵,那是,我在这里卖东西有两年多了,棋社里的事儿有多少我不知道?下彩棋其实很简单,你看里边谁闲着直接问谁就行了,人家要是愿意,自然就和你下了。”老大爷笑道。 “啊,这么简单?呵,我怎么没到呢。哎,大爷,可是我在里边转了那么半天,怎么没人问我呢?而且我也没看到有人商量下彩棋的事儿呀?”李翠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已是把事情看的太复杂,反而忽略了最简单的可能。 “那当然了。女孩子到棋社下棋的本来就少,而且你和那个小伙子一起进来,大家都以为你是陪着朋友来看热闹,谁知道你是玩棋的呀。至于其他人,呵呵,来这里玩棋的大多都住在附近,大家都很熟,和谁下,该怎么下都有默契,当然用不着象你这样现问了。对了,看你是女孩子我可得醒你两句,彩棋玩玩可以,但千万别太认真,别管输赢,见好就收。”老大爷往棋室里瞟了一眼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呃?大爷,您是说这里有专门玩彩棋的?”小姑娘心中一喜,连忙也压低声音问道:她今天到这里就是专门冲这种人,要是没有才叫真的郁闷呢。 “小姑娘,行有行规,多的话我也不能说,总之,如果只是下一盘棋到哪里无所谓,但要下多了,最好不要去三号棋室。”老大爷摇了摇头笑着醒道。 “呵,谢谢大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有了明确的目标范围,李翠云心中大喜。 第三百九十二章 长角的绵羊。 离开小卖铺,李翠云和黄春生打了个招呼便直接来到了三号棋室,从老爸那里得到的知识告诉她,职业博彩棋手作事都非常谨慎,不轻易跟不知底细的人下押彩棋,黄春生和王一飞的实力太强,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们两个即使故意隐藏实力,但习惯使然,随手所下的那些招法中也往往能透露着扎实的基本功,那些博彩棋手一个个比猴还精,肯定能从那些招法中嗅出危险的味道。[] 所以,李翠云早就有了打算,她准备拿自已做饵吸引那些博彩棋手上钩,然后再视情况让王一飞或是黄春生出手,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口吃个肥的,反正这是短期行为又没打算长干下去,用不着留什么后手。 和其他两个棋室一样,三号棋室里的人也是不少,二十多张棋桌大半都有人在下棋,另有一些人围在旁边看棋,聊天儿。 “大叔,玩棋吗?”趁着一个人拿起茶杯准备打水的功夫,李翠云拿出自已最甜的笑脸小声试探着问道。 “呃?是在问我吗?”中年人一愣,显然没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和自已搭讪。 “呵,是呀。大叔,我们校下个月要搞比赛,听说这儿经常有高手下棋,所以我在比赛前突击练练,您放心,和高手下棋该交多少指导费就交多少,这里的规矩我知道,您看,钱我都带着呢!”好像怕对方拒绝,李翠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晃了晃,里边几张百团大钞赫然在目。 “哟,小姑娘,快把钱包收起来,下两盘棋花不了这么多钱的。”这位中年人显然是个好心人,怕小姑娘钱财露白被人盯上连忙急着醒道。 “呵,没事儿的,我爸说越是高手下棋押的钱越多,只要能到真本事,在比赛时拿到好名次,花再多的钱也无所谓。”钱包收起,李翠云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里是棋室,玩棋的居多,聊天儿的很少,即使正在聊天儿的人也是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以避免影响棋室的安静,因此小姑娘这一突然的举动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两位靠近窗口正在吸烟的二十五六的年轻人。 “哇噻,肥羊呀!”李翠云收起钱包的动作虽不能算慢,但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过人的眼睛。 “喂,人家是个小姑娘,这样的钱你也好意思赚?”另外一个人瞟了一眼问道。 “呵,有钱不赚,就是傻蛋,咱图的是财,又没有图色,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于说了,你没听她说只要她比赛拿了名次花多少钱都不在乎吗?这种人都是家里钱多的没地方花,咱们帮她也是在为货币流动做贡献。”前一个人笑道。 “切,你这种人,秦桧到你嘴里都能成了爱国忠臣,潘金莲都有资格上《烈女传》,要去你去,别算上我。”虽然对同行的行为不是很赞同,但光棍儿不挡财路,这也是里默认的规矩。 “呵呵,那就谢啦。”前一个人笑道。 “先别急着谢,我可醒你,人家是打算参加比赛的人,没两下子也不这么大口气,你可别打雁不成反被雁啄了眼。”另外那个人摇了摇头笑道。 “呵呵,知道。咱也不是第一天入行,没那么容易就栽跟头。”前一个人笑着答道,把烟蒂在窗台按熄后顺手从窗缝扔出,随后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窗户。 另一边,李翠云和那个中年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小姑娘,下盘棋没问题,我也不是什么高手,没那个资格收指导费,这样吧,谁输了谁就交租棋费,你看怎么样?” “呵,谢谢大叔,不过您陪我下棋怎么能让您交租棋费呢,您先等等,我去领号去。”有了刚才的表演,李翠云知道接下来只要自已下一盘棋,让别人知道自已的棋力如何,那么自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哎,别呀,我这水平,等待儿下上谁指导谁还不一定呢?你是个小姑娘,我不能占这种便宜,这样吧,按这里的规矩,一盘棋十块钱,谁赢谁拿走,公平合,童叟无欺,谁也别吃亏,谁也别占便宜,要是不答应,我就不下了。”棋迷玩彩棋大都是出于增加对局的乐趣,很少有谁指着这个挣钱发财,所以所押金额不很大,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老实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呵,行呀,那就这样说定了。”怎么样的规矩无所谓,小财不出,大财不入,该花钱的时候就绝不能省。 搞掂这边,李翠云满心欢喜地跑到了另一间棋室。 “找到人了?”看到李翠云笑脸如花,黄春生知道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 “还没找到正主,不过也差不多了。你们俩跟我过去,记住,只许看棋,不许说话,人家问什么有我回答,你们只管点头就行了。”小姑娘再三叮嘱着。 “嘻嘻,云姐姐,知道啦,你都说过五遍了。”王一飞笑道,对他而言,件事情就象是一场游戏,身在其中的他也是乐在其中。 “ok,走啦。”该叮嘱的也都叮嘱了,没什么落下的地方,李翠云到前台办好租借棋盘的手续,三个人前后回到了三号棋室。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太公钓鱼 三号棋室里的那位中年人已经选好位置,看见李翠云进来便伸手招呼。[||||] 三个人在棋桌旁坐了下来,要下棋的李翠云当然是坐在正位,黄春生坐在左手边,而王一飞则把椅子搬到李翠云旁边。 “你朋友?”中年人笑着问道。 “呵,是呀。我第一次来棋社下棋,所以拉着他来壮胆儿。”李翠云大大方方的答道,表情显得非常自然。 “呵,可以解,可以解。小伙子,玩围棋吗?”现在中生交朋友的事情并不少见,中年人倒也不以为怪。 “呵,他呀,比我好点儿有限。这是我弟,现在也在棋,知道我要到棋社下棋非得缠着过来,我拧不过,也只好由着他了。”李翠云拍拍王一飞的脑袋笑道,那种亲切中带着一点儿无奈的表情还真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呵,小孩子下棋是好事儿,对开发智力很有帮助。看,十块钱,放这儿啦。”到棋社里来的人大多是冲着玩棋看棋,对别人的私事很少在意,一起玩了数年的棋友彼此间只知道一个绰号的情况并不少见,所以大致明白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后中年人也就不在多问,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块钱晃了晃然后再压在棋盘底下。 这是普通棋迷之间下彩棋时的作法,所谓一翻两瞪眼,大家把彩金都摆在桌面上,谁赢了谁就掀开棋盘把钱拿走,一盘一结,不拖不欠,简单干脆。当然,这只限于几块,十几块的小额押注,如果金额较大的时候,则往往需要有中人担保,以免发生争执纠纷,而在通常情况下,这个中人就是棋社的经营者,也因此,棋社从总额中抽取百分之五到十的份额做为费用,至于具体的的数字则要视押彩金额多少,各家棋社各有规定,虽然这从不写在经营手册上。 “这是我的。”李翠云同样掏出十块钱塞在棋盘底下。 “来者是客,你第一次到这儿,就由你来选执黑执白吧。”中年人颇有风度,或许他觉得只是陪小姑娘玩玩,没必要那么认真。 “呵,那我就拿黑棋吧。”李翠云笑道:先行后行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要发挥出她的水平就行了,至于输赢,和她所定的计划并无关系。 分出先后,两个人开始下棋,刚刚摆上数颗子,坐在李翠云旁边的王一飞就掏出一个棋谱记录本儿同步记录。 “这也记呀?的这么正规,搞得好象在参加世界大赛似的,没到我还能享受这种待遇,身上的压力很大呀。”看到小孩子认认真真的样子,中年人笑着调侃道。 “呵,他记下棋谱是为了回去后让辅导老师指点,您不要见怪。”李翠云是不可能把记录棋谱的真实目的说出的,反正小孩子作事夸张点就夸张点,最多让人觉得幼稚罢了。 果然,中年人对这个解释并不感到奇怪,谁知道这是不是人家辅导老师留的作业呢?再说了,自已又不是什么名家高手,超级棋士,下的棋也远称不上出类拔萃,妙绝天下,就算让人记下来拿到别处点评研究有什么关系,难道自已还能跑去收版权费不成? 小插曲过后,两个人开始下棋,发现这里有年轻小姑娘玩棋,不少人便好奇地围过来观看,其中也包括那位刚才靠在窗口吸烟的年轻人。 不要看黄春生和王一飞把李翠云的棋评价为一不值,但那是以他们自已来作为标准的。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打洞。 尽管对下棋没有多大兴趣,在棋上也没有下过什么苦功夫,但有一位京城棋界知名的围棋教练老爸,李翠云在小时候也受过一段时期的专门训练,虽然因天赋有限,且本人不努力而最终放弃,可其根基比普通爱好者还是强上许多。 棋社是公共场所,到这里玩棋的人三教九流,五行八业做什么的都有,水平也是参差不齐,高低不等,既有业余四五段的强手,也有刚刚入门的初者,不过总体而言,水平不高的战了绝大多数,级位棋手一抓一大把,够得上段位便足以自豪。 李翠云此时的水平就是这样,比上不足,比下却还绰绰有余,用一句非常流行的话来评价:不是她下的好,而是对手下的太臭! 在对方一大堆缓手,恶手,无手,软招,漏招,错招的配合下,小姑娘的棋下得是如鱼得水,先是弃掉一个小角换来强大的外势,再利用外势猛攻逼迫对方大龙两眼苦活,没过一百手就取得超过二十目的大优势,看着对手在自已的运筹打击之下连连摇头咂嘴,李翠云好象也感到了几分下棋的乐趣。 “呵呵,小姑娘,真厉害,我服了。”拿的起,放得下,中年人苦笑认输,他玩棋是为了找个乐子,明知水平相差很大还苦熬下去,那岂不是有受虐症吗? “嘻嘻,大叔,您太客气了,您这是在故意让我。这盘不算,咱们接着来。”没到以自已的水平也能赢走一盘,李翠云笑着说道。 “呵呵,不了,你是找高手来练习的,我这两下子比你差得太多,别耽误了你准备比赛,你还是另找高明吧。”中年人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没那个金刚钻还是别揽那个瓷器活儿。 “大叔,这里您熟,能介绍几位高手吗?”赢了人家十块钱就行了,就算是诱耳,也没必要让人家吃亏太大,说到底,李翠云并不是那种心黑的人。 “呃老刘,要不你来杀一盘?”中年人还真是个热心人,自已输了钱还肯帮忙。 “算了吧。我这两下子上去了也是白给。”围观者中有人笑着答道。 连着点了几个人的名,不是摇头就是摆手,也是,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经常泡在一起的人水平能相差多少,所谓的高手大概同样也是和自已相比吧。 “呵,小姑娘,要是没人下和我来一盘怎么样?”问过一圈没人接招,那个年轻人笑着站了出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羊入虎口 “你?”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个长发青年,身形瘦高,没穿外套,上身是一件浅蓝色的针织毛衣,下穿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厚底棉靴,脸上看到也是眉清目秀,只是嘴角总在有意无意地向一边微微斜着,给人以一种玩世不恭不感觉。[||||] “呵,小姑娘,棋下得不错,看的出来受过高人的指点,大方向的把握很好,只是在小巧的地方还有存在一些问题,如果这方面加强一点,你的成绩肯定有大幅度高。”长发青年笑着说道,话里话外,似乎他的水平很高,完全是一种指点别人的态度。 “是吗?那你说刚才我哪里下的不好?”李翠云虚心请教。 “考我是不是?呵呵,真金不怕火炼。简单给你说说吧,这个地方防对方进角是可行的,但手法就不敢恭维,实战中你走尖顶虽然也达到了目的,但被白棋四路挺头,黑棋左边的大模样也受到一定影响,这个交换并不便宜,所以,这个地方你应该在二路飞,同样是防止白棋进角,这一招就高明的多,白棋若是挡,则黑棋的目的已经达到,而左边的大模样也没受到影响;不挡,下一招黑棋爬,这颗白子就浮起来了。怎么样,我说的有没有道?”年轻人笑道:玩彩棋也是项技术活儿,没点真本事又怎么去当吃羊的狼? “呵,你说的还真挺有道。”人家说的的确在,至少李翠云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 旁边的王一飞则是暗自发笑:既然怕左边的大模样受到影响,难道黑棋二路飞的时候就不怕人家脱先直接打入左边呢?二路的爬虽然不小,但这终究是三路和二路的交换,白方大可以视为先手便宜而从轻处,如果最后形成一种转换,那么这个转换也是在拿西瓜换芝麻,得不偿失。所以,正确的应法应是直接在左边单关跳,以左边的大模样为重,角上的实空亏点儿就亏点儿,围棋是一种讲求平衡的游戏,哪有可能所有的好处都落在一个人头上,所以,从对这个角部变化的解来看,这个人水平是比李翠云强些,但离真正高手的标准却还差得太远。 归,不过王一飞是不说出来的,李翠云千叮咛万嘱咐,除非经她的许可,什么话都不要说,什么事儿都不要做,哪怕是面对再可笑的事情。 “哈哈,那你觉得我够不够资格和你下?”年轻人站着,王一飞坐在那里低着头偷笑他怎么可能看到?而且他的这番见解在真正高手眼中或许不值一,但在普通棋迷之中却不失为至名言,被周围围观的棋迷一捧,心里别有多得意了。 “够,够,当然够了。”李翠云当然是满口同意。 “呵,我就知道你这么说。不过我下棋可是有规矩的。”年轻人笑道:鱼已上钩,接下来就要看自已怎么表演了。 “呵,我知道,不就是指导费吗?我早准备好了,一盘二十,没问题。”李翠云揣着明白装糊涂。 “呵呵,小姑娘,看来你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年轻人轻蔑地笑道,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不是吗?我同说这里下指导棋一盘是二十块的呀?”李翠云吃惊地叫道,表情惊讶中带着疑问,演技简直可以和专业演媲美。 “呵呵,指导棋是棋社的的人下的,我又不是棋社的人,也没抢人家的饭碗儿。”年轻人笑道。 “那你的规矩是什么呢?”李翠云好奇的问道。 “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条,无彩不下。”年轻人答道。 “无彩不下?不就是下彩棋吗?这个我也懂呀,一盘棋每个人押十块,赢了的拿走。哎,不对呀,这么一算我直接给你二十块不是更合算吗?”李翠云不解的问道。 “呵,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见识太少了。十块钱也叫押彩吗?那和小孩子玩过家家有多大区别?”年轻人不以为然地笑道。 “是吗?那你说押多少?”李翠云爽快问道,表现完全象是那种不知钱值多少钱的大小姐。 “两种方式,一种是按输赢算,一种是按子数算。”年轻人伸出两个指头轻轻晃了晃。 “输赢怎么说,子数怎么讲?”话到此时,李翠云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个人是职业彩棋手了。 “很简单,按输赢就是每盘棋最少押一百,分出胜负就行;按子数就是每颗子二十块,输一子十块,输十子就是二百,不管输多少,必须下到终局。明白了吗?”年轻人微笑着问道,眼睛盯住李翠云,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这”似乎是觉得对方所说和自已之前的了解不一样,李翠云略微有点迟疑。 “呵,小姑娘,我这个人是很公平的,我的棋比你强,分先下是欺负你,让两个子,ok?”把钓钩收起的那一刻是最危险的一刻,年轻人对如何把握其中的尺寸也是很有心得。 “嗯,不行,你这样说就是让两个子也是你赢面大,对我不公平。”李翠云了摇了摇头。 “呵,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你叫我让三个子?”年轻人笑道:他很清楚以自已的实力让这个小姑娘三个子不成问题,之所以只说让两个子,无非就是留下让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 “嘻嘻,不是那个意思,你讲公平,我也不占你的便宜。我的意思按数子下,但我输了按二十算,你输了按三十算,怎么样?”李翠云嘻嘻一笑,满脸狡黠的模样显得非常俏皮。 第三百九十五章 高压 “小丫头,够贼的!”年轻人心中说道。[] 嘴里叫嚷着要公平,要合,说的自已好象圣人一般,可真等到了讲具体条件的时候却又分别对待,严以对人,宽以待已,如此作风,简直和老美有的一拼了。 “好,看在你是个小姑娘的份儿上就这么定了,输赢无所谓,全当图个乐。” 要求的条件再怎么有利,但其实现的前是棋能赢下来,如果输了,就算一个子一百块又能有什么用? 自已既然有信心在两子局中轻松拿下对方,又何必在这种枝节末稍上的小事上斤斤计较? 原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引鱼上钩,没到实际做起来却是如此轻松,李翠云是喜出望外,和黄春生一交换眼色,后者也在微微点头:以他和王一飞现在的水平,就算高兴宇那样的业余顶尖高手让二子也难有胜机,这种混迹于棋社道场,以蒙骗那些普通棋迷为业的彩棋客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实力,假如真有,这种人大可以去参加各地举办的业余大赛,即便不能每次都能拿到冠军,单是前六名的奖金就足够过得有声有色,衣食无忧,又何必从事这种带着几分欺骗味道的职业呢? “ok,就这样了。那谁当保人?”有了黄春生的点头,李翠云更是信心倍增。 所谓的交易就是如此,只有在双方都觉得对自已有利的情况下才能达成,现在一方是心怀鬼胎,一方是处心积虑,至于最后到底谁算计了谁,那就得看谁的命更硬了。 “呵,小姑娘,懂的还不少,居然连保人的事儿都知道。张大哥,帮个忙叫下钱老师。”年轻人笑着向刚才和李翠云下棋的那位中年人拜托道。 “唉,作吧你就。”中年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三号棋室,没过多久,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便走了进来。 “猴子,开工了?”经营棋社的人和玩彩棋的人很少有不熟悉的,小老头显然认识这个年轻人。 “是呀,麻烦您给当个保人。”年轻人笑笑答道。 “呃,是她?真有你的,这样的小姑娘你也好意思下手?”来到棋桌旁,发现和年轻人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十三四岁大的漂亮小姑娘,心中不满,但又不愿意得罪这些玩彩的人,于是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希望小姑娘有所警惕,不要轻易上当。 “呵,以棋友,不分老少,哪儿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事儿。您就忙您的吧。”听出老头的话中另有含意,年轻人出言打断,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话已至此,仁之义尽,开店作生意也有自已的难处,有些事尽管不乐意却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见李翠云还是笑嘻的没有一点觉察的样子,小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身上掏出一张卡片按照两个人的口述把对局押彩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 “小姑娘,看着,三百块钱,放心了吧?”走完应有的手续,年轻人拿出三张大票晃了晃交到小老头手中。 “呵,我信的过你。”有样样,李翠云也把三百块钱交到小老头手中:钱只要交到中人手中,这个玩彩棋的就没办法再反悔了。 “好,字签了,钱交了,你们可以开始了。猴子,悠着点儿。”做完自已该做的,小老头能说的也只有这个了。 “呵,您老放心,我有分寸。”年轻人笑道,与人方便,于已方便,他也没把这个小姑娘的钱赢的一毛不剩,坐车回家的那份总给留下来的。 棋盘棋子重新收好, “小姑娘,开始吧。”颇为潇洒地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年轻人是满脸轻松。 好死不死,待儿看你还笑的出来笑不出来!李翠云心中说道。 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一飞,后者的纸笔都已备好,就等着棋局开始。 落子。 两颗座子摆在盘上,对角,星位,黑色,静静的,一动不动。 年轻人不加思索,随手摸出一颗白子便拍在棋盘上,声音清脆,气势十足。 拆边,挂角,夹击,跳出。 一招一式,刚开始的十几步棋都中规中矩,两个人照着棋谱在背,分不出好坏上下。 “该使招了。”这盘棋是按子数来定彩金多少,因此,不光要赢,而且还要大赢才有意义,否则费了半天劲儿最后只赢一子半子,赚个十块八块,那岂不是白白浪浪费了眼前的大好机。 看准时机,白五路虚镇:在中国象棋中有一将三慌的说法,大致意思就是说一旦被人猛攻要害,不管结果如何,被攻一方也难免心慌意乱,在慌乱中走出错招。围棋里边虽然没有这样的说活,但一块棋被人当头罩住,自身又没有明确的眼位,一招应错就有可能全死在里边,其效果和被将军有多大区别?让子棋中,下手一方最怕的就是上手这种虚张声势的招法,不知道对方后边还有怎么样的狠招,往往不是忙着就地做活,就是东撞西撞,把棋形走明。 这一招年轻人不知道已经使过多少回,用得早已滚瓜烂熟,此时施展出来可谓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第三百九十六章 醒悟 不不睬。() 对白方这气势磅礴,姿态华丽的一招黑棋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既没有急着生根做眼,也没有急着外逃出头,而是自顾自的在右上大飞守角,听任对方在这里施展手段。 “咦?”年轻人略感意外。 水平低的棋手在计算力方面往往是个短板,所以碰到复杂难以把握的局面往往喜欢尽快把棋走清楚,免得走着走着就走死一块,而以对方不到业余初段的实力能算清十步以内的变化就已经相当不易,难道她不怕这颗子被自已一口吞掉吗? 不走的地方不走,大概这个小姑娘是蒙了吧? 嗯,大概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以为李翠云在自已的高压战术下没有了主意,年轻人心中到。 抬头去看面前的小姑娘,双手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在棋盘上左看看,右瞧瞧,这样的表情更让年轻人心里有底。 五路大飞,补棋。 黑棋既然不走,白棋当然要补,先不说别的,开局二十几步就能如此高效的围出一块四十多目大空,搁谁心里不痛快呢? 棋子落下,李翠云偷眼向旁边的王一飞处看去,后者的棋谱记录本就放在两腿膝盖,右手手里的红黑两色圆珠笔笔尖不经意地点在横竖十九路方格的一个交叉点上。 是这里! 李翠云双眼裸视都是一点五,四尺以内连蚊子的公母都能分清,王一飞坐在她旁边不过一尺,这种小事儿还不是小菜一碟。 “呃”,年轻人这下可是真的愣住了。 对方刚才不跑这颗子,怎么自已补棋之后怎么反到动了?这在逻辑上不是自相矛盾吗? 年轻人不明白,李翠云其实也不明白,好在她只需要照着王一飞的示往棋盘上码棋子,烦心的事儿交给别人就好了。 围在旁边观战的人很多,但真正解这两个回合交换意义的其实只有两位,一位不用说肯定是黄春生,另外一位则是双秀棋社看场的那个小老头儿。 白棋先前的五路虚镇的确气势汹汹,但这种让子棋的招术只在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才有作用,对于高手来说,类似这样的招法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华而不实”,假如黑棋一被镇头就吓得马上行动,无论怎么走也被对方借劲行棋,找到行棋步调。但是,黑棋如果放着这里不走,白棋反而没有非常恰当的下一手:补大了,一旦被黑棋活出就鸡飞蛋打,两头落空;补小了,黑棋在外边吊吊削削,利用弃子先手收取外势后再占大场,所得利益再加上先前右上的守角,里外里一算,吃住这棋子居然是得不偿失的赔本儿买卖。 现在,这个外号叫猴子的年轻人自恃棋高而选择了大围,那么黑棋一子的活动就变成了一颗埋在白空里的地雷,假如白棋不能吃住这两颗黑子,右上黑棋的大飞守角就等于凭空掉下来的了。 “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怪不得敢和猴子玩彩棋,看来是真有两把刷子!”小老头心里到。 尽管不能解李翠云前后看似矛盾的行棋步调,但叫做猴子的年轻人却也知道不能让这两个子轻易活出,他有信心,以他自已的力量吃掉这两个子并不比喝口凉水困难多少。 二路点,搜根,白棋使用出最强的攻击手段,无论黑棋是挡是压,白棋再从另一边逼住,黑棋数子局部只有一只看得清楚的眼位,处境非常危险。 这个是很法不错,假如可以实现的话,如果他面对的仅仅是李翠云,这种强硬的攻击手法很可能取得正常以外的战果,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在李翠云旁边还坐着一个最喜欢耍孤棋的王一飞! 三路穿象眼,黑棋采取了腾挪战术。 “啊!”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 在刚才的那局棋中,这个小姑娘在处局部冲突时其所采用的手法往往是硬接硬架,以力抗力,完全没有战术战略方面的法,就是一路硬杀到底,思路简单而又直接,不知道变通转弯,属于典型的野战棋风。 但这一招穿象眼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着招敏锐,时机恰到好处,表面看起来似乎突兀,但却是不即不离,进可攻,退可守,柔软中暗藏锋芒,白棋就象被武林高手点中的麻穴,动,动不得,不动,更麻烦。 “怪了,难道这个小姑娘刚才的棋是装出来的?不象呀。”年轻人是狐疑满腹:刚才棋局当中高手打死也不走出的招法随便数数就有五六个,那可不是谁模仿就能模仿出来的,但若真是如此,眼前这一幕又该怎么解释? 怎么办? 外挡?白棋一子被包了进去,黑棋不仅活了,而且活的还很大,显然不行。 上压?稍好一点,但和外挡一样,都是承认这几颗黑子已活,大同小异,没有本质的不同。 三路冲?这大概是唯一的一手吧? 没有到被反击,白棋被自已逼进了死胡同。 第三百九十七章 雪上加霜 白棋冲,黑棋就退。(||) 和对方的立场不同,黑棋在这里并不需要直接出棋,活出一块也好,外边出头也好,只要制造点麻烦,让白棋不能顺顺利利地把这块空完全围起来就行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冲了第一下,那么第二下就不能不接着冲下去,这是行棋的节奏,也是气势使然。 不温不火,黑棋还是继续往后退,象眼最忌尖穿,一旦击中要害,左右两边总有一边被碰伤。 叫做猴子的年轻人现在是左右为难:假如黑棋强行挡住,白棋断,虽不能说白棋作战有利,但终究还是有的一战,至于谁死谁活,则只有用实战来解决,自已未必就一定吃不住这块黑棋。 但是,黑棋简简单单的一退让白棋的攻击瞬间失去了目标,那种感觉就好象抡起一把十几磅重的大铁锤去砸石头,却不成那块石头原来是拿纸糊出来的,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怪没有得到要得到的东西,反而把自已的腰给闪了。 外边一子已被隔断,从这个角度讲,即使把里边的两颗黑子全部吃掉也未必合算,更何况这两颗黑子虽死不僵,花一手棋去补显得太缓,不去补吧,味道又很恶,让人难以安心。 “糟糕!搞不好今天自已还真是着了道了!”年轻人脖子后边的冷汗开始冒出来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有这么一个小笑话,说的是一位青年把自已的作品寄给一家出版社,希望能够出版发行,但是出版社把书稿退回,由是作品存在很多欠缺的地方。这位青年很不服气,发信质问“我把书稿中的几页粘在一起,而这几页并没有分开,你们既然没有读完我的书稿,为什么说我的书不好?”出版社编辑的回答则是:知道一个鸡蛋的好坏不需要把个鸡蛋全吃下去。 简单的几个回合交换,手数不多,但传达出来的信息却并不少: 镇头时脱先抢占大场----说明其头脑冷静,有胆有识; 自已补棋后才开始活动弱子----说明其自信心强,敢于拼刺刀; 被强攻时穿象眼反击----说明其感觉敏锐,思路灵活,同时计算力很强; 白棋冲求战时顺调后退,借力使力----说明其大局观出色,判断准确,善于控制棋局走向。 业余初段棋手,拥有上面一项便已难得,而现在,棋局的进程已经说明这四项都存在于一个人身上,由此可见,这个小姑娘的水平绝对不是业余初段这么简单! “呵呵,傻眼了吧?逮绵羊结果碰上头老虎,看他以后还狂不狂!”棋社看场的小老头心里是暗自好笑。 “喂,下棋不是相面,不看棋你老看我干嘛!”李翠云可不是好欺负的人,见对面的年轻人总拿眼睛瞄自已,立时就不满地叫了起来。 “呵,猴子,人家小姑娘才多大,你该不有了别的法吧?”看热闹的人大多喜欢曝冷门,这个年轻人总喜欢以高手自居,大家平时没少被他找找点点,让人心里不舒服,今天见到他也有不知所措,举棋不定的时候当然是乐得打趣,同时也出出以前受到的闷气。 “切,看什么看,看她漂亮呀!”被大家这么一句,年轻人也不好再盯下去,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棋盘上。 李翠云之所以耍小性子的原因一半是不喜欢被这个人盯着看,另一方面则是怕对方发现自已所搞的小动作,既然年轻人眼睛不再乱看,她也就不再追究下去。 棋局继续。 实在不甘心在自已子力众多的地方再补一招,白棋在上方拆边:本身是让二子局,中间又被黑棋多抢一步守角的大场,白棋的形势已经不容乐观,至于这里的问题,反正自已现在也看不清楚,到时候就见招拆招,看看这个小姑娘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吧! 不走的地方就脱先,这句话在众多的围棋格言中也算得上是非常实用的一条,而且在大多数局面下也都适用,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大多数并不等于所有,最少,现在的情况不行。 贴身近战拼刺刀是王一飞的强项,不给他施展的机还则罢了,但若是给了他机,只怕是职业棋手也要感到头疼。 右边二路托,试应手:白棋若内扳,则黑棋向外长,白棋补断,黑棋先手得到价值十目以上的双先大官子,形势本就不乐观的白棋是雪上加霜,和自动认输没什么不同。 外扳,唯一的一手,至少在猴子的眼中是这样。 黑棋退回,白棋虎补,这两招没有疑问。 四路尖顶,经过这个过门之后,接下来的第三招才是图穷匕见的杀招! 让黑棋出头是绝对不行的,有了托退的交换,这几颗黑子的气很长,对杀起来,虽无眼位,但白棋的封锁线也岌岌可危,处于崩溃的边缘。 无奈之下,白棋只有上扳封头:活就活吧,好在黑棋的托退也伤到角上的官子,损失是有,但还可以勉强接受。 然而,现实再一次告诉他,他对对手实力的估计还是错了,不是小错,而是大错而特错! 没有三路扳造眼作活,虽然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满意,黑棋直接喀嚓一声在五路断了上去。 狠就一个字,要做就一次。 因为,当你意识到这个字的时候,可能人就已经在刀下。 第三百九十八章 变本加利 退无可退。[] 上扳封头已经是妥协的态度,被别人在自已的地盘内轻松活出一块搁谁心里也不舒服,在走这一招时,叫做猴子的年轻人形容成心在流泪也不为过。 但是,黑棋断,这不仅是要他流泪,更是叫他流血! 这种情况就象家里来了强盗,不仅把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抢劫一空,临了还要再放把火。 拼了!叫做猴子的年轻人是忍无可忍只要奋起反击,因为他没办法接受大空被掏而外围还离破碎的结果。 五路打吃后向上贴出,这是白棋的最强应手,他要把这团黑子一个不剩地全部吃下来。 黑棋先打再长,次序井然,外边瞄着征子,里边准备分断对杀,一招两用,左右必得其一。 白棋虎补,只能如此,如果被黑棋征掉一子,白棋外边的厚味就完全失去了作用,而里边还要紧气吃子,付出极大,所得却是少的可怜。 白棋既然选择了补在外边,那黑棋也就不再客气,实际上,黑棋也从来没有客气过。 先手冲断后二路跳:虽然局部造不出两只眼,但这几颗黑子的气很长,要净吃没那么简单。 “刺激,太刺激了!” “动真章了,动真章了!” 普通棋迷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刺刀见红的贴身肉搏战,相比于那种意境深远,玄之又玄的高妙之招,还是这种直接了挡立即就能见到效果的狠招凶招更能引发棋迷心中嗜血的一面。 “唉,差得太远了。”旁边一直关注这盘棋进程的棋社小老头儿暗自摇头。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由于实力不同,对于棋局的关注点高水平者和低水平者往往不同,低水平棋手大多喜欢那种激烈拼杀的过程,而高手则更关注于为什么要战斗。 在围观的大多数人眼中,黑棋放着好好的活棋不走而强行分断是吃住白棋左边几子,但在高手看来,这却是一个圈套:黑棋的真正目的并非为破掉这块白空,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在里边闹事,实则是借着对杀收气将外围走厚,所以从这个角度讲,里边的对杀谁胜谁负并没有多大关系,只要黑棋借机将外围连在一起,其所形成震摄全局的外势便足以让人无所措手。 “高,实在是高,小女孩儿年纪不大对棋就能有这么高明的见解,实在是令人意外。”棋到此时,棋社的小老头对这盘棋的结果已经不再存有疑问。 对杀在继续。 对黑方来说,吃不吃住这块白棋并不重要,但对白方而言,吃不掉这几颗黑子便是死路一条。 三路跳点,白棋开始着手收气。 黑棋没有老老实实的接住,而是从内侧碰。 “啊!”年轻人的心情落到了冰点。 按他的计算,黑棋接上后白棋在二路挡下,双方收气,白棋将以快出一气险胜。 可是黑棋的内碰却是间不容发的妙手,一般而言,被白棋多冲一下总是不好,但问题在于,黑棋可选的路并不是只有对杀一条,当白棋冲时,黑棋可以不挡而退,白棋只有再冲,接下来黑棋改在中腹虎口一扑,由于气紧,这里将形成打劫,真要形成这样的局面,所谓初棋无劫,自已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扬长而去,而自已费了半天劲只吃到人家三颗残子,算起来不过区区十三四目。 后边的情况不知道,但这么走下去则肯定是不行。 年轻人也只有硬着头皮在二路贴下,而黑棋则在四路盖住,白棋仍然不敢在三路冲。 经此交换,原本看似气短的黑棋凭空多出了一气。 “糟糕,坏菜了!” 年轻人的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早知道黑棋还有这样的手段自已就该直接在二路收气了,倒霉,没事儿抖什么机灵,那么多条对杀的路可选,干嘛非要挑这种看起来漂亮的花架子。 但后悔已经没用,这是押钱的彩棋,而不是老大爷们玩的卫生棋,况且,就算是没有经济因素在内的卫生棋悔棋拔招儿也是为人所不耻的,更何况众目睽睽,悔棋也丢不起那个脸啊。 正常收气必死无疑,白棋强行在一路连扳以求多宽一气。 该出手时就出手,黑棋二路叫吃,白棋在一路做劫顽抗,虽说苦不堪言,年轻人能作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执拗 马上二路打吃是劫,不去打吃也还是劫,放着这里暂时不动,黑棋转而在上边拆二,步调坚实,摆明就是不给对方以搅局的机会,控制棋局进行的手法老练沉着,让人急不得也恼不得。 这棋还怎么下啊?!年轻人是苦不堪言。 补棋又补不净,不补吧,怀里揣着颗定时炸弹,遥控器还握在人家的手中,这种情况下,谁心里会不发毛? “可恶!”年轻人心中暗自咒骂道。 他不是笨人,经过这十几个回合的交锋,他要是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就真成了二百五! 显而易见,这个小姑娘是一位高手,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是非常的高。 以这样的水平不要说校一级的比赛,就是去参加市一级的比赛也足够了,有这种水平的棋手就算比赛需要想找人练手,找的也应该是各家棋社的台柱子,而不是一天到晚泡在普通棋室里消磨时间的普通棋迷,所以,什么第一次来棋社,什么找人学棋,全都是假的,棋都高到这种程度,就算她真想找人学棋,又有几个人够资格教呢? “该不是棋社请来专门对付象专玩彩棋的人吧?难道说这些日子自已有什么地方做的过份,得罪了棋社的经营者?不对呀,该交的钱也都交了,该尽到的礼数自已也都尽到了,就算自已年少气盛有些事情做得没那么圆滑,但也没严重到需要人家特别请人对付自已的程度呀” 棋下的不顺手,年轻人的脑子也开始胡琢磨,有的没的都想了起来。 “哎,该谁呀?怎么不下了?”年轻人在那里胡思乱想半天没有动静,旁边看棋的人看得有点儿着急。 “难呀,白棋处境不妙,布局速度没人家快,实空也没人家多,里边还留着个一手补不净的天下劫,想不犯难也难啊。”看棋的人水平有高有低,有的还是一脑子浆子,有的却已经看出门道。 “嘘,安静,棋还没下完呢。”看场的小老头连忙提醒大家,不要影响对局者的情绪。 “呵,行了,这棋还下个什么劲儿。猴子,听哥一句话,认了吧。”刚才和年轻人一起在窗口聊天儿的那个中年人笑着说道,所谓同行是冤家,看到年轻人被人家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乱转,心里也是暗自庆幸,幸好刚才心存一念之仁没有轻举妄动,要不然现在抓瞎的就是他自已了。 “切,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不是你押的钱。”叫做猴子的年轻人心中哼道。 三百块钱,不能说很多,但终究也是货真价实的钞票,说放弃就放弃,他的思想还没高到那种境界。 就象大多数炒股票的人,明知行市不景气,上证指数掉的速度比电梯都快,但为了自已的投资不亏还死抱着被套牢的股票不肯割肉撒手,结果最后赔得倾家荡产。 按照彩棋圈不成文的惯例,即使是按子数计算的彩金的棋局,如果赌彩一方肯自动认输,则最多只需付给对方先前交给中间人的保证金,这也就是为什么金额还到一定数目必需要有中人的主要原因之一,当然,这条惯例使用也需要一定的条件,比如说到棋局已经进行的手数很多不行,对手坚决不同意也不行,否则,当一局棋下到最后,局面不利的一方发现按照事先的约定自已输的比保证金还多就马上认输,那岂不是对优势一方很不公平? 现在棋局刚刚进行了五十几手,要是年轻人现在马上认输,估计对方也不会非要下到终局,所以依惯例只要赔三百块钱就行了。 但是,年轻人舍不得。 按照事先的约定,对方输一子是二十块,自已输一子是三十块,三百块钱押金,也就是说要输十个子,二十目,不错,对方实力是远超自已,但自已终究也并非草包,输棋是一定的,但他不信自已会输的那么惨。 中年人的好意劝告不仅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激起了年轻人的自尊心。 深深打入黑阵,白棋早早放出了胜负手。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到底是太年轻,火气太盛,放着眼看就能终局的手段不用,你就没看出来人家这是在故意耍你吗?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生活的艰难。”中年人轻声叹道,当然,声音只有他自已能听到。 搜根,黑棋的攻击非常实惠,利用中腹所构成的厚味缓缓施加着压力,所谓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不要看黑棋现在的攻击不温不火,但是,当刀锋亮出时,流出的将不止是血。 “养肥了再杀?这个小姑娘还真够黑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到黑棋所采用的攻击手法,中年人和棋社看场的小老头开始为年轻人哀悼。 第四百章 大胆的惩罚 有过野外生存经验的人都知道,当一个人不小心掉入泥沼中的时候,最要不得的就是盲目挣扎乱动,因为那样不仅不能使人脱离困境,反而会越陷越深,直到完全淹没。 叫做猴子的年轻人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 黑棋的攻击并非咄咄逼人,相反,给人的感觉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缓,但这却只是一个假象,因为,表面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才更让人防不胜防。 一代国手聂卫平同时也是一位资深的足球迷,在一次聚会中他碰到了足球名宿容志行先生,闲谈之余聂卫平表示他对足球比赛中一方比分领先以后就不再主动进攻、不动就回传防守感到很不理解,认为那是一种缺乏进取精神的表现。而容志行的回答则是“不能武断地说领先时保守是一种不对的作法,实际上,那也是一种战术。比分领先时你越是保守,落后一方就越是着急,越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加强进攻以扳回形势,这样一来,对方在防守方面的力量势必减弱,一旦已方抓住机会突然反击,很可能就再次进球得分。”听完容志行的见解,聂卫平大受启发,并将这种思想应用到围棋之中,在保持原有的犀利以外又加入了柔软稳健的成分,从而形成自已独特的棋风。 黑棋攻的缓并不等于白棋的处境就有所好转,白棋之所以深深打入黑空目的就是想挑起混乱,从而在复杂的局面下混水摸鱼,找到拉近形势的机会,然而黑棋的应对极为稳妥,三分攻,七分守,始终不给对方以发力的机会。 “可恶!”年轻人越下越是心急。 不错,白棋的打入是破坏了不少黑空,但黑棋借攻击转而在另一边又围出二十多目,以虚换实,黑棋的优势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却愈发扎实。 “胆小不得将军做,还得拼!”赌徒的性格就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生命不息,拼命不止。 为了使自已的损失降到最低,白棋再一次打入黑空,至于这里的孤棋,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看清楚死活,不拼还等什么! “唉,真是不知死活,小姑娘的棋那么狠,放着这么不清不楚的一块棋不管,那不是自找苦头吗?”中年人暗自摇头。 李翠云没动,因为王一飞还没有动。 白棋此时的脱先无异于一种挑衅,挑衅的对象就是黑棋的力量。 忍耐不是软弱,果断不等于莽撞。 就象猛虎扑食之前总要先伏下身体,王一飞在积蓄着力量。 “走呀,怎么不走了?是不是不会了?”年轻人怪腔怪调儿地催促着:以言语,动作等盘外招干扰对方思路,影响对方情绪本就是彩棋老手在形势不利时经常使用的手法,招数虽老,却也屡能奏效。 “嘻嘻,急什么?玩了这么多年的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领先这么多的情况,唉,该怎么走才好呢?”如果是一般对手搞不好就会被年轻人的话所影响,然而非常可惜的是,今天他面对的却是一个只需要按照别人的指示把棋子摆到棋盘上的傀儡,李翠云正闲得没事可干,对手送来这么一个由头当然要好好利用。 “嘿,小姑娘,够狂的呀?棋还没下完,胜负还没定,小心牛皮吹爆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没有干扰对方的情绪反而被人家连贬带损一番,年轻人悻悻说道。 “哈哈,棋下成这样居然还有心情说怪话,这样的心理素质还真挺让人佩服呢。”作个鬼脸儿,李翠云挖苦人的本事可不是谁都比得了的。 短短几句对白引起周围棋迷一阵哄笑,在笑声中,李翠云感到桌子下的脚被人轻轻踢了一下。 低下头用眼角一瞄,王一飞手中的笔尖已经点在棋谱记录纸上。 从棋盒里摸出一枚黑子,李翠云以极为曼妙的手势缓缓将之落在盘上。 “啪。”声音不大,但却极为清脆。 “啊,怎么会是这里?嘿嘿,误算了吧?”看清落子的位置,年轻人心头忽的一喜。 说要分断,差着一气,说要破眼,位置又离的太远,黑棋的这一招中途半路,不当不正,让人大感意外。 “是不是觉得赢的太多,所以才故意走出缓招,不让对方输得太惨?”初见这一招,那个中年人还有棋社看场的小老头也是很感不解。 相反,棋桌盘边坐着的黄春生则是偷偷向王一飞挑起了大拇指。 古代诗词中有些词句粗粗一看就会让人觉得新奇绝妙,有些词句则只有反复推敲,细细品味才能发现其中的妙味,前者如‘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后者如“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如果用诗词来比较,刚才对杀时的内靠是前者,而此时的落子则是后者。 粗粗一看,这一招是有点不当不正,攻不象攻,守不象守,好象是一步废棋,但当欣喜过罢开始思考应对的招法时,年轻人的神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啊?好怪异的感觉!妙,实在是妙!这个小姑娘的棋大概比我还强!”渐渐觉察到这表面温和一招背后隐藏着的浓烈杀气,棋社看场老头儿的心情也不自觉得紧绷起来。 第四百零一章 认命 不错,黑棋的这一招中途半路,对白方的孤棋似乎没有直接威胁,然而其妙味却正在于此: 位置远,所以无法借力,现在不能断,不等于以后不能断。 白棋若是马上作眼,虽然只有区区两四目,活棋却不是问题,但半条尾巴就等于捏在对方手中,只要心情好,随时都可能被割下来当点心; 不做眼而向外逃,借助左边的断,黑棋接下来的跳点就将成为绝对先手,整块白棋的眼位也就出现了问题。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安全,就要丢空,抢地,就得冒险。 正是因为有了选择,所以才更加痛苦。 小尖。 不可能忍受实地的差距继续扩大,年轻人只有继续拼命。 既然选择了冒险,那就要有挨刀的觉悟。 黑棋跳点,锐利。 敬酒不喝,那就喝罚酒吧! “动手了,要杀大龙了!” “吃的掉吗?” “不好说,我看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的劫争还是个未知数,这边又出现了死活问题,观战者们被激烈的搏杀所吸引,无不紧盯棋盘,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随着棋局的进程,年轻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峻:接触战中,对手力量之强令人叹为观止,无论白棋怎么样的左冲右突,搅尽脑汁想尽办法,但黑棋总能在看似崩溃的边缘施出妙手,将自已的反扑化为无形。 “死了。” 终于,当李翠云把最后一个断点粘住后,激烈的战斗结束了,十六颗白子组成的一条大龙就这样成为黑棋的战利品。 “惨啊,真惨啊,这回可要赔大发了!” “漂亮,杀的太漂亮了。” “高手,这才是高手,不动手是不动手,一动手就是杀招。” “哪儿的小姑娘,棋怎么这么厉害呀?” 大龙被吃,不算形成的厚味,单只实地就有近五十目,比白棋全盘各处的散空加起来还多。 心如死灰,对于猴子来说,这个词怕是对他此时心境的最佳写照:攻杀不同于攻击,攻击是为了获利,攻杀是为了吃棋,而在种种攻杀方式中,直线追杀是最能体现一名棋手实力的标志,因为对攻杀者而言,只要一个变化没有算到,结果就是失败。 对方在长达三十余手的攻防中没给自已留下任何一个机会,可以说,当自已选择冒险耍大龙的那一刻,这几颗白子便已经失去了生机。 “嘿嘿,怎么不说话了?霜打的茄子,蔫啦?”李翠云笑嘻嘻地问道,现在的棋局即使不用王一飞在旁边指点,她也肯定能拿的下来,心中得意,嘴上就更不饶人。 无话可答。 在事实面前,任何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行,小姑娘,你厉害,我认栽了。能不能留下个名,也让我输得明白?”把棋盒推开,猴子不再顽抗下去,经过这一场激战,他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知道以双方的实力这盘棋再下下去,恐怕输五六十目都未必挡得住。 “喂,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把棋下完?别以为我不知道规矩,棋都下到这个份上想收手,不行!”李翠云可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既然已经知道这盘棋赢了以后获得的彩金远远超过之间所抵的押金,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被一个小姑娘这么一说,年轻人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人活脸,树活皮,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质问,只怕没人会感到自在。 “呵,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既然服软了,你也就别太较真儿了。”自已人向着自已人,见年轻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难才以收场,中年人笑着插言做起了和事佬儿。 “大叔,话可不能这么讲。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了规矩要是不守,那还立规矩干嘛?您也是懂棋的人,这盘棋黑棋的优势至少在四十目以上,输一子三十,二十个子就是六百,他的押金只有三百,要照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白吃这个亏?认赌服输,下棋有棋品,玩牌有牌品,输不起就不应该参加,参加了就不应该反悔。大爷,您是公证人,您说这该怎么处理吧!”今天来奔的就是钱,想要李翠云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来。 话虽然尖刻,但的确都在理上,被这样一通抢白,中年人心知这个小姑娘不好说话,只有苦笑着向猴子轻轻摇了摇头,表明自已也无能为力。 彩棋中有了纠纷要找的当然是公证人,所有人的目光于是全都投向了小老头儿。 “这”,在围棋***里干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该怎么处理呢?照规矩是要让棋下至终局,但这样一来,猴子心里肯定会不乐意,可就此宣布对局终止,小姑娘的架势又是不依不饶,万一事情闹大传出去,说在双秀棋社下棋,客人的利益得到不保护,棋社的信誉就要被人质疑了。 “嗯,小姑娘,该道理说这盘棋是应该下到终盘,不过人家既然认输了,咱们也没必要非逼着下下去,上赶不是买卖,那样就算赢得再多也没有意思。猴子,人家小姑娘说的也不是不在理。这盘棋接着下下去,你输的肯定不止十个子,人家让是道理,不让是本份,你也不能让人家白白吃亏是不是?所以,依我看,猴子,你就再加一百块意思意思,终究是你提出的终局。小姑娘,你就收下四百块,吃点亏就吃点亏,全当给大爷一个面子,你看怎么样?”既要考虑到棋社的声誉,又要考虑到客人的利益,小老头煞费苦心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第四百零二章 人过留名 四百块钱,第一次出手有这样的成果也不能算少了,棋社的人都这么说了,自已如果再坚持下去就显得有点过份了,人家开门作生意,赚的是钱,要的是脸,既然目的达到,也就没必要把事情搞大,终究自已也是背着老爸在搞小动作,事情真要搞到不可收识,认老爸听到风声,自已倒还没什么,就怕黄春生和王小飞要挨训了。 “秋末,你看怎么样?”李翠云向黄春生征寻着意见:为了保密,来之前三个人都起了假名,黄春生改叫洪秋末,王一飞改叫汪有一,至于她自已则叫穆清芸。 “嗯,就这样吧,人家大爷都说话了,咱们吃点儿亏就吃点亏吧。”四百块,黄春生早已心满意足,他可没有李翠云那么贪心,看到年轻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心里反而生出一点同情。 “那好吧,你说可以那就可以了。大爷,四百就四百,全当做善事了。”借坡下驴,见好就收,李翠云大度地宣布道,联想到刚才寸土必争,得理不让的样子,其反差程度之大令人啼笑皆非。 “呵呵,小姑娘真是懂事儿。猴子,人家赢棋的都答应了,你该不会让大叔我为难吧?”和气生财,棋社的小老头点头笑着称赞两句,然后转脸向猴子问道。 “怎么会呢。人的命,天注定,谁让今天我看走了眼呢。认,我认了。”知道自已并不占理,少赔一点总比多赔一点强,猴子从钱包里再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 “呵,谢谢二位给赏我这个面子。小姑娘,总共七百块,都给你了。”事情圆满解决,小老头也是心中高兴,拿起一百块钱,连同刚才收下的六百押金一起递到李翠云手中。 “嘻嘻,不好意思,贪财啦。”真金白银,七张大票拿在手中的感觉只能用一个爽字来形容,李翠云在王一飞和黄春生眼前晃了晃,小姑娘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啧啧啧,小姑娘真有本事儿,好嘛,半个小时顶我一个星期的工资了。” “猴子,赔啦?哈哈,你也有赔本儿的时候。” , 一盘棋四百块输赢的彩盘现在可是不多见,尤其对局双方反差情况如此之大,围观的棋迷无不觉得今天来的太值了。 “大爷,这是抽头,给您的。”从钱包里另取出四十块钱零钱,李翠云笑着递给小老头。 “呵,多了,多了,二十就行了。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杀棋,就是倒贴二十也值。”棋社的规矩一般是收取押彩数额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感觉刚才的裁决有点对不起小姑娘,小老头按最低标准收费也是一种歉意。 “嘻嘻,那就谢谢您啦。有一,秋末,咱们走吧。”把钱收好,李翠云起身带着两个人就要离开棋社。 “哎,小姑娘,钱也给了,名是不是也该赏下来了?”猴子一见心里可有点犯急,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要是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以后自已在***里还抬的起头吗? “问名字干嘛?想打击报复呀?”李翠云笑道。 “呵,哪儿可能呢,我是玩棋的,又不是玩命的。再说了,四百块钱又不是多大的一个数,犯不着做违法的事儿。所谓不打不相识,全当是交个朋友吧。”猴子笑道:在外边混的靠得就是一张脸,棋输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如果再落个输不起的恶名,这***可就真没法儿混下去了。 “嘿嘿,江湖儿女多壮志,相逢何必逢相识,不过是下一盘棋,大家井水苤犯河水,又何必刨根问底儿呢。“李翠云笑道。话多语必失,她不想透露出太多的信息。 “呵,小姑娘,话不是这样讲,所谓山不转水转,人不亲艺亲,都是玩棋的,以后少不得会有碰见的机会,留个名字大家也好打招呼是不是?”中年人笑着插嘴道,在他心里已经认准这个小姑娘是谁专门请来对付他们这些专门玩儿彩棋的人。 “嘿嘿,不就是为了打招呼,干嘛非得叫名字,以后要是还有见面的机会,那就直接叫我侠女青云好啦。各位,拜拜!”做个鬼脸,李翠云拉着王一飞和黄春生离开了三号棋室。 “侠女清云?真名还是假名?”猴子直觉感到这个名字有点儿问题。 “也说不准,清云,呵呵,这个名字取的,听起来倒是清新典雅,淑女味儿十足,可是人呀”。中年人是苦笑摇头。 “哎,钱老师,您真不认识她吗?”猴子转过闷儿来向棋社的看场小老头儿问道。 “什么意思?”小老头不解地反问道。 “她不是棋社找来对付我们的?”猴子干脆把话挑明。 “呵,哈哈,猴子,你该不会是输得脑子也坏掉了吧?对付你们干嘛?我们平稳日子过腻了,想找刺激呀?再说了,就算打算要对付你们,棋社能想的办法多着呢,干嘛去找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有,小姑娘的棋怎么样你也见识过了,连我都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就您那两下子,我犯得着请这么高的人吗?”小老头气极而笑,这个黑锅他可不能背。 “不是你们那还会是谁?前后两盘棋水平反差这么大,摆明了就是个套儿,不是特意对付我们还能是对付谁?”猴子半信半疑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要怪只能怪你小子不开眼,自已没事给自已找麻烦,你看人家小宋不就有上当吗。好啦,散了散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看场老头儿笑道。 第四百零三章 棋人棋事 杨笑回来了。 上个月的收成不错,有方品璋的合作,再加上自已还有其他的对局收入,短短不到三个星期,他就到手一万多块,为了奖励自已,同时也为了封住老婆唠唠叨叨烦死人的那张嘴,杨笑大出血,把儿子交给孩子他奶奶管,自已则带着老婆去桂林来了趟十日游,虽然累得个半死,但老婆满意,心情上却是不错。 回到北京后先是在家里呆歇了一天,身体缓过乏劲儿,闲不住的他便又离开家门四处闲逛。 今天的目的地是位于西坝河北里的炎黄棋社,这里规模不小,加上离国展不远,外来人口居多,兼且交通方便,三百路环线想到哪儿就能到哪儿,所以是彩棋手们非常喜欢光顾的地方。 “哎,弥陀,过来聊会儿。”棋社门口外有几个人正坐在台阶上吸烟闲聊,看见杨笑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位举手打着招呼。 “怎么,嫌钱挣的太多,都不想干活啦?”一看都是同行,杨笑笑着走过来调侃问道。 “挣什么钱啊,还不够赔的呢。您当谁都那您那么好命,世道这么不景气居然还有心情跑到桂林去渡假,发大财了吧?”其中的一个年轻人半是羡慕半是妒忌地答道。 “呵,发什么大财,还不是跟你们一样在混日子。猴子,怎么啦?垂头丧气的,让霜打了?”杨笑笑道:***里的人虽然知道他和方品璋利用一个小孩儿赚钱,但由于在下那些赌棋之前都跟参与者说好棋局的过程的结果不能外传,所以其中细节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他自已当然更不可能泄露内情了。 “我倒还真希望是让霜打了呢,可惜啊”摇了摇头,猴子满脸的苦笑。 “呃?还真出事儿了?快给老哥说说,看看老哥能不能帮上忙?”猴子在这个***里早然算不上知名人物,但人很机灵,混的也算马马虎虎说得过去,能让他感到泄气的事儿一定很有意思。 “唉,全怪自已道行不够,招了人家的道儿。算了,不说了,说起来就有火儿。”往事不堪回首,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说的越多脸上就越有面子.猴子叹了口气,不愿意再把那块伤疤揭开。 “老宋,咋的了?”人就是这样,别人越是不愿意说的事情就越想知道。一看猴子不肯说明,杨笑把目光转向在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人。 “呵,这些日子你不在北京,很多事情你都没赶上。知道吗,咱们***里最近出一一件大事儿,很多人都是身受其害,这次猴子运气不错,拿了个第一名。”老宋笑道。 “呃?大事儿?什么大事儿?是政府要整顿棋社吗?”杨笑闻言大吃一惊,如果真的政府出手,自已的饭碗肯定就没了。 “呵,别大惊小怪的,没那么严重。是这样,五天前,***里突然冒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表面看起来象是个菜鸟,出手非常大方,彩金最少也要三百五百,而实际上棋下得却是极其厉害,***里不少老手也上了她表示的当,本以为能稳稳赚上一笔,结果却被杀得一塌糊涂,据粗略统计,四天时间里她曾经在海淀,朝阳,东城三个区的八家棋社中出现,总共和十三个人交过手,其中包括鬼头刀,阎王赵,孙两眼,胡铁头等圈里的高手,结果无一例外,小姑娘全是大胜,赚的钱最少也在八千以上!”说到八千这个数字,老宋眼中的羡慕任谁也看得出来。 “哇,这么厉害,连阎王赵,胡铁头也栽了?!真的假的?”老宋刚才说的这几位都是彩棋圈里的高手,实力比他杨笑只高不低,如果老宋所说不假的话,那岂不是说整个京城棋界的彩棋界被人杀了个底儿掉! “切,我骗你干嘛,不信你问秃子,和阎王赵下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为了强调事情的可信度,老宋把手指向一个已经略微谢顶的中年人。 “是呀,我可以证明。那盘棋是在本手道场下的,当时现场观战的人有二十多位。棋是分先,那个小姑娘执黑走的是错小目,阎王赵走的是二连星,一开始双方走的都很平稳,没有大的动作,感觉白棋速度比较快,形势稍好一点,但从六十四招起形势突变,黑棋打入白棋左边,白棋硬吃,看起来黑子很危险,但在战斗过程中,黑棋的治孤手法那叫一个漂亮,左一个手筋,右一个妙手,眼花缭乱,三下两下,不仅自已摆出了两只眼,连带着还把白棋外边搞出两个断点,逼得白棋不能不补。从那以后,黑棋的优势便一直保持下去,阎王赵虽然拼了全力,官子收得很顽强,但最后盘面还是差了十四目,输得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绰号叫秃子的中年人绘声绘色地把那天精彩的战况大致讲述了一遍。 “阎王赵吃棋的时候也会出错?”杨笑惊讶地叫道:阎王赵之所以叫做阎王赵,说的就是因为这个人力量极大,对杀棋吃子很有一套,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哪个敢留到五更,一旦哪块棋被他瞄住,几乎就没有可能生还的可能,一个人的姓名有起错的时候,但他的绰号却不会有起错的时候,如果不是真有两把刷子,他又怎么可能有这么霸道的称号。而就是这么个人居然在吃棋的时候不仅没赚到便宜,反而把原先微弱的优势丢掉,听起来实在是让人大感意外。 “没办法,不能说阎王赵下的差,只能说那个小姑娘下的太好。后来我们和阎王赵一起拆了半个多小时的棋,到了也没发现白棋的攻击有什么明显不妥的地方,小姑娘的贴身战功夫太强了,比我们这些人高的不是一点半点。”秃子一脸钦佩地答道,显然此时还在为那惊心动魄的一刻而震憾。 “没错,那个小姑娘的棋在布局阶段并不是显得特别厉害,下的很普通,可是一进入中盘战斗阶段就好象换了个人似的,可以这么说,和她的棋局布局阶段形势再好也没用,只要棋子一有接触,瞬间便会被扳倒。”猴子也在用自已的亲身体验证明秃子的正确。 “居然会有么厉害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跟谁学的棋?”如果是假话不可能说的这么详细,杨笑不再怀疑,为了自已以后不会上当吃亏,他必须搞清楚这个小姑娘的底细。 第四百零四章 照片 “她自已叫自已侠女青云,江湖味儿十足,平时估计没少看港台的三流武侠剧。”猴子答道。 “什么来路?” 名字只是个符号,本身并没有太大意义,何况还是这种带有明显模仿痕迹的绰号,对杨笑来说,搞清楚这个小姑娘的出身、来路、目的等等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五天前出现,三天内连挑八家棋社后就消声匿迹,一点动静也没了。很多人都猜是南城的哪家棋社搞的鬼,也有人猜是有谁想开新棋社打知名度,甚至还有人猜是国少队的成员闲的没事儿在找乐玩儿,总之,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谁知道哪个靠谱。”老宋答道。 “肯定是北京人,满口的京片子,损起人来是一套接着一套的,连嗑吧也不打一个,不是从小长在北京根本不可能说的那么溜。”猴子补充道。 “就这么点儿线索?”杨笑奇怪地问道:北京大的很,单凭这么点信息是不可能猜出这个侠女青云是何方神圣。 “噢,说到线索还有一条,就是她不管去哪家棋社都带着两个人,一个十四五岁,说是她的朋友,一个七八岁,是她弟弟。”秃子想了想后说道。 “不对劲儿。到棋社玩彩棋,带着朋友还可以说为了壮胆儿,带着弟弟又是为什么?”也许是先入为主,也许是的确比别的同行更滑头,杨笑听完秃子的描述直觉就感到似乎什么地方有问题。 “哎,还别说,您这一提醒我也觉出问题来了:计划生育在北京执行这么多年,家家都是独生子女,除非有残疾等特殊情况才允许生二胎。这个小姑娘大概十三四,她又怎么会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弟弟呢?!”老宋闻言也恍然大悟。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如果不觉的有问题,什么事都显得很正常,如果认为有问题,则看什么都不对劲,所谓智子疑邻说得也正是这个道理。 “啊!对呀!,嘿,早先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倒霉,真是倒霉,这四百块钱丢的真冤!” 后知后觉,猴子一拍大腿为自已的粗心大意后悔地叫了起来。 “行啦,你虽然输了四百,可终究也和高手学了一盘,想想阎王赵,胡铁头,一个九百,一个九百五,和他们比起来你就算够运气的啦。”秃子笑着安慰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阎王赵他们都上了当,你小小一个猴子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杨笑也笑着安慰。 “呵,倒也是,这么一说我心里平衡多了。”据说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比他更惨的例子,看来这个办法的确有效,想到阎王赵,胡铁头那样在***里混了十多年的老泥鳅都栽了跟头,自已这样的小虾米又有什么可丢脸的。 玩笑开罢,该问的情况还没有问清,杨笑整理了一下思路:“为什么会有人说她是南城那边棋社搞的鬼?” “海淀,朝阳,东城,棋社或大或小,都是长安街以北的地区,没有一家过了长安街,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老宋答道。 “哦,要这么分析到还真不是没道理,那小姑娘去过的几家棋社有什么反应没有?要真是牵扯到棋社之间的竞争,他们不可能不管吧?”点了点头,杨笑若有所思地问道。 “怎么没管,晓澜棋社的张晓澜社长出面不许小姑娘在自已的地盘上玩彩棋,除非先把身份说明,结果人家小姑娘倒也干脆:不让下可以,道上的规矩,有了问题棋盘上解决,赢的了我我马上调头就走,一个字也不多说。”秃子答道。 “呃?这不是摆明了不给财路就踢馆,小姑娘真有这么生猛?”杨笑真的是大吃一惊。 “呵,你还别不信,她还就是这么生猛。”秃子叹道:他们这些玩彩棋的人平时总要看棋社管理者的脸色办事,虽然心里也很想象小姑娘这样硬气一把,但一来要为日后的生计考虑,二来也没那个本事,所以最后也只能在肚子骂骂娘而已,听说小姑娘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开棋社的人做对,嘴上不说,心里也痛快的很。 “最后怎么着了?张晓澜能忍这口气?”杨笑好奇地问道。 “还能怎么着,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想退也没地方退了,要是传出去有人踢馆他身为社长却不敢应战,以后他还怎么有脸在***里混?”秃子眉飞色舞的答道: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挨刀,想要拔横立万儿就得有胆子去拼,否则什么全是假的。 “这么说还真下了?谁赢了?”玩彩棋的敢跟棋社较劲的人还真不多,这种事情的性质可比阎王赵他们被宰大的多。 “不知道。他们是在里屋下的,胜负除了他们自已谁也不清楚,不过小姑娘出来的时候可是扬着头,挺着胸,而张晓谰一下午都没在棋社里露面,结果如何也就不必猜了。”秃子笑道。 “什么?张晓澜居然也输了?”杨笑难以置信:晓澜棋社的社长张晓澜在北京业余棋界虽算不上一流高手,但终究也是有业五证书的人,连他都不是小姑娘的对手,也难怪人家小姑娘敢横着走道了。 “呵,输没输人家自已没说咱们也不好乱讲,反正大家自已心里有数就行了。对了,我这里还有兔子发来的照片,那天他正好在那儿,只不过照片是从窗户外边拍的,看得不是很清楚。”秃子笑着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按了几下递给杨笑。 接过手机,杨笑低下头仔细查看:果然是用手机摄像头□的画面,无论是焦距还是角度都糟得一沓糊涂,好在重要人物没有漏掉,虽然拍到的只是年轻小姑娘的一张侧脸。 “认识她吗?”秃子问道。 第四百零五章 揭密 摇了摇头,杨笑可以肯定以前从没见过这个小姑娘。 这个结果倒也在大家意料之中,想想也是,那么多人都不清楚这个突然之间冒出的小姑娘底细,杨笑又不比别人多长一只眼,虽然略感失望,但不认识并不奇怪。 伸手去接手机,秃子忽然发觉杨笑的表情有点异样,似乎在照片里看出了什么。 “弥陀,怎么了?”在手在杨笑和手机之间晃了晃,秃子奇怪地问道。 “这个小孩儿看着有点眼熟。”指了指屏幕左下角露出的一个小男孩儿背影,杨笑在脑海里搜寻着类似的记忆。 “哪个小孩儿?噢,对,就是这个小孩儿,小姑娘下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拿着个本儿做记录,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动也不动一下,也真难为他了。”猴子凑过头来看了一眼后叫道。 “好好想想,还记得是在哪儿见过吗?”老宋闻言关切的问道,也许这就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唉,可惜只是个背影,要是能看到脸或许能想起来。”杨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不能确定。 “呵,早说呀,你按向右键,照片一共三张,其中一张有那个小男孩子的侧影。”秃子笑着提醒。 按照秃子的提示,杨笑按动两下键盘,第三张照片果然是一张小男孩儿和其他人一起望过来的镜头,看情景大概是□者不小心弄出了什么响动,所以才引起屋里几人的注意。 “啊,怎么会是他?!”杨笑心中一震。 王一飞!是他,错不了,肯定是他! 杨笑怎么可能认不出这张脸。 “弥陀,认出来了?他是谁?”杨笑脸上的表情谁都能看出来,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齐声开口问道。 杨笑闭口不语,脑子里在飞速转动。 王一飞为什么和这个侠女青云在一起?侠女青云和他又是什么关系?王一飞不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未来希望,被道场的那些人象对待眼珠子一样精心照顾吗?他怎么可能如此名目张胆的参与赌彩而且还担当起记录的工作?还有,在自已的记忆中,实力超强,十三四岁就具备和业余高手抗衡实力的少年棋手并不罕见,但好象还没听说过有哪位女棋手在这个年龄段有这种水平,难道说?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蹦了出来。 想到这里,杨笑连忙重新调出前两张照片仔细观察,这一认真果然还就发现了一点眉目:王一飞坐在那个小姑娘身边也就一尺多点儿,记录棋谱的本子就铺在棋桌上,以这样的距离,除非那个小姑娘是高度近视,否则没有可能看不清记录本上的标记! “原来如此!高明,真是高明!”想通了这一点,杨笑是恍然大悟。 在大多数人心里总是认为在青少年时期年龄和人的智力关系很大,年纪大一些的总要比年纪小的学的东西更多,掌握的东西也更多,所以,当一个十三四岁的姐姐带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弟弟下棋时,对手和旁观者的注意力全都会集中在这个姐姐身上,至于弟弟趴在桌子上记录棋谱,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他是真的在记录棋谱,谁会想到姐姐仅仅是个幌子,真正的对手其实是这位满脸稚气的孩子! “可恶!方品璋,你这个仆街仔!我不过是到南方旅游,又不是不回来,这么几天你就等不急了!少挣两天钱会死吗?”明白过来,杨笑在心中大骂不停:方品璋,只有这个和王一飞关系极好,而且狡猾到连自已都能算计的圈中后起之秀才有可能策划出这样一场大戏,三天时间,八千多块,方品璋这该死的家伙不知道从里边又捞了多少!哼,小子,你不仁,别怪我我不义,翅膀硬了,想甩掉我单干,姥姥,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喂,弥陀,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看到杨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个不停,旁边几个人还以为他突然犯了急病。 “噢,我想起来了,你们知道这个小男孩儿是谁吗?”妒火攻心的杨笑把心一横决定把事情揭开,等到高兴宇知道自已的宝贝弟子被方品璋带坏的时候,哼哼,我看你小子还怎么混! “是谁?”一听事情有了眉目,几个人的精神马上振奋起来。 “王一飞,忘忧清乐道场唯一一个以小学生身份被允许进入冲段班和冲段少年一起学习的住宿生之一!”杨笑一字一顿,用郑重其事的语调强调着自已所说答案的可信度。 “王一飞?就是他?前年在《围棋天地》曾经上过专题的天才儿童?”作为现今国内唯一一家以围棋为内容的专业性期刊,《围棋天地》在围棋爱好者中的影响力是其他媒体所不能比拟,所以,认识王一飞的人不多,听过王一飞名字的却不少。 “对,就是他。”杨笑点头肯定道:作为爆料,他把话点到这里就够了,至于后面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刨根问底,剥丝抽茧,用不了多长时间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忘忧清乐道场,这就对了,怪不得那个小姑娘只在北城东城这边出没,原来是高兴宇在背后做文章!” “没错,忘忧清乐道场一直想做京城棋社的老大,搞这样的花活儿一点也不稀奇!” “好嘛,京城棋社联赛还没正式开始就斗上了,这要等比赛开始了,那还不得比二次世界大战还刺激?!”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就象有人看见蚂蚁打架能联系到世界大战,听见天上打雷能联系到世界末日,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有这样一个充分的理由,还有什么故事编不出来? 第四百零六章 投诉 高兴宇正在办公室里写总结。 所谓年终算总帐,花落知多少,年关临近,道场一年的经营取得了哪些成绩,有哪些失误,未来要保持的有哪些,要改进的又有哪些,所有这些都需要他一条条的去归纳总结。 “铃!”写得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您好,哪位?”高登宇随手抄起话筒问道。 “呵,老高,是我。”话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噢,是张会长呀,呵呵,有什么吩咐?”电话另一端原来是京城棋社联盟的秘书长张洪凯,高兴宇笑着问道。 “吩咐?呵呵,在您高大社长面前,谁敢提吩咐二字呀?”张洪凯反问道,话中虽有半开玩笑的成分,但讲得却也是事实。 就象联合国,名义上是在维护所有会员的利益,可真正有话语权的还不是那有数几个大国?联合国的决议表面听起来似乎多么权威,多么威风,但在五个常任理事国那里,只要不符合自已的利益还不是废纸一张? 京城棋社联盟也是如此。 这是一个讲求实力的社会,公平,民主二字在嘴里说说可以,但谁若是将之当真就真成了傻瓜。 忘忧清乐道场是北京地区屈指可数的大型棋社之一,实力雄厚,影响力巨大,而棋社联盟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松散的商业联盟,所做决定并无强制力,如果没有棋社的支持则什么都是假的,所以不论是谁,只要他还想在京城联盟秘书长的位置上坐得安稳而不跟那些大棋社搞好关系是绝无可能的。 “呵呵,又拿我开涮,说正经的,联赛的事儿进行的怎么样了?”高兴宇笑着问道。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第一经费已经到帐,放心,黄不了的。”张洪凯答道。 “那就好。对了,你不是去上海开会了吗,怎么突然有兴致给我打电话了?”高兴宇笑道。 “呵,找你当然就是有事儿了,我先问你,最近你们道场最近是不是要搞什么大动作?”张洪凯问道。 “大动作?什么大动作?”高兴宇不解的问道。 “呵,老高,大家合作这么多年,公私两方面关系一直都不错,跟我你还要装糊涂,是不是有点儿太那个了?”张洪凯也不愿意把话说得太明,语话中虚虚实实,试探多过询问。 “,老张,有话直说,别云山雾罩的吓唬人。”高兴宇仔细想了想,道场最近是有计划要搞一些活动,但都属于道场内部的计划,没理由会惊动棋社联盟的秘书长吧。 “呵,那我就说了,有人投诉,说你派人到他们棋社捣乱,影响其他棋社的正常经营”见高兴宇死不承认,张洪凯也只有把话挑明。 “什么,我派人去别家棋社捣乱?胡说八道,这是谁说的!”高兴宇闻听吓了一跳,这种投诉可不是小事,搞的不好会影响到道场的声誉,所以他必须要把事情搞清楚。 “呵呵,别急着发火呀。其实我也不大相信你会做这种事,不过人家拿出了证据,说的有鼻子有眼,于情于理我也不能不调查一下,给人家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说对不对?”听出高兴宇是在发火,张洪凯连忙解释自已的立场。 “是什么证据?”高兴宇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就事论事,有证据就拿出来,他是身正不怪影子歪,站得正,走得直,不怕别人诽谤污陷。 “你现在到咱们联盟网站的论坛上看看,有人把相片传到上面,现在的浏览数是三千四百二十三,有八十二个人已经发表了评论。”张洪凯提醒道。 “好,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到网上看一眼!” 由于一直忙于写年终总结,今天进办公室以后他还没来得及到网上去看新闻,听到张洪凯的提示,他连忙点击图标进入联盟网站,然后再进入社区论坛,果不其然,论坛第一行第一个贴子的题目极为火爆: 《侠女青云横扫北城八家棋社,神秘庄家暗中作庄混水摸鱼》 打开贴子,里边是一个人从第三者的角度讲述最近一位自称‘侠女青云’的小姑娘在三天内横扫北城区八家棋社的事情,有叙事,有分析,有评论,虽然没有把矛头直接指向谁,但收尾的最后一句是‘据不完全可靠传闻,和侠女青云一同出现的那个小朋友是南城地区一家大型棋社的住宿学员,围棋神童,五岁时曾授四子战胜过职业棋手,并因此上过《围棋天地》的专访,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这次‘侠女’闯京城背后的故事就很令人回味了。” 贴子的最后则是一张手机拍摄的照片。 “王一飞怎么会参与这种事情?那个小姑娘是谁?这是怎么回事?!”李翠云很少来棋社,只凭一个侧面高兴宇认不出来,但每星期他都至少要辅导王一飞两次课,又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个小男孩儿?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情,高兴宇一时间愣住了。 “喂,喂,老高,老高,看到贴子了吧?”电话那边张洪凯等的有点心急,大声问了起来。 “噢,看到了。老张,这样吧,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明天再给你一个答复好不好?”事出突然,高兴宇也是一头雾水,不愿意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就轻率表态,他决定还是先拖一拖再说。 “ok,那我等你的消息。”店大欺客,客大欺店,高兴宇既然答应明天给自已答复,张洪凯自然也就没必要非得逼着人家马上回答了。 第四百零七章 盘问 和往常一样,李翠云放学以后先是到菜市场逛了一圈,买了两根黄瓜还有几棵芹菜便返回家中,心想晚饭做个黄瓜炒鸡蛋再来个芹菜肉片,一家三口也就够吃了。 打开房门,李翠云随手把装菜的塑料袋挂在门把手上,正要换上拖鞋,一低头却发现鞋架上已经放着一双皮鞋。 “老爸,您回来啦?怎么今天这么早呀?”一家三口当中,李飞扬平时总是最晚一个才回家,现在时间不到五点,这么早回来的情况实在是很少见。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客厅里,李飞扬没有好气儿地答道。 “老爸,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以为是自已伪造假条的事儿东窗事发,李翠云有点心虚地把头探进客厅问道,只见李飞扬坐在沙发上正寒着脸盯住自已,立时吓得一吐舌头把脑袋缩了回来。 “躲什么躲,就那么点儿地你还能藏到什么时候。快给我出来!”李飞扬气道。 “嘻嘻,老爸,别发那么大火嘛,气大伤肝,对身体很不好的。”知道老爸是真的动了怒,李翠云只好磨磨蹭蹭地从门厅挪进了客厅,脸上带着尴尬的讪笑。 “少来,别嘻皮笑脸的!快把你这几天做的好事都招出来!”李飞扬黑着脸说道: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了,由不得他不发火。 “好事?什么好事?老爸,您不是在吓唬我吧?”李翠云还在装着糊涂,也不清楚李飞扬知道多少情况,万一把不该招的招了那岂不是自找苦吃? “还装蒜!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是不是我非得把证据摆在你眼前你才认帐?”对自已这个女儿的性格李飞扬是太清楚了,如果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肯定是问不出一点儿有用的。 “嘿嘿,老爸,对不起嘛。那天下午紫光影院演《火星奇遇》,美国大片,票很难搞到的,所以我就我就假装肚子疼没去上学”,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替黄春生筹到医疗费李翠云可是真下本钱,不仅两个休息日赔了进去,连带着星期一的下午也用来筹钱,如果不是八千块的数目已经达到,说不定现在北城那边的棋社还要承受‘侠女青云’所制造的风暴中。 “什么?”,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自已这个宝贝女儿的胆子还真够大的,居然敢假装生病逃学,还真是反了天了。 “其实那天下午的两节课是体育和历史,上不上都不打紧的”,李翠云还在为自已的请假行为添加着理由,挨训是肯定的,但只要不传到自已班主任耳中,挨老爸老妈训两句也值了。 “还在撒慌!你是不是以为你做人事儿没人知道吗?侠女青云,这个绰号是不是很响亮啊?!”见女儿把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李飞扬心里的气更大:紫光影院在东大桥,晓澜棋社在英家坟,两个地方相距七八里,她又不会分身术,怎么可能一边在紫光影院看大片,一边在晓澜棋社抖威风? “啊?!您都知道啦!”李翠云吓了一跳,自已费尽了心思,故意隐匿行踪跑到离六里桥很远的地方活动,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晓,却不成想短短几天便东窗事发被老爸发现了。 “编呀,怎么不接着编了,你不是在校辩论会上拿到了最佳辩手的吗?你不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吗?我倒想听听你怎么个解释!”李飞扬质问道。 下午,高兴宇接到张洪凯打来的投诉电话以后便马上开始调查,由于王一飞那时还在上学,他便把主要负责王一飞学习的李飞扬找来询问情况,听到王一飞竟然和这种事有牵连,李飞扬也是大吃一惊,上网一看照片,别人认不出来,自已的女儿还能认不出来吗?气得李飞扬当时就两眼发黑,血压上升,着点就没把心脏病勾出来。 知道惹出这番风波的侠女青云原来是李飞扬的女儿,高兴宇也一样是大感意外,好在正主已经找到,剩下的事儿也就好办的多了。见李飞扬脸色很差,他便让其早点儿回家,一方面是休息一下,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早点儿向李翠云问明情况后再告诉自已。 “老爸,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心中还存侥幸,希望老爸知道的不是很多,李翠云试探着李飞扬的底细。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是干什么的?北京围棋***里的事儿有哪件瞒得过我!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仔仔细细讲一遍,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怎么罚你!”李飞扬啍道。 如果事情只关系到自已倒还没有什么,可问题在于事情已经闹大,人家都已经投诉到棋社联盟秘书长那里,虽说以忘忧清乐道场在业界中的地位还有高兴宇的公关手段,棋社联盟最后也不会对道场进行什么实质性的处罚,但恶性竞争的恶名短时间内肯定是难以洗清了。 “嗯,老爸,人家就是觉得好玩儿才和那些人玩玩的,谁知道那些人那么差劲儿,连我都赢不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是他们告的状?”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李翠云还在努力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差劲儿?业余五段了还叫差劲儿?呵呵,真没看出来,什么时候你的本事这么大了?好,也甭废话,现在你就和我下一盘,让三子要能赢了我,不管你干了什么我都不管了,怎么样?!”气极反笑:女儿有多大本事李飞扬会不知道吗?如果她真能靠自已的本事赢了张晓澜,就算在道场同事面前挨个赔礼道歉李飞扬也认了。 第四百零八章 招供 “嘿嘿。”李翠云傻笑。 开什么玩笑,就凭她那两把刷子,唬唬道场棋社的菜鸟棋迷还算凑和,但面对李飞扬?不要说三个子,就是四个子大概也很难找到机会。 “怎么,不牛气了?你能赢张晓澜就肯定不会怕我的三子关,来呀,我正等着看你的表现呢!”李飞扬讥讽道。 “嘿嘿,老爸,您就这么不相信我呀?”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没那么大的脑袋就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子,李翠云自知没那么大本事,只好嘻皮笑脸地耍起了赖。 “信你?信你还不如信母猪上树,耗子爱上猫!”李飞扬哼道:平时女儿作错什么事耍个赖,撒个娇就过去了,但今天招行不通,必须得问出个子午卯酉来。 “呀,爸,您也看过那部电影啊?是不是很有意思?特别是包公让展昭用巨阕剑破烂皮子那段别提多搞笑了”,李翠云打岔,也想尽量缓和屋里的气氛,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在挨训的时候只要能想办法让老爸笑起来,那么满天的乌云也就散了。 “别打岔!说,为什么要带着飞飞?!”李飞扬现在没心情和女儿兜***,见李翠云绕来绕去就是不肯说实话干脆直奔主题。 “老爸,您这您也知道了?”李翠云现在是没办法再赖了:小孩子嘴里没假话,自已再怎么能言巧辩,谎话编得再怎么圆,到时候一问王一飞也照样会露馅。 “废话!没有飞飞,就凭你也敢去挑人家的场子!你是不是假装让飞飞在旁边记录作弊才赢的人家?”李飞扬质问道:只要知道比赛者的实力和记录者的实力如何,自然也就很容易看穿其所使用的手法。 “是。老爸,您也知道棋社的那些人很难对付的”没能蒙混过关,李翠云装起了可怜。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要化名到人家的棋社里下闹事?”李飞扬打断小姑娘的辩解。 如果仅仅是下彩棋,那么哪怕赢再多也没有关系,彩棋***里讲的就是能者为王,所谓认赌服输,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但麻烦的是,因为晓澜棋社社长出面阻止,眼看筹款大业只差几百块钱就要完成的李翠云哪里肯干,再加上前两天的行动非常顺利,刚开始时的那种心虚胆怯也早已消除,而且想到今天过后不必再靠彩棋赚钱,所以一时忍不住气便和张晓澜掰起了理。开棋社的,类似的情况也经常碰到,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彩棋手让步,很少有人会和棋社翻脸,张晓澜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却没想到会碰上这样一位不需要考虑后路的小姑娘,在棋社那么多人的面前他话都说出来了怎么可能再收回去?两边都不想让步,最后的结果也就只能按规矩在棋盘上解决。 一番激战过后,张晓澜竟然以微小的一子之差输给对方,尽管这盘棋并非公开对局,知道棋局战况的只限棋室内的有数几人,但以李翠云离开时张扬的表现,只要不是瞎子便能猜出事情的真像。 本来事情到此也就罢了,开棋社的,有几家没有碰到过有人上门踢场的事情?输了棋虽然很没面子,但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无非是被当成坊间的笑柄,只要忍一忍,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去了自然也就没事了,但谁曾想那个记录棋谱的小孩子被人认出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学员,近而传出是忘忧清乐道场策划出来的整件事情。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问题的性质已经变了,棋手的个人行为和棋社有计划的行动不可同日而语,前者可以被忍受,因为那些棋客的目的要么是为钱,要么是为名,达到目的后自然会走,而后者则有可能是为了抢饭碗。 所以,在听到这个传闻以后,张晓谰便马上向棋社联盟进行投诉:正当的竞争当然可以,真刀实剑,大家各凭本事,赢的光明垒落,输得明明白白,如果是这样,不管结果如何,没有人会说不服,但暗中派人使坏,搅乱别人的生意,打击别家棋社的声誉,这种欺行霸市的土匪行径又怎么可能叫人服气? 不错,忘忧清乐道场是北京地区屈指可数的大型棋社之一,影响力之大远不是小小一家晓澜棋社所能相比,不过凡事都要讲个理字,棋社的规模大就更需要重视自身的形象,就象菜市场的小商小贩可以把大声吆喝,讨价还价不当成一回事儿,而在商厦百货公司也这么干就只能被人当成笑话。 王一飞仅仅是一个七岁大点的孩子,以他的智力和常识是不可能策划出这样一系列行动,所以不言而喻,主导一切的肯定是自已这个宝贝女儿! “嗯,老爸,那我就说了。”反正也瞒不住了,李翠云决定坦白交待,争取个好的态度,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并不觉得自已做得有什么错误,除了写假病假条逃课以外。 “说吧。”吸了口气,李飞扬平静了一下心情吩咐道。 “事情是这样的” 从黄春生收到家信,她的姐姐腿病复发急需用钱,到自已想出用下彩棋的办法筹钱,到双秀棋社第一次行动得手,直至最后一次在晓澜棋社战胜张晓澜把钱凑齐为止的所有过程全都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胡闹,简真是胡闹!”听完事情的经过,李飞扬是哭笑不得。 第四百零九章 反对 紧急会议召开。 为了应对晓澜棋社的投诉还有京城棋社联盟的调查,星期四的上午九点,忘忧情乐道场的主要成员一个不落地都来到道场的小会议室内。 高兴宇首先把今天招开紧急会议的原因作了个简单说明,接下来则由李飞扬把他昨晚的调查结果进行了汇报。 “这件事我要负主要责任。都怪我平时教育不够,太宠着那个小丫头,结果才让她搞出这么大的事儿,不仅带坏了孩子,而且对道场的声誉也造成了负面影响,我检讨,我道歉,我对不起大家。”汇报完毕站起身来深深一躬,李飞扬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已身上。 “黄春生和王一飞连续三天没有参加正常的自修学习,晚上过了九点多钟才回来,作为分管住宿学员生活的我责任最大,如果我的警惕性高些,在第一天就发现他们俩的反常行力,那么和晓澜棋社的事儿也就不会有了。”沈怀运也做着自我反省。 一件事情的发生既有主观因素的主导也要有客观条件的支持,二者缺一而不可为,如果仅是那些玩彩棋的人不满,事情闹的再大也无所谓,水大漫不过船,忘忧清乐道场这么大个场子自已又跑不了,要是不服大可以找上门来凭本事把脸找回去,道场开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事儿经过的还少吗? “你们俩也就别争着担责任了。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我的管理不到位,对学员们的关心不够造成的。黄春生家庭条件不好谁都知道,但我只注意到他在道场的生活学习,却没想过问问他家里的情况,前些日子上训练课时我也感到他的情绪有点儿低落,本打算忙过这段时间后再和他聊聊,没想到差了这几天就出了事,现在想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多问一句话,说不定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我该检讨。” 优秀的领导者不是不会犯错误,而是在犯了错误之后勇于承认错误并改正错误,连诸葛亮那样的千古人杰尚且有过错用马谡的昏招,自已并非完人,又怎么可能一点错误不犯?高兴宇对此很清楚。 “呵,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急着担责任?是不是谁担的责任越大,年底时发的奖金也就越多?”陆如秋见几人个的发言把会议室里的气氛搞得非常沉重便笑着调侃起来,希望大家都能轻松一点儿。 “小陆,这时候你还笑的出来?张晓澜已经表态了,如果这件事联盟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他就退出京城棋社联盟!张洪凯那边的压力也很大,咱们也不能太让他为难了。”沈怀运正色说道。 在京城棋社联盟成立这六年时间里,除因经营不善倒闭者以外,还从来没有一家棋社因棋社之间的矛盾而退出过,晓澜棋社的影响力虽然有限,但它终究也是棋社联盟中的一员,此例一开,说东道西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所谓人言可畏,忘忧清乐道场想要作的京城棋社龙头,这样的恶名当然不愿意承担。 “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中不占理的是咱们,终究是咱们的人到人家的棋社里搞事,是咱们的人把人家搞的很没面子,现在事情曝光了,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给人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和补偿。”李飞扬说道。他是一个非常厚道的人,宁肯自已吃点亏也不愿意让别人受到伤害,都说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真搞不清楚他的女儿在这一点上怎么和他完全相反。 “我不同意。有什么好解释,有什么好补偿的!依我看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纯属是张晓澜自已找的。俗话说的好,没有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张晓澜是干嘛的?开棋社的。开棋社的人怕来下棋的人比自已厉害?笑话!甭管您女儿是不是利用王一飞作假,棋盘上他输了总是真的吧?噢,赢了棋就牛气哄哄,输了棋就赖东赖西,到处告状,他张晓澜今年是三十六岁还是六岁,被人欺负了还要爹妈哄?” 有人说年龄相差十岁思想上就会出现代沟,陆如秋在忘忧清乐道场属于少壮派,想法简单直接,办事果断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在他看来,这就是客人和棋社经营者之间发生的很普通一件小事,张晓澜自已没有摆平只能怨他自已实力不够,把状告到棋社联盟算什么本事。 “小陆,话不是这样讲的。如果棋是王一飞直接跟张晓澜下的,不要说他的状告到棋社联系,就算他告到中国棋院咱也不怕。但问题在于那盘棋是李老师的闺女下的,张晓澜当时并不知道自已的对手实际是王一飞,这种作假行为到哪里也是讲不通的。”沈怀运提醒道。他个人对于张晓澜这种小孩子解决问题的作法也是非常不屑,但事情既然已经闹开,人家小家小业可以不顾面子,道场家大业大,不可能也象张晓澜那样不在乎。 “有什么讲不通的?如果王一飞现在不是七岁而是十七岁,这话是讲不通,可王一飞现在是七岁而不是十七岁!他张晓澜玩棋这么多年连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也赢不了难道还光荣了?况且,不是我看不起他,凭他那两下子就算知道和他下的是王一飞就肯定能赢吗?这种事儿如果搁在我身上早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哭去了,哪儿还有心思到处告状,好象自已比窦娥还冤似的。他是不是觉得自已的脸丢得还不够大?”陆如秋哼道。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那种得意时目空一切,失意时怨天尤人的人,身为棋手,解决问题就应该在棋盘上,下不过别人就说下不过别人,李翠云只是把棋子按照王一飞的指示放在棋盘上,既没有偷棋侮棋,也没有干扰对手,张晓澜输得有什么好说的? 第四百一十章 象征性处罚 “居然还有你这种说法?”听过陆如秋的解读,室里的三个人无不莞尔。 从本质上讲,尽管陆如秋的话说得有点牵强但也不是全无道理,假如当时坐在李翠云旁边支招的是黄春生,那么张晓澜觉得自已被涮还有情可原,终究冲段少年的实力强于大多数普通业余高手是不争的事实,然而这一次背后的指导者只是一位年仅七岁的孩子,就算王一飞打娘胎里算学棋时间也到不了张晓澜的零头,输给这样一位小孩子无论如何谈不上一件露脸的事儿。 “呵,小陆,你说的不错,如果是我碰到这种事大概也只有自认无能了。可惜,张晓澜不是你,也不是我,咱们怎么想的没用,重要的是他在怎么想。如果咱们用这样的理由去回应,他肯定不会接受,一定还会继续闹下去。”高兴宇笑道:关起门来自已人发发牢骚,骂骂大街当然没有问题,但若是把这种情绪带进研究,解决实际问题的方案那就成了大问题。 “不接受怎么着?简单,让王一飞光明正大的再去一趟晓澜棋社,张晓澜要把自已当成个爷们就站出来,当着大家的面跟王一飞公平一战,赢了,咱们道场赔礼道歉,赔偿损失,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输了,就夹起尾巴老老实实的做人,不要象疯狗似的到处乱咬!” 陆如秋提出的解决方案倒也简单:不服就打,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理,哪儿有那么多穷讲究。 “呵,小陆,这样是不行的。你当咱们道场是美利坚,人家晓澜棋社是伊拉克,咱们想打就打,想欺负就欺负?不错,张晓澜现在的行为是有点小题大作,但咱们终究是大棋社,要讲形象的,可不能仗势欺人,碰到什么事都靠武力摆平。不然搞不好也会落到现在美国那种样子,留在伊拉克,打也不是,撤也不是。”沈怀运笑了起来。 “老沈说的对,真要这么办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到最后变得无法收拾。”高兴宇也觉得陆如秋的方案太过激进,不符合道场经营的一贯作风。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不同意向晓澜棋社示弱。陆老师的女儿不属于圈内人,王一飞是个小孩子,黄春生又没有出手,三个未成年人自发做出的行动,凭什么咱们要觉得自已理亏?!” 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陆如秋是那种宁可被打死也不肯被吓死的人,在他眼中,这次事件不仅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反而为忘忧清乐道场在北城地区知名度的提高做出了贡献,应该大大的夸奖才对。 “这一点我和小陆的看法一致。飞飞和黄春生的行为尽管有些欠妥,但也是事出有因,本意并非想要惹是生非。假如咱们自认理亏道歉认错,很可能会被张晓澜当成软弱可欺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利,提出更过份的要求。所以咱们绝不能轻易认错,让人家先在道义上占了上风。”沈怀运发言道。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食其禄,担其忧,沈怀运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人,当然要站在道场的立场作事,不要说在这件事上道场并没有什么过错,就算有错也要一致对外,共同进退。 “哦,那依你的想法咱们应该怎么办呢?”高兴宇问道。 象陆如秋那样摊开牌来硬接硬架显然不是什么好办法,采取低姿态息事宁人的策略有显得有点儿软弱,硬也不妥,软也不妥,最好的解决办法会是什么呢? “我的看法就是一字诀,‘拖’。咱们该软的地方就软,该硬的地方就硬。先说软的,翠云是李老师的女儿,王一飞和黄春生是咱们的住宿生,他们曾经去晓澜棋社和张晓澜下过棋,这些都是事实,咱们没必要否认。但那盘棋是翠云下的,而她并不能算做是道场的人,她出手只能算是她个人的行为,王一飞和黄春生仅仅是在陪着她玩罢了。年轻人嘛,好玩贪胜有什么好怪的。只要我们如此表态,然后在内部对王一飞和黄春生做一些象征性的处罚,张洪凯那边有了交待,张晓澜那里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沈怀运答道。 “这行的通吗?原先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但纸里包不住火,翠云有几斤几两能瞒多久,早晚还不是会被人知道?到时候谁会相信要是没有飞飞在旁边给提示,她能赢的了张晓澜?”李飞扬怀疑的问道。 “处罚王一飞和黄春生我也不同意。这件事虽然做得有点太孩子气,但客观上也为道场在北城地区扬了名,他们俩既没偷也没抢,靠得是自已的本事,而且筹够了医疗费后便马上收手不干,可见他们的主观意愿还是好的。当然,出于管理学员的目的口头批评两句、在内部做个检讨是应该的,但处罚就太重了。”陆如秋也提出反对。 “呵,二位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为什么我说要用‘拖’字诀,奥妙就在于此;先说翠云的事儿,那个小丫头聪明灵俐,眼珠一转就是十个八个的主意,嘴皮子又利索,听她的话,煤球都能当元宵给卖了,只要她不想说,谁能从她嘴里抓出料来?网上的那几张照片大家也都看过了,王一飞是坐在她旁边记录棋谱没错,但谁能凭这几张照片就肯定她在作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说她作弊,我还说那就是在记棋谱呢!至于内部处罚,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钱一到位,黄春生的姐姐很快就能做手术了,手术过后还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家里肯定缺人手。黄春生是家中长子,这种时候他就算不回去,心思也很难放在棋上,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他放一段假,回家帮帮忙,对外咱们就说罚他回家反省,一来可以避开风头,二来可以解决定中困难,三来可以给别人一个说法,一举三得,等她姐姐的病养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回道场也就是了。至于王一飞,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张晓澜脸皮再怎么厚,大概他也不好意思要求咱们处罚他吗?当然,为了表现高姿态,咱们也可以来个处分,让他回家反省一个月,反正没几天小学校就要放寒假,他一个人在外住了小半年,于情于理也该回去好好陪陪爷爷奶奶,你们说是不是?”沈怀运笑着把自已的想法详细说明。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高,老沈,高呀!” 避重就轻,高举轻放,这一招腾挪转换引来了一片称赞。 第四百一十一章 孩子的反击 期末考试结束了。 不管结果如何,对学生而言一个学期内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考得好的自然是兴高采烈,考得不好的也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反正补考也是以后事儿,先好好玩过一个寒假再说。 下课铃响,王一飞闷着头把发下的寒假作业塞进书包。 “飞飞,你不高兴呀?”旁边的朱慧妍看出王一飞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便好奇地问道。 “我没有不高兴。”王一飞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不乐呢?你看沉到底,他平均分八十三就乐得合不上嘴,你考了双百怎么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小姑娘不信。 “考的东西又不是多难,有什么可得意的。”王一飞不以为然的答道,对他而言,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实在是太简单了。 听到这边的对话,陈道的也凑了过来,所谓不打不相识,经过上一次的挑战事件,他和王一飞也成了好朋友。 “你不用问他,我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小胖子插嘴说道。 “是吗?那是因为什么?”朱慧妍转过头来问道。 “嘿嘿,还不是因为他被道场的老师批评啦。”陈道的笑道。 为了平息和晓澜棋社之间的纠纷,忘忧清乐道场一方面公开声明这只是几个小孩子的自发行为,并非是受到道场的指示,另一方面在内部也对参与此事的黄春生和王一飞进行了点名批评和处罚,黄春生对道场这种煞费苦心的处理方案非常感激,但小孩子想得哪有那么多,只觉得自已明明作了好事还要被老师批评心里很不服气,情绪又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啊?飞飞,真的吗?道场的老师为什么要批评你?”朱慧妍不解地问道,在她看来,王一飞人又聪明,学习又好,下棋又好,非常讨老师喜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老师批呢? 王一飞不想回答,只是低着头继续整理书包。 “到沉,你知道为什么吗?”王一飞不回答,朱慧妍只有再问陈道的。 “当然知道啦,飞飞和两个人到一家叫什么澜的棋社下棋,结果把他们那儿的社长给赢了,那个社长不服气就把事情告到了棋社联盟,说忘忧清乐道场搞不正当竞争,所以飞飞就挨道场老师的批评啦。”虽然不是很详细,但陈道的的回答基本和事实一样。 “咦?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王一飞并没有说过这件事,朱慧妍很是奇怪陈道的消息怎么会那么灵通。 “嘿,上网呀,我爸爸每天晚上都会到京城棋社联盟的网站上看看,这几天网上讨论这件事的贴子多着呢!”难得有自已被这样重视的时候,陈道的炫耀般地笑道。 “哈,飞飞,你可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朱慧妍闻言惊喜中略带不满地叫了起来:小孩子的想法和成年人是不同的,只要觉得好玩有趣,他们才不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哼,你就别添乱了。为这事儿李老师都批评我了,还叫我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和你说?我还想挨批呀!”王一飞哼道:忘忧清乐道场对外一致口径都是说同张晓澜对局的是李翠云,反正单凭那几张照片也不能说谁在作弊,只要当事人不表态,别人说的再多也只能是猜测。 “嘻嘻,怕什么,你跟我们说道场的老师又怎么知道,我们俩又不会跑到道场去告密。”朱慧妍的好奇心很强,没让她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是呀,我爸说网上很多人都发贴说那盘棋实际是你下的,那个大姐姐就是个晃子,飞飞,是不是真的?”陈道的那边也有好多问题要问。 小孩子的意志哪儿会象成年人那样坚定,经不住两个好朋友的轮翻轰炸,王一飞最后还是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哈,你真的连人家开棋社的都给赢,飞飞,你可太厉害了!”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朱慧妍和陈道的全都竖起了大拇指,为自已有这么有本事的朋友而感到自豪。 “厉害什么,还不是要挨老师批。”王一飞哼道。 “挨批有什么好怕的,你看我,哪个星期不是被老师批好几次,这不活的也好好的吗?”陈道的献身说法,用自已的经验开解对方。 “切,你当飞飞象你一样厚脸皮吗?要我说呀,这件事全怪那个什么晓澜棋社的社长,下不过人家就下不过人家,干嘛还要给人家告状,简直太可恶了。”朱慧妍打抱不平地说道。 “对,我爸也说了,那个社长太没品,没本事还死要面子,这种人就应该好好修理修理。”陈道的对朱慧妍的讥讽早就习已为惯,见朱慧妍看不惯那个棋社社长连忙随声附和,表现得正气凛然。 “没错,要不是他告黑状,飞飞也不可能挨老师批,咱们应该想个办法好好治治他!”有人呼应,朱慧妍更是来劲儿。 “怎么治他?他是大人,咱们只是小孩子,怎么治他?”王一飞心里又何曾服气过,但限于能力,他也只能把气闷在心里。 “嘿,那还不简单,我爸说了,对付这种不要脸的赖皮就应该打倒在地上再踩上一脚!飞飞,干脆咱们今天下午就到晓澜棋社堵着门口挑战,他不是觉得上次输的不服气吗?这次就堂堂正正的把他打趴下,看他还能到哪儿去告状!”陈道的叫道。 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你让我不能开心,我就叫你甭想舒服,小孩子的思维就是这样简单而又直接。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人在家中坐 张晓澜今天没有去棋社。 棋社被挑就够让人郁闷的了,但更让人郁闷的则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反应和棋社联盟的态度: 两位是道场的住宿生,一位是道场骨干成员的女儿,这样的一个三人组合连续三天扫荡城北地区棋社,只要智力正常,谁会相信在那背后没有道场的参与?但人家道场一口咬定就是那几个小孩子的自发行为,对此事道场事先全不知情,因以只承认自已在管理上疏忽却不接受挑起不正当竞争的指控,在对晓澜棋社的遭遇进行评价时所用的两个字是‘遗憾’而不是最想要的‘道歉’,摆明就是欺负晓澜棋社声小言轻,闹不出多大风浪,至于本该站在公平立场,把一碗水端平的棋社联盟也是欺软怕硬,不仅不为自已作主,反而在中间抹稀泥,搅混水,表面在调和两家棋社的关系,实际却是用和谐合作,共同发展的大帽子逼迫自已不要把事情闹大,影响到京城业界的形象。 被人欺负了还要被安上一个小题大作,制造不安定团结因素的恶名,谁碰上这种事会不感到窝心? 毒蛇噬腕,壮士断臂,有心想象先前所说的那样退出棋社联盟,用自杀式的激进行动控诉大棋社的蛮横,棋社联盟的不公,但五六年的经营,几十万的投入就这样打了水漂?嘴上说说是一回事儿,真的动手去做就成了另外一回事儿了。 该怎么办? 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也没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能力,张晓澜能做的也只有独自一个人喝闷酒,生闷气,所谓气大伤身,结果搞得嘴里长了个燎泡,稍稍一舔就疼的钻心,再加上不愿意再被那些好事的棋迷们围着问东问西问得心烦,于是他干脆待在家里蒙头大睡,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铃”,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真是烦人!”大白天,张晓澜本来就睡不蹋实,现在被电话铃声这么一吵就更睡不着了。 虽然人醒了,但张晓澜并没有心情去接电话,睁着两只眼睛盯着从窗帘缝隙透进了了几缕阳光愣愣出神,任电话铃声一遍接着一遍响着。 “哎,你怎么不接电话呀?”在客厅看电视的媳妇从外边走进卧室,见张晓澜睁着眼睛出神一边埋怨一边向床头柜走去。 “有什么可接的,还不就是那些打听情况的。烦,别跟他们说我在家。”习惯性的舔了下嘴唇,张晓澜不耐烦地答道。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棋社的号码,张晓澜的媳妇拿起了电话。 “喂,谁呀?” “是我,刘全。嫂子,大哥呢?”电话那边问道。 “噢,他刚出去。有什么事儿吗?”张晓澜的媳妇按着老公的指示答道。 “刚出去?大嫂,您快点叫他回来!”刘全赶紧催促道。 “事情很急吗?他出去有一会儿,现在追怕也追不上了,要不你直接打他手机?”张晓澜的媳妇推托道。 “打过了,没开机,要不然怎么直接打家里来了。嫂子,麻烦你辛苦一下,棋社出大事儿了,他要是不来就不好办了!”刘全的声音很急迫,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噢,这样呀。那我追追看,你就在电话旁边等着,不管追得上追不上我都给你个话。”棋社出事当然不能再装下去了,叮嘱了一句,张晓澜的媳妇把电话挂断。 “是谁呀?”用手掐住太阳穴揉了揉,张晓澜疲倦地问道。 “刘全,我看你还是给他回个电话吧,听他的口气棋社那边出的事儿肯定不小,他大概是应付不了了。”张晓澜的媳妇答道。 “烦人,把电话给我。”心烦归心烦,但正事不能耽误,张晓澜嘴上抱怨,但还是播通了棋社的电话。 “刘全,出什么事儿了?” “大哥,总算找着你啦!不好了,那天跟侠女青云一起来的小孩子又来了,在咱们棋社门口摆了一张棋桌点名要向您挑战,我们怎么说他也不走,还说要是您不亲自出来见面,以后他就天天这样堵在咱们门口直到您出来为止!”总算找到了负责人,刘全赶紧把棋社发生的事情汇报一遍。 “什么?是王一飞?”张晓澜一愣,心里不由火起:先前的协商中忘忧清乐道场已经承诺加强内部管理,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情况,现在话音言犹在耳,怎么出现堵着门口挑战的事情。 “对,就是王一飞。”刘全肯定答道。 “就他一个人?”张晓澜问道。 “不是,还有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学生,另外还有一个开车的司机。”刘全答道。 “就三个小孩子你还对付不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让他们堵在门口,这要传开了我的面子还往哪搁?!”堂堂一个棋社副社长居然被三个小朋友逼得没咒可念,张晓澜心里的火更大了。 “老大,不行呀。我劝他们不要在门口闹事,有什么事儿进棋社里慢慢说他们死活不答应,想要动硬的,那个司机站出来了‘这三个小孩儿和棋社之间有什么纠纷他不管,但玩横的欺负小孩儿?文打官司武打架,只要咱们这边划出道儿他全接着’,我一看这家伙象是个练家子就没敢动硬的。”刘全诉苦道:正所谓拧的怕愣的,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要他们这些玩棋的人动动嘴皮子行,真要动手玩命,只怕早跑的没影了。 “呃?那你不会照规矩下一盘赢了他就不成了!”没想到王一飞还带着保镖,看来事情也只有用棋界的规矩来解决了。 “老大,我们要是有那个本事还用着惊动您吗?杜立和我都上了,结果全被杀了个稀里哗啦,现在张铭正跟他下着呢,看样子估计也撑了不多久。现在门口外边看热闹的人比里边的人还多,您还是快过来吧,要不然等张铭输了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啦!”刘全无奈答道。 第四百一十三章 雪上加霜 开棋社的,有什么事比被人家堵在门口挑战更严重? 和侠女青云的情况不同,那一次虽然很丢面子,但终究是在单独的棋室对战,具体情况只有双方当事人清楚,至于造成的影响很大,不过那也和自已事后处的方法有关,若非自已当时忍不住气而非要讨还一个公道,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种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两难境地。[] 但是这一次,三个小孩儿在晓澜棋社门口摆下棋局点名邀战,这种行为摆明就是要踢馆砸牌子,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在无数棋迷的围观下,如果连几个小孩子都没法摆平,自已以后还好意思在京城业余棋界立足吗? 接到刘全的电话以后,张晓澜再也无法在躲在家里当鸵鸟,所谓泥人也有土性,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做事喜欢瞻前顾后,面面俱到的人,假如他肯在行动之前先给高兴宇打个电话,问问现在发生在晓澜棋社门口的事情是什么意思,也许很多麻烦就不有了。 可惜,急火攻心的他此时已经没心情去那么多。 放下电话,也顾不得吃点东西,张晓澜便开车直奔棋社,好在今天的交通情况还好,一路之上没碰有到几个红灯,花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晓澜棋社的屋顶招牌便已出现在视线之中。 情况果然和刘全在电话中形容的一样,棋社门口外的空地上围着至少有二三十人,有的伸长脖子向人群里边看,有的站在一边眉飞色舞的聊天儿,更有人在棋社和人群之间跑来跑去,看样子大概是在传递棋谱,而在人群中间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块用伸缩钢管支起两尺见方的白色展牌,上面用油彩笔涂了两个大大的红字“挑战”,挑战二字后面是一个大大的惊叹号,远远望去,简直就象一把带血的匕首。 “可恶!”张晓澜在心里大声咒骂着。 这几个小孩子实在是太可恶了,都什么年代,居然还搞这种噱头,日本动画果然害人不浅,单是挑战也就罢了,搞的如此明目张胆,这不是连一点回旋的余地也不留吗? 张晓澜没把车停在前门,而是从棋社后门直接到了自已的办公室,用桌上的座机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满脸焦急神色的刘全急匆匆地推门进来。 “老大,您可算来啦!” “先别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老大终究是老大,作为这间棋社的主心骨,别人可以慌张,但张晓澜却绝不可以没主意,哪怕那只是装出来的。 “张铭快不行了,一条大龙正被人家猛攻,就算侥幸能活,实空也要差十五六目,那个王一飞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高兴宇把他当成宝,他的棋比咱们象中厉害太多了!” 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尽管坊间传闻上次侠女青云事件是这个小孩子在背后当枪手,但也有很多人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一个正在读一年级的小生有这么强的实力,可是,当棋社几位干将被毫无悬念地砍翻在地后,在事实面前,刘全也不得不开始思考传闻的真实性。 “哼,当然。如果不是真有两下子,高兴宇怎么让这个小孩子当急先锋。”张晓澜哼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人家连保镖的事儿都到了,又怎么可能在最关键的部分放水。 “老大,看这意思是忘忧清乐道场要报复咱们揭露他们搞不正当竞争行为的事儿,他们财大气粗,高手如云,单一个小孩子都这么厉害,这一关咱们怕是不好过呀。”刘全担心的问道。 “不好过又能怎么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怕的。王一飞厉害不假,但我不信凭我二十多年的棋力斗不过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闹到了这个份儿上怕也没用,人可以被打死,但不能被吓死,张晓澜现在也豁出去了。 “蹬蹬蹬蹬”,随着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办公室的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从外边冲了进来。 “社长,不好了,事情闹大了!”年轻人叫道。 “小杜,别急,不就是张铭输了吗?这个我已经料到了。”刚进来的年轻人叫杜立,也是晓澜棋社的一位职,刘全接到张晓澜的电话回棋社汇报情况,他则留在外边继续观战。 “社长,不是。张铭输是肯定输了,不过棋还没有下完,我说的不是他的事。”杜立急忙解释着。 “那是什么事?”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要倒了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张晓澜自知自已这几天走被字,再有什么麻烦也并不奇怪。 “不知道是谁把王一飞挑战咱们棋社的事儿给捅到《围棋天地》去了,围棋天地的郝记者现在就在外边采访,又是拍照片又是要棋谱,搞不好今天这事儿上杂志,到那时咱们棋社可就真是全国闻名了!”杜立叫道。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总遇顶头风,平常时候,如果有围棋天地的记者采访,只怕任何一名棋社的经营者都烧两柱高香庆贺,但是现在?过不了王一飞这一关,名是出了,可惜,是个恶名。 “只能赢,不能输!” 张晓澜突然发现,他现在已经被逼上绝路。 第四百一十四章 话不投机 没有必要再继续等下去了。() 连媒体的记者都来了,再等下去天晓得还出什么事。 平了一下情绪,张晓澜带着两名部下离开了办公室。 “来啦,来啦,张社长来了!” “嘿,正主到了,这回有好戏看了!” “喂,喂三儿,别玩麻将了,快到棋社来,这边有人踢馆,来晚了就看不着啦!” 看到棋社的主事者终于出现,棋迷们的情绪更加兴奋,有的小声议论今天这件事最后闹成什么样子,有的拿出电话呼朋唤友来看戏,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尽量保持着高手的风度,张晓澜一边微笑着点头和人群中的熟人打招呼,一边顺着大家让开的小道来到了人群中间。 人群中的空地上摆着一张折叠方桌,方桌左右各有一名棋手,右边这位刀条脸,中分头,鼻子上架副眼镜,正是晓澜棋社的当家教头张铭。张铭对面坐着的小孩儿不用问也知道就是引起今天这场大戏的主角王一飞,王一飞后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生,那个写着“挑战”两个大字的展牌就是他在举着。 “老大。”觉察到周围情况的异动,张铭抬起头来向这边看去,见是张晓澜带人走了过来小声叫道,声音中既有惊喜也有愧疚。 “好啦,辛苦你了。”知道在这种场合自已部下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张晓澜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说。 “哎,谁呀你?没看正在下棋吗?你这么搅和,待儿棋输了算谁的?”正在下棋的王一飞并没有反应,王一飞背后的那个小姑娘先不乐意了。 “要聊天儿等棋下完了再聊,早不过来,晚不过到,偏偏等快要输棋的时候过来,是不是耍赖呀?!”另外那个小胖子也是煽风点火,摇旗助威。 “喂,小孩子别乱说,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你们今天要找的人。”这么大个棋社社长被两个小孩子说东道西哪还有面子,刘全连忙出言制止。 “呃?,是又怎么着?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是社长就可以打扰人家下棋了吗?“那个小姑娘先是一愣,后又大声反问。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先前的那个侠女青云就已经是牙尖嘴利,得不饶人,现在来的这个小丫头片子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王一飞认识的女人全是这种样子吗?张晓澜心中道。 “好了,你们别吵啦。这盘棋我输了。”之所以明知赢不了还在苦苦煎熬,目的还不是等着社长的到来,现在张晓澜既然到了,张铭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受那种洋罪,起身从桌旁站起同时宣告自已的失败。 “好,该你了。”从棋盘上抬起头来,王一飞向张晓澜大声说道,虽然连战晓澜棋社三大将花了不少功夫,但连战连胜之下却是越战越勇,信心倍增。 “等等,棋不着急下。我先问你,今天这样做你是受谁指使的?”张晓澜问道:他是晓澜棋社最后的一面旗,倒了,后边也就没了,所以出手必需有个说法,不能搞半天结果只是一场闹剧,让人白白看了笑话。 “什么指使?我就是要跟你下棋。”王一飞不解的问道,对他而言,今天的任务就是赢了张晓澜出一口气,其他的事儿他才懒得管呢。 “说那么多干嘛?下棋是用嘴的吗?”朱慧妍叫道她今天是来看王一飞大杀八方的,不是听张晓澜讲道来的。 “嗨,你这个小孩儿说话怎么这么损?有没有受过家教啊!”张晓澜给气的够呛。 “你才没有家教!人家是找你来下棋的,敢下就坐下来下,不敢下就说不敢下,谁也没逼你,连这都搞不明白,还社长呢!”朱慧妍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性格,吓唬住她谈何容易。 “嗨你”,张晓澜没指着朱慧妍的手直哆嗦,他没到这个小丫头变本加厉,越说还越来劲儿,有心继续吵下去,但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在大厅广众之下斗嘴,就算赢了也一样被人当成笑话。 “呵,好啦好啦,小姑娘,嘴下留德,嘴下留德,围棋是一项很雅的游戏,何必闹得这么剑拔弩张呢。”看到张晓澜有点下不来台,忙着在一旁拍照的郝志强走过来打圆场。 “郝记者,没到这件事连您也惊动了。”借坡下驴,张晓澜用和郝志强打招呼来消解眼前的尴尬。 “呵,在北京这种事五六年都没有发生过,要是错过了岂不终生遗憾。”郝志强笑道。 “你倒是看的宽,感情事情不是落在你头上。”张晓澜心中暗骂:当记者的全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或许这个郝志强正盼着王一飞把自已打败,因为小孩子赢了自已要远比自已赢了小孩子更能吸引读者的眼球。 “喂,这位大叔,棋你到底打算下还是不打算下?不打算下就说一声,我们事儿忙的很,没功夫在这里听你们闲磕牙。”陈道的负责举牌子,站了这么长时间手也感到有点累了,见张晓澜和那个记者聊得起劲儿便不满地叫了起来。 “呵,就你们几个小不点也踢馆,笑话!说,是不是高兴宇叫你们来的?如果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们这些小孩子斗气。你们回去,叫高兴宇,沈怀运,李飞扬,叫陆如秋来,我要对付的是这些成了名的高手,和你们下,有份!”张晓澜摆出一付不屑的样子答道:好好问问不出结果,那就用激将法好了,小孩子好蒙,说不定一激就能激出些内幕来。 “别吹牛!要有那个本事你就去道场门口也摆张桌子挑战,他们肯定出来你。不过在那之前,你先过了我这一关,要是连我也赢不了,你凭什么去和他们下!”王一飞又不是没有见过张晓澜的棋,虽然仅仅一次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但要说以他的实力跟业余四大天王之一的高兴宇掰手腕,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第四百一十五章 生死决战 “哄!”看热闹的人全乐了,堂堂的一社之长被一个小孩子如此将军一辈子恐怕也见不到一次,让人不笑也难啊。[] “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你们俩在这里光斗嘴有什用?反正最后也得手底下见真章,费那个唾沫干嘛!” “张老大,是不是怕了?” “老张,要是不行就让我上,我不怕!” 有人等的不耐烦开始哄了起来。 “喂,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乱吗?”刘全吼道:人言可畏,这么多人一块起哄所产生的压力不是当事人就很难象。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只有先把这个小孩子解决掉才能后边的事。 “好,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郝记者,能麻烦您做公证人吗?”火燎眉毛先顾眼前,为了平息周围棋迷们的哄笑,张晓澜也只有亲自上阵了。 “呵呵,没问题。不过我有个议,王一飞,咱们别在门口下好吗?这么冷的天,放着暖暖和和的屋子不去,干嘛非得挨冻呀。”郝志强笑着劝道:虽然现在全球变暖,北方地区冬天的气温比以前高了不少,但在室外连着下了一个多小时的棋,王一飞用来下棋的右手也冻得很红,郝志强怕冻坏了孩子,于是出这个建议。 “嗯,那好吧,就到屋里去吧。”王一飞了后答道:刚才之所以不肯进晓澜棋社主要是为了逼张晓澜出面,现在张晓澜既然站出来了,在屋里下还是在门外下就没多大关系了。 张晓澜当然是巴不得进屋里下棋,别看刚才嘴上说的厉害,好象没把王一飞放在眼中,但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这位连续战胜晓澜棋社三大将的小孩儿绝不是好剃的脑袋,自已必须拿出全部本领认直对待才能渡过难道,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现在的情况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棋迷都站在王一飞那边,如果再不争取地利和天时,那么棋还未下,自已在气势上就已经落了下风。 双方都同意到室内对局,那下边的事情就很好办了,收拾门口的东西自然有司机小李去管,只有陈道的还舍不得扔掉那块写着“挑战”二字的广告牌,高高举着随着人群涌进棋社。 “张社长,这盘棋你准备在在哪里下?”郝志强对晓澜棋社里边的情况也不是很熟现在只能是客随主便,听张晓澜的安排了。 “呵,既然他是以挑战者的姿态来的,那我就破例开放特别对局室,一切都按照正式比赛的标准规格。刘全,你去安排一下。”事情闹的这么大,而且还有围棋天地的记者在场,张晓澜不能让别人说自已太小家子气。 和忘忧清乐道场的硬件条件没法比,晓澜棋社的特别对局室其实就是一间小点的房子,这里原先是工宿舍,后来才改成对局室。 “各位,各位,请留步,屋子小,进不去那么多人。”到了特别对局室,一见很多人棋迷也混进去,刘全连忙大声叫着维持秩序。 “那你说让谁进去,谁不进去?” 谁不看热闹,被拦在外边的棋迷不满地叫了起来,刘全身体虽然够壮,但在这么多人的拥挤下还是连连后退,如果不是两只手死死抓住门框,防线大概早已被突破。 “大家不要乱,不要乱,放心,特别对局室里有摄像头,待比赛的时候我们打开的,杜立和张铭已经去抬挂盘,一儿大家可以在对局大厅实时观看比赛情况!”看现在的情况,今天的生意是没办法做了,张晓澜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把大厅改成观战室。 有了张晓澜的表态,棋迷位这才不再往特别对局室里挤,纷纷赶往对局大厅去抢好位置等着看棋。 无关人离开,特别对局室里只留下王一飞,朱慧妍,陈道的还有张晓澜,刘全以及作为公证人的郝志强。 “好了,现在先确订比赛规则。按照惯例,挑战方执黑先行,张社长,你有异议吗?”郝志强问道:棋手有的善于用黑棋,有的则善于用白棋,在重要比赛中,是否拿到自已所擅长的那种颜色有时对棋手实战心产生微妙的影响,为了保证对局的公平性,郝志强必须把一碗水端平。 “我没问题。”在没有贴子的时代,执白是上手的象征,虽然在贴子制度建立以来,执黑一方的先手优势越来越弱,甚至在贴八点的应氏规则中有很多棋手认为白棋更加有利,但在大多数人心里,执白还是代表着一种身份。 “王一飞,你呢?”郝志强再问王一飞。 “黑棋白棋都无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王一飞大声答道。 “呵,信心够足的。那好,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那我就宣布比棋规则:王一飞执黑先行贴还三又四分之三子,自由支配时间双方各为一个小时,自由支配时间使用完后为三十秒读秒,超时判负。如果两位同意,那我就按钟了?”参照业余比赛的的惯例,郝志强临时定下了比赛规则。 张晓澜点头,王一飞也点了点头。 “ok,那么,比赛开始。”郝志强开启了棋桌上的计时棋钟。 第四百一十六章 步步为营 王一飞以星小目开局,为了制约黑棋走中国流,张晓澜同样也应与星小目,只不过白棋的小目面向外侧。[||||] 黑棋小飞挂角:按照传统论,假如继续走中国流,则白棋在左下大飞或小飞守角,棋盘下方的价值将相应变低,黑棋先招效力不易发挥,虽然这种论屡屡受到职业高手的质疑,但至今还没被人推翻。 白棋也在右下角小飞挂:张晓澜对王一飞的棋并无研究,因此他不愿意一开始就把棋过早定型导致失去变化。 黑棋一间高夹,白棋在下边三间反夹,黑棋靠,白棋三线拆二,黑棋三路虎下:这个变化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日本棋坛非常流行,黑棋制住白棋挂角一子,不仅棋形漂亮而且实地很大,可以满意,而白棋的拆二也是拆兼夹的绝好点,所以双方各有所得,形势两分。 接下来白棋在左下角尖顶,必然,右下角付出的代价很大,所以必须在对左下黑子的攻击中把投资捞回来。 黑棋下边四路靠,试应手:挺头后退一路尖冲的手法下过的人太多了,王一飞不跟着对方比谁记的棋谱多。 “小孩子,精力够旺盛的。”张晓澜心中到,刚刚开局几步,他还不能判断对手的力量如何,了两分钟后,白棋稳健地在三路退,免得横生枝节掉进对方可能的圈套。 这两手棋的交换得失不明,好处是利于以后的定型,缺点是使白棋拆二变实,失去一个进攻目标。 视这两手的交换为先手便宜,王一飞直接在左边星下分投,这是一种要打持久战的态度。 边路大场被占,如果再让黑棋长出来左下角就被压在了低位,所以白棋虎补,张晓澜按照既订方案把棋走得非常坚实。 黑棋向上拆二,白棋小飞守角,黑棋也在右上小飞守角。 “棋清晰。”张晓澜在心中评估着对手的实力。 一般来说,被对方挂角该如何应对,具备一定实力的棋手都有自已的法,但如果去守一个空角,很多人恐怕就感到困惑了。现在的情况下守在右边表面看似扁平,感觉上不够积极,可若守在上边,看起来子效是很充分,可一旦被白棋投入右边,间距过大的黑棋便很难对之发起有效的进攻,所谓欲速则不达,结果反而还不如 当初老老实实的退一步。 白棋上边拆四,黑棋右上小尖护角,白棋左上三路小尖,黑棋向下拆二,双方各占大场,均无不满。 黑棋抢到左边拆二后,棋盘上已经没有明显的大场,此时黑棋的右边显得很大,所以略一思索,张晓澜在右边三路点,利用角上残子的余味破掉黑棋的发展潜力。 黑棋二路尖,必然:四路压固然诱人,但白棋活角实利出很大,黑棋不易把握局面。 先手便宜后,白棋四路大飞:这个时候如果还敢在二路挡下,张晓澜就不是业余五段而是业余五级了。 黑棋在下边四路长:你破我也破,大家都别围大空。 白棋五路小飞,一边出头一边威胁黑棋数子的安全,黑棋中腹大跳,先把自身走畅。 争到先手,白棋上边小飞护空:孤棋一块不难处,两块就没那么轻松了,所以这里绝不能让黑棋打入。 黑棋右边四路压,此处是棋形要点,如果被白棋占到,这两颗白子就没法攻了。 白棋中腹跳,所谓凡关无恶手,张晓澜每一招棋都走得非常谨慎,不给对方以搅乱局势的机。 黑棋上边三路拆一,似小实大的一招:左边跳起扩张形势固然是好点,但白棋右上点入三三非常令人讨厌,由于左右都有白子接应,黑棋很难把角空围住。 黑棋既然抢占实地,白棋当然要在左边走棋,围棋是一种很公平的游戏,只要双方没有明显的失误,那么谁也不可能抢到所有的要点。 白棋左边四路点,黑棋挡,白棋盖住,一方面把黑棋压缩在边路,另一方面则扩张左上白棋的形势,是全局瞩目的好点。 黑棋右边中腹镇头,由于左边白棋已经盖住,其威胁已经小了许多,不过并不能因此而否定这一招的价值和作用,因为其本身还有远远浸消左上白棋模样的含义。 白棋在右上角三路碰,因为上下都已定型,向外出头意义不大,所以就地生根是冷静的下法。 黑棋二路扳,白棋退,黑棋四路挺头,白棋下边四路扳,这几颗白棋大致成型,虽然两只眼还没有明确摆出,但暂时并无死活之忧。 没有明显的要点,黑棋转到下边三路拐下,破空兼且分断左右白棋,是实质很大的一手。 “不愧是高兴宇的得意弟子,怪不得自已手下的三大将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个小孩子的确是很难对付。”张晓澜叹道。 行棋至此已有四十余招,双方行棋犹如太极推手,慎之又慎,空全是铁的,全局各处的棋都很厚,没有明显的急所,也都没有潜力特别大的地方,照此情况发展下去必定是一盘细棋,这样的细微局面对年纪小小的王一飞来说自然没什么不满,但对自恃棋龄超过对方十年以上,自以为对棋的解和境界远在对手之上的张晓澜而言则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儿不甘。 第四百一十七章 迟到一步 司机小李坐在车里抽烟解闷 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是朱慧妍那位有钱老爸请来的司机兼保镖,任护就是陪着朱慧妍,不要让她受到伤害。[]现在人进了棋社,而且还有记者在场,晓澜棋社必也不敢搞什么花样,加上平时他一个人待惯了,不太喜欢棋社里人山人海的样子,所以就一个人留在外边躲清静。 “嘀嘀”,后边响起两声车笛。 “兄弟,麻烦往里靠一点儿,谢啦!”过来的是一辆夏利出租,因为小李的车停得有些靠外,所以叫他让条路出来。 把抽剩下的烟蒂扔出窗外,小李发动汽车向前移了两米,夏利车缓缓驶到旁边停下,车门打开,两名乘客从里边钻出。 “哎,李老师,是您呀?”小李转脸一看,从左边车门儿下来的这位不是生人,原来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李飞扬李老师,王一飞刚进丽泽小时李飞扬曾经经常接送,所以两个人并不陌生。 “呃?,噢,是小李啊。这么巧,你也在这里。”李飞扬认出小李,奇怪的问道。 “呵,是呀。你们听到信儿了?”小李笑道。 他们堵在晓澜棋社大门口外快两个小时,连围棋天地的记者都给招来了,这么长时间若说忘忧清乐道场还没听到消息,恐怕也只有那三个小孩子才信吧。 “是呀。呃,该不和飞飞一起堵人家门口的那两个小孩儿是朱慧妍和陈道的吧?!”李飞扬脑筋一转,马上就把情况猜对了一大半。 “对,就是他们。呵,这位也是道场的老师吧?”点了点头,小李笑着问道。 “噢,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陆如秋。道场的新锐骨干,后起之秀。这位是李晓龙,虽说没那位李小龙那么有名,但也是一身功夫,寻常五六个人近不了身。”李飞扬替两人简单地介绍道。 王一飞堵在晓澜棋社大门挑战的事传到忘忧清乐道场后高兴宇是大吃一惊,本来他以为侠女青云的事儿已经告一段落,再过一段时间后大家自然也就淡忘了,没到小孩子的胆子那么大。居然连这么极端的事都敢做,简直是无法无天,为了不让事情闹到无法收拾,他便马上派李飞扬和陆如秋过来,希望可以及时化解矛盾,把影响降到最低。 “哎。那几个小孩子呢?” 简单地寒暄几句。李飞扬四下张望一圈儿,却没有看到线人口中所形容的那种人头攒动地景象。 “哦,他们已经进去了。张晓澜亲自出马应战,还来了一位杂志社的记者做公证人呢。”小李笑着答道。 “什么?这个飞飞,真是不懂事儿!进去多久了?”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李飞扬心里是又气又急。 “大概有二十几分钟吧。李老师。您也不用急,这种事儿开了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对围棋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来也不是光靠自已闭门研究就能成为高手,好象我们练武的。自已练的再好再熟。如果没有和人真正交手过招那也只能算是花架子。以前的武者为了追求武术的极致,达到更高的境界。往往要游历天下,寻找强者进行挑战,飞飞他们现在做地并没什么不同。反正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您再着急也没有用,还不如静下心来等棋下完了再说吧。”李飞扬的心情大致也能猜出一二,小李笑着劝解道。 “李老师,人家说的也没错,现在棋肯定已经开始了,咱们总不能中间插一杠子叫停吧?” 陆如秋本来就觉得晓澜棋社小题大作应该好好教训一下,只是因为高兴宇不同意,所以才没有采取具体行动,今天听说王一飞堵着晓澜棋社的门口当众挑战,嘴上虽然没说,心里面却是痛快之极,现在之所以主动要求跟着李飞扬来化解矛盾,还不如说是打算看看热闹,可能的话还要替王一飞打气撑腰更为恰当,因此当得知棋战已经开始不仅不急,反而有点儿兴灾乐祸的感觉。 没到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李飞扬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和张晓澜地对局没有开始之前,自已还可以叫王一飞收手回去,王一飞平时很听自已地话,这点儿把握他还是有的。至于后边该如何善后虽然棘手,但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总有的。 但棋战已经开始,此时再去叫停意义已经大有不同,因为那不仅无法缓和双方的对立情绪,反而被看成所有这一切都出自于忘忧清乐道场的精心策划:先是叫门下弟子趁晓澜棋社的当家人不在时挑衅生事,让晓澜棋社大丢面子,然后等张晓澜赶到挽回颜面时再派人制止,让张晓澜有苦说不出,虽然晓澜棋社可以事后再向棋社联盟投诉,然而投诉有没有用谁也不敢说,被人家把场子踢了却已经是事实。 “唉,这个王一飞,不搞事是不搞事,一搞就捅出这么大一个娄子!”李飞扬了半天,到底也没出好地办法。 “呵呵,好了,李老师,要我说您也别急,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飞飞赢了是给道场长脸,输了也是所当然,反正左右都不吃亏,您又何必烦心呢?”小李笑道,他是局外人,什么作什么当然洒脱多了。 “是呀,在这里呆着也没用,咱们就进去瞧瞧,天塌不下来的。”陆如秋也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这种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心够宽,很难有烦心的时候。 “唉,好吧,那就进去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李飞扬叹了口气,三个人一起走进晓澜棋社的大门。 第四百一十八章 重拳出击 晓澜棋社现在已经不再营业,而且事实上也已经无法营业:所有棋客都围坐在靠近大棋盘的位置,一双双眼睛都死死盯住棋盘上那一颗颗黑白分明的棋子,就连棋社前台的管也离开工作位置站在人群后边踮着脚尖向里边张望。(o) 李飞扬,陆如秋,小李三位既不是什么大明星,大影星,这里又不是他们经常活动的地盘,而晓澜棋社的工作人此时注意力全都放在棋上,没心情去招待客人,所以三个人进去也没引起太大的注意。 “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这个时候如果亮明身份只引起骚乱,李飞扬小声说叮嘱了一声,三个人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了下来。 棋社摆棋,当然不可能是只摆不说,如果没人主持,这么多位棋迷你一言无一语,还不得把棋社变成了蛤蟆坑。 负责摆棋的是张铭,虽然只是业余四段,但他已是晓澜棋社的第二高手,张晓澜现在在特别对局室里和王一飞鏖战,这里便只能由他站出来撑场面。 “白棋走得很冷静,特别是对右边几颗孤子的处非常漂亮,上边黑棋三路拆一后,白棋再进三三已经无法做活,这个时候如果还向外跑便失去了意义,所以白棋直接碰退,虽然将右上黑角撞实,但那也只是屋上盖楼,再多也多不到哪儿去,而白棋这里安定以后全盘厚实,虽说双方差距不大,但这种细棋格局在大贴子负担的情况下显然更受白方欢迎。” 自已人当然要为自已人打气,以张铭的水平也许没资格去判定此时局面的优劣,但这并不妨碍他发表自已对棋局的看法。 “李老师,是不是张晓澜领先了?”小李压低声音问道:他于围棋也就是比入门略强一点儿的程度,这种表面看似平淡,实则暗潮汹涌的功夫棋哪儿是他看得明白的。 没有马上回答小李的问题,李飞扬先是仔细审视着棋局。说实话。他现在地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希望张晓澜不要输。因为那样事情将更难以收拾,另一方面又不看到王一飞输,终究那是自已的生,两种心情在心里边激来荡去,也不知哪一方更占上风。 “别听那家伙胡说八道。现在黑棋虽然谈不到占势,但形势也绝没落后,王一飞地官子功夫很好。就算磨细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李飞扬不说话,陆如秋插嘴了,他的立场倒是很鲜明,没有半点含糊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小李反正是谁的棋高就听谁的,台上讲棋的那个家伙被王一飞杀得稀里哗啦。而这两位又是王一飞地老师。信谁不信谁那还用问吗?白棋右下角二路大飞,这一步张晓澜是搅尽脑汁的一招,就局部棋形而言,这里应该是三路拆一,下一招瞄着二路的托角,但张晓澜担心黑棋脱先在左下角立下。那样白棋左下角将被先手搜刮;而若是直接在左下角补棋,则又担心被黑棋反过来拆一紧逼。 黑棋挡:被白棋爬一下的话实地出入太大,所以这是必然的应对。 抢到先手后,张晓澜如愿以偿地在左下角三路打吃补掉被先手搜刮的可能。 接下来黑棋在右下二路点,搜根兼收官,实质非常大地一手,看起来也很正常。 “有点儿急了。飞飞在大局观上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李飞扬轻声说道。 “什么意思?吃掉这颗子不是很大吗?”小李不解地问道。 “没错。如果吃掉当然很大。可问题在于这颗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吃住,现在白棋全盘无弱棋。这颗子还存在硬逃的可能。而且去吃这颗子本身就等于承认白棋刚才的二路飞已经先手得利,虽然这种便宜小到近乎可以忽略,但在高水平棋手的比棋中,这一点点便宜有时就能决定一盘棋的胜负。所以,在现在的情况下黑棋最好地方案就是在中腹飞,把这几颗白子虚罩在里面,头被封住以后,黑棋接下来在二路点将直接威胁这块棋的死活,所以白棋只有在三路小尖补棋,这样一来,先前白棋的飞反而吃了亏,因为当初若是拆一,白棋的下一手将是在二路托角,虽然相差只是一步,但官子的差别却是很大。此外,黑棋这里有子以后将和刚才右上的镇头形成一定的联系,虽然很薄,但多了这颗子,以后在中腹地话语权将增加很多,等再吊入浸消左上白阵时,白棋将很难阻止黑棋在中腹成空。如此黑棋略优。”李飞扬小声解释道。 “啊,这么说刚才白棋地二路飞其实并不好?”到刚才张铭在讲台上把张晓澜这两招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地绝妙手段,小李不由得感慨围棋的深奥。 “通常而言,正招以外的招法都要冒有一定的风险,所以真正令人恐惧的棋手不是那种经常走出奇招,妙招的人,而是能够连续几十步,甚至上百步不出现错误的人,因为这种棋手所给予对方的压力不是在某一时,某一刻,某一阶段,而是那种持续不断,让人无法喘气的压力,就好象万米长跑,如果一开始你就被甩在后面你需要作的只是向前追,而对手虽然还没有超过你,但却一直紧紧跟在你背后半步远的地方,任你怎么甩也甩不掉,到时你不仅顾着自已跑,还要随时小心被对手超越,那种心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陆如秋答道。 话虽然扯得有点远,但陆如秋显然也承认黑棋失去一个领先的机。 先在三路压和黑棋的退做交换,然后白棋在中腹大跳,敌之要点,我之要点,张晓澜的棋力并不弱,当然知道中腹行棋的价值所在,这一招既走畅了自身,同时还暗藏右下逃出二路一子的手段,的确是令人瞩目的绝好点。 黑棋中腹一间跳,虽然慢了一步,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否则被白棋于同处镇,左上白棋的模样瞬间便膨胀起来。 没有了后顾之忧,张晓澜在右下角三路长出,这是早就瞄好的手段,他打算在这里重拳出击,一举获得领先地位。 第四百一十九章 机会,双方的 “动手了,张社长动手了!”棋社里沸腾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终究是晓澜棋社的地盘,张晓澜的拥趸并不在少数,很多人都看到张晓澜大发神威,力挽狂澜,将前来挑战的小孩子一举擒下,为晓澜棋社,同时也是为北城地区业余围棋挽回颜面。 “锐利,太锐利了!白棋的冲出就仿佛一把锋利钢刀直插黑棋的心脏,由于右下黑角棋形本身也存在缺陷,所以这两颗白子是没办法吃住的,而白棋逃出两颗子不仅实地出入极大,更重要的是这块白棋利用一路的追吃能够先手在边路做出一个眼,因此就可以脱失扩张左上大角的大模样,这里是双方现在争夺的焦点,谁先动手差别巨大!”正在台上讲棋的张铭则是更加兴奋。 高手相争,输赢只在分毫之间,何况这两颗白子的价值绝不仅仅四目而已。假如黑棋忍让,虽不能说黑棋一定输,但形势不容乐观则是肯定的。 对局室里,王一飞停止了落子。 “哼,小家伙,生姜还是老的辣,要说你的棋是不错,可惜经验上差的就太远了。”确信自已已经抓住了胜机,张晓澜很是享受那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郝志强举起了相机。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这局棋的公正人,但同时还是围棋天地的记者,有着多年采访第一流职业棋战,近距离接触过当今世界棋坛几乎所有超一流棋士经验的他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静。 安静。 冷静。 沉静。 有人说无声就是默许,有人说无语代表着无奈,但也有人说,沉默就是一种力量。 王一飞在思考。 在宽大的棕色沙发椅上,小孩子的身形显得非常单薄,瘦小,似乎伸出一伸手指就能捅倒。 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静定而又执著。 看着那紧闭的嘴唇,直挺的鼻梁。冷峻的神情,天地万物在这一刻似乎已经不在这个只有七岁年纪地小孩儿头脑。留下来的只有面前纵横十九路地棋盘和黑白两色棋子。 古人将棋手的境界分为九品,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九品之外不可胜计。 神游局内,意在子先,这是棋手的至高境界。 郝志强不能相信。一个七岁大。棋不到三年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境界,但眼前的事实却又让他不能不相信这种可能的存在!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度过,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王一飞还是一动不动,如木雕泥塑一般。 “他在什么?”沉默也是一种压力。 张晓澜的信心在动摇。 有什么比对未知地恐惧更令人不安呢? 是不是自已的计算有误?是不是棋盘上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地方?是不是出动的时机不对?? 疑心生暗鬼,长考是一种折磨,即是对棋手计算力的折磨,同时也是对棋手心素质的折磨。 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忍受这种折磨,也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这种折磨。所以才有很多职业棋在当打之年退役。很多业余爱好者浅尝既止,水平始终停留在一般爱好者地程度之上。 张晓澜是业余五段棋手。参加过地市级比赛,省级比赛也有十多次,所遇对手中实力在对面小男孩儿之上者也不在少数,但类似今天的这种感觉他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陆老师,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动静?”棋社大厅,讲台上的张铭把所有能到,能说的话差不多都说完了,但闭路显示器上的画面还是没有一战改变,无话可说的他也只能东扯西扯,不听那些乱七八糟故事地小李小声向陆如秋请教道。 “王一飞要反击了。”陆如秋小声答道。反击?那个人不是说反击不成立吗?白棋在中间跳一下目的就是为了逃出这颗子,难道张晓澜看错了?”在刚才的十五分钟里,张铭摆了至少有七八个参考图,从里到外,从左到右,能分析的几乎都分析到了,得出的结论就是黑棋危险。有一句名言,谎话重复一万遍就成了事实,张铭讲的虽然远远不够一万遍,但也足够让小李迷惑的了。 “这里地头绪非常多,变化也非常复杂,感觉上虽然有点勉强,但黑棋若真地冲上来,白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对付。至于台上那个人,你就当听他在唱歌好了,以他的水平根本不够资格去讲这盘棋,比如刚才摆地那个参考图,他以为白棋打吃黑棋就一定要接,可他就没到黑棋不接而从外边收气,白棋子,黑棋再收气,这里要么成为打劫,要么成为双活。这么重大的变化都没发现还敢在上边大放厥词,他的脸皮厚度还是很值得称赞的。”陆如秋答道。 话很直,也很刻薄,但这却是他一惯的风格。 “那您说飞飞不反击呢?”陆如秋话里除了透露出对晓澜棋社的不屑以外还隐含着对右下角变化的不确定性,换句话说,白棋的外逃是福是祸他也不敢下结论。 “一定的。飞飞局部贴身缠斗的本领连高社长都很头疼,既然他在这里花十多分钟进行长考,肯定就不轻易收场。”李飞扬答道。 假如张晓澜象李飞扬和陆如秋对王一飞的实力那样了解,大概他就不那么急着逃出了。 只不过,棋子已经放在棋盘上,得意也好,后悔也好,总之,改不了了。 第四百二十章 第二次长考 新的一招终于传出。[] 三路冲,正如李飞扬和陆如秋所料,王一飞反击了。 “哇噻,这是要拼命呀!” “咦,这两颗子不是不能跑吗?” “嘿,刺激,马上就要见胜负了!”避免。 假如之前张晓澜没有逃那一颗子,那么黑棋拐也好,跳也好,白棋都可以视而不见去另抢大棋,这里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官子,虽然价值很大,但却不是着急的地方。 但是当白棋多走一子以后,这里就性质就已经变了,假如白棋脱先,黑棋可以利用攻击先手补掉两颗白子逃出的可能,由于白方已经多花了一手棋,黑方当然乐得白赚两目。 而且,除了实利方面的考虑外,对局者的实战心也使得张晓澜不可以退让,因为先前的出逃表明他认为这样走有利,如果此时突然收手,那就意味着承认自已犯了错误。 下棋除了棋手的实力本身以外,棋手的心态也是获得胜利的一个重要因素,当一名棋手对自已充满信心时,他的构思,他的落子也都充满着力量,而当一名棋手对自已失去自信的时候,他所下的棋也畏首畏尾,难展刚锋。 日本棋院和韩国棋院曾经组织过一场特别五番棋对抗,日方出场的是有老虎之称的依田继基,韩方出场的则是有少年姜太公之称的李昌镐。虽然出道较早,而且也是日本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但相对于当时的三冠王,成绩仅次于战神曹薰铉的韩国二号人物李昌镐,依田继基无论在实力,在名气上都不占优,赛前的预测大部分也认为李昌镐将取得比赛地胜利。然而。实际的结果却是依田继基以三比一地比分轻松获胜。赛后,很多人这个结果都感到有些奇怪。因此去问李昌镐原因何在。而李昌镐的回答是“依田下棋时的气势很足,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甚至让人担心棋子被拍碎,对方每落一子,自已的心都被惊得一跳。” 李昌镐向以不动如山的稳定心素质著称,所以才有石佛,少年姜太公等美名,连这种被称为五十年才能一遇的天才棋手都因失去气势而导致水准大失。那么普通地业余棋手呢? 张晓澜不能退让,绝不能退让! 所以,现在改由他长考了。 “张晓澜的行棋节奏被打乱了。”李飞扬小声说道。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人多不代表有,赞成的人多也不等于正确。 这里的变化非常复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完全计算清楚。李飞扬也是一样。 但李飞扬清楚的是:如果张晓澜对黑棋地冲有心准备。他地长考应该是在逃出那子之前而还是之后! 五分钟后,白棋的下一招落在盘上,不出意外,果然是四路长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黑棋长,白棋压。黑棋星位接住。 既然双方都不肯妥协,那么接下来这几步就是必然。 这就象上高速铁道上行驶的火车,一旦启动,停下来便不是自已说了算。 白棋一路扳,非常自然的一手,因为此时被黑棋一路渡回家,那么逃出来的这四颗棋子也就仅仅是逃出四颗棋子而已。白棋徒然为自已背上一个包袱。失远远大过得,所以张晓澜必需办法拉着黑棋一块儿逃。这是治孤棋的诀窍所在。 但是,王一飞再一次把伸向棋罐地手缩了回来。 机!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只有胜负师才能拥有的直觉! 艾青说“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但要紧的地方只有几处”。 常言人生如棋局,如果反过来把棋局比作人生,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一盘棋的胜负很漫长,但关键处只有几步”呢? 围棋是两个人下的,一人一手,轮流反复,直至终局,论上讲,如果对弈双方都不出错,那么最后的结果只是和棋(当然,这是在不搞什么四分之三,四分之一那类纯粹为了区分胜负而人为设置还子规定地情况下)。但事实上,没有谁可以做到每一招棋都正确无误,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有,虽然随着棋手实力地增加这种出现错误的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可一局棋中肯定还是出现这种或者那种问题,然而那些问题什么时候出现,什么地方出现呢?没有谁告诉你。 自已不出错固然是一种实力地体现,能不能发现对手所犯的错误又何尝不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在这刺刀见红的一刻,王一飞超越常人的敏锐棋感告诉他,机来了! “怎么又不下了?刚才不是已经长考十多分钟了吗?难道飞飞没有算到这招吗?”小李非常疑惑。 “阻渡只有两种方法,要么一路立,要么一路扳,飞飞既然进行了深入计算,按道这么简单的地方没由看不到。”陆如秋也不太解王一飞用时上的反常行为,只能凭借自已的经验进行猜测。 “飞飞可能看到了什么,现在正在确认计算是否正确。”李飞扬对王一飞的了解最为深入,尽管此时也不能做出肯定的结论,但他相信王一飞在贴身肉搏战中的力量。 发现机是一种能力,但如果不能抓住,这种能力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黑棋的下一步将决定这盘棋的命运。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一战定局 没有在角上应,黑棋在外边贴,白棋挺头,黑棋跳夹。(@@@) 看似所当然的两步,却花掉了王一飞宝贵的五分钟自由使用时间。 “咦?黑棋怎么不打吃?这是先手呀?”讲台上,张铭也迷糊了。 按常,在对杀时能让对方棋形变重当然要让它变重为好,白棋一路扳时黑棋顺手一打,白棋接住,这几颗白子的气眼并没有增加,而若是现在不打,以后再叫吃的时候白棋就有可能不接了。所以,张铭在大挂盘上摆参考图时一直是按照这个基本变化摆的。现在王一飞不做这个交换却直接在外面走棋,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 “我看明白了,白棋扳角是失招。正招应该是单立,这样黑棋先压再夹就不成立了,由于一路多了一口气,白棋就能直接冲断对杀,利用弃子,先一气吃住这五颗黑子,外边中腹白棋一子虽然被隔断,但白棋全盘并无弱棋,黑棋中腹走厚意义不大,得不偿失。过刚则易折,所以黑棋不应该夹而是向中腹偏一路小尖,先放这几颗白子逃出,然后再利用这里保留的种种先手转而攻击左边这几颗白子,以后的变化太多,感觉上双方均可一战。”陆如秋看出了门道。 “对,白棋扳角本身并没有延气,当黑棋夹时如果还直接冲断进行对杀就差一气失败。角上白棋断打看起来好象可以延气,但当二路虎时黑棋有一路点眼的狠招,气并没有增加。”李飞扬点头同意陆如秋的看法。 “哈,这么说白棋不行了?”小李惊喜地叫了起来:京城业任棋界闹成什么样子他才不在乎,只要有热闹可瞧,管他什么地覆天翻。 “可以这么说。现在能够得出结论,张晓澜的一路扳是败招,而先前的逃二路子则是败招。从实战结果看是事先的准备还不够充分。只不过该怎么准备也是个难题。比如说在天元右一路跳,佯攻左边黑棋。黑棋若是应了一步再去逃子把握就大多了。但黑棋不应,而是直接在右边五路扳头定型。同时顺手补掉白棋外逃的出路,到于左边,暂时看不出白棋有什么了不起的攻击手段。至于中腹靠碰之类的手法,黑棋应是必需要应,但这终究属于内与外地交换,白棋损失在先,以后再逃的时候黑棋或许就可以忍耐了。”李飞扬答道。 有人说围棋地妙味就在顿挫之间。不同于象棋,棋子落在棋盘上还再动,围棋棋子一旦落到盘上,除非子,否则便不能移动,所以其价值并不是一个定数。而是随着棋局的进程和周围情况的变化而变化。比如经常到的一句棋谚“空一子三十目”,指的是在布局或中盘阶段中腹子威力巨大,但是当棋局进入到官子阶段时,拔花就可能仅有两目的价值了。所谓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忧关少亦图,如果堪破不透这个道。就算下一辈子棋也只是庸手一个。 “嗯,既然如此,那黑棋为什么不先打一下呢?那样变化不是更简明吗?”小李了问道。 “呵,这就是飞飞的过人之处了。很多人都以为飞飞最厉害地地方是他对棋形的敏感和准确的计算力,但实际上,真正令对手恐惧的是他对机的把握。比如这盘棋,如果黑棋先打的话。对方接住当然没什么。但不接呢?回头是岸,白棋五路拐头。黑棋只有子连通,白棋再挺头形,虽然有所损失,但终究躲过了更大地劫难。现在飞飞不打而先在外边封头,就是逼张晓澜没有回头地机,只能在角上办法,后面的变化虽多,但黑棋只要争到先手逼攻中间这块白棋就肯定能把角上的损失补回来。”陆如秋笑道。 明白这个道是一回事,能够在实战中适时使用这个道则又是另外一回事,所谓知易行难,在这简单道背后需要准确判断和强大计算力的支持,否则就象扑火的飞蛾,最终被自已所要追逐的目标所伤害。 白棋四路断,这是唯一地一招,由于气紧,向外冲,断并不成立,所以张晓澜只有在角上找头绪。 黑棋在外边接,就象是哥伦布竖鸡蛋,王一飞用最简单的手段解决最复杂的问题。 也许还存在更多的变化图,但英雄气短,只剩两气的白子根本没有机去施展那些更加漂亮的手段。 白棋三路断打,黑棋接住,白棋角上扳起对杀,黑棋一路补,细腻:虽然多损一目,但以后一路追吃时是先手,对中间六颗白子的眼位影响更大。 白棋一路子,黑棋从后边追打,白棋接住,随着这几手棋地交换,中间厚实地几颗子白的棋形开始出现薄味。 黑棋三路打吃,白棋滚打后二路虎延气,黑棋三路断吃,白棋二二位做眼,一番激战,白棋角上做活,而黑棋也吃通二子,个变化手数虽多,但对高手而言,这是双方必然地选择。 “白棋怎么活了?!”棋是同样的棋,但高手和低手对同样棋局的解并不相同,看到黑棋原先十三四目的大角不仅变成了白角,而且还活出三目,小李是非常意外:陆如秋不是说白棋走了败招,怎么结果倒让张晓澜占着了便宜? “呵,活是活了,但棋也输了。”陆如秋笑道。“什么,活了反而要输?这是什么道?”小李不明白。 “呵,白棋活角的确很大,但其付出的代价却是更大,首先右边二子棋筋被吃,不仅本身价值不小,而且还破掉了这团白子的眼位,另外,右下黑棋现在已经成为铁壁,中间六颗白子的薄味是补不胜补,更由于右上白棋也不安定,一旦黑棋出击,这两处便成了兄弟打架,总有一处受伤。”陆如秋笑着答道。 这盘棋对普通棋迷来说或许还有很多种可能,但对高手而言,结局已不可更改。 第四百二十二章 无奈的挣扎 中间六路靠。[] 看到这手棋,李飞扬收起了放在桌上的香烟。 “小李,飞飞就交给你了。如秋,咱们出去吧。” “呃?怎么不看了?”小李奇怪的问道。 “没必要了。黑棋铁赢了。中后盘是飞飞的强项,张晓澜翻不了身了。”李飞扬答道。 还是那句话,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般棋迷喜欢看的是结果,而高手则更关心其中的过程,换句话说,就是一盘棋的决胜点,一旦决胜点已过,后边的进程也就索然无味了。 “那你们不等飞飞了?”小李不解地问道:两个人大老远从六里桥跑到这儿,为的不就是来接王一飞的吗? “不等了。等他们下完了棋,麻烦你把他送到道场,拜托了。”笑着一拱手,李飞扬带着陆如秋离开了棋社大厅。 大家的注意力现在都放在前面的大挂盘上,两个人的离开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推门来到外边,陆如秋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心胸开广,精神也为之一振。 “呵呵,飞飞真是好样的。我就知道张晓澜是在自讨苦吃。” “是啊。飞飞的棋似乎又有进步了。”李飞扬感慨叹道,有人说年轻本身就是天才,王一飞现在只有七岁半,所以这已经不仅仅是年轻的问题了。 “哈哈,好啊,真是大快人心,今天飞飞把张晓澜打败,这个脸可是露大了,看以后谁还敢再说忘忧清乐道场的不是!”陆如秋得意地笑道。在他看来,拳头硬就是道,以后谁不服气就叫王一飞照方抓药,堵在谁家门口玩挑战。有张晓澜这么一个例子,估计谁说怪话前都得先好好掂量一下自已的份量。 “呵。你倒是宽心。”李飞扬摇头苦笑:别的不知道,但年轻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胆子大。所谓无知无畏,既然不知道后果是怎样,自然也就不怕把事情闹大了。 “怎么不等棋下完了再走?我还看看张晓澜输了棋后是什么表情,那一定非常精彩。”陆如秋还继续把热闹看完。 “见好就收吧你。飞飞输了棋咱们出不出现问题还不大,可现在飞飞赢了。这要是让晓澜棋社的人认出来,那还不以为件事都是咱们道场策划的?到时候咱们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反正这里有小李盯着,咱们还是快点回去跟老高研究该怎么善后吧。”李飞扬答道。 既然担心已经成为实事,那就得认真面对,虽然没有办法阻止,至少也不能让其更加恶化。“唉。有点可惜了。”不能亲眼看到张晓澜垂头丧气的样子的确是一种遗憾。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地事情,陆如秋也只有如此了。 两个人边聊边走,不一儿便离开了晓澜棋社。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大挂盘前,张铭是大挠其头。他搞不明白,刚才明明是白棋不错的局面,怎么一转眼就成了黑棋地胜势。 由于右下黑棋已经如铁一般坚实,下边和右边两块原本还算齐的棋形变得支离破碎,和散兵游勇简直没多大区别。 不需要太过严厉的手段,黑棋只是简简单单的六路靠,退便已经对白棋形成致命的打击。 为争胜负。不甘心就些落败的张晓澜发挥出他业余五段的实力拼命地给对手制造着麻烦。但王一飞在局面占优地情况下下手也还是一点不软,战斗一个接着一个。转换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乱战之中,右下黑棋厚味的强大威力愈发凸现出来,白棋无论怎样挣扎也难以摆脱黑棋的追击,棋越下下薄,味道也越大越恶,最终王一飞痛下杀手:一路扳,打劫! “完了,完了。”张铭面色铁青,棋局刚开始时流畅的口才和温尔雅的风度已经成为历史,剩下的只有喃喃自语和呆滞地眼神。 正常而言,这个劫黑重白轻,黑棋几乎没有可能打赢这个劫,然而此时此刻,由于白棋有三块都处在不安定状态,特别是右边和下边,更是黑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劫窝,劫争展开,白棋又能支撑多久呢? “老张要输了?他真的要输了?” “我的天,这个小孩子也太厉害了吧,连张晓澜都挡不住了!” “得,这下子张晓澜可现大眼了。” “忘忧清乐道场就是忘忧清乐道场,真是惹不起啊!” 棋迷们在切切私语,有感叹的,有兴灾乐祸的,有为张晓澜抱不平的,各种各样地声音都有,个棋社大厅变成嘈嘈杂杂,而张铭却再没有心情去控制秩序。 特别对局室内,张晓澜心如死灰,连张铭都看出这盘棋已经没有悬念,以他的水平又怎么感觉不到? “输了,真的输了吗?”屋里开着空调,室内的温度是二十二度,但张晓澜却觉得自已泡在冰冷的湖水,而且身上没有穿一件衣服。 “就是这个小孩子,没错,上回那盘棋也是这个小孩子下的!”从那刀刀光血的凶狠而又冷酷地杀招中张晓澜终于确信坊间传闻地正确,但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棋还在下,但也仅仅是在下而已,因为张晓澜已经失去了斗志。 每一颗棋子地落下都是一次痛苦的煎熬,每一粒棋子的起都是一次无声的折磨。 “为什么这样?!难道我张晓澜上辈子杀过人,放过火,做过什么万恶不赦的大事,所以这辈子才要来还吗?” 张晓澜的心在呐喊,但对面的小男孩儿却依然表情如故,将一颗又一颗棋子冷静地放入棋盘。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一局棋罢路皆空 “唉,何苦呢。(o)”看到张晓澜的表情,郝志强暗自叹气。 他是围棋天地的专职记者,工作就是跑围棋新闻,身在京城,京城棋社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就好比今天,王一飞刚到晓澜棋社门口堵门挑战,立刻就有线人把消息电话通知了他,所以他才能及时赶来,亲眼见证了这些年来难得一见的另类棋战。 王一飞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虽然那还是三个月前北京市中小智力运动上的印象,所以,当知道有传闻说近来轰动京城棋社的侠女青云是王一飞的替身时,郝志强首先就相信了三分,随后打通电话向高兴宇求证,尽管高兴宇言辞闪烁,多有保留,但他还是以记者的敏感大致猜出了件事的来龙去脉。 平心而论,这件事晓澜棋社是受害者,要搞回公道的心是可以解的,但事情有一个度和量的问题,假如张晓澜在知道侠女青云和忘忧清乐道场有关后不是急着向棋社联盟投诉,把事情闹大,搞得忘忧清乐道场为了自身形象而采取强硬对策,而是直接同高兴宇联系,问清事情的问题所在,双方也许还能达成和平解决方案,大家都能留点面子。 可惜,张晓澜还是太过冲动,没有考虑两家棋社在京城棋界的份量便强硬发难,摆出一付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架势,结果还不是被棋社联盟强硬打压,面子没找回,还受了一肚子的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晓澜棋社落到这个地步固然有棋社联盟处置不公的成份,但自已对突发事件的处不当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 至于今天王一飞堵门挑战的事情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和高兴宇通话之后,他有八成以上把握能够确定和道场对王一飞的处罚有关,假如事实果真如此,那么今天的这场棋战其实还是张晓澜一手促成。 烦恼皆因强出头。 至名言啊! “十秒。二十秒一,二。三”,电子记时器发出的单调语音在特别对局室里回响,但张晓澜却还是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动,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动。 这个劫绝对不能输,但是,劫材在哪里呢? 眼睛盯着棋盘,但张晓澜的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五。六,七,八,九,十,叮。”电子记时器并不懂得人地心。只是按照芯片中早已定好的程序完成自已地工作。 空气仿佛凝结成冰。 王一飞扶在棋罐上的右手收回。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面僵直的对手,然后把眼光投向坐在一旁的郝志强。“咳。”郝志强清咳一声打破了沉寂:身为专职围棋记者,他亲眼见到过太多大胜负的终局一幕,但是,象今天这样沉重的感觉却还是第一次经历。 “我输了。”短短三个字,此时却显得那么沉重。张晓澜的声音比蚊子地叫声并没高出多少。 “哈,飞飞,你赢啦!你赢啦!“朱慧妍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兴奋地抓住王一飞的肩膀是又跳又叫。 “飞飞,你真行!你真厉害!”陈道的也跑过来大声叫着。 三个小孩子的欢笑和对面张晓澜的落寞成为非常鲜明的对比。 特别对局室外地棋社大厅里,张铭地脸色比吊死鬼还要难看。 “没有到,实在是没有到。太意外了。太意外了”。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他此时似乎也忘了他主持讲解的工作。 特别对局室的隔音效果虽然不错。但两个小孩子的开心叫喊还是传出了门外,联系到棋局的情况,没有人猜不到特别对局室里发生了什么。 “完,完,完,彻底玩完。大江大浪都闯过来了,没到小河沟里给翻了船。” “不是猛龙不过江,敢堵在门口挑战,没两下子怎么可能。我早就说这个小孩子能赢,怎么样,服了吧?” “老话讲宁欺十年老,莫欺十年少,看,活生生的事实啊!” 棋社大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地都有。 特别对局室的房门打开了,三个小孩子嘻嘻哈哈地从里边走了出来。 “王一飞,好样的!”有人叫道。 在实力面前,年龄不是问题,棋迷的法都是很单纯的,谁棋下的好,他们的掌声和赞誉就送给谁。 王一飞用他出色地表现赢得了这些棋迷们地心,就象张晓澜的铁杆拥护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仅仅七岁大地小男孩儿绝对有他值得骄傲的本钱。 “呵呵,飞飞,下的不错,不亏是忘忧清乐道场未来的希望之星。”小李笑着站起来招手道。 “嘿嘿,还算好啦。他中盘下的有点急,要不然也不赢得这么轻松。”王一飞笑笑答道。”呵,就算他下的有点急,如果你下的不好不一样也赢不了吗?小家伙,谦虚是应该的,但过度的谦虚可就成了虚伪啦,小孩子,还是张扬一点的好。”小李笑道。 “嘻嘻,小李叔叔说的对,飞飞,你就应该再张扬一点,棋下的那么好,干嘛老说自已不行,好象那些棋都是捡回来似的。”朱慧妍眉飞色舞地叫道,可以说今天下午这次行动她是真正的策划者,现在王一飞不负所望,一举把晓澜棋社从普通工作人到棋社社长赢了个遍,这怎么能不让她欢心鼓舞,兴奋异常。 “就是,回去以后我就把这件事跟老爸讲讲,他听了以后一定特别高兴。”陈道的也是开心地叫道,作为挑战三人组中的一,王一飞赢也就是他赢,谁让他自已的实力太差,了那么多年棋马马虎虎还只是个业余初段。 “哈哈,不管怎么说,赢棋就是好事,就应该庆祝,走,叔叔请客,咱们去吃肯德基去。”孩子们开心,小李心里也是同样高兴。 “好耶,我要吃炸鸡翅!飞飞,你吃什么?”下了一下午的棋,三个小孩子肚子早有点饿了,刚才棋局紧张还不显得,现在一经小李醒,陈道的立时就争着叫了起来。 “我呀,我吃深海鳕鱼堡还有劲爆鸡米花!”王一飞也高兴地叫道,如果单看此时的表现,有谁把他和刚才特别对局室里那个冷静得有点吓人的小男孩儿联系在一起。 “呵呵,没问题,等吃什就要什么,叔叔给你们管饱。走喽!”拉着蹦蹦跳跳,又叫又闹的三个小生,小李笑着走出晓澜棋社的大门。 “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个小孩子如果早生几百年,说不定也是棋侠之类的角色呢。”从特别对局室里出来,郝志强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郝记者,真的是王一飞赢了吗?”张铭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直到现在心里还存在一点幻,虽然他也知道那根本没有可能。 “是的。超时负。”特意把判负的由讲出来,郝志强希望可以让对方心里舒服一点 “超时负?”张铭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超时判负是比中盘认输好听了许多,但输了就是输了,怎么样的粉饰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等好好劝劝你们社长吧。王一飞是难得一见的棋才,年纪虽小,但输给他并不丢脸。那是个必定成为一流棋士的人,你们现在输了心里难受是难免的,可是等过了十年,或许你们为曾经和他下过一盘棋而感到幸运呢。”轻轻拍了拍张铭的肩膀,郝志强微笑着安慰道。 “呵,您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是现在唉。”长叹一声,张铭再次苦笑。 “呵,时间是治愈一切的最佳良药,没有跨不过去的沟,也没有迈不过去的槛。好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去办,以后有机再聊。”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话也没用,郝志强笑了笑告辞道。 “好,您走好,有机再聊。”如果在平时,有郝志强这样的记者来访肯定要尽力挽留的,但现在棋社上下都已经没有心情去招待客人,大家互相道别,郝志强也离开了晓澜棋社。 送走郝志强,张铭和刘全两人推开特别对局室的房门进去,只见张晓澜还如木雕泥塑一般呆呆坐在棋桌前,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在棋盘上一动不动。 “老大”,刘全试探着叫了一声,但张晓澜还是完全没有反应。 两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来到棋桌旁,张铭伸手在张晓澜眼前轻轻晃了一晃。 “呃”,好象被针扎了一下,张晓澜这从从失神状态中回过神来。 “老大,棋已经下完了。”刘全小声醒道。 “下完了?真的下完了。”张晓澜机械地重复着。 张铭和刘全再次对视一眼,心情沉重非常。 这次战败对张晓澜信心上的打击过于沉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恢复过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 苦中有乐 离开晓澜棋社,李飞扬和陆如秋直接返回了忘忧清乐道场,事情很棘手,高兴宇现在家里还等着消息呢。[] 刚一下车,对面就碰上了正在打扫院子的张大爷。 “哎,李老师,陆老师,你们是不是去晓澜棋社了?”见到两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张大爷连忙打着招呼。 “是呀,张大爷,你怎么知道的?”李飞扬笑着答道。 “呵,听说飞飞那小子堵着人家门口挑战,是不是真的?”张大爷关心地问道。 “呃?连这您也知道了?”没到消息传的这么快,李飞扬也是吓了一跳。 “呵,这事儿道场里早传开啦,刚才还有一拨人搭车去晓澜棋社看热闹呢。”张大爷笑道。 在通信极度发达的现在,地位置相隔再远,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便可以把事情说得七七八八,晓澜棋社那边的棋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么多人,里边总有那么几个喜欢传消息的,一个传十个,十个传百个,传到道场还能花多长时间,张大爷在道场就是管小卖部,每天不知道要和多少棋迷打交道,类似这样消息比他更灵通的人还真不多。 “呵,要是这样,那帮人可能要失望了。按我估计,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热闹早就已经完了。不过也好,听听那些人讲讲故事也很不错。”陆如秋笑道: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反正事情已经闹大,他倒是什么都看开了。 “哦?怎么,那边的事儿完了?飞飞怎么样了?是不是把晓澜棋社那帮人给打趴下了?”底层人士事作事只凭个人喜好、直觉就够了,什么战略构思,什么长远利益,什么未来关系,这些不必去,反正了也没用。就象大陆和东南亚各国的关系,普通民众喊打喊杀叫得热火朝天。但政府还是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张大爷只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一名杂工,忘忧清乐道场就是他的饭碗,谁对忘忧清乐道场不利谁就是他的敌人,虽然自已没本事去对付人家,但他很乐意看到敌人倒霉的样子。 “呵呵,不离十啦。总之,结果大快人心。”陆如秋笑道。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陆如秋地回答虽然不是那么明确,但张大爷从中已经得到自已要得到的信息。 “张大爷,您忙,我们还有事儿。等有空地时候再和您聊。”李飞扬很是羡慕张大爷这样简单的处事方式。只可惜他不是道场的普通工,所要面对的不是那种非黑既白的简单问题。 “呵,你们忙,你们忙。”知道两位老师都是道场的忙人,张大爷不再挽留,笑着继续去扫自已的院子。 告别张大爷以后。两个人来到四层高兴宇地社长办公室,轻敲两下,“请进。”屋里传出高兴宇的声音。 推门进去,屋里除了高兴宇外,客沙发上还坐着一位客人,仔细一看非是旁人,原来是京城棋社联盟的秘书长张洪凯。 “哟。张大秘书长。稀客呀,得有两个多月没见到您了吧?”都是老熟人。也没那么多讲究,李飞扬笑着问道。 “呵,有那么久吗?也就一个月多点儿吧。”张洪凯笑着答道。 上海的议开完之后,为了解决京城棋社的问题他一天也没耽误,当晚就搭乘京沪特快列车返回北京,西客站就在马莲道对面,所以下午两点到北京以后没有回家,直接就来到忘忧清乐道场来见高兴宇,沙发旁边的旅行包说明了他这一路地辛苦。 这个世道,做哪行都不容易呀! “呵,好了,别说那么多了。飞飞呢?”没有看到王一飞跟着进来,高兴宇连忙问道。 “噢,我没带他回来。我们俩晚了一步,到晓澜棋社地时候,他已经和张晓澜下上了,另外还得告诉您一个不大妙的情报,郝记者也在,而且他还是这盘棋的见证人。”李飞扬苦笑答道。 “啊?!怎么这样?!”连围棋天地的记者都到了,这件事恐怕要闹得全国范围了。 “老高,怎么闹到这个地步?这下子可真麻烦了。”飞飞去晓澜棋社闹事的事儿先前高兴宇也和张洪凯说了几句,那时他们俩还觉得李飞扬可以及时制止,所以也就没太在意,但谁能料到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而且连记者都有牵扯进去,张洪凯现在是真觉得头有点儿大了。 “老张,咱们先别急,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飞扬,你说你们到的时候棋已经在下,那结果怎么样?”能够管这么大一家棋社,高兴宇地确也有过人之处,最起码不是那种一碰到事就乱了方寸的人。 “我们离开的时候棋还没有结束,不过当时飞飞的黑棋的领先优势已经很明显,估计赢下来问题不大。”李飞扬答道。 “对,这盘棋飞飞下的很漂亮,张晓澜完全不是对手。”陆如秋补充道,虽然不免有夸张之意,但也不是没有道。 “铃”,两个人还没汇报完,桌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 “抱歉。”道了声歉,高兴宇拿起了电话机。 “喂,老高,好消息啊!”电话那边是郝志强爽朗地笑声。 “只怕是好消息不是好消息,坏消息却是真地坏消息。”从对方的语气里,高兴宇大致已经猜出对方要说地是什么消息。 “呵,怎么,王一飞赢了张晓澜你不开心吗?”郝志强奇怪地问道。 “如果是平时肯定是开心,但今天唉,苦中作乐吧。”高兴宇无奈答道。 “呵,好了,不就是你们道场和晓澜棋社那点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又塌不下来。凡事看开点,别的不管,王一飞赢了张晓澜说明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一个相当的程度,你这个当社长的应该高兴才对。我已经准备就这件事写一篇观战记,题目我都好了,就叫乳虎出笼,你说这个题目够不够抓人?”有题材可写作,郝志强自然是高 “切,什么破题目,《乳虎出笼》,何着我们道场是笼子,里边关着的都是妖魔鬼怪呀?!”高兴宇没好气儿地哼道。 “哈哈,怪我,怪我,是我考虑不周,那就换个题目好了,嗯《小荷才露尖尖角》怎么样?”郝志强笑道。 “好啦,好啦,怎么写全由你,你可好了,下个月的任务有了交待,我这里还得给他擦屁股,唉,痛苦啊!”高兴宇现在哪儿有心情去讨论郝志强的章,光怎么善后的问题就够他头疼的了。 “呵,痛并快乐着。有这么一个闹事的小孩子,你们道场不出名都难。不要那么不开,别的棋社不定怎么羡慕你呢。好啦,不聊了,我要回杂志社了,等稿子写好我发到你邮箱里。拜拜。”郝志强挂上了电话。 摇了摇头,高兴宇也把电话挂上。 “怎么样,最后谁赢了?”听出电话里谈的是晓澜棋社的事,张洪凯连忙问道。 “飞扬他们没猜错,王一飞赢了。”高兴宇答道。 “哈,我就说嘛,张晓澜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闹事儿!”陆如秋第一个叫了起来。 “小陆,别乱说话,没看见张秘书长在吗?”高兴宇连忙制止。 自已人关上门怎么乐都没问题,哪怕是开香槟,放二踢脚也没关系,可现在棋社联盟的秘书长就在这里,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岂不是不拿村长当干部吗? “啊?!呵呵,对不起,对不起,刚才的话我收回,秘书长,您就当什么也没听到好了。“被高兴宇一醒,陆如秋也意识到这种话说的有点不合时宜,于是赶紧连声道歉。 “好啦,你们也别装了。我又不是傻子,自已道场的露了这么大的脸,要说你们心里不乐,谁信啊!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也为出了这样一位天才棋童高兴。咱们成年人的事是一回事,培养出一个好苗子是另外一回事,桥归桥,路归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同样一件事,站在不同的角度也有不同的解读,就象一个小笑话说的那样,来的如果是一只猫,那么害不害怕完全取决于你是不是一只老鼠。 处问题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胡子眉毛一把抓,而不知道区别对待,区别处。 假如世间所有的纠纷都可以套用某个公式来解决,那么法院也就不必再要法官,直接在法官的位置摆台电脑就好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熟人 吃饱喝足,虽然吃的只是鸡肉汉堡,喝的只是果汁雪碧,但三个小孩子还是吃得眉开眼笑,兴高彩烈。[] 从晓澜棋社出来之后,司机小李就带着三个小孩儿来到新天地的肯德基餐厅大吃一顿。心情好,胃口就好,不要说一向大胃的陈道的,就连朱慧妍都吃了两对炸鸡翅,一包薯条外带一大杯橙汁,三个小孩子的好胃口看得小李一个劲儿直摇头。 “飞飞,很开心呀。”小李笑道。 “是呀。当然开心,赢了棋嘛。”一边啃着鸡骨头,王一飞一边抽空答道。 “那还用问。小李叔叔,当时您不在特别对局室里没看到,棋下完的时候,张晓澜的脸个都绿啦,要怎么难看怎么难看,简直笑死人啦!”朱慧妍抢着叫道。 “呵,可以象,可以象。”小李点头笑道,他虽然没有看到特别对局室里的情况,不过大挂盘前摆棋的张铭他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还有呢,最后打劫时候,张晓澜拿棋子的手都有点儿哆嗦,手在棋盘上边晃来晃去,连要放哪里都不知道了!”陈道的也在旁边比比划划地形容着。 看棋的人往往比下棋的人更容易感觉到棋的乐趣,因为他们还有心情去看棋盘以外发生的故事。 “呵,对了,飞飞,白棋左下角补棋的时候你怎么没在中间飞呀,当是你是怎么的?”起一个问题,小李随口问道。 “噢,当时我觉得只要把下边那块白棋的根搜掉,然后借攻击顺调压缩,把左上角白棋的成空潜力限制一下就可以保持局面的平衡。不过现在回过头来看,还是先封头比较好些。哎,小李叔叔,您的大局观很好呀。大多数人就算看到应该在中间走棋也是镇而不是飞。”先是回答完小李的问题,王一飞有点儿奇怪地问道。 “呵。我哪儿有那个本事,这是你们道场一位姓陆的老师讲地。”小李不敢贪功,笑着把事情的真象说出。 “陆老师?啊,陆老师怎么来了?!”王一飞吓了一跳,去地时候只是凭一时的意气,下完棋又只顾着高兴,他根本就没去道场的老师知道今天的事情。 “呵。不只是他,李老师也来了呢。”小李笑道。 “啊,他也来了?!糟了,这下可麻烦啦!”美味的鸡腿还在手里,但王一飞已经没心情去啃了。 没到王一飞的反应这么大,不仅这一桌上的三个人愣住了。连餐厅里不少正在就餐地人也把目光投向这边。 “喂。飞飞,要死啦,叫那么大声干嘛!”朱慧妍不满地叫道:刚才她正在用吸管喝橙汁,被王一飞这一叫差点没给呛到。 “不是的。李老师昨天还跟我说叫我这几天不要找事,结果我今天把张晓澜又给赢了,回去以后还不得让李老师批死!”王一飞现在知道后怕了。可惜,事情都已做完,再怎么后悔也是没用。 “哈哈,怕什么,批评又死不了人,这个我有经验,到时候你只要一低头。眼睛盯着脚尖在心里数绵羊就行了。甭管老师说什么,你都点头说是就行啦。”作为班上后进生代表。陈道的一个人被校老师批过的次数甚至比个斑的生都多,所谓久病成良医,长期锻炼之下,他还真总结出来不少挨训的经验。 “行了吧你,飞飞又不是你,没那么厚地脸皮。飞飞,你也别怕,这次你是凭自已真本事去地,又没蒙又没骗,是那个张晓澜自已水平太差下不过你,输了也是活该,你又没有做错。”朱慧妍完全站在王一飞这边。 小孩子事情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最起码不杂七杂八得太多,自已给自已制造出一大堆难以解开的难题。 “哎,飞飞,真的是你?”几个人正在讨论王一飞回道场后出现什么状况,不远处的餐厅拐角忽然有一个人向这边招手听到声音,王一飞转头看去,只见那张餐桌旁正在招手的人头戴绒帽,身穿灰色羽绒衣,脸上看,方方正正,肤色略微有点儿发黑,在他旁边地椅子上大包小袋放着一大堆,看样子是刚刚采购结束来这里歇儿。 “哎,鲍叔叔,怎么是你呀!”认出来人,王一飞惊喜地大声叫了起来。 这个人并不陌生,就是前年烂柯棋社从成都特邀来京进行盲棋表演的鲍春来。 在那次的表演赛结束之后,鲍春来在北京业余棋界也算闯出了一定的名气,恰好梁明泉有意重建烂柯棋社原先在石景山区的老址,所以就把他招到旗下负责这一地区的工作,一年多时间下来,虽然谈不上大放光彩,却也算得上是小有成绩。 由于留在了北京,鲍春来偶尔也到忘忧清乐道场去看看王一飞,时间允许的话还下一两盘快棋过过瘾头,所以始终还保持着不错地关系,此时意外碰到王一飞当然要打个招呼了。 “呵,我原本还到道场去看你,没到在这儿碰见你。”认出了王一飞,鲍春来拎起放在旁边椅子上地几个塑料袋再端起桌上的托盘走过来在他们旁边地空位上坐下。 “呵呵,是小李叔叔请我们吃肯德基,所以我们才到了这儿。鲍叔叔,今天又不是星期一,您怎么不在石景山呀?”王一飞奇怪的问道:烂柯棋社每周的例都是在周一开,所以以前鲍春来来市区大多也是周一。 “快到春节了,今年我打算回去过年,所以今天来买点东西回去当礼物,要不然也没空呀。飞飞,这几位都是你的朋友吗?”鲍春来和善地笑道。 “是呀。朱慧妍,陈道的,他俩是我的同班同,小李叔叔,是专门送他们俩上下的司机。“王一飞向鲍春来介绍道。 “呵,你们好,我叫鲍春来,算是飞飞的忘年交吧。”鲍春来笑着向几个人自我介绍。 “鲍春来,噢我起来了,前年年底有一位成都来的业余高手在北京表演盲目下棋,名字也叫鲍春来,您该不就是他吧?!”听到这个名字,小李先是一愣,后又仔细一,很快便起来那件曾经在北京业余棋界轰动一时的事情。 “呵呵,不才正是区区在下。”鲍春来笑着答道:能够被别人记住名字,那也是一种成就的体现,很多影视歌明星动不动就搞点绯闻出来不就是怕被世人遗忘吗? “原来是高手,呵呵,荣幸,荣幸。”人的名,树的影,鲍春来的蒙目围棋在国内棋坛可算一绝,不围棋也就算了,下围棋的人谁不对他深感佩服。 “呵,哪里哪里,在北京这样的地方,我哪里算得上什么高手。混混日子罢了。”鲍春来谦虚地笑道。 “客气了,您太客气了。前年表演赛结束之后,我还以为您回成都了,没到原来还在北京呀。”小李笑着问道。 “是呀。烂柯棋社在古城新开了一家分社,所以我暂时在那里工作。你也别太客气,咱们俩年纪也差不多,你我称呼就好,您您的就显得太远了。”鲍春来笑着说道。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春运快到了,车票可是不大好找呀。”小李问道。 “还好,梁社长在西客站有熟人,搞票问题应该不大。时间嘛,大概就定在下个星期,看车票的时间来定了。”鲍春来答道。 “呃,这么急,我还打算让你教教我怎么下盲棋呢,看来只有等以后了。”小李遗憾的说道。 “呵,盲棋的话可以让飞飞来教,他的盲棋非常不错,搞不好现在我也不是他的对手。”鲍春来笑着答道。 “咦,飞飞,你也下盲棋呀?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呀?”小李转过脸来惊讶地问道,他没有到这个小孩子身上还有那么多未知的才能。 “您又没有问。”王一飞扬起脸来所当然的答道。 暴发户得到了一件宝物总喜欢拿出来炫耀,希望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已的财富和气派,而真正的有钱人反而表现得非常低调,不屑于在他人面前表现自已多么的与众不同。 第四百二十六章 年轻人的梦 “嘿,你这个小不点儿,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小李被王一飞噎得是哭笑不得。() “咦,我有吗?”歪着脑袋,王一飞不知道自已哪里说的不对。 “呵呵,到底还是个孩子。对了,飞飞,听人说前些日子你和一个叫侠女青云的小姑娘到北城地区踢场子,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呢?”鲍春来笑着问道。 虽然人在石景山区,平时很少回到市区,不过京城棋社圈出了这样的大事,他再怎么消息闭塞也有所耳闻。 “嗯。”李飞扬昨天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把跟黄春生,李翠云到北城地区棋社下彩棋的事儿再和别人说,但鲍春来又不是陌生人,王一飞拿不准主意该不该讲。 “呵,保密呀?”不需要王一飞说什么,单凭小孩子脸上的表情鲍春来就能猜出个不离十。 “嘿嘿,李老师不让说。”所谓欲盖弥彰,如果用类似这样的回答去应付所有问都,恐怕傻子都能当狗仔队了。 “呵呵,这个我明白。”网上论坛上的分析预测章鲍春来也看过不少,而且他现在也在经营棋社,自然知道有些事儿是只能说不能做,而有些事则只能做却不能说。 “嘻嘻,鲍叔叔,您的消息太闭塞啦,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啦!”朱慧妍不是一个忍得住寂寞的人,刚才几个人说来说去没有她插话地份。现在逮到机立刻就接起了下碴 “哦,小妹妹,那最新的消息是什么?”为了买回成都老家的礼物,鲍春来个下午都在逛商场,至哪儿去知道晓澜棋社发生的事。 “嘻嘻,最新的消息就是今天下午,王一飞到晓澜棋社门口设擂挑战。晓澜棋社三大将轮翻上阵都被打倒马下。最后,棋社的终级boss张晓澜终于出现和王一飞进行最后的决斗,一番龙争虎斗地大战,王一飞力战屠龙。大胜而归!”不知道地是刘兰芳还是连丽茹,朱慧妍一挺胸脯。有板有眼地大声宣布。 “啊?真的吗?飞飞,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鲍春来大吃一惊,他完全没到王一飞能做出这样地事,连忙转过头去向王一飞求证。 “嗯。”王一飞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哈哈,牛,真牛。飞飞,你可真是太牛啦!”瞪大了眼睛,鲍春来拍着王一飞的肩膀大声夸奖道。小小年纪就堵着人家门口挑战,要不是本人就在眼前还真是难以让人相信。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道。 “可不嘛,飞飞从特别对局室里出来地时候可神气啦,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眼珠子瞪得差点没掉出来!哈哈。我们刚开始在门口摆桌子的时候那帮人还笑话我们。叫我们到别去玩去,结果没到让我们把他们的老板都赢了。实在是太好笑啦!”王一飞不喜欢张扬不代表别人不喜欢,朱慧妍和陈道的抢着向鲍春来介绍着下午发生的事情,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呵呵,飞飞,干地不错。小小年纪就能作出这么大的事,以后长大了肯定有出息!回去以后李老师肯定大大的夸奖你的。”从两个小孩子的形容中,鲍春来大致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不错什么呀。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回去以后肯定被李老师批,我现在正发愁呢。”王一飞苦着脸答道。 “呃,难道说你们去晓澜棋社挑战不是李老师安排地?”鲍春来一愣。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是以为侠女青云地事儿是忘忧清乐道场为染指北城而一手策划,所以在得知王一飞挑战张晓澜后的第一反应还是道场早就计划好地连贯动作。而现在王一飞的回答显然说明今天下午的事情完全是这几位小朋友的自发行为,道场事先并不知情。 “怎么!要是告诉了李老师,飞飞下午就出不来啦!”朱慧妍非常得意地大声叫道。 通常而言,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在不上的时候王一飞大多留在道场跟着高级班或是冲段班的一起棋,特别是在出了彩棋事件后,沈怀运对飞飞的情况盯得更紧,如果不是朱慧妍脑筋够活,以校下午还有活动为借口带王一飞混出道场,只怕他现在还在道场呆着呢。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那就难怪了。不过飞飞你也不要怕,李老师就算当面批你,其实心里不定乐成什么样呢。”鲍春来释然而笑。 “是吗?鲍叔叔,您怎么知道的?”王一飞半信半疑的问道。 “呵,我当然知道了。将心比心,我也是下棋,教棋的,李老师也是一样,所以,他的心情我当然可以解啦。”鲍春来笑着安慰道。 “不的,李老师昨天还叫我不要闹事,他肯定不高兴的。”王一飞还是不信。 “飞飞,知道鲍叔叔年轻的时候,呵呵,当然,现在我也很年轻,总之,就是那个时候经常做什么梦吗?”知道光这么说是不让小孩子安心,鲍春来认真的向王一飞问道。 “嗯,什么梦?”晚上睡觉的时候王一飞倒是经常做梦,不过别人的梦他却没本事猜到。 “呵,不怕你们笑话,就是一个人带着一副棋具来到中国棋院的大门口坐下,然后在背后支起一根旗竿,上面用金线绣着斗大的七个大字敢饶天下英雄先”说到这里,鲍春来的眼中闪现出飞扬的神彩,似乎又回到了恰同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年少轻狂岁月,心情牵引之下,连精神都清爽了许多 “真的?鲍叔叔,您不吧?那可是中国棋院呀!”不单是王一飞,旁边坐着的三个人也同样是大感惊讶。 中国棋院是什么地方?那是职业棋手的大本营,中国国内最顶尖的棋手都在这里,堵住中国棋院的大门挑战本身就已经够送安定医院的级别,何况还要挂出“敢饶天下英雄先”的口号?这大概已经不能用疯狂二字来形容吧? “呵呵,这还不止呢,在梦里,所有高手都成了我手下败将,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有初出茅庐的新锐,有久经沙场的老将,有年富力强的中坚,然而不论换谁上来,都没有一个能撑到收完官子的时候,一时间风云色变,闻者皆惊,数百位职业棋手,居然没有一位敢再站出来接受挑战。最后,中国棋院不得不临时将正在斐济岛渡假的最后王牌,等级分排在第一的董锐九段派出应战。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之后,我以微弱的半目优势获胜,然后起身而起,轻挥衣袖,一声长啸,飘然离去,只在背后留下一片惊叹的呼声和无数错愕的眼神。”微微一笑,鲍春来接下来继续说道。 “哇噻,鲍大哥,太赞了!您这简直就是剑神西门吹雪的围棋版嘛!”小李挑起大拇指夸了起来,不为别的,单凭鲍春来这种象力就值得喝一声彩。 “鲍叔叔,您连董锐都赢了?太了不起啦!”王一飞惊叹地叫道。 董锐是谁?当今中国职业棋坛首屈一指的顶级职业高手,名人,棋王,棋圣三项桂冠的拥有者,连续五年等级分第一位的保持者,以业余棋手的资格让先还能取胜?这还真是只有梦中才可能出现的情节。 “哈哈,什么了不起,做梦而已。要是真能做到那样,我还在棋社里教棋吗?”鲍春来笑了起来。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往前飞,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 蓦然回首情已远,身不由已在天边,才明白爱恨情仇,最伤最痛是后悔。 年轻人谁不好作梦?谁又没有年轻过? 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起地球。 给我一个机,我还你一个惊喜。 这是只有年轻人才拥有的豪气,也是只有年轻人才能拥有的特权。 然而可惜的是,既然是梦,早晚总来中有清醒的一天。 幼儿园的小朋友相信有圣诞老人可以叫做天真,过了二十岁还相信有那就是幼稚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张狂岁月 “鲍叔叔,那您也象飞飞这样到人家棋社门口挑战吗?”太多的道也不懂,朱慧妍最关心的还是有没有好听的故事。() “呵,哪儿有那么夸张。堵着门口挑战对棋社来说是最严重的事情,没仇没怨,有几个人那么激进。你当我是东瀛武士,到中国来宣传武士道精神吗?”鲍春来笑道。 “啊,没有呀,白让我兴奋了。”小姑娘有点失望。 “呵,挑战的事儿是没有,不过以棋友,跟各地高手交流的事情却是没少做。”小姑娘失望的眼神让鲍春来的自尊有点受伤,为了挽回形象,他决定说点以前的逸事。 “是吗?鲍叔叔,您快说说呀?”果然,不仅是朱慧妍,其他几个人的兴趣也被吸引了起来。 “呵,说起来时间过去的还真快,一晃就是好几年了。 上大的时候因为课程不是很重,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上了下棋,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棋。也许是小的时候曾经过中国象棋,也许是记忆力比较强,也许是我对围棋的投入比大多数人多,总之,在大三的时候我就成了成都师范大内有数的高手,可以说打遍校园无对手。 那个时候我的棋瘾很大,每天不下几盘棋就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似的。但无敌最寂寞,和校园里的人下棋已经觉得意思不大,于是就开始到处找高手下棋,一开始还只是在校附近,后来范围就变得越来越大,到后来只要听说哪里有高手就方设法也得去跟人下一盘。这样一来二去,慢慢的也就有了一点儿小名气。 所谓年少轻狂,连着赢了附近的业余高手以后,我的自信心极度膨胀,有了一种无敌的感觉,觉得自已根本就是下棋地天才,加以时日。肯定就成为刘昌赫那样业余出身的超一流高手。而周围的那帮损友也是推波助澜,总是称赞我棋下的好,比职业的还要职业。师范大能有我这样的生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天生活在这样地氛围里,人就是不轻飘飘也难。到后来。我就已经不满足于在大周围那点地方称王称霸,打算打出街区,冲出成都,走向全国,进军世界。以刘昌赫为目标奋发向上,成为棋史留名的风云人物。 所以,就在那一年的冬天,趁着放寒假地机,我和两位同相约游历全国,遍访高手。用自已的实力打出一片天空。如果真地下出了名堂,说不定被破格批准成为职业棋手呢。”说起以前的事,鲍春来是不胜唏嘘,感慨万千。 “后来呢?”王一飞好奇的问道。“呵,井底之蛙,夜郎自大,这两个词就是形容我当时的样子。本以为凭自已的实力肯定能横扫中国业余棋坛。成为业余棋界地天皇巨星。可谁到还没出四川省,这个宏伟的计划便已宣告失败。”鲍春来苦笑道。 谁都喜欢五关。斩六将,没人喜欢麦城,不过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当初的糗事现在说出来也成了趣谈。 “啊?怎么回事儿呢?是不是你爸妈不让你到处跑?”朱慧妍尖声叫了起来,她在为鲍春来没能完成这么有趣的计划而遗憾。 “不是的。我那时已经二十出头,而且是住校习,和现在的公主,少爷不同,那时住校生地自立能力可是非常强,父母根本不用管我作什么。我之所以没能继续计划的原因不是家庭的原因,不是因为资金的问题,完全是因为自已个人的问题。”鲍春来答道。 “呵,你该不是因为女朋友反对呀?”司机小李笑着猜道。 “当然不是了。那个时候一门儿心思玩棋,哪有空去交女朋友。实际上,我是因为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才知道自已是几斤几两,一顿能吃几碗干饭。”鲍春来笑道。本质上他还是一个相当保守的人,哪象现在,初中里出现手拉手,肩并肩的事情也不稀奇,嗯,看飞飞现在地样子,好象也是很有女人缘地样子嘛。 “鲍叔叔,您是说有人把您赢的很惨?”鲍春来在笑什么王一飞哪儿猜得出来,他更关心地是有谁能把鲍春来赢得丧失信心的人是谁。 “对。离开成都后,我们计划的第一站是重庆,当时重庆名气最大的业余高手叫杨志伟,他在市区开了一家叫做山城的棋社,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闯天下,打名气,到了重庆,当然要找最有名的棋手去挑了。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到了山城棋社,点名要找杨士伟下棋”,鲍春来回忆道。 “呀,那不和我们一样,鲍叔叔,您刚才还说您没有做过这种事儿呢!”朱慧妍叫了起来。 “呵呵,当不一样了,我们那次是好说好商量,只是要找杨志伟下棋,又不是逼着人必须要下,哪儿象你们那样,把棋桌摆在人家门口,不出来应战就赢到人家山穷水尽,倾家荡产,跟黄世仁似的。”鲍春来笑道。大生终究是大生,虽然狂,但也没狂到能做出堵着门口那么霸道的事。 “慧妍,别打岔,听鲍叔叔接着说。”王一飞急着听下边的故事,推了一把朱慧妍不叫她再乱插嘴。 “呵,接着说。我们点名找杨士伟下棋,没到那天杨士伟去上海参加什么,三天以后才回来。 本来我们还以为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没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初中生站出来,说自已是杨士伟的生,既然我们是专程来找他师傅的,师傅不在,他这个当徒弟的就应该代劳。 我们一,反正来都已经来了,就这么走也觉得有点不甘,所以就应了下来,和杨志伟的这个徒弟下一盘,也算是留个名号吧。 没到,人家这个徒弟还真不是盖的,我那两个同轮翻上阵,结果却被人家杀得是稀里哗啦,溃不成军。 我一看,好嘛,找人家师傅挑战,结果连人家徒弟都赢不了,这不是笑话吗?于是我亲自出马上阵,要把脸给找回来。 没到,连赢两盘以后,人家的底气也长了起来,说我们的棋太臭,跟他下棋,让两个子还差不多。 当时正是年少气盛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加上周围的人起哄,于是就和他下起了二子棋。 本来我以为凭自已的实力让二子还不早早就把对手杀得丢盔弃甲,大输特输,可谁到这个初中生的棋刁钻古怪的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三绕两绕就把我给绕糊涂了。不过就算这样,下到收官的时候黑棋盘面还是略好一点,正常进行下去,大概能赢一目到两目的样子。 然而乐极生悲,看到胜利在望,我一时心急就走错了一个次序,本来应该是先点后扳,结果直接走了一路扳,平白落了一个后手,让白棋抢到最后一个双先四目的官子,最后一数,反而却输了一子。”看的出来,那盘棋的意义对鲍春来太过沉重,到了现在,说起当时的情况还是如数家珍,历历在目。 “这样就输了?太可惜呀。”王一飞深有体地叹道,棋手的心情终究只有棋手明白,眼见到手的胜利在最后的关头飞走,那种感觉简直同玩彩票只差一位就中了特等奖没什么两样。 “呵,是呀,是很可惜,不过并不是没有好处,因为就是这一盘棋让我知道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天才,鬼才,以前之所以称霸一方,不是因为自已有多强,而是因为对手太弱,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而我就是那只猴子,以为自已有多么厉害,等碰到了真老虎,结果就成了人家口中的一道菜。”鲍春来自嘲的笑道。 梦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梦再怎么美好,但终还是被现实戳破,就象夕阳下照耀下的肥皂泡,漂亮固然漂亮,可惜也只能是一时的美丽。 “鲍叔叔,您当时一定很难过吧?”小女孩儿动了恻隐之心,睛神中充满了同情。 “是呀,当时是真的很难过,有一种把脸钻到桌子底下的感觉。不过后来通了也就好啦。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中国那么大,能人异士实在是太多了,象当时我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被教训,那还有什么人该被教训?!就算那天侥幸赢了那位初中生,以后碰到其他真正的高手还不是一样被修的很惨。呵呵,现在起来也确实蛮搞笑的,以不到业余四段的实力就横扫天下,成为业余棋坛的霸主,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异天开呢。” 第四百二十八章 孩子的要求 听完鲍春来说的故事,几个小孩子的兴趣都被调动了起来,这个也问,那个也问,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如果是一般人说不定早被三个小孩子问得烦了,但鲍春来是师范校出身,而且当过好几年的导游,口才好,耐心有,肚子里的东西也多,应付起小孩子那是得心应手,小菜一碟。 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江南水色,塞北风光,鲍春来是口若悬河,信手拈来,绘声绘色处,听得几个小孩子目不转睛,连饮料都忘了去喝。 “鲍叔叔,您懂的事情怎么那么多呀?”听鲍春来摆龙门摆得上瘾,王一飞满是羡慕的问道。 “呵,两个原因,首先是读的书多。上的时候,因为专业的原因需要阅读大量的书籍,古代的,现代的,国内的,国外的,上至天地,下至人历史,几年下来读过的书加起来比自已的身高都高。读的书多,知道的事自然也就多了。 其次,就是去过的地方多。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每到一个地方就长一分见识,多一分阅历,日积用累,时间长了,肚子里的东西还能少吗?”鲍春来笑着答道。 “鲍叔叔,那您怎么能去那么多地方呢?”朱慧妍也好奇的问道。 “呵,年轻嘛。虽然没有打出四川,但成为业余高手的心却始终没有死,所以在刚毕业的那两年总是趁着校放寒暑假的时间到各地去寻找高手习切磋,后来校为了增收,连寒暑假也要开补习课,好好一个假期给搞得零七八碎,连完的一个星期都凑不出来,没有了长假,加上当老师的收入也不是很高,所以我就辞了职到了一家旅游公司当导游。当了导游。那还不是全国个地满世界跑?去过的地方当然就多了。”鲍春来笑道。 “可是鲍叔叔,这样跑来跑去对棋艺高有好处吗?”王一飞有点不解地问道。在他来,要好棋就必须肯花时间在棋艺钻研上,全国各地满世界跑,那得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路上啊! “那还用说,好处当然有了。”鲍春来所当然的答道。 “怎么?!”王一飞不解,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满足他地好奇心。 “开阔眼界呀。你,全国各地地高手那么多,如果死守在一个地方。就算到老死能碰到多少?比如说你吧,忘忧清乐道场的高社长。沈老师,李老师,陆老师。他们的确都是高手,但他们再怎么厉害终究只能代表四种风格对不对?”鲍春来笑着问道。 “嗯,对。”王一飞点了点头答道。因为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这不就结了。这些日子你和那些彩棋手下棋,水平高低放一边,是不是每个人和每个人的棋风都不一样?”鲍春来接着问道。 “对。”这也是事实。 “呵呵,所以啦,如果一个人只在自已那一亩三分地称王称霸当然无所谓,但若成为真正的高手,不多跟不同风格的棋手对局交流,增加见识。开阔眼界是绝对不成的。高手是下棋下出来地,不是靠教就能教出来的。就象老话说地,豆芽长一房子高也是菜货,温室里的花朵长的再怎么鲜艳,碰到风霜也只是一堆杂草。”鲍春来笑道。 鲍春来地话王一飞是似懂非懂,但他很清楚实战对高棋力的重要性。 “鲍叔叔,这么说您的棋是在经过这样地修练后才达到现在这样的高度?”朱慧妍问道。 “呵,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但其中所占的份额应该很大。当然,我现在只是个业余五段,拿我做例子不是很有说服力。不过靠这种方式修练棋艺的人也不是没有,而且成功者也不是没有。”鲍春来笑道。实力是一回事,段位是另外一回事,段位高者实力通常要高,但段位低者水平也不一定就低,就象他现在的实力有十足的业六水平,但由于这一年没有参加大的比赛,所以段位始终还是没变。 “是谁呢?”王一飞追问道。 “四川业余棋界曾经出过一位传奇性的人物,他地名字叫唐晓宏。一九年地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业余四段,完全谈不上名气。但就在那个时期,中日围棋擂台赛正进行地如火如荼,特别是聂卫平九段连破日本棋院几大超一流高手,取得十一连胜的空前战绩更在全国掀起了围棋热,黄河杯,晚报杯等业余大赛也是在这个时代应运而生。不愿意就此度过平淡一生的唐晓宏于是辞掉工作开始了江湖游历,从年初到九二年初,他的棋迹留在了长江以南的很多地方,南昌,舟山,上海,武汉,九江,过了很多业余界著名棋手:彭时佳,李家庆,吴铁民,夏胜浩,三年的时间里,他的经历充满了传奇色彩,在舟山的时候,应人之邀,他到那里教了一个星期的棋,报酬上两百块,这在那个年代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收入了,而他到舟山的时候全身上下只剩下两块钱。面子和尊严使他靠这两块钱生活了一个星期,而这仅仅是他三年游历生涯中的一个插曲,类似的经历不知道还有过多少次。 就是这样,在三年的游历中,在和各地高手的切磋交流中,他的实力和名气同时在增长,三年的江湖磨砺在一九九二年湖南怀化的千人百团大赛中得到了回报,在这个有六百一十八人参加,其中包括如章德辉,田向东,彭时佳,刘轶一,姜磊等众多业余一流高手的比赛中,唐晓宏得到了他围棋生涯中的第一个冠军,自此以后,他的神勇状态一发而不可收拾,在一九九九年他围棋生涯中的最高峰时,唐晓宏四上北京,参加了向顶尖业余高手公开的阿含桐山杯,tcl杯,中韩业余对抗赛和有线电视快棋赛等多项业余大赛,在tcl杯中,他再次获得冠军成为定为专业七段。 怎么样?这个例子很有说服力吧?” 对于川籍业余高手的历史鲍春来是如数家珍,要数字有数字,要情节有情节,由不得人不信。 “三年时间就从业余四段成了全国冠军?哇噻,他可太厉害了!”王一飞由衷的赞道。年纪接近三十的人居然还能长棋,而且长得还这么迅速,幅度这么大,实在是令人钦佩。 “呵,还有更厉害的呢。江铸久知道吧?”鲍春来谈兴起来就收不住闸了。 “知道。他在首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上接连战胜五名日本一流高手,赛后直接破格升为九段,被称为抗日英雄,棋手凶狠善战,特别擅长贴身缠斗,越是复杂凶险的局面越是勇敢向前,所以有个绰号叫做拼命三郎。”对中国围棋的风云人物王一飞也是很有了解,很多人的棋谱他打过了都不止一遍。 “那你知道他在小的时候跟着他哥哥全国各地跑,逮到高手就一定要跟人家下吗?呵呵,说起来有的时候和你今天做的事儿也差不多,只不过你是为了出气,他是为了和人家比试高低。”鲍春来笑道。 “哦,是吗?那个时候他有多大?”听说还真有跟自已今天所做的事情相仿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代国手,王一飞惊讶的问道。 “比你稍大一些,但也没超过十岁。不过他那时候有一个条件是你没有的:十年革时期,校不开,生全放羊,只要说搞串联,火车随便坐不用花一分钱。现在这种事儿就不可能有了。”鲍春来笑道。 “啊,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呀?不用上,还能到处跑着玩儿?”陈道的一听还有小孩子不用上的事,羡慕得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 “切,一天到晚光知道玩,怪不得回回考试老是倒数第一。”在陈道的的后脑勺上敲了个板栗,朱慧妍哼道。 “本来就是嘛。”揉着后脑勺,陈道的不服气地小声嘀咕着。 两个小孩子在那里打打闹闹,王一飞在一旁却是若有所思。 “哎,飞飞,在什么呢?”看出王一飞在事情,鲍春来凑过来小声问道。 “呃,鲍叔叔,我也象江铸久那样,您能带着我吗?”舔了舔嘴唇,王一飞非常认真地问道。 “咳,咳什么?”没有到王一飞出这样的要求,鲍春来差点没被正在喝的可乐给噎住。 “春生哥哥过几天要回四川,您不是也要去四川吗?到时候咱们一起走好不好?”王一飞这次说得更回清楚。 “啊,呵呵,飞飞,你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去四川可不是件小事儿,你得先问过你的爸妈还有李老师他们才行的。”鲍春来笑道。小孩子的思还真是单纯,真是到哪儿算哪儿。 “噢,这样呀”王一飞信以为真,脑子里打起了算盘。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夜审 北京的冬天太阳落山很早,等王一飞回到道场时天色已经有些变暗,几颗性急的星星在阴暗的天空中若隐若现,小风吹过,还真有那么一点点萧杀的感觉。[] 把身子隐在门外,王一飞偷偷探出脑袋向院内张望,左瞧瞧,右看看,还好,院子里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屏住气,王一飞顺着墙根溜了进去,所谓作贼心虚,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小孩子害怕被道场的几位老师撞到挨批,所以鬼鬼祟祟连大气都不敢多出。 “哎,这是谁呀?!” 怕什么来什么,眼看就要溜进楼里,身后不远处突然有一个人大声叫道,声音宏亮,底气实足。 “啊!”王一飞吓了一跳,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慢慢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看门的张大爷拎着一包茶叶进来。 “呵,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咱们道场的小英雄呀!”认出这个偷偷摸摸的小孩子是王一飞,张大爷开心地笑了起来。 “张大爷,是您呀。吓了我这一跳。”以前上下的时候总是张大爷接接送送,所以王一飞和张大爷的关系非常熟,知道这个老头脾气很好,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呵,干嘛那么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有小偷来了,我正奇怪,外边有那么多商场商店,干嘛要跑来偷棋社,没到是你回来了。”张大爷笑着说道。 “嘿嘿,张大爷,李老师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小心的问道。 “呵,怎么可能呢。你这个小家伙下午搞了那么大件事儿回来。你李老师能走吗?”张大爷笑呵呵地反问道。 “啊!王一飞的脸色马上就苦了起来。平时这个时间李飞扬早就应该回家了,现在还没有走,不用问,肯定是要等自已回来问话了。 “呵,小伙子,怎么啦?下棋赢了人家高兴才对嘛。别怕,这件事你做的很对,大爷挺你。”捏捏王一飞的脸蛋。张大爷笑着安慰道。 “谢谢张大爷。”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王一飞挪着脚步走进了楼道: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总不成今天晚上睡在大街上吧。 再怎么磨蹭路也总有到头的时候,没敢到办公室去找李飞扬,王一飞先回到了自已的宿舍。 宿舍里黄春生正躺在床上看书,看到王一飞从外边进来立刻从床上跳下。 “飞飞,好啊你,居然敢跑堵着人家门口挑战?你地胆子也太大了吧?” “啊。春生哥哥,连你也知道了?!”本以为很隐蔽地一件事,没到现在闹得却是尽人皆知,王一飞的心情更加沮丧。 “废话。堵着人家门口挑战,而且还把人家所有的人都赢了,这跟把人家的牌子砸了有多大区别?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先跟我说一声。你还真有主意!”黄春生气道。 “我本来跟你说着,可朱慧妍说要是被别人知道可能就不让我出来了,所以我才没说。”王一飞连忙解释道。 “朱慧妍?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老爸特别有钱的小女孩儿?嘿,你这个家伙,谁的话不好听,干嘛要听一个小女孩儿地话!”气王一飞在做这样的事情之前没和自已商量,黄春生寒着脸训斥道。 “你不是云姐姐说什么就做什么,就说我。”王一飞不服气的小声嘀咕着。 “呃!嘿。还知道还嘴了你!”被王一飞抓住了痛脚。黄春生一时愣住,转而是哭笑不得。 “本来就是嘛。我又没有说错。”王一飞还在嘀咕。 “好啦,甭管说对了说错了,现在李老师正在办公室等你,走吧,我的大少爷。”一时半儿和王一飞也说不清楚,黄春生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啊,能不能不去呀?!”虽然听知道躲不过这一关,但小孩子还是希望能拖一时就是一时。 “呵,你说呢。”蹬上鞋子,黄春生按住王一飞的肩膀笑着问道:李飞扬开完碰头后特地来宿舍,告诉他等飞飞一回来就马上带去见自已,他当然不可能阳奉阴违了。 “嗯!”哭丧着脸,王一飞哼道。 “呵,脸拉得这么长,不是你在人家晓澜棋社大杀八方扬眉吐气的时候啦?”黄春生推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小男孩儿离开了宿舍。 李飞扬的办公室里亮着灯,他和沈怀运两个人正在办公桌上下棋解闷,虽然从司机小李那儿知道了件事地大体经过,但其中的细节还必需得跟当事人核实。 “当当当。”楼道里一阵脚步声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不用问,这个时候来的肯定是王一飞,李飞扬高声说道。 门被打开,王一飞在黄春生的轻轻推搡下走了进来。 “李老师,人送到了,我地任务完成了。”黄春生报告道。 “好,谢谢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李飞扬答道。 轻轻捏了捏小男孩儿的肩膀做了个鬼脸,黄春生关门离开。 “过来,坐下吧。”指了指办公桌旁的椅子,李飞扬寒着脸吩咐道。 低着头蹭了过来坐下,王一不敢抬头去看两位老师地脸,两只手在腿上扭来扭去,心里面是七上八下。 “飞飞,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晓澜棋社逼张晓澜和你下棋?”沈怀运首先问道。 “嗯,上次输棋他不是不服气吗”,王一飞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不服气就堵着人家门口逼人家?”李飞扬质问道。 “刚去的时候我们也没堵门,是他们说张晓澜不在,所以我们才”王一飞委屈地答道,在他来,如果张晓澜一开始就在棋社,事情也不闹得那么大。 “嘿,照这么说你还有了?”小孩子的逻辑实在是让人难以解,李飞扬不动气也难。 低着头,王一飞一句话不说只是继续拨弄自已的手指。他并不觉得自已有做错,要说错,也只是没听李飞扬的话又去找张晓澜搞事。 “棋下完了以后去哪儿了?”见王一飞不说话,以为小孩子知道自已错了,王一飞接着问道。 “小李叔叔带我们去吃肯德基了。”王一飞如实答道。 “赢了棋庆祝吗?”李飞扬阴着脸问道:从时间上看,那个时候自已正和高兴宇等人在为如何平息踢馆事件而伤透脑筋,却没到肇事者却在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好不自在逍遥。 “嗯。”王一飞点了点头。 “吃的是不是很爽?”李飞扬问道。 “是呀,我吃了三个炸鸡翅,还有一包中薯,一杯雪碧”听不出李飞扬说的是反话,王一飞老老实实地答道。 “嘿,你地胃口还真好!”李飞扬气得直翻白眼。 “呵呵,飞扬,你也别那么气,小孩子嘛,说服教育为主,你吓唬他也没用。飞飞,这次赢了棋有什么法?”桌子对面地沈怀运见李飞扬的情绪快要失控,连忙笑着插口缓和气氛。 “嗯,我跟春生哥哥去四川。”小孩子又不是大人,就算心中有所感悟也不用语言表达出来,嗯哼了半天,最后到了刚才在肯德基时闪过地念头。 “呃?,怎么到这个?”本来问的是王一飞通过这盘棋到了什么,没到听到耳中的却是这个答案,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我听鲍叔叔说的。”王一飞答道。 “鲍叔叔?哪个鲍叔叔?”李飞扬奇怪的问道。 “就是下盲棋的鲍叔叔呀。”王一飞答道。 “鲍春来?怎么回事?他怎么跟你说的?”两个人更是好奇。 “鲍叔叔说的”把肯德基里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王一飞的记性可是很好,恐怕把鲍春来找来重说一遍也未必比他说得更对。 原来是这样,李飞扬和沈怀运对视一眼,这才搞明白王一飞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怎么蹦出来的。 第四百三十章 随口之言 钟敲八响,门外钥匙声响。[] “云云,你爸回来了,快去开门儿。”坐在客厅里正在看连续剧的刘桂枝叫道。 “不用,老爸有钥匙,自已开的。”抱着个毛绒大熊猫玩具的李翠云看了一眼门口,又转过头来盯住电视。 “嘿,你这个小丫头,还跟你爸生气,不就说了你几句,至于嘛。”刘桂枝无奈地气道。 因为侠女青云横扫北城棋社的事件,李飞扬狠狠把女人训斥了一顿,从没被老爸这样训过的小姑娘心中不服,这几天正在和老爸打冷战,说什么,做什么全都较着劲,把刘桂枝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两边受夹板儿气,看这意思,大概没个十天八天就别熬得过去。 这边刘桂枝劝解女儿,那边李飞扬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老李,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老公回来,刘桂枝起身从暖气上把饭菜端到饭桌上摆好。 “哼,还不是拜你这个宝贝女儿所赐。”一边脱掉外套挂在门后,李飞扬一边随口答道。 “什么跟什么!我这两天老老实实的连门都没出去,怎么又赖到我头了!”李翠云不满地叫道。 “行啦,别大呼小叫的,吵不吵啊!老李,你也是,别动不动就说云云,她这两天很听话了。”刘桂云左边也哄,右边也劝,她这个家庭主妇的任务还真是不轻。 “我又没有说错,要不是前些天她搞的那些花样,今天飞飞至于又闯了大祸吗?”李飞扬哼道。 “什么,飞飞又闯祸了?闯什么祸了?”一听王一飞出了事,李翠云也顾不得正和老爸冷战从沙发上坐起来心急地问道。 “哼,为了给你出气,他带着两个小朋友跑到晓澜棋社堵着门口把人家从普通工到社长赢了个遍,怎么样。听了是不是挺爽啊?”李飞扬没好气的答道。 “真的?飞飞真那么作了?”李翠云以为自已听错了,又惊又喜地跳起来追问道。 “废话,这种事儿我骗你干嘛!”李飞扬气道。 “哈哈,太牛啦!飞飞真是太牛啦!耶!太好了,该怎么奖励呢?嗯对,明天我要请他吃哈根达斯!”小姑娘的气是来得莫明其妙,去得也是其妙莫明。听说王一飞为了给自已出气而找张晓澜的晦气,李翠云抱着毛绒熊猫是又跳又叫,心情大爽。 “哼,就知道是这个样子。”李飞扬撇了撇嘴在饭桌旁坐下。 “呵,一家人,快快乐乐,本来就应该这个样子嘛。”老公和女儿说了话,而且女儿还笑了起来。这就说明冷战已经结束,刘桂枝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快快乐乐,她是乐了,我那儿还愁着呢。”李飞扬没好气地说道。 “嘻嘻,老爸,愁什么?飞飞做的很好呀。这一次他可是堂堂正正的把晓澜棋社的人打败,张晓澜还好意思再向棋社联盟投诉吗?”小姑娘地脸变得比七八月份的天气还快。刚刚才冷若冰霜,现在就眉开眼笑,叫得比谁都甜。 “你懂什么!小孩子见识。”盛饭吃饭。李飞扬知道自已和女儿之间存在代沟,和她谈论这种事只让自已心烦。 “小云,别乱说。没看你爸正烦吗?堵着人家门口这可不是小事,将心比心如果你在校和同有了矛盾然后人家到你家门口又是摆大字报又是逼着你和他辩你心里感到舒服吗?”刘桂枝劝解道。 “哈,那样最好了,我倒看看他们谁有本事跟我辩!”李翠云一晃脑袋自信地叫道,说道斗嘴,她还真没怕过谁。 “你这个小丫头!火星来的吧?和你没可讲。老李,那你们打算怎么处这件事?”刘桂枝关心的问道。 “还能怎么处?登报声明,上门致歉。内部处罚。不就是这些事,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李飞扬边吃边答。 “致歉?致什么歉?!飞飞是凭真本事赢的人家。凭什么道歉!有本事他可以再赢回来,飞飞有说不应战吗?”李翠云话没听完先叫了起来,在她看来王一飞做的事情简直可以用替天行道四个字来形容。 “对呀,内部处罚也有些过了吧?飞飞只是个孩子,要多鼓励,多引导,光靠罚是不行的。而且现在地孩子大多是独生子女,家里都惯的很,一个个都跟小太阳似的,受不得委屈,批评处罚不当引发逆反心的。就象这一次,你们罚春生和飞飞停课不就起了反作用吗?”说道儿童教育,刘桂枝可是属于专家那种类型,近二十年的教龄,教过的小生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调皮的,听话的,聪明地,迟钝的,活泼的,静的,什么样的小孩子她没见过,虽然没有著书立说,但也有自已一套相当实用的心得。 “可是出了这种事,道场不作点表示也不行呀,多少人都在盯着,就算走走过场,给外人作秀看也不能作呀。”李飞扬说道。 论是论,现实是现实,忘忧清乐道场作为一家自负赢亏的企业除了要考虑地教育外还要考虑道场的形象,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也是一件非常无奈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么在作出处罚之前一定要讲清道,让对方明白自已因为什么受到处罚,否则就使被处罚地人心里不满,小孩子不敢跟老师争辩,自然就要把气出在别的地方,这次飞飞的事就是非常典型地例子。”刘桂枝答道。 “呵,话说的轻松,飞飞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儿,心里的主意大着呢。你知道刚才在了解情况的时候他说的是什么吗?”李飞扬苦笑道。 “说什么?”两个人好奇的问道。 “我问他今天赢了棋后有什么法,他的回答是要闯荡江湖,以棋友。”李飞扬答道。 “什么?呵呵,飞飞还真挺有法。”李翠云笑着称赞道,王一飞这种法是挺合她地脾气。 “呵,小孩子有这种法很正常。象咱们家云云,七岁地时候不也老说要到日本看樱花吗?咱们说路费太贵,她就把压岁钱掏出来说要自已去。”刘桂枝笑着说道。 “啊?真的吗?我真那么说过吗?”小时候地事到现在忘得也差不多了,李翠云为自已那时有那么幼稚的法感到非常好玩。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不让去,还躺在地上打滚耍赖,到后来你爸给你买了一根雪糕,结果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就舔,什么事儿都没了。当时差点没把我给笑死。”虽然时隔日久,但谈起女儿小时候的事刘桂枝还是历历在目,好象就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真的呀?嘻嘻,我有那么傻吗?”李翠云搂着妈妈的胳膊嘻笑道。 “乱打岔。你当飞飞和你一样。你那个时候就是吵着去日本,怎么去,去哪里,一问三不知,可飞飞不仅,而且连去哪里,怎么去,去了找谁都到了。甭管可操作性有多高,但计划订得却是非常完。”两个人越说越远,李飞扬不得不把话题给拉回来。 “哦,说说,飞飞的计划是什么?”母女两个人对小男孩儿计划的兴趣很大。 “就是”,一五一十,李飞扬把方才在道场从飞飞那里问到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嘿,这个计划还真不错了。春生反正也要回四川,两个人一起回去又能照顾家里,又能旅游,还能向高手习,一举三得,不是挺好的吗?”李翠云闻言称赞道。 “好什么好,一个十四五岁刚出头,一个才上小一年级,这样两个人单独外出,谁放心呀!”李飞扬不以为然地哼道。 “哎,老李,其实让飞飞去四川也不是件坏事。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有一些报纸杂志盯上了他,他留在北京也很难好好习,倒不如让他暂时离开北京,对你们这件事不是也有好处吗?”刘桂枝随口说道。 “行不通的。先不说飞飞的家长不答应,就算答应了,谁放心让这样两个人千里远行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这个建议,李飞扬先是一愣,了后还是摇了摇头。 第四百三十一章 小友来访 受到处罚,黄春生和王一飞都被明令没有得到沈怀运的批准就不许离开道场的大门。[] 黄春生只有十四岁,让这么大的孩子一个人返回四川道场并不放心,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对不起人家的家人,所以高兴宇打算派一名道场的工作人陪同返回,一方面代表道场慰问家人,另一方面也是照顾黄春生路上的安全。 不过现在临近年底,和大多数公司企业一样,道场方方面面需要去办的事太多,一时半儿也抽不出富裕人手,所以黄春生什么时候回家的日期现在还没最终定下,只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落实安排。 由于全被停课,现在两个人暂时都不能参加集体训练,好在围棋这种游戏棋手个人的主观努力相比监督下的集体习更加重要,后者只能保证棋手达到某个程度,而前者才是突破平凡达到巅顶的根本,所以两个人倒也能泰然处之,安心静气地待在宿舍里打谱看书,慢慢等着中午开饭的时间到来。 用功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刚刚拆完两盘今年名人战的决赛对局桌上石英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十点半。 “就是这里!”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忽然响起:道场的四层是宿舍和办公区,平时的时候很少有人在楼道里走动,所以小女孩儿又清又脆的嗓音此时显得非常响亮。 “咦?”这个声音听得很耳熟,王一飞停下了摆棋的动作,侧耳仔细倾听楼道里的动静。 踢踢踏踏一阵杂乱的跑步声,声音最后停在了四零三号宿舍门口。 “是这里吗?”这是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 “没错,四零三,就是这里没错。”还是那个小女孩儿清脆的声音。 “难道是朱慧妍和陈道的?”王一飞心里猜到。两个人对话地口气太熟悉了。 “朱慧妍,陈道的。是你们吗?”王一飞高声音大声问道。 “哎,是呀。”门被推开,朱慧妍从外边探进头来,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东张西望,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王一飞。 “咦,你们今天怎么来了啦?”王一飞从床上跳下来又是兴奋又是奇怪地叫道。 “嘻嘻。我们知道你被关了禁闭,所以找你来玩呀!”朱慧妍笑道,后边陈道的也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他俩是你的小朋友?飞飞,介绍一下呀。”见有客人到,黄春生也放下棋谱微笑着打着招呼。 “呵,她是朱慧妍,他是陈道地,是我的同班同。朱慧妍,陈道的。这是春生哥哥。”王一飞连忙给双方介绍。 “春生哥哥。”两个小朋友一起叫道,以前虽然没有见过黄春生,不过他们两个没少从王一飞口中听说这个背井离乡。远赴北京求的围棋少年,因此对他并不陌生 “呵,乖。对了,昨天就是你们两个跟飞飞一起去晓澜棋社的?”黄春生笑着问道。 “是呀。春生哥哥,你也知道啦?”朱慧妍惊讶的问道,她还以为这件事多隐蔽呢。 “当然啦。这种事儿能瞒得住谁。道场上下早就传遍了。”黄春生笑着答道。 “噢,是这样啊?嘿嘿。”朱慧妍不好意思的笑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事情只要作了,就总有被人知道的一天。搞的那么大排场还不让别人知道,你觉地有可能吗?”黄春生笑着问道。 “嘿嘿,碰运气啦。”小姑娘作个鬼脸笑道。 “哎。飞飞,知道我们这么早找你来有什么事吗?”那边陈道的满脸神秘地向王一飞问道。 “不是玩吗?”王一飞答道,这是朱慧妍刚才刚说的。 “不是啦,再猜!”陈道地摇头否定。 “嗯,下棋?”歪着脑袋了,王一飞再次猜道。 “不是,还不对!”陈道的继续摇头,脸上显出得意的神情。 “还不对?倒底是什么呀?”道场不是游乐场。哪有那么多的节目可猜。王一飞急着问道。 “嘿嘿,昨天晚上你不是说和鲍叔叔一起去四川吗?我回去后跟我爸说了。结果他答应我也可以一起去啦!”陈道的兴奋地叫道。 “还有呢,我爸爸也答应我去了!飞飞,开不开心?”朱慧妍也跳过来眉开眼笑地叫道。 昨天晚上王一飞出和鲍春来一起去四川后,鲍春来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如果是大人大概都能看出鲍春来有推搪之意,但几个小孩子的却没有那么多,在他们看来,只要没反对就是同意,所以自顾自地构思起闯荡江湖的丰功伟绩。 在成年人看来,几个小孩子的法不过是在玩过家家,三分钟的热闹,兴奋头过去也就完了,但几个小孩子却不是这样认为,不仅设计出一幅又一幅的美妙画卷,而且回去以后还都当成正事跟父母了出来。 朱慧妍和陈道地都是家里的小月亮,小太阳,个家庭几乎都是在绕着他们在转。一开始两家的家长也不同意这么荒唐地法,但架不住这两个小宝贝又是哭,又是闹,实在是烦得受不了,于是最后便答应了下来。 “哎,等等,飞飞,李老师同意你去四川了吗?”黄春生奇怪地问道。王一飞跟他一起去四川的事昨天晚一回来之后也跟他说了。从他心里来讲也是希望能和飞飞一起回去,终究这次一回去在家里就要等小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要是没有一个好的对手在身边棋艺岂不生疏许多?只不过他的年纪终究大了七岁,的问题自然比小孩子多了许多,所以他不认为道场同意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没说,只是说这种事首先要我爸妈同意。我只要我爸妈同意,他就也答应吧。”王一飞还是很乐观的。 “那你爸妈同意吗?”黄春生很是怀疑,现在城市里地家庭大多是四二一地结构,小孩子在家是是捧着怕摔着,含着怕化了,千里远行,能放心的下吗? “肯定。”王一飞用力点着头,他也在为自已打气加油。 “呵,但愿如此吧。”黄春生可没有那么乐道,不过为了不扫小孩子地兴致他也就不再泼凉水了。 “春生哥哥,听飞飞说你家那边风景特别好,是不是真的?”朱慧妍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山连着山,岭连着岭,到处都是绿树红花,野果山桃,进山后随便走走就能碰到山鸡野兔,山里的泉水很清很甜,不用过滤,直接就能用手捧起来喝,空气好得比北京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倍。我敢说你们去了就不回来。”黄春生笑道,言语之中虽然不乏夸张之词,但长期在外,这种思乡之情也是可以解的。 “啊,还能看到山鸡?太好了。我要抓两只回来养起来!”小姑娘立时就叫了起来。 “呵呵,那可不行。山鸡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捉的。不过你要是喜欢兔子的话我可以给你抓几只。”黄春生笑道。城市孩子的生活虽然多姿多彩,不过说到对大自然的感悟,那可比农村的孩子差了许多,看山鸡野兔还得花钱去动物园,哪儿有那种身心融合于大自然的快乐。 “啊,这样啊?嗯,小兔子也很可爱。春生哥哥,那咱们可说定啦!”羽毛漂亮的山鸡不能捉,朱慧妍多少有点儿失望,不过能得到可爱的小兔子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呵,当然,我说话算数。对了,你去四川,家里人放心吗?”对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抓几只野兔当然算不了什么,黄春生对此并不在意。 王一飞和自已是室友,又同是道场的,大家知根知底,所以跟着自已回四川并不奇怪,但朱慧妍和陈道的以前又不认识自已,把这样两个小孩儿交给自已这样一个陌生人,正常的父母应该没有这么大胆吧? “当然放心啦。反正到时候有小李叔叔一起去,不有事儿的。而且老爸说四川有中天电器的分部,到了那边有专人接待,没什么可不放心的。”朱慧妍笑道。 有钱好办事,生在富贵之家还真是一种福气。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否决 星期六上午,丁立梅象往常一样来到马莲道,王一飞大闹晓澜棋社的事李飞扬并没有通知家长,因为这终究属于棋界内部的事情,没必要让孩子的家里人担 刚刚上了三楼,丁立梅忽然听到楼上有几个人在争执。() “大姐,帮帮忙啦,就十分钟,肯定不给您添麻烦的。” “您看,我在这儿都呆了半个多小时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拍一张本人照片,您就给个方便吧。” “阿姨,我刚到报社实习,这是我第一个任务,要是不能完成,总编肯定骂我的。您总不忍心看着我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当着好多人的面被骂个狗血喷头吧?”五个人在央求,不过回答的声音只有一个:“对不起,社长吩咐,除道场内部的人外,谁也不许上四楼,我只是个打工的,上边也有人管着,帮了你们回头社长把我炒了你们能给我发工资?大家都是听呵的,你们就别难为我了好不好。” “怎么这么乱?”丁立梅暗自奇怪。 听口气好象是记者到四楼采访某个人,但道场不让那个人接受采访,所以才安排人守住楼口,不让外人进入。不过这里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宿舍区和办公室,闹这么厉害,道场的领导也不出面应付一下吗? 转过楼梯拐角,果然,在四楼楼口聚着一堆人,大部分人身上背着采访包,其中几位脖子上还挂着照相机。这样的装束打扮不是记者还是谁? 守住楼梯口的只有一个人,负责楼道卫生的清洁工大婶,也许是怕她一个人身单势弱,应付不了众多记者花样百出地攻势,所以在楼梯口一排码了四张课桌做路障,只在中间留了个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小口,而清洁大婶就搬把椅子稳稳当当坐在那里。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 “对不起,对不起。请让一下。”要看儿子就得上四楼,丁立梅顺着人缝挤了进去。 “李大姐。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这么多人?”常来这里,丁立梅和清洁大婶也算是熟脸,挤到最前边她笑着打着招呼。 “呵,还不就是你那个宝贝儿子给闹的。快进来吧。”见是王一飞的妈妈。清洁大婶站起来搬开椅子笑道。 “我儿子?他怎么了?”听说自已的儿子出了事,丁立梅心里着急连忙钻过路口。 后边的人见有机,侧过身就从刚刚出现地缺口混过去,但清洁大婶除了手急眼快以外身体也非常结实,左手一伸便把混水摸鱼的家伙推出封锁线外。“哎,大姐。怎么回事?她能进我们为什么不能进?!”一见有人进去,记者们立刻炸了窝,纷纷吵吵嚷嚷地要求公平对待。 “别吵了,别吵了,她是王一飞的妈,她不能进还谁能进!”清洁大婶直气壮地叫道。 “啊!她是王一飞地妈妈?!嘿,真是瞎眼了!”眼看着新闻线索从跟前溜走。众多记者无不捶胸顿足。大叫后悔。 突破记者的防线,丁立梅直接来到儿子地宿舍。推门进去,只见王一飞和黄春生两个正坐在床上下棋,两个人都把头深深插在棋盘上,真所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木野狐。 “老妈!”见是妈妈进来,王一飞转过头来大声叫道。 “阿姨,您来啦。”黄春生也放下棋子打着招呼。 “哎,是呀。飞飞,你闹什么事了?楼梯口怎么那么多记者要找你?”见儿子坐在床上活蹦乱跳的至少身体没出事,丁立梅心里先塌实了一半。 “我,我没闹事呀。”说起这件事,王一飞不由得结巴了起来。 “不可能,春生,阿姨相信你,你说。”小孩子撒谎还不好认,丁立梅马上就确信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呵,阿姨,是这样的。”一五一十,黄春生把前几天王一飞干的事情由头至尾地讲了一遍。 “什么?你这个小孩儿胆子怎么这么大,堵着人家门口闹事,万一人家打你怎么办?!”听说王一飞居然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丁立梅第一个念头就是生怕儿子吃亏。 “不地,老妈,您不懂啦,这是棋界的规矩,人家用棋来挑战就必须用棋来应对,否则被人家看不起的。”王一飞辩解道。 “胡说!万一呢?万一人家输急了怎么办?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这么胡闹?!”围棋界的事丁立梅不懂,她只知道挡人家财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菜市场上两个小商贩为了摊位谁先谁后都可能动上拳头,更何况是一家十好几口子的棋社。 “那也不怕。小李叔叔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他们打不过他地。”王一飞叫道。 “小李叔叔?小李叔叔是谁?”丁立梅一愣,她到哪儿去认识司机小李去。 “小李叔叔就是朱慧妍家的司机呀。”王一飞答道。 “朱慧妍又是谁?” “就是我的同班同呀。” 越扯越远,丁立梅脑子都有点乱了。 “人家厉害是人家厉害,又不是你厉害,你一个小孩子,万一碰着了你受的了吗?”听不明白就不听了,反正她是绝对不让儿子再过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没关系的。到时候我跑的。对了老妈,春生哥哥过几天回老家,我跟他一起去行吗?”这个问题王一飞已经忍了很久了,抓紧时间现在赶紧了出来。 “瞎说。人家春生回家是过年,你去凑什么热闹。到了那儿什么事也帮不上忙,还不够给人家添乱地呢。”丁立梅也不就一口否决。 “不地,春生哥哥说没关系的。”王一飞大声叫道。 “人家那是客气,你还真就当真了。”丁立梅不以为然地答道。 “不是,春生哥哥说地是实话,对不对。”王一飞向黄春生求援。 “呵呵,阿姨。我是没关系了。这个时间是家闲季节,地里没有什么事的。”答应过王一飞要在他妈妈面前说好话,黄春生笑着说道。 “那也不行,他年纪太小了,再过两年还差不多。”丁立梅还是坚持自已的法。 “为什么啊!春生哥哥都说没事了,为什么不能去啊!”王一飞不满地叫了起来。 “不行,过年谁不是在家里一家子过年,哪儿有跑到别人家去的!”丁立梅原则问题绝不让步。“去年春生哥哥就是在北京过的年,不也没有回家吗,我为什么就不可以?!”王一飞非常不服气,从床上跳起来叫道。 “春生没回去是因为他家离的太远回不去,这怎么比?你问他过年的时候是希望在外边过还是回家过?如果他说是在外边过,那我就没意见。”丁立梅耐心地劝解道。 “春生哥哥,你说。”王一飞把希望的目光转向黄春生,只要黄春生说是,他就可以去四川了。 看看丁立梅略微有点紧张的脸,再看了看王一飞充满期待的双眼,黄春生苦笑一声。 “飞飞,对不起,过年的时候是应该全家人在一起过的。” “啊!”失望二字明显写在了小男孩儿脸上。 “呵呵,这下儿没话说了吧?”刚才还在担心如果黄春生说的是是已该怎么应付儿子的要求,现在这个问题终于过去,丁立梅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春生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呀?你不是说也让我去吗?”王一飞失望的质问着。 “呵,飞飞,你家离的很近,每个星期都能回去过一个周末,所以感觉没什么,可是我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那种感觉你现在是解不了的。等以后你长大了就明白了。”黄春生苦笑答道。他不是那种很说话的人,如果是李翠云在的话,说不定就能把这个两难问题轻松化解。 “好了,飞飞,别缠着你春生哥哥啦。快收拾东西,奶奶给你做一大堆好吃的呢。”丁立梅笑道。在她看来,小孩子只是因为住在一起的同伴突然回家而感到有些不习惯,所以才跟着黄春生一块儿回去,只要好好哄哄也就没事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另辟蹊径 黄春生走了。() 时间不等人。汇款到账后,医院很快便为黄春生的姐姐安排好了手术日程,日期就定在四天后。特事特办,虽然道场一时抽不出人手送黄春生回家,但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不特别处是不行的。忘忧清乐道场位于马莲道茶叶街中部,来道场玩棋的四川籍老板并不在少数,其中近期准备回老家过年的自然也有,高兴宇在道场对局大厅里贴了一张告示,将黄春生的事情大体介绍一下,随后就有不出棋迷自告奋勇前来报到----反正都是要回四川,帮道场一个忙又有什么麻烦? 所以,当王一飞星期天回到道场的时候,宿舍桌子上只有黄春生留下的一张简短的留言。 平时总是两个人在屋里,今天突然变成了一个人,王一飞是很不习惯。 没有心情看书摆棋,王一飞躺在床上心事。 昨天下午,今天上午,直到重新走进道场大门的那一刻他都在努力地说服家里人答应自已去四川,但是无论他怎么央求怎么说,丁立梅的态度都非常坚决----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让他去。而且平时最疼自已的爷爷,奶奶这一次也站在了妈妈一边,帮着妈妈劝自已不要胡闹,不要让家里大人担心。至于爸爸,一开始似乎还是支持自已,说趁着长假到四川走走,长长见识,多认识认识些高人也没什么不好,奈何人单势孤,三比一,在两位老人和老婆的强大压力下,最后也只能偃旗息鼓。抹上了稀泥。 怎么办呢?黄春生是已经走了,但朱慧妍和陈道的还盼着要去四川,自已该怎么回答他们呢? 小男孩儿心里感觉很堵的慌。 “飞飞,有电话找你!”楼道里清洁大婶那底气实足洪亮嗓门突然响了起来。 “哎。”应了一声,王一飞从床上骨碌下来,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道场的公用电话在楼道尽端,这里摆着一张方桌,桌子上摆着一部白色的电话机。此时电话机地听筒放在一边,清洁大婶见王一飞跑了过来便拿起墩布去做自已的工作去了。 “喂,谁呀?”拿起电话王一飞问道。 “是我,朱慧妍。飞飞,你可回来了。去四川的事怎么样了?你爸妈答应了吗?”电话那边朱慧妍问道。 “不行,我妈不让。”王一飞有气无力地答道。 “啊?!为什么不让啊!”朱慧妍失望地叫道,她可是一心一意出去游玩,而且家里人全都应了下来,就等王一飞这边的消息了。 “我妈说过年就应该全家人在一起过,不应该跑外地去。”王一飞答道。 很简单也很实际的由。恐怕中国大多数的家庭都认为这是不需要解释的由。 “过年有什么好玩的,年年都差不多那样,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朱慧妍叫道。 也许现在生活比过去好得太多,平时吃地好,穿的好。要玩有的玩。要乐有的乐,而不象以前那样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穿新衣,带新帽,吃好的,喝好的,所以过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没有意思。这就象大鱼大肉固然好吃,天天吃,顿顿吃也一样受不了。 朱慧妍生在大富之家,家境生活之好无需多言,过年过节于她无非是串门拜年的人多些,能收到一大堆压岁钱而已,其他和平时并无太大区别。 “我也说了。可是她就是不答应。我也没办法。”王一飞无奈地答道。 “嗯,可是飞飞。我都和爸爸说好了,爸爸也都把事情安排好了,你要是不去,光我们去还有什么意思?”朱慧妍不甘心地说道,前天为了说服家里人同意,她可是没少费口舌,现在突然变卦,那岂不是让家里人笑话自已吗? “我是去啊,可老妈不让,李老师也不让,现在春生哥哥又先回去了,他们就更不让了。我正为这个发愁呢。”王一飞答道。 “春生哥哥已经回去了?这么快?前天他不还在吗?”朱慧妍惊讶地叫道。 “是的,他是今天上午走地,那时我还没回来,他就留下了张字条,上边写着他家的地址,说我要是能去的话按照地址就能找到他家。”王一飞答道。 “这样啊?!飞飞,那你就更得去了。你要是不去,春生哥哥该多失望呀。”看起来朱慧妍去四川玩的瘾头更大,但凡有一点由都要拿出来说说。地址和联系方式的目地就是希望他最好能去,但大人不答应,他一个小孩子又能怎么办? “嗯,要不然咱们就瞒着他们偷偷地走吧?”还是朱慧妍的胆子够大,脑子够活,什么都敢,什么也都敢作。 “偷偷走?,这行吗?”听黄春生说,四川离北京可不是一般的远,就算坐火车也要走两三天的时间,不让爸妈知道,不让李老师知道,怎么可能呢。 “行,没问题的。反正老爸的意思也是让小李叔叔开车直接送咱们去四川,到时候我叫小李叔叔把车停在道场外边,然后你找个借口偷偷溜出来,咱们神不知鬼不晓的就离开北京,等他们发现地时候咱们早跑远了,这样他们就算不让也不行了。”先斩后奏,这还真是常捅娄子的人喜欢作的事情。看来朱慧妍类似这样的事情没少做过。 “嘿,这个办法好,哎,不对呀,这样偷偷走了的话李老师找不到我,那还不以为我丢了,万一要是报了警怎么办?那样一来小李叔叔岂不被人家当成了绑架犯?”朱慧妍是胆子大,王一飞是的多,大体方向确定后,两个人开始研究起了行动细节。 “这个呀,这个好办,你可以春生哥哥,也留下一封信不就完了,只要上面写清楚了你和我们在一起,他们就不着急了。”朱慧妍脑筋一转计上心来。 “嗯,对这样也行。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去四川那么远,又要吃,又要住,肯定要花钱的,我地零花钱差不多都给了春生哥哥,现在身上只有三十几块,够用吗?”王一飞担心地问道。 “哎呀,这种事你就不用管了,有小李叔叔在,还怕没钱用吗?到时候老爸肯定给小李叔叔路费的。再说啦,老爸单独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全国各地,只要有银行地地方就能拿出钱来,不用担心啦!”朱慧妍不以为然地答道,对于象她这样的家庭而言,什么都可能缺,但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样好吗?”王一飞有点迟疑,花别人的钱总不是件好事,他虽然年纪很小,对钱的概念也不是很清晰,不过这个道他还是明白的。 “有什么好不好的。不就是钱吗?算不了什么的。”朱慧妍大方地答道。 “嗯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呢?”王一飞仔细了,要去四川找黄春生,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了。 “等儿我就找沉到底商量,晚上等老爸回来的时候说,一天的时间让小李叔叔准备,估计最晚后天或是大后天就能走了。”朱慧妍估算道。 “噢,这么说还有两天时间嘿嘿,这样也好,坐汽车的话到哪里都行,趁这个时间我把李老师的那个记着全国各地业余高手住址和联系方式的本子偷出来抄一份儿,那样一路走一路拜访各地高手就更有意思了。”王一飞了兴奋地说道。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如果不是老妈不答应自已跟黄春生回去,大概也就不有这种更有闯荡味道的游历了。 “嘻嘻,还真是这么回事。好吧,等明天我和老爸说好了再给你电话。”反正是玩,那就玩的更开心点吧。朱慧妍笑道。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王一飞挂上电话,满头的乌云全散。 “呵,飞飞,谁打的电话呀?小姑娘的声音挺脆的,是不是你的小朋友?刚才还愁眉苦脸,这么一儿就眉开眼笑啦?”正在擦地的清洁大婶发现小男孩儿一来一回情绪变化很开起了玩笑。 “嘿嘿,我不告诉您!”做了个鬼脸,王一飞跑回了自已的宿舍。 第四百三十四章 苦等 等待总是漫长的,尤其是在心里有事的时候。() 自定下出游计划之后,王一飞就觉得时间是过的特别慢,不过时间过的再慢也总有到达终点的时候,终于,在焦心的等待中星期二到了。 早早起来吃过早点,王一飞就趴在宿舍的窗台向街道张望,该用的东西他早已经收好,只要小李的车一到,他就可以马上溜出去来个逃之夭夭。 “当当当。” 门口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把小男孩儿吓了一跳。 “谁呀!”王一飞叫道。 “是我。”门外来的是李飞扬。 “哎,等一下!”跳下床来,王一飞把塞得满满的书包藏到床底,四下看了遍,觉得没有露馅的地方这才把门打开。 “大白天的,插什么门呀。”进到屋里,李飞扬奇怪的问道。 “啊,噢,我是怕有记者再找来。”支吾着,王一飞给自已找着借口。 “呵,这儿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李飞扬笑道。 虽然道场加强了四楼宿舍办公区的管,还安排了专人负责把守楼梯口,但人有三急,清洁大婶虽然够强悍却终究只是一个人,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楼梯口一动不动,所以,总还有一些脑子够活,耐心够足的记者捕捉到稍纵既逝的机窜入四楼寻找目标,尽管最后没能成功,不过也够让人头痛的。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道,他总不能说他是怕有人突然跑进来发现他打好的行礼吧。 “昨天留的功课做完成了吗?”李飞扬在书桌旁坐下后问道。 对外说停王一飞的课,对内也讲对王一飞有处罚,可道场真地这么做吗? 外紧内松。作秀罢了。 “做完了。”王一飞从抽屉里取出作业本递给李飞扬。 打开作业本,李飞扬一页一页的检查起来。 “嗯不错,都对了。咦,飞飞,你怎么连后边的也都做了?”判阅完前面的习题,李飞扬随手一翻,忽然发现后几页的习题也写上了答案。 “昨天晚上睡不着觉,我就把后边的题也做了。”王一飞答道。 “呵。你这个小家伙,还嫌我们不够忙呀,要是你再有两个晚上睡不着觉,个训练计划就又得改了。”李飞扬笑道:生太优秀对老师有时也是一种痛苦,每天都得搅尽脑汁去明天要教些什么,难呀! “嘿嘿。”王一飞不说话。之所以突击把后面那些作业做完,一方面固然有精神太亢奋要用做题来打发时间,另一方面也是把自已离开道场这些天的作业前完成,免得回来后耽误课程。 “好啦。作业我拿回去判。这是你今天要打的棋谱。好好,不要着急,过两天等风头过去,你就可以继续跟大家一起上课了。”一个七岁大地小孩子被关在楼里不让出去是什么感觉不用问也明白,李飞扬拍了拍王一飞的脑袋笑着安慰道。 “真的,太好啦!”听说对自已的处罚就要结束,王一飞惊喜地叫了起来。 “呵呵,开心啦?”小孩子心情好,李飞扬同样也感到高 “嗯。”用力地点了点头,王一飞心里的确是非常开 “呵。飞飞,你要明白,道场这么处罚你也是不得以的。堵着别人的门口挑战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就是因为你以那种方式赢了张晓澜,现在张晓澜已经闭门不出。晓澜棋社也连着几天没有营业,以后是不是还经营下去还是未知之数,难道这是你要的结果吗?”李飞扬语重心长地问道。 接受刘桂枝地议,李飞扬决定对小孩子还是以说服教育为主。 听说晓澜棋社有可能关门,王一飞低下了头,那天他找张晓澜只是出于一时意气,现在时间过去了几天。要出的气也出了,现在被李飞扬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点过火。 “知道错就好。人犯错不怕,怕的就是同样的错误再犯。你要记住这个教训,老师还是很看好你的,明白吗?”轻轻拍着王一飞的头,李飞扬柔声问道。 “明白了。”王一飞低着头小声答道。 “嗯。这样就好。好啦。我回办公室了。好好研究棋谱,记住要写心得。”见王一飞不再象前几天那样油盐不进。李飞扬暗自感慨还是老婆教小孩子的办法有效,心里满意,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宿舍。 把李飞扬送出宿舍门王一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幸好自已得周道事先把所有露出马脚的地方都隐藏了起来如果被李老师发现了异常今天的行动就要失败了。 重新把门插好,王一飞又趴在窗台向外张望,这个时候已经八点多钟,马路上车来车往好不热闹。 “怎么还没来呀,是不是出问题去不了了?”等了半天没有发现朱慧妍家的那辆小车停在道场附近,王一飞开始胡思乱起来。 “铃”,楼道里忽然响起公用电话地铃声,之后是清洁大婶踢踢趿趿的脚步声。 不是找我的? 王一飞心中一动,连忙跑到门旁把房门拉开一道小缝,然后把耳朵贴在上边仔细倾听。 “喂,找谁呀?噢,你等等。”清洁大婶拿起电话问了两句,然后放下听筒向这边走来。 把门虚掩上,王一飞心里是嘭嘭直跳,生怕清洁大婶就这样走过去。 好在清洁大婶没有过门而入,脚步声最后还是停在了四零三室门口。 “飞飞,电话,还是你那个小朋友。”敲了两下门,清洁大婶叫道:昨天一天,朱慧妍至少给王一飞打过七八个电话,她对这小女孩儿的声音已经是非常熟悉了。 哈,终于来电话了。 “谢谢阿婕。”王一飞迫不及待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速度之快把手还没来的及完全放下地清洁大婶吓了一跳。 “哎,这你个小孩子,跑那么快干嘛!好在我没有心脏病,要是有,还不得被你吓出个好歹!”冲着小男孩儿的后背清洁大婶笑着骂道。 哪儿有功夫去听清洁大婶的唠叨,王一飞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电话机旁。 “朱慧妍,你们到了吗?” “到了,就在道场的围墙外边。”朱慧妍答道。 “咦,我一直在窗口看着,没看到你们家的车呀?”王一飞奇怪地问道。 “哈哈,飞飞,你傻呀,这次咱们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原来那辆小车哪儿行呀。我们现在坐的是族行车,里边有电视机,折叠床,还有一个小冰箱呢。”朱慧妍兴奋地叫道。 中天集团地老总终究是中天集团的老总,为了让女儿在长途旅行中玩的开心,凭他手中的资源搞到一辆旅行车算得了什么。 “嘿嘿,那就太好了。”王一飞是搞不懂旅行车和普通轿车之间的区别,不过有床,有电视,还有冰箱,这种汽车肯定错不了。 “你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快下来吧。”朱慧妍催促道。 “好了,你等等,我马上就下去。”王一飞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就向回跑。 “飞飞,跑那么快干嘛,小朋友有约呀?”经过楼梯口时,坐在那里正在打毛衣的清洁大婶笑着问道。 “嘿嘿,是呀。呃”,王一飞笑着答道,突然心里一咯噔: 坏了,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自已正在被关禁闭,没有沈怀运,李飞扬等人的批准不许下四楼,清洁大婶坐在这里稳如泰山,这一关过不去怎么溜出去和朱慧妍他们合? 怎么办? 王一飞地脑子在飞速转动:硬闯肯定是不行地,清洁大婶的力气可是大得很,拖楼道地时候满满一大桶水拎起来就走,连气也不喘一下,对付自已这样的小孩子,大概一只手就绰绰有余了吧? 央求?怕也很难行的通,清洁大婶可是很有原则的人,就算同意也肯定是在请示过沈怀运之后 不能力敌,只有智取! 王一飞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第四百三十五章 冲出封锁 一口气跑到一楼,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零零散散的棋迷来道场玩棋,大厅里也变成慢慢热闹起来。 怕被道场的工作人认出,王一飞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然后低着头顺着墙根绕到一楼大厅的厕所,先是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于是赶紧跑到窗户旁边把脸贴在玻璃上向外张望。 “嗨,飞飞,你逃出来啦!”窗口外边的空地上,小胖子陈道的欠着脚尖向里边张望,看到王一飞露出脸来,立刻就兴奋地叫了起来。 “嘘,不要叫,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王一飞连忙制止住陈道的,这里是厕所,谁知道下一秒钟有谁进来,万一被人家听出了问题告诉了李飞扬或是沈怀运,那岂不是前功尽弃白忙活了? “嘿嘿,知道了。”吐了吐舌头,陈道的止住了声音。 回过头来仔细听听,没有人进来,王一飞赶紧抓紧时间打开窗户,再把背上背着的书包从窗口递了出去。 “哇,好沉呀。飞飞,你这里装的都是什么呀?”接住书包,陈道的好奇的问道,他的行礼是他的妈妈收拾的,里边塞满了零食和玩具,就这样也没王一飞这个书包的一半儿沉。 “大部分是书,秀策全集,坂田荣男全集,还有今年的围棋年鉴,都是道场图书室里借出来的,外边很难找到的。”王一飞答道。 千里远行,路上的时间一定很漫长,为了打发旅途上的无聊,王一飞打算用习研究前辈名家高手的棋谱来解决。 “呵,飞飞,你可真行。连出门玩也不忘带着棋书。我要是有你一半的用功,现在说不定也业余二三段了。”陈道地钦佩地称赞着。 下棋除了天赋以外,个人的努力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二者兼具可以成为国手,独具一项也能成为业余强豪,但既没有天赋,又不能做到刻苦用功,那么即便有再好地外部条件,最后也只能是陈道的这样的结果。 “你还是先把习搞上去吧。老考最后一名,到时侯你爸就不让你玩棋了。”王一飞笑道。 “嘿嘿。放心吧,我爸才不在乎我习的好坏,反正他有的是钱。”陈道的笑道。 “呵,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成绩才总也上不去。好啦,你往后站站,我从这里出去。”家庭环境对孩子地影响是很大的,陈道的的思不是王一飞所能解的,而且现在也不是解的时候。 “啊。你要从这里出来呀?很高哟!”陈道的惊讶的叫道,由于身体太胖,他在校是免体的,对于登高,跳远的事情他也是能躲就躲,能省就省。因此看到足有一人高地窗台就觉得眼晕。 “就这里了。从门口走碰到张大爷,他很爱唠叨的,还是能不碰就不碰为好。”王一飞答道。 尽管张大爷不负责住宿的管工作,但这个老头儿天生的好脾气,逮到谁都能聊上半天,道场门口出出入入那么多人,谁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什么人。 小心能驶万年船。为了避免可能穿帮的危险。跳窗户就跳窗户好了,虽然高了点儿,不过王一飞估摸着自已能行。 “那你小心点儿。”见王一飞拿定了主义,陈道的也就不再多说,叮嘱了一句,小胖子后退两步把空地让了出来。 把手上戴地手套紧了紧,再把旁边用来盛水冲地的塑料水桶拿过来扣在地上。王一飞手脚麻利地踩着水桶爬上了窗台。 “哇。还真是很高呀!”刚才趴在窗口向外看感觉还不大,现在站在窗台一看。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飞飞,还是别跳了,太危险了。”看出王一飞有点犹豫不决,陈道的担心的劝道。 “不行,就得从这儿走。”王一飞是那种一旦打定主意就很难改变的人,陈道的如果不劝他或许改主意,但陈道的越劝,他就越要去作,这大概也是很多小孩子地共性吧。 就在王一飞站在窗台上运气的时候,厕所里进来了一个人,刚要去小便池方便,一抬头,恰好看到了窗台上的小男孩儿。 “哎,飞飞,干嘛呀?不开了?”这个人也顾不上解决个人问题,紧走几步靠过来叫道。 “啊!”王一飞吓得一哆嗦,好悬没有从窗台上掉下去,战战兢兢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常去吃早点的那个小吃店的蔡老板。 “蔡叔叔,原来是你呀,吓我这一大跳。”发现不是道场的工作人,王一飞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呵,不是我还是谁。哎,你没事儿跑窗台上干嘛?多危险呀。”蔡老板笑着问道:小吃店儿地生意就是早中晚三餐,其他时间基本上很少有顾客上门,所以每天忙完了早晨,他就把店里地事交给伙计,自已则跑到道场来玩棋,反正就是隔了一道场,万一店里有什么事伙计拿不了主意,一个电话用不了半分钟他就能回到店里。 “嘿嘿。”王一飞嘴里笑着,心里在盘算该怎么应付蔡老板,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没有一个合地由,只怕自已前脚从窗口跳出去,他后脚就向道场的人打小报告了。 “哟,不光是你,原来外边还有一个呀?哈哈,我明白了,飞飞,你是不是玩《越狱》呀?”一探头,陈道的还在窗户外边站着,看到小胖子错愕紧张的表情,蔡老板自以为明白了王一飞的意图。 “啊!您都知道啦?!蔡叔叔,求您啦,您可千成别跟李老师他们说!”王一飞信以为真,连忙央求着蔡老板。 “呵呵,放心吧,蔡叔叔不是那样的人。其实蔡叔叔也挺为你抱不平的,赢了人家棋社的社长,给咱们道场扬了名,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给奖励也就算了,居然还给你处分,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七八岁的小孩子一天到晚关在宿舍不让下楼,这不成了渣子洞了吗?” 蔡老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作为道场的忠实棋迷,他最见到的就是道场的人在北京城大杀八方,所向无敌,所谓拉大旗做虎皮,道场名气大了,他这个道场也觉得面上有光,所以,对于王一飞单枪匹马连挑四大将,把晓澜棋社赢得社长闭门不出,棋社三天不敢开张的事,他的法也和大多数道场的拥护者一样认为王一飞作的好,也因此对道场对王一飞的处罚感到不解,从心里希望王一飞不要因这样不公平的处罚而受委屈。 “渣子洞?什么是渣子洞?”王一飞又没看过《红岩》,到哪儿知道渣子洞去。 “就是监狱呀。呵呵,是不是在宿舍里呆的没意思,跟小朋友到外边玩儿,又怕从门口出去被张大爷拦住,对不对?”蔡老板自做聪明的问道。 “啊,呃,是呀。蔡叔叔,您帮我的吧?”原来是对方错了意,王一飞将错就错,使了招顺手推舟。 “呵,没问题,叔叔挺你。跳下去太危险,你等一下,我到外边接着你。”蔡老板还真是个热心人,怕小孩子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摔着,他先从窗户出去,然后用手接住王一飞的腰把人接到地下。 “谢谢蔡叔叔,您真是个好人。”顺利离开道场大楼,王一飞心情大好,连声向蔡老板道谢。 “呵,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先到店里给我打个电话,我从这里再接你进楼,免得让张老爷子看到麻烦。”蔡老板并不知道四楼现在是禁地,还以为只有门口张大爷一个人把关,所以还在为王一飞如何瞒天过海而献计出力。 “嘿嘿,我知道了。对啦,蔡叔叔,我出去的事儿您可千万对谁都不要说,不然李老师,沈老师又要罚我啦。”王一飞笑道。 “哈哈,你蔡叔叔是什么谁,象是那种嚼舌头的人吗?早点去早点儿回,别玩的时间太长,那样我也帮不了你了。”蔡老板哈哈笑道,为自已帮小孩子了个心愿而得意。 “知道了。蔡叔叔,那我们走啦。”招了招手,王一飞接着陈道的一路小跑跑出了道场院门,出门后向右一转,朱慧妍和司机小李正在旅行车旁边等着呢。 “成功啦!”两个小生击掌相庆。 “呵,成功?什么成功?演戏呀?有这么夸张吗?”小李见状笑了起来:现在的小孩子电视看得太多了,动不动就电视里的人大呼小叫,这还没离开北京呢。 “嘻嘻,我们乐意!”一扬小脸,朱慧妍得意地笑道。 “呵,别光顾高兴啦,上车,该出发啦。”小李拉开车门说道。 “哎,上车喽!”三个小朋友你争我抢地钻进车厢,车门关上,油门一踩,旅行车缓缓并入车道,不一儿便消失在滚滚车流中。 从窗口望着越来越远的忘忧清乐道场高楼,王一飞心中激荡:江湖,我们来啦! 第四百三十六章 胜利大逃亡 一口气跑到一楼,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零零散散的棋迷来道场玩棋,大厅里也变成慢慢热闹起来。 怕被道场的工作人认出,王一飞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然后低着头顺着墙根绕到一楼大厅的厕所,先是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于是赶紧跑到窗户旁边把脸贴在玻璃上向外张望。 “嗨,飞飞,你逃出来啦!”窗口外边的空地上,小胖子陈道的欠着脚尖向里边张望,看到王一飞露出脸来,立刻就兴奋地叫了起来。 “嘘,不要叫,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王一飞连忙制止住陈道的,这里是厕所,谁知道下一秒钟有谁进来,万一被人家听出了问题告诉了李飞扬或是沈怀运,那岂不是前功尽弃白忙活了? “嘿嘿,知道了。”吐了吐舌头,陈道的止住了声音。 回过头来仔细听听,没有人进来,王一飞赶紧抓紧时间打开窗户,再把背上背着的书包从窗口递了出去。 “哇,好沉呀。飞飞,你这里装的都是什么呀?”接住书包,陈道的好奇的问道,他的行礼是他的妈妈收拾的,里边塞满了零食和玩具,就这样也没王一飞这个书包的一半儿沉。 “大部分是书,秀策全集,坂田荣男全集,还有今年的围棋年鉴,都是道场图书室里借出来的,外边很难找到的。”王一飞答道。 千里远行,路上地时间一定很漫长。为了打发旅途上的无聊,王一飞打算用习研究前辈名家高手的棋谱来解决。 “呵,飞飞,你可真行,连出门玩也不忘带着棋书。我要是有你一半的用功,现在说不定也业余二三段了。”陈道的钦佩地称赞着。 下棋除了天赋以外,个人的努力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二者兼具可以成为国手,独具一项也能成为业余强豪。但既没有天赋,又不能做到刻苦用功,那么即便有再好的外部条件,最后也只能是陈道的这样地结果。 “你还是先把习搞上去吧,老考最后一名。到时侯你爸就不让你玩棋了。”王一飞笑道。 “嘿嘿。放心吧,我爸才不在乎我习的好坏,反正他有的是钱。”陈道的笑道。 “呵,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成绩才总也上不去。好啦,你往后站站,我从这里出去。”家庭环境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地,陈道的的思不是王一飞所能解的,而且现在也不是解的时候。 “啊。你要从这里出来呀?很高哟!”陈道的惊讶的叫道,由于身体太胖,他在校是免体的,对于登高,跳远的事情他也是能躲就躲,能省就省,因此看到足有一人高地窗台就觉得眼晕。 “就这里了。从门口走碰到张大爷,他很爱唠叨的。还是能不碰就不碰为好。”王一飞答道。 尽管张大爷不负责住宿的管工作,但这个老头儿天生的好脾气,逮到谁都能聊上半天,道场门口出出入入那么多人,谁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什么人。 小心能驶万年船。为了避免可能穿帮的危险,跳窗户就跳窗户好了,虽然高了点儿。不过王一飞估摸着自已能行。 “那你小心点儿。”见王一飞拿定了主义,陈道的也就不再多说,叮嘱了一句,小胖子后退两步把空地让了出来。 把手上戴的手套紧了紧,再把旁边用来盛水冲地的塑料水桶拿过来扣在地上,王一飞手脚麻利地踩着水桶爬上了窗台。 “哇,还真是很高呀!”刚才趴在窗口向外看感觉还不大。现在站在窗台一看。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飞飞,还是别跳了。太危险了。”看出王一飞有点犹豫不决,陈道地担心的劝道。 “不行,就得从这儿走。”王一飞是那种一旦打定主意就很难改变的人,陈道的如果不劝他或许改主意,但陈道的越劝,他就越要去作,这大概也是很多小孩子的共性吧。 就在王一飞站在窗台上运气的时候,厕所里进来了一个人,刚要去小便池方便,一抬头,恰好看到了窗台上地小男孩儿。 “哎,飞飞,干嘛呀?不开了?”这个人也顾不上解决个人问题,紧走几步靠过来叫道。 “啊!”王一飞吓得一哆嗦,好悬没有从窗台上掉下去,战战兢兢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常去吃早点的那个小吃店的蔡老板。 “蔡叔叔,原来是你呀,吓我这一大跳。”发现不是道场的工作人,王一飞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呵,不是我还是谁。哎,你没事儿跑窗台上干嘛?多危险呀。”蔡老板笑着问道:小吃店儿的生意就是早中晚三餐,其他时间基本上很少有顾客上门,所以每天忙完了早晨,他就把店里的事交给伙计,自已则跑到道场来玩棋,反正就是隔了一道场,万一店里有什么事伙计拿不了主意,一个电话用不了半分钟他就能回到店里。 “嘿嘿。”王一飞嘴里笑着,心里在盘算该怎么应付蔡老板,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地,但如果没有一个合地由,只怕自已前脚从窗口跳出去,他后脚就向道场的人打小报告了。 “哟,不光是你,原来外边还有一个呀?哈哈,我明白了,飞飞,你是不是玩《越狱》呀?”一探头,陈道地还在窗户外边站着,看到小胖子错愕紧张的表情,蔡老板自以为明白了王一飞的意图。 “啊!您都知道啦?!蔡叔叔,求您啦,您可千成别跟李老师他们说!”王一飞信以为真,连忙央求着蔡老板。 “呵呵,放心吧,蔡叔叔不是那样的人。其实蔡叔叔也挺为你抱不平的,赢了人家棋社的社长,给咱们道场扬了名,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给奖励也就算了,居然还给你处分,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七八岁的小孩子一天到晚关在宿舍不让下楼,这不成了渣子洞了吗?” 蔡老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作为道场的忠实棋迷,他最见到的就是道场的人在北京城大杀八方,所向无敌,所谓拉大旗做虎皮,道场名气大了,他这个道场也觉得面上有光,所以,对于王一飞单枪匹马连挑四大将,把晓澜棋社赢得社长闭门不出,棋社三天不敢开张的事,他的法也和大多数道场的拥护者一样认为王一飞作的好,也因此对道场对王一飞的处罚感到不解,从心里希望王一飞不要因这样不公平的处罚而受委屈。 “渣子洞?什么是渣子洞?”王一飞又没看过《红岩》,到哪儿知道渣子洞去。 “就是监狱呀。呵呵,是不是在宿舍里呆的没意思,跟小朋友到外边玩儿,又怕从门口出去被张大爷拦住,对不对?”蔡老板自做聪明的问道。 “啊,呃,是呀。蔡叔叔,您帮我的吧?”原来是对方错了意,王一飞将错就错,使了招顺手推舟。 “呵,没问题,叔叔挺你。跳下去太危险,你等一下,我到外边接着你。”蔡老板还真是个热心人,怕小孩子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摔着,他先从窗户出去,然后用手接住王一飞的腰把人接到地下。 “谢谢蔡叔叔,您真是个好人。”顺利离开道场大楼,王一飞心情大好,连声向蔡老板道谢。 “呵,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先到店里给我打个电话,我从这里再接你进楼,免得让张老爷子看到麻烦。”蔡老板并不知道四楼现在是禁地,还以为只有门口张大爷一个人把关,所以还在为王一飞如何瞒天过海而献计出力。 “嘿嘿,我知道了。对啦,蔡叔叔,我出去的事儿您可千万对谁都不要说,不然李老师,沈老师又要罚我啦。”王一飞笑道。 “哈哈,你蔡叔叔是什么谁,象是那种嚼舌头的人吗?早点去早点儿回,别玩的时间太长,那样我也帮不了你了。”蔡老板哈哈笑道,为自已帮小孩子了个心愿而得意。 “知道了。蔡叔叔,那我们走啦。”招了招手,王一飞接着陈道的一路小跑跑出了道场院门,出门后向右一转,朱慧妍和司机小李正在旅行车旁边等着呢。 “成功啦!”两个小生击掌相庆。 “呵,成功?什么成功?演戏呀?有这么夸张吗?”小李见状笑了起来:现在的小孩子电视看得太多了,动不动就电视里的人大呼小叫,这还没离开北京呢。 “嘻嘻,我们乐意!”一扬小脸,朱慧妍得意地笑道。 “呵,别光顾高兴啦,上车,该出发啦。”小李拉开车门说道。 “哎,上车喽!”三个小朋友你争我抢地钻进车厢,车门关上,油门一踩,旅行车缓缓并入车道,不一儿便消失在滚滚车流中。 从窗口望着越来越远的忘忧清乐道场高楼,王一飞心中激荡:江湖,我们来啦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事发 上完自已的课,李飞扬回到自已的办公室,不管遇到多少麻烦,道场的正常工作还是不能停的。 喝了口水,习惯地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扫了一眼(为了不影响课堂秩序,教师在上课时身上不带手机这是常识),一个未接电话。 按下查看键,来电显示的下方显出了一个名字----郝志强。 “又是老郝,这家伙还真是够麻烦的。”李飞扬心中到,同时拉过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短暂的等候后,电话通了。 “喂,飞扬,干嘛去了。怎么这么半天才回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非常嘈杂,听意思可能是在商场之类的地方。 “上课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上课的时候不能带手机。我可是在看到未接来电后的第一时间就回的电话,你就知足吧你。”李飞扬笑道。 “呵,何着我还得感谢你了?要不要我买块匾送给你啊?”郝志强笑道。 “哈哈,谢啦。要送别送匾,最好改送红包,家里太小,没地方挂匾。”李飞扬笑着打趣道。 “切,美不死你。呵,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年四月份北京----东京中小围棋友好交流赛的比赛名单出来了,王一飞将做为小生代表出战,怎么样,乐了吧?”笑着骂了一句,郝志强把打电话地目的讲了出来。 “啊?呵。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对了,东京那边地人选是谁?”正式比赛,还可以和国外棋手交流。这对王一飞的成长确实很有益处。 “噢,那边的名单还没出来,不过据不完全可靠消息,有可能是东京帝丹小一个叫小林芳美的小生==”郝志强答道。 “小林芳美?有什么背景资料?”日本的小生棋手李飞扬哪儿知道去,关于这方面的资料还是问郝志强来得快。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说他也是一名非常难得的天才少年,今年九岁,六岁棋。师从日本著名业余高手川口能活,七岁入,八岁成为东京地区小围棋冠军,去年年底成为全日本小围棋比赛冠军,棋风凶狠,计算准确,尤其擅长大规模作战,和王一飞应该是一场好胜负。”郝志强答道。在这么短的时间搞到这些资料,郝志强专职围棋记者地能力还真不是一般。 “原来还是全日本冠军,呵。这个对手够劲儿。老郝,能不能帮我找到他的比赛棋谱,全国冠军,应该有记录吧?”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小生级别的比赛棋谱通常不刊登在正规媒体上,这种事大概也只有靠郝志强的关系才能办到了。 “呵呵,好说好说,我尽快去办这件事儿的。好啦,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信儿,我还得陪老婆逛西单。不和你聊了,拜拜。”郝志强满口答应,随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李飞扬为王一飞感到高兴。日本是老牌的围棋强国,能够成为全国冠军,这个小林芳美肯定有过人之处,跟这样的强手比赛才是检验王一飞水平的最佳试金石。 嗯,得把这个好消息马上告诉飞飞,这个小家伙这几天情绪一直不高,是该给他打打气了。 到这里,李飞扬离开了办公室。== “哟。李老师。上完课啦。”还在楼道口织毛衣的清洁大婶看见李飞扬从三楼上来笑着站起身打招呼。 “是呀。今天还有人乱闯吗?”点了点头,李飞扬询问着楼道管的情况。 “没了。估计前几天钉子碰多了。现在也就不再白费力气了。”清洁大婶笑着答道,显然她对工作成绩非常自豪。 “呵,那就好,如果明天再没人乱闯,您就不老守在这里了。”李飞扬一边笑着和清洁大婶闲扯,一边来到四零三室。 轻轻敲了敲门,“当当当”,屋里没有动静。“咦,飞飞不在屋里?”李飞扬有点儿奇怪,用手轻轻一拧门把手,房门应声而开,原来只是虚掩着。 探头一看,屋里果然是空无一人。 可能是去厕所了吧?李飞扬又来到四楼地卫生间,里边空空如野,不要说是大活人,就连苍蝇也没有一只“当然,一月份的北京找只苍蝇也不是那么容易) “咦,奇怪,不在宿舍,不在厕所,他跑哪儿去了?”李飞扬心中纳闷。 “李大姐,飞飞在哪儿呀?”关于四楼的情况还是要问清洁大婶。 “他没有在自已的屋里吗?”清洁大婶闻言也是一愣:现在还是训练课时间,除了王一飞以外,其他都到三楼的训练室去下棋,四楼按该没有别人。 “不在。我刚看过。”李飞扬答道。 “不对呀,我一直在这里坐着,没看见飞飞出来呀?他是不是在跟你玩躲猫猫?”清洁大婶不解地问道。 个上午,除了因为那个莫明其妙的电话去三楼找过一次人外,她一直都坐在楼梯口,这里不仅是上下四楼的必经之地,同时也可以看到个楼道的情况,有人进出屋门没由她觉察不到。 “躲猫猫?宿舍里就那么大点的地儿,他能躲哪儿去?”李飞扬摇头说道:不能说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但十几平米的一间小屋,除了桌子椅子就是床,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藏?再说了,飞飞没事躲自已干嘛?没由呀。 “我去找找。”把毛衣放到凳子上,清洁大婶亲自出马,李飞扬也跟在后边重新回到四零三室。 事实只有一个,并不因换了个人来看就能改变,两个人进到屋里,屋里还是冷冷清清地空无一人。 “咦,躲哪儿去了?”清洁大婶特点弯腰往床底下瞧了瞧,除了几双鞋和一些灰尘外依然是空无一物。 “怪了,怎么回事儿?我没看见飞飞出来呀?!”这下子清洁大婶也着急了,四楼的具体管工作是由她负责的,现在一个小孩子在她站岗期间不翼而飞无论如何她也脱不了干系。 “先别急,也许他去了别人的宿舍。”李飞扬安慰着清洁大婶。 “对,我去找找他。”清洁大婶一也是,连忙来在楼道。“飞飞,飞飞,你在哪个宿舍快点儿出来,李老师找你。”哄亮地嗓门不要说是四层,只怕二层的人都没听见。 然而,楼道里还是空荡荡,静悄悄,既没有人打开门出来,也没有人应声答在。 回到四零三室,清洁大婶的脸都绿了。 “怎么回事儿?飞飞明明一直都在四楼,怎么这儿就没了呢?!”祥林嫂的儿子丢了就够可怜的了,清洁大婶此时的心情大概可能和她相题并论了。 “先不要急,您好好,他刚才是不是出去了?”李飞扬心里也感到很不对劲,但看到清洁大婶紧张的样子,他也不再给对方增加压力。 “,没有呀,一上午我就到三楼叫丁立平接个电话,离开楼梯口最多也超没不过一分钟呀”清洁大婶拼命着线索,但还是不出一个头绪。 “丁立平的电话?谁找他?”既然这是清洁大婶唯一离开岗位地一次,李飞扬当然要问个清楚。 “是他弟弟打地电话。不过也怪了,等我把丁立平叫上来接电话的时候,电话就已经断了。”清洁大婶了答道。 打了电话又不等人来接,这种行为也太反常了吗?难道说! “调虎离山,李大姐,您大概是中计了!”李飞扬脑筋一转,一个念头马上跳了出来。 “啊?!嘿,这个坏小子,居然敢耍花招耍我,等回来看我怎么修他!”恍然大悟,清洁大婶忿忿叫道。 “咦,这里有张字条。”不经意地一回头,清洁大婶忽然看到书桌上的墨水瓶下压着一张纸。 “呃,我看看。”把纸条从墨水瓶底下拿起来,李飞扬读着读着脸色也变了。 “李老师,怎么了?上面有写飞飞去哪儿了吗?”看到李飞扬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极为难看,清洁大婶心情紧张地问道。 “飞飞离家出走,闯江湖去了。”神情冷峻,李飞扬木然答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 蛛丝马迹 高兴宇正在逛商场。 年底了,道场上上下下辛苦了一年,于情于都应该给工以奖励,除了人见人喜的红包外,年货也是绝不能缺少的。所以,为了采买到最合心意的礼品,高兴宇于是亲自出马把关,一定要找到一种价廉物美,而且符合忘忧清乐道场形象地位的目标。 “叮叮咚,叮叮咚”,正在向商场的售货了解一种电热保温杯的性能时,装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向售货报了声歉,高兴宇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社长,不好了,出大事啦!”电话那边是李飞扬焦急紧张的声音。 “呃?先别急,出什么事了?”高兴宇一愣:李飞扬是道场的老,无论资历和能力都很强,说能做道场一半的主或许有点夸张,但情况的确是差不太多,什么事能让这样的人紧张成这个样子? “飞飞出走啦!”李飞扬叫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高兴宇以为自已的耳朵听错了。 “飞飞离家出走了。”这一次李飞扬说的非常清楚。 “出走?他怎么出走?怎么?上午出门的时候我还看了他一眼,不是好好的吗?你能确定吗?”确定自已的耳朵没有问题,但高兴宇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地。 “能确定。我们已经把道场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根本没有他的影子,而且他还在屋里留了一张纸条。说他和同一起去四川找黄春生,叫我们不用担心。”李飞扬答道。 “是什么时候发现地?”纸条都发现了,看来事情是真的了,高兴宇告诉自已必需要镇静。 “大约十分钟之前,我接到郝志强的电话,说飞飞入选今年四月份和北京----东京中小围棋交流赛,然后我就去飞飞的宿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结果进了屋一看才发现他没在屋里。而且桌子上还留了纸条。”李飞扬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 “这么说现在还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李大姐呢?”高兴宇问道。 “李大姐也不知道,要是知道她也就不让飞飞离开了。不过据李大姐说,大约在八点半的时候她曾经接过一个要找丁立平地电话,打电话的人自称是丁立平的弟弟,说家里有急事要丁立平马上来接电话,但等李大姐到三楼把丁立平找来的时候那个人却把电话给挂断了。后来我让丁立平给他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他弟弟说上午没打电话,而且家里也没出什么事儿。所以我估计那个电话是飞飞的同配合打的,目的是把李大姐调开,好让他能趁机离开四楼。”李飞扬答道。 “这个王一飞。还真够鬼的,小小年纪连这种招都能出来,张大爷呢?他没有看见飞飞什么时候走的吗?”高兴宇追问道。 “张大爷说他没看见飞飞出去。不过这也不奇怪,您,到小卖部买东西的人那么多,取货找钱,张大爷不可能总盯着门口,飞飞既然能出调虎离山地招,那么过张大爷这一关就更不是问题了。”李飞扬分析道。 “嗯,你说的也对。这件事都有谁知道?”事情已经发生。追究谁的责任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王一飞的下落。 “我,沈老师,李大姐。就我们三个人。”李飞扬答道。 “好,你们先别急,我马上回去,在那之前不要把这件事再告诉别人。”高兴宇叮嘱道。 “我晓得。我和老沈还有李大姐在我的办公室里等您。您可快点儿回来拿主意。”李飞扬应声答道,电话随之挂上。 “这个王一飞,篓子捅得一个比一个大,再这么下去我非得得心脏病不可!”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高兴宇在心中气道。 没有心情再去选购商品。高兴宇匆匆离开商场返回马莲道。回到道场也来不及喘口气便直接来到三楼李飞扬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李飞扬和沈怀运两个人是坐卧不安。旁边的李大姐两眼通红,显见是哭了不止一儿,见高兴宇终于回来,三个人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社长,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没守好楼梯,飞飞也就不出走了。”说着说着,李大姐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好了,李大姐,您也别太自责了。大致过程李老师电话里跟我说过了,您当时那么做也没错,如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也是一样的。”高兴宇轻声安慰道。 “唉,其实飞飞出走事先也不是没有征兆,只是我们当时太大意给忽略了。”沈怀运也反省道。 “是呀,那天飞飞回来后就跟我们说他跟鲍春来去四川,可惜,当时我们正忙于处晓澜棋社地事儿,谁也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还以为只是小孩子自已在胡思乱,没到他却是来真的。”李飞扬同样也是极为自责。 人家家长把孩子送到道场习,那就是相信道场能够照顾好小孩子的习和生活,现在倒好,不仅让王一飞出了一大堆花样,最后人还没了踪影,到时候人家地父母向道场要孩子,自已有什么脸去见人家?“好了,检讨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飞飞。飞扬,他留的纸条呢?”社长终究是社长,虽然心里也是非常着急,但高兴宇表现得非常冷静。 “就是这张。”李飞扬把夹在记事本中的纸条拿出来递给对方。 仔细看了一遍纸条上的留言,果然和方才李飞扬在电话里说的差不太多。 “和同一起?同是谁,飞扬,你知道吗?”反复研究了几遍,高兴宇向李飞扬问道。 “同嘛经常和他一起的倒是有两个,一个叫朱慧妍,是个小姑娘,一个是陈道地,是个小,对了,上次去晓澜棋社堵门挑战也有他们俩个地事儿,难道说这次也是他们三个搞的鬼?!”李飞扬眼睛一亮, “陈道地李老师,是不是个小胖子?”被李飞扬一醒,李大姐似乎也到了什么。 “是呀。陈道的不仅是胖,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胖,见过他的人肯定忘不了。怎么,您是不是起来什么线索?”李飞扬期望地问道。 “是的。上个星期六他还有一个小女孩儿一起来找飞飞,飞飞和那个小女孩儿都叫他到底到底的,当时我还奇怪,怎么挺好的小孩子起这么个绰号呢,原来他的名字叫道的。”李大姐答道。 “他叫道的是因为他爸爸非常喜欢日本围棋高手本因坊道的,所以才给自已的儿子起了这么个名字。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您是不是还到了什么?”李飞扬急着追问道。 “是这样,前天飞飞回来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儿给飞飞打了个电话,接电话之前,飞飞还哭丧着脸显得很不高兴,接完电话立马就变了个人,开心的不得了。昨天那个小女孩儿又给飞飞打了很多次电话,算起来最少也得有七八通。而且今天八点多钟的时候她还给飞飞打过电话,没过多长时间,那个莫明其妙的电话就打来了,照这么看,这个小女孩儿和飞飞离家出走肯定有关系!”李大姐越说越是肯定。 其他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如果李大姐所说属实的话,这个叫做朱慧妍的小女孩儿的确是最大的嫌疑者。 “飞扬,能不能马上找到那个小女孩儿?”高兴宇问道。 “不知道。这恐怕只能问校了吧?”李飞扬了答道。 “不行,现在小校放假,校里值班的都是校工,没权力去查生个人资料的。”沈怀运立刻否决道。 “是啊,对了,朱慧妍找不到,咱们可以找陈道的呀,上次丽泽小和红庙小友谊赛时是陈道的爸爸的公司赞助的,当时我和他爸爸见过一面,而且还留了电话,你们等等,我找一下。”李飞扬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拉开抽屉翻了起来,可是翻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翻到。 “咦,怪了,我明明把通讯簿放在抽屉里,怎么就不见了呢?”李飞扬挠着脑袋奇怪地自言自语道。 “别急,好好,是不是放在别处了?”高兴宇醒道。 “不,我一向都把通信簿放在这个抽屉里,这几天又没有用过,不可能放到别处的。”李飞扬了后轻轻摇了摇头。 “哎,李老师,您的通信簿是不是一个红色的硬皮本儿,上面还印着一架飞机,飞机下边写着通讯簿三个金字?”李大姐忽然问道。 “没错。您看见?在哪儿?”李飞扬连忙问道。 “不是。刚才我在飞飞屋里好象看见有这么个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大姐不太有把握地答道。 第四百三十九章 真相大白 “怎么?飞飞拿通讯簿干嘛?”李飞扬不明白。 “甭管不,你和李大姐上去看下不就清楚了吗。”沈怀运说道。事实又不是靠象推出来的,如果所以的一切都是按照论进行,中国现在也许还在为造出第一颗原子弹而努力呢。 “ok,李大姐,麻烦您和我上去一趟。”李飞扬也是,于是和清洁大婶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老高,要不要联系一下春生。飞飞是找他去的,也许他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沈怀运问道。所谓病急乱投医,甭管有没有用,有一线希望也是好的。 “嗯,还是先等等吧。春生难得回一次家,能不让他着急还是尽管不要让他着急。”高兴宇了答道。 如果接应飞飞逃离道场的真是朱慧妍和陈道的那两个小孩儿,事情也许还没糟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屋内陷入了沉寂,两个人一人一支烟闷着头猛吸,脑子里着可能要面对的种种情况。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随着楼道里传来的一阵急促脚步声,李飞扬和李大婶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办公室,而李飞扬右手里拿着的正是一个红色封皮的硬皮本。 “嘿,还真是在飞飞那里。怪了,他拿你的通讯簿干嘛?”沈怀运奇怪的问道。 “刚才我大概翻了一下。发现有些名字后边有用铅笔打过勾地痕迹,我这可能就是他把通讯本拿走的原因。” 李飞扬把硬皮本打开摊在办公桌上让高兴宇和沈怀运两人查看,果然。在其中一些记录后边多多少少和其他记录有点不同,看情形很象是先用铅笔划过,然后再用橡皮擦掉的样子。 “彭连城,孙飞虎,赵世普,谭啸天作过标记地都是业余高手,难道说飞飞是要找这些人?”沈怀运一个个比对着划过勾的名字,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 “别说。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作过标志的这些人都是在北京南边,大致还是奔着成都方向,而象河南,东北,上海,南京,广东这些地方的业余高手的名字就没有打勾。”高兴宇也从名字后边的地址找出了线索。 “好嘛,这个小孩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挑了晓澜棋社一家还嫌不够,是不是打算来个寒假大扫荡?!”事情的脉络越来越清晰,李飞扬不由得心中好气,为王一飞的胆大妄为而咋舌。 “完啦完啦,这下子要得罪地人可海了,老高,这个寒假咱们大概别好过了。”沈怀运也是直咧嘴。鱼找鱼,虾找虾,青蛙爱找的是癞蛤蟆。 能被李飞扬特意记在通讯簿中的棋手当然不是无名无姓的阿猫阿狗。事实上,很多都是当地称雄一方的业余强豪,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经常在全国大赛中见面,大家关系都混的不错,王一飞这要是找上门去,不问可知,那些高手肯定问道场这是怎么回事儿,安心,就别指望了。 “不幸中的万幸,幸好飞飞没来得及把通讯簿放回原处。结果让咱们知道他可能要去找的人。还可以前通个气解释一下,避免发生误。”高兴宇自已给自已吃宽心丸。这种情况就好象被劫道儿的打劫时却庆幸自已昨天刚丢了钱包似的,不过不这样去又能怎样,难道哭天怨地就能改变吗? “呵,到也是。好了,电话找到了。我现在就给他找。”按照通讯簿上地记录,李飞扬拨通了陈争辉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陈先生吗?”李飞扬问道。 “对,是我,请问您是?”接电话的正是陈争辉本人。 “呵,您好,我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李飞扬,上次在丽泽小咱们见过一次面,您还记得吧?”李飞扬笑着表明身份。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呵呵,李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陈争辉问道。 “噢,是这样,我问您一下,你孩子在这个寒假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李飞扬试探着问道。 “计划?不就是和慧妍还有飞飞一起去四川吗?他们今天上午不是已经出发了吗?这您应该知道呀。”电话那边陈争辉感到有点奇怪。 “呃,原来是真有其事!”李飞扬是用免通话,高兴宇和沈怀运也能听到通话的内容,一听王一飞有了下落,心里不由自主地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呵,不瞒您说,这件事道场还真不知道。飞飞前几天是说过去四川,但他的母亲不同意,因此也就不了了之了。本来我们以为事情就过去了,谁到今天上午在宿舍里留了张纸条就人不翼而飞了,我们看到条上写着他要和同一声出游,所以才试着打电话向您求证,没到还真问对了。”李飞扬笑着解释道。 “什么?原来飞飞家里人没同意呀?嘿道的这小子,居然骗我说同意了!”陈争辉却原来也是被蒙在鼓里,听明白李飞扬所说的情况,立时也急了起来。 “陈先生,您也别生气,依我估计,被骗的不只有您和我,搞不好朱慧妍的家长也是一样。”李飞扬连忙劝解道。“那是肯定地。要不然我们决不同意他们去四川的。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陈争辉叹道。 “对了,陈先生,他们三个怎么去四川,通过铁路还是公路,您知道吗?”李飞扬问道。 “他们是自驾车去,为了让他们去四川,我们特意从公司里调出一辆旅行车,还安排小李负责照顾,安全上应该不有问题。”陈争辉答道。 “噢,是小李开车呀?能不能请您马上联系到小李,趁着走得不是太远让他把人送回来?”李飞扬问道。 “没问题,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有了消息我马上给您回信儿。”陈争辉满口答应。 “好,那就拜托您啦。”道了声谢,李飞扬把电话挂断。 “呼。”屋里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王一飞最早是上午八点半走地,如果现在联系到小李,等到晚上下班之前人大概也就到家了,而只要飞飞回来了,那么满天的乌云也就全散了。 “李大姐,帮个忙打点开水,这么半天一口水没喝,现在还真有点渴了。”沈怀运笑着说道。 “呵,好,我这就去。”王一飞只要没事,她这个失职的门卫也就没事了,心中高兴,李大姐拿起暖水瓶离开了办公室。 “老沈,飞扬,时代在进步,社在发展,现在的小孩子和咱们那个时代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了。看来咱们必须要反省一下以前的管方式是不是适应现在的情况,要不然以后类似的事情搞不好还发生。”发生在王一飞身上地一连串问题使高兴宇心中有所感悟,所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只有及时总结,及时改革才能保证道场地良性发展。 “是呀。堵不如疏,之所以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实际上还是我们工作不够细心,只到道场地利益和形象,而忽略了小孩子的内心感受。假如我们不是象一个高高在上的管者那样命令飞飞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而是象朋友那样关心他的习和生活,别的不敢说,至少他不象现在这样什么事都瞒着咱们偷偷去作。”李飞扬也反省道。 “其实咱们也应该开一点,自古以来,但凡有杰出表现的人有几个在小时候是乖乖崽的?今天这样的事固然有咱们工作不到位的因素,但也从中看到飞飞是一个有主见,有法,而且能够坚持自已的小孩儿,这些都是成为优秀棋手的基本条件,咱们应该高兴才对,你们说是不是?”沈怀运笑道。 “呵呵,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老沈,这么开通,你都快成思家了。”李飞扬笑道。 “呵,什么开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开点儿能怎么办?所谓亡羊补牢,犹为晚也,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咱们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变坏事为好事,变不利为有利,飞飞这次全国各地一溜达,不是也给了咱们一个和各地棋社,棋手沟通的机吗?”沈怀运笑道。 第四百四十章 一波三折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度过,当沈怀运手中的茶杯第三次续进开水,李飞扬点着第二颗烟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机终于响了。 “喂,是李老师吗?”果然是陈争辉的声音。 “对,是我,我是李飞扬,怎么样,联系上他们了吗?”李飞扬急着问道。 “没有,很奇怪,小李的手机关了,道的的手机也关了,打慧妍的电话,还是关着。”陈争辉答道。 “啊?怎么是这样?难道说小李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李飞扬惊讶地叫道:三个小孩子胡闹也就罢了,司机小李在社上混了那么久难道就不知道这件事的轻重吗? “不的,小李我很清楚,那是一个做事很有分寸,也很有担当的年轻人,不然我们也不放心让他带着道的他们出去。”陈争辉否决了这个可能:能成为大富之家的专属司机,之前肯定受到严格的挑选,如果不是知根之底,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他负责自已孩子的安全。 “倒也是。不过他的手机怎么也关了呢?做他这行的应该是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吧?”陈争辉说的确实有,不过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当保镖的怎么可能连雇主都联系不上呢? “这我也猜不出来。或许是那三个小孩干的好事儿吧?他们连这种瞒天过海的事都能策划。到事发后咱们联系小李也不奇怪。”陈争辉答道。 “那现在怎么办?就没有别地办法联系到小李吗?” 的确,为了逃出四层清洁大婶的看守,王一飞甚至可以出调虎离山地办法。那么同在一辆车上,三个小孩子相互配合偷偷关掉小李的手机绝不比过清洁大婶这关难。 “我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我们和小李之前说好,他们每到一个地方的第一件事都是先打个电话回来报告位置,到了那个时候小李就全明白了。”陈争辉答道。 “这样说来,现在咱们只有等了?”所有的希望都化作泡影,李飞扬失望地问道。 “恐怕是只能这样了。不过李老师您有不用担心,有小李照顾,飞飞肯定不有事的。”陈争辉答道。 “唉。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该怎么跟飞飞的父母说呢?”李飞扬叹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瞒着孩子地家长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有司机小李的照顾应该不出什么问题,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是呀,是够让人挠头的。不过依我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让他们继续好了,现在他们人离开北京应该是有相当的距离,要是咱们非叫他们回来。万一他们不干怎么办?万一他们连小李都给甩掉那不就更麻烦了吗?”陈争辉分析道,长年的商场生涯已经使他习惯了凡事总要多几遍。 “呃这个我们还真没考虑过陈先生,我看不如这样,等联系到小李以后请您转告他,让他给道场打个电话,到时候我们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办吧。”陈争辉出的这个问题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了,李飞扬决定还是先研究研究再说。 “好,保持联系。” 电话挂上,李飞扬把通话的内容跟高兴宇和沈怀运讲了一遍。 “唉。我就说事情不那么顺利。飞飞这小子鬼得很呀!”沈怀运叹道。大多数人都喜欢自已的生聪明伶俐,但这时候,这几个人都希望王一飞地脑筋不要那么灵光。 “这个不用你再醒,我们都知道了。”李飞扬没好气儿地说道。马后炮谁都放。但除了让人更沮丧外这种事后诸葛亮有什么意义。 “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按照通讯簿上的标志给今天可能到的地方打电话,请他们帮忙照顾一下。二就是给飞飞家里打电话,告诉他们飞飞去四川的事。”就象参加考试一样,容易做的先做,不容易做的就放到后边去做,高兴宇做出决定。 “ok,通知人的事儿交给我。飞扬。给飞飞家里打电话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沈怀运抢先一把把通讯簿抢了过去。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嗨,你这个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这些!”李飞扬是又好气又好笑。气地是沈怀运避重就轻,把难题推给自已,笑得是四十好几的人还象小孩子似的那样幼稚。 “嘿嘿,我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好啦,该忙喽。”得了便宜卖乖,沈怀运惴着通讯簿跑回自已的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看着桌子上地电话机,李飞扬是一个劲儿地运气:拨通一个号码不难,难得是拨通号码之后的事情。 “打吧。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早晚躲不开的。”高兴宇催促道。 没有办法,李飞扬只有拿起了电话机。 “铃,铃铃”几遍铃声过后,电话另一端有了动静。 “喂,您好。”接电话的是王国立。 “您好,我是李飞扬。”李飞扬说道。 “噢,李老师,您好您好。”听出是飞飞的老师,王国立热情地叫道。 “王先生,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您,您听了可千万不要着急”,再难开口也要开口,李飞扬先给对方打着预防针。 “呃,什么事?是不是飞飞又闯祸了?”王国立一愣,连忙心急地问道。 “不是,不是,飞飞没有闯祸,只不过这次的事可能比闯祸更严重。”李飞扬连忙安慰道。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进入正题才好。 “不是闯祸?那又是什么?”听说不是闯祸,王国立心里稍稍塌实了一点儿。 “是这样,飞飞今天上午跟谁也没说,留了张纸条就和他的两个同离开道场去四川了。我们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情况,现在正办法跟陪他们一起去四川地监护人联系。”李飞扬终于把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飞飞去四川了?!”王国立显然是被下了一跳,无论如何他都没到儿子作出这种事情。 “你说什么?飞飞怎么了?”可能是听到王国立地吃惊的叫声,丁立梅跑过来心急地问道。 “道场地李老师说飞飞和两个同今天上午不辞而别,偷偷去了四川。”王国立简短地答道。 “啊?!什么?李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丁立梅显然是被吓的不轻,抢过王国立心中的电话急促地追问道。 “丁女士,别着急,别着急,您听我说,飞飞是和两个同一起走的,一起去的还有一位李先生。他们是自已驾车去四川,安全上不有问题。我们现在正办法和那位李先生联系,只不过可能李先生的手机被飞飞他们偷偷关了机,所以暂时还联系不上。不过您不用担心,按照李先生和那两位孩子家长的约定,每到一个新的落脚点时他都要把当天的情况向孩子的家长报告,到那时就知道他们到哪里了。”李飞扬连忙安慰道。 “这个飞飞,他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叫他不要去四川他怎么非要去呢?!等回来的时候我非得好好打他一顿!”听说不光是几个小孩子,旅行队中的还有大人带队,丁立梅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 “李老师,飞飞又给您增麻烦了,真是对不起。”王国立比丁立梅的定力要好些,知道事情还都在掌握中,儿子并不遇到危险,因此并不是太紧张。 “哪里,是我们工作没到位,前几天飞飞说去四川的时候没有重视,所以才有今天的事情发生,我们尽到我们的责任,应一切办法保证飞飞不出事。 “不能怨你们。其实前两天飞飞也和我们说去四川的事来着,是我们以为他只是小孩子脾气,过一阵自已就好,谁知道他是来真的。”王国立说道。他是一个很性的人,知道这件事家长也有很大的责任。 “唉,谁说不是呢。好了,打电话就是跟您说这件事,等到和李先生联系到,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难得有这么通情达的家长,李飞扬感觉自已肩上的任务更重了。 “那就麻烦您多费心了。”王国立客气道。 电话挂上,夫妻二人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第四百四十一章 路线 陈争辉猜的没错,此时,他的手机正在朱慧妍的手里。转载自我看書齋 小生上并不需要手机,所以无论是朱慧妍还是陈道的先前都没有手机,但是,这一次两个小孩儿要到很远的地方旅游,为了方便联系,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已孩子的情况,两家家长不约而同地都给自已的孩子买了手机,小孩子喜欢炫耀,因此王一飞上了车后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向他夸自已的手机多漂亮,功能有多少,用起来多方便。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个小孩子的无心之言醒了王一飞:手机可以向外打电话,自然别人也就可以打过来,小李叔叔也有手机他是知道的,万一自已私自出逃的事情前曝露,道场老师打电话让小李叔叔押自已回去怎么办? 于是,他便把朱慧妍和陈道的拉到车子后边小声将自已的担心说了出来,于是,朱慧妍便以要玩手机游戏的名义从小李那里把手机骗来,旅行车的车厢很大,而且车载电视还开着,几个小孩子压低声音的商量结果小李完全听不清楚,不疑有他的他便把手机交给了朱慧妍,哪儿到朱慧妍手机到手以后立刻关掉,而且,为了防备万一,她连电池都给卸下来了,这下子不要说是通话,连听声都不成了。 “哎,飞飞,下一站咱们去哪呀?”眼看就要到了分岔路口。小李放缓车速问道:自驾车旅行就有这个好处,怎么走就怎么走,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只要车箱里有油,哪怕是绕着地球转一圈也不是不成。 “嗯您等一下,我先查一下。”王一飞连忙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再拿出一张全国地图摊了开来。 “咦,飞飞,你看得懂地图吗?”陈道地惊奇地叫道:花花绿绿的地图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不要说认识地字没有几个,就算认识。大概也没几个人能看出名堂吧。 “还好啦。”随口应了一声,对照着本子上的地址王一飞在地图上找寻着路线。 “呵,飞飞,你费那个劲儿干嘛,放着高科技不用,那多对不起这辆二三十万一辆的旅行专用车呢?”从反光镜上看到王一飞吃力地寻找位置,小李笑着醒道。我看书斋 “啊,汽车还有这种功能?!怎么用呀?”王一飞吃惊涛地问道:认识地图上的字和看懂地图是两回事,这就好比大多数国人英语一样,单拆开每个英单词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以后脑袋就晕。 “gps听说过吗?”小李笑着问道。 “鸡皮爱死?鸡皮怎么爱死呀?”小一年级还没有开英语课,几个小孩子认识的是汉语拼音,这三个字母又不是kfc,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还不是鸡同鸭讲。 “呵呵,不是鸡皮爱死,是g,p,s,全球定位系统,简单的说。就是安装了这个系统的汽车无论在什么位置,只要开通信号,通过天上的卫星就能知道在哪儿。另外,无论你去哪里。只要输进你现在地位置,再输进去你要去的位置系统就能直接为你选出几条路线,怎么样,方便吧?”小李笑道。 “哈,真的很方便呀。有了这个东西,那就不用怕迷路啦。gps在哪儿呢?”王一飞兴奋地问道。 “gps在天上,至于这辆车上的叫导航器。好,既然你还没选好路线。那咱们先把这个问题解决吧。”小李笑着在路边把车缓缓停下:再怎么先进的仪器也是需要人来操作的。自已要开车,三个小孩儿则连英字母还认不全。与其让他们慢慢折腾,还不如自已亲自动手来得方便。 “小李叔叔,给您,这是我去的地方。”把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交给小李,王一飞认真地拜托着。 “呵,这么多,飞飞,你准备的够充分的呀!”粗粗一看,单只这一面上就抄了十几个地址和人名,而这还不包括背面上地。 “我这已经少了好多呢,李老师的本子上比这还要多好几页呢。”王一飞答道:对于中国地方面的知识他接近于零,所以为了不错过机,他干脆把地图上北京到成都之间所有省市的业余高手资料全抄了下来,比如上海,南京,这种和成都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地方他也一个不落地写上去,难怪多得让小李咋舌呢。 “飞飞,打个商量好不好?”粗略翻看了一遍王一飞的笔记本,小李心里暗笑:要是按照王一飞记的地址跑一遍,就算每个地方只留一天,只怕过了正月十五也别回北京了。 “您说吧?”王一飞问道。 “你看,西安在这儿,合肥在这儿,郑州在这儿,这是一个三角形,咱们去了合服就去不了西安,到了西安就到不了合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两条道咱们只能走一条,你看去哪儿不去哪儿呢?”小李指着地图问道。 “为什么呢?这两个地方不是很近吗?”用手比了一下地图上的距离,连一都不到,王一飞奇怪地问道。 看着王一飞认真的表情小李是苦笑不得。 “呵,飞飞,我可真是要被你给打败了。你知道你这一是多远吗?”耐下心来小李问道。 “多远?”王一飞认识地图上的地名,但却不知道地图还有标尺这一说法。“七百公里呀我地小少爷!”小李夸张地叫道。 “七百公里?很远吗?”哪怕是七千公里,七万公里,在王一飞的概念里也只是一个数字,而数字本身是无所谓大小的。 “晕了,晕了,我真的快要晕了。”小李捂住脑袋做晕倒状。 “呀,小李叔叔,小李叔叔,您怎么啦?慧妍,到底,快过来,小李叔叔病啦!”信以为真,王一飞摇晃着小李地胳膊紧张的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小李叔叔,您怎么啦?!”后边看动画片儿的两个小孩子闻声也跑了过来,见小李抱着脑袋靠在椅背上,顿时都傻了眼。 “呵呵,好啦好啦,别哭丧啦,叔叔在是跟你们开玩笑啦。”见几个小孩子急得都快要哭了,小李这才放下手来笑着说道。 “啊!小李叔叔,你怎么这样!吓得我这一大跳,哼,以后不你啦!”感觉自已被骗,朱慧妍一跺脚气呼呼地又跑回车厢后边去了。 “嘻嘻,小李叔叔,您刚才装的好象呀,我一点儿都没看出来。”陈道的平时是被人蒙惯了,因此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很好玩。 “呵呵,要是连你们这些小孩子都蒙不过,我还怎么在社上混呀。好啦,笑也笑够了,还是话归正题吧。飞飞,七百公里是一个很远的距离,以咱们这辆车的速度至少要开一天才能到,咱们这次出来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把时间都花在路上,所以咱们只能选一条路走,明白了吗?”重新坐正,小李认真地劝道。 “噢,这样啊,那就走人多地那边吧。”了半天,王一飞最后答道。 “呵,好,那就按着个标准选路线吧。” 先把诸如上海,南京,杭州,银川,兰州之类明显无效地地址划掉,再把剩下来的地址按省市列在一起,最后按照哪一个地区业余高手最多进行排列,很快一份路线图便制做出来。 “济南,郑州,合肥,武汉,重庆,成都,呵,要是让跑长途地人看到这条路线图非得给笑死。”看着最后的结果,小李是一个劲儿摇头。 不用问,从北京到成都,这条线路绝对不是最近的一条,大概也只有象他们这样有闲人士才如此不管成本效率吧。 “有什么好笑的,这条路线不是很好的吗?我听老爸说泰山就在济南,飞飞,到时候咱们一起爬泰山去好不好?”陈道的倒是无所谓,对他来说反正就是个玩,只要好玩,就算火星也照去不误。 “好呀。到时候看咱们谁最先到山顶!”王一飞也是开心地呼应道。 “行啦,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现在是冬天,你知道泰山顶上有多冷吗?还比谁最先到山顶?我看是比谁最少冻成冰棍吧!”小李闻听笑着骂道:泰山日出全国闻名,要去看的人不少,但他还没听说有谁选在寒冬腊月搞这种情调的。 “嘿嘿,小李叔叔,山顶上真有那么冷吗?”嘿嘿一笑,王一飞虚心地求教道。 “当然是啦,我当兵的时候就是在济南军区,那个时候”,小李一边讲述着自已的过去,一边重新把车开到了路上。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其实很多知识就是这么来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攻守同盟 齐鲁宾馆,始建于一九七九年,主楼十一层,一九八六年四月十五日正式营业,一九年被国家旅游局评为全国首批三星级饭店,一九九二年荣升四星,在当时,齐鲁宾馆是济南最高的建筑之一,也是全济南档次最高,设施最好的酒店,虽然随着一些新兴的五星级酒店出现使齐鲁宾馆不再一枝独秀,但几十年的老字号使其依然是外地游客的住宿第一选择。 “嘀嘀”,慢慢的,一辆银灰色的旅行车在齐鲁宾馆的停车场上停下。 “好啦,到地方了,下车吧,今天晚上咱们要住的地方就是这儿。”关上引擎,小李转过头来向车厢后边的三个小孩子叫道。 “噢!终于到地方啦!”朱慧妍兴奋地叫嚷着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无论车里的设施再怎样好,再怎么舒适,坐了大半天以后也一样感到很累,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吹吹凉凉的小风,那种感觉要多爽就有多爽。 “就是这里?好大呀。”王一飞下了车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高高的宾馆主楼,立时便被宏伟建筑的气势所吸引。 “呵,当然了。几十年的品牌当然不是靠吹能吹出来的。以前出公差我都是住在这里,里边的硬件条件很棒,待儿吃完饭再洗个热水澡,给个神仙都不换。好啦,妍妍,玩够了吧。把手机还给我吧。”吹嘘完自已地眼光。小李伸手向朱慧妍说道。 “啊!”小姑娘听到后一愣,心中暗叫不妙,回头看了一眼王一飞。后者则摊了摊手:纸里包不住火,真相早晚被揭开,硬把着手机不还只让小李叔叔更早生疑,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给你。”没有办法,朱慧妍只得把手机递还给小李。 接过手机,小李习惯性地向屏幕上看了一眼。“咦,怎么,没电了?”手机屏幕上并没有象平常那样显示着日期和时间。 “可能吧。”朱慧妍心虚的答道。她可不敢说自已在人家手机上做手脚的事情。 “唉,早就知道可能是这个结果。就算我地手机电池再怎么超强,也经不起你这样玩一路呀。也不知道有没有电话打过来。”以为是电池里的电量用光,小李随手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拿上行李,关上车门,他带着三个小孩子走进了齐鲁宾馆的大厅。 办入住手绪很简单,出示了身份证,小李要了一个套间:三个小孩儿睡一张床,他自已睡一张。足够用了。 手续办好,一名服务过来带路。几个人于是一起坐上了电梯。 “叔叔,您知道连城棋社在哪儿吗?”见领路的服务笑容可掬显得非常和气,王一飞于是问道。 “连城棋社呀,知道,我常去,熟着呢。离这儿不算太远,大概两三站地吧。小朋友,怎么,去棋呀?”服务笑着答道。 “不是!”没等王一飞回答。陈道的抢先叫了起来。 “呃?不是棋到那儿干嘛?”服务很是奇怪。 “我们是去挑战的!”陈道的得意地大声叫道,似乎这次行动的代言人是他。 “挑战?呵,挑战谁呀?”服务先是一愣,后又释然:小孩子嘛。可能日本动画看得太多了,什么《圣斗士星矢》,《四驱小子》,《足球小将》,《棒球英豪》,动不动就是挑战,决斗,似乎不这样便不足以表现自已地勇敢。 “彭连城呀。他是连城棋社的社长。不是他还能是谁呀。”朱慧妍这次抢过了话头,她不风头都被陈道的抢光了。 “原来是这样。呵呵,看来您是位围棋高手,幸,幸。”以为挑战者是小李,服务笑着称赞道。 “呵呵,你搞错了。围棋高手是有,不过不是我,而是他。”拍了拍王一飞的脑袋,小李笑着纠正着对方的错误。“是他?不吧?!”看着矮矮小小的小孩子,服务嘴巴张得足够塞进一个完的鸭蛋。 “嘻嘻,就是他。没到吧?”陈道的笑道。 “是他?,没到,没到,真的没到。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服务过了半天才恢复常态,用力摇了摇脑袋,他以为是自已听错了。 “当然不是开玩笑啦。我们这次到济南就是专门来彭连城的!”朱慧妍认真地答道,不过小孩子稚气的面孔配上这样的话很难令人信服。 “你们知道彭连城是谁吗?”大概也是一位围棋爱好者,又或许服务行业的特点就是知道的事情多,这位服务对本地围棋高手的情况似乎很清楚。 “知道,业余五段,连城棋社的社长呀。”李飞扬的通讯簿上记录的信息就是这么多,所以王一飞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原来你知道呀?呵呵,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彭连城可是我们这儿地第一高手,经常代表《齐鲁晚报》去参加全国晚报杯大赛。你肯定他要挑战的人是他?”觉得小孩子是在恶作剧,服务笑着逗弄道。 “对。”王一飞答道:这次他出来就是多碰碰全国各地的业余高手,目标实力越强他就越兴奋。“呵呵,小孩子真可爱。”服务无奈地苦笑摇头:服务行业的宗旨就是让客人满意,所以哪怕客人说地球是方地,他也要说的确是不太圆。 客房很快到了,把行李放好,再把门卡交给小李后服务离开了房间。 “先去洗脸洗手,洗完了一儿咱们吃饭去。”小李吩咐道。 “冲啊!看谁最先洗完!”朱慧妍大叫一声冲向卫生间。 “啊!你耍赖!”两个小男孩儿先是一愣,随后也叫嚷着冲进卫生间。 “呵,到底是小孩子,精力够充沛,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居然一点都不累。”感慨了一下,小李从行李箱中取出充电器,打算给手机充电。 “咦,怎么没反应?”电源插上了,手机的屏幕上却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拔下电插头仔细看了看,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充电器上的绿灯亮着,说明充电器本身并没有问题,看看接口,也不象是插反了的样子。 “怪了,手机刚买还没到一个月,不至于这么快就坏吧?”小李觉得自已应该没那么倒霉。 不是电池松了? 常识问题,小李开始检查手机。 按下后盖上的按钮,啪地一声轻响,手机盖裂开一道小缝,把后盖拿开,手机里边地情况一目了然。 “咦?这是怎么回事?”不需要多认真检查,小李很容易就发现在电池顶端和手机接触的地方露出地一角白纸。 “手机里边怎么出来纸了?一定是朱慧妍那个小丫头搞的鬼!” 上午出门的时候手机还是好好的,上车以后交给朱慧妍以后就出了问题,前因后果,这还用问吗? 卸下电池,小李把那张小纸片拿出来,重新装上电池,盖上后盖,最后再一按开机键,一阵悦耳音乐声响起,果然,手机好了。 “呀,飞飞,不好,小李叔叔发现了!怎们该怎么办呀?”听到客厅里手机放出的音乐,朱慧妍停止了打闹,偷偷探出头去发现小李正摆弄着手机,立刻便知道离真象大白的时刻不远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咱们打死也不回去,他总不能丢下咱们不管吧?”王一飞对这个情况早有心准备,要不然他也不让朱慧妍去在小李的手机上动手脚。 “对,飞飞说的对,天高皇帝远,离开了北京,就该咱们自已作主,咱们三个只要一条心,小李叔叔拿咱们也没办法!”陈道的也是大声给自已打气。 “好,那咱们拉钩!”攻守同盟建立,王一飞伸出小指弯成钩状:这是小孩们最高的发誓方式,比什么都管用。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傻瓜蛋!”另外两个小孩儿也照葫芦画瓢,有样样地念起了誓词。 “嘀嘀,嘀嘀,嘀嘀”,一连串的铃声如爆豆一般响起,那是在关机期间发来短信被收到后的示音。 “完啦完啦,这么多短信,一定是老爸发过来问情况的!”陈道的急得直跺脚。 “别说话,乌鸦嘴!”旁边两个小孩子狠狠瞪了小胖子一眼。 第四百四十三章 谅解 “好嘛,这么多,朱慧妍,我可是被你害死了!”十二条,不用问,肯定是有人急着要找自已所以才不厌其烦地发了这么多条短信,天晓得里边有没有自已的金主!小李心中郁闷地大声呐喊着。 按下阅读键,第一条短信蹦了出来:到哪儿了?速回电话。 按出第二条短信:速回电话,十万火急。 按出第三条短信:百万火急,速回电话! 发信人是陈争辉,十二条短信的用词虽不完全相同,但内容却没有不同,都是催促他马上回电联系。 看来是真有急事。 调出电话号码,小李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一阵铃声过后,电话接通了。 “喂,小李,真不容易,你可算是回信了!”电话那边是陈争辉略带抱怨的声音。 “抱歉抱歉,陈先生,手机没电,现在才的开机。”小李连忙解释道。 “手机没电?小李,你可不是那么粗心的人,说,是不是那几个小孩子搞的鬼?”小李有了回音说明三个小孩儿没出事情,陈争辉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呃,呵呵,陈先生,您可真是未卜先知,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猜到了?”原还以为要挨顿训。没到陈争辉不仅没有追究责任,反而还替他找由,小李感觉非常意外。 “那还用说。如果连着也猜不到,我凭什么管着好几千口子人。”陈争辉得意地笑道:天天在名利场打滚,比这复杂几倍,几十倍地阴谋诡计不知道看过,经过多少次,几个小孩子耍的把戏在他眼里还不是小菜一碟。 “呵,陈先生,这么急要我回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小李问道。 “呵。对了,你知道那几个小孩子为什么要搞你的手机吗?”也许是刚吃完晚饭地缘故陈争辉的心情很好。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好玩吧。”小李猜道。 “错,大错而特错,实话告诉你吧,王一飞去四川的事道场不知道,他的家里也不知道,是他们三个小孩子自已偷偷搞出来的,之所以在你的手机上动手机,为的就是不让我们及时找到你。”简单的。陈争辉把事情地起因经过讲了一遍。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上午接王一飞的时候他又是从楼上扔袜子,又是让道的打电话,原来是帮着他偷偷开溜呀!”一窍通,百窍通,前后一串,小李的种种疑问立刻都得到了解答。 “呵,飞飞这小孩子我没看走眼,小小年纪就能策划出这样一件事儿,长大了肯定有出息。不过道场的李老师那边可是急得够呛。刚才还来电话问我跟你联系上没有。一你赶紧给他去个电话,也让飞飞和他说两句,省得人家心急。”陈争辉笑道。 “没问题,没问题。李老师的电话是多少?”掏出笔来,小李把李飞扬的电话号码记在左手掌心。 接完陈争辉的电话,小李并没有急着和李飞扬通话,而是在客厅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好,等着听几个小孩子如何解释。 “怎么办呀?”小李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躲避,虽然不清楚电话那边陈争辉说的是什么,但从小李地回答中,几位小朋友还是猜出今天的事情已经穿帮。现在只见小李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右手拿着手机在左手手掌上轻轻敲来敲去,那样子摆明就是要兴师问罪。别看几个小孩子刚才信誓旦旦豪气冲天,等事情真要面对的时候,要说心里不怕那是在吹牛皮。 “好好说呗,总不能老猫在这里吧。”肚子越来越饿,陈道的最先盯不住劲儿了。 “嗯,出去吧。”也是,小小的卫生间里只有一个抽水马桶可以坐着,其它地方除了瓷砖还是瓷砖,三个人挤在这里一儿半儿还行,时间长了谁受的了啊。 王一飞在前,陈道的在中,至于朱慧妍、手机事件的罪魁祸首则躲在陈道的宽大厚实的背后偷偷摸摸地向外溜。 “喂,十二生肖里有属驼鸟地吗?”看着小女孩儿藏头藏尾的样子,小李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嘻嘻,小李叔叔,您看见了呀?”从陈道的肩上探出头来,朱慧妍咧着嘴作可爱状。 “废话,顾头不顾腚,那么大的屁股撅着,当我是瞎子呀!”小李气道。 “嘻嘻。”被发现了也就不必再躲了,朱慧妍嘻皮笑脸地站了出来。 “好吧,你们三位谁能告诉我事情的真象是什么吗?”笑,但不能笑,因为小李知道,一旦自已露出了笑脸,盘问也就很难有效果了。 “嗯”,三个小朋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第一个站出来。 盯住三个小孩儿,小李尽量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朱慧妍,你说,为什么要在我的手机电池里塞纸片?!”小李问道。 “嗯”,用眼角偷偷瞄着王一飞,朱慧妍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李叔叔,您就不要问慧妍了,是我让她在你手机上搞的鬼,偷跑的事情也是我出来的,要说您就说我吧。”见朱慧妍扭扭捏捏的左右为难,王一飞勇敢地站出来大声说道,他不能让帮助自已地朋友吃苦头。 “哎,飞飞,你怎么全说出来啦,他还没有问呢!”一听王一飞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朱慧妍急得叫了起来。 “没必要啦,你没听刚才小李叔叔记地电话号了吗?那是李老师的手机。等他一打电话就什么也瞒不住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咱们先争取个好态度。”王一飞转过头去小声说道。 几个人离地只有三四步远,小李是练武出身,耳朵可不是一般的灵,小孩子的悄悄话一字不落全进了他的耳中。 “哈,飞飞,行呀,不仅脑子够灵够聪明,还挺讲义气,小李叔叔佩服你!你比我小的时候有出息多了。”一挑大拇指,小李赞道。 “咦?小李叔叔,您不生气?”没到小李不仅没有批评,言语之中反而有赞赏之意,王一飞感到非常意外。 “呵,我为什么要生气呢?”小李笑着反问。 “呃?”三个小朋友一起摇了摇头。 “小孩子就应该敢敢干,小小年纪如果象几十岁的老头那样思来去,面面俱到,那还叫小孩子吗?大道我懂得也不多,不过好象有一位大政治家说过,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原谅的。年轻人做了错事都能被原谅,小孩子就更不用说啦。”小李笑道。 “哈,真的?小李叔叔,你真的不生气?”几个小孩子是喜出望外,跑到小李跟前高兴的是又蹦又跳。 “谁说的?”小李忽又板起脸来。 “啊,您刚不是说原谅我们的吗?”朱慧妍大惑不解地叫道,她不明白小李叔叔变脸怎么比自已还快。 “原谅是原谅,生气是生气!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事先跟我通个气?不通气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在我手机上偷偷塞纸片?一辆车四个人,就我一个蒙在鼓里一问三不知,何着你们没拿我当自已人呀?!我倒问问,上上下下,我哪里长得象是通风报信的二五仔呢?”小李盯住三个小孩儿非常严肃地训斥道。 吐吐舌头,三个小朋友苦起了脸,要知道小李叔叔是这样的态度,这一路上又何必心吊胆害怕了大半天? “嘿嘿,小李叔叔,我们不是不把您当成自已人,只是怕您夹在中间不好做嘛。”朱慧妍尴尬地笑着解释着,不知道应该叫做安慰还是开脱。 “呵,原来这是为了我好呀?哈哈,我还真没看出来。好啦,别找由了。飞飞,李老师正在等回信,这个电话是你来打还是我来打。小李又不是真的在生气,他只不过是在逗几个小孩子玩,对他而言,只要雇主没意见,他就干他的活,挣他的钱,天塌下来也不用管。 “嗯还是您打吧。”王一飞了答道,他还没有做好面对李飞扬的心准备。 第四百四十四章 达成共识 李飞扬此时正在家里,桌子上摆着的是满满一桌可口饭菜,但他却连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虽然已经知道王一飞肯定是和小李还有朱慧妍,朱慧妍在一起,但只要一天没有明确知道王一飞的下落之前,他又怎么可能放下心来。 “老爸,您多少也吃点吧?妈今天熬的粥可香啦。”李翠云端着一碗米粥来到老爸跟前,象哄小孩儿似的用汤勺把粥在他眼前搅来搅去。 “去!哄小孩儿呢你!”瞪了一眼,李飞扬没心气地哼道。 “老妈,你看呀,老爸他凶我!”碰了个钉子,小姑娘夸张地叫着向母亲告状。 “行啦,小云,你就别招你爸了,他现在心情不好,你让着他点儿。”刘桂枝嗔怪道。 老妈也不站在自已这一边,李翠云只好悻悻地回到了饭桌旁,老爸的心情她当然解,不要看前两天两个人还在冷战,真碰到事儿她还是很关心的。 “老爸,其实您也没必要那么急,飞飞虽然只有七岁,不过他人小鬼大,机灵的很,不有事儿的,再说了,那个司机小李不是特种兵出身,一个人能单挑四五个人吗?有他带着,谁敢欺负飞飞呀。”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哪儿解做父母的心情。那么大的孩子不声不响就没了影。搁谁心里不担心呢?虽然人家父母没说什么,但人终究是从道场丢地,我不着急。可能吗?”李飞扬哼道。 “可是再怎么急也不能不吃饭呀?老话不是讲,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知饿得慌。反正陈道的的爸爸已经答应一联系上他们就马上通知您,慢慢等就好啦。李翠云继续劝道。 “话是那么说,可现在都几点了。”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地表,李飞扬叹道。 正在谈话间,悦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李飞扬连忙抓起手机接通。 “喂,是李老师吗?”电话里问道。 “对,是我,您是?”李飞扬心里边七下八下,生怕这是个拨错的电话。 “噢,我是小李。呵,对不起,这么晚才给您打电话,我也是刚才知道飞飞是偷跑出来的。”电话那边小李笑着说道。 “听到你的话我就放心了。陈先生说一直联系不上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呀?”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李飞扬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呵,是那三个小朋友搞的鬼,也真亏他们的出来,居然还知道用在手机电池里塞纸片 地方法关机。一路上都没有电话,我也就没往那方面,结果就被三个小孩子给耍了。我刚批完他们三个,现在正站在墙根儿底下面壁思过呢。”小李笑道。 “对。该罚,罚的好!这三个小孩子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再不管,以后就真的无法无天了。”李飞扬解气地说道。现在不流行体罚,要不然他非得叫小李象过去私塾老师那样拿板子打手心了。 “呵呵,偷跑的事儿我已经教育过他们了,而且他们也都认离到了自已错误。飞飞。过来。”小李把面壁思过的王一飞叫了过来:原谅归原谅,但该受的处罚还是要的,就象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如是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磨磨蹭蹭来到小李旁边,王一飞把电话接了过来。”李老师,对不起。没有经您同意我就偷跑出来,这是我的错误,您批评我吧。”这是小李教给他的话。不管心里怎么。先得争取个好态度。 “你这个小孩子,去四川那么大地事情。怎么也不跟大人说一声?你知道吗,你这一跑让多少人受到牵连,让多少人心里担惊受怕?打扫四楼卫生的李大姐都那么大的年纪, 眼睛哭得肿成了两个桃子,让我们这些人看得心里都发酸,你说,你对的起她吗?”李飞扬问道。 “对不起。”王一飞低声答道,没到自已这一跑让清洁大婶急成那样,他心里也感到很过意不去。”还有,你知道你妈知道你偷跑后有多担心?我在电话时听的可是清清楚楚,当时说话的声都差了音,不用问,现在肯定是什么也没吃,守在电话旁边等着你的信儿,你都已经上小了,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儿?”李飞扬接着教训道。 “嗯,我错了。”王一飞老老实实地答道,爸妈那边的反应他也能够到,只不过那时脑子里只着怎么到成都去见黄春生,所以就算知道,也在潜意识里给忽略了。 “嗯知道错就好。以后打算怎么办?”发了一顿脾气,肚子里的气也消了大半,歇了口气,调一下情绪,李飞扬以尽量平静的口气问道。 “嗯,我继续跟小李叔叔到四川。”王一飞小声答道。 “你还真行,闹成这个样子还着距离旅行。”小孩子地回答早在李飞扬的意料之中,千辛万苦才从道场偷偷跑出去,王一飞肯定不乐意这么简单就回来。 “不光是旅行,还要向各处的高手习呢。我们刚才已经打听到连城棋社的地址了,离我们这儿不远,几站地就到,我们正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呢!”说到要和高手过招地事,王一飞的精神头又上来了。 “彭连城?果然是他。”李飞扬心中到:看来自已的分析不错,王一飞果然是按着自已的通讯簿去四处挑战,彭连城是第一个,但却绝不是最后一个。 “好,飞飞,如果你实在是继续一路挑战下去,那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下许讨论的时候道场几位主要负责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而且也取得了王一飞父母的同意,所以他现在只是在执行议决定。 “您说吧,只要您同意我继续走下去,不要说一条,就是一百条我也答应。”王一飞一听事情比自已像得要好的多,立时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 “哼,一说不用回来就乐成这样,你就这么不愿意留在道场吗?”一听小孩子兴奋成这样,李飞扬一方面感到安心,另一方面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失落。 “嘿嘿,不是的。我就是去看看春生哥哥,等见到了他就回来地,”王一飞连忙辩解道。 “哼,说地好听。我说的条件就是你每到一处向谁挑战之前都必须先给我,或者是沈老师打个电话,由我们事先打过招呼以后你才能去,晓澜棋社地事已经够麻烦的了,我可不再招更多的麻烦。”李飞扬正色说道。 “噢,就这个呀,没问题。”原因只是前通知一声,这又不是什么苛刻条件,王一飞是满口答应。 “嗯,说道做到,这次你可不能再自做主张了,知不知道?!”李飞扬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不的。”王一飞大声保证道。 “呵,好,把电话交给小李叔叔,我还有话要跟他说。”小孩子的自控能力较差,李飞扬还要再叮嘱小李几句。 “喂,李老师,有什么吩咐?”接过电话,小李笑着问道,从刚才王一飞打电话时前后的反应上,他已经猜到事情远比自已象的要顺利。 “呵,岂敢岂敢,你又不是道场的人,我怎么敢吩咐二字呢?我就是请你费心多盯着点飞飞,在他要向各地高手挑战时前先给我通个信,让道场也好有个准备,麻烦你啦。”李飞扬笑道。 “呵,小意思。没问题,举手之劳,这有什么可麻烦的。”小李笑道,不过就是多打几个电话而已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很轻松的事儿。 “呵,那就多谢了。对了,一你让飞飞赶快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他家里的人现在应该还着急呢。”李飞扬笑道。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他打。” 再闲扯几句,李飞扬放下了电话。 “哈,老爸,现在放心了吧?”见老爸皱着的眉头展开了,李翠云笑着打趣道。 “哈哈,盛饭,今天我要把这一桌子饭菜全都报销!”心情好,胃口就好,一件心事放下,李飞扬转眼间又变得生龙活虎。 第四百四十五章 小客人 连城棋社,位于齐鲁宾馆东边三里左右,这是一座仿古建筑,雕栏画柱,高顶飞檐,在周围众多的新式建筑衬托下,更显得古色古香,与众不同。 棋社的创建者是彭连城,这是一位典型的山东大汉,个子很高,足足有一米八五,腰很粗,可以和水缸相比,脸很黑,上戏台演张飞不用代妆,嗓门很大,千人场发言不用喇叭。如果把这样一个人放到体校,恐怕一百个人里得有九十九位以为他是练摔跤的,唯一剩下的那位大概也把他当成食堂的大师傅。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外表粗犷,和斯斯的棋手形象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实际上却是一位围棋高手。两次齐鲁晚报杯的冠军头衔,一次黄河杯的亚军,这些都足以表明他在齐鲁业余棋坛的旗帜地位,虽然近年来也如高兴宇那样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围棋普及推广和少儿棋手的培养工作中而很少参加重大比赛,但还没有谁敢说能取代他的位置。 日上三竿,天光大亮,彭连城手里捧着一个大号的搪瓷茶缸从棋社里出来站在门边,一边享受着冬日阳光的温暖,一边品尝着茶缸中新沏茶水的清香,个人显得是轻松惬意之及。 “哟,彭老师,晒太阳呢?”一名穿着白色短大衣的年轻人从远处走来,看到彭连城站在门口于是笑道打招呼。 “是呀。东子。怎么,今天上晚班?”同粗犷地外表不同,彭连城的脾气实际非常随和。碰到什么人,不论身份高低,有钱没钱,他都是和和气气,没有半点儿架子。 “对,是下午六点的班。”叫做东子地年轻人答道。 “呵,那今天还不多睡点,要是晚上打瞌睡再被领班抓到。小心你这个月的奖金全给宾馆做了贡献!”彭连城笑着打趣道。 “呵,不啦,哪有那么多意外,象那种晚上两三点钟还叫客房服务的极品客人能有几位?这个月已经倒霉一次了,不可能再凑个双数。”东子笑道。 “呵,你小子就混日子吧,照你这样混下去,早晚得让人家给炒了鱿鱼。”彭连城笑着骂道。 “嘿嘿,那样更好,我就能每天都泡在这里玩棋。用不着一边下棋还得一边看表赶时间了。”东子笑道。 “唉,你这个小子,说起来也是一个挺聪明的人,怎么就不知道下棋只是个业余爱好,不能耽误正事呢?”彭连城摇头叹道。 “呵,没办法,谁让咱好这口儿呢。”年轻人笑道,有钱难买乐意,现在的年轻人视跳槽如同串门,并不把工作太放在眼里。 “哎。对了。昨天晚上我快下班的是候碰到一个小朋友,先是问连城棋社的位置,后来又和我说要向您挑战,您说好笑不好笑。搞不好他一儿就过来呢。”正打算进门。东子起了什么又停下来对彭连城说道。 “呃?那个小孩子有多大,叫什么名字?和他一起的都是什么人?”彭连城一愣,连忙问道。 昨天下午地时候他接到沈怀运的电话,除了一般的寒暄问好外还告诉他,说是他们道场的一位小棋手趁着寒假放假乘车旅游,顺便也向全国各地的业余高手习求教,这两天有可能到济南,如果真的到了。希望他招待一下。教小孩子两手。 朋友拜托,彭连城当然是满口答应。他从沈怀运的口气里听出这个小孩子的棋赞许有加。同样是搞少年棋手培养的他也很看看老朋友口中的天才儿童到底有怎样地过人之处。 “嗯看样子七八岁的样子吧。名字不清楚,得查客户登记簿才能知道,不过听其他人都叫他飞飞。至于和他在一起的,一个是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身体很结实,动作干净利落,可能是个练家子。另外还有两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男一女,男的那叫个胖,往少里说也得小一百,女的那个是个小话痨,叽叽喳喳,嘴就没闲过。”到底是搞服务行业的,这个叫做东子的小伙子看人,记人的本事还真不错,只是帮几个人把礼物送进客房就得到这么多信息。 “呵,果然是他,没到这么快就到这儿了。“彭连城笑道。 “咦?彭老师,您好象知道那个小孩子找您来挑战地呀?”从彭连城的表情上,东子很容易就看出了问题。 “是呀。那个小孩子叫王一飞,今年上小一年级。他是北京忘忧清乐道场高兴宇非常看中的苗子,据说小小年纪就已经具备很强的实力,一般地业余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彭连城笑着答道。 “呃?真有那么厉害?可能吗?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呀。”回起昨天送客人进客房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儿,东子心里边是充满了怀疑。 “呵,我也不信。不过给我打电话的是忘忧清乐道场的高管,本身也是国内数得上号的业余高手,以他地身份和地位应该不信口开河吧。”彭连城答道。 人地名,树的影,就算当老师地再最怎么夸大其词去夸奖自已的生,但生至少也得有点被吹捧的资本吧? “嘿,有意思。有意思,彭老师,您是不是打算这个小朋友?”东子连声叫好:彭连城最近很少出手,拣日不如撞日,今天自已能适逢其,这种好运气可不是天天有的。 “呵,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我已经答应朋友要教小孩子两手,当然不可能让别人上了。”彭连城笑道。 “嘿嘿,太好了,能不能让我在旁边看看,顺便也偷两招儿?”彭连城下棋当然不可能是在对局大厅里和普通棋米一样,东子连忙请求道。 “你比我还早一天碰到这个小朋友,说起来也算有缘,好吧,到时候就破例让你也在一旁观战吧。”彭连城爽朗笑道。 两个人正在棋社门口说说笑笑聊的热闹,一辆银灰色的旅行车从远处慢慢驶了过来,大概是看到了连城棋社的招牌,车子加快了速度,最后稳稳地在棋社门旁停了下来。 “好了,到地方了,就是这里,都下车吧。”开车的年轻司机扭过头向后边叫道。 一阵乱响,车门打开,三个小孩儿先后从车厢里跳了出来,有男有女,有胖有瘦。 “嘿,这里真漂亮呀,怎么和咱们那公园里的房子那么象呀!”最胖的那个小孩子叫道。 “傻呀你,这叫仿古建筑,懂不懂呀!”举起手来在小胖子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小女孩儿大声叫道。 至于那个相对正常的小男孩儿则抬着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连城棋社的外观,脸上也满是兴奋的表情。 “应该就是他们了吧?”彭连城向东子小声问道。 “没错,就是他们。哎,飞飞,你们还真的来啦?!”东子点了点头,然后大声向王一飞叫道。 “哎。咦,叔叔,您怎么也在这里?”听到叫声王一飞应道,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昨天送自已去客房,而且还告诉自已连城棋社位置的那位服务,心里边也很是惊奇。 “呵,当然啦,叔叔是这里的常客,每天只要有时间都到这里玩棋。对了,你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东子笑着招呼道。 王一飞走了过去,别外两个小朋友也同样跟了过去。 “飞飞,你知道这位伯伯是谁吗?”指着彭连城,东子笑着问道。 抬头看了看彭连城,王一飞摇了摇头:李飞扬的通信簿上只有人名,地址和联系方式,并没有照片贴在上面。”呵,他就是你今天要挑战的对象,连城棋社的社长彭连城彭老师。”东子笑着介绍道。 “啊!”没到面前这个高大壮实的大汉就是彭连城,王一飞吓了一跳。 “呵呵,王一飞,对不对?”俯下身,彭连城笑容可掬地问道,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不过他还是没有到这位忘忧清乐道场最为看中的小棋手小到这种程度。 “对,是我。”点了点头,王一飞答道:尽管彭连城摆出的笑容是他所认为最和蔼可亲的表情,但那张大黑脸看在小孩子眼里多少有一点诡异。 “呵,欢迎欢迎,欢迎你们到济南来。”彭连城笑着伸出右手到王一飞的面前。 转过头看了看两位小朋友,王一飞伸出右手握住了面前的这只大手。 第四百四十六章 试探 彭连城的手又大又厚,五根手指头伸出来就好象五根胡罗卜似的,王一飞的小手握在上面的感觉就好象握在了熊掌上。||| “嘿嘿。”如此正规的见面礼节还是第一次碰到,王一飞觉得很有意思。 “呵呵,彭社长是吗?”泊好了车,司机小李走过来笑着问道。 “对,是我。您是?”彭连城点头答道。 “噢,我是给他们开车的,您叫我小李就行了。”小李笑着答道。 “呵呵,知道,知道,听沈老师说你曾经在少林寺过艺,是位武林高手,有时间咱们过过招,也交流交流。”彭连城笑着寒暄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在少室山下的一家武校里过三年,跟少林寺实际上没多大关系,纯属花拳秀脚,吓唬吓唬人还凑合,真碰上高手就漏馅了。”小李笑着客气道。 “越是高手越是内敛,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呢。哈哈,请进,请进,别都在门口站着。”彭长城笑着把几人让进屋里。 和室外的建筑风格相似,棋社内部的摆设同样也是古色古香,秉承着一个古字:木制的桌,木制的椅,木制的棋盘,木制的棋盒,墙上壁上到处挂得都是名家的字画山水,置身其中,给人以一种回到了古代的感觉。看到彭连城带着几个人,其中还有三个小孩子从外边走了进来,不少玩棋的客人都好奇地把目光望了过来。 “是谁呀?以前好象没见过。” “看样子不象是本地人。” “可能是送孩子来棋的吧?” “说不准。不过寒假班开了有三四天了,这个时候才来,晚了点儿吧?” 各种各样地议论全有。 “不知道别瞎猜,说错了让人笑掉大牙。”和齐鲁宾馆不同,在这里,棋迷东子也算是一位知名人士。”哎,东子。听这意思你是知道呀?”有人笑着问道。 “当然。那还用说。人家不是来棋的,而是来挑战的。”东子一晃脑袋得意地笑道。 “呃?真的?这么多年难得见到一次,今天可算有眼福了。” “哎,你说谁能赢呀?” “还用说,当然是彭社长啦。别看他这些年没参加什么比赛,但他每天都要抽出一段时间练棋。基本功一直没有落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他的功力,全国算起来能赢他的人没几位。” “不好说,你们看。那个年轻人两眼贼亮,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机灵地人,现在玩棋地是越年轻的越厉害,彭社长未必就有把握“生姜还是老的辣。” “不是猛龙不过江。” 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有支持彭定远的,有支持那个年轻人地,一众棋迷很快就分成了两派。 “好啦,别争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呀!我有说过是那个年轻人要跟彭社长下吗?”东子两手一分。制止住两派的争论。 “不是他是谁?难道还是那三个小孩子?!”有人不解地问道。 “嘿嘿,甭说。您还真蒙对了。看到那个穿羽绒服地小男孩儿了吗?他才是要向彭社长挑战的人。至于那个年轻人是照顾三个小孩子保镖,听说是在少林寺里过艺,一身的好功夫,可惜,围棋只是初者。”东子笑道。 “啊?是那个小孩子?东子,搞没搞错,那么大点儿的孩子也敢知彭社长挑战?依我看,不劳彭社长出马,我上去就足够应付的了。”有地棋迷笑道。 “切,就你那两下子也敢吹?要上也是我上,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另有棋迷不服气地叫道。 “行啦,你们两个就别乱吹了。别以为人家年纪小就好对付。听彭社长说,这个小孩子是位神童,年纪虽小棋却下得极好,前些日子刚在北京赢了一位业余五段,就你?就你?考了三四年还是个业余三段的主也敢跟人家斗?”东子叫道。 “啊?真的?真有这么厉害的小孩儿?”目瞪口呆,大厅里的众多棋迷都傻了眼。 这边东子在向众多棋迷炫耀着落自已的消息灵通,那边,彭连城已经把几个人让进了客室。 “来,坐,坐,都坐,大家随意,到了这里就当是到了自已家,都别客气,小赵,我桌子左边的抽屉里有桶西湖龙井,快冲客人彻上。对了,顺便再买点儿水果瓜子,好招待几位小朋友。”彭连城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忙里忙外,吩咐着棋社的工作人做事。 “呵,彭社长,给您添麻烦了。”小李向彭连城笑着说道:三个小孩子不懂什么叫人情世故,待人接务地重任当然就要落在他头上了。 “呵,有什么可麻烦地,老沈,老高,都是朋友,他们的生来了,我怎么能不好好招待?要是怠慢了你们,以后见着他们两位我还有脸吗?对了,我听老沈说这次你们是去四川?”彭连城笑着问道。 “是呀。忘忧清乐道场有一位家住在那里,我们打算趁着寒假去看看,另外也趁这个机让孩子们多跑跑,多走走,多高手,开拓眼界,增长见识。”小李笑着答道“噢原来是这样,呵呵,一举两得,一举两得,这地确是个不错的法,小孩子就应该多跑跑,多走走,这对以后的成长很有好处。那你们打算在济南留几天呢?”彭连城问道。 “我们是昨天晚上到的,今天留一天,明天早晨再走。”小李答道。 “呃这么急呀?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怎么也不多留几天。济南好玩的地方很多,依我看你们就再留几天,我叫人陪着你们到处逛逛,玩玩,也好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彭连城热情劝道。 “呵,谢谢您的好意,只是这次时间有限,赶到四川见过飞飞的同后,我们还得赶回北京过年,时间太紧,等下次有机再来一定要好好讨扰,到那时候您就是不愿意我们也赖着不走的。”小李笑着婉言谢绝。 一个寒假不过二十多天,除去过年的那几天,中间留给他们的时间还真是不多,容不得他们在每一个地方都能尽兴。 “呵,也是,那就太可惜了。飞飞,你今年几岁了。”遗憾的摇了摇头,彭连城转而向王一飞问道。 “七岁半。”王一飞答道。 “呵,比我的儿子还小两岁呢。怎么样,先跟我儿子下一盘怎么样?”彭连城笑着问道。在非正式比赛中,棋手对局是很讲究棋份儿的,君子一言,重于泰山,既然答应了沈怀运要指点这个小孩子几招,那他肯定是要和王一飞下一盘的,而这就要牵涉到棋份儿的问题。 虽说下指导棋不存在什么压力问题,但棋手心里都是好胜的,只要坐在棋盘面前,的就是如何战胜对手,让子多了,显不出身份,让子少了,又没有获胜的把握,之前虽听沈怀运说这个小孩子棋下的很好,实力不逊色于一般的业余高手,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怀疑的,所以,他要在自已上阵之前先让自已的儿子试试王一飞的斤两,然后再决定双方的棋份。 王一飞把目光望向小李:昨天李飞扬还有自已的父母都叮嘱自已出门在外一定要听小李叔叔的安排。 “呵,飞飞,这是彭社长要看看你的真本事,好好下,别让人家失望。”小李在社上混了多年当然知道这个道,于是点头笑道。 “嗯,好吧。”小李叔叔既然答应了,王一飞自然也就答应了。 “呵呵,好。小张,小张,过来一下。”见王一飞也答应了,彭连城来到客室门口向外喊了一声,不一一名棋社的工作人快步走进了屋里。 “社长,什么事儿?“噢,你去把雪松叫来。”彭连城吩咐道。 工作人转身离开,过了大约不到两分钟又带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回来。 “老爸,找我干嘛?”小男孩儿大声问道,所谓龙生龙,凤生凤,他不仅长相继承了父亲的衣钵,连性格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雪松,过来,看到没,这是从北京来的小棋手,水平很高,一儿你和他下一盘,要好好下,别丢老爸的面子。”叫过小男孩,彭连城笑着叮嘱道。 “噢,下棋呀。好,那就快点儿,琦琦还等着我骑自行车呢。”看了王一飞一眼,小男孩儿不以为然地催促道,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走走过场,一个比自已矮大半头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实力,三下两下棋就结束了。 “呵,小张,拿副棋过来。”对自已的儿子彭连城还是很有信心的,吩咐一声,不一棋社的工作人拿来的棋具,清空茶几上的杂物,战场就这样摆开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考验 猜先结果,王一飞执黑先行。 右上星位,这是第一步。 白棋占左上星位,彭雪松应得很快。 一左一右,两颗星位,看起来似乎很正常,也很普通,但第三招黑棋开始了变化。 没有占空角,王一飞从下侧小飞挂左上角:这是高级战术,黑棋的目的是根据白棋的应招来决定自已下一步占哪个空角。 “呵,小家伙,挺有法的。”看到这一招,彭连城心中道。 单从这招挂角来说并不存在好坏问题,不过从对方不按先角,后边再中间的常识走棋可以看出王一飞是一个头脑中不存在条条框框,对棋局有着自已解和追求的小棋手,而这正是成为优秀棋手的基本条件之一。 彭雪松微微一愣,黑棋的这一招打乱了他的计划。 在他看来,自已比对方岁数大,是所当然的上手,作为上手的自已还没开始求变,当下手的怎么就先变上了? 一愣之后,白棋稳健地应了小飞:这是星位基本定式,总不有错的。 白棋既然应了,王一飞按原定计划再占右下星位,而白棋则占左下三三。 黑棋左上二路小飞,白棋尖角,黑棋拆二,转了一圈,王一飞把左上的定式走完。 轻轻摇头,彭连城暗自叹气。 表面看起来布局至此双方都很正常,但从手割分析来看,假如四个角先都有子,那么当黑棋从内侧挂时,九成以上的棋手大概都选择直接夹击,配合左下角局部形成三打一的优势,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黑棋的求变取得了成功,显然,在布局的感觉上。自已的儿子比人家差了那么一点儿。 白棋右边星位下分投,彭雪松并不认为自已有哪里走的不好,事实上,左上角的应对只是一种心情,可以说有趣,但胜负并不在这个地方,所以他依然保持着上手心态走得很稳。 黑棋从下边拆三紧逼,白棋拆二,黑棋三路小尖,一边守住角空。一边对白棋二子施加压力。 由于两边都被紧紧逼住,白棋大体跳起补一招,黑棋或守右下角,或守右下角,这是二连星布局中双方很正常的进行,黑棋利用先行之利在两个角取得一定实地,白棋虽略显局促,但终究在右边建立了一块根据地,瞄着以后上下两处地打入,所以也完全可以接受。 但彭雪松追求点效率:你变。难道我不变吗? 右下小飞挂角,彭雪松的意图是先逼对方在右下定型,如果小飞应,则黑棋右边棋型体扁平,白棋再补强两颗弱子也不晚;如果是单关应,白棋直接点三三抢空,那么黑棋拆边的一子就显得效率低了点儿。 “嗯。不错,这还有点儿意思,象是我的儿子。”看到这一手,彭连城心里多少得到了一点儿安慰,虽然这也是很常见的变招之一,不过至少说明儿子在棋的把握上还是有一定水准的。 王一飞停了停。小飞也好,单关也好。虽不能说黑棋不行,但多少有一点被对方得利的感觉,心情上很不舒服。 于是,黑棋反击。 不下边的挂角,王一飞直接四路点,对右上两颗白子发起攻击。 “咦?”彭连城吃了一惊,他的感觉还停留在右下角,着黑棋是不是应该在三路砸钉。 “放着右下大角不走,这样好吗?”这是彭连城地第一感觉。 但看到黑棋点完后单长的手法。彭连城这才明白了王一飞的意图:右下角既角怎么应也难以满意,那索性就看轻角空,转而发展势力,假如白棋点角,黑棋就顺势挡下,放弃角空,虽然实地损失不小,可是黑棋势力上下连成一片。全盘棋子生动。效率充分,加上左下白角处于三路。黑棋的外势很容易发挥作用,因此绝无不满之。 “思路灵活,不拘泥于常识常形。”这是彭连城第二个结论。白棋星位贴起:这个时侯如果还老老实实的接上就太没有胜负感了,一旦被黑棋先手封住外围再转回头抢到右下的守角,那白棋就白忙活了。 五路扳,王一飞走的非常紧凑,如果五路跳就显得太松了,虽然瞄着以后的三路冲断,但白棋顺势靠出后在右下的打入非常严厉,黑棋未必有那个机。 被对方如此紧紧压迫,彭雪松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忍耐是不可考虑地:四路弯,三角愚形,不要说子效极低,连心情也变坏了;二路尖?活棋是没问题,棋形也很漂亮,然而可惜的是这属于下与上、内与外的交换,如果是官子阶段,这种交换很难说吃谁亏谁赚,但现在是序盘! 白棋五路扳,这是唯一的一手:四路的靠出是形,但黑棋强行挖断,因为气紧,白棋难以抵抗。 黑棋断:必然,如果不敢断而被白棋补住,则黑棋前面的完构思就全失败了。 白棋三路接实,短兵相接的时候,当然是把对方棋子地气贴得越紧越好。 黑棋中腹长,白棋五路长,黑棋三路跳,这是作战常型,对高手而言,这是常识。 白棋右上四路拐:右下角的飞角虽然很诱人,不过右上被黑棋先手封住是难以忍受的。 黑棋中腹小尖,这是棋形要点,决定着双方在中腹的发言权。 攻防要点被占,如果再硬逃中腹二子很容易被缠绕攻击,所以白棋在下边五路关,似逃非逃,假如黑棋非要吃这两子棋筋就让对方去吃,白棋将在下边构成阵势,黑棋得不偿失。 “不错,没有硬逃,总算没让我白费心血。”彭连城心里暗自欣慰。 黑棋右上六路镇头,白棋五路打吃,彭雪松觉得自已抓住的战机:黑棋粘,白棋六路一冲,黑棋中腹的棋形味道很恶,以后必将成为沉重的负担。 “看来在局部小巧地地方,王一飞的计算力还是差些。”彭连城到。 被打吃后粘住看起来似乎是所当然,然而,王一飞脱先了。 下边四路二间夹,放着被叫吃的二子不,黑棋直接抢占下边的攻防要点。 “啊?这是什么意思?”彭雪松糊涂了。 这两颗棋子一,右上这块白棋不就活净了吗?如果要抢下边的夹直接走就行了,又何必走这个交换送白棋活呢? 彭雪松不明白,但棋还是要下。 白棋中腹尖:既然黑棋抢了自已在下边的开拆点,那么中腹二子棋筋就不能丢了。 黑棋右下砸钉,先把实地捞足,然后再慢慢等着收攻击之利。白棋七路跳:右下角的退路被夺,中腹出头便成了当务之急,否则被黑棋从同处封锁,大概就只能两眼活棋的。 黑棋下边高拆二,王一飞并不急着挥出重拳,而是先抢大场,不紧不慢的把双方实空地距离拉开。 白棋中腹飞点,这是彭雪松早就瞄着的一手,也是和上一步单关跳相关联的一手,单方面的逃孤是没有前途的,只有把中腹黑棋也带进来一起跑才不陷于被动。 黑棋中腹跳,正面作战。 白棋挤,瞄着中腹的挖断,白棋的攻击极为露骨。 一锤定音的时候到了,彭雪松感觉自已地呼吸都有点急促。 静静地坐在那里,王一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决定一局棋走向的关键时刻,一招失策必定满盘全输。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度过,而他却如石雕一般稳如泰山。 “好冷静地小孩儿,这么沉得住气!”彭连城心中暗自叹道。 如果被白棋吃通,则右上黑角和下边黑棋两子都要面临白棋强而有力的攻击,形势很难乐观,而若是强得接住,白棋的挖断非常严厉,一旦这几颗黑子逃不出去,那这盘棋也就结束了。 如此关键的时候,不要说是一个小孩子,就连成年人都未必沉得住气,要么精神紧张,要么不知所措,有几个能如这个小孩子一般冷静得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单是这份冷静就足够让人赞叹的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收兵 黑棋接。 长考五分钟之后,王一飞做出了决断,将中腹二子棋筋接回,正面迎接对手的挑战。 挖还是不挖,这是个问题。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棋盘中间那纠缠在一起的黑子和白子上。 危险!对双方而言这都是第一感。 四路小尖,彭雪松在为中腹的挖断做准备。 黑棋三路接实,王一飞应得很快,几乎在对方的手刚刚离开棋盘时,一颗黑子便已经落在了盘上。 “呃?”彭雪松迟疑了。 棋手落子的姿态,手势和速度都能反映出棋手的心态。王一飞如此飞速的落子代表的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已经算清楚了中腹变化;二、他在赌运气。 犹豫,几次伸出手来把棋子放在挖断的位置上,但彭雪松还是缩了回去。 “他是在赌运气吗?如果不是有什么结果?” 计算,再计算,对手的冷静和果断使彭雪松对自已的计算结果产生了怀疑。 “不要,千万不要!”苦于不能张口说话,彭连城只能在自已心里大声叫喊着。 身为济南地区业余棋界第一高手,曾屡次代表山东参加全国比赛的棋坛老将,彭连城的实力绝不是吹出来的,彭雪松算不清楚的地方不等于他算不清楚: 当黑棋在中腹接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已的儿子计算上出现了问题,假如白棋硬来的话,黑棋将打断后从内侧硬冲,虽然表面看起来只有三气,但白棋的包围线同样也非常薄弱,黑棋硬冲硬断最后的结果将成为打劫。从劫败后的损失来讲是黑棋较重,正常情况下黑棋是打不起地,但非常遗憾的是----这个劫是黑先。 初棋无劫! 只需要一枚劫材就能让黑棋彻底崩溃,但是,劫材在哪里呢?这种景象就好比猎人面对近在咫尺的猎物,手中的猎枪却偏偏没有了子弹。 也许是彭连城脸上的凝重神色醒了他的儿子,最终,彭雪松没敢挖断。 六路贴。虽然有点泄气,但这却是白棋最稳妥补法。 “呼”,彭连城长出了一口气:儿子总算悬崖勒马,没有早早败下阵来。不过,从这个回合的交换来看,王一飞的局部战斗力相当地强,对棋形的感觉也极为敏感,特别是刚才那似突兀的镇头,现在再看居然起到了牵制白棋中腹出头的速度。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六路点,巧手:白棋既然补住了自身的弱点,那么黑棋也就要补住自已的弱点,打人一拳,需防一脚。占了便宜就要防备人家算倒账,现在不成立的招法不等于以后不成立, 象眼反穿,白棋唯一的一手,如果是粘住的话就太老实了,被黑棋中腹补断后下边这团白子棋形太重,将成为黑棋攻击地目标。 黑棋上冲:王一飞这一招的目的不是攻击而是防守。 白棋四路贴,黑棋立下,白棋中腹穿。黑棋接住,白棋冲,黑棋两子被吃,而中腹黑棋也顺势把断点补上。 弃子争先,主动送掉两子的价值不仅在于补掉中腹的弱点,更重要地是,先手落在了黑棋手中。 左下角大飞紧逼白三三角,拆兼挂,棋盘上没有比这更大的一点了。 白棋拆一。没办法,再被黑棋从另一边挂过来是受不了的,所以虽然难受,彭雪松也不能不应。 如愿以偿地抢到下边最大的大场后,黑棋转到右上小飞守角,又是一个令人瞩目的好点,也是全盘最后一个大场,以此一招。右上角已无后顾之忧。 “难局。”棋行至此布局已基本结束。黑棋占据右上,右下两个大角。两相对比白棋的两个角就显得小了许多,如果不能在对中腹的攻击中取得相当的利益,那么实地的落后是非常明显地。 中腹七路跳,切断黑棋向下的联络,彭雪松开始着手进攻。 没有被动的逃孤,黑棋象上二路大跳,这一跳正在形上,王一飞不仅要治孤棋,同时还要在中腹形成势力。 白棋跳出反击,黑棋冲断,白棋在天元位上一路长,黑棋中腹跳出,又方棋子在中间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局面极为复杂。 白棋七路虎出:中间的黑棋大龙一时找不到有效的攻击方法,而这里一旦被黑棋走到右边黑棋就被封面里边需要作活,谁占到这点差别极大。 黑棋压,白棋长,经过这个交换后,黑棋在中腹靠,又是一个手筋! 棋形要点被占,彭雪松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无奈之下,白棋只有跳,逃出两子棋筋。 黑棋挖打滚包,将白棋先手打成一个大饼,不说别的,心情上痛快极了。 把对方打成愚形以后,黑棋从上边扳:中腹黑子虽然不强,但白棋攻也没那么容易,王一飞对自已治孤的能力可是很有信心的。 白棋向左单长,这种时候最忌讳就是俗打俗吃,那样很容易被对手借力使力,迅速安定。 黑棋跳方形,同时瞄着挤断后拉出一子的反击。 白棋拐吃,彭雪松终于将这颗黑子吃了下来,可惜地是,花的手数太多了。 挺头,棋形非常挺,非常漂亮,心情也是极好。白棋向上小尖,要攻击敌人必须自已没有毛病。 黑棋上边小拆一,稳健,不仅实地大,而且防住了白棋四路穿象眼的反扑。 白棋中腹再关,继续攻击黑棋大龙,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白棋必须攻出点东西来。 黑棋飞罩:此时,黑棋全盘的实空已经很多,只要安顿好中腹这块弱棋,则胜利只手可待。 白棋贴:彭雪松很冲断反击,但黑棋将顺势打吃连压,中腹和左上角的拆二已经取得联系。 右边的断和白棋的粘交换后,黑棋在七九路跳,又是跳在白棋地棋形要点上。 白棋冲,黑棋退,不知不觉中,黑棋中腹地棋形变得很完,显然不是能被急攻的样子。 白棋左上四路点,黑棋三路挡,这个交换并不便宜,不过现在不走地话,以后被黑棋中腹靠住就未必走得到了。 必须找出头绪,否则必输无疑: 彭雪松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下边三路点入,这是白棋唯一能制造麻烦的地方,由于白棋中腹多了三个子,原本完的黑棋棋形也出现了弱点。 黑棋三路挡,冷静:现在黑棋实地领先,所以安全第一。 白棋二路扳,黑棋四路拐,白棋顶,黑棋挡,白棋二路扳,黑棋连扳。“咦?旁边看棋的人都愣住了。 很明显,由于有三三一子的接应,白棋先手打吃后可以二路粘住,如此左下角黑棋体眼位不够,势必要向上出头寻求眼位,缠斗之中,中腹黑棋大龙的安全就又成了问道。 “难道是王一飞看错了吗?不对呀,这么简单的计算就连业余几级的棋手都能看出,以王一飞的实力看错吗?” 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但接下来的一招却是必然:三路断打,这是所当然的一手,也是唯一的一手。 大家都等着黑棋在四路接上,然而,王一飞并没有象大家以为的那样老实接住。 二路反打。 “啊!完了!”看到这一招,彭连城马上明白了王一飞的目的。 王一飞要收兵。 黑棋全盘实空已经遥遥领先,局部作些退让于大局并无影响,反之,只要这块黑棋活了,那么白棋中腹的三颗白子就成了没什么价值的单官,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请,黑棋的退让比拼搏更让白方难受,因为,棋盘变小了。 白棋只有,黑棋二路打吃,白棋只能接,黑棋吃住二路一子,这块棋已经活透了。 “结束了。”彭连城心中已经得出了结论。 下边活出以后,全局再无可以制造麻烦的地方,中腹黑棋虽然还没有完全连回家,但作活容易吃棋难,没有别处的借用,要硬吃一块孤棋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而若吃不住这块黑棋,到哪里去捞到足够的实地去和对方争胜呢? 第四百四十九章 屡战屡败 后面的进程正如彭连城所担心的那样,安顿好左下黑棋之后,王一飞的棋走得越发冷静,白棋要发力,没有目标;要围空,地又不够,双方的差距是越下越大,越下越实,棋盘上的棋子落得越多,胜利离彭雪松也就越远。 “好厉害的小孩儿。怪不得沈怀运特意叮嘱自已要认真点,千万不要大意,这个小孩子的棋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彭连城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棋上,因为他很清楚,自已的儿子远远不是人家的对手。 棋还在继续。 知道形势不利的彭雪松使出了浑身解术,为争胜负,白棋置中腹大龙安危于不顾更抢大官子,但可惜的是,他有王一飞的胆量,却没王一飞的力量。 连续冲打,对于对手棋形上的弱点王一飞是洞若观火,所谓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又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抓住战机,黑棋主动出击。 虚夹,跳点,碰靠。 肉搏战中,彭雪松把他所能到的招数全用了出来,但是,表面花俏的招数在王一飞如手术刀般锐利的攻势下完全没有作用,十几个回合后,中腹白子无疾而终。 “输了。”彭雪松停止了落子。 自感没有走出什么明显的错招,但棋却输的这么惨,他很是不解。“嘿嘿。”王一飞也在椅子上坐直的身体。战胜这样的对手对他来说并无困难可言,这只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不错,棋下得的确很好,忘忧清乐道场的希望之星果然不同凡响。”彭连城笑着夸奖道。 知子莫若父,自已儿子有多少斤两彭连城比谁都清楚,虽然算不上多了不起的棋才,但跟着自已了四五年棋,彭雪松至少有普通业余四段左右的实力,自已让二子有时都未必能赢得下来。而这个小孩子轻轻松松就赢了了自已的孩子。由此可见他的实力达到了什么程度。 “嘿嘿,那还用说。连张晓澜都输给了飞飞。他当然下地好啦!”王一飞赢了棋,旁边看着地朱慧妍也觉得自已脸上有光,不等王一飞回答,她先抢着宣传上了。 “张晓澜?,这个名字很耳熟,好象曾经听过。是什么人?”都是业余棋手,都曾经参加过不少次业余大赛,而且同样是经营棋社的。只不过一个名气很大,一个仅限于周围地区,所以彭连城听到过张晓澜地名字而记不起这个人并不奇怪。 “呵,张晓澜是北京晓澜棋社地社长,一个星期前,飞飞曾经和他下过一盘棋。”小李笑着简单介绍道。“噢,起来了,起来了,呵。四年前的黄河杯预赛上我曾经和他下过一盘,当时经过官子战,我赢了他两个子。这个人的棋不错,有一定实力,王一飞,你和他是怎么下的?二子局吗?”虽然时间相隔很远,不过总算有了一个可以直接进行对比的对象,彭连城连忙问道。 “不是二子局。是分先。”王一飞答道。 “分先?没有让子?”彭连城一愣。 算起来看。张晓澜今年应该快奔四十,身为一社之长。业余五段高手和一个小孩子下棋而不让子的确是有点奇怪。 “是正式比赛吗?”这大概是唯一的解释了吧? “是呀,对局大厅还有大盘讲解呢。”陈道的抢着答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彭连城在心里盘算着:从四年前地那盘棋看,自已的实力虽然比张晓澜为高,但也没高到超出一个级别的地步。四年来双方尽管再无交手,但三十多岁的人了,即便水平有所高程度也很有限。由此可以看出,张晓澜分先赢不了王一飞,自已让子,机也不太大。 “还要下吗?”彭雪松问道:稀里糊涂输给了这么一个矮自已大半头的小男孩儿,他的好胜心也被激了起来,和小朋友玩自行车的事他此时早已抛到脑后,只再和王一飞斗上一局,把丢掉的面子给捡回来。 “三局两胜。飞飞,来个决战吧。”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彭连城决定再仔细看一看再说。 “好。”王一飞是腰里掖张牌,逮谁跟谁来,小孩子精力旺盛的很,多下几盘根本就不成问题。 换过棋子,双方再战。 三连星,这一次轮到彭雪松执黑先行,求胜心切地他拿出看家的本事,要早早战胜对手,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大模样作战,正合王一飞的胃口,擅长治孤的他对于应付这样的格局太有心得了。 连续点角,王一飞将这一局彻底演变成实地与势力的对抗。 黑棋高举高打,在棋盘右边布下了一个滔天大阵,而白棋则占据四角一边,实地大大领先,棋局关键之处就在于黑棋这个大模样到底能有多少变成实空。 没有马上打入,白棋在中腹虚吊,看似飘飘忽忽全不着力,但仔细一看却是进可攻,退可守,回味无穷。 “漂亮!才气啊!”彭连城惊叹。 所谓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占角,空空荡荡的中腹虚无飘渺,变化无穷,属于围棋地无法地带。在这种地方,计算已经没有意义,因为根本就没有可能计算清楚,棋手所能依靠地只有自已的感觉。而感觉这种东西摸不着,看不见,也不了。 一个七岁半大地孩子在实战对局中用了不到半秒钟就找到了最佳侵消点,这种出色的感觉大概也只能用天赋二字来形容了。 面对这恰到好处的一招,彭雪松是左右为难:应一手,不仅自已的模样被凭白压进一块,而且白棋右边也阵势也得到有效的扩张;攻击,黑阵内部此时还很空虚,要吃住一子的机大概超不过一成;不应,被白棋再向里跳一步,黑棋原本可以被称为宝库的大模样就变成小得可怜的扁扁一条。 该怎么办呢?是忍受对手的压迫?还是奋起反击的一赌胜负? 彭雪松最终选择了稳键的应一手,虽有被利用的感觉,但总比赌大龙的生死好的多,对面这个小孩子的计算力很强,万一攻击失败,那就没有翻身的机了。 没到王一飞并不是见好就收,黑棋已经退了一步了,但白棋还是深深打入,投下的深水炸弹。 “太过份了!这种地方也敢打入,太瞧不起人了!”明显无的招法招来黑棋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彭雪松此时已被堵在的墙角,形势容不得他忍受下去。 冲断,在黑棋在大本营中王一飞手一点也不软,行棋之大胆犀利令人匪夷所思,明明活不出来,白棋依然是死死缠住不放。 黑棋退,打入之子已经无疾而终,表面看来白棋的打入彻底失败。 但是,中腹靠,把上边放着暂时不动,白棋突然改变了目标。 直到这个时候,王一飞真正的意图才展示在众人面前:白棋根本就没在加边走出棋来,之后以先前走的那么多步,目的只有一个,行棋步调! 假如白棋直接靠的话,黑棋可以扳断反击,白棋难言成算。 但是现在右边多了这向个子交换的话,黑棋再敢扳断,则白棋借助左打和右打两个绝对先手在二路托问应手,黑棋硬杀,则白棋先搞成征子后再从中腹打吃,黑棋大空将被打穿;退缩,则白棋外打先手便宜后再把边路活出,黑棋折腾了半天得到的只是几颗残子,所得远不及所失。 无奈,彭雪松只有内扳,白棋顺势一长,黑棋的模样又被扒掉了一层皮。 雪上加爽,先手压缩了黑棋以后白棋又在角上二路反扳,正常情况下这个棋形的定型是下立,但以黑棋大空中几颗白子的死活作劫材,彭雪松鼓了半天劲最终也没敢打下去作劫。 逆收九目相当于后手十八目,这么大的官子抢到手,白棋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信心已失,后边的进程不过是在例行公事,进入小官子阶段,白棋盘面反而好出七目,如此大的差距已无再下的必要,于是,彭雪松只有再一次认输。 第四百五十章 以小搏大 “不行了。” 如果说刚才那一盘还有轻敌的成分,那么这一局彭雪松输的则是一点脾气没有。 “起来吧,儿子。这回不再吹牛了吧。”彭连城笑着说道。 王一飞的实力在他象之上,特别是这一局中侵消黑阵的手法,充满力量而又灵活以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而是照着记录打谱,恐怕很多人以为这是号称钻地鼹鼠美称的赵治勋在施展独门绝技,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自已的儿子下得不能说差,但和人家一比,那差的可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 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彭雪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水平比人家一大截,硬气也硬气不起来呀。 “呵呵,不愧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希望之星,实力真的是很强两个子恐怕让不动,这样吧,让先好了。”既要顾及自已的身份,又要考虑到对手和自已的实力差距,彭连城决定还是保险一点儿为好。 “行呀。”已经进入状态的王一飞马上应道:让先和分先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是先行一方没有贴子负担,因此可以说这是指导棋的最高一级,执白一方事实上已经把执黑一方当成可以同自已一争高低的对手,对王一飞而言,这无疑是一种肯定。 “呵,好,那咱们就换个地方下吧。”这里是客厅,下棋不是不可以,不过那终究跟正式对局的感觉有区别。彭连城既已把王一飞视为对手,这种方面自然不等闲待之。 “呃?去哪里?”王一飞倒是没那么多法,在他看来。只要有棋盘和棋子,什么地方都是可以下棋的地方。 “呵。飞飞,客随主便,彭社长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做好了。”小李笑着说道。 王一飞眨巴着眼睛,他还不能解什么叫做客随主便。 “呵呵,飞飞,这里是接人待客的地方,人来人往,很容易被打扰到的。叔叔是好好跟你杀一盘,当然就不能在这里了。小张。去,把特别对局室打开。”彭连城笑着吩咐道。 棋社地工开门出去来到隔壁,正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齐鲁宾馆的服务东子凑了过来。 “嘿。张子,彭社长真要出手呀?”够资格使用特别对局室的可没几个人,东子一见马上意识到戏肉来了。 “那还有假。别说,那个小男孩儿还真厉害,连雪松都不是他地对手,轻轻松松就给削了个二比零。”一边从门上往下摘锁,棋社职一边答道。 “什么?少公子都输了?嘿,没到这个小不点儿真有两下子。等彭社长要让几个子?”东子先是一惊,后又关心地问道。 “呵,让几个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小子该不告诉我你又搞押彩了吧?”上下打量了一遍东子。棋社职很是怀疑地问道。 “嘿嘿,张哥就是张哥,明察秋毫,包龙图在世也不过如此。年底啦,穷人也要过年您说是不是?”东子赔着笑脸央求道。 “呵,不务正业,你要是把心思多放点在工作上,又何至于为过年犯愁。”张子笑骂道。 “呵呵。没办法。谁让咱好这一口儿呢。张哥,说吧。那边还等着消息呢。”东子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有五六个棋迷正朝这边望着。 “你们玩多大的?”棋社里押棋博彩是常有地事儿,只要不是太过分,棋社经营者通常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没人投诉就不去管。 “呵,都是穷人,能玩多大的,了不起五十到头啦。”东子笑着答道。 “嗯,看你嘴够甜就告诉你了。让先。”磨不过宾客服务的纠缠,棋社职只好答道。 “啊?让先?没搞错吧?”东子听了为之一惊。 “怎么,你不满意是不是?”棋社职奇怪的反问道。 “呵呵,不是,不是,我哪儿有什么资格说满不满意。我只是知道那个小孩子真有那么厉害吗?”东子连忙赔笑解释道:押彩就是赌输赢,双方情况了解的越清楚当然越有胜算。 “厉害?那已经不能用厉害这个词来形容了。从棋到现在小二十年,我见过棋的小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天份这么高的小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布局,中盘,官子,不仅是熟练,每每还有自已独特的法和构思,只看棋不看人,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于一个只有七岁大孩子的手笔。”棋社职答道。 “oh,mygod。不用厉害,那要用什么来形容啊?”东子叹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棋社地普通工棋未必下得很好,但常年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眼光却是很刁,既然他能用这样的言词去夸奖一个第一次来棋社的小孩子,那么这个小孩子一定是具有非常地才能。 “嗯天才,我也只有这个词来形容了。”棋社职了后答道。 特别对局室打开,棋社职进去收拾房门,探听完消息的东子也回到那些棋友旁边。 “哎,东子,情况怎么样?老彭是不是真的要出手?”有人急着问道。“当然是真的。你们没看到特别对局室都打开了吗?”东子答道。 “嘿,小子,不真让你给蒙着了。那好,说正事儿吧,怎么个押法?”事情已定,押彩可以进入实质阶段了。 “呵,你们比我还急。我已经问清楚了,彭社长让那个小孩子一先,老规矩,一注五十。,押彭社长的把钱放这边,押王一飞的把钱放这边,出手无悔,一翻两瞪眼。”把两个棋盒的盖子翻开,东子笑着说道。 “让先?哈,那还用说,当然是押老彭了!”立刻有人掏出钱来扔进棋盒的盖子。 有一个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动手,不大一工夫,左边棋盒盖子里就成了一座小山,而右边还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喂,不行啊,你们别都押一边呀。”一见两边押注的情况这么悬殊,主持押彩地东子连忙叫道。 押彩押彩,有的押才有彩,如果大家全押在一边,那还有什么可赌的? “呵,废话,押彩谁不押有把握的一方,我们看好老彭当然押他了。”棋迷们笑道。 “那怎么行,没有对家怎么开局?”押彩是一个总合为零的博弈,有一方赢意味着必须有另一方输,现在大家都把注押在彭连城身上,要错都错,要对都对,赢的钱从哪儿来呢? “哈哈,你呀,你当对家好啦。胆小不得将军做,你一个人对我们这么多人,万一赢了一下子可就翻好几倍,多值啊!”有人笑着调侃道。 “嘿,您倒是挺明白的,那你干嘛不押王一飞呢?”东子笑着反问:看到那边押注的情况那么好他早就拿定主意押右边了,不过他作为这场赌局地发起者,如果他过早表明了态度很容易被其他人看出问题,也跟着他把钱押到王一飞身上。钱是好东西,输了反正就是那五十,可万一赢了呢?当然是少一个人分就少一个人分啦。 “哈哈,没办法,谁让你是庄家我不是呢?要押快押,还不玩了?”棋迷笑着催促道。 “唉,你们这些老头儿,就欺负我这样地小字辈,好,好,我就当做善事了。”顺水推舟,东子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块钱拍在桌子上。 那边,特别对局室里已经收拾停当,棋社职汇报完毕,彭连城带着王一飞等人离开客室转入特别对局室。 “喂,东子,要开始了。”旁边的人赶紧醒。 回头一看,一群人正在往特别对局室里走,赶紧忙手忙脚地把桌子上的钱收起:“老姚,这里一共是三百五十块,您先收着,等棋下完了咱们再分。把钱塞给其中一个老头,东子转身赶着去观战。 “哎,记着实况传播呀!”并非是正式比赛,特别对局室虽开但并没有闭路电视同步直播,所以唯一被允许进入特别对局室的东子所当然成了众人的眼睛。 “ok,没问题。不过事先说好,发短信的钱单算,雷锋也需要成本的。”拍了拍上衣口袋里的手机,东子笑着答道。 第四百五十一章 无处不在 和体布置风格相符,连城棋社特别对局室里也是古色古香,充满着儒雅的化气息,房间正中是一张长方形的棋桌,高约两尺,紫檀木制成,上面摆着的是两寸厚榧木棋盘,纵横十九道纹路清清楚楚,棋盘左右各有一个用黄杨木雕成的棋罐,一为虎,一为龙,取其意为龙争虎斗,配上棋桌两旁两张同样是紫檀木的座椅,给人的感觉是古朴而又厚重。 距棋桌左侧两米远外是观战席,三张桌,三把椅,如果是正式比赛对局,这里坐着的将是裁判,记录,但今天显然没必要这么严格,看棋的人怎么坐就能怎么坐。 棋桌右边大约四米远就是雪白的墙壁,墙壁上面龙飞凤舞,用草书写着几行大字: “彭社长,您可真是位雅人呀。”进得门来,端详着墙上的那首诗小李笑着赞道。 “呵呵,哪里,哪里,信手涂鸦,信手涂鸦,让您见笑了。”彭连城笑道谦虚道,很难相信,外表这么粗犷的人居然能写出这样一笔好字。 “小李叔叔,上边写的是什么呀?”王一飞好奇的问道:他认识的字虽然不算少,但草书就显得太难了些。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抑扬顿挫,小李有板有眼地把首诗念了一遍。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什么意思呀?”重复了遍,王一飞歪着脑袋问道。 “呵,我只是觉得字写的好,至于里边的意思,恐怕只有彭社长才能讲得清楚。”小李笑道。 把好奇的目光转向彭连城,王一飞是真的知道这些字的意思。 “这首诗的大致意思是说,黄梅季节的时候到处都下着雨。家家户户都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地,池塘边,传来阵阵青蛙的鸣叫,诗人和朋友有约,过了半夜朋友也还没到。于是悠闲地在灯下摆弄棋子。任油灯灯花一朵朵掉落。前两句交待的是当时的环境和时令,后两句则点出了人物和事情,过夜半说明主人等客人来访等了很长时间。本来期待的是约客的叩门声,但听到地却只是一阵阵地雨声和蛙声,主人久候不至,灯芯烧得很长,百无聊赖之际下意识的摆弄棋子,而笃笃的敲棋声又将灯花都震落了。 我很喜欢这首诗里表现出来地意境,轻松。随意,悠闲,有一种随遇而安,顺其自然,成也由他,不成也由他的洒脱感觉。不象现在的社,先进是先进了,但却没有了过去那种天人和一的自然,诗中描述的那种画面如果出现在现在,很可能主人一个电话已经打过去了。通信是方便了,但那种意外和期待感却也没了。怎么样,明白吗?” 彭连城详细解释完后笑着问道。 “明白,我明白。”王一飞点了点头答道。 “啊,飞飞,你真明白了?我还不懂什么意思呢!”朱慧妍惊讶地叫道,她知道王一飞聪明,不过不相信他聪明到这种程度。 “这还不懂呀!你。如果不是有手机。有电话,陈叔叔还能找到咱们吗?”王一飞认真地答道。都说书读百遍。其意自见,只不过数百年前的赵师秀听到今天王一飞的解读不被气得吐血。 “噢,明白啦。嘿嘿,飞飞,你真聪明,一下子就到这儿了”朱慧妍恍然大悟,连声称赞王一飞地脑筋灵活。 “呵,小家伙,没手机,没电话陈先生是找不着你们了,可是没汽车的话,你们又能仅隔一天就跑这么老远吗?”小李在王一飞后脑勺凿了个栗子笑着醒道。 “嘿嘿,也对呀。”揉着脑袋,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道。 正说笑间,齐鲁宾馆的服务东子跑了进来。 “哈,还好还好,总算赶上了。”东子笑道。 “呵呵,什么赶上没赶上,是不是设局了?”彭连城显然对东子的作风非常了解,一看他的模样马上就把事情猜出了几分。 “呵呵,小赌怡情,小赌怡情。凑凑热闹罢了。”东子笑道。 “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呀,改不了了。”摇了摇头,彭连城自认是改变不了这个年轻人了。 “嘿嘿,这样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哎,飞飞,加油呀,叔叔今年的过节费可全指望着你啦。”东子的脸皮很厚,类似的话他听过也不是一回两回,笑着做了个鬼脸,他又转过头来为王一飞打气。 “嗯,我努力的。”重重地点了点头,王一飞不管什么过节费不过节费地,他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努力拿下即将开始的这盘棋。 二人入座,彭连城在左,王一飞在右,没有急着下子,王一飞先是调息凝神:他很清楚,面前这位外表粗犷的大汉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业余高手,水平不是张晓澜那种熬日子熬上去的业余五段所能比的,他必须全力以赴才有可能苦战过关。 “小家伙,还挺老练的。”见到王一飞在调息凝神彭连城是颇为惊讶,因为他看地出来那绝不是小孩子为了模仿而模仿地童稚行为,而的地确确的是在凝神。这种行为动作出现在面临大战的职业棋战中并不稀奇,但一个只有七岁多点的孩子?那就太难得了。 调足有两三分钟,王一飞感到自已的心态已经完全放松,这才轻轻从棋罐中摸出一颗棋子轻轻啪在棋盘的右上角。 小目,最普通的起手式。 “可能是走错小目吧?”彭连城心中到。 围棋下到一定水平,拼比的将不仅是双方技术水平的高低,还包括棋手的经验,状态,心等等诸多因素,其中,能否正确判断出对手的布局思路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而这,也是彭连城自信强于对方的一项。 左下星位,白棋采取了静观其变的态度。 黑棋再占右下小目,王一飞果然如彭连城预料的那样要走错小目。 白棋再占左上三三,看来,彭氏父子对白棋的星三三布局很有偏好,彭雪松的第一局如此,彭连城现在也是一样,难道说他是用这样的方法给儿子上课? 右上小飞守角。 王一飞的走法毫无花巧,面对棋龄比自已年龄都要超出几轮的强劲对手,他要好好和对方掰一掰腕子。 白棋高挂右下角,黑棋托退后三路拆一,白棋扳虎后拆三,这是曾经非常流行的一种布局,不过那是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现在肯这么老老实实下的人已经不多见了。三路拆二,拆兼逼,眼见的大场,由于还瞄着接下来的拆三打入,其价值要大于一般性质的大场。 一般情况下拆三被紧紧逼住白棋应当跳起补一招,但这盘棋是让先,黑棋没有贴子负担,因此由不得彭连城如此闲庭信步。 所以白棋抢占上边星位大场,防止黑棋于此处开拆形成两翼张开的阵型。 黑棋三路打入,既然对方脱先,那么这就是所当然的一招,这既是对对方脱先的惩罚,同时也是一种气势。 白棋二路尖阻渡,黑棋星位上飞,白棋二路跳过联络,黑棋冲,白棋一路渡,黑棋二路夹。 这里的打入属于边定式,接下来白棋三路横冲,黑棋断打是最常见的定型,黑棋利用弃子走厚外围,白棋就地安定而且获得一定实地,因为之前脱了一手先,所以走成这样可以说是两不吃亏的两分定式。 照正常分寸来走白棋并无不满,不过这是白棋明显的后手定式,黑方比较容易把握。 所以白棋三路倒冲,黑棋三路接上,白棋贴,黑棋五路挺头,白棋右下二路扳。 这是打入定式的一个变招,局部而言黑棋割下白棋拆边一子稍占便宜,但因为上边星位事先已有一子,所以白棋也是可以下的。 没有在角上应,王一飞直接在右上拆二,这是积极的一手,表明黑棋不按照白棋的意图行棋。 沉思片刻,彭连城在右上无忧角靠入,问应手:作为让先棋,执黑一方一般都具备样当强的实力,所以站在白方的立场是不能按照一般分寸去处棋局,必需主动出击寻找战机,否则很容易在中后盘陷入苦战而难以摆脱。 第四百五十二章 紧逼 该怎么应呢? 彭连城的这招问应手很见功力,早了,黑棋放任活角,争先取势,晚了,角上又将全部成为实地,只有在黑棋拆二的瞬间靠入才令人难以取舍。 沉思良久,黑棋在四路长,这是硬吃的态度,王一飞觉得如果让白棋在角上活出一块的话前一手的拆二效率就显得太低了。 白棋爬三三,黑棋立,白棋星位冲,黑棋挡,白棋二路扳,黑棋反扳,白棋二路虎,黑棋一路点破眼。 局部而言,白棋角上只有一眼,活是活不了,但黑棋外围多处断点,借用很多。 五五位断,角上延气之后,彭连城展开了弃子战斗。 黑棋退,只能如此,否则白棋的借用更多。 白棋二路断,黑棋拐打,白棋逃,黑棋二路打,白棋再逃,黑棋五路拐吃,白棋四路压,黑棋长头,白棋接住,黑棋二路飞,白棋跨断后先手打吃再三路接上,围绕着右上解的战斗告一段落。 “呼”,彭连城轻轻吐出一口气。 王一飞局部的计算力的确很强,近三十手棋的变化一点错误没有,如果从吃棋的角度来说,这个变化无疑是黑棋大获成功。 但是,围棋是围地的游戏,而不是吃子的游戏,只把对方的棋子吃住并不代表形势就好。不错,右上吃角实利很大,但不能忘记的是,这里本来就是黑棋的大本营,就算黑棋不走也还有一定的实地。 现在,黑棋虽然把角吃住。可实空并没有增加多少,而白棋边路打到后在上边形成了一道厚势,配合左上三三之子,其价值本身就和右上的弃子相差不多。特别是以后白棋在右上六六位的滚打是绝对先手,黑棋相当难受,所以。虽然不能简单地说黑好或者白好,但从全局的角度来看。白棋已经打开了局面。 左边星位斜上两路分投,这是当务之急,否则白棋在这附近落子属于连片性质的大场,一旦让白棋在左上角的阵势膨胀起来,以后再进入就困难了。 白棋左上拆住,黑棋也拆二,白棋从左下角大飞紧逼,黑棋上方五路跳起补强很正常地棋局进行。 白棋四路刺,机敏,彭连城多年的经验不是白积累的。这次试应手地机又是恰到好处:假如黑棋在三路挡的话,白棋将先在右下先手紧逼,无论黑棋怎么应,只要征子不成立了就马上在四路冲断,左上白角将成大空。 这个变化王一飞也看到了,所以黑棋没在三路挡,而是在四路接住,白棋接着左上五路跳起,此时就看出先点一地妙处了,因为多了这一跳。以后白棋再刺的时候黑棋就从三路挡,让左上白棋成空了。 左上七七路小飞,黑棋一边补强自身,一边尽管压缩左上白棋阵。 白棋飞应,左上角已经围出一块近三十目的大空。 黑棋小飞挂左下角,继续抢占大场。 白棋左边二路点入:严厉,这是白棋先前四路点时已经暗藏的手段,此时使出格外有力。 “糟糕。应该先托一手就好了。”看到白棋的这手点入。王一飞一直冷静的表情也变了变颜色。这手棋他不是没看到,只是没有到白棋这个时候施展。若是早知如此,黑棋在挂角这前先在左上二路托顶,官子虽损,但能后白棋的二路点就不成立了。 “呵,小家伙,头疼了吧?”知道自已已经抓到了战机,彭连城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业余棋手中后盘实力通常要强于前半盘,彭连城的情况也是如此,他相信,自已既然在前半盘占到了上风,那么后半盘就更不成问题了。 黑棋二路挡,白棋二路并,上边要求出头,下边要求渡过。 黑棋星位尖住,白棋二路渡和左上角联络,不仅实利很大,而且去掉了这团黑子的眼位,彭连城地心情极为舒畅。 为防白子冲出,黑棋只有在五路加补一手,接下来白棋在左边五路跳起,一方面补强左下角,一方面防止黑棋中腹成势,是一举两得的绝好点。 黑棋左下角二路飞,白棋尖三三,黑棋二路爬:虽然正招是在三路拆二,但那样的结果无异于坐以待毙,显然,王一飞已经意识到局面不利,开使施展非正常手段以一争胜负。 白棋左边五路跳方,这是双方攻防要点。 黑棋七路飞,补强自身,白棋八八位点,继续追击。 再这样被动下去是不行的! 王一飞清醒地意识到棋局的困难,虽说现在双方的差距并不是很大,但总这样被对手牵着鼻子走是很难找到扭转棋局的机的。 长考,五分钟后,黑棋在左下角三路点入:中间的那几颗黑子虽然很危险,但吃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一飞决定先把实空捞到手里,然后看对方有什么高招吃自已地棋。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策略,同时也是一种非常有力的策略,如果不是对自已的治孤能力非常自信的人是没胆量走出这们的棋的。 白棋四路压,黑棋三路顶,白棋二路立,强硬,如果稍有退让,被黑棋在二路扳过,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流水。 黑棋四路冲,白棋挡,黑棋角上三路挤,要求渡过,白棋中间五路断,一方面破掉这块黑棋地眼位,另一方面也是防止黑棋有借着冲断地弱点而形。 黑棋左下角二路打吃,彻底将白棋变成了黑角。 而白棋在中间四路拐打补棋,安定自身的同时,中间团黑子都成了被告。 中腹挡,王一飞开始处孤棋,白棋挺头,继续进攻,黑棋六路顶防冲断,白棋中腹飞,黑棋跟着飞,白棋压,黑棋退,白棋再飞,黑棋四路冲先占官子便宜,白棋五路实接,虽然官子略损,但中腹黑棋地借用也少。 抢到官子便宜后,黑棋在六路小尖,至此,中腹孤子顺利地和左下黑角取得了联系。 “厉害呀,治孤水平相当高呀!”彭连城心中到。 一轮急攻下来,白棋在中腹虽然多了一层皮,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但黑棋孤棋顺利逃出,再加上左下抢到的角,总体而言还是黑棋略微得利,双方的形势更加接近了。 下边三路紧逼,白棋瞄着左边强行分断的手段,黑棋星位左一路高夹,既防左边棋弱上的弱点,同时又准备随时发起反扑,王一飞现在每一招棋都走得很张。 右下角二路跳入,既是大官子,同时又夺去黑棋的眼位,抢到这一手,彭连城觉得已经抢到了这局棋的决胜点。 左边要防分断,中间要防白棋成空,右下角又要小心死活,面对王一飞的是一道非常难解的习题,如此多的头绪只要有一条没有照顾到,这盘棋也就马上结束了。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越是到了棋局的关键时刻,王一飞过人的天赋表现得越是淋漓尽致。 六路点,巧手,正常情况下这一下未必能点到,但现在白棋正准备发起进攻,这颗子就绝不能放弃。 白棋只好接上。 得到这个便宜,黑棋马上在下边四路靠,因为有前边一子的接应,白棋无法反击,只有外扳。 黑棋退,白棋顶,黑棋三路下立,白棋紧贴,黑棋六路跳出头,白棋虎补形,黑棋四路跳补棋。 这几个回合王一飞下的非常漂亮,先是利用对手急攻的心在中腹出头,再借逼对方形的机把左下完全围成实空,白棋转了一圈,除了右下角的二路跳入得到了实质性的好处外其他并没得到多少好处。 右下八八路镇头,白棋一方面威胁右下黑棋,一方面尽量让中腹的白子能够成空。 黑棋靠,白棋外扳,黑棋长,白棋顶,黑棋先手在五路并,等白棋接上后再从中腹夹,一方面压缩中腹白棋成空潜力,另一方面顺势扩张右上黑阵。 “怪了,这个小孩子的韧劲怎么那么强呢?”连续几次重锤砸空,彭连城心中暗自称奇,王一飞的棋有一种业余棋手中罕见的粘着力,白棋形势虽然略为占优,但却始终也没办法把对方甩开。 第四百五十三章 胜负一瞬间 白棋中腹虎,黑棋长,白棋压,黑棋跳,白棋中腹围出了一定目数,但黑棋右边的实地也随之增加,双方的差距还是没有拉开。 白棋上边六路扳打,这是早就存在的手段,现在已进入官子阶段,再不用以后就未必用得上了。 黑棋子,白棋包打,黑棋粘住,彭连城的心情很好,虽然这只是双方的正常定型,白棋谈不上占到便宜,但把对方的棋子打成一团,视觉上看着也舒服。 滚打包收后,白棋中腹长,黑棋断吃,白棋加强了中腹,黑棋把右边的空完全收起,双方和平解决。 中腹收束告一段落,白棋下边二路挡,黑棋挡,白棋虎,一边收官一边瞄着右下的六路夹分断,假如黑棋补断,白棋则在角上二路尖,虽然白棋的优势不是很大,但彭连城有信心把这点优势保持到终局。 怎么办?王一飞再一次陷入长考。 白棋下边走厚以后黑棋边路的眼位不够,一旦和上边的联络分断,块都可能被吃。可若是补一手而被白棋抢先在中腹定型,那么以后就再没有争胜的机了。 必须要出办法! 王一飞在苦苦思索。 “惨啦,惨啦!”旁边观战的齐鲁宾馆服务心中暗自叫苦。 他的围棋水平虽算不了多好,但最基本的数目还是的,此时棋局已经进入官子阶段,尽管棋盘上还有几处没有定型,不过以他的计算。黑棋大概是没什么机了。而且,除了棋盘上显示的情况以外,对局双方地姿态也很说明问题,一个两眼死死盯着棋盘一眨不眨,一个斜靠在椅子背上翘着二郎腿,见到这样的情景就算不下棋的人也一样知道谁的情况更好。 以小博大。本拿五十去博三百。挣个满盆满钵,却不成偷鸡不行反蚀把米,不仅三百块钱没有指望,五十块零花钱又要打了水漂,看来。今天中午只能拿泡面做午餐了,唉。这大概就自做自受吧。 “嗡。嗡嗡”,上衣口袋里一阵震动,有短信进来了。 侧过身去,东子从掏出手机按下阅读键。 “怎么还没动静?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原来是大厅里的棋迷等了半天还没等到东子在特别对局室里发回的消息,心里着急,所以主动发过短信来探听情况。 “准备中午加菜吧你们!”东子在手机上输入这几个字后发了出去:六个人分五十块,一人十二,饭馆里素菜一般六七块一盘,肉菜一般十块一盘。看腻不死你们!东子心里恨恨到。 十分钟。这一次,王一飞思考地时间是特别地长。 “他在什么?”彭连城感到有点奇怪。 这块棋的死活的确是有一点儿复杂。但那是对一般棋手而言,以对方的计算力没由花这么长时间还算不清楚?难道说他在耗时间?没由呀,这盘棋只是友谊交流,对局前又没说过用时长短的问题,时间拖得再久又有什么用? 正奇怪中,慢慢地,王一飞的手离开膝盖,然后再慢慢探入棋罐内,中食二子轻轻拈起一枚乌黑地棋子,啪嗒,清脆地一声,棋子缓缓但却是坚决地落在棋盘上。 右下角,二二位靠! 在这一子落在棋盘上之前没人到这一手。 “怎么是这里?啊?失算了!失算了!”看到这一手,彭连城先是一愣,后又晃然大悟。 正常情况下,对于黑棋的跳白棋右以扳进去吃角,但现有白棋若是这样反击的话,黑棋在三三断手再从二路一冲,上边这团白棋局部成为劫活,对于处在优势的一方的白棋肯定是不愿意冒这种没有把握的风险。 白棋三三挤,彭连城只有临机变招:假如黑棋在星位接住,则白棋二路拐下,这样一来打劫就不存在了。 黑棋二路挡,王一飞令人惊讶地放弃两子。 白棋断,黑棋一路打吃,白棋子,黑棋二路小尖。 “输了,输了。今天算是赔定了。”东子心中叹道。 先手掉两子的视觉效果非常壮观,在东子的概念里肯定是白棋又占到便宜。 “点菜吧,你们赢了。”掏出手机发出这条短信,东子已经接受今天要赔了五十块钱的事实,好在押地不是太多,不然可就亏大发了。 “咦?怎么回事?”发完短信一抬头,东子突然发现彭连城地坐姿改了,不是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悠闲的远远看着棋盘,而是直起腰来身体前倾,头也探到了棋盘上面。 “难道说还有变?”东子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彭连城是一位实战经验非常丰富地实力棋手,如此认真的表情只能说明他现在遇到了难题。 正如东子所期盼的那样,在这个回合的交手中,王一飞得分了。 白棋先前的二路虎有些一厢情愿,彭连城过于看中中间夹断的手段,以为对方只能单官连一手,却忽略了黑棋有在二二靠角弃子作活的手法,本来这个地方双方都有可能走到,算目的话只能按二分之一计算,但黑棋弃去两子再抢到下边二路的小尖,不仅省去中腹的连回自已做活,而且还得到了六七目实空,反观白棋吃掉二子只有四目,尽管掉两子看起来很爽,棋形也非常漂亮,可惜,现在不是序盘而是官子,空一子三十目的格言此时并不适用,四目就是四目,不有更多的价值。两相一比,黑棋反而赚了两到三目,本来双方差距并不是很大,遭此损失,双方形势更是迅速接近。虽然白棋现在还是领先,但其领先的优势已是微乎其微。 “好小子,官子功夫这么好,真是小瞧你了!”意识到自已的失误,彭连城是后悔不迭。 白棋所犯的错误是在寸铢必争的官子阶段脑子里还着中盘战斗,过于看中了对方棋型的薄弱却没有意识到现在棋局的争夺焦点已经转为夺取实地。 白棋三路打吃,黑棋接住,借助小尖一子的力量,白棋无法二路冲下,而既然无法冲下,那么这块黑棋也就活了。 右下角继续走下去也没有意思,白棋在左下角二路拐,开始抢大官子。 白棋抢边,黑棋就走中间,中腹厚实的拐,王一飞着手压缩白棋中腹的成空潜力。 白棋下边一路扳和黑棋的退做交换,然后继续在左下角爬。 黑棋在上边五路靠,白棋四路顶,黑棋长,看起来很正常的一手,由于下一招四路断是先手,所以白棋必须要补棋。 于是彭连城在右边冲,黑棋如果挡的话则白棋在中腹扳住,不仅省去上边的接自身还可以围出一两目,如此将是白棋盘面稍好的局面。 但是,王一飞再一次停止的落子。 “这种地方还用?难道我看错了?”彭连城的脑神经立时绷成了一根线。 从棋形上说,白棋的这一冲是绝对的先手,黑棋若敢不应,白棋只要挺头出去右边黑空就瘦了一圈,官子阶段黑棋肯定是受不了这样的损失。 所以,彭连城对王一飞的长考很不解。 一分钟后,王一飞给出了答案。 左上五路夹入,黑棋没有去右边的冲,而是直接左边行棋。 “啊!”彭连城大吃一惊。 妙手! 关键时刻,王一飞亮出了官子妙手。 在平稳的局面中捕捉战机,在稍纵既逝的局面下把握住战机,这就是王一飞有异于一般棋手的长处。 看到这一手棋落在盘上,彭连城感觉自已就象被铁锤兜头砸了一下似的,一下子便蒙住了。 从心情上说,白棋很六路冲,把黑棋这颗棋子留在嘴里,但是,黑棋接下来在四路断,下面吃中腹七子和四路打吃吃住上边四子见合,二者必得其一,白棋瞬间崩溃。 没办法,彭连城只得四路虎退让。黑棋顺手一打,白棋只有接上,由于以后六六位接住是先手,黑棋相当于在这里先手便宜三目, 三目棋,一个半子,平常时候算不了什么,但现在是官子阶段,而且是极度细微的官子战阶段,三目棋的出入足以改变一切。 第四百五十四章 意外的结局 胜负点已过,接下来的手数虽然还有很多,但已经没有特别复杂的地方,对于一般业余爱好者来说胜负或许还很难解,可对实力如王一飞和彭连城者,收束类似这样的小官子并不比吃饭喝水复杂多少。 最后一个单官落在了盘上,王一飞把手收了回来。 没有说话,彭连城看着棋盘没有动弹,手里捏着一颗白色的棋子无意识地捻着。 他不说话,王一飞自然也不说话,旁边观战的几个人不知怎么回事也不敢说话,特别对局室里安静非常,落针可闻。 “盘面两目,是不是?”把手里的那颗白子轻轻放回棋罐,彭连城轻声问道。并非他搞不清楚输赢胜负结果,因为这也是棋手间表达胜负的一种婉转方式。 “嗯。”王一飞点头答道。 如果是正式比赛,这盘棋彭连城也就赢了,但这一局是让先,王一飞并不需要去还三又四分之三的贴子,因此结果也就定了。 “呵,不错,棋下得非常好,尤其是后半盘,下得太出色了,自成名以后,官子阶段能从我手里占到便宜的不多,你是其中的一个。” 经过刚才的调,彭连城的心情渐渐已经恢复了平静,到底是在棋坛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老江湖,经历过太多的胜负输赢,心态比一般人平和了许多。 “嘿嘿,如果刚才我靠的时候您先顶一下,再挡回,黑棋盘面就不够了。”不好意思地笑笑,王一飞指着棋盘的上方说道。 “呵,你说的对,我是应该先顶一下再扳,不过看漏了就是看漏了,事后诸葛亮再怎么聪明也没用到彭连城笑着说道。真正的高手总是敢于面对自已的不足,承认自已所犯的错误。而不是一碰到不如意的地方便东搪西委,找出一大堆由去证明那只是自已一时大意的结果。 那边两个人复盘研究,这边东子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本以为自已今天要破财,没到不仅没破,而且还大赚一笔,心里边的高兴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哈哈,棋下完啦,王一飞赢了。我也赢啦!”用最快地速度把短信发出,宾馆服务已经开始在打算一儿用什么好吃的来犒劳自已了。 嗡嗡,嗡嗡 没过多大一功夫,兜里手机震动起来。 打开手机,一条信息显示在上面:“好小子!敢忽悠我们!菜都点了,这怎么算?!” 东子这才起,刚才自已以为彭连城必胜所以发短信让那些棋友中午加菜吃顿好的,现在彭连城输了,也就是说那些人分不到自已的五十块钱。分不到钱,他们又拿什么去加菜呢? “呵呵。对不起,我也没到,那个小朋友官子功夫那么好。连彭社长都夸他下得漂亮。我搞错了也没办法。菜我请啦,谁让我运气好呢。”发完这条短信,东子心里美滋滋的:三百减五十,还剩两百五,虽然这个数字听起来很不吉利,不过钱的话就完全可以接受了。 “嘿嘿,飞飞,赢了呀?太棒了,你真行!”棋已下完。朱慧妍和陈道的跑到王一飞旁边兴奋地称赞道。这一次出来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帮着王一飞实现以棋友。闯荡江湖地梦起,所以王一飞赢棋。他们俩当然是特别开心。 “嘿嘿,是侥幸啦,彭叔叔要不是看漏了一个变化,输掉的就是我了。”王一飞笑道。 棋虽然赢了,但得到的教训却有很多,成名高手到底是成名高手,尤其在前半盘对棋子的解上明显比自已深刻许多,此外,对时机的把握也要比自已老练的多,对于对手的长处王一飞可是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高手总是运气的。从这个意义上讲,你可是高手哟。”彭连城调侃道。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傻笑。 “呵,彭社长,您过奖了。飞飞现在还处在修业阶段,有很多需要习地地方,您可不要把他夸得太厉害,不然小孩子轻飘飘的。”小李也凑过来笑道。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社之长,济南地区地业余第一高手,人家客气归人家客气,自已却不能不照顾人家的面子。 “呵,这可不是过奖,飞飞的天赋地确是出类拔萃,而且不是一般地好。我这辈子棋二十多年,教棋也有七八年,见过有天分的小孩子也不再少数,但象飞飞这么好的却还是第一次。特别是他有一种不肯认输的韧劲,象刚才那盘棋,一般小孩子中盘战斗结束后发现双方差路很大就失去信心,要么不负责任的胡下乱下,要么早早认输放弃,不再费力气。飞飞呢,一没有认输放弃,二没有不负责任的胡下乱下,从始至终一直顽强的战斗,紧紧咬住不放,不要小看这种坚持,很多奇迹就是在这种坚持中创造出来的。”彭连城笑着答道。 “哈哈,您说的对,我完全赞同。飞飞,听到没有,彭社长这是在教你作人地道呢。还不快谢谢。”小李笑道。 人生如棋局,人生中地很多道和棋是相通的,面对困难坚持努力而不放弃就是其中之 荀子在《劝》中写到: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蟮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 千百年前地人就已经意识到坚持的重要性,今人又怎么可能将之抛在脑后呢?只不过知易行难,懂得道是一回事,能在生活中实际坚持道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就好比人人都知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但真正能把铁杵磨成锈花针的又有几位? “谢谢彭叔叔。”王一飞听话地说道。 “呵,不用谢,不过是一些老生常弹,难得还有人听得进去。”彭连城笑道。王一飞和自已的儿子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类似这样的话自已跟儿子说的何止一遍两遍,说得连自已都感觉烦了,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最终并没有半点改变。 “几位,几位,我说你们几位就别你夸我我夸你啦,照这样夸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现在时间也不晚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五脏庙的问题啦?”见几个人说来说去说得热闹,东子笑着插嘴进来。 “呵呵,对,对,东子说得对,瞧我这主人当的,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被东子一句话醒,彭连城这才意识到时间的问题,可不吗,王一飞等人到连城棋社的时候大约是九点左右,和彭雪松下了两盘棋,跟自已又下了一盘,下棋的时间不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这个时候一看表,竟然已经十一点四十二了。 “呵,彭社长,我们冒昧上门打扰给您添麻烦了,这样吧,中午饭让我们来请,就当是感谢您的招待和照顾了。”小李笑着说道。 “不,那怎么行,远来是客,你们大老远的从北京来,到了济南别处不去,直接就到连城棋社,那是给我彭连城面子,如果连一顿午饭都不管,让棋界的朋友知道了怎么看我?以后到北京碰到了高兴宇,沈怀运,我还有脸和他们说话吗?你们也别客气,这一顿我作东。”彭连城也是场面人,哪儿能让第一次登门的客人请客。 “不,还是由我来请好了,耽误您这么多时间本就已经过意不去,哪儿能再让您请客。”两个人都抢着要请客作东,争得是面红耳赤,不亦乐乎。 “二位,别争了,都别争了,要是为争谁请客作东吵起来那岂不是不成了笑话,听我一句话好不好?”东子见状连忙劝道。 有人调停,两个人都停下来看东子有什么高见。 “李先生又不是下午马上就走,既然这样,中午彭社长您请,晚上李先生您请,如此一来皆大欢喜,您尽到了地主之谊,您也表现了作客之道,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东子笑着说道。 “哈哈,行,小子,还是你主意多,小李,那咱们就这样办了。”招不在旧,管用就行。彭连城笑道。 “呵,好吧。客随主便,就按您的意思了。”小李笑道。 第四百五十五章 武松打虎 连城棋社北边六十多米远处有一家饭店,店名叫做仙居,虽然店面不是很大,却是正宗的鲁菜饭店,饭店的主厨曾经师从国家特一级厨师,火候尽管远比不上师傅的老道,但也是色形香味俱佳,在本地区颇有名气,因此通常有什么聚,大多数人都选择这里来办。||| 即是请客,自然就不能随随便便,彭连城带着几位客人来到仙居, “呵呵,彭社长,请客呀?”仙居的老板是个大胖子,看到连城棋社的社长从门外进来笑着打招呼。 “呵,是呀。单间儿还有吧?”经常来这里吃饭,彭连城和仙居的老板也很熟,大家离的不远,彼此间的关系非常不错。 “有有有,别人来没有,您来还能没有吗?里边请,里边请。”胖老板笑着把几个人让进里屋的包间。 分宾主落座,几个大人坐在一边,几个小孩子自然坐在另一边,服务先送上茶水,然后把菜谱递到彭连城的手中。 “李先生,你来点吧。”把菜谱递向小李,彭连城客气道。 “呵,我对鲁菜不熟,还是您来点吧。”小李笑着推辞着。 “呵呵,其实我对吃也不是很在行,东子,这种事你是行家,还是你看着办吧。”彭连城笑道:赶的早不如赶的巧,下棋的时候他在现场,商量请客的时候他也在场,那么吃饭的时候当然也不把他落下。 “好。能者多劳。这事儿就包给我了。包你们吃得饱,吃得好,花地还少。”接过菜谱,东子是当仁不让。 “嘿嘿,东子叔叔,您怎么那么有把握呀?”陈道地紧挨着东子,见东子自信满满的样子便笑着问道。 “哈哈。那当然了。你别以为叔叔只是个宾馆服务,好象什么都不,实际上叔叔肚子里懂的东西多着呢。”东子得意地笑着。 “是真的吗?”朱慧妍好奇的问道。 “呵,当然是真的啦,难道叔叔这么大的人还骗你们小孩子不成?”东子笑着答道,难得他有值得炫耀知识地地方,此时不亮,还等待何时? “哈哈,小妹妹。你不知道,他在进齐鲁宾馆之前曾经过两年厨师,虽然最后成绩太差被人家给开除了,但怎么说也算是科班出身,比一般人可强多了。”揭底就怕老乡,别人不知道东子的底细。彭连城却清楚的很。 “喂。是自动退好不好。”东子连忙纠正道,虽然都是不再继续上,但自动退和被人开除可是两个概念,这就好比有些人自已明明是秃子却偏偏听不得别人说光头,原因无他,“面子”二字。 “好好,自动退就自动退好了,反正是没有正式毕业,这总该没错吧?”彭连城笑着调侃道。 “嘿嘿。原来东子叔叔习也不好呀?那不是和我一样?哈哈。太有意思了。”陈道的总算是找到了知已,兴奋地拍着巴掌大声笑道。 “去去去。你这个小胖子,怎么哪壶不开偏哪壶,叔叔不是习不好,而是不好习,明白了吗?你怎么不飞飞,看人家斯斯显得多有礼貌。”东子的脸皮虽厚,却也经不住小孩子如此调侃,脸上微红,指着坐在一旁的王一飞向陈道的斥道,这一招叫做偷梁换柱,他要把大家的注意力从自已的历上转开。 “嘿嘿,飞飞是我们校里地大名人,别说我,就是妍妍也比不了呀。”大多数习成绩总是垫底的人心承受力都很不错,或是是受惯了别人奚落,因此陈道的对东子的训斥一点儿也不在意。 “哎,到底,人家说的是你,干嘛把我给扯上。再说了,棋我是没飞飞下的好,可是习我并不差呀,这次期末考试他比我就高两分,要不是看错了一道题,我就和他并列第一了,是不是,飞飞?”小女孩子最好面子,虽然很清楚自已地习成绩是不如王一飞,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已说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一飞没有回答,眼睛只是聚精神地盯着墙上地一幅画 “哎,飞飞,你看什么呢?”本让王一飞证明自已的聪明,却没到人家来了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心中气恼,小女孩儿不满地推了王一飞一把。 “啊,怎么啦?”王一飞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来不解的向朱慧妍问道。 “我问你在看什么呢!”朱慧妍大声问道。 “就是那幅画儿呀。”指着对面的墙,王一飞回答道。 也许是为了符合仙居雅致的店名,饭店的老板把单间装修得也非常雅致洁,不仅如此,在房间四壁还挂了不少水墨字画儿,其中对着王一飞的那面墙上挂着的是一副画儿,画面上一座山岗,山岗上,一名大汉骑在一头斑斓猛虎背上,左手按住老虎的脑袋,右手握拳高高举起正要向下砸去,老虎则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四颗獠牙在拼命挣扎,眼里凶光毕现,说不出地狰狞可怕。 “噢,你看地是这幅画儿或?这是武松打虎,怎么,以前没听说过这个故事?”彭连城笑着问道。 “没有。武松是谁呀?”王一飞摇了摇头问道。 “他是宋朝时候的人,是山东地好汉,少年时在少林寺艺,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在景阳岗曾经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头老虎,这幅画儿讲的就是他正在打老虎时的情景。”彭连城答道。 “打老虎?他为什么要打老虎呢?”王一飞不解的问道。 “呵呵,那话说起来就长了。武松少年时便父母双亡,只有他和他的哥哥相依为命,少时的他血气方刚,特别喜欢打抱不平,有一次一不小心把一个恶霸打得昏了过去,武松以为把人打死了,怕被官府抓到治罪便跑了,过了很多年以后,偶然从一个老乡那里听说那个恶霸其实没死,只是晕了,养了一段时间就好了,而且官府也没发抓他的告示,于是便回家去看望哥哥。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座山岗叫做景阳岗,景阳岗下有一间酒铺,名字叫做三碗不过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酒铺里有一种好酒叫透瓶香,酒劲极大,一般人喝三碗就醉得走不了道。武松是一个很喜欢喝酒的人,也是一个酒量很大的人,听说这里有好酒,店家的口气吹得又那么大便进到店里要好好喝一顿,结果这一喝就是十六碗,碗摞在桌子上比人都高。虽然武松的酒量很大,但这时也有点醉了。店家见他还过岗就告诉他山上有老虎出没,经常有路人被老虎吃掉,所以官府发布告示,警告要过景阳岗的人必需结伴而行,怕他有危险,因此店家劝武松今天先在店里住下,等明天中午人凑够了再过岗。武松不信山上有虎,以为店家是在吓唬他,目的是多赚他一点钱,于是不听劝告还是一个人要上了山岗。 在山岗下,武松看到官府贴出的告示,看清楚告示上的大印是真的,这才知道店家没有骗他,但武松是一个非常好面子的人,觉得这样回去被店家笑话,于是不顾危险继续上了景阳岗,来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爬山爬到一半,刚才喝的十六碗酒的酒劲开始发作了,武松觉得很困,就找了一块大青石上躺下不定期,休息一等洒劲过去再继续赶路。正眯着眼养神的时候,山岗上的那头老虎出现了,而且发现了正在打盹的武松,于是扑过来就吃掉武松。 武松只是养神,并没有完全睡着,老虎过来的时候也被他发现了,于是他拿起哨棒就和老虎搏斗,一个不小心,哨棒打在头顶一棵树的树枝上断成两截,情况万分紧张的时刻,他拿出了真本领,趁着老虎扑空的时候跳到老虎背上按着老虎的脑袋,三拳两脚把老虎打得是七窍流血而死。这幅画描写的就是当时的情景,看,老虎旁边的那个东西就是断掉的哨棒。” 转过头指着画中地上的半截短棒,彭连城将武松打虎的故事简单讲了一遍。 “哇,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武松太厉害了!”小孩子大多都有英雄崇拜情节,听完武松空着手就打死了一头老虎,三个小朋友都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呵呵,武松厉害是厉害,不过这事儿要是搁到现在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不要说当打虎英雄,不被关起来罚得倾家荡产就算他命好。”东子笑道。 “咦?那是为什么呢?”王一飞搞不明白这之间的逻辑,不解地向东子问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解读 “哈,你,现在是老虎金贵还是人金贵?人口咱中国有十三亿,老虎呢?连动物园加起来能不能够四位数都难说,物以稀为贵,当然是老虎值钱啦。”东子笑着说道。 “噢是这样吗?”王一飞半信半疑地问道。 “当然是这样了,老虎被列为国家保护动物,你有听说过哪个人被列为保护动物吗?”东子笑着反问道。 “呃?”王一飞一时语塞,他的确没听说过有哪个人被列为保护动物。 “东子叔叔,人是人,动物是动物,您怎么能放到一起比较呢?”朱慧妍可是和人辩嘴辩惯了,脑子的灵活非同一般,闻言之后马上抓住对方逻辑上的错误进行反击。 “呵呵,小姑娘,没问了吧?人也是动物,只不过是高级动物,但动物就是动物,不是加了高级两个字就能改变的。”东子得意地笑道。 习再怎么差终究也多上了十好几年,破船尚有四两钉,多多少少,过的东西他总不可能全都还给老师。 “啊?”,小姑娘也答不上来了,知识就是力量,显然,她现在的力量还远不足以和东子掰手腕儿。 “嘿嘿,还有呢!山上有了老虎,说明生态环境好呀,如果是光秃秃的一座荒山,老虎跑过来干嘛?对当地的官来说,那可是非常重要的政绩呀!到时候建生态保护区,搞原始动物园。申请国家赔偿补助,全都靠着它呢。好嘛。你武松倒真是痛快,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三拳两脚就把老虎给打死了,国家赔偿补助金呢?生态保护区呢?原始动物园呢?就这样给打没了,县里的政绩呢,县里地经济呢?也全都给打没了。你武松是英雄了。可就因为你一个人的英雄。让多少人丢了饭碗!他也不,山上山下那么多猎户为什么放着老虎不打?是他们没能力吗?当然不是啦,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老虎没有,他们也就没办法继续领着官府地钱去打老虎。仅仅因为他一个人喝醉了酒发酒疯使多少人的生活被迫改变?所以说,如果武松活到现在,我就不信他还敢再去打老虎!”东子越说越来劲儿,口沫模飞,意气风发。颇有当年诸葛亮舌战群儒。笑傲江东的架势。 听着东子的演讲,三个小朋友是满头雾水,对于他们这三个历只有小一年级,而且还只上了半年的小生来说,东子讲述的内容实在是太过高深,不是他们所能解地。 “呵,东子,又发表奇谈怪论,你对社不满归你不满。干嘛要灌输人家小孩子悲观思?人家现在可是清晨点钟地太阳。国家的未来还得靠他们呢。”彭连城笑道,他可不让东子的怪言怪语带坏了孩子。 “我这是有感而发。出算得上是言之有物。您没听过李金斗,陈涌泉说的相声《武松打虎》,和他们相比,我说的这些就和蚊子打嚏喷没什么两样啦。”东子笑着辩解道。 “彭叔叔,他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呀?”王一飞好奇地的问道。 “呵,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个人平时就喜欢说怪话,你们就当笑话听好了。”彭连城笑答道。 “哎,彭社长,这我可就有话说了,这怎么能算是怪话呢?他老人家不也说要百花齐放,百花争呜吗?怎么说我这也是一种解读方法对不对?”东子故做不服地反驳起来。 “呵,解读的方法当然很多,不过你这种解太过偏激,属于典型的愤青思。不足取,不足取。”彭连城笑道。这个东子还真是个制造话题地高手,有他在地地方就绝不冷场。 “噢,原来是说我的解水平低呀?那您倒是谈谈您的看法,咱们让三个小朋友评一评,看谁的更好?”东子笑着挑战道。 “行呀,来就来,谁怕谁!”彭连城笑道。反正菜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找点儿事情做倒也不错。 “好呀好呀,我们做裁判。刚才东子叔叔已经说过了,现在该您说啦。”朱慧妍最喜欢热闹,一听两人要比试立时就兴奋了起来。 “好,我说就我说。嗯怎么说呢”,略一沉吟,彭连城开始了发言。 “首先,就说武松为什么上景阳岗,他真的只是因为喝多了吗?当然不是。不错,酒是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的精神,但那也要分是什么人,咱们常说的俗语里既有酒壮英雄胆,也有酒入愁肠愁更愁,由此可见,即使同样喝多了酒,人的本质也决定了他的反应。英雄醉了只更增添英雄地气魄,如果不是武松自已武艺高强,胆大过人,就算喝得再醉他也一样不敢上景阳岗,自然也就不有后边打虎地事情发生了。 然后在碰到老虎的时候,一开始武松也很紧张,要不然也不一下就把手里唯一地防身武器给弄断了。然而,越是危险的时刻越能考验出一个人的本质,哨棒断了,武松反而能冷静下来,在稍纵即失的机面前敢于出手搏命,骑在老虎的背上把老虎打死。这说明什?说明在生死悠关的时候只有冷静和勇敢才能化险为宜,度过难关。 不可否认,武松过景阳岗这件事本身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仅仅是为了早一天到家,智的人是不作出这样的先择,事实上,武松也曾经犹豫过,在山岗下看到官府的告示时,在确定山上真有老虎时他也在怀疑自已的决定是否正确,他也有过后悔。后悔不该在酒铺时把话说的太大,以致难以回头。但是,他最后还是上了景阳岗,所以才有后边地夜遇猛虎,成为名扬天下的打虎英雄。 所以,通过这件事我们可以知道,所谓地机遇在很多情况下其实是由一连串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事情所造成。其中当事人自身的原因才是最关键的,山上有虎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山下若是没有酒铺、酒铺里没有好酒,武松便不进去喝酒;若是不进去喝酒,武松便不喝多;若是没有喝多,他便不把酒铺伙计的好心劝告当成另有目地,进而和伙计赌气;若不是和伙计赌气,他便不在看到官府告示之后还非要上山;若不是他非要上山,便不碰到老虎。碰不到老虎。自然也就不有后来打虎英雄地美名。 有时候,英雄是被逼出来的,不仅仅被别人逼,更是被自已逼。 智的思维可以导致智的行为,智的行为可以导致正常的结果,但仅仅满足于正常的结果就好吗?假如武松智了,他没有连夜上山,而是象其他那些赶路的客人一样凑上十几位同伴,然后在太阳高照的中午敲着锣、打着鼓去过景阳岗。危险是没了。但三拳两脚打死猛虎地壮举也一样没了,那么千年之后地我们是不是还记住历史上曾经有过武松这样一个人? 老子在道德经里讲“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福和祸是相辅相成的,可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可以是相互转换,相互变化,而不是一成不变,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有的时候,看似莽撞的行为反而能得到意不到的结果。” 彭连城的水平无疑比东子高很多,有论点,有论据,有分析,有推,有结论,完全不象东子那样只是发发牢骚,找找平衡,只不过这样的话对三个小孩子来说就太过深奥了。 “彭叔叔,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是什么意思呀?”,王一飞问道。 “哈哈,彭社长,抓瞎了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您那些论高明是高明,可惜人家听不懂啊!这就叫做对牛弹琴,问路于盲。”东子可是得意了,小孩子听不懂彭连城的长篇大论,那岂不是说赢地人就是自已吗? “呃,别急,我还没说完呢。飞飞,你还记得刚刚下地那盘棋吗?”彭连城哪肯那么容易就认输,略一沉吟便向王一飞问道。 “记得。”王一飞点头答道:围棋高手对重要棋局十几年,几十年后都不忘记,何况这一局结束还不到半个小时。 “嗯,黑棋左边的拆二被我在二路点到搜根后,正常情况下黑棋应该补强自身,防止被攻,可那样一来就进入白棋地攻击节奏,很难找到扭转的机,所以你不管那团黑子非常危险而抢占左下角实空。这其实也是一种赌博,赌的是白棋在对中腹黑子的攻击中拿不出好的办法。 这其实是非常冒险的法,因为一旦出错,棋局马上就得结束。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机,可惜,我在计算上出了疏忽,当你在角上挤过时,我在中间拐吃补了一招,假如当是我不补这招,而是直接从六路扳出分断,这几颗黑子就很难逃出了。 形势不利,你冒险抢空,这对我来说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一招失误,反而被黑子逃出,胜负的道路瞬间就变长了,结果好事一下子就变成了坏事,这种情况就可以用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而你若是不敢冒险,在我展开攻击的时候还是按步就班的稳健走下去,体被吃的危险是没了,可缩短差距的机也没了。现在懂了吗?”改变策略,彭连城用王一飞最熟悉的语言去讲解这个内涵非常丰富的语句。 “嗯,明白了。您是说下棋的时候要敢于冒险,因为机往往就在危险之中。”点了点头,王一飞若有所思地答道。 解未必正确,但却是他自已的法,而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一年不见 蜀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天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是诗圣杜甫移居成都,筑草堂于浣花溪,找寻武侯祠堂拜谒后所写的七言律诗《蜀相》。他到祠堂后一不观赏殿宇巍巍,二不瞻仰塑像凛凛,而注意到的是阶前的萋萋碧草,叶外黄鹂的数声呖呖。在这荒凉之境,到了三顾茅庐的知人善任,始终不渝,两朝辅佐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使得诗人不禁老泪纵横,襟袖湿润。 物事人非,千百年的岁月过去,曾经的风流人物全都成了历史,对于他们的风采,今人也只能透过古代人骚客们的诗词歌赋去感悟一二,虽然管中窥豹,难见全斑,但仅此一点便足以令人扼腕长感,不胜唏嘘。 成都武侯祠,又名汉昭烈庙,是纪念古代三国时期蜀汉皇帝刘备和丞相诸葛亮的君臣合祀祠宇,是中国唯一的君臣合祀祠庙,地址位于四川成都市南门武侯祠大街,如建于公元二二三年,武侯祠(诸葛亮的专祠)建于唐朝以前,初与祭祀刘备的昭烈庙相邻,明朝初年重建时将武侯祠并入汉昭烈庙。 武侯祠东侧名为锦里,为清末民初建筑风格的古街。它依托武侯祠,扩展了三国化的外延,并融入川西民风民俗,集吃、住、行、游、购、娱于一体,成为成都化旅游的新亮点。 锦里棋社,就座落在这条街的西侧,青砖碧瓦,木门木窗,和周围的建筑相附相应。显得是格外的雅致。 和全国各地大多数棋社格局相仿,这里一层是对局大厅,主要一般爱好者和棋迷使用。也许是因为快到春节,工厂,公司,校放假的放假,放的放,闲工夫多了,来玩棋的人也就多了,个大厅里地三十几张棋桌都坐得是满满登登,看棋观战的人找个空位也难。 棋社二层属于贵宾活动区。这里的条件比之楼下高了不只一筹,不仅设有隔间小房,连带里边地桌椅板凳,棋具棋盒也要高级许多。 相比于楼下的红火。二层的情况显然要清静了许多,这一方面固然有二层的收费比楼下大厅高出一截的原因。同时有也大多数普通棋迷喜欢热闹,不喜欢太过安静的因素。 为了管方便。锦里棋社将楼上的八个包间分别以春夏秋冬,梅兰竹菊相称,其中春夏秋冬四个隔间相对较大,因此对普通棋迷开放,而梅兰竹菊四个隔间相对面积要小一些,所以只对具有相当实力的业余棋手开放,由于这层关系,很多棋迷都方设法要找机到梅兰竹菊四个隔间里下上一盘,虽然不是高手。但坐坐高手的椅子。使使高手用过地棋具那也是一种心安慰,就象时下很多哈韩哈日的年轻人。自已不唱歌,不跳舞不要紧,只要有那些明星的一张签名照,又或是在百人千人的歌迷、影迷上同偶像在一张照片上露下脸便开心地要死要活。 这一天,平时难得开放的菊字号房间地门打开了,从半开的房门看去,间屋子里只有三个人,其中两人对弈,一人在旁边观战。对局地二个人中一个很年轻,看样子大约二十几岁左右,浓眉大眼,肤色微黑,身上穿着一件浅褐色的短大衣;另外一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刀条脸,窄额头,小眼睛,头发梳得齐齐,穿一件深蓝色的西服上装,显得精明强干;旁边观战的人三十五六,圆脸,短寸头,眉毛又短又粗,好象是用浓墨画上去一般。(junzitang首发) 对弈的两人非常投入,一个用手托着下巴苦苦思索,另一个则两知眼睛死死盯住棋盘半天也不眨一下,棋盘旁边摆着的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但两个人还是不停地将烟灰加到这座小山之上。 “还有官子吗?”在对手落下一颗棋子之后,脸色微黑的年轻人轻声问道。 “没了。”对面的中年人摇了摇头答道。 “呵,很细呀。”脸色微黑地年轻人笑道。 “是呀,反正我现在是搞不清楚白好黑好,大勇,你来数吧。”中年人笑了笑,然后对旁边观战地短眉毛说道。 “好,那我开始了。”短眉毛把桌子上的烟灰缸移到不碍事地地方开始数棋,单手先将双方的死子拿掉,再把黑棋的空成易于计数的形状,最后再用棋子把一些零散的小空填满。 “有问题吗?”短眉毛问道。 “没有。”对弈的两个人同时答道。 “好,那就开始数了,二十,三十,四十,六十,一共是八十,对不对?”数完棋盘上的虚空,短眉毛再次确认。 “对,没错。”两个人答道。 “十,二十,三十”,把棋盘上的黑子以十个为一组摆好后,短眉毛一堆一堆地数道。 “一百八十四,白胜四分之一子。”全部数清,短眉毛最后宣布道。 “呵呵,好悬好悬,就差一点点儿。”中年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生姜还是老的辣,和您比到底还是不行。”年轻人摇头苦笑。 “呵呵,没到,没到,仅仅一年多点儿没见你的实力就强了这么多,连我都差点栽在你手上,看来你在北京这段时间的收获不小嘛。”中年人笑着夸奖道。 “呵,是呀,小鲍,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照这样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们俩的眼珠子大概都该给刮没了。”观战的那个短眉毛笑道。 屋内的三人都是成都本地的业余高手,其中刀条脸的中年男人姓谭,名啸天,是这家锦里棋社的社长,业余六段,观战的短眉毛是谭啸天的弟弟,同时也是这家棋社的副社长,名叫谭啸云,业余五段,这兄弟二人在成都业余棋界的知名度颇高,携手参加市内举办的各种比赛时常常把冠亚军的奖杯一手包办,因此在成都棋界有一个响亮的绰叫,叫作“天云双剑”,特别的天剑客谭啸天,曾经代表成都晚报参加全国晚报杯业余大赛,并在个人赛中进入十强,因此被公认为成都业余棋界的第一高手。 至于刚刚和谭啸天对弈的黑脸年轻人则正是一年前受邀到北京进行盲棋表演,现在在烂柯棋社石景山分社负责管的鲍春来。 在北京闯荡一年,鲍春来已经初步站稳了脚跟,不仅有了自已的朋友圈,而且在石景山地区也有了相当的知名度,许多孩子的家长慕名送子求,每天棋社红红火火好不热闹。有了好的表现自然也有好的回报,梁明泉发现鲍春来不仅教棋很有一套,而且在经营管方面颇为精明,所以干脆把石景山分社的经营全权交给了他,相应的,工资薪水也翻了一翻,达到了一般公司白领阶层的收入。 在北京站稳了脚跟,生活不再象过去那样飘泊难定,加上离开成都一年多,鲍春来家了,不仅是家里的父母双亲,还有自已的女友庄晓梦。所谓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趁着春节将至,他向梁明泉请假回家。虽然棋社的工作很忙,但梁明泉不是一个没有人情味儿的领导,明白他一年多没有回家的心情,故此特别批给他一个长长的假期,让他可以好好陪陪家人,陪陪女友。 回到成都以后,和家人团聚,跟女友团圆这些事情自不必,不过按国家法定假期,年三十才是正式放假时间,父母和女友白天都有工作要做,他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时间长了也就觉得没有意思,所以到家后的第三天他便开始到各处的棋社去寻朋访友,倒也是过得逍遥自在,轻松写意。 谭氏兄弟是成都业余棋界的名人,鲍春来没去北京以前也经常参加各种比赛,虽然成绩没法儿和这两位相比,但一来二去也混的很熟,今天闲来无事便来锦里棋社手谈一局,一局棋罢,居然只输半目,以前经常被杀得中盘认输的情景,他的心里也是非常高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果然没错。和你去比京之前相比,你的棋比以前柔软多了,以前碰到复杂的地方你总喜欢以硬碰硬以攻对攻,拼的是一股气势,现在再碰到这种情况你已经懂得顺势而为,不再强求,在棋的境界上上了一个台阶。说说,是不是在北京找到了名师?”谭啸天问道。 “呵呵,我这个年纪就算找人也没人原意教呀?不过北京不愧是首都,高手就是多,不说别人,我们棋社的梁明泉梁社长的棋就够我的了。还有忘忧清乐道场的李飞扬,沈怀运,那都是真正的一流高手,从他们那里我没少到东西。”鲍春来笑着答道。 “哎,听这意思你似乎和忘忧清乐道场关系很熟呀?”似乎是起了什么,谭啸云好奇的问道。 第四百五十八章 有客将至 “是呀。忘忧清乐道场在马莲道,跟烂柯棋社总部的距离不是很远,去总部办事儿的时候我经常去转转,一来二去自然也就混熟了。”鲍春来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问一个人你认识不认识。”谭啸天问道。 “呵,有名的便知,无名的不晓。”鲍春来笑着答道:忘忧清乐道场的工作人上上下下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口子,又不是在道场工作安家,他怎么可能全都认得。 “唱戏呀你?呵,我问的这个人以前有没有名不清楚,不过以后肯定是大大的有名。”谭啸天笑道。 “呃?您到底问的是谁呢?”鲍春来好奇心起:既然要问的那个人现在还不是很有名,谭啸天又怎么知道千里之外忘忧清乐道场里的情况。 “王一飞,听说过吧?”说出这个名字,谭氏兄弟一起望着鲍春来。 “王一飞?呵,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您问的是他呀!”听到这个名字,鲍春来立时笑了起来,别人或许不太清楚,但是这个小孩子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哦,这么说你认识他了?”兄弟两个对望一眼,随后谭啸云开口问道。 “认识,当然认识。他是忘忧清乐道场的镇山之宝。道场上下全都拿他当眼珠子,别看年纪很小,棋却下得极好,寻常高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您以前见过他?”鲍春来问道。 “呵,没见过,他的名字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地。”谭啸云答道。 “呃?这是怎么回事儿?”鲍春来不解地问道。 从北京回到成都以后的头几天都忙着陪家人。陪女友,也就是这几天才有空寻朋问友,到各家棋社里转转,因而对王一飞的行踪全无概念,在他来,这个小孩子此时要么是在道场修习棋艺,要么就是在家里陪着家人准备过年。 “你还不知道呀?那个小孩子正在做一件非常惊人的事情。里现在都传开了,你真的不知道?”谭啸天奇怪的问道。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呀?”鲍春来越听是越糊涂。 “呵,那个小孩子八天前离开北京,先是到济南赢了彭连城,然后是郑州赢了孙飞虎,合肥赢了赵世普,武汉赢了周宇良。虽说都是让先棋,但以一个七岁大点儿的孩子居然能连胜这么多位一流高手,实力之强实在是令人咋舌。”谭啸云答道。 “彭连城,孙飞虎,赵世普,周宇良都是各地一方霸主,都具备进入全国十六强地实力。偶尔一个人失手可以解,但连着四个人都输给了王一飞说明这个小孩子的实力是货真价实的。真不知道高兴宇运气怎么那么好,这样的好苗子居然落到了他的手上。”谭啸天叹道。 象他这样人到中年的人对自已还有多少发展已不是太在意,近几年。他甚至已经不再参加各种大型比赛,而是如高兴宇那样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棋社经营和青少年棋手的培养。但是,虽然他投入不少,其间也出过几个好苗子,可成绩却远远比不上高兴宇,前年出了个陈海鹏,现在又出来个王一飞,难道天底下地天才少年都跑到忘忧清乐道场去了吗? “呵呵,没到,没到。他还真是说到做到。真的出来了。谭大哥,看来您也要做点准备了。”鲍春来笑道。本以为小孩子只是突然奇。等那阵热乎劲儿过去也就算了,万没到王一飞真的开始效仿自已以前年轻时的举动,搞起了游遍全国大挑战,只不过人家小孩子比自已可是出息多了,八天内连续战胜四位国内业余一流高手,而不是象自已刚刚离开成都就被人一棒子给打晕了。 “呃?做准备?我做什么准备?”谭啸天一愣,他不明白鲍春来的意思,因为对方明明是从自已嘴里才知道那个小孩子离开北京到各地拜访高手的行动,又怎么知道王一飞下一步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呵,其实王一飞这次到各地寻找高手挑战的始作涌者就是我。”鲍春来笑道。 “是你?”,两个人都是一愣,他们实在不到鲍春来和这件事还有关联。 “呵,事情地经过是这样了。大概在十几天前,为了买回家过年的礼物,我去商场采购”一五一十,鲍春来把那天在肯德基碰到王一飞等人,然后信口闲聊,扯到围棋江湖,扯到修行高等等情况都祥祥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好嘛,这个小朋友还真是有个性,小小年纪居然敢堵着人家门口挑战,这份胆量还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听完鲍春来地讲述,谭啸云是慨然叹道。 成都北京相隔千里,在北京搞得是沸沸扬扬的京城侠女青云还有晓澜棋社挑战事件成都棋界却是知之不多,谭氏兄弟同样也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七八岁大地小孩子搬张桌子堵在人家棋社门口强行挑战的情景,心里不免感叹起来。 “自古英雄出少年,冲他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种事儿,长大以后肯定不是池中之物。”谭啸天赞道。 俗话讲,三岁看小,七岁看老,王一飞今年恰好是七岁,难道这预示着他将有一场不寻常的人生? “呵,是呀。这一次王一飞旅行的最终目的地应该是黄春生在绵阳的家,从之前的路线来看,离开武汉后接下来应该是重庆,成都,绵阳,也许他现在人正在重庆,最多明天或后天就到。成都业任棋界地区论名气数您最大,您说他不来找您还找谁?”鲍春来笑道。 “哈哈,那到也是。说实话,我还真看看这个小孩子有多大本事,彭连城,孙飞虎那样的高手居然都让不动他一先。”谭啸天笑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是人的天性,尽管四位业余高手地战例表明王一飞地实力绝对不是靠谁的吹捧吹出来地,但谭啸天还是要亲眼见过才能肯定。 “哎,对了,小鲍,你和那位小朋友非常熟,那对他的棋也应该很熟悉吧?”谭啸云问道:既然王一飞九成以上来这里登门拜访,该做的准备总还是要做的,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如果在这个小孩子此次行动的最后一站止住他的连胜势头,那么以后碰到彭连城,孙飞虎等其他各地高手也将是一件可以调侃的资本。 “还算行吧。王一飞的基本功非常扎实,算路极其精确,对棋形的感觉尤其敏锐,贴身缠斗的力量极强,常常能在常人难以预料的地方捕捉战机突然发力,和他对局时再大的优势也必须保持高度的注意力,每分每钞都不能大意,否则一个不留神便被瞬间扳倒。另外还有一点要特别注意,就是他在孤棋治方面有一套非常独到的功夫,吃他的棋要冒很大的风险,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跟他赌大龙的死活。总之,他是那种典型的天才型棋手,思路灵活,感觉敏锐,棋路变幻无常,令人难以捉摸。”鲍春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已对王一飞棋风的了解心得尽数讲了出来。 “呃,照你这样讲,那他岂不是没有明显的弱点?不可能吧?他只是七八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达到这种程度?”谭啸天很难相信。 “呵,或许是我说的有点儿夸张吧。但他的棋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至少以我的水平来查账不出对付他特别有效的办法。不过相对而言,他的大局观还不是很开阔,对虚的地方解不是很成熟,有时过于注重局部手段而忽略了大局上的要点,要赢他,大概也只有在这方面多动脑筋,如果在同他的对局中不能在中前盘占到上风,那么中后盘的战斗我对谁来说都将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鲍春来笑了笑答道。 听完鲍春来的解释,谭氏兄弟对看一眼,他们知道鲍春来不是一个喜欢夸大其词的人,既然这么说,肯定就有其根据,看来要在让先的情况下赢下王一飞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要飞,就要敢去追,哪怕身体疲惫,哪怕还后悔”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谭啸天按下了接听键。 “喂,噢,您后天来?好好,哪趟飞机?没问题,没问题,到时候我叫啸云去接您好好,那就这样。”电话挂断。 “怎么?老爷子今年要到这边过年?”听到谈话的内容,谭啸云关心地问道。 “呵呵,是呀,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到时侯还得麻烦你陪你嫂子去一下。”谭啸天笑着答道。 “呵,有什么可麻烦的,老爷子难得来成都一趟,这下子可热闹了。”谭啸云笑道,不过是帮忙接下机,兄弟之间还用讲这些吗。 第四百五十九章 游客 “哇噻,好热闹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缓缓移动,车内三个小孩儿透过车窗看到外边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 “呵,当然热闹啦。锦里又称锦官城,晋常璩《华阳国志蜀志》州夺郡为州郡更于夷里桥南岸道东边起起有女墙其道西城故锦宫也。锦工织锦濯其中则鲜明他江则不好故命曰锦里也。后即以锦里为成都之代称。 锦里由武侯祠博物馆恢复修建,现在是成都市著名步行商业街,属于清末民初建筑风格的仿古建筑,布局严谨有序,酒吧娱乐区、四川餐饮名小吃区、府第客栈区、特色旅游工艺品展销区错落有致。在二零零四年十月三十一日以三国化节的名义剪彩开市,二零零五年被评选为“全国十大城市商业步行街”之一,与北京王府井、武汉江汉路、重庆解放碑、天津和平路等老牌知名街市齐名,号称“西蜀第一街”,被誉为“成都版清明上河图”。你们说这能不热闹吗?” 司机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位身体已经微微有点发福的中年人,见几个小孩子笑的开心便开口介绍道。 “呵呵,杨经,还真亏有您这么一位成都通,不然这种事情我们还真不知道。”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笑道。 “谈不上,谈不上,不过是在这里多住了几年,离通字还着的很远呢。”姓杨的经笑着谦虚说道。 “百忙之中还麻烦您陪我们真是不好意思。真的不耽误您工作吗?”年轻人感谢道。 “呵,只要做,工作总是有的。小李,你也不要介意。我也是托你们的福才有借口不用呆在办公室去处那些永远也处不完的工作。其实每天忙来忙去,偶尔闲下心来陪着小孩子到处转转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古人有讲,偷得浮生半日闲。现在我也不过是效仿古人罢了。”杨经笑道。 杨经,姓杨名晨光,中天集团成都分公司的总经,三位小朋友是王一飞,朱慧妍,陈道地,至于那位年轻人,当然是司机兼保镖的小李了。 朱慧妍。陈道的的老爸是中天集团的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这样重量级人物的儿女到成都来游玩。身为下属的杨经怎么可能不尽心照顾?不放心手下人的安排,他决定亲自出马来当导游。一定要让两位老总地千金,少爷玩的开开心心,满意而归。 所以,在得知几人此行地目标是锦里棋社之后,并非棋迷的他把手头工作都推到一旁,自告奋勇地开车带着几人来到锦里,在他来。几个小孩子在成都仅仅是呆一两天,花费这点时间去讨两位老总地欢心是很有价值的。 “那倒也是。对了。锦里的名字我也听朋友讲过,不过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不知道和其他地方的人造景观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小李好奇的问道。 “呵,全国各地比较有名的人造景观我差不多都去过,大多数人造景观都是旧瓶装新酒,外观建筑是古时地风格,里面却全是现代化的设施,那种感觉就好象让一个老外穿着中式地礼服。不能说不好。只是觉得别扭。 而锦里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它是草根的。本土的,家常的。商店里卖的是筷子、茶叶、灯笼、蚕丝被和土特产。餐厅里的美食是张飞牛肉、三大炮、肥肠粉,一箸一杯都是冲着味道去的,不花俏,没有噱头,讲究的是实惠。还有手艺人地玩艺儿,捏个泥人,转个糖画儿,买张剪纸,都是包含童趣地东西,怀旧也是怀念童年淳朴的快乐。一条街色彩缤纷地花灯和幌子,是大俗,图的是个热闹。而街上最吸抓眼球的,还是那些让人热烈思慕的成都粉子。她们在酒吧里嗑瓜子和打牌,喝着外国酒,说的还是绵软成都话。 成都的人就这样嬉闹着松弛地在锦里闲逛,怀旧的人情感有了出口,爱吃的人满足了口腹之欲,大家是各取所需,各有所得,逍遥惬意的很。” 无怪乎敢亲自来担任导游,杨经肚子里装着的东西还真不少,一条条娓娓道来,条条清楚,道道有,不愧是管着几百号人的地区分公司经,随便说说都跟作报告似的。 “呀,杨叔叔,您知道的事情可真多。”王一飞羡慕的称赞道,这一路走来,一边和各地的业余高手讨棋艺,一边顺路游览着祖国的大好河山,体着各处的风土人情,高的不仅是他的棋艺,还有他的眼界,正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他现在更觉得自已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习、领悟。 “呵呵,我这也是被逼的。要把一家以店面销售为主业的企业经营好,就需要对当地居民的生活习惯,消费心,娱乐爱好等等方面进行深入了解,这样才能针对顾客群体的需要制订相应的销售计划,销售产品,如此企业的业务才能蒸蒸日上,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三句话不离本行,讲着讲着,杨经不自觉的便把话头引到企业管上去了。 “被逼的?不吧?杨叔叔,在成都您不是最大吗?谁能逼到您呀?”朱慧妍非常不解的问道。 “呵呵,慧妍,你还小,这种事情说了大概你也不明白。人的能力越大,职务越高,那么他身上所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真正的随心所欲,除非他永远生活在自已的梦里。”杨经笑道。 “职务越高,责任也就越大,那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当官呢?”陈道的也奇怪的问道。 “因为官越大,权力也就越大,能做的事情也就越多呀。”杨经笑道。小孩子就是天真,大概也只有他们才问这种谁都知道答案的问题吧? “杨叔叔,那您说到底当官好还是不当官好呢?”王一飞迷惑地问道:当了官可以做的事情更多,可当了官身上也多很多普通人不有的责任,这还真是个难题。 “呵呵,你这个小朋友的还挺多的。怎么说呢?”杨经笑了起来,都说小孩子是十万个为什么,碰到什么事都好奇怪,都好问,让他们明白一件事还真不容易。 “嗯这样吧,我打一个比方,有一个人销售凉鞋的人到非洲去推销凉鞋一下飞机,他就给公司打电话,说来非洲推销凉鞋是一个错误,因为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穿鞋,凉鞋是不有销路的。后来,又有一个销售凉鞋的人来到非洲,下飞机后同样也马上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而他所说的是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市场,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人穿鞋。小朋友,你们能明白这个故事的意思吗?”了一,杨经决定还是用自已最擅长的销售来进行解说。 “嗯,不明白。”陈道的头摇的很干脆,这个动作对他而言是太习惯了,朱慧妍虽然努力了了,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有王一飞还一直在动着脑筋,琢磨着杨经的意图。 “呵,飞飞,一,下棋的时候如果碰到特别复杂,难以决定的局面时你怎么办?”小李笑着醒道,虽然他的棋艺水平远远比不上王一飞,不过说到人生阅历,王一飞就远远不比上他了。 “很简单,就是自已如果是对手的话该怎么下,只要明白对手怎么下,自然就就知道自已该怎么下啦?啊,我明白了,杨叔叔,您的意思是不是说站在不同的位置就看同一件事情,就有不同的感觉?”触类旁通,王一飞豁然明朗。 “哈哈,小朋友,真聪明。不错,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非洲人同样是不穿鞋,对某些人来说是机遇,对某些人而言则是毫无价值,能单纯的说他们两个人的解谁对谁错吗?显然不能,因为面对一个未知的结果,谁也不敢保证自已的法就是对的。前一个人判断非洲没有市场,他就到别处继续寻找,也许找得到一个更大的市场,也许什么也没找到;后一个人认为非洲有市场,他就在这里投入,也许成功开拓了这个市场,也许碰得头破血流,一脑门子的大包,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只能是结果论了。 当官是好是坏本身并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只能说对有些人是适合的,对有些人则是不适合的。有的人喜欢压力,有人的喜欢自在,有的人习惯于被众人所注目,有的人则习惯于默默无闻的生活。 所以说小朋友,以后你要是碰到这种问题也不必烦恼,多从几个方面看看,然后再那是不是自已要的结果,答案自然也就有了。”绕了一大圈,杨经终于得出了结论。 “噢要多从几个地方问题嗯,我明白了。谢谢杨叔叔。”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王一飞认真地点头说道。 “呵呵,你还真是很聪明。好啦。前边一拐弯就是停车场子,到那下了车,咱们就可以逛锦里啦。”笑着夸奖了一句,杨经大宣布道。 “欧!”三个小孩子一起大声欢呼。 第四百六十章 意外的路遇 锦里是全国十大商业步行街之一,顾名思意,既然被称为步行街,那么自然就只能拿脚走,就连两个轱辘的自行车都得在地上推着,更何况四个轱辘的小轿车呢? 所以远远的杨经便把车停在旁边,倒不是他不停得近点儿,奈何来这里逛街的人实在是太多,停车场虽大也经不起车多,能不费周章便找到一个车位已经算够运气的了。 “哇,好多人呀!”跳下车来,朱慧妍夸张地大声叫道,刚才在车上就已经觉得人很多,现在下了车感觉就更多了。 “呵呵,是呀,快到年关,去别处打工回来过年的人差不多也回来了,回来以后,有几个人不陪着家人、朋友逛逛锦里呢?”杨经笑着答道。 “嘿嘿,人越多越好玩儿!飞飞,到底,咱们比赛,看谁先跑到大门口好不好?”小孩儿心性,不怕人多,就怕不热闹,朱慧妍跃跃欲试的议道。 “好呀,比就比,谁怕谁!”王一飞不甘示弱地应叫道。 “啊?!又要跑?咱们不比这个好不好?”陈道的听了咧起了嘴,以他的体型和运动神经,比比举重或者推铅球当然不是问题,但跑步嘛?不用比也能知道结果。 “不好!不比这个还比什么?难道还要比谁更能吃吗?快点做准备,我要喊口号啦!”兴致来了哪儿那么容易就放弃。朱慧妍大声吩咐道。 “比谁更能吃也很好呀。我可以一个人跟你们两个比。”陈道地嘴里不满地嘟囔着,不过不敢不听朱慧妍地话,只有弯起腰,撅着屁股做好起跑的准备。 “你们不要乱跑,人这么多。小心跑丢了。”小李见状连忙醒道。 “哎呀,小李叔叔,安啦,跑不丢呀。再说了,要是跑丢了就去锦里棋社集合,那里不是很有名。问谁都能找到吗?是不是,杨叔叔?”朱慧妍向杨经求助道。 “呵,那倒也是。”杨经笑道。朱慧妍,陈道的身上都带着手机,只不过是一条街,就算跑丢了,一个电话很快也就能找到。 “嘻嘻,飞飞,道的,我开始数啦:一、二、三。跑!”有了杨经的支持,三个小孩子地兴头更高。数了三个数后,三个小孩子一起撒脚就跑,王一飞在前,朱慧妍在中,陈道的最后,三个人又是叫,又是笑,玩得好不开心。 “呵呵,小孩子。活力真是充沛。要是让我这样跑。用不了三十米心脏大概就得罢工了。”杨经望着在人群中忽隐忽现的三个小孩儿背影感慨地笑道。 “呵,是呀。杨经。看您身体发福,是该适当锻炼一下了。其实时间也不用很多,每天早晨只要坚持花十几分钟绕着楼慢跑几圈也有很大的好处。”小李笑道,在他看来,太过舒适的生活条件只让人的身体机能退化,所以,与其相信那些补品药物,把钱花在医院诊所,还不如因地置宜进行适度锻炼有益地多。 “哈哈,我也呀,可惜,身不由已呀。你不做生意不知道,象我们这样的人每天应酬都多得数不过来,有时到了深夜两三点钟得陪着客户玩乐,坚持锻练,呵呵,对我们来说只能是奢望了。”杨经自嘲的笑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个道并不是只有在江湖才能适用。 “冲啊!”小孩子疯起来可是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顾,街道上的游人虽多,但在三个小朋友眼里只是玩障碍赛跑的道具。 在这样的比赛中,身材较瘦的参赛者自然占有优势,左冲右闪,王一飞和朱慧妍的速度并没有因道路上有很多游人而降低多少,反观陈道的,比常人宽出一半的身体在快速地奔跑中越飞显得笨拙,加上肉厚体沉,没跑多远便已经开始呼哧带喘。 “等等,飞飞,妍妍,你们别跑那么快,我跑不动啦!”陈道的开始大声投降。 “快点跑,到底,加油,就要到啦!”前边两个小朋友玩地正欢,哪肯停下来等着小胖子慢慢磨蹭过来。 “呼,呼,你们说的倒真轻松!”陈道的喘着粗气哼道。 其他两位小朋友都不肯停下来,没有办法,陈道的也只好继续喘着粗气向前冲。 街道上,一个大约六十左右的小老头正面向前走着,一手拎着一个大箱包,肩上还挎着一个背包,光头没戴帽子,满头的花白头发,也许是走着走着感觉累了,于是便把左手着的大箱包放在地上,看意思是先缓缓劲再继续赶路。 “哎哟!”如果是王一飞或者是朱慧妍,这样的突然情况或许算不了什么,动作灵活的他们扭一下腰,向旁边跨一步大概就可以躲过去了,但可惜地是,面对这种情况地不是王一飞,也不是朱慧妍,而是以七岁低龄体重却能和成年人比肩的陈道地,三尺多的腰围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灵活动作,所以,本来出不了意外的意外最终还是变成了意外。 惊叫一声,陈道的扑在了那个大箱包上,然后在周围行人的目光中连同箱包一起倒在了地上。 “哎,小朋友,小心呀!摔着了没有?”小老头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另一个箱包赶过来关切地问道。 “呃,没有。”活动了活动胳膊腿,没有感到不妥的地方,这一方面要归功于那个大箱包的作用,别一方面恐怕就要师功于他那身圆滚滚的肥肉了。 “到底,你怎么这么笨呀!”听到后边陈道的的叫声,前边跑着的两个小孩子也转了回来,见小胖子正在小老头的搀扶下笨拙地站起,不必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大概也都明白,朱慧妍大声嗔怪道。 “我也不的嘛。”拍着身上的尘土,陈道的委屈的答道,当众出丑,还要被小朋友责怪,他觉得自已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 朱慧妍和陈道的那里争辩,王一飞则从地上把翻倒的箱包扶了起来。 “老爷爷,您的箱子。”王一飞向小老头说道。 “呵,还是你懂事儿。”小老头接过箱子笑着夸奖道。 “老爷爷,对不起,道的有没有撞着您?”影响到别人要道歉,王一飞这个还是懂的。 “呵,没有。他只是撞着了箱子,没有碰到了,爷爷没事儿。不过你们这样乱跑可不好,怎么说这里是步行街,撞坏了东西不打紧,要是受了伤怎么办?”小老头和蔼地笑着说道。 “嗯,老爷爷,我们知道了,我们不再乱跑了。道的,快向老爷爷道歉。”王一飞转过头来向陈道的醒道。“是,老爷爷,对不起。”三个小孩子中,平时都是朱慧妍拿主意,但当王一飞要做什么的时候,朱慧妍肯定是全力支持,所以,陈道的空有一副壮硕的体格,却是一个听呵的命,难为他还乐此不疲。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真乖。对了,小朋友,你的名字叫道的?”东西也没摔坏,人也没有受伤,小老头自然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听王一飞一直叫这个圆滚滚的小胖子道的,于是颇为好奇的问道。 “是呀,我姓陈,叫道的。我爸说那是日本一位围棋大师的名字。”陈道的大声答道。 “对,没错,没错。看来你爸爸喜欢下棋,所以希望你长大也能成为道的那样的围棋大师。”小老头连连点头,含笑说道。 “老爷爷,您可真厉害,一下就猜出我老爸的法啦!”陈道的得意地叫道。 “呵呵,对日本围棋史稍微有点儿了解的人都知道道的的大名,这有什么可厉害的。怎么样,有那么一位望子成龙的老爸,你的围棋下的一定很不错吧?”小老头笑着问道。 “切,什么不错呀,他的水平和我差不多,认真下,飞飞能让他四五个子呢。”刚才一直插不上嘴,朱慧妍现在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了。“让四五个子?呵,这水平差距可是很大了。谁是飞飞?是你吗?”小老头先是一愣,后又释然而笑,他又不知道陈道的的水平如何,假如只是十几二十几级的水平,被人家让四子五子也很正常。 “嗯,是我。”王一飞点头答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同路人 “哦,真的是你?呵呵,不错,不错,眼睛大大,鼻子直直,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人。|”小老头笑着夸奖道。不管怎么说,铁杆棋迷的儿子棋下的再差也不差到哪儿去,能让动这样一位棋迷的儿子四五个子,这位叫做飞飞的小孩子棋下的肯定不太差。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着。小老头慈眉善目,说起话来也非常和善,那样子和忘忧清乐道场小卖部的张大爷倒有几分相似,让人觉得非常好相处。 “叮叮咚,叮叮咚”,一阵电子音乐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不是很大,也就是三个小孩子的耳朵够灵,要不然在周围嘈杂的人声干扰下还真不容易分清。 “这是什么声音呀?”三个小朋友四下张望着问道。 “到底,是不是你的手机在响呀?”声音的来源很近,感觉最多超不过两米,王一飞向陈道的问道。 “不是我的。我的手机铃声用的是机器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自已的手机,陈道的摇头答道。 “也不是我的,我的手机铃声是樱桃小丸子,都什么年代了,谁用这种音乐呀!”朱慧妍也同样摇头答道,的确,现在的手机先进到可以拿来看电影,上网打游戏,象他们这样的小孩子又怎么喜欢用这种单调的电子音东当铃声呢? “不是你地。也不是你的,老爷爷。是您地手机响了吧?”排除法,不是两位小伙伴的手机,自已又没有手机,那么剩下的也就是这位老爷爷的了。 “手机?,噢!对了对了,呵呵。瞧我这记性。”被王一飞醒,小老头这才回过味儿来,连忙放下右手的旅行箱打开,果然,在几件衣服的上边有一部颇有些年头地黑色诺基亚手机面板上的指示灯在不停闪烁。 把手机拿起,小老头按下了接听键。 “喂,谁呀?”小老头问道。 “我是啸云呀。老爷子,我说您到底是跑哪儿去了。我和嫂子都快把个机场翻了一遍。就差跑到飞机跑道上去找您啦!”电话里传来焦急的声音,当然。只有小老头才听得到。 “呵,我现在都快进锦里一条街的大门啦,你们就别在那里瞎找。快回来吧。”小老头笑着答道。 “嘿,老爷子,您可真行,我跟嫂子在机场差点儿没给急死,您倒好,一个人悠悠然自已回家去了!”电话那边的人抱怨道。 “呵呵,我在机场等了一刻多钟,一直也没等到你们来接,后来一反正又不是不认识路。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小老头笑道。 “咳。全是堵车给闹的。今天出来的时间本来挺早,谁知道偏偏赶上一辆大货车把一辆桑塔纳给撞了。几十辆车挤在一块儿连动都动不了,结果赶到机场时比原来计划的晚了半个多小时。不过老爷子,等不到我您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呀?您只要给我哥去个电话,他自然就跟我们联系了。还有,您怎么不接电话呢?在机场没找到您,我少说打了十多通电话,可是光听见手机铃声响就是没有人接,这是怎么回事儿呀?”电话那边问道。 “是吗?呵,还不都是鹤龄给搞地。他说飞机上不许打电话,就把电话定成自动开机,说等飞机到了地方以后自已开。我一反正飞机上也用不着,就把手机放在箱子里,没到人上了年纪耳背,什么也没听见。要不是恰好有几个小朋友在旁边,大概现在还不知道你在打电话呢。”小老头了后这才恍然大悟。 “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您。好啦,好在是虚惊一场。你既然已经到了就先去棋社吧,我哥正在家里等着您呢。我先去找嫂子,等儿这和嫂子回去了。”电话那边的人答道。 “呵,好,早点回来,路上小心点儿。”小老头笑着答道,随后把手机挂断。 “老爷爷,您是到这里探亲戚地呀?”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不过小老头这边的话王一飞听得是清清楚楚。 “是呀。我女儿女婿就住在这里,七八年没来回来看看,这里地变化还真是很大呀。”小老头收好手机后答道,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七八年的时间,能被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象这种繁华场所,不要说七八年,就是一两年不见就可能变个新模样。 “那么长时间没来,您还找得到家吗?”陈道的担心地问道。 “呵,有什么找不着的,鼻子底下有张嘴,找不着,还不问吗?”小老头笑道。这几个小孩子真是有意思,小小年纪,喜欢管的事还真不少。 “老爷爷,那我们帮您一起找吧。反正我们也要找人,顺路的。”朱慧妍议道。 “哦?呵呵,这么巧?你们都是从北京来的吧?”三个小孩子都是道地的北京口音,小老头耳力虽不是很好,不过这种问题还是分得出来地。 “是呀。老爷爷,听口音您也是从北京来地吧?”小老头的口音也是北京腔,王一飞问道。 “呵,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祖籍成都,十五岁到了北京,后来安家置业,这一住就是四十多年,家乡话差不多全忘光喽。”小老头儿慨然答道。 “噢,原来您是本地人呀。嘿嘿,真没看出来。”三个小朋友都很意外。 “呵呵,是呀。对了,你们地父母呢?”小老头笑着问道:看这三个小朋友的样子象是来锦里游玩儿的,按道身边应该有大人照顾。 “嘻嘻,他们都在北京呢。陪我们来的是小李叔叔还有杨叔叔,他们走的慢,我们走的快,所以就先跑上来啦。”朱慧妍快言快语的答道。 “呃?他们到也真放心,就不怕跟你们走散吗?”见几个小孩子幼稚十足,而且又不是本地人,小老头担心的问道。 “呵,不怕。我们约好了,一都到锦里棋社合,再说,我和到底都有手机,找不着我们打个电话就行啦!”朱慧妍扬了扬手机笑道,她可不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耳朵可是灵的很,绝不出现那种人家打了十几通电话,自已却什么也没查觉的情况。 “锦里棋社?呵,你们还真找合的地方,走吧,咱们顺路,我带你们到棋社去。”原来这几个小孩子此时的目的地也是锦里棋社,一方面的确顺路,一方面也是担心三个小孩子在街上跑来跑去很不安全,小老头闻言笑着说道…… “好呀。老爷爷,包让我们拿着吧。”有人带路省去了问路的麻烦,三个小朋友当然是非常乐意,既然人家帮了自已,自已就也应该帮着人家,见小老头拿着的两个箱包很大,王一飞自告奋勇地要帮人家拿行李。 “呵,不用了,还是让爷爷自已拿吧。箱子很重,你拿不动的。”小老头笑着说道。 “老爷爷,您可不要小瞧我,我天天早晨都和春生哥哥锻炼身体,可有劲儿呢。”小孩子好逞能,小老头越是不让,王一飞越是要表现表现,两只手拎住一个箱包,别说,还真拎了起来。 “嘿嘿,老爷爷,我没说大话吧,您看,一点儿也不沉。”炫耀地晃着箱子,王一飞满脸是得意的神情。 “呵呵,厉害,厉害,看你人小小的,力气还真挺大的。”看着王一飞好强的样子,小老头心里感到非常有趣。 “老爷爷,您看我,我的力气比飞飞大多了呢!”旁边的陈道的见小老头一个劲儿夸奖王一飞,于是也把另一只箱包拎起,所谓身大力不亏,他本来年纪就比王一飞大半岁,再加上体重比王一飞至少多了三四十斤,力气自然也要大了许多。 “呵呵,你也很厉害,你们俩的力气都不小。”小老头开心的笑道,小孩子嘛,就应该这样充满活力和干劲儿。 “飞飞,咱们比比谁第一个到大门口怎么样?”说到比力气,陈道的可是很有自信,晃晃手里的箱包,小胖子向王一飞挑战道。 “比就比,谁怕谁呀!”王一飞怎么怕这个,马上大声应战。 “好耶!我来当裁判,注意,一,二,三,出发!”这种游戏怎么可能少得了朱慧妍,出发的口令喊出,两个小孩子在前边拎着大大的箱包晃晃悠悠地向锦里的正门急走,后边是一个笑呵呵的小老头还有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儿在紧紧跟着。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只闻其名 一老三小,四个人叫叫闹闹地跑向锦里的正门,不要看陈道的个子大,力气大,但说到耐力却比不过王一飞,一开始还跑在前边,但跑着跑着,一开始的那股冲劲用完后王一飞便慢慢的赶了上来。 “飞飞,加油,飞飞,加油!”,朱慧妍跑在两个人前边是又叫又跳。 “妍妍,不公平,你怎么光给飞飞加油!”陈道的不满地大声抗议着。 “嘻嘻,你现在跑在前边,当然要给飞飞加油啦!飞飞,加油!”,朱慧妍做个鬼脸,继续大声为王一飞打着气。 “呵呵,她不给你加油,我给你加油,道的,加油,道的,加油!”也许是被小孩子的活泼所感染,小老头也变得顽皮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几个人便跑到了锦里门口,比拼的最后结果是两个小孩子几乎同时到达。 “呼,飞飞你你可真能跑!”把箱子放在一边,陈道的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说道,这样的运动量对他来说实在是大了一些。 “呼,嘿嘿,当然了在道场的时候每天早晨都要跑一千米呢!”王一飞也是累得不善,不过他的体质要比陈道的好的多,所以看上去还比较正常冒出了汗,小老头从口袋里取出手帕递过去:成都的冬天虽比不了北方地寒冷,但气温也绝谈不上高,出了汗如果不注意,搞不好就感冒的。 “哎哟,可真累坏了我了。”也管不了那么多,陈道的一屁股坐在路旁一家小店的台阶上,胖人体虚,同样是激烈运动。王一飞停下来歇口气就缓了过来,而他却无法办到。 “哎,地下凉。累的话就到里边歇儿,爷爷请你们吃抄手好不好?”小老头怕小孩子着了凉气,抬头一看,见陈道的正好是坐在一家抄手店前,于是灵机一动议道。 “好呀,好呀!”一听说有东西可吃,陈道的身上的疲劳瞬间消失不见。 “抄手?老爷爷。什么叫抄手呀?”朱慧妍好奇的问道,这个名字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呵,抄手呀。你们肯定都知过,就是北方的馄饨,到了广东也叫包面,云吞。”小老头笑着答道。 “原来是馄饨呀?”朱慧妍听了有点儿失望:馄饨这种类小吃,无论南北东西全都有。她家里经常拿这个当早点。 “呵,怎么,听说是馄饨失望了?”小姑娘地表情没有瞒过小老头儿眼睛吗,戏法人人变,各有巧妙不同,馄饨虽然都是馄饨,但此馄饨非彼馄饨,龙抄手可是成都著名小吃,全国都有名,皮薄、馅嫩、汤鲜。抄手皮用的是特级面粉加少许配料。细搓慢揉。擀制成“薄如纸、细如绸”的半透明状。肉馅细嫩滑爽,香醇可口。龙抄手的原汤是用鸡、鸭和猪身上几个部位肉。经猛炖慢煨而成。原汤又白、又浓、又香,和你们在北京吃的那种馄饨完全是两种概念。”小老头不愧是祖籍成都,虽然家乡话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说起家乡的风味儿小吃却是如数家珍。 “是吗?嘻,那倒要好好试试。”听小老头说的津津有味,三个小朋友的口水都快被勾了出来,一声喊叫,三个人拎着箱子争先恐后地冲进了抄手店。 因为现在这个时间是早点已过,午餐未到,所以抄手店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找了一张比较清静地桌子坐下,服务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老先生,吃点儿什么?”服务问道。 “呵,四碗原汤抄手,再来两三个小菜,你就帮忙拿主意好了。只要别太辣就行,几个小孩子是北方人,吃不了太辣的。”小老头笑着说道。 “好,没问题。保您满意。”服务记下菜单后离开。 为保证食品的品质和味道,龙抄手地制作向来是现煮现作,刚刚下完单离东西送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闲着没事儿,几个小朋友东张西望,好奇地观察着这风格独具的小吃店。 “你们是第一次来成都吗?”小老头问道。 “是呀。”朱慧妍抢着答道。 “呵,他叫飞飞,他叫陈道的,你叫什么名字呢?”小老头笑着问道。 “我叫朱慧妍,别人都叫我妍妍。”朱慧妍大声答道。 “呵,不错,不错,慧是聪慧,妍是美丽,又聪明又美丽,名字很好。”小老头笑道。 “嘻嘻,当然啦,这是我爸爸去雍和宫请人专门给起的呢!”朱慧妍得意的叫道,同时转过脸来向陈道地炫耀着,在她看来,她的名字要远比陈道的有品味地多。 “美什么呀!我老爸说过,咱们三个人的名字里只有飞飞的才有霸气!”陈道的不服气地说道。自已的名字的确没什么采,所以他也只能拿王一飞的名字来找平衡。 “哈,我是女孩子,起名字要霸气干嘛?!”朱慧妍笑道,陈道的向来是她打击的主要对象,至于王一飞,她可从来不觉得比不过有什么不好意思地。 “哼,说不要霸气,平时那么霸道干嘛。”陈道地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杏眼圆瞪,朱慧妍厉声追问,她的耳朵好用地很,陈道的的声音再低她也听得见。 “嘿嘿,看,不装了吧?露馅了吧!”朱慧妍此时的样子正好证明了陈道的的结论,小胖子得意地笑道。 “你!找打!”被陈道的激得现出了原形,小姑娘也不再继续装淑女,扬起小拳头就要打小胖子。 “呵呵,别闹,别闹,小心别碰着了。”小老头见状笑着把小姑娘拦住,陈道的则躲在小老头的背后得意地做起了鬼脸。 “哼,别美,等儿要你好看!”被小老头拦着,朱慧妍挥了两下没有打到小胖子,只好狠狠地盯了陈道的一眼,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呵呵,好啦,不要闹了。对啦,光知道你叫飞飞,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呢。”把两个小孩子哄回座位,小老头笑着向王一飞问道。 “噢,他呀,他姓王,叫王一飞。”没等王一飞回话,朱慧妍先抢了过去。 “呃?你就是王一飞?”听到朱慧妍的答话,小老头先是一愣,然后重新上下打量起来王一飞,眼神也变得充满了惊讶。 “是呀,我就是王一飞。”王一飞点头确认道。 “呵呵没到,还真是没到。”打量半晌,小老头笑着摇了摇头。 “老爷爷,您什么没到呀?”陈道的好奇的问道,从小老头的口气和神情上来看,他显然是听说过王一飞的名字。 “呵呵,飞飞,我问你,前年国庆的时候你是不是到劳动人民化宫玩着?”没有急着回陈道的的话,小老头笑呵呵地向王一飞问道。 “是呀。咦,老爷爷,您怎么知道的呀?”王一飞奇怪的反问道。他可以肯定,以前他绝对没有见过这位小老头。 “呵呵,在劳动人民化宫,你是不是下棋来着?”小老头还是笑眯眯的问道。 “是呀。那天有人在茶园里摆擂台,我就跟爸爸一起上去玩着呀。”一年多前的事情王一飞脑中还是有印象的。 “哈哈,那就对了,你就是那个王一飞。呵呵,我听小黄起过你,说你的棋感极好,有些地方甚至连他都没你反应快,我还说什么时候也见识一下儿,没到在北京的时候没碰到,倒在这里碰上了。”小老头哈哈笑了起来。 “小黄?是谁呀?”那天光顾着玩棋,王一飞并不知道和自已下棋的是谁,被小老头这样一问,他也糊涂上了。 “我说是谁大概你也对不上号。呵呵,难怪你能让陈道的四五个子。”小老头释然笑道:前年国庆时黄家贞说这个小男孩至少有业余二三段的实力,经过一年多的习高达到业余四五段的水平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业余四五段的棋力在七八岁的小孩子中完全可以称王称霸,这种情况虽不多,但也绝不算少。 第四百六十三章 意外收获 小吃很快送了上来,薄如纸、细如绸的面皮呈半透明状,用鸡、鸭和猪肉经猛炖慢煨而成的原汤又白、又浓、又香,不要说放到嘴里,光是用眼睛看看,用鼻子闻闻都能让人馋出口水,果然和北京常见的那种馄饨不是一种等级的东西,与其说是小吃,倒不如说是艺术品更为恰当。 “哇,真香!”小孩子对好吃东西的反应向来是最直接也是最真实,闻到汤碗中飘出的香味连眼睛比平时都瞪得大了几分。 “呵,觉得好吃就吃呀,爷爷请客,管你们吃到饱。”小老头儿笑道。上了年纪的人对小孩子大多有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述的好感,看到小孩子们开心的样子,他心里也感觉很高兴。 “嘿嘿,谢谢爷爷!”难以抗拒美食的诱惑,三个小孩子道了声谢便开始了狼吞虎咽,没用多长时间便把几碗抄手吃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连碗里的汤水也都是喝得一滴不剩,干净的简直可以当镜子来用。 “呵,好吃不好吃?”小老头笑眯眯的问道。 “好吃,又滑又嫩,太好吃啦!”三个小孩子异口同声的答道,陈道的还夸张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显然,这个小动作表明他绝没有说谎。 “呵呵,好吃那就多吃点儿。服务!”小老头笑着招手把小吃店的服务叫了过来:一碗抄手不过几块钱,价廉物美,实惠经济,不要说三个小朋友,就算是三十个小朋友他也请得起。 “老先生,还点点儿什么?”服务走过来热情的问道。 “再给三位小朋友每人来一碗抄手。”小老头儿吩咐道。 “好的,马上就上。@服务利落地应声答道,转身就要离开。 “哎,不用啦。两碗就可以,我不吃了。”王一飞连忙叫道。 “咦?为什么不吃?不好吃吗?要是不喜欢原汤味的我们还有炖鸡、海味、清汤、红油的,不如试试别的口味,说不定更合口呢。”服务停下来后好奇的问道,作为小吃店的工作人之一,她觉得她有义务宣传成都的小吃化。 “呵,飞飞,觉地好吃就多吃,爷爷请客。不要不好意思。”以为小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吃的太多,因此小老头儿笑着劝道。 “谢谢爷爷,不是的,一儿我还有事。所以现在不能吃的太饱。”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 “哦?是什么事?”小老头儿不解的问道,他搞不明白这个不大点儿的小孩子能有多重要的事,居然连眼前美食的诱惑都可以抵御。 “噢,一我还要下棋,吃的太饱了影响脑筋运转,到时候容易犯错地。”王一飞一本正经地答道,那样子和一名正准备参加世界大赛的运动似的。 “下棋?跟谁下?”小老头儿好奇的问道。 由于胃部活动影响到脑部血,因此造成一个人吃得太饱就容易犯困的现象,以前地人懂不懂不清楚,不过在现代社这种情况却属于常识一类。所以。每逢重大比赛时,参赛棋手们往往对自已的饮食非常在意。比如聂卫平就喜欢用两片西瓜代替午餐,宁肯肚子饿些也不能影响脑子的清晰。 话虽如此,但这种情况往往只发生在世界大赛或重大的头衔战中,相应而言,在一般比赛中就很少有人如此在意了,终究决定一盘棋的最终胜负靠的是棋手的实力,而不是谁吃的多些,谁吃的少些。 刚才听几个小孩子说到锦里棋社只是玩玩,自已也没听女婿说这些日子有什么比赛。而且临近春节。也不有谁去搞比赛,如此行为也许是小孩子在小题大做。拿着鸡毛当令箭吧? “谭啸天呀。”王一飞答道。 每到一地,他都要向李飞扬汇报自已的行踪,而李飞扬也根据他所在地位置安排可以拜访地当地高手,而在成都,锦里棋社的谭啸天当然是第一人选。所以,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说好了今天地活动,李飞扬是不可能让自已的生空跑一趟,徒劳往返。 “谭啸天?呵呵。”小老头儿笑了起来,没到这位小朋友的目标是自已的女婿。 “老先生,到底是两碗还是三碗,我要下单了。”旁边的服务不可能老等下去,见一老一少说的热闹便插嘴醒道。 “那就两碗吧,麻烦你了。”小老头儿连忙抱歉的答道。 “呵,没关系。”服务离开了餐桌。 “老爷爷,您好象认识谭啸天吧?”朱慧妍把手里舔得干干净净的汤匙放回碗里后扬着脸问道,女孩子的感觉总是比男孩子更敏感些,小老头神情上地微妙变化也没逃过她地眼睛。 “是呀,不只是认识,而且还很熟呢。对了,飞飞,谭啸天在成都棋界名气可不小,跟他下棋的人可是很多,你肯定他跟你下吗?”小老头儿笑着问道。 谭啸天在成都业余棋界地地位和高兴宇在北京业余棋界的地位差不太多,向他挑战的人太多了,假如随便谁来都要应战,那他一天到晚也不必干别的事情了。 “的,李老师已经跟他说好了。”王一飞答道。 “李老师?哪位李老师?”谁那么大面子,居然可以说动谭啸天这样的知名棋手去和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下棋?小老头好奇的问道。 “李飞扬。您认得吗?”王一飞答道。 “李飞扬呀?呵,认倒不认识,不过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好象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教练,据说在少年棋手的培养上很有一套,业内的名气很大。你是他的生呀?”小老头儿问道。 “嗯。”王一飞点头答道。 “这次来成都是他带着你们来的?”小老头接着问道。 “不是,是小李叔叔,他是妍妍家的司机。李老师现在还在北京,不过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先替我们和那个地方的高手联系的。”王一飞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那就难怪了。”小老头点头笑道。既然王一飞的老师是业内知名人士,自已的女婿同样也在经营棋社,两个人私交可能不错,看在朋友面子上,抽出空来指点一下对方的弟子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嘻嘻,老爷爷,其实不用李老师安排,谭啸天也一样跟飞飞下的。”朱慧妍嘻嘻笑道。 “哦?为什么?”小老头不明白。 “因为飞飞一路都在赢呀。”小姑娘得意地笑道,似乎一路都在赢的不是王一飞,而是她朱慧妍。 “哦,这是怎么回事?”小老头儿问道。 “嘿嘿,我们离开北京后先是到济南赢了彭连城,然后在郑州赢了孙飞虎,在合肥赢了赵世普,武汉赢了周宇良,前天在重庆又赢了施连周,虽说都是受先棋,不过那些人都夸飞飞的棋下得好呢!”朱慧妍眉飞色舞地把这一路的经过说了一遍,中间难免有一些丢失和夸张之处,不过大致意思却也说明白了。 “呃?那几个人都算得上是业余棋界的一流好手,他们真的让不动你一先?”小老头真的是大吃一惊:小姑娘刚才说的这几位都是名气很大的业余棋手,以他们的名气在下棋时是不可能故意放水的,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两位发挥失常被小孩子拣漏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五位都是这样,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嘿嘿,其实没有妍妍说的那么邪乎。其实有好几盘棋赢的都非常险,下到最后只差一两目,如果是有贴子的正式比赛那就是我输了。”王一飞有点不好意的答道。 “呃?这么说是真的了?呵呵,我现在倒真是很看看你的棋了。”小老头先是错愕,后又笑了起来:没到过年回家看女儿,居然还碰到这样一位不可思议的少年棋手,这可真是蹋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呀。老爷爷,您不是和谭啸天很熟吗?等飞飞下棋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不就行啦!”朱慧妍叫道。 “呵呵,那倒也是。好啦,抄手来啦,快吃,吃完以后咱们就去棋社找啸天下棋去。”聊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服务端着两碗新煮好的抄手走出过来,小老头笑着催道。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家人 吃饱吃好,几位小朋友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汤碗,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身体的恢复力就是强,刚才还累得呼哧带喘站不起腰,现在两碗抄手下肚,马上又变得生龙活虎,看样子再来个百米赛跑也不成问题。 “这回吃饱了吗?”小老头儿笑着问道。 “饱啦!”陈道的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答道。 “呵,吃饱就好,服务,结账!”连陈道的这样的体型都说饱了,那么体重不过是他一半的朱慧妍就更不用说了,小老头儿于是招手把小吃店的店叫了过来。 “六碗抄手,两个小菜,一共是四十二元。”服务记性很好,账算得也很快,只是扫了一眼桌子便得出了答案。 “呵,姑娘,打听件事儿呀?”一边掏出钱包结账,小老头儿一边随口问道。 “老先生,您问吧。”顾客的要求就是圣旨,服务热情地答道。 “呵,你知道锦里棋社在哪儿吗?”小老头儿问道。 “噢,您是找锦里棋社呀?好找,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大约七八十米,然后在路的西边有一座两层的青砖小楼,楼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那就是锦里棋社。”服务笑着答道。 “七八十米?呵,原来没有多远呀。,谢谢啦。”小老头儿笑道。 “不客气。”服务收好钱离开了餐桌。 “好啦,小朋友们,出发啦。”休息也休息够了。路也问清楚了,下边是该前往目的地了。 “出发!”两个小男孩儿主动拎起了箱包走在了前边,小老头儿则牵着朱慧妍的手跟在后面。 七八十米地路算不上远,虽然一路上的各色土产山货,手工艺品还有小玩意儿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但锦里棋社的斗大匾额最后还是出现在几个人的视线之中。 “到啦!你们看!”一年级的小生认字虽不算多,但这些日子老跟棋社打交道。走在最前面的陈道的对各种型体的“棋”字都很熟悉,不论是行草隶篆。还是金甲骨,只要是个棋字他都一样能认出来,所以看到那个大大地“棋”字人还没到就先大声叫了起来。 “欧耶,到喽!”目的在既,三个小孩子精神大振。一鼓作气,一路小跑便哄着着跑进了锦里棋社地大门。 “哎,小朋友。不要乱叫,这里是下棋的地方,要注意安静!玩的话外边有的是地方!不要找扰到别人!”棋社的工作人连忙赶过来制止住小孩子地吵闹。 “嘻嘻。对不起。”对棋社的规矩三个小朋友都很清楚,不好意思的一吐舌头做个鬼脸,然后全都把嘴给闭上了。 就在三个小朋友被棋社工作人教训地时候,跟在后边的小老头儿也走进了棋社的大门。 “呵,小郭,又在教育人啦!”看到棋社地工作人沉着脸在长篇大论的讲都,小老头儿笑着插话进去。 听到有人说话,棋社工作人一回头,一眼便看到了小老头儿那张乐呵呵的笑脸。 “哎哟。老爷子。怎么是您呀!”略微的愣神后认出来来人,原本为教训小孩子而故意板着的脸上肌肉很快便放松了下来。::离开三个小朋友,社工作人是又惊又喜地迎了上来。 “呵,当然是我啦。这么多年没见,你喜欢诉人的脾气还是没变。”小老头儿笑着答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性格是改不了啦。老爷子,您大概有七八年没回来了吧?看您的气色这么好,这些年过的一定很不错。”棋社的工作人笑着问道。 “呵呵,什么错不错地,还不是马马虎虎,过一天算一天。这多年没回来,这里地变化可真大,要不是一路问人,搞不好我还真找不到这里了呢。”小老头感慨答道。 “咦?啸云和依云不是到机场去接您了吗?怎么,您没有碰到他俩?”棋社的工作人奇怪地问道:老爷子今年在成都过假这么大的事儿他当然知道。 “呵,他们俩个呀,路上堵了车,我在机场等了儿没等到他们就自已打车过来了。他们俩这时候应该正往回返呢。”小老头儿笑道。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咳,我说让他们早点儿出门早点儿出门,他们俩就是慢悠悠的不着急,这下可好,还得让您费这么大劲儿,等他们回来看我不好好说道说道!”棋社的工作人为小老头儿打抱不平地说道。 “呵呵,平常心,平常心,塞翁失马,焉之非福,其实他们没接到也是好事,如果和他们一起回来,我也就碰不到这三位小朋友啦。”拍了拍几位小朋友的肩膀,小老头儿开心地笑道: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虽说跟着女儿回来一样碰到这几个小孩子,但那种感觉肯定没现在这样自然和亲切。 “哦?这三位小朋友?”望着三个小孩子,棋社工作人脸上露出了还解的神情,他搞不清楚老爷子的回来和这三个七八岁大的外地小孩儿有什么关系。 “呵,来,叫郭伯伯。”小老头笑着吩咐道。 “郭伯伯。”三个小朋友齐声叫道:虽然不清楚小老头儿是何许人也,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小老头儿刚才没有说假话,他和锦里棋社的关系是真的很熟。 “哎,乖。”棋社的工作人笑道:既然这几个小孩子和老爷子有关系,那么他的态度当然和刚才要有本质的不同了。 “呵,对了,啸天呢?他应该没出去吧?”小老头儿四下看了一眼问道。 “没有,他就在楼上,我这就叫他下来。”棋社的工作人回到前台打了个内部电话,没过半分钟谭啸天便从楼上急匆匆的快步走了下来。 “爸,您可算是到了。您可真是让人担心。”谭啸天有点焦急又有点抱怨地叫道:刚才接到弟弟的电话,说岳父老泰山已经到了锦里,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到棋社,没到放下电话后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他哪儿知道老爷子是在请三位小朋友吃抄手,还以为是锦里一条街变化太大,老人家上了年纪找不到家了呢。 “呵,怕什么,我一个老头子又不用怕被人拐走了卖钱。”小老头儿笑道。 “唉,您可真是,哎,这几个小孩子是谁呀?是跟您一起来的吗?”对小老头的随意谭啸天是无可奈和,一转脸,看到站在小老头儿旁边的三个小孩儿,其中两个还拎着旅行箱于是奇怪的问道。“呵呵,给你们介绍一下,朱慧妍,小名妍妍,陈道的,绰号到底,至于这位可就厉害了,姓王名一飞,他今天可是向你来挑战的哟。”小老头儿笑着介绍道。 “什么?他就是王一飞?”谭啸天吓了一跳,他没到这个挑战者居然跟自已的岳丈还有关系。 “老爷爷,他是谭啸天?”王一飞也没到这个小老头儿和谭啸天的关系这么近,他原来还以为对方只是锦里棋社哪位工的家属呢。 “对,如假包换。”小老头儿笑道。 “您是他爸爸呀?”朱慧妍也好奇的问道。 “呵,正确的称呼应该是岳父。他的老婆是我的女儿,他是我的女婿,现在明白了吧?”小老头儿笑道。 “绕了一大圈儿,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呀?!老爷爷,您怎么不早说呀!”陈道的这才恍然大悟,感觉自已被小老头耍了,小胖子又是惊喜又是不满地叫了起来。 “你们又没问我。”小老头则是一脸的无辜。 “啊”三个小孩子无言以对:可不吗,自已刚才只是问小老头跟锦里棋社的人熟不熟,又没有问他和谭啸天是什么关系,人家当然没必要自已主动拿出来曝沈,何着搞来搞去,原来还是自已几个人的问题。“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呀?”谭啸天不解地问道,他被小老头和几个小孩子之间的对话搞得是一头雾水。 “呵,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三言两语,小老头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把从锦里外碰到几个小朋友到进入锦里棋社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第四百六十五章 真的高手 “巧呀,这样也能让您给碰上。”听完小老头儿的讲述,谭啸天是连声叫奇,都说人的命,天注定,这话看来还真挺有道。 “哈哈,飞飞,你今天来不就是向他挑战来的吗?怎么见了本人反倒不说话了?”小老头笑着向王一飞问道。 “嘿嘿,不是挑战,是请教啦。”王一飞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纠正道,给过这一路和各地一流业余棋手交流的经历,他知道自已在棋的解上还有太多的不足,所以,不需要李飞扬每天在电话里的千叮咛万嘱咐,王一飞也很清楚在面对真正高手时应该是什么态度。 “呃?不是挑战,是请教?,呵呵,不错,不错,尊师重道,虚心好,现在这样的小孩子是越来越少见了,不象国少队的那些小孩子,棋是下的不错,可脾气一个比一个傲,好象天底下没谁放在他们眼里似的。虽说自信心强是成为高手的必须素质,但那些十几岁的小孩儿在成名高手面前一点儿尊重的意思都没有,看在眼里让人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啊。”听到王一飞的解释小老头儿先是一愣,然后莞尔笑道。 “嘻嘻,老爷爷,这您可就看错啦。您不要看飞飞说得客客气气的,那都是他老师一句一句教的,其实他心里比谁都傲气着呢!”朱慧妍不甘寂寞地揭起了短:王一飞和李飞扬通电话的时候并不避讳别人,她天天都跟王一飞泡在一起,这些事当然逃不出她的耳目。 “就是啦,飞飞平时老跟我们说,等长大以后,他一定是吴清源那样的大高手,把所有的高手都打败,称霸棋坛最少也得二十年!”对王一飞法了解最多的当然是和他同龄的小孩子,见朱慧妍揭起王一飞的短儿。陈道的也不甘落后地曝出更多地料。 “啊?飞飞,原来你的虚心是装出来的呀?”小老头儿故做惊讶的问道:小孩子,如果没有一点儿梦还叫什么小孩子,拿破仑说不当无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么换到个说法,不成为第一高手的棋手不是好棋手也完全可以成立,当然,是,做是做。如果到就能做到,那么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失败者了。只不过这是另外一个话题,总不能因为到未必就能做到便否认梦的意义。 “嗯”。王一飞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谁教自已的确说过那些的话,此时被两个小朋友揭露,他也只能自作自受了。 “呵呵,爸,您就别难为人家小孩子了。飞飞,记住。傲气和虚心并不矛盾,所谓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竹子内心谦逊才向人虚心低头,梅花高傲才不屈从有骨气。所以,傲气是应该地,虚心也是应该的。只要傲气不是自大,虚心不是心虚就行了。”见王一飞左右为难,谭啸天笑着替他解围。 “嗯。谢谢叔叔,我记住了。”王一飞点头答道,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解这句话地意思,但他明白这必定是一句至名言。 “哈哈,这孩子,还真懂事儿。”见王一飞如此机巧,小老头儿心里更是喜欢。 “呵,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还不上楼去吧。老在这儿站着多累呀。”见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热闹,姓郭的棋社职笑着醒道。 “对。对,爸,你又坐飞机又是走路,一定很累了,我已经把床铺准备好了,您先洗把脸,睡一觉,等缓过乏来咱们再聊。”谭啸天接过行礼箱笑着说道。 “不用,我不累。听飞飞说他从北京出来,一路上受先赢了不少业余高手,我看看他的棋到底怎么样,你不是已经和他老师说好了要和他下一盘吗?不用管我,还是按着原来的安排去做。”小老头摆手答道。 “呃这样啊,好吧,那咱们去棋室。”担心岳父旅途太远累坏了身体,但谭啸天很清楚自已这位岳父爱材如命的脾气,现在恰好碰见王一飞这样的难得一见地棋童,恐怕不满足他的心愿就是睡也睡不好,因此犹豫一下之后还是按着岳父的意思去做。 “哎,等等呀,小李叔叔和杨叔叔还没到呢!”这么半天还没看到这两个人,朱慧妍连忙叫道。 “噢,呵呵,瞧我这记性。对了,小郭呀,等儿要是有人进来找几位小朋友,你就直接让他们上来找吧。”一拍自已的脑门,小老头连忙吩咐着旁边的棋社工。 “呵,没问题,包我身上好啦。”棋社工是满口应道。 “好啦,都安排好了,现在可以上楼了吧?”小老头儿转过头来笑着问道。 “嗯。”没有了后顾之忧,几个小孩子痛痛快快地跑上楼去,随后小老头儿和谭啸天也走上了楼梯。 “哎,老郭,怎么这么热闹?”这里是棋社,来来往往的棋客很多,见平日难得一见的谭啸天亲自着箱包把一老三小接上楼去,有熟识地棋迷靠过来好奇地问棋社工----小老头儿口中的小郭。 “呵,当然热闹了,今天是群英,算你们运气好!”老郭得意的笑道,有人说狐假虎威,有人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虽然不同地说法褒贬不一,不过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当一个普通人跟名人扯上了关系,那么这名普通人也就变得不普通了,尽管那很可能仅仅是他自已的感觉。 “群英?搞没搞错,老的老,小的小,哪个象是高手的样儿?”那名棋迷不信:在棋社这样的的特定场合到群英必定是指有高手来访,而刚才那个小老头儿满头花白头发,说话总是笑呵呵的样子,那模样就象是哪家工厂看大门儿的老大爷,左瞧右瞧,上看下看,无论如何也跟围棋高手联系不到一起去。至于那三位小朋友,看样子最大也就七八岁,那就更不可能是高手了。 “切,没见识,以前说你是瓜娃子、没有见过大世面你还不服,事实证明你还真就是瓜娃子。”所谓熟不讲,老郭跟那位棋迷地关系大概极熟,因此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客气。 “呵,什么就事实证明,我听见什么了?”被这样没头没脑儿地扣上顶帽子人家当然不干,那位棋迷笑着反问道。 “切,先不说别的,你知道那个虎头虎脑地小孩子是谁吗?”老郭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他对所有的事情早就了然于胸,却全然忘记就在不久的刚才还在大声斥责几个小孩儿,让他们到别处玩儿去。 “谁呀?”连老郭这样的圈内人都不认得,人家一个普通棋迷又到哪里认去? “哈,我问你,十天前,从江湖上出现一位年仅七岁的小棋手,从山东济南开始,历经郑州,合肥,武汉,重庆五地,受先连胜彭连城,孙飞虎,赵世普,周宇良还有施连周五位业余一流高手,名气一时无两,你知道他是谁吗?”老郭趾高气扬的问道。 “噢,这事儿呀?我听说过,那个小孩子姓王,叫王一飞,好象是在北京地区最大一家棋社的棋。呵,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别人不知道,周宇良那可是四川地区顶尖的高手,论实力和谭社长难分上下,让先居然赢不了那个小孩子,说实话,到现在我还不大相信。老郭,你说周宇良是不是让着那个小孩子呢?”那位棋迷问道。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有亲眼看到棋局的进行,也难怪那位棋迷心中存疑。 “切,瓜娃子,你当人家周宇良象你是的,输输赢赢一点不在乎?人家那叫高手,高手是什么?就是下棋要脸的人!高手只要坐在棋盘面前,眼里看到的只有棋局和棋子,哪儿有闲功夫去让谁不让谁,也只有你这种一个小时能拍五六盘棋的家伙才把输赢不当回事儿!”老郭不屑的骂道,虽说下棋是高有高的乐趣,低有低的乐趣,但用低手的乐趣去衡量高手的乐趣,那简直和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 “呵呵,行啦,我承认自已棋臭行了吧?可是这跟那个小孩儿是谁有关系吗?”那位棋迷笑着问道。 “当然有关了。因为他就叫王一飞!”老郭哼道。 “什么?他就是那个打败五名业余一流高手的小孩儿?”听到老郭的话,那位棋迷眼睛都瞪成了龙眼包子。 “废话,不是我绕那么大个弯子干嘛?”老郭叱道。 “真没到,真没到,原来他就是那个小孩子,没到比我象的还要小些,嗯,他应该可以算是一位高手,那那个小老头儿呢?”感叹了半天,那位棋迷的思维又转回了正常。 “什么小老头儿!放尊敬点儿,那是谭社长的老丈人,以后见了人家熟就叫一声老爷子,不熟就尊称一声过老,别没大没小的招人恨!”听那位棋迷叫谭啸天的老丈人是小老头儿,老郭立时就急了起来。 “啊?!过老?他该不是那位过老吧?!”联到了什么,那位棋迷又是大吃一惊。 “哼!现在可以承认自已是土包子了吧!”棋迷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得意地哼一声,老郭是满脸的不屑。 第四百六十六章 平淡中的变化 楼上,谭啸天把几人直接带到了菊字号,因为昨天晚上已经知道这个时候有几位小朋友来拜访,所以房间的部置也进行了相应的调,两张棋桌只留下了一张,取而代之的则是几张方凳。 “嗯不错,这里的布置环境相当雅致,看的出来,你在这方面是下了不少心思。”里里外外仔细研究了一番房间的装修布置,小老头儿满意地称赞道。 “呵,是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好的环境可以使棋手更容易融入棋局之中,所以在这方面我是不敢有半点儿马虎。”谭啸天笑道。 楼下大厅汇聚的是一家棋社的人气,棋上的高级对局室代表的则是一家棋社的档次和格调,此二者缺一而不可为:不够档次,高手还有那些作事喜欢摆谱的有钱人便不愿意来,没有人气,棋社的基本收入又无法得到保证,所以,如何平衡这之间的关系是每一位棋社经营者所必须面对的问题,棋手,作为艺术的创造者可以浪漫,但若是以浪漫的心态去经营一家棋社,结果恐怕就很难乐观了。 “嗯,说的好,总算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也不枉我把女儿交给你。”小老头点头笑道,女婿能干当然是好事儿,至少那证明了自已看人眼光的准确。 “谢岳父夸奖,我继续努力的。”能被老丈人夸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谭啸天暗道自已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白浪废。 “呵呵,好啦,飞飞,你要不要再休息一儿?”小老头儿急着看看王一飞的棋到底怎样,因此也不多耽误时间,把背着的挎包放到一旁便直接了当的问道。 “不用休息,我没问题。”王一飞答道。他今天来的目标就是谭啸天,此时高手在前,他当然不有半点迟疑。 “嗯,啸天,我听飞飞说他已经受先赢了四五位业余一流强手,你可要拿出真功夫来,我要看的是他的真正实力。”点了点头,小老头儿向自已地女婿叮嘱道。 “呵,您放心。就算您不说我也竭尽全力的。飞飞的老师李飞扬昨天和我已经通过电话了,他请我一定要方设法赢下飞飞,免得小孩子一路连胜,到时候骄傲起来。”谭啸天笑道。 当老师的心态还真是复杂,生成绩不好,恨铁不成钢;生成绩太好,又怕年少成名,反而失去了进取心。 “呃?真是这样吗?”小老头儿惊讶的问道:他认识的围棋教师很多,其中绝大部分都希望的生早点冒出头来,为此甚至做出诸如更改比赛年龄。降格参加低一级赛事之类的行为,目的就是让自已地生拿到好名次,使自已成为冠军教练。象李飞扬这样怕自已的生成名太早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是真的。这不仅是他的意思,而且也是高兴宇的意思。”谭啸天答道。 “噢,高兴宇呀?呵呵,那就难怪了。好了好了,别浪费时间了,飞飞,快点坐好,我可等着看你的表现呢。”小老头笑着给王一飞打气:高兴宇是业余四大天王之一。屡次获得全国大赛的冠军。因此彼此间也曾见过几面,虽谈不上多熟,但基本的印象却是有的。 “嗯。”王一飞听话地坐在棋桌地一边。 “两位小朋友,你们俩是看棋呢还是出去玩儿?”怕另外两个小孩子闷。谭啸天向朱慧妍和陈道的问道。 “当然是看棋啦,没我打气,飞飞怎么能总是赢呢?!”朱慧妍所当然的答道,似乎王一飞这一路连破五位国内一流业余强手的让先关全是他的功劳。 “呵呵,好有自信的小姑娘。好吧,那你们就坐下来看吧。”谭啸天笑道,这个小丫大概把下棋当成了足球比赛,以为有球迷的支持就能赢,却忘了围棋是两个人的技艺教量。谁的人多。谁的嗓门儿大谁就能赢吧。 “哎。”两个小孩子勇勇快快地在旁边地椅子上坐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大家都已就座。谭啸天于是也在自已的座位上座下,对面,王一飞屏息而坐,一双眼晴似睁似闭,似老僧入定,又似木鸡呆立,一种异常的感觉油然而生。 “小家伙,还真不简单。”看了一眼王一飞,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小老头儿,后者布满皱纹地脸上同样也给人以一种诧异的感觉。 “飞飞,照按你和那几位棋手的对局方式,这盘棋由你执黑先行,不需要还子。”小老头儿临时当起来裁判。 “嗯,我知道了。”点了点头,王一飞认真答道。 “好,既然都清楚了,那么对局可以开始了。”小老头儿宣布。 棋局开始了。 略一思考,王一飞以星小目开局,谭啸天应以相向小目。 接下来黑棋如在右边连片布下中国流,则白棋大至在下方拆边或者外挂,这是常见的开局手法之一,喜欢这么走的人也很多。 所以王一飞这一局改在左下角小飞挂:和谭啸天这样的高手实战对局的机不多,所以他把棋得更积极主动些,也好多曝露一点自已的不足之处。 白棋三间高夹:这种非常宽松的招法在现代棋战中已经很少见到,因为现代布局论中更多强调地效率和速度,所以更流行地是一间低夹又或者是二间高夹,谭啸天使用这种十几年前的流行招法就是接受鲍春来地建议,试图用自已深厚的布局功力来化解小孩子无所畏惧的锐气。 黑棋左上大飞挂角:王一飞的意图是如果对方尖护角,则黑棋左下角大跳后再转到上边拆间逼的绝好拆二,这应该是黑棋最的参考图了。 白棋左下角三路尖顶,黑棋挺头,白棋四路飞起攻击:经验老道的谭啸天哪那么容易就上当,放着对方挂角的一子不管,白棋抢先在左下角来了个先发制人,考验一下黑棋如何处这两颗孤子。 黑棋上边在三线的拆二无疑是绝好点,假如白棋拆一继续攻击,则黑棋在五路靠出正面作战,如此行棋黑棋并无不满之处。但是,白棋如果不是拆一,而是在五路飞罩逼迫黑棋在边路活棋将是非常有力的手段,当然,黑棋先在五路靠可以避免被封在边路苦活,但这手棋和白棋的扳交换却是损失在先,一般爱好者可能不把这种交换当成一回事,不过在高手眼中这种棋是很难下得出手。 怎么办,布局刚刚开始就碰到了难题,这个小孩子怎么应对? 小老头儿心中饶有兴趣的到:表面越是看似普通的局面越能考验一名棋手的才能,要知道在习已为常的情况下能够发现不寻常的事也是成为优秀棋手的基本素质。 六路象步,这是王一飞思考两分钟后的结果。 “嗯,不错,不错。”看到这一手,小老头儿暗暗点头,这是感觉上的一手,也是颇有专家味的一手,看起来似乎留下穿象眼的破绽,但白棋若真敢来穿,黑棋将施展腾挪手法,让白棋的进攻变得得不偿失。 马上动手没有成算,白棋转为左边三路拆逼,一方面攻击黑棋大飞挂角之子,另一方面则继续瞄着以后穿象眼的手段,谭啸天贯彻即定方针,稳扎稳打,慢慢等待着对手出错。 黑棋左上三三靠角,这是小目大飞挂角一间低夹的定式之 白棋外扳,黑棋扭十字,白棋二路打,黑棋立,白棋四路打,黑棋长出,白棋三路接实:这里的行棋次序很重要,假如是先打四路后打二路,那么黑棋很可能弃去角上一子吃在外面,白棋虽角上获得一定实地,但黑棋吃住一子形成的厚味对全局的影响更大…… 接下来黑棋有两种选择,一是在上边三路尖,这是重视边路发展的下法;另一种则是二二位拐,这是重视实地的下法。 实战中王一飞选择的是抢占实地。有一失必有一得,有一得也必有一失,黑棋既然要抢实地,那么白棋的五路跳扩张左边阵势也就成了所当然。 黑棋冲,白挡,这两招必然,接下来黑棋三路补棋,白棋六六位粘,这将是此定式的标准正变。 但是,黑棋在六六位断,王一飞率先变招。 第四百六十七章 经验VS朝气 “咦?”,看到这颗黑子摆在盘上,谭啸天和小老头儿都是微微一愣。o 以对方的实力没由不知道定式的正变,那么为什么还要先断一下? 略一思索,谭啸天在五路退:这是唯一的一手,由于存在反打的问题,所以白棋不能在这里动劲。 黑棋三路小尖补棋:对方缩了一手,自已也要退一步,打人一拳,需防一脚,对方的破绽没了,就要小心自已的弱点了。 白棋长出,黑棋在上边四路飞,这两步交换没有任何疑问,所谓棋从断处生,白棋不逃出这颗子也就没棋可下,而黑棋也不可能让白棋在三路先手搭下。 “嗯,非常新颖的变化,黑棋的意图大概是在占取实地的同时在对方的外势上留出头绪。嗯局部看来这个图可以认为是有趣的两分,不过”读懂了王一飞的法,小老头在心里暗自评估着棋局变化的得失。 左上角的变化告一段落,谭啸天转在左下角四路拆一逼攻,这里是形的要点,黑棋三子棋形虽薄,但攻的太急则很容易被对手弃子转身,所以,白棋此时采取的是体攻法。 黑棋先在下边五路靠,和对方的扳交换后再在左手三路托,白棋虎,黑棋在从五路夹,王一飞开始形。“机!”谭啸天意识到自已的等待没有白废,对面的这个小孩子虽然很有法,对棋形地感觉也相当敏锐。但在火候的掌据和自已比就要差了些。 假如白棋贪图小利而在三路打吃的话,黑棋便可以反打弃子,白棋在上边是得到了一些好处,但黑棋的形状完,而且顺手还能在角上扳一下。这种因小失大的短视行为谭啸天是不作地。 白棋在四路顶。黑棋三路按,白棋接下来在下边四路退。黑棋只有接,先手便宜后,白棋再向中腹飞起,一方面攻击左下黑子,另了方面扩张下边白棋地势力。 这团棋子是丢不起的。所以黑棋在五路靠,白棋退,黑棋二路扳。白棋挡住,经过这两个交换以后,黑棋在中腹镇头。 由于黑棋五路地接是先手,白棋此时尖出分断难有成算。因此谭啸天转在右下角三路拆逼,从刚才拆一的攻击直到现在,白棋的行棋如行云流水,连谭啸天自已都有一种陶醉的感觉。 “难局呀,小孩子经验不足,被白棋先手把眼形破掉,这棋就难下了。”小老头心中道。 “踏踏踏。”坐在棋桌对面的王一飞大概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而开始长考,屋外的楼梯处忽然传来几个人有点杂乱地脚步声,随后不久。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从外边把头探了进来。 “咦?是鲍叔叔!”朱慧妍惊讶的叫了起来。 她没有认错,从门外探进头来的正是鲍春来。 那天老爷子给谭啸天打电话说他今天回来地时候鲍春来也在现。以前他曾经老爷子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年纪还小,兼且心情紧张,所以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因此至今还引以为憾。现在难得老爷子回乡探亲,所谓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于是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太多,老爷子应该已经到了的时候就跑来拜访,恰好,在要进锦里大门的时候碰上司机小李还是陪同游玩的杨经,在这么远的地方碰到熟人大家自是相谈甚欢,聊到最后,这才知道今天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一个,于是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三个人一起游起了锦里。 鲍春来可是专业导游出身,不仅对成都各处的风景名胜,人景观了如指掌,而且口才出众,加之锦里这条街上有着太多的话题和故事,三个人边走边聊,边赏边问,不知不觉前进地速度便慢了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王一飞等三个小孩子比司机小李前出发没多久,而且抽空吃了一顿成都知名小吃----龙抄手后还是比他们早到棋社很久地原因。 “嘘”,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纹枰对弈,鲍春来连忙把食指竖起轻声嘘道。 谭啸天此时也认出来人是鲍春来,于是微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自已现在没空招待,让他自便好了。 既然棋社地主人现在不方便,鲍春来则担负起招待客人的责任。 “两位,飞飞正在下棋,你们是进去看棋呢还是到别处坐坐?”把房门先轻轻带上,鲍春来回过头来向身后的两人问道:从刚才的谈话中他知道杨经对围棋是一窍不通,而司机小李原本就是二把刀,观看围棋对局对于不懂棋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高水平的赛,双方斗起来或许两三个小时也很难结束,怕杨经和小李受不了那种煎熬,故此他才有些一问。这大概是以前当导游时身上留下的职业烙印,对细节方面的问题特别留意。 “呃?那得用多长时间呢?”杨经问道。 “嗯,不好说,看棋盘上也就下了四十几招,布局阶段还没结束,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什么时候还真不好说。”从门板上方的玻璃窗向里看了一些,鲍春来答道。 “呃,这样呀?小李,要不咱们就别进去了,里边人已经不少了,咱们就别添乱了。”盘算了一儿,杨经议道,对他而言,一下午在高尔夫球场上挥几百下球杆不是问题,但坐在那里一两个小时不能随便动,也不能随便说话就太辛苦了。 “呵,也好。要不这样,咱们就把对面的秋字号房间包下来,喝茶也好,聊天儿也好,总比在里边枯坐着强。”小李笑道:虽然也很进去看王一飞下棋,但他总不能把人家杨经丢在一边吧? “呵呵,好,这个主意好,不如趁这个机你也教教我怎么下棋,看几个小孩子那么上瘾,我也感兴趣了。”杨经对这个议是举双手赞成:让总公司老总的公子千金玩的好,玩的高兴是他今天的任务,所以,他必须留在这里等待对局的结果,然后根据情况安排下一步的活动,至于包下一个房间的花费,对他而言那还不是九牛一毛,不足道哉。 “那就这么办吧。鲍先生,您就不用照顾我们俩了,我们俩个在对面房间等着就行了。”主意拿定,小李向鲍春来笑着说道。 “包房的话到楼下前台登记一下就可以了,那我就不招呼你们两位了。”和两位伪棋迷打过招呼,鲍春来重新推开菊字号房间的门悄悄走了进去,而小李和杨经则下楼去办包房的手续去了。 来到小老头儿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鲍春来笑着点头问好。 “呵,小伙子,很眼熟呀?以前咱们见过?”见鲍春来很有礼貌,小老头也笑着点头示意。 “是呀。过老,那年嫂子结婚的时候咱们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参加婚礼的人太多,您大概已经记不得我了。”鲍春来笑着答道。 “呵?是吗?那就难怪了。人上了年纪,记性就不灵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也是,女儿结婚的时候是在九年之前,自已记不住也就很正常了。 “鲍春来。我叫鲍春来。”鲍春来小声答道。 “鲍春来,噢,呵呵,我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蒙目下棋的年轻人吗?”听到这个名字,小老头儿是恍然大悟,马上把这个名字和具体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您也知道那件事儿?呵,太荣幸了。”能让这位老爷子记住自已的名字可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终究,以对方在棋界的身份地位是不随便对哪个人都感兴趣的。 “呵呵,不错,不错,《围棋天地》登过你的专访,上面的棋谱我也看了,质量很好,不看棋盘还能把棋下的那么清楚,的确是非常难得。”小老头儿点头赞许道。 “呵,那只能算是雕虫小计,旁门左道,让您见笑了。”鲍春来不好意思的答道。 “左道正道,有道就行,小计大计,管用就好,有一技之长就是好的,总什么名堂也没搞出来要强多了。”小老头儿笑道。 “呵呵,您比我象中要开通的多。对了,这盘棋您看怎么样?”鲍春来问道。 第四百六十八章 棋道深奥 “哦,这盘棋嘛,左上角黑棋的法有点过于追求变化,犯了因小失大的错误,尽管就局部而言是黑棋有趣的两分,但被白棋得到先手占到四路拆一的攻击要点,局面便显得有些被动。后边在处弱子时,黑棋五路夹显得有点软弱,那个时候当然要虎住,白棋打吃就作劫,所谓初棋无劫,白棋的负担也很重,虽说左上角跨冲之类的也右以当成劫材,但本身却是自撞其气的恶手,真要那么下了,白棋这个劫就算打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从这个角度讲,黑棋根本就不用担心对方的反击。 后边白棋的下法很漂亮,四路的顶先手在破掉了黑棋的眼位,黑棋体也因此而变得非常滞重,暂时虽然不有死活问题,但以后必将成为沉重的负担。 现在白棋在下边拆逼后,黑棋如果简单的守住右下角,被白棋再补一手下边将全部成为实地,如此高的成空效率,就算黑棋没有贴子的负担也是受不了的,因为那几乎等同于交枪投降。但是,如果盲目打入,一旦被白棋紧追猛打很可能变成纠缠攻击的状态,一块孤棋好办,要是变成了两块,黑棋的麻烦就大了。 所以现在可以得出结论,白棋的优势虽然不是非常明显,但黑棋如果拿不出有效的办法,这盘棋的前途恐怕不妙。” 小老头小声把自已对棋局地看法和鲍春来讲了一遍。 “那您觉得黑棋接下来该怎么下呢?”鲍春来也是具备相当实力的高手。因此小老头儿的解说他完全能够解,其实就算小老头儿不讲,光瞧左下白棋张牙舞爪的样子也一样可以看出谭啸天的自我感觉相当不错,否则不走出这种极具气势的洒脱之棋。 “不好说。如果是我来下的话,就算明知被缠绕也一定要办法打进去,不过具体选点一定要认真考虑,慎之又慎。”小老头儿答道。 围棋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游戏,那种只此一招、别无他法的情况不是没有,而是极少,更多的时候则是这样下也可以。那样下也不错,所谓条条大道通长安,好地未必是好,差的未必是差。有的时候表面看起来不那么漂亮的招法可以取得很好地效果,有的时候,那些漂亮的招法反因华而不实而招到不应有的损失。 所以,越是高手,对棋的解越深刻,则其对棋艺之路也就越抱有一种深深的敬畏。 日本的藤泽秀行九段是一位极具传奇色彩地棋手,曾经连霸日本第一新闻棋战棋圣位六年之久并成为“终身名誉棋圣”。一九九二年,以六十七岁高龄击败当时如日中天的超一流棋手小林光一获得王座战冠军,这一纪录至今还无人能破,成就之高足以令世人侧目,因其对围棋的解独到而深刻,因此有五十步天下第一的称誉。 如此棋手不能不称之为高,对围棋的掌握不可谓不深了吧?但是。就是这样宗师级的高手也一样不敢自言堪破棋道。 将棋九段芹泽博是藤泽秀行九段的好友,在他所著地《破天荒盘外记》中记录着这么一件趣事: 秀行君对研究颇为热心,甚至还向年轻人请教。有一回在秀行君家里。他与三、四个七段或八段的棋手们聚在一起研究什么问题,我也与他们一起边喝酒边聊天儿。秀行君冲着几个七、八段棋手一口一个混帐或笨蛋什么的,我对于他那种嚣张气焰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生气地诘问他:秀行君,看你嘴上说地那么了不得,那么我问你一句,假如说围棋所有的门道是十的话,那么你究竟懂了多少? 秀行君瞪大眼睛盯住我说:芹鸭子,你也算是个下将棋的了。你对将棋究竟又懂了多少?等一下。你把你的回答写在这纸上,我也写下来。 于是。我们互相交换了写好的纸条。我写的是:四或五,秀行君写的是:六。” 藤泽秀行在他的自传中曾经对好友所讲地这个故事曾经有过评论,评论是这样地: 芹泽博为将棋九段,他的这段字是有些过于夸张,不过作为一名志同道合地棋友,我解他对棋道的这种心情。我也并没有狂妄到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程度,事实上我对于棋艺之深不可测还抱有某种恐惧的心。我脾气变得暴燥易怒的时候,往往正是我最虚弱的时候:这时我既解不了棋艺的精深微妙之处,又唯恐世人知道我的愚笨。 于是,我在被迫要对别人的棋道作出某种判断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些发怵。我之所以用胡言乱语来否定别人的技术,实际上恰恰是因为我已经否定了我自已。 这就是一名成绩卓越,有着足够资格和实绩对后人说教的前辈高手面对棋道之深奥所抱有的敬畏之心。 看高手评棋最常听到一句台词是:“我不知道。” 许多业余爱好者往往对此很不解“我们是业余爱好者,不懂,不知道很正常,但你们可是职业的,专门研究的就是棋,怎么不知道呢?” 但高手还真的就是不知道,而且,也只有高手才认为自已不知道。 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这种情况就好比一位普通人发了烧,他很可能就是吃两片退烧药,多喝点儿水,再睡上一觉也就行了,并自已为这是治疗发烧的不二法宝,但是在专业医师眼中,这种作法却可能是错误的,有时不仅不能减轻病症,反有可能造成更严重的状况,因为身体发烧不是只有着凉感冒才能造成,,禽流感,n1h1的初期症状同样也是体温增高,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专业医师面对相似的病症时才抱有那种谦卑之心,去努力探究事实的真象而不是仅仅满足于非黑既白的表面结果。所以,正是因为他们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懂得的更多,所以才有更多的迷惑和疑问。 王一飞在思考。 棋局早早到了决定胜负走向的关键时刻,身为对局者的他比谁都更能感受到来自对手的压力。 成都第一高手不愧是第一高手,行棋沉稳老练,当攻则攻,当守则守,不贪功,不近利,让自已几乎找不到发力的地方。 “怎么办?” 让白棋把下边全部围成实空是绝对不行的,但如何入手破坏呢?是打入洗活?还是浅削压缩?还是弃子腾挪? 一个又一个的参考图在他脑海中生成,对比,然后否定,为了寻找最好的招法,王一飞陷入了苦苦深思。 “这个小孩子的意志力很强啊。”看到王一飞专注于棋局的样子,小老头儿轻声说道。长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绝不轻松,很多人业余棋手在面对难局时往往就开始不负责任的乱下,也不管过不过份,合不合,随便先在棋盘上扔颗棋子再说,至于结果怎样,那就听天由命,看自已的运气如何了。 通常而言,少儿棋手的反应速度快、计算速度快,冲击力强是其长处,但相对而言,思考问题的周密性欠缺,对全局性的综合判断得失容易出现偏差,还有耐性不够则是其弱点,而这个小孩子居然可以稳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十几分钟,单是这种专注力和意志力就够人惊讶的了。 “是呀,飞飞对胜负的嗅觉相当敏锐,大概他已经意识到形势并不乐观,正准备采取非常手段呢。”鲍春来也是小声答道。 “哦?你和他很熟?”小老头儿好奇的问道。 “是的。这个小孩子最让人头痛的就是他在形势不利时的顽强拼搏,那种感觉就象温瑞安小说《四大名捕》中的冷血,对他而言,受伤并非战斗的结束,而仅仅是战斗的开始,我,从现在起,谭大哥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了。”鲍春来轻声答道,作为在场众人当中唯一曾经和王一飞真剑实刀交过锋的棋手,他对王一飞的了解也远比别人更多。 “哦?是吗?呵呵,那我可就要拭目以待,看看长考之后,他能拿出什么样出人意料的强手。”小老头儿笑道,听完鲍春来的介绍后,他对这个小小年纪就敢向全国各地的业余强豪挑战的小孩子更有兴趣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早早的胜负手 左下角星位挤:长考了足足有一刻钟,王一飞终于亮招了。 “喔很有趣,原来他是要在这里找头绪。”小老头儿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 浅削可能空不够,直接打入又没有成算,这种时候转到角上问应手可谓是恰到好处。 白棋三三接:下边还没有定型,谭啸天是不可能放弃角上的实利的,因为这不仅仅是实空上的出入,同时也关系到左边这团黑子的死活。 有了这个交换,白棋在五路断,所谓棋从断处生,在刚才看起来似乎很完的封锁线上,王一飞硬是造出来一个头绪。 白棋六路退:由于黑棋在这里存在几个绝对先手,所以谭啸天不敢轻易动劲,以免被白棋借劲行棋。 黑棋三路立,白棋二路跳,这个交换属于命令型,白棋没有反击的余地。 在左边做好准备之后,黑棋没有真接硬逃二子,而是改在右边四路尖冲。\\\\\ “好漂亮的组合拳!难怪他能赢那么多业余高手,关键时刻果然是有真材实料。”看到黑棋这连惯的几手棋,小老头在心里是暗自称赞。 不能说这几手棋是现在这种局面下的最好招法,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几招棋交换过后,棋局变得混沌起来。 白棋四路贴,黑棋五路长,接下来谭啸天在中线七路跳方,他的法是借助攻击下边这几颗黑子将中腹走厚,然后再象眼尖出,对左边这团棋子发出沉重一击。 黑棋二路挡,白棋接住。黑棋三路拆二:机敏,假如害怕被分断而在中腹补棋的话,则白棋在下边三路飞下吃住两子。虽然黑棋实现了先手压缩了白阵的目的,但是自已也多了几颗孤子,这样的交换未必便宜;现在黑棋反抢要点,先在下边围出一块根据地,假如白棋不能在对左边黑棋地攻击中占到很大的便宜。那么先前取得的优势就全没了。 于是,白棋中腹尖:这是谭啸天早就瞄着地手段,他对这一招可是寄予极大的希望。 黑棋在左边五路接:做死活题是王一飞的擅长,对这块黑棋的死活他早已算得清清楚楚,一旦进入子与子相交接的肉搏战,那种与生俱来地敏锐和顽强便也上显现了出来。这招接表面看似委屈,实则却是关键之招。 白棋中腹贴,黑棋先手在四路打吃。白棋接住,黑棋再从角上二路扳立就地作活。 “过老,白棋的拳头是不是打空了?”扳立之后,见黑棋局部已经有了两只铁眼,感觉到棋局的形势似乎有了改变,鲍春来低声问道。 “是的,啸天过于看中黑棋中腹的薄味,这招尖走的有点儿早了。虽说先手分断一子把中腹走厚收获不小,但黑棋就地作活,不仅甩掉了一个包袱,而且自身还取得了八目实地,从转换的角度来看白棋虽有所得,但便宜也是非常有限,反之,下边被黑棋占到拆二。不仅将白棋原先这里的成空潜力完全打掉,而且还顺势隔断白棋三路拆边一子,价值显然远远大于白棋中腹所得。\\\\\\由此看来,王一飞在左下角放出地胜负手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成功。”小老头儿轻声答道。 “嗯,是这样。我觉得白棋的行棋步调似乎有点儿乱。那您觉得哪一招有问题呢?”鲍春来点头赞同道。 “应该是七路的那招跳吧,看起来棋形很漂亮舒展,实际却是华而不实。啸天的本意或许是打算先走畅自身。然后利用纠缠左边和下边黑棋两块孤棋的机顺调侵入右下黑角,并在中腹形成厚味吧。可惜的是他可能忽略了黑棋有放弃中腹出头而就地做活的选择。结果反被黑棋抢到下边事关劳逸地要点。假如当时他是老老实实的在三路飞下确保吃住两子棋筋,那么接下来黑棋三路拦下,白棋转向右下角轻灵的单关高挂,虽说黑棋的胜负手取得了一定效果,不过白棋的形势也绝无不好的道。而现在黑棋抢到拆二后,自身已经有了一定的根据地,相应的,白棋地这两颗子就显得薄弱了许多,双方攻守立场等于调了过来,由此可见,这表面看似大气的一招损失有多大小老头儿答道。 棋桌旁,谭啸天也意识到了自已的失误,本已有些放松的神经立时绷紧。 “好小子!果然厉害,看来鲍春来说的没错,这是个极为难缠的小孩子,稍微放松一点精神就被他找到机!”谭啸天在心里到。 后悔归后悔,棋还是要下的,所谓厚味不围空,失去了左边和下边地攻击目标,如果不办法让中腹地厚味发挥作用,那么在下边遭受的损失就很难得到补偿了。 于是,白棋在下边三路拐:谭啸天地法是在弃掉这两颗白子之前先问一下对方的应手,假如黑棋顶住,则白棋可以在五路先手点方,逼黑棋愚形联络,心情极好;假如黑棋被先手点了下而在四路弯回,则白棋在二路多了一个透点,吃住左边的三子棋筋跟爬回作活两者见合,结果更。 要说谭啸天在这里是动了心思,法也很好,然而,他对王一飞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下边二路夹入!间不容发的好手。 从官子的角度来讲,这是很损的一招,因为以后收官的时候黑棋这里的扳粘是先手,现在被白棋一路立下,等于净亏两目,在高水平对局当中,这样的损失不可谓小。 但接下来黑棋在角上一路拐,白棋挡,黑棋补回,白棋二二位接住,正是因为先前的一损,所以才能迫使白棋不得不在角上应一招,从而解除了左边二路子被先手吃掉的可能,一出一入,反倒略有盈余,而更重要的一点则是使以手黑棋在一路的挡成为绝对先手,彻底杜绝了被白棋二路点入的手段。 角上定型完成后,王一飞既没有在三路硬顶,也没有在四路委屈的连回,而是五路跳方。 “漂亮。王一飞对小巧地方的处能力的确很有一套。”一连串的下法几乎都是命令式,谭啸天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看到黑棋不拘泥于边角小利的纠缠而跳方形,小老头是连连点头。 “呃?过老,被白棋三路先手一顶,黑棋这块棋的眼位不是也要出现问题吗?”鲍春来有些不解地问道,此时右下三颗白子正处于被攻状态,松一口气,紧一口气对死活的影响很大,三路先手一顶意味着白棋在边路已经有了一个铁眼,换句话说,这几颗子已经没那么容易被吃掉了。 “呵,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现在却是恰恰相反,犯了见小利而忘大义的错误。不错,被白棋三路先手顶到,这几颗棋已经不容易被吃掉了,可也正是如此,白棋才自已给自已背上了一个不能丢掉的包袱,因为这几颗棋子最后若是死了,那么白棋三路拐和黑棋五路跳的交换是下与上,内与外的交换,别的不说,实地上就先损了。所以,本来白棋可以看轻这几颗棋子而在右下角施展诸如碰,靠之类的手段进行腾挪,但因为棋形已经走重,再去腾挪黑棋就可以毫不犹豫的进行转换了。除此之外,你还得注意到黑棋路在五跳,有了这颗子的接应,以后就产生了六路尖断的手段,原本中腹白棋的厚味也将出现断点,所以这一手棋犯的错误比那手空跳可能更大。啸天可能因为刚才的失误失去了平常心,一心找到一举击溃黑棋的下法,结果棋下的过狠,反而把自已的后路断掉,如果他不能尽快稳情绪,还是照这个样子下下去,这盘棋恐怕凶多吉少。”小老头儿答道。 业余棋手下棋最重士气,一招失误或许问题还不是太大,最怕的就是因为一时失误而情绪冲动连续下出问题,这种情况就好象夏天时尚女性穿的玻璃丝袜,断了一根丝后若是小心的不去动它,体看来还不很明显,可若是心急的去拽去抻,希望把这个小洞尽量掩盖起来,这个小洞反而却越来越大,直到好好的一支袜子彻底报废。负薪救火,薪不绝而火不绝,高手对局,气势固然重要,但比气势更重要的则是那颗平常心。 谭啸天急于找到挽回形势的心情可以解,但老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他面前坐着的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七岁棋童,靠这种凶悍有余而弹性不足的招法是很难唬位对方的。 第四百七十章 随手 白棋右下星位靠,最终,谭啸天还是不得不转到右下角来寻求行棋步调。 黑棋三路扳,白棋反扳,黑棋左边四路打吃后接上,正如小老头刚才所讲的那样,由于左边白棋几子已经变重,谭啸天已经不可能在三三打拔一子进行转换了。 五路贴出,虽然有凑黑棋行棋步调的嫌疑,但棋下到这种时候已经由不得谭啸天回避了。 黑棋六路扳头,白棋三角变出,黑棋再从五五位冲,白棋不能挡,只能再拐一手,而黑棋五路冲出,白棋的棋形有一种被人撕裂的感觉。 白棋六六位打吃看起来似乎将黑棋下边已经封住了,但王一飞对这里的变化早以成竹在胸,六路小尖,黑棋抓住白棋棋形上的弱点施以辣手。 白棋团住,接回两子棋筋,这里如果被黑棋吃通那就没地方再闹事了。 于是黑棋先手一冲,白棋挡住,黑棋断,白棋退,黑棋回中腹被打吃一子,计算精确,次序井然有序。 谭啸天很中腹接住和下边这块黑棋对杀,但是算来算去,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后手双活,无奈之下只好改在右边五路虎护断,而黑棋中腹一冲,白棋的封锁线支离破碎,已宣告彻底崩溃。 中腹封锁已告失败,白棋只好在右边四路立下联络,这里如果再被分断。那这盘棋真地就一点机也没有了。 黑棋二路立,必然,左边白子已经逃出,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但终究还是逃出来了,这个时候再被打掉三路一子,黑角就死翘翘了。 白棋接着挡下,潜意识中,谭啸天以为这是先手。 王一飞把扶在棋罐上的右手收了回来,眼睛紧紧盯住了右下角。 “呃?什么意思?他要脱先吗?”谭啸天心中一惊。 局部棋形来看,白棋在二二位点,借助三三位的断点便可以轻松置黑角于死地,此其一也,另外。下边二路地小尖相当于逆收官子。本身也是价值很大的一手,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谭啸天直觉的认为白棋在外侧的挡是先手,黑棋必须要在角上补一招。 但是,王一飞收回拿子的右手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他:右下角的变化并非象那象的那么简单。 谭啸天在紧张的计算,只不过,这个时候的选择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中。 “过老。右下角脱先死吗?”鲍春来也嘀咕了起来,要知道所谓一招棋误,满盘皆输,刚才白棋虽然连续犯了两个错误,但那也只是判断和选择上地错误,虽然后果很严重,但还不至于要命,但是右下角要是一个误算而被吃掉,那么黑棋先前所有地拼搏便将全部失去了意义。 “唉。随手了。”轻叹一声。小老头便不再说话。 对谭啸天的棋他很清楚,他知道以谭啸天地实力在下出这手挡之前只有先冷静几秒钟便觉察到问题所在。所以,再在这种情况只能表明,自已的女婿已经失去了平常心,此时只是凭着自已的直觉在战斗。 “误算了?”小老头的表情已经说明他对这招棋的看法,鲍春来似乎已经感觉到老棋手对自已女婿在这盘棋中地表现很不满意。 四路冲,一分钟后,王一飞给出了答案。 只有退,这个时候白棋没有反抗的余地,因为三路的断点太严厉了。 经过这两手棋的交换,黑棋转到中腹八路打吃,白棋接住,黑棋再从九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随后也在九路接住,不仅完成了自身的出头,同时还吃住了白棋中腹两子,将这块棋彻底安定了下来。 反过来再看右下角,由于,刚才的冲紧了一口气,黑棋在一路的扳成为先手,换句话说,也就是白棋二二点完后挤过的后续手段已经消失,所以,黑角已经活了,虽然以后遭到白棋一路扳以及二路尖的搜刮,但那终究只是实地多少地问题,但黑棋在中腹构成地厚味相比,这点便宜根本不足道哉。 “输喽。”小老头儿轻轻摇头叹道。 “过老,何出此言?形势是白棋落后,不过右边和上边还很空旷,白棋未必没有翻身的机呀?”鲍春来不解地问道。 “呵,你说地倒也没错,不过那是在落后一方还有斗志的情况。有斗志,没有机也能创造机,没有斗志,机来了也视而不见。”小老头儿笑道,自已的女婿虽然输了棋,但也因此而证明了王一飞的实力,所以他的心情非常好。 “呃?过老,您是从哪里看出谭大哥失去斗志的?我看他的表情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呀?”看着坐在棋桌旁的谭啸天,鲍春来不知道小老头儿从哪里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呵,我问你,黑棋在九路叫吃的时候你接上吗?”小老头笑着问道。 “嗯,应该不吧?黑棋补断后吃住两子棋筋已经连在一起,下一手白棋必须挺头,既然如此那接不接住这颗子意义不大,还不如直接挺头,黑棋若是子就得了先手,若是不,白棋以后利用先手打吃还有逃跑二子的可能。”鲍春来了后答道。 “呵,那就对了,接回一子不仅没有意义,而且还失去了一种变化,如果是业余二三段的棋手还可以解,但啸天是业余六段,这样的棋完全是水准下的一招,以他的水平,正常情况下绝对不犯这种极为低级的错误,所以我才可以肯定的说,他现在对这盘棋已经没有了信心。”小老头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鲍春来恍然大悟:棋坛老将的对局经验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较,通过简简单单的一步棋就能判断出对局都的心态,生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呀。 因为中腹被扳头白棋这八颗子就得死,所以谭啸天只有挺出头来。 争到先手,黑棋在右上角大飞守角,位置绝好,不仅限制了右下白棋的发展空间,自身的阵形也得到有效扩大,一举两得,黑棋已经处于不败之地。 接下来白棋在上边星位下一路打入,瞄着左上角三路靠下的狙击手段。 因为优势很大,正常情况下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王一飞已经完全活动开了,而且他的棋也不是那种你打我就挡的路数,他是属刺猥的,只要你敢动手来占便宜,他就扎你一手的刺。 六六位尖,没有去上边跨断的弱点,黑棋直接拉出中腹一子进行反击。 白棋外搭:形势本已不利,此时的棋局由不得谭啸天退让,除了正面应战,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因为,退让就意味着交枪。 黑棋扳,白棋断,这一招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作相思断,由于接下来无论黑棋从哪边打吃,最早的那颗黑子都被吃通,故此才得此雅称。 但是,王一飞的目的不是要逃出子,而是要弃子,所以相思断此时并没有用。 中腹打吃,白棋长,黑棋冲出,原来,黑棋的真正目标是是腹的九颗白子! 作为黑棋来说,这几颗黑子可弃可取,得到固然是好,失去了也不心疼,但是站在白棋的立场却不可能有如此轻松的心情,因为这九颗白子若是被吃,单只这一块黑棋的实空就有五十目以上,超过了白棋全盘的实空总和,而黑棋的右下角,左上角,还有右上角的空还没算上,真要走成那样,那还不如现在就交枪认输呢。 所以,没有打吃转换,白棋顽强地在中腹的夹缝中钻出,虽然前途渺茫,但这却是唯一争胜的机,终究谁能保证黑棋一步错招不出呢? 然而,王一飞还真的就是一步错棋没出,对于做死活题就象吃白菜般轻松的他来说,这样目标明确且无后顾之忧的局面正是他展现精准的计算力时刻,分断,跳夹,靠压,在短兵相接的战斗中,黑棋的手筋有如魔术师拿在手中的帽子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向蹦出意不到的东西,面对这样凌厉的攻杀手段,即使是谭啸天这样的业余六段高手也一样无法抵抗。 无法抵搞,所以,大龙死了。 大龙死了,所以,棋局也就结束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老将出马 “下的非常漂亮。”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罐,谭啸天用对对手的赞扬代替了认输二字。 高手要有高手的气度,只要是棋手,就没有永远不败的时候,偶尔输掉一盘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是总结经验,接受教训,使自已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也就是了,这才是追求棋道深奥,高自身修养水平的正确态度,假如偶遭一败便怨天尤人,自艾自凄,甚至不服不忿,恶言相向,那就失去了下棋的真正义意,和市井泼皮斗胜的行为了没什么两样了。 谭啸天知道这盘棋自已的实力发挥不是很好,但对手如果不是有真材实料,一样不可能让自已输的这么惨。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起来这盘棋赢的还是有些侥幸,如果不是对手在右下角的变化中产生错觉,在棋局的关键时刻落了一步后手,那到这盘棋还有的下呢。 “呵呵,谭大哥,我没说错吧?飞飞的棋很硬吧?”棋局已完,鲍春来凑近棋桌旁笑道。 “是呀。左下角抢到拆一的攻击要点后我有些太乐观,棋下的有点飘,对黑棋挤断后的胜负手心准备不够,结果下出了中腹单跳的问题手,如果当初不是向天上飞,而是老老实实的在四路虎,那么序盘的优势就比较明显了。唉,可惜,都是事后诸葛亮,当时只觉得飞起来地棋形很漂亮。黑棋在下边没有特别的打入点所以就下了,却没到黑棋还有从角上制造头绪的手法,结果行棋步调被打乱了。不过飞飞寻找战机的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居然能到从角上动手,的确是出人意料之外。”谭啸天答道。 王一飞的强地确是出乎谭啸天的意料之外,也许是因为左边那招稍嫌软弱的五路夹使得他潜意识中认为这个小孩子在力量和气魄方面要差一些,结果却没到原来那只是一种假象。这个小孩子一旦发力,其力量之大绝不逊色于国内任何一位业余高手。说到底,还是自已对王一飞的棋了解不够,自已这盘棋败就败在轻敌上,假如面对的对手还是王一飞,而换成沈怀运。高兴宇那样的成名高手,自已对于下边棋形地处肯定不象实战中那样轻率。 “嗯,小朋友,棋下得的确不错,完成够得上天才二字。啸天这盘棋发挥的虽然不是太好,但怎么说他也是业余六段,下的再怎么差,基本功还是有的。以这种经得起推敲的招法赢他一盘。不简单,很不简单。怪不得你的老师敢让你棋行天下,他对你的信心不是没由地。”小老头儿笑着也走了过来夸奖道。 “谢爷爷夸奖。”被三个人一通夸奖,王一飞心里别多高兴了。今天是他原定计划寒假全国挑战赛地最后一站,明天到绵阳看过黄春生以后,他就要跟着小李叔叔返回北京过年,这是事先讲好的条件,不可能更改的……如果自已能以全胜的战绩返回道场,那么李老师,沈老师还有高社长,他们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不过飞飞呀,棋才好只是一个方面,要成为真正的高手,需要走的道路还有很长。以你现在的年纪来说。你的棋可以说是相当不错,我即使是吴清源。坂田荣男,赵治勋那样地大高手在这个年纪的棋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水平,不过从更高的标准来要求,里边的问题还有很多。如果你未来的目标只是成为称霸业余棋坛的业余棋手,以你地年纪和棋才,达到这个目标可谓轻而易举,但是,如果你地目标是成为世界顶级的超一流棋手,那么你还要做地事还有很多,明白吗。”小老头儿语重心长地讲道。 “嗯,我明白。”王一飞用力的点头答道。 “呵呵,那好,那我问你,你下棋是成为一名超一流棋手,还是就是玩玩,长大以后只把这当做是娱乐消遣?”小老头儿认真地问道。 “当然是成为一名超一流棋手啦!我的偶像是吴清源,我也要象他那样用自已的名字划分一个时代,成为一个象征!”这个问题不知道有人问过他多少回,他也不知道回答过多少回,但每一次他的回答都是一样,这一次也不例外。 “好,好,有志气,你可比现在很多参加段位赛,成为职业棋手的人强多了,那些人只是把围棋当成一种工作,一种谋生的工具,没有,没有追求,看在眼里就让人生气!”王一飞的回答很合小老头的脾气,小老头儿是连连点头,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呵呵,岳父,您该不是看上飞飞了吧?”对小老头儿的喜好极为了解,见岳父对王一飞又是鼓励又是赞许,谭啸天笑着问道。 “哈哈,不行吗?”小老头儿笑着反问道。=== “呵呵,行,行,怎么不行呢。飞飞家在北京,您也住在北京,对您来说,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礼物,您可能不收吗?”谭啸天笑道。昔年木谷实创办木谷道场,为了培养天下棋才,甚至连自已的房屋也能抵押变钱用来填补教经费上的不足,自已的这位老丈人虽然还达不到木谷实那种为才忘身的境地,但却也相距不远,最多也就是一楼和二楼的区别。 “哈哈,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思呀。”被说中心事,小老头是开怀大笑,为自已这次回家探亲所碰到的意外收获而庆幸。 “过老,您是不是收飞飞为弟子呀?”听着翁婿两人的,鲍春来终于明白了里边地意思。 “对。这样的好苗子没碰到也就罢了,但是碰到了,我就绝没有不管的道。”小老头儿正色答道。 一颗种子破土发芽到成为参天大树中间要受到很多情况的影响,土壤,水源,阳光,空气。有哪一项不够,这颗种子便无法完成这一转变,哪怕这颗种子的基因再怎么样的优秀。 一名优秀棋手的培养也和种树相似,棋手自身地条件固然重要,但是周围环境的影响也同样不容忽视,昔孟母。择邻居,子不,断机柱,几千年前的古人便知道育才培人是一项系统工程,而不是仅仅靠着个人的自身发展就能做到,今人难道不明白这个道吗? “呵呵,飞飞,你的运气真是太好了。过老肯主动收弟子的事儿可不常见。你还不快点拜见老师!”鲍春来惊喜叫道。他在为王一飞能有这么好地机遇而惊叹。 “呃。”几个大人说的热闹,但王一飞却是满头的雾水。 “飞飞,老爷爷收你当徒弟呀?”朱慧妍也是似懂非懂。 “那怎么可能。飞飞已经有老师啦。”陈道的叫道。 “哎呀,你懂什么!我问你,教画画的张老师是不是你老师?”朱慧妍教训道。 “是呀。”陈道的答道。 “那教音乐的孙老师,教体育的赵老师,他们就不是你地老师吗?一个人有好几个老师有什么不对,你猪头呀你!”朱慧妍气道。 “嘿嘿。那倒也是。”被小姑娘问地是哑口无言,小胖子挠着后脑勺只有傻笑。 “呵,慧妍,我可得纠正你一个错误啦,你所说的老师和飞飞现在要拜的老师可不是一个意思哟。”听到两个小朋友的辩论,鲍春来笑着插嘴道。 “呃?老师就是老师,有什么不同?”朱慧妍不解地问道。 “师者。所谓传道。授业,解惑也。换句话讲,真正意义上的老师教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做人的道以及个人的修养。你所说地那几位老师只是负责教授你们某种技能或者问,至于你们其他方面的事情则用不着去管,所以,对他们而言,你们只是生,而不是弟子。所谓弟子,不仅要习老师的问,还要继承老师的衣钵,将老师的问发扬光大,这才能称之为弟子。过老刚才说的话意思很清楚,就是他不仅仅只是指点指点飞飞在棋上的不足,而是要全面培养,让飞飞成为一名象吴清源那样地一代围棋宗师。所以,这是真正意思上地老师。”鲍春来答道。 “呃?这么复杂?不明白。”朱慧妍摇了摇头,显然,鲍春来所讲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七岁小孩儿所能解地范围。 “呵,你明白不明白不要紧,重要的的飞飞明白。飞飞,过老可是轻易不收徒弟的,千载难逢的机,你可不要放过哟。”鲍春来向王一飞说道。 “嗯,高社长是业余四大天王之首,老爷爷,您的棋比他还要厉害吗?”吱唔了半天,王一飞蹦出来这么一句。 “啊?哈哈,哈哈哈哈。”三个大人先是一愣,然后互相对视,最后的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怎么啦?我问错了吗?”王一飞搞不懂几个大人为什么笑。 “哈哈,飞飞,瞧你这话问的。高社长厉害是厉害,可他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业余的,过老”,鲍春来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要把小老头儿的真正身份说出来。 “小鲍,你先不要讲,话说回来飞飞问的也不是没道,他又不认识我是谁,又不知道我有几把刷子,万一我只是年纪大点,其他什么本事没有,人家凭什么叫我老师呀?呵呵,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拿出点真本事看来是不成了。啸天,你起来,让我陪飞飞下一盘儿。”及制止住鲍春来,小老头在棋桌旁坐了下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 试验新手 “下棋,好呀。”说到下棋,王一飞还真没怵过谁,更何况刚刚战胜谭啸天心气正盛,此时见小老头出马挑战,他当然是也不地便马上应战。 “哟,岳父,您要亲自出手呀?哈哈,运气,真是运气。飞飞,你今天可算是赚到了,别看我们俩是翁婿,平时让他老人家指点两招都得求了再求,就是那样他老人家都未必金口一开,怎么你一来,他老人家就肯出手了呢?唉,人的命,天注定,缘分这种东西看来还真是求不来的啊!”谭啸天摇头叹道。 下棋的时候从旁边指点两招是一回事儿,真刀实枪地下上一盘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棋不是下的越多就越好,总和水平不如自已人人下棋对高自身水平并无好处,有时反而起到相反的作用,高手和普通棋迷的不同点之一就是比较自持,棋瘾再大也不没有节制的逮着谁就和谁杀,只有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才最喜欢找水平不如自已的人大杀八方,从中得到那种胜利者的感觉。 谭啸天的棋在业余棋界是当之无愧的一流强手,不过和他的岳父一比,其间的差距又何止里许,这种距离不是用语言来形容,因为那是两个层面上的比较,而不是用诸如运气,状态等非棋盘上的因素所能弥补的差距,故此,小老头不和他下棋也就不奇怪了。 但现在看到岳父大人不仅要和王一飞下棋,而且还是他自已主动出的,这怎么能不让他大发感慨,为自已当了十多年的女婿,待遇却还比不上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七岁小孩儿而叹息。 “阴阳怪气的。好象谁怎么着你似地。”瞪了女婿一眼。小老头故作生气地说道。 “得,挨训了。呵呵,看来真心话是不能说呀。”谭啸天自嘲地笑道。 “飞飞。你可要好好下呀,过老可不是一般人。你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点儿也不能马虎呀。”鲍春来在另一边也认真叮嘱着,虽然不能亲身领教真正高手的指导是一种遗憾,但近距离欣赏高手地实战对局,那也是极为难得的机。 “嗯。我知道。”王一飞点头答道。从鲍春来还有谭啸天地语气里,他听出这个小老头儿似乎是一位水平远远在他们之上的高手,虽然不清楚到底高到什么程度,但小心总不有大错。 “过老,您看摆几个子呢?”收拾好棋具。鲍春来代替王一飞向小老头请教到。 “嗯,三个试试吧。”心中估算了一下,小老头儿答道。 “飞飞,三子局。”鲍春来转过头去向王一飞说道。 “三子局?”王一飞有些迟疑:在忘忧清乐道场的时候,高兴宇高社长让两颗子都未必能稳赢他,那可是当今业余棋界的顶尖高手,连他都没有这种把握更何况是其他人,可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一上来居然要让三个子?这岂不是咄咄怪事?可是看鲍春来地样子,似乎人家让三颗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让这么多反而才是怪了。 “呵。飞飞,摆上吧。不要以为三子局好下。过老的让子棋可是另有一功,很多一线棋手的让子棋功夫未必比他老人家强呢,等儿棋局开始以后你就知道了。”鲍春来看出小孩子的疑惑,于是笑着劝说道。 “嗯,那就看看吧。”虽然心里不认为有谁能让动自已三个子,但鲍春来都这么说了,那就试一下好了,人家老爷爷笑眯眯地坐在那儿正望着自已,总不能让人家老人家总等着吧。 三颗黑子被摆在了棋盘上,王一飞坐稳正身体,静静等待着对手出招。 没有急着落子,小老头儿先是轻轻合上了眼睛,就在那一瞬间,一种肃穆的感觉突然在屋内出现。 “是高手的感觉!”察觉到气氛的改变,王一飞的精神为之一振。 王一飞这两年见过的高手不能算少了,特别是这次从北京出发,一路上拜访的都是各地业余棋坛的佼佼者,每位棋手的风格和特点都不尽相同,类似这样地气息他也不是一次碰到,然而,如此强烈地感觉还是第一次。不知道用什么的地语言来形容才恰当,就好象古刹禅林正殿中的立佛,又好象千丈飞瀑下的巨石,沉稳,厚实,却又雷霆万钧,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老爷子要拿出真本事了。”旁边观战的谭啸天和鲍春来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如果仅仅是当作一盘指导棋,老爷子大可不必这样又是调息,又是凝神,因为面对王一飞这种可以说达到仅次于业余一流高手实力的棋童来说,三子局无论输赢都不影响到老爷子的威名,所以,老爷子现在的表现只能说明一点:他是王一飞当成是平等的对手,把这盘棋当作是正式的比赛对局在下! 大约半分钟后,小老头调状态完毕,缓缓睁开眼睛,刚才那种笑呵呵,国企单位门口收发室老大爷的那种随和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如石雕木刻一般冷静的表情。 伸出右手中食二子,小老头儿从棋罐中夹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棋子,然后轻轻移到棋盘上空再轻轻在棋盘右下空角的小目位置上。“啪”,声音很轻,也很清脆,小老头儿的的手势也非常漂亮,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经过千百次磨练而自然形成的动作,而不是那种刻意模仿,形似而神不似的作做之举。 黑棋小飞挂角:一般让三子局中,下手一方往往有意回避去直接面对上手方先占的这个角,但是,在王一飞的围棋字典中,怕这个字并不存在。 三间高夹,又是一个三间高夹,和刚才那盘跟谭啸天的对局一样。 可选择的定式很多,比如二间大跳,飞压,反夹,又或是在左下角大飞守角,看白棋拿这颗黑子怎么办。 但是,黑棋三路拆一,这是最近流行的小目飞挂三间高夹定式之一,王一飞的意图是先立稳脚跟,然后再伺机寻求战机。 白棋角上尖顶,防黑棋飞角安定,同时这本身也是极大的一手。 如果黑棋挺头,白棋将右边四路尖起,黑棋接下来在下面二路飞边安定,这是这个定式的常见变化之一,黑棋并无不妥,只不过这个定式的结果是白棋抢到了先手,这不符合王一飞一惯追求主动的棋风。 黑棋四跳飞压,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既然白棋最占的是这点,那么黑棋就先一步抢到。 白棋三路爬,黑棋四路长,这两步棋必然。然后白棋在角上二路扳:假如这手棋不走的话,黑棋很可能马上反扳后打吃定型,无论对双方的实地和眼位出入都很大,所以是必争的要点。 假如黑棋在四路上挺连接,安全固然是安全,但被白棋二路长出,不仅棋形漂亮,而且实质极大,真要成了那个样子,那就不是让三子的问题,而是让五或六个子的事了。 所以,黑棋在星位挤,这是棋形的要点,必占不可。 白棋三路翻打,必然,假如害怕角上的断点而补一手的话,那么被黑棋反回手来把断点补住个棋形就太完了。 被白棋打吃,通常情况下黑棋应该接上,然后白棋或粘或虎补住角上断点,黑棋接下来或从二路打吃后翻出作战,或是直接在五路跳补形,这两种下法在高手对局中都曾经出现过,一个复杂,一个简明,但都是有迹可循。 但是,王一飞的选择是在三三打吃。 “呃?直接打吃的变化你有看到过吗?”看到这一手,谭啸天一愣,转过脸来向鲍春来小声问道。 “没有,职业棋手对局中没见过这一招,应该算是新手吧?”鲍春来也有点儿含糊地答道。 这个型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变化,其中有很多地方还都没有定论,故此,两个人虽然见多识广,一时之间却也不敢断言这一招是好是坏,又或是能不能成立。 “嗯,好小子,感情是要拿我练手吧?呵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棋桌旁的小老头儿心中到:多少职业棋手都不敢轻易尝试的招法一个小孩子就这样走了出来,这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狡猾的老头儿 难怪小老头儿,谭啸天还有鲍春来没有见过这记反打的变招,因为这一招在实战中出现还要追溯到前年暑假时,那个时候王一飞才只有五岁半大,其时为了活跃青少年业余生活,同时也是为了扩大忘忧清乐道场的影响,于是高兴宇利用校暑期放假时间办了一个暑期围棋高班,面向社招收一批有一定基础的围棋爱好者进行突击培养,而王一飞通过选拔也参加了这个习班。由于是第一次搞这种形式的培训班,高兴宇对此非常重视,为此还特意请来职业棋手莅临捧场,所选定的佳宾就是当时在国内棋坛刚刚开始展露头脚的青年棋手曹灿。 职业棋手到场,当然少不了快棋表演,于是道场冲段班的最强棋手陈海鹏便代表道场出阵,同曹灿进行了一场三子局大战,最终曹灿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负。当然,这种让子表演棋的棋谱是不象各大新闻棋战那样收录进围棋年鉴,故此,除了当时现场观战的观众还有双方对局者,恐怕没有谁知道棋谱的内容。 在那一局棋中,双方在棋盘右下角开始的战斗就是以小目小飞挂三间高夹开始的,后边的进程也如这盘棋一样,黑棋不愿被打吃后愚形接上而反打进行反击,当时现场大家对这招棋的评价是求战之心过于强烈,稍有过分之感。因为是现场第一次见到职业高手下棋,所以王一飞对这局棋的印象特别深刻,虽然时间过去了一年有半,他对棋局中的招术还是记忆犹新,此时看到小老头儿所走招法和当时曹灿的应招一般无二,于是灵机一动,打算试一下陈海鹏走过的这步变招,看看这一招是不是真的不好。 关于这一招棋的典故谭啸天和鲍春来不知道。至于小老头儿,那就更加不知道了,不过,不知道别人是怎么下的并不等于他自已不下。 子,当然。白棋不可能委屈地在二路接上,即使是级位级棋手也不。 黑棋二路打吃,所谓初棋无劫,黑棋并不怕对方反打开劫。 白棋接住当强则强,当忍则忍。这才是真正地高手,那种只知道举着把菜刀到处张牙舞爪的到处砍人的人绝不是高手。也永远不成为高手。 经过这个交换后黑棋二二位立下。这并不是为了活角,而是使弃子的价值发挥得更充分。 白棋三路爬,唯一的一手。 黑棋三路扳,白棋断,黑棋五路弯,白棋二路打吃后再爬。待黑棋长头后再回到角上挡住,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型,但小老头地应招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疑问之处,特别是挡角的这一招不仅冷静之极,而且非常见功力,假如贪一时之利而继续在二路多爬一手的话,则黑棋先手于同处拐,虽然角上双方的实空并没有改变。但因存在对杀的问题。黑棋再退地时候白棋就只能继续爬下去,棋谚有云:两番收腹成犹小。七子沿边活也输。真这样走下去,就算把角上的黑棋吃死也不便宜。 黑棋一路透点,白棋二路接住,如果继续按照当初陈海鹏地走法在角上延气地话,则白棋从二路跳出,黑棋并没有特别有力的后续手段。 所以黑棋二路拐,白棋补角,然后黑棋拐吃住四路白子补断,白棋下边扳,制住黑棋一子,黑棋在右上角二间大跳张势,冲突的最终结果以妥协告终。 “谭哥,您觉得这个新型怎么样?”鲍春来问道。 “感觉上白棋得分,角上吃的很大,而且四路虎到,棋形也很漂亮,心情也很好。不过黑棋吃住一子,棋型很厚,右上角的二间跳的选点也很恰当,作为三子局也完全能下”谭啸天答道。 让子棋和对子棋不同,由于领先地优势极大,所以只要大方向正确,吃点儿小亏并没有太大关系。 “嗯,和我的一样,黑棋虽有损失,但三子局的外边很广,这样简单处后抢到上边的大场,两子以上的优势应该还是有的。”鲍春来点头赞同道。 “是呀。老爷子宝刀不老,别看上了几岁年纪,功底儿却是一点没丢。 白棋左边分投,黑棋上边小飞守角,白棋拆二,黑棋再守左下角,经过右下角的折冲,王一飞已经知道这个小老头的确是有其可以自傲的资本,速战取胜怕是难以奏效,于是转为稳扎稳打,慢慢等待机。 上边黑棋地阵势变得膨胀起来,大略一眼看上去很是吓人,但是小老头并不为之所动,而是继续在下边挂角拆边,悠悠然地搭建着自已地房屋。 “怎么不进来?”对方悠然的态度出乎王一飞地意料,他本以为白棋先打入上边,那样的话他准备先虚攻几下,把打入的白棋攻出后再抢占下边的大场,但现在白棋不进来,放手让黑棋自已去补反而使王一飞感到为难。 守角?子效有点重复;拆边?没有合适的选点。该怎么办呢? 思前后,不甘于守角太缓,也不愿拆边太虚,黑棋干脆两处都不选,直接在中腹落子,扩张腹势。 “呵,小家伙,精力还真够旺盛的,什么棋都敢下,觉得不好补棋就玩起了宇宙流,嗯,法不错,只不过具体的落点就差了那么一点儿,如果再缩回去一路,那我是打进去洗空还是从外边侵削就很难办了。”心里一边称赞着王一飞的迫力和大胆的着,小老头一边全力寻找对方的破绽。 打入,深深的打入,白棋在黑空中投入了深水。 镇头,由于中腹已经有子,为了不让这颗子落空,王一飞采取了照顾大局的松缓下法。 于是,白棋二路飞,轻轻松松地活出来一条边,而黑棋的腹势则变得更加庞大。 “黑棋走的有点松吧?”鲍春来小声向谭啸天问道。 “是有点儿这样的感觉,局部虽然大体是两分,但白棋活的很舒服,黑棋的腹势是很大,不过这样一来,刚才扩张中腹的那颗子就显得有点太靠近自已的厚势了,如果早一步预见到是现在这种局面,这颗黑子就应该再向左多移两路了。”谭啸天答道。 “呵,不过当时黑棋如果多移两路,白棋大概就不是从边路进入,而是改在中腹放空降兵了。黑棋上边两个角上都空着,白棋随时都可能点进三三活出一块,黑棋该怎么应付还真是麻烦。 “嗯你说的倒也是个问题。这样说来黑棋还是多移一路最好,这样白棋无论是直接打入还是从外边削空就都能对付了。”谭啸天了答道。 旁观者清的另外一个含义就是旁观者可以不负责任的发表意见,错了也不要紧,再找到一个新的答案就行了,但对局者就没有这种心情了,因为放在棋盘上的棋子除非被掉否则是不可以被移动的,所以好也罢,差也罢,棋手只能直面现实。 “差距接近了!”王一飞脑中的警报拉响。 虽然现在这种局面还无法以双方的实空多少来判断形势优略,但优秀的棋手身上都有一种如野兽般的直觉,能够在棋局变化的瞬间感受到危机的来临。这种感觉有的是天生而来,有的是经过无数次沙场拼杀才磨练而成,但不论是哪种,这都是成为优秀棋士的必备条件之一。 王一飞感觉到了白棋的追赶。 他不清楚现在黑白之间的形势差距有多大,但他清楚,如果再象刚才那样仗着三子优势大而化之地处处回避忍让的,这盘棋的结果将是凶多吉少。 抖擞精神,王一飞开始了寸土必争的战斗:中后盘是他最为得意的领域,虽然黑棋领先的优势不是很多,但他有信心将之保持到棋局终了。 “呵,小家伙,开始拼命了?呵呵,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这样针锋相对,这盘棋我还真未必拿得下来,不过现在嘛,胜负是六四开,能不能把那个六维持到终盘,就得看你应付的了应付不了我的官子了。”感觉到面前小男孩儿的拼劲,小老头心中到。 二路托,小老头在考验着对手的神经:如果内扳被白棋一退,则黑棋官子净损两目,双方形势将变得极度细微;外扳,官子倒是不损,但白棋搞不好长进去闹事,黑棋空里也不是很干净,不被白棋搞出棋来呢? “你猜黑棋不退让呢?”鲍春来小声问道。 “不好说。如果是我的话也许就忍了,终究棋盘上的官子还有很多,这里亏点儿别处未必就找不回来,可万一被白棋长进去出了棋,那就一点办法都没了。不过王一飞嘛恐怕是扳下去的。这个小孩子的斗志比你我可要强烈的多。”谭啸天答道。 第四百七十四章 老谋深算 该怎么办呢? 王一飞也在紧张的思考。| 内扳,稳妥,但双方形势将迅速拉近,后边的官子还有很多,胜负之路将变得难以预测。 外扳,风险很大,可是一旦成功,那么双方的实空差距也马上拉开。 最折磨棋手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因为风险就是机遇,而机遇也总伴随着风险,没有谁能回避这点,除非他不获得成功。 所以,王一飞扳下,因为,他赢。 白棋长入。 当白棋在二路托时,这一结果便几乎是必然:就象黑方难以忍受官子被凭白刮走两目一样,白棋也不可能凭白损失一子。 黑棋三路接住,原本磨官子的细棋格局突然改变,变成了以棋子死活定胜负的贴身肉搏。 白棋五路点,这是小老头儿早就瞄着的狙击手段:没有三把神砂,谁敢倒反西岐,高手所下的每一招棋都不没有目的,他既然敢在二路托,就必定有相应的后续手段,要知道下了在和了再下那可是低手和高手的最大不同。 黑棋反靠:小老头瞄着的狙击点王一飞自然也不没有察觉,他刚才长考了半天,就是在考虑白棋的这一招,假如不是如此,他早在第一时间便外扳反击,而不等到现在了。 白棋断,所谓棋从断处生,单靠这两颗棋子的能量并不足以造成活,小老头必须办法把黑棋也一起给卷进来,只要大家都不安定后边才有章可做。 黑棋挤打后再贴,这是最强攻击手段,由于白棋已经闯入自已的大本营,所以黑棋必须一个不剩的把所有入侵白子吃光。无论是活出一块,逃出,还是形成转换都将是失败。因此。王一飞的每一招都必须是最强的,也吸能是最强的,因为他没有后路,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白棋二路夹,黑棋一路扳,收气对杀开始。 白棋弯三拐出延气,下边瞄着一路扑打劫渡过的手段。上边盯着跳出分断地对杀。看起来两者必得其一。 “果然还是出棋了,看来飞飞误算了。”鲍春来叹道。虽然他知道以小老头儿的实力让王一飞三个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一局棋以这样地方式结束还是让他有点失望。 “已经很不容易了。能跟老爷子纠缠到现在,这已经超出我地预计了,老爷子的棋象以凶悍著称,我原以为进入中盘战后飞飞就被老爷子的凌厉杀招所击溃。但飞飞不仅挺了过来,而且在进入官子战时还能保持着一定的优势,这已经让我很惊讶了。”谭啸天轻声答道。就在两个人都以为这局棋将马上结束时,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一路托。 匪夷所思所思的一招,同时也是绝妙的手筋。 王一飞既然敢放白棋进来,他自然就有充分的准备。 “鬼手,嘿,没到黑棋还有这一招!真是妙不可言!”鲍春来一愣之后,这才发现这一招的巧妙。本来上下两处地弱点见合。黑棋防上边就防不了下边,防下边就防不不了上边。但是,黑棋这异天开地一招局然偏偏就全都照顾到了:下边,由于有这颗黑子的存在,白棋再扑的话将成为打二还了,白棋回不了家;上边,由于有这颗黑子的存在,白棋跳出将被黑棋滚打包收,最终因气紧而差一气被吃。 “这个小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连这样妙手都被他找到了?!”谭啸天也是大为赞叹。 做为单纯地死活题研究,相信只要给出足够的时间他们两个人最终也发现这样的攻防妙手,但是,这并非是简单的死活题,而是在实战中出现的死活题。 曾经有一位著名棋手谈到他在一次重要的棋战中因看错一块棋的简单死活而输掉比赛时说道:实战中的死活题之所以难并不是其在技术上的难度有多高,而是在实战中不有人告诉你那里有棋。发现黑棋在一路托地妙手虽然不是一件很容易办到地事情,对高手而言却也并不是很难,所以真正让两位业余高手惊叹的是:王一飞居然在白棋二路托地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一招! “呵,小家伙,还真有你的。”见王一飞走出这招妙手,小老头心中也是一惊:这个小孩子在局部战斗中计算力之精确还在他意料之外。 既然跳出战斗和扑入打劫都已失效,白棋于是改变了既订方针。 单接,虽然对杀不能获胜,但这几颗白子的气意外的长。 “哦?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对杀不利,为什么还要往里边送子?鲍春来不大解白棋的思路。 “嗯,噢我明白了!呵呵,老爷子到底是老爷子,高,实在是高。”仔细端详半天,谭啸天恍然大悟。 “呃?谭哥,您看到什么了?”鲍春来好奇的问道。 “呵呵,咱们都犯了只顾眼前而忘记大局的错误,白棋的这招托用意非常深远,并不仅仅是占点官子便宜而已,你有没有注意到,黑棋原本能够从这里跳出破空,但是因为里边存在对杀问题,所以白棋可以强行直接靠住,通常情况下被黑棋扳打出去绝对不行,可是具体到这一局中白棋将反打分断,尽管被黑棋掉一子,损失很大,但白棋接下来的跨断极其严厉,白棋死子将死灰复燃”谭啸天答道。 “噢,明白了,明白了,白棋里边死的子虽然不少,但那里本来就是黑棋的空,所以真正的损失并不是很大,只是表面看起来很大而已。而通过弃子,白棋等手先手防住了黑棋一步大官子,其本身价值就不比上边丢掉的官子小。此外,以后白棋在这里走的每一步棋都是绝对先手,换句话说,一旦以后别处出现劫争,那么这里就成为白棋取之不尽的劫窝。”经谭啸天示,鲍春来很快便也明白了过来。 “唉,这就是差距啊!”谭啸天叹道。 在发现具体手段方面,职业棋手和业余高手之间或许不存在本质性的差距,无非是谁算的更准,算得更细罢了,但是,在对形势的判断和棋子转换的得失上,职业棋手往往有着比业余棋手更加最加深刻的认知和解,而这种认知是很难用时间去弥补的。 “上当了!”对局中的王一飞此时也明白了对手的真正意图,但他现在也只有跟着继续走下去。 黑棋收气,白棋左边一路扳,仗着劫材有利,小老头儿果然使出了非常手段:正常情况下,黑棋毫不犹豫地打下去,白棋接住,黑棋补断,这是白先两目的官子,也是白棋的权利。但是现在,黑棋若敢打下去的话,白棋必然断打做劫,虽然这个劫白重黑轻,正常情况下白棋很难有打赢的可能,但是现在,由于上边白棋至少有八个以上的劫材,所以劫争的结果只以失败告终。 没有办法,黑棋只好在二路拐。白棋爬,黑棋打吃后接上,因为被多爬一手,所以黑棋净亏两目。 赚到便宜以后,白棋越战越勇,右上角夹,又是一招仗着劫材有利的强手。 黑棋接住,白棋一路渡过,黑棋二路挡,本来只能一路扳,结果却被夹了过去,黑棋在这里又被便宜了两目。 极度细微。 连续两处遭到白棋搜刮,双方的形势已经极其接近,争夺在棋盘的每一个地方展开,虽然只是一目半目的出入,但双方都是竭尽全力,半点不退。 扑入。 十目以上的大官子收完了,四五目的中官子收完了,就连一两目的小官子也收完了,然后,白棋扑入,单官劫。 劫,找劫,应劫,找劫,还劫,围绕着这一个单片劫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棋子被一枚一枚的起放在旁边,一个又一个的劫材在争夺中消除,终于,当白棋再于次把劫回时,黑棋无劫可找了。“没劫了,您粘上吧。”王一飞说道。 王一飞不是魔术师,他可以从棋盘上找出棋来,但却不能从棋盘上变出棋来。劫材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不是凭着顽强的斗志和不屈的精神所能改变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大话 粘劫,终局。 仗着劫材有利,白棋顽强地粘劫收后,随着最后一颗棋子落在盘上,棋局也同时宣告结束。 “呵呵,小家伙,还有棋吗?”小老头儿笑着问道。 “没了。”王一飞答道:如果还有落子的地方,他又怎么让白棋粘劫收后呢。 “呵呵,小鲍,这棋你来数吧。”谭啸天是自已的女婿,虽说以他的身份和棋品不可能从中作弊,但为免瓜田李下之嫌,所以小老头儿特意让鲍春来来当裁判。 “好的。”下棋的自然就数棋,鲍春来也不推辞,三下五除二,很快便把棋做好了。 “没问题吧?”鲍春来征求着双方的意见。 “没问题。数吧。”两个人均无异议。 “二十,三十,五十,六十,八十,九十。虚空一共九十。”把虚空点出,鲍春来再次问道。 两个人同时点头。 对局双方均无异议。鲍春来动手把棋盘上地散乱黑子分成几组摆好。 “十。二十。三十八十。九十。一。二。加上刚才地九十。一共是一百八十二子。照惯例。让子棋黑棋须贴还让子数地一半。也就是一又二分之一子。所以黑棋实际为一百八十又二分之一子。双方打和。”数子以毕。鲍春来高声宣布。 “呵呵。好玄呀。这张老脸差点儿就没丢在这里。”小老头脸上露出了笑意:虽然下让子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但棋手总是好赢厌输地。一翻激烈地争夺后巧成和棋。这倒也不失为一种皆大欢喜地结果。 “呀。飞飞。你怎么没赢呀?!”朱慧妍有些失望地问道。她已经习惯了看着王一飞战胜一个又一个对手。离开北京以后地这段时间里。多少各地地成名高手让先都赢不了飞飞。这个小老头儿让三子却成了和棋。如此落差怎么能让小姑娘不心急。 “没办法。他地棋太强。我找不到机。”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 对这盘棋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从开局到终局。他感觉自已地水平就算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但至少也是在正常范围之内。从开局到终局地这两百八十多手棋中。他也没觉得自已走出什么太大地恶手或是败招。至于右下角地折冲。那也是他有意为之。虽然稍有损失。但胜负地关键显然不在这里。为什么下着下着棋地差距就变得细了起来呢? “怎么?!”朱慧妍吃惊地叫了起来。在小姑娘的心中,王一飞在围棋上的几乎是无所不能,怎么可能一盘棋下来,连个机都找不到呢? “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呀。”王一飞无奈地摊手答道。 最后和棋的结果虽然有点偶然的成份。但至少说明这位小老头儿的确是有让动自已三个子的实力。谁有这样的实力,居然比高兴宇高社长还要强上一筹? 王一飞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小老头儿。 “呵呵,小家伙,服气吗?”小老头见状笑呵呵地问道,此时的他又恢复到原来那种国企单位看传达室大爷的那种和蔼模样,全无刚才那种气沉山岳。静默如渊的高手气度。 “嗯。服气。不过要是再下一盘地话,我有信心赢。”王一飞认真答道。承认对手的强不等于说自已就是弱,虽然对这盘棋还有着种种疑问和不解,但小男孩儿的斗志却一点也没有丧失。 “哈哈,小家伙,好样的,我喜欢。要成为高手,就必须要有这种不服输的性格。不过爷爷地精力跟你可是比不了喽,再下下去。搞不好真输给你了。”小老头笑道。 这句话说得有点半开玩笑的性质。但却也是小老头真心话,人老不讲以筋骨为能。虽然表面看起来下棋只是在动脑子,不象其他比赛运动那样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可实际上一局棋下来,这种脑力上的付出甚至比体力上的付出更让人疲劳(当然,这是指棋手全身心地投入棋局时的情况,而不是那种普通棋迷十分钟就可以拍完一盘地娱乐成分多于斗智成分的卫生棋。) 以棋力而言,小老头的确具备让动王一飞三子的能力,但不可否认的是,王一飞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就象一头刚刚长出牙齿的小老虎,粗看起来和小猫没什么两样,但一个没留神就被狠狠咬上一口,王一飞局部力量之强并不输于职业高手,一旦被他击中要害,再强的高手也难以收拾。 更为难得的是,这个小孩子有着大多数同龄小棋手所不具备一种品质,那就是顽强。很多少年棋手碰到太过复杂地局面或是自已不知道该怎么下地时候往往就开始不负责任的乱下,但王一飞越是碰到这样地局面斗志就越旺盛,正是由于这种品质,所以和他下棋,形势落后时累,形势领先时也累,因为你无法知道他在什么时候突然扔过来一把 小老头已经上了年纪,精力和体力都远远比不上他的颠峰时刻,虽然随着年纪的增加,他对围棋的解也越来越深,但真正的对局终究不是单靠讲道就能赢的,就如西天取经,论佛法唐僧可谓是精湛深通,修为高深,但碰上了妖魔鬼怪,最后还不是得靠孙行者的如意金箍棒?所以一局棋下来,小老头累的也是不善,和棋的事实说明和王一飞下三子局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行,而现在他的精力显然难以支持他作到这一点。 “呃”王一飞有些失望,他本来还和这位棋力高得实在有些离谱的小老头儿再下一盘的。 “呵呵,还和爷爷下呀?那还不容易,等过了节回到北京,爷爷有的是时间陪你下。而且不光是爷爷,还有很多比爷爷更厉害的高手来陪你下棋,飞飞,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小老头儿笑着问道。 “愿意,当然愿意了!可是老爷爷,您的棋这么好,难道还有比您更厉害的高手?”能和更多的高手下棋王一飞当然乐意,不过回过神来一,他又觉得这有点不大可能,要知道高兴宇已经是国内业余棋界顶尖人物,这个小老头儿的棋比高兴宇还要高出一大截,王一飞很是怀疑对方许诺的真实性。 “呵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爷爷这两下子说起来倒也不算差,不过那也得分跟谁比了。”听了王一飞的问话,小老头是开怀大笑。 “那那谁比您还厉害呢?”王一飞问道。 “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呀!呵,简单的说几个吧,赵越,孙浩,楚江南,徐鹤阳,曹灿不少了吧?”随口说出几个名字,小老头笑着向王一飞问道。 “哈,老爷爷,您在逗我玩儿呢吧?”不要看王一飞年纪小,但这两年来他打过的棋谱何以千百计,那些棋谱中不仅包括过去名家高手的经典名局,同时也有当代棋手的实战对局,因此他对当今活跃在棋战一线的棋手并不陌生,现在一听小老头开口说的就是几位职业一流高手,特别是曹灿,曾经和他还有过近距离交流,因此才觉得小老头在吹牛说大话。 “呃?呵呵,为什么这么说呢?”小老头儿笑着问道。 “您说的那些人都是职业棋手,他们怎么可能跟我这样的小孩子下棋呢?”王一飞答道。 “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呵呵,飞飞,爷爷象是个喜欢吹牛说大话的人吗?”明白了王一飞的怀疑所在,小老头笑的是更开心。 “嗯我不知道。”看着小老头儿那张乐呵呵的笑脸,再看看旁边谭啸天和鲍春来强忍着笑的表情,王一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我的长相就那么的不让人放心呀?呵呵,飞飞,告诉你吧,别人或许我请不动,不过这几位,我敢说叫他们来和你下棋,他们就一定得来和你下棋,你相信吗?”小老头笑道。 小老头儿的表情非常自信,那种感觉就好象家里的长辈叫儿女给自已捶捶腰,捏捏腿般所当然,这样的自信表情让王一飞也含糊了起来。 “哈哈,飞飞,你就别犯傻了,你知道这问老人家是谁吗?你要是知道了就不问他这种问题啦。”在旁边看着一老一少逗咳嗽的对话,鲍春来是实在忍不住了。 “他是谁呀?”到现在为止,王一飞只知道这个小老头是谭啸天的岳父,而且现在住在北京,至于其他情况他就完全不清楚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老棋手的功底 “呵呵,你刚才有听我怎么叫他吗?”鲍春来醒道,旁边的两个大人则是笑眯眯的望着他。 “老爷子呀”,王一飞了答道,这个称呼是对上了年纪的长辈的尊称,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鲍春来好悬没被小孩子冒出来的这一句给噎着,一张黑脸僵在那里是哭不得也笑不得,“唉,飞飞,我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苦笑摇头,他只有叹气了。 “飞飞,是过老。”朱慧妍在旁边小声醒道。 “呃?啊,对了,是过老,嘿嘿。”被朱慧妍醒,王一飞这才起刚才鲍春来的确也有叫这个小老头儿为过老着,只是那时自已心里正着下棋,所以一时给忽略了。 “呵呵,还是小姑娘心细,不象你,光知道下棋!”有人接腔戏才好唱下去,鲍春来笑着夸了朱慧妍一句。 “嘻嘻。”挤挤鼻子向王一飞作了个鬼脸儿,小姑娘为自已赢了对方一次感到颇为得意。 “我,我那也是一时没注意,又不是不记的。”王一飞不服气地争辩道。 “呵呵,好啦,别和妍妍争这个了,这不是重点。我问你,在中国围棋界,被称为过老,而且能随便吩咐那些一流职业棋士作这个,做那个的人你觉得很多吗?”及时制止住两个小孩子斗嘴把话题转开,鲍春来笑着问道。 “过老,噢。您是说他就是过百年?”仔细搜索着自已所知道的“过”姓棋界中人,一个名字突然在他脑子里蹦了出来。 “没礼貌,叫过爷爷!”鲍春来一绷脸,连忙训斥道。 过老。不是老过。老过只是表明这下人姓过。而且年纪比较大而已。而过老则是一种尊敬。是对在某些方面有特殊才能或者贡献者地人地尊称。放眼中国棋界。被称为老过地多地不敢说。十位八位总还是能找出来地。但是。被称为过老地只能有一位。那就是过百年。 过百年。新中国成立以后自已培养出来地第一代国手。曾经两次获得全国冠军。成为那个时代中国棋界地标志性人物。虽然后来因第二代国手地迅速崛起还有自已身体方面地原因而渐渐淡离棋战一线。但没有人能否认他为中国围棋做出地贡献。退出一线以后。他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著书立说。培养后辈年轻棋手身上。几十年来兢兢业业。不图名利。可谓是著作等身。桃李满天下。当今国内棋界几乎所有三十岁以下地职业棋手都曾得到过他地指点。论到辈份更是无人能及。就连现在中国棋院地院长姚志鸿也得称他一声老师。 难怪他有这样地底气。说让哪位棋手来下指导棋哪位棋手就来下。也是。棋界是一个非常讲究辈份礼仪地地方。连棋院院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何况那些不知低了几辈地年轻棋手? “过爷爷。真地是您吗?”鲍春来这样地醒显然是告诉王一飞他地猜测没错。没到在这里碰到中国棋界元老级地人物。王一飞是又惊又喜。手脚激动得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呵呵。难道过百年这三个字就那么好听。很多人都叫这个名字吗?”小老头笑呵呵地反问道。 “过爷爷。我看过您写地书呢。有《怎样打劫》。《实战官子技巧》。《定式地变迁》。好多好多呢。”王一飞兴奋地叫道。以前。他只在书中看到过过百年地介绍和他编写地书籍。原本以为这是一位非常严肃。脾气火暴地老者。却没到实际上本人却是和蔼可亲。非常平易近人地人。看来棋如其人这句话未必放在谁身上都正确。 “呵呵,那几本书都是我早些年写的,里边地内容对你来说恐怕是浅了点儿。”过百年笑着答道。无论是谁,知道自已所做的事情对别人有所帮助,心里边当然感到开心。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几本书面向的读者主要是业余初段至三段这个层级水平的爱好者,属于那种普及性读物,对他这样的天才棋童来说的确是简单了一些。 “咦,飞飞,你不是说对国内地棋手都很熟悉吗?那你怎么没认出来他是过爷爷?”一旁陈道的偷偷拽了拽王一飞的衣角小声问道。 “呃,书上过爷爷的照片头发又不是白的,而且皱纹也没那么多,我怎么认的出来。”王一飞愣了一下,然后辩解道:杂志期刊上所登相片大多是正活跃在棋战一线的棋手,象过百年这样早就退居二线的老一辈棋手自然少有露面的时候,他看过过老写地那几本书又是很早以前写成,里边地作者照片还是过百年中年时期所拍,本来人上了照片和真人就多少有点不同,更何况现在人老了,头发白了,皱纹多了,又不是经常接触的人,认不出来当然是很正常地事。 “就是,猪头呀你,问这干嘛!对啦,过爷爷,您刚才那盘棋和飞飞下成和棋是不是您故意的?”从背后狠狠拧了一把陈道的,朱慧妍好奇的问道。 “呵呵,小丫头,和棋是那么好下的吗?”过百年对朱慧妍的这个法感到很有意思。 “呃?不是吗?《棋魂》里不是说塔矢亮有一次下四面打指导棋,因为对手里有一位是议,不能让他输,而塔矢亮也不愿意输,所以就把四盘棋都走成了和棋吗?难道那是假的?”朱慧妍惊讶地叫道。 “《棋魂》?什么《棋魂》?”过百年一愣,小姑娘说的这个典故他还真从来没听过。 “呵,过老。《棋魂》是一部日本动画,描写的是秀策地灵魂附在一名小生身上,从而令那位小生走上围棋之路的故事,四面打走成和棋是里边的一个桥段。这部动画片很受小孩子们喜欢的,我在石景山时有很多小朋友就是看过这部动画片才找来棋的。”见过百年一头雾水,鲍春来连忙笑着解释。动画片是小孩子们的最爱,到了过百年这个年纪,大概没有几位还有兴趣再看下去吧? “噢,呵。搞了半天原来是动画片儿呀!我说我怎么没听过呢。小丫头,动画片是讲故事的,你怎么能当真事儿呢?和棋不是那么容易就下成的,因为棋是两个人下的,你可以控制你自已地法,却不能控制对手的法。换句话说,就算你走的全是正确的,但你怎么能肯定对手按照你的法去行棋?就拿刚刚下过的这盘棋来说吧,我在二路托,这是试应手,也是胜负手,因为当时地情况,如果不在这里搞出点名堂来,双方的差距很难缩小。”重新回到棋盘前,过百年用实战例来表述自已的观点。一见过老要拆棋,几个人连忙围过来聆听老国手的精彩讲解。 “首先要说的是,这招托多多少少有一点过分的味道。但为争胜负,白棋却是不得不走。从顾全大局的角度来说,黑棋的本手是内扳,这样白棋在这里虽然占到了一点便宜,双方的形势拉近了一些,但黑棋的棋形也非常干净。白棋找不到更多地借用,所以尽管形势接近了,可是棋盘也同时变小了,真要这么下,白棋大概是输一到两子的样子。实战中黑棋选则了外扳反击,从局部来看,这一招是成立的,结果就如实战,由于黑棋有一路托地妙手。进入的白子全死了。回过头来一看。因为白棋占到了二路夹,送死的这颗子损了大约在八目左右。表面看起来是很大,然而问题并不是表面这样简单:为了杀获胜,白棋在外边这一带落子都将是先手,无形中就解除了黑棋价值六目左右在中间跳出的官子,所以白棋在这里的实际损失是两目,而不是八目。当然,局部而言黑棋的反击成功了,白棋吃亏了。可是放眼全局,正因为白棋在这里亏了,所以换回来了至少八个对手不能不应地大劫材,因此当白棋接下来在这里的一路扳还有那里的二路夹黑棋都不得不退让,这一让就让出了五目,这样,如果从白棋二路托一直到这里的二路夹作为一个体来计算,黑棋的反击反而是亏了三目。 听明白了吧?围棋不是那么好下的,看似局部最强的手段之于全局或许就是败招,局部看似软弱的招法之于全局倒有可能是致胜的一招,围棋之难,就难在它充满了辨证色彩,好地未必是好,坏地未必是坏,极端一点来说,万飞飞没有看到那招一路托的妙手,这盘棋岂不是白棋马上就赢了,那后边又怎么有和棋地事儿?”过百年笑道。 “哦。我明白了,原来动画片里讲的事儿是骗人的呀,唉,害我那时白激动了半天。”朱慧妍闻言有点失望地说道,她虽然对过老的讲解听的是半清不楚,但大体还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棋是两个人下的,对手并没有配合你表演的义务。 “哎,过爷爷,您刚才说白棋二路托有一点过分的感觉,我也是这样觉得才外扳反击的。可是按您现在说的,黑棋内扳才是本手,但这还是让白棋占到便宜了呀?”王一飞对动画片里的人物并不感兴趣,他的关注点就是围棋本身,或许这就是他之所以能够远远超出同龄人的原因所在吧。 “呵,小家伙,你到是真细心。你说的很对,黑棋无论是内扳还是外扳都吃亏,区别只是亏多亏少的问题。你有反击的意识很好,下棋就应该有一种不按对手给出的牌路出牌的主动精神,事实上,虽然这局棋宁愿看到你因为反击错误而输棋,也不愿意你内扳忍奈而赢棋。因为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在你这个年纪就应该无拘无束的下棋,不管什么胜负,不管什么输赢,总之,尽情的按照自已的法去做,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真正的磨练,从而让未来的路走的更远,而不是仅仅成为一个赢棋的机器。至于这盘棋,你有反击的意识是对的,只是具体的手法上还存在问题,实际上,因为你的眼中只盯着这块棋的得失,所以看到的只有内扳和外扳两种方法,但是,如果你把头再抬的高些,把眼睛注视的范围放的大一些你就发现,白棋在托的时候,右下这块白棋的联络实际上也存在一些问题,所以,在白棋托的一瞬间,你可以在三路靠问应手,白棋如果求稳二路立,那么这里手的交换黑棋已经便宜了,那么再内扳退上也就没什么了。白棋如果上长,那么黑棋外扳,以下变化如实战,白棋就没办法在二路夹了。”过百年笑着答道。 “噢,原来还能这么下,我注意到。可是白棋不而直接往里边扳起做活呢?”王一飞恍然大悟,国手就是国手,虽然上了年纪,功力却一点没退。 “呵,那黑棋也扳回来,大家互相破空好了,只不过黑棋只是空的得失,白棋却存在死活问题,谁风险更大也就不言而喻了。”过百年笑道:这个小孩子的求知欲还真强,碰到问题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 第四百七十七章 着手的区别 老棋手的一番见解令在场人无不钦佩,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对于围棋下到一定程度的人来说,过百年的这席话不缔于警世恒言。 “互破?,哎呀,当时我怎么就没到这一点呢!当时要是走成这个变化,这块白棋就成了缓气劫!”仔细计算一番很快结论很快便得了出来:假如实战中转换的结果真成这样,那么白棋离交棋也就没多远了,王一飞为自已失这么么好的一个机而懊悔万分。 “啧啧,真是绝妙的时机,早了,白棋二路立下以后再破空就不是二路托而是在三路内靠,晚了,棋已经定了型,黑棋再靠下来白棋就可能暂时不。好棋,真是好棋,老爷子,这样的好棋您是怎么出来的?我可是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谭大哥,您到过黑棋可以先在这里问应手吗?”鲍春来也是赞不绝口。 “没有,我的思路和你们一样,也是只停留在内扳或者外扳上。”谭啸天摇头答道。 假如有这种意识,那么随后的变化虽然复杂非常,可是以他的实力也未必算不清楚,但问题难就难在没有这种意识,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这就好象有些被父母宠得太厉害的孩子,人都上了初中,去郊外野游回来身上带着的已经煮好的鸡蛋却是一点没动,问为什么,回答居然是以前吃过鸡蛋,但都是不带壳的,而这个是带壳的,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吃----是他们没有能力把那薄薄一层蛋壳剥掉吗?显然不是。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根本没有到原来鸡蛋壳是可以被剥开的。 所以高手观棋最关心地是双局者的意图和法,至于具体的招法反倒在其次。而这一点恰恰和大多数普通爱好者相反。 “呀,过爷爷,飞飞要是那样走了您不就要输了吗?”朱慧妍吃惊地叫道。她的棋虽不入流,但棋子都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棋盘上了,这要是再看不明白那前两年的棋就真的白了。 “呵呵,是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白棋的形势本来就落后呢。”过百年笑着答道。 “那就是说二路托是无手呀?过爷爷,无手不是不好的吗?您是国手,怎么可以下无手呢?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吗?!”确定王一飞这盘棋没赢的主要原因。小姑娘为王一飞而打抱不平。 “啊?这也被训,呵呵,还真是没到。”过百年先是一愣,回过味来后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旁边地谭啸天还有鲍春来是乐的前仰后合,为小姑娘的无端发难感到有趣。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大人本来就不应该欺负小孩子的。”朱慧妍被三个人笑地心里发虚,说话的声音也不象刚才那样直气壮。 “妍妍。别乱说。那叫胜负手。不叫无手。”王一飞连忙拉过朱慧妍小声纠正着对方观念上地错误。 “呃?有区别吗?”朱慧妍不懂。 “胜负手是为了争胜负。无手是为了占便宜。两种是不一样地。”王一飞答道。 “争胜负不就是为了占便宜。占便宜也是为了争胜负。你这么说等于什么也没说呀?”不要看朱慧妍年纪不大。斗起嘴来可是一把好手。 “这。这我也说不清。但胜负手肯定和无手肯定不是一回事儿。”王一飞又不是研究围棋论地。况且。就算他是。以他现在地年龄又能研究多深呢?被朱慧妍这往深里一问立时就没就没了招。只能重复着自已地论点。 “嘻嘻。没话说了吧。那就是我说对了。”小姑娘得意地叫道。难得她有一次在围棋方面难住了王一飞。 “呵呵。小姑娘,飞飞答不上来那就让我来替他答,行不行呢?”过百年笑着问道,他可不背上一个欺负小孩子的恶名。 “嗯,您说吧。”朱慧妍点头应道。 “呵,所谓的胜负手实际上有两种含义,一、形势不容乐观的一方投出非此不足以扭转局面的关键之着,也就是飞飞刚才的解释一般具有强烈争胜负的意识。二、指关键时刻下出地非常手段。而无手通常所指就是经不起推敲的围棋手筋,是相对应具有一定水平的棋手而言。与这相对的是正手本手。更无懈可击的招法可称为强手最强手妙手,从字面你可以感觉出来。这个无是相对的,你抓处了,惩罚它了,那它就是无手,而且下次可能不敢再轻易用;你没抓住,就不能叫无手,只能说你还不熟悉这种下法,你吃亏了,就没资格叫无手。因此,只有在具有一定围棋水平地对弈基础上,才有所谓的“无手”。而每一步棋是“无手”,还是“强手”,只有通过实战认定。 就好比两个人比武,一个被另一个打得鼻青脸肿,不说回家练功,却固执地指责对手打人不按套路,打人水平太差,没意思。围棋称作“手谈”而不叫“嘴谈”,自有其道。你的棋放到棋盘上,对方的棋是不是无手,不用说什么,自然就清楚了。 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吗?” 过百年渐离一线后主要的工作就是著书立说,教育后,对这方面的问题自然有相当的研究,此时答起来是条清晰,简洁明快。 “噢,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原来无手就好象抓小偷似的,找不到脏物就只能自已认倒霉?”举一反三,朱慧妍的脑筋联力还是很丰富地。 “呵,你这么解倒也不是不行,虽然有点勉强,不过却也是事实。”过百年笑道。 “那真正地高手是不是经常下这种棋呀?您就不怕万一被人抓到,结果一下子棋就输了?”陈道的好奇地问道。 “呵,这就涉及到一个风险和收益地问题了。要收获更多,就要冒更大的险。有人曾经问过坂田荣男类似的话题,要知道他自已对胜负手的看法,他的回答是:棋手每下一步棋都是要冒一定的风险,区别只是风险的大小,如果形势很好,那么有八成或者九成的把握就下,如果形势很接近,那么有六成,七成的把握就下,如果形势不是很好,那么五成,四成也下,如果非常差,那么不要说是四成,五成,就是两成,三成也下。没有风险的时候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在高水平棋战中最好不要抱有这种法。所以,不是高手经常下某种棋或是不下某种棋的问题,而是当时的棋局需要高手下不下某种棋的问题。邓总书记曾经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所以做为棋手,关注的不是一步棋合不合棋,过不过分的问题,而是这步棋能不能把棋局导向有利于已方的问题。”过百年答道。 太难了。 对于只有七岁大的几位小孩子来说,过百年所讲的内容显然太深了一些,除了王一飞似懂非懂以外,其他两位小朋友干脆翻起了白眼儿。 “爸,您讲的话对他们三来说太深奥了,您忘了,他们现在只有七岁,刚上小一年级,您把他们当成国少队那些十几岁的少年棋来教育怕是要白费力气啦。”看出几个小孩子眼中的迷惑,谭啸天笑着醒着自已的岳父。 “呃,呵呵,也对,也对,说着说着来了精神,结果忘了对象是谁了。不过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坏处,至少对开拓思路,有点儿帮助。”也是,大概自已是太心急了,总一股脑把自已懂得的东西都教给小孩子,却没到受众是谁了。 “呵,好了,连着下了两盘棋,大家大概也累了,棋的事儿放下,大家休息一下,飞飞,我看下午你们也就别走了,老爷子难得回来一趟,我们已经定好了洗尘宴,你们来的正好,大家凑到一起好好热闹热闹。”两盘棋下的时间都不短,一转眼都快到十二点了,谭啸天热情地招呼道。 “这个呀,我得问问小李叔叔。哎,对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到?他是不是迷路了?”光顾着下棋,王一飞早把小李的事儿抛在脑后,如果不是谭啸天及,他大概现在还不起还有两个人没到,要是小李在场,真不知道他心中做何感。 “呵,他们早到了。就在对面的棋室歇着呢。好啦,我就叫他们过来。今天可有的热闹了。”鲍春来笑道。 第四百七十八章 山道 绵阳,位于四川盆地西北部,涪江中上游动带,古名“涪城”、“绵洲”从西晋怀帝时起,历来为郡州治地。清雍正五年,升绵州为直隶州,领县增多,辖区扩大大,一九一三年改绵州为绵阳县,取“绵山南面之城”意。自汉高祖六年设置涪县以来,已有两千一百多年历史,拥有悠久的历史化根蕴。 绵阳市共辖两区六县一市,全市幅面积两万多平方公里,战四川省土地面积百分之四点二,全市按地貌分类为山区占百分之六十一,丘陵区占百分之二十,平坝区占百分之十九。复杂的地形使市内的经济发展并不均衡,既有被称为“富乐之乡”、“西部硅谷”的新兴市区,也有还停留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天吃饭的偏远落后村镇。 银灰色的旅行车在颠簸中向前缓缓行驶,虽说这种最新型号的旅行动减震性能相当好,但在这条崎岖多洼的黄土路上却仍需要高警惕,因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颠起一尺多高,把脑袋狠狠撞在车箱顶上。 和小心翼翼,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路面上的司机小李不同,车上的三个小朋友却是非常兴奋,生于城市,长于城市的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高的山,这么多的树,这种大自然的杰作根本不是那种人工堆造的山水林木所能相并论。“看那里,看那里,你们说那块石头象只大猴子?”朱慧妍指着旁边山腰上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大声叫着。 “那块呀?不象,要我说更象是一头大老虎,你看。头顶上那块黑就是老虎头上的王字!”陈道的不同意她的看法。 “胡说,你见过老虎地脑袋那么小吗?”朱慧妍反驳道。 “怎么没有,大老虎的孩子----小老虎呀!”陈道的狡辩道。 “啊,这也算呀?你这不是无胡说吗?”没到陈道的还能说出这种由来,朱慧妍一时间也被问住了。 “当然算啦。你忘了,过爷爷说的不管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还有,甭管有没,抓住了没。抓不住就是有。光说我没没用,你得讲出道来!”陈道的得意地笑道:谁说自已笨?脑子灵光的时候也多着呢。 “嘿!你这个沉到底还长问啦!人家过爷爷说的是这个意思吗?飞飞,你来评评,看那块石头象什么?”知道小胖子是在诡辩。但朱慧妍一时半儿也不出对方的错误在哪儿,只好向同样也是趴在车窗旁的王一飞求助。 “嘿嘿,你们说地都不对,那明明就是一头大肥猪。你们看,那是它的鼻子,那是它的耳朵,后边的那棵小树就是它地尾吧!”王一飞对那块石头也有自已的看法。 “不对。那是猴子!” “是大老虎!” “明明就是猪!” 三个小孩子吵了起来。因为他们都觉得只有自已地看法才是对地。另人地都是错地。 “呵呵。好啦。好啦。你们就别吵啦。不就是一块石头嘛。至于吵成那样吗?要我说你们把它当成猴子也好。老虎也好。还是大肥猪也好。它其实还不都一样是块石头。难道你们叫它是老虎它就成了老虎。叫做是猴子它就成了猴子呀?”被三个小孩子地吵闹声搞地难以安心开车。司机小李笑着插口当起了调停人。 “可是它就是象猴子呀!”朱慧妍还是坚持着自已地观点不松口。 “不对,象老虎!”朱慧妍不改口,陈道的也一样不改口。 “明明就是猪!”王一飞也凑着热闹。 “呵呵,你们这三个小家伙呀,还真是不让人省心。知道苏东坡写的《题西林壁》吗?”小李笑道:看来不解决这几个小家伙的问题,自已这一路上耳朵就别清静下来。 “《题西林壁》?不知道。”三个小孩子一起摇头。 如果他们三个是初中生的话,这个问题不难住他们,因为这首诗是小语课本里地一章。但可惜的是他们现在还只是小一年级的生。常用汉字认识的都没有几个,又到哪里去读这着诗呢?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简单的意思就是说:从正面看庐山山岭连绵起伏,从侧面看庐山山峰耸立,从远处、近处、高处、低处看庐山,庐山呈现各种不同的样子。人不清楚庐山本来地面目,只因为自己在庐山中。 往深里说,普天下山山岭岭,哪一座不是看山角度不同,山势互不一样?宇宙间事事物物,又何尝不是立脚之点有别,观察结果各殊呢!对于一切事情,如果隐在它的里面,就不见全局,不明真相;只有客观地研究它的各个方面,才能取得正确的认识。这就是一句格言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观察问题应当客观全面,如果主观片面,就行不出正确的结论。”小李说道。 “哇,小李叔叔,您讲的好深奥呀,比昨天过爷爷说的那些还难懂呀!”三个小孩子都被小李的高论所惊叹,一个个瞪大眼睛做崇拜状。 “呵呵,别拿那种眼光盯着我,我又不是大明星。还有,那些看法也不是我的,等你们到了高年级地时候,你们地语老师自然教给你们的。”小李笑道。 “这是小地东西啊?嘻嘻,过了这么多年您还能记住,小李叔叔,您很厉害呀。”朱慧妍的嘴最甜,夸人的话不打草稿随时就能讲出一大堆来。 “呵呵,记住这个有什么可难的。这首诗是讲的是山水,同时讲的是人生哲,它所讲说的道贯穿于人们的正常生活中:为什么不能辨认庐山的真实面目呢?因为身在庐山之中,视野为庐山的峰峦所局限,看到的只是庐山的一峰一岭一丘一壑,局部而已,这必然带有片面性。游山所见如此,观察世上事物也常如此。这两句诗有着丰富的内涵,它启迪我们认识为人处事的一个哲----由于人们所处的地位不同,看问题的出发点不同,对客观事物的认识难免有一定的片面性;要认识事物的真相与全貌,必须超越狭小的范围,摆脱主观成见。飞飞,这些道你应该最明白呀?昨天吃饭的时候,过老先生不是跟你说过这样的道吗?他不是告诉你,如果把棋下好,就必然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看待棋局,以自已的角度,对手的角度,还有旁观者的角度,这样才能使自已的判断更接近棋局的本质,从而做出最佳的选择。”小李笑道。 知道飞飞的行程安排的很紧,在成都只能停留一天,爱材心切的过百年几乎把自已的接风宴变成了教育小孩子的课堂,向王一飞讲了许多自已对围棋的解和感悟,语重心长,言之切切,连小李这样跟围棋无关的人士都非常感动。 “噢,原来是这样,没到这和棋也有关系,真是不可思议。”听罢小李的解读,再最回忆起昨天过百年和自已讲过的那些话,王一飞的脑中浮联篇。 “呵,常言道,人生如棋局,棋和为人的道本来就有相联通的地方,这有什么可怪的。不是有人说欲诗,功夫在诗外吗?我棋也应该是这样吧。”小李笑着答道。”嗯,您说的和李老师一样,他也让我空闲的时候不要光看棋书,也可以看一点别的书,说那可以出我下棋的境界有关,那时候我还不大明白读书和下棋有什么关系,现在听您一说,原来是这个道呀。”触类旁通,王一飞恍然大悟。 “呀,小李叔叔,还真是那样,你们看,那块石头果然变样了,现在不象猴子,变成大乌龟啦!”转过一个弯,旅行车继续向前行驶,朱慧妍回头一看那块巨石的样子真的变了,立时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 “呵呵,那还用说。”小李扭头向右边望去,别说,这次石头的样子任谁来看都象是一只背着龟甲正把头悄悄探出来的大海龟 咣当,乐极生悲,小李光顾着回头看石头,一时没有注意到路上有一个深坑,车子的右后轮一下子便陷了进去。 第四百七十九章 误会 “哎哟!”巨烈的颠簸把三个毫无准备的小家伙弄得是东倒西歪摔作一团。 “糟糕!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小李系着安全带,所以他倒是好好的一点儿没事,回头一看三个小孩子挤在一起,赶紧担心地问道。 “还好啦。幸好是到底在最底下,软乎乎的可舒服啦。”从陈道的身上爬起来,朱慧妍笑道:由于这里的路况很差,小李把车开得很慢,所以几个人只是吓了一跳,伤倒是一点儿都没有。 “哼,你们在上边当然没事啦,我可是快被你们俩压死啦!”趴在车厢地板上的小胖子不满地大声叫道,两个小朋友个头虽然不大,但加起来好歹也有一百多斤,被这样压在下边当然好受不了。 “嘻嘻,到底,长的胖原来也是有好处的。”王一飞也从陈道的身上坐了起来,顺手还在陈道的硕大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见三个小孩子有说有笑,小李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只要人没事儿,别的问题都好办。 解开安全带,小李打开车门绕到后面查看情况,三个小孩子也跟着跳下车门跑了过来。 仔细一看,原来简陋的道路右侧有一个井口大小的坑,虽然不是很深,大约也就在两尺左右,但刚巧把车子的后轮卡住。小李叔叔,车能出来吗?”用脚踢了踢车轮,王一飞担心地问道。 “试试吧。你们先站远一点儿,小心别让卷起来的石子伤到。”小李心里也没有太大把握,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知道啦。”三个小孩子大声应道,然后一起跑到了路边的安全地带。 重新上车,小李发动起引擎,车轮转动,车身也随之一阵颤抖,但马达吼叫半天。旅行车终究还是没能从坑里冲出来。 “不行。卡地太死了。”回到车轮旁边。小李紧皱着眉头说道。 “呀。那该怎么办呢?”朱慧妍心急地叫道。 “没有别地办法。看来只有推了。”小李答道。这是最原始。同时也是最有效地手段。不仅对汽车如此。对很多事情也是一样。 “好呀。那就推吧。飞飞。到底。咱们一起动手。”如果靠推就能摆脱困境。那当然是再好也不过了。 “可是你们三个小孩子推得动吗?”小李非常怀疑。 “那也得试试才知道呀。说不定能成了呢。”小孩子往往对自已地能力估计过高。王一飞挽起袖子来到车后信心十足地叫道。 “是呀,小李叔叔,您就试试吧。”朱慧妍和王一飞都做好推车的准备,陈道的自然也是不甘落后。 “嗯好吧,那就试试吧。不过你们可要小心,不要太勉强。”也是。现在这里就这么几个人,自已必须去开车,不让三个小孩子动手还能让谁去做?小李叮嘱了两句。然后打开车门重新坐在车上。 “安啦,我们知道啦,您开车吧。”朱慧妍叫道。 “小心,我发动啦!”轻轻踩下油门,马达再次轰鸣。 “一二,加油。一二,加油”,三个小孩子喊着号子一起用力,拼命的把旅行车从坑里推出来,然而非常可惜地是,虽然用尽了力气,但他们的力量对于这样一辆旅行车而言实在是太小了。 折腾了足有一分多钟,小李最终放弃了努力,人力有时而穷。让三个小孩子去做他们能力以外地事情。能够成功才是奇迹了。 “哎哟,累死了。这车怎么这么沉啊!”尽管没达到目的,但三个小孩子可是真没少用,费了半天的力气车子却停在原地半点儿没动,几个人全都泄了气。 “小李叔叔,现在怎么办呀?咱们是不是今天晚上就得住在车上啦?”累得一屁股坐在路边的一个小土堆上,王一飞大声叫道。 再次回到坑边,小李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就只有把这个坑垫起来,让车轮能使上劲了。可惜,咱们的车上没有锹镐,没半个小时看来是出不来了。” 旅行还管修路,没到自已现在不当雷锋都不行了。没有办法,四个人只好四下搜集树枝石块开始去填那个坑。 “大山的女子哟,爱高山哪,山里的那个人哟,把歌唱 正在几个人为如果找到更多地石块树枝而伤脑筋的时候,一阵歌声从远处传来,歌声高亢甜润,在这人迹少至的崇山峻岭中给人以一种宛在天边的感觉。 “这个人的嗓子真好,比咱们音乐老师喝的都好!”朱慧妍停下手里的工作侧耳细听,最后由衷地称赞道。 “呵,那是当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山青水秀,几乎没有受到现代工业的污染,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人嗓子自然也比一般人清亮了许多。不过听这歌声带着一点童音,估计唱歌的人比你们也大不了多少。”小李笑道。 歌声越来越近,不大一儿工夫,一个背上背着一只小背筐地小女孩儿从山路的转弯处拐了出来,上穿花布夹袄,下穿青色长裤,看模样果然如小李猜测那样,最大超不过十岁。 没到这里有汽车抛锚,这个小姑娘愣了一下,甜脆的歌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哎,小姑娘,歌唱得很好听呀。”小李笑着大声夸奖道。 “你们怎么了?”小姑娘眨着水灵灵地大眼睛问道。 “一不小心车陷到坑里去了。现在正办法出来呢。”小李答道。 “噢。”听完小李的回答,小姑娘一句话没说,扭过头去就往回跑。 “哎,小姑娘,别跑呀!”搞不懂小姑娘为什么扭头就跑,小李连声叫着,可是小姑娘的腿脚非常灵活,三下两下便拐过了山弯,一儿连奔跑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嘿这是什么意思呀?她该不把咱们当成坏人了吧?”陈道的是大惑不解,小李只不过是说车被陷住,又没要求她做什么事儿,这个小姑娘干嘛要跑呢? “笨呀你,你听说过有谁带着三个小不点儿作坏事的人吗?”朱慧妍反问道。 “谁说我笨呀?我问你,有哪个坏人把我是坏人四个字写在脸上吗?人家又不认识咱们,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陈道地不服气地争辩道。 “哈,你的意思是说小李叔叔象坏人啦?小李叔叔,小李叔叔,到底说你坏话啦!”王一飞抓住陈道的的语病大声向小李打起了小报告。 “对呀,哈哈,到底,你居然敢说小李叔叔长的象坏人,这下你完蛋啦!”朱慧妍落井下石,在旁边是煽风点火,幸灾乐祸。 “啊!不是,小李叔叔,您别飞飞乱说,我不是那种意思!”不到自已好好的一句话被别人曲解成这样,陈道的觉得自已是有冤难诉,简直比黄莲还苦,比窦娥还冤。 “呵呵,你们俩就别逗他了。那个小姑娘也许听不懂咱们的北方话,搞错了也说不定。好啦好啦,不用管她了,继续工作,难道你们还真睡在车上?”知道几个小孩子是在逗笑,小李倒也是不以为意。说到底这里是四川,多山多水多民族,所谓十里不同音,在这里隔着一条河两岸人的口音都不相同,更何况他这种远隔好几千里之外地北方音。 小小地插曲过后,几个人继续寻找着石块树枝,终究光动嘴是没办法把车从坑里弄出来的。 “啪啪啪啪”,就在他们努力要把土坑填满踩实地时候,山路上传来无数人快速奔跑的声音,而且伴随着这种脚步声还有小孩子们杂乱的叫喊声。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眼睛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刚才那位小姑娘跑走的方向,难道这些喊叫声和刚才的小姑娘有关? 没过多长时间,一群小孩子从山路转弯处跑了出来,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也只有四五岁,而那个背着小背篓的小姑娘也夹在中间,一边跑着一边还用手指着这边。 “噢,我明白了,原来她刚才跑掉是为了找人帮咱们忙的呀。”王一飞恍然大悟。 第四百八十章 无巧不成书 小孩子们很快就跑到了旅行车边,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新型汽车,一个个围着旅行车惊奇地看来看去,有的试探着用手去摸银亮的车身,嘴里兴奋地叫着,尽管其中的大部分王一飞几个人都听不懂。 “叔叔,我们帮你推车。”最早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向小李说到,相对于其他小孩子的满口乡音,她的川普算是相当标准,至少和他们几个人交流没有问题。 “呵呵,太谢谢你们了。”小李笑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够得到帮助,哪怕只是一些小孩子也是一种安慰。 “不用谢。你们是客人,帮助你们是应该的。大家都别闹了,快过来帮忙,狗娃,丫蛋,你们离远点,小心别压着。”小姑娘大声答道,然后招呼着那些小孩子过来推车,指挥这个,指挥那个,颇有那么一点儿孩子王的架式。 “你们都小心一点,我要发动啦。”叮嘱了一句,小李重新发动了汽车。 “一,二,三,推呀!一,二,二,推啊”虽然都是小孩子,但架不住人多力量大,而且经过几个人的忙碌,那个坑也填得差不多了,所以三下两下之后,车子的右后轮搭了上路面的实处,车身一震摆脱了土坑的束缚。 “欧”见旅行车从坑里出来了,小孩子们是一阵欢呼,追着汽车又跑又跳,一张张纯实的小脸上笑得象六月的鲜花。 车子能动了,小李也放下了心,停下车来,他返身从车子的储物箱里拿出一个袋子,袋子里边满满的装满了零食和糖果。 “呵,小朋友们,太谢谢你们啦。没你们帮忙不知道还得过多久车子才能出来。来,这是叔叔谢你们的。”打开袋子。小李笑着抓出里边的食物递给那些小孩子,而那些小孩子则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腼腆地笑着,虽然看得出来对那些被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包裹着的东西非常感兴趣,但谁也不肯伸手去接小李递出的东西。 “都别不好意思,你们帮叔叔把车推出来,这都是你们应该得地。飞飞,慧妍。道的,你们帮我分一下。”知道这些小孩子认生,小李笑着吩咐道,小孩子和小孩子之间总是更容易勾通。 三个小朋友纷纷从小李手中取过糖果分发给那些小孩子,但那些小孩子还是笑着躲躲闪闪,就是不肯接过来。 “哎呀。这是巧克力。很好吃地。”陈道地心急地叫道。他不明白这些小孩子为什么不要。 “到底。他们听不懂咱们说地话。小姐姐。还是你跟他们说吧。”王一飞脑筋一转。把手里捧着地东西递给那个背着小背篓地小姑娘。所谓人无头不走。只要这个小姑娘收下礼物。其他地小孩子肯定也跟着收下。 “帮助人是应该地。我们不能收你们地礼。”背背篓地小姑娘正色答道。山村里长大地孩子质朴本份。乐于帮人。他们地价值观是与人为善。于已为善。至于那种我做了什么就应该得到什么回报地思维还没感染到他们。 “哦?呵呵。那我们怎么样才能表示谢意呢?”小李闻言一愣。他没有这种偏僻贫困地区孩子地思境界比很多成年人都高。 “不用谢。好啦。车出来了。你们可以走啦。对了。你们要去哪里呢?”小姑娘摇了摇头笑着问道。 “我们去青石峪。小姑娘。你知道还有多远吗?”小李答道。 “咦?你们去青石峪?哈。我们就是青石峪的!”小姑娘惊喜地叫道。 “啊?你们就是青石峪的人?真的吗?”王一飞兴奋的追问道。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愁在这抬头是山,低头是岭地地方怎么找到此行的目的地,不成就碰到了本地人。 “当然是真地啦!其实现在已经不远了,只要转过前边那道山弯你们就能看到我们村子啦。”小姑娘用手比划着路线答道。 “没错,很近啦!” “我带你们去,一儿就能到!” 那些本地小孩儿也争先恐后地叫着为小姑娘做证明,原来不是他们听不懂北方话,只是自已说起来很费劲,不认真去听还真不容易听懂。 “呵呵,知道了,知道了,我相信,我相信。”十几个小孩子一起叫嚷,那种情况恐怕只有小或者幼儿园的老师才受的了,小李笑着表示自已明白,这才好不容易让耳朵清静了一点 “对啦,小姐姐,你既然是青石峪的,那我问一个人你知道吗?”等周围安静了一点,王一飞向小姑娘问道。 “谁呀?只要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小姑娘自信地说道,和城市社区里那种回家把门一关谁也不认识谁的情况不同,越是经济落后地区,人们之间地关系反而越密切,所以她才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黄春生,你认识吗?”王一飞问道。 “黄春生?你你是飞飞吧?”听完王一飞的问话,小姑娘一楞,重新上下打量了王一飞一遍,然后有点迟疑的反问道。 “是呀,我是呀咦,你怎么知道的?”王一飞非常奇怪, “嘻嘻,是我哥说呀。”小姑娘笑道。 小姑娘在笑,旁边的那些小孩子也在笑。“哈哈,黄春生就是她哥!”好几个小孩子争先恐后地叫道。 “啊,你是春生哥哥的妹妹?”王一飞惊喜地叫道。 “是呀,他叫春生,我叫春花。”小姑娘笑道。 问路问到了地头上,这大概就叫作无巧不成书吧。 “春花,春生,都是春字辈,你们果然是一家子。”朱慧妍笑着插嘴道。 “是呀,听我哥哥说你们大概这几天到,我还说怎么还不来呢,没到结果在这儿碰到你们啦!”黄春花笑着说道。 在知道这次王一飞出行的最终目标以后,李飞扬便在估么着黄春生到家以后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有关王一飞的事情,回过头来,黄春生把春节前有人要来看他地跟家里人讲了一遍,所以黄春花也知道了这里边地事情。 “呵呵,巧啊,这真是太巧了。好啦,现在你可以让那些小朋友们吃糖果了吧,这些礼物本来就是要送给你们的。”小李笑道。 “嘻嘻,谢谢叔叔。”虽然东西并没有改变,但前者是帮助人以后地谢礼,后者则是走亲串友时的拜礼,所以黄春花也就不再推辞。有黄春花带头,那些小孩子也从飞飞等人手中接过各种小食品,咬的咬,撕的撕,各自努力研究着怎样才能打开那种精致的包装。 “哎呀,不是那样,不是那样,那样撕不开的。你看,这里有个小口,你从这里轻轻一撕就开了!”见那些小孩子费了半天的力气却是成效不大,朱慧妍急着指点着他们。 有了别人的指点和示范,那些小孩子才终于得以解决了面对的难题,顺利把包在里边的糖块剥了出来。 “嘻嘻,飞飞,你看他们多逗,怎么连吃东西都不呀?”陈道的小声向王一飞笑道,对他来说,吃东西简直是太简的事儿了,就算蒙着眼睛他也能把那些东西准确无误的放进嘴里。 “道的,不要笑话人家。如果是你生活在这么偏避的地方,说不定你还比不上他们呢。”听到陈道的的悄悄话,小李表情严肃地训斥道。 “我?不可能,别的我不行,吃东西我还不行啊?!”陈道的不服气地说道,要知道吃可是他的强项,也是他最引以为豪的活动,否则的话那一百多斤肥肉又是从哪里来的? “道的,你知道吗,在这里,一个壮劳力辛辛苦苦干上一年的收入可能都比不上你一个月的零花钱,你吃一顿肯德鸡的钱或许就是他们一个月的开销,你觉得他们花钱去买这些糖果零食吗?如果你从来没有吃过,甚至从来没见过这种糖果食品,你能肯定你不也象他们一样吗?”小李俯下身去认真问道。 “呃,从来没见过?吗?”小胖子被问住了,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问题。 “我听春生哥哥说过,他们这里的大多数人家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买一点儿几分钱一块的水果糖,他们可能真没见过。”王一飞说道。早听黄春生说过山村的生活很苦,那时他还不大相信,现在看到这些吃着糖果,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小孩子们,他知道黄春生并没有夸张。 第四百八十一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两个小男孩儿在讨论小山村的生活问题,而朱慧妍则对黄春花在小孩子们当中的地位产生了兴趣“春花姐,他们怎么都那么听你的话呀?”朱慧妍问道。@@@因为从年龄上看,黄春花并不是这里最大的。 “当然啦,因为村子里那么多人只有我哥哥去过北京!”黄春花骄傲的答道,满脸的自豪让几位小客人难以解。 “你哥哥去找北京他们就听你的话?”朱慧妍不懂,在她看来,这里山高林密,空气新鲜,连天上的蓝色似乎比别处都要深些,比起北京那种总是灰蒙蒙的天空可是好太多了。 “是呀。”黄春花所当然的答道,在她看来,这是一个不需要由的答案。 朱慧妍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在这个小山村里让别的小孩儿听自已的话居然这么简单。 “呵,好啦。既然村子不远咱们就快过去吧,等到了地方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聊。”小李笑着说道:城市和农村孩子的生活环境别差太大,这种观念上的隔膜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改变的? “春花姐姐,上车吧,咱们一起走。==听哥哥说县城来回一趟要走一天时间,比祁家村远多了,而且那儿的费比祁家村贵,一期要六十多块钱呢。ks首发”黄春花答道。 “什么?一个期费只有六十块钱?就这么一点儿?”不仅是朱慧妍和陈道的,连王一飞都惊讶的叫了起来。 “这还少呀?祁家村小一个期才收二十块,比县城里的少多了。”见三个城里来的小孩子一脸惊讶的样子,黄春花还以为对方不知道县城小收费高地有多离谱。 三个小孩子顿时无语。 二十块钱,连买进北京游乐园地门票都不够,而这居然是这里小校一个期半年的费! “那上中怎么办呢?”小李虽然开着车但也听到了几个人地,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抽空问道。 “上初中就必须到县城去了,只有那有中。”黄春花答道。 “可是春花姐姐,到县城光走路就要走一天,到时候你怎么上呀?”朱慧妍问道。 “可以住校,也可以坐每天两趟的拖拉机客车去,住校得花好多钱,不过那也比坐车便宜,坐一次就得花一块钱,好贵哟。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又不用去上。”黄春花笑道。 “呃?你怎么不用上初中呢?现在全国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你们这里不执行吗?”小李不解地问道。 “什么是九年制义务教育?”黄春花听不懂这个名词。 “就是说不管谁,都最起码应该上完小六年,初中三年,一共九年。”朱慧妍答道。 “哦?有这回事吗?我不知道。不过我们这里只有男娃子才去上中,女娃子上完小就不再上了。”黄春花歪着脑袋了后答道。 “啊,不公平,为什么男孩子可以上中,女孩子就不能上?”朱慧妍闻听不服气地大声问道,这分明就是重男轻女嘛。 “我妈说啦,男娃子长大以后可以到山外边打工赚钱,回家买地盖房,不多认点字不行,女娃子长大以后只要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那么多东西也没用,白白花钱。”黄春花答道,她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公平,反正山村里的生活一直都是如此,又不单只她一个人是这样。 “不公平,太不公平啦!”朱慧妍为对方认命的态度感到不满,但以她现在的思维能力除了大呼不平以却也讲不出道,虽然她知道那么作一定是不正确的。“哪里不公平了?我觉得我妈说的对呀。村子里的男人每年过了春节差不多都要到山外边打工挣钱,象狗蛋他爸,听说是到市里给人盖房,一年挣了三千多块呢!”黄春花羡慕地说道,显然,在她心目中,谁能给家中创造财富谁就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这种事天经地义,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如果要怨就怨自已是个女娃子,没有办法象男人那样到山外去赚钱养家。 “三千块?三千块算什么呀,我过年收的压岁钱比这还要多呢!”陈道的叫道。 “压岁钱,那么多?”这回轮到黄春花目瞪口呆了,她无法象这个看起来比自已还要小两三岁的小胖子过年收的压岁钱居然比村子里最能挣钱的人还多。 “到底,你美什么呀你!你的钱是别人给的,又不是你自已挣的!人家说的是自已劳动挣回来的钱!”朱慧妍哼道。 “我怎么没劳动啦?我可是给姑姑,伯伯他们磕了好几个头呢!”陈道的不服地说道,在他看来,自已只要付出来,那么长辈给自已压岁钱就是所当然的事情。 黄春花听的脑袋都晕了。她过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磕头拜年,但个村子绕一圈儿回来拿到最多的也不过是一些糖块干果,至于钱----最多也没超过十块过。唉,道的,你也就别在人家面前显了。春花呀,前边就是你们的村子了吧?”小李打岔道:白天不懂夜的黑,城市和乡村实在有着太多的不同,这不是黄春花一个人的事,也不是青石峪村一个村的事,有的时候,不知道,不懂得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对,对,就是那里。” 大约三百多米外,一座隐藏在山岗树木后的小山村露出了一角。 第四百八十二章 对比 这是一座古老而又偏僻的小山村,远远望去,宁静,沉寂,木板搭成的房屋矮小破旧,为数不多的几座砖瓦房在这里显行非常扎眼,村口立着一块足有一人多高的大石块,石块的一面上写着五个大字“农业大寨”,由于年代久远,写字的油漆已变得斑驳陆离,只有几外凹进去浅坑里的灰褐斑点才让人知道那原来是红色,路边随处可见都是正在悠闲寻食的母鸡。||| 村子里的孩子们兴奋的叫喊向前跑去,在这种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他们奔跑的速度要远比四个轮子的汽车快多,除非车上的几位不怕脑袋被车顶撞破而去加速,几只不明所以的狗跟在这些孩子们的后边汪汪叫着跑着,用它们自已的语言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喊叫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听到声音,不少人从屋里出来向这边张望,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和女人,至于壮年男子则是难得看到一位。 “春花,是谁呀?”有人看到趴在车窗口上的黄春花便大声问道。 “这是北京来的客人,来找我哥哥的!”黄春花也在大声叫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是北京来的客人呀?!”显然,很少有外人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更不要说是来自首都的客人了,听完黄春花的回答,每个人的反应都是既惊奇又羡慕,大家簇拥着汽车缓缓向前移动,嘴里兴奋地谈论着车呀,人呀之类的事情。 “嘿,飞飞,他们把咱们当成外星人啦!”看到车后边跟着的那么多人和那么多双惊奇中带着羡慕的眼睛,陈道的大声叫了起来,从记事时起。他还从来没有过类似这样的经历。 “哈,人家外星人有犄角,还能飞。你吗?”王一飞笑道。 旅行车在黄春花的指引下缓缓驶进一家小院,小院不大,当然,这是相对于其他院落而言,实际上不包括院内的那三间木板房单只是这个院子就有七八十平,这样地院子如果放到北京三环以内往少说年租金也得值个几万,但可惜的是。这儿只是四川山区的一座偏僻小村。 听到院门外地嘈杂,一位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根用来编筐的荆条。 “妈!是北京来的客人,来看哥哥的。”车子刚一停稳黄春花便跳下车子冲到那位妇女面前叫道。 “啊?”虽然也知道这几天有客人来。但她大概是没到客人居然还能开着这样地车子。黄春生地妈妈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招呼。要知道在山区有一辆自行车都是相当不易地家产。有一辆拖拉机就可以横着肩膀走道。那么能开着这种漂亮汽车地人得是怎样地贵宾? “呵。黄妈妈。您好呀。我们是来看春生地。飞飞。慧妍。道地。叫黄妈妈。”打开车门下来。小李笑着和黄妈妈打着招呼。同时叫三个小孩子也过来叫人。 “黄妈妈。”三个小孩子拉长声音叫道。这种奇怪地称呼方式引起周围看热闹地人群发起一阵哄笑声。 “呵。好好。春生。春生。快出来。北京地客人到了!”朴实地笑着。黄妈妈大声向屋里喊道。 “哎。来啦!”随着声音。黄春生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 “春生哥哥!”亲切地叫着。王一飞迎了上去。 “呵。飞飞。你还真的来啦!”抱着王一飞顺势转了两圈,黄春生开心地笑道:离开北京以后。他就一直在担心这个只有七岁多点的小孩子一个人住一间宿舍不害怕,生活习不习惯,现在看到王一飞活蹦乱跳,劲头十足,心里这才放下了 “嘻嘻,那是当然。我答应过你要来看你,说话当然要算数啦。你看,妍妍,到底,还有小李叔叔,他们也全都来啦。”王一飞指着身后的几个人笑着答道。 “春生哥哥,我们来看你来啦。”另外两个小朋友也跑过来亲热地叫道。 “呵,我听李老师说了,你们地胆子可真大,居然不跟爸妈说一声就敢跑出来,你们就不怕他们担心吗?”黄春生笑着说道。 “嘻嘻,我们离开之前留字条了,而且后来也跟爸妈打过电话了,他们也都同意啦。”王一飞辩解道。 “呵,什么叫同意,那是生米作成了熟饭,你们人都跑出来了,不同意还能怎么着。”黄春生笑道。 “嘿嘿。”王一飞光是笑了,因为那本来就是他的计划。 “李叔叔,这一路带着他们三个小孩子,您很辛苦吧?”转过身去,黄春生又和小李打着招呼。 “呵,还好啦。这三个小家伙还算听话,没再搞出什么花样,要不然这趟差还真是不好走呀。”小李笑道。 “呵,听话就好。妈,咱都别在院子里站着呀,快进屋,快进屋,春花,快去请三叔他们过来。”黄春生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但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却是属于见过大事面地人,因此年纪虽然不大,却隐隐然有当家主事的感觉。 “哎。知道啦!狗蛋,跟我来!”答应了一声,黄春花叫上一位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儿一路小跑奔出院子,一就看不着人影了。 “小黄,第一次到你们这儿,也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一点点心意,不成敬意。”绕到旅行车后面,小李把后门打开,车厢里边堆着几袋面粉,大米,几桶食用油,还有奶粉,壮骨粉之类的补品,满满登登,差点把个储物箱都给塞满了。 “啊,你们来就来吧,怎么还带礼物呢?这么多东西,我哪儿能收呢!”黄春生连忙推辞,对他而言,几个人大老远从北京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看自已就已经很感动了,如果加上这么多的礼,他觉得自已实在是受之有愧。 “呵,小黄,你就别客气了。大老远地我把这些东西从山外边拉进来,你总不能让我再原样拉回去吧?再说了,这些东西也不全是为了你呀,你姐姐刚动完手术,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不为你,你也得为她着呀。”小李笑着说道。 虽然对这里小山村的生活情况不很了解,但他服役时曾经去过安徽地区的贫困山区,切实知道贫困山区人们生活的艰苦,他很清楚这些以他的收入而言不过值几天工资的东西对一户普通人家意味着什么。 “春生哥哥,你就收下吧,你看,那袋米还是我和到底一起抬上去的呢,可沉啦!”王一飞指着其中一个米袋叫道。 “是呀,春生哥哥,那几袋奶粉都是我挑的。我妈妈说过,要长得壮,就得多补钙,你看,我选地都是专门补钙地,商店的售货阿姨说这是最新配方,全国名牌,还得过全国大奖呢!”朱慧妍也连声劝道。 “谢谢,谢谢你们,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面对小李还有几个小孩子地热情,黄春生觉得心里发热,鼻子发酸,眼圈也变得潮湿起来。 “呵,不过是举手之劳,说什么谢呢。再说,你如果真谢我们,那就好好的把棋下好,以后成为一代国手,摘金夺银,为国争光,那才是真正的谢了我们呢。”小李笑道。 “好,李叔叔,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早日成为一代国手!”黄春生用力点头答道。 “呵呵,对,这样就对了。来,几位小伙子,帮个忙吧。”满意地点了点头,小李转过身去向几个靠得最近的半大小子笑着说道。 山村的人本就热心,加上刚才吃过小李给他们的糖块,这几个半大小子就更是卖力,别看这些十几岁出头儿的小孩子个头不高,长年山区生活劳作使得他们的身体非常结实,五十斤一袋的面粉、大米起来就走,中间连停下来喘口气都不用,不大一儿功夫,满满一储物箱的东西就全都搬进了屋里。 “哇,他们的力气怎么那么大?”看着山里孩子们的惊人表现,三个北京来的小客人都是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相信自已的眼睛。 “呵,你们就别哇了。如果让你们也天天走几十里山路去上,用不了半年时间你们也能拎着一袋大米满山跑。”小李笑道。 “啊?!乖乖,那还是免了吧。”一吐舌头,陈道的把脑袋晃得象个拨啷鼓。 第四百八十三章 誓言 山村的人很热情也很好客,知道黄春生家来了客人,村中不少的长辈都赶过来陪坐,黄春生的妈妈忙里忙外招呼着大家虽然很辛苦。|但脸上带着的却是无比的自豪。 “这是二爷爷,这是三舅妈”,黄春生为小李等人介绍着各位村中长辈,各种各样的称呼都有,细听起来,拐弯抹角,个村子的人几乎多多少少有点儿亲戚关系。 小李是大人,来自那些长辈们的问询自然都是由他来应付,几个小孩子哪儿可能在屋子里呆得住,坐了一儿,见大人们聊的起劲儿,他们也插不进去话,于是央求着黄春生到外边去玩。 屋里有这么多长辈招呼客人,小李又是天南地北去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肚子里有一大堆新闻,肯定受不了冷落,再加上黄春生本人也不是那种哪儿热闹就喜欢往哪儿扎的人,于是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三个小朋友离开了屋子。 “春生哥哥,你们这儿的人可真有意思。”离开院子,几个人往村子外边走去,王一飞见周围没什么人便向黄春生笑着说道。 “呵,哪儿有意思了?”黄春生笑着问道。 “就是刚才那位头发都白了的老奶奶呀,她居然问小李叔叔现在的皇帝是谁。”王一飞笑道。 “哈哈,是呀,刚才听她问这个我肚子差点儿都给笑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哪儿还有皇帝呀?”刚才那位老奶奶认认真真的问话,朱慧妍也笑得是前仰后合。 “呵,那是柱子的太姥姥,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我小的时候那脑子就已经有些糊涂了,总以为现在还是以前有皇帝的时候。最喜欢说的话就是当年。”黄春生笑着答道。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她现在已经是新社,没有皇帝了呢?”王一飞好奇地问道。 “谁说没讲,问题是她也得听得进去呀!她现在的眼睛也花。耳朵也聋,你说十句她能听见一句就不错了,总之,她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她接下来都是那一套词,翻过来复过去地讲,村子里的人背也都背下来了。反正大家也都知道说了什么用。后来索性就都顺着她的话去说,让老人家开心就是了。”黄春生笑道。 “不对呀。春生哥哥。她今年要是九十多岁地话。那她年轻地时候全国也早都解放。没皇帝了。难道说她那时候脑子就已经糊涂了?”王一飞不解地问道。经常下围棋。别地方面不敢说。类似这种简单地数字加减计算他可是太熟练了。 “呵。当然不是啦。你们不知道。山村地生活非常闭塞。人们还是过着刀耕火种。自给自足地生活。大多数人也就是月初月尾到镇子上赶赶集。把收获地山货拿去换成钱。买些油盐酱醋之类地生活用品。很多人可能一辈子没去过县城一次。所以老一辈地人不知道大山外边地事儿一点儿也不奇怪。”黄春生笑道。 “啊。那你们不看电视吗?电视里天天都有新闻联播。我老爸在家地话每到七点都肯定看地。”朱慧妍叫道。她知道电视里可不光有卡通片。连续剧。也有各地新闻介绍。虽然那些东西她并不喜欢。 “呵。电视是好东西。可是妍妍。电视再怎么好也有个缺点呀。”黄春生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什么缺点?”朱慧妍问道:她老爸可是中天电器地大老板。什么样地先进家电没见过。她就不相信没有适合山里用地。 “呵。无论再怎么好地电视机。没有电也是看不了呀。”黄春生笑道。 “没电?”朱慧妍被问住了,她再怎么也没到看电视还有这么一个前条件。 “呵,是呀,你们这一路过来,有没有看到路边有架着电线?”黄春生问道。 三个小孩儿不约而同地抬头向周围看去,果然,没有一条类似电线之类的东西在村子地上空经过。 “春生哥呵,这里为什么没有电线呢?没有电,晚上怎么看书呢?”王一飞不解地问道,作为一个在城市长大的孩子,他无法象没有电的生活怎样过。 “呵,这里是深山,铺设电线工程量太大,谁出这笔钱呢?山里地人没那么多夜生活,一般遵循的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所以晚上有没有灯并不是太重要。另外如果晚上要照亮的话,有油灯,虽然比不上电灯亮,不过只是看书的话也够用了。”黄春生笑道。 “油灯?”三个小孩子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就是一个小碗,里边倒上灯油,然后捻根棉线浸进去点着。”用手比划着油灯的模样,黄春生尽量让几个小孩子能解正在谈地是什么东西。 “那么细的一根线,能多亮呀?!”陈道的很是怀疑这种原始照明工具的照明效果。 “呵,如果亮的话那可以多捻几根灯芯呀。只不过那样一来灯油没的就快了,所以一般情况下也就是点一根。”黄春生答道。 象着豆大点的灯光下,黄春生趴在桌子上看书写字的样子,三个小孩子不由得眼中都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春生哥哥,你们这里地生活可真苦呀。”王一飞现在能到地也只有这个了。 “呵呵,看你们,干嘛那么苦着脸,好象天快要塌下来了似的。你们这次找我不是来玩地吗?高兴点儿。”见几个小朋友的情绪都很低落,黄春生笑着劝道。 “春生哥哥,你住在这里能习惯吗?要是我住几天还行,时间长了肯定受不了。”朱慧妍问道,晚上不看书她倒是可以忍受,但不看电视,不看卡通片?那简直不可象。 “习惯了。就象老人家说的那样,人嘛,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不是也长到这么大了吗?况且,这样的生活对于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很有帮助,孟子不是说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吗,所以,凡事不能只看到不好的一面,也要看到有益的另一面。”黄春生笑道。 “呃,是吗?”三个小孩子都是默默不语,这段话对他们来说也许还太深奥。 “呵,好啦,不要光说这些了,讲一件有很意思的事儿,你们不听?”不让几个小孩子在这样的年龄去思考那么沉重的问题,黄春生笑着问道。 “什么事儿?”三个小孩子齐声问道。 “呵,这次回来我听我妈讲才知道,在我家东边住的二秃子结村了,媳妇是陈家村的,长的很水灵。我觉得很奇怪,因为二秃子天生一个大光头,脑袋比演小品的陈佩斯还亮,人家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愿意嫁给他。二秃子到市里打工,今年还没回来,我问他也问不到,恰好有一天他媳妇到我家借纺锤,我就顺口问了一句。你们猜是怎么回事吗?”黄春生笑着问道。 “怎么回事儿?”三个小孩子一起好奇的问道。 “哈哈,原来她说她这辈子最的就是去北京一趟,谁能带她去北京,她就肯嫁给谁。二秃子这小子脑子很活,听说了这件事儿就找上门去说他能办到。那个姑娘信以为真,就跟他一起出了山,心里的反正看不到北京婚事就不算数,不怕二秃子搞鬼。没到二秃子把她带到绵阳市里转了一圈,告诉她那里就是北京,她以前没有出过大山,只听说北京有好多高楼,好多汽车,还有好多的人,结果信以为真,真就把绵阳当成了北京,回来以后见人就说北京有多好,北京有多热闹,大家一听,也以为二秃子真带她到过北京,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所以最后三搞两搞,这个媳妇真就让他给娶到手了。你们说,有意思不?”黄春生笑着问道。 “嘻嘻,真有意思。那个媳妇怎么那么笨呢?!绵阳和北京比差那么多,她怎么就分不出来呢?”王一飞笑道,绵阳市这么他们来也曾经路过,虽说在四川那已经算是相当现代化的地方了,但和北京一比,那差的可就不是一、两个等级了。 “呵,她不是笨,而是这里太闭塞了。”黄春生笑着答道。此时几个人已经走出山村,来到一处矮小的山坡,山坡下,就是古旧而沉寂的小山村。 “所以,我发誓,一定要在围棋上下出名堂,我要赢得很多比赛的冠军,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我要让村子的下一代再也不象我们这一代人这么吃苦,落后,我发誓!” 望着村中已经开始袅袅升起的炊烟,黄春生小声但却是极为坚定地说道,脸上的表情郑重而肃穆。 “春生哥哥”三个小孩子感觉到一种沉重的责任感此时正笼罩在这位只有十四岁大的山村少年身上,沉甸甸的,好似一座高山。 第四百八十四章 回家感悟 节前的北京热闹而又喧嚣,街道两旁的商店大厦到处挂着各式各样打折促销的横幅,随处可见都是采买年货满载而归的人们,也许是临近三十,许多外地赴京工作人已经返回老家过年,马路上的车流似乎比平时少了不少,至少那种开了半天,结果却比用两条腿走得还慢的极端镜头见不到了。 “呵呵,怎么样,现在看北京是不是有一种新的感觉?”一边轻轻转动着方向盘,小李一边向坐在车厢后边的几个小孩子问道。 五天前,几个人远行千里来到黄春生的家乡,四川绵阳的一座小山村,在那里,四个人领略了山村的纯朴民风,锦绣风光,也感受到山村的落后和闭塞,终究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偶尔住上一两天觉得新鲜,但时间一长就感到种种的不便,再加上还要回家过年,于是住了两天之后,几个人便告别黄春生离开了青石峪村,和去时不同,为赶时间,返京的路上他们没有再去顺路寻找各地高手手谈切磋,所以在短短三天时间内,他们所坐的银灰色旅行车车轮便已压在了北京城市区的柏油马路上。 “是呀,小李叔叔,以前看好象也没觉得什么,现在一看,怎么感觉那么亲呀!”王一飞望着路边那一座座熟悉的建筑,耳边听着阵阵汽车的轰呜还有嘈杂的人声,感觉真好象是变了一个天地。 “还是北京好呀,有的吃。有地玩,还有漂亮的衣服可以买。”朱慧妍也是兴奋地叫着,在青石峪村的时候她可是深深体到什么叫做贫困落后地区的无奈,因为在那个里,你就算花钱都找不到可以花钱的地方。 “呵呵。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就叫做心态,其实北京还是那个北京。它并没有改变,只是你们地心态改变了,所以对北京的感觉也就改变了。”小李笑道。 “小李叔叔,心态不一样,感觉就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呢?”王一飞好奇的问道。 “呵,讲太深你们也解不了,不如给你们讲个小故事吧。或许听完后你们就能多少明白一点了。”小李笑道。这种意识形态,思维方式上地东西连有些成年人都搞不懂,对三个刚上小一年纪的小孩子谈这些不是对牛弹琴吗? “好呀,小李叔叔,您快讲呀。”小孩子没有不喜欢听故事的,几个人连声催促道。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小李开始讲说。 “战国时代,宋国有一个养猴子的老人,他在家中的院子里养了许多猴子。日子一久。这个老人和猴子竟然能沟通讲话了。人们称它为狙公。 这个老人每天早晚都分别给每只猴子四颗栗子。几年之后。老人地经济越来越不充裕了。而猴子地数目却越来越多。所以他就把每天地栗子由八颗改为七颗。于是他就和猴子们商量说:“从今天开始。我每天早上给你们三颗栗子。晚上还是照常给你们四颗栗子。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猴子们听了。都认为早上怎么少了一个?于是一个个就开始吱吱大叫。而且还到处跳来跳去。好像非常不愿意似地。 老人一看到这个情形。连忙改口说:“那么我早上给你们四颗。晚上再给你们三颗。这样该可以了吧?” 猴子们一听。早上地栗子又由三个变成四个。跟以前一样。就高兴地在地上翻滚起来。” “哈。那些猴子可真傻。早上三个。晚上四个。早上四个。晚上三个。最后不都是七个。它们有什么可美地呀?!”听完故事。王一飞最先笑了起来。 “是呀。那个养猴子地老头怎么那么坏呀。连猴子都骗。”陈道地也发言了。对他来说。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在吃地问题上绝不能半点儿马虎。 “呵呵,这个故事原来的意义,是揭露狙公愚弄猴子的骗术,其实栗子的总数没有变,只是分配方式有所变化,猴子们就转怒为喜。那些追求名和实的论家,总是试图区分事物地不同性质,而不知道事物本身就有同一性。最后不免像猴子一样,被朝三暮四和朝四暮三所蒙蔽。告诫人们要注重实际,防止被花言巧语所蒙骗。因为无论形式有多少种,本质只有一种。不过呢,我现在讲这个故事不是要说这么深的道,只是要让你们知道,当一个人心中有了诚见,那么即使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事情也有可能上当。就好象这个故事里,狙公并没有撒谎,他也没有骗那些猴子,因为从始至中,他要给猴子的就是七颗栗子,没有多,也没有少。但是猴子已经习惯了以前早晨四个栗子的方式,结果被狙公减了食物却还非常开心,所以,在这里与其说猴子的愚蠢,还不如称赞狙公的高明。”小李笑道。 “呃”,听完小李的解释,王一飞心中忽的一动,似乎到了些什么。 “飞飞,怎么了你?”发现王一飞在愣神,朱慧妍好奇地问道。 “嗯小李叔叔,那天我和过爷爷下棋地时候您是不是在门外边也看着来着?”没有回答小姑娘的问话,王一飞直接向小李问道。 “噢你说地是那天呀?呵,那天我和杨经是在锦里棋社,不过一直是在你们下棋的那间棋室对面的屋子呆着,后来还是鲍春来叫我们过去才知道你们棋下完了,中间一直在聊天儿喝茶,没到你们门外边去看呀?飞飞,怎么突然起问这个了?”小李很奇怪这个小孩子的思维的活跃性,这么大幅的跳跃,恐怕没几个人能追上他的思路。 “你没有听?怪了,那你刚才说的话怎么和过爷爷说的那么象呢?”王一飞皱着眉头嘀咕道。 “象?哪里象了?我怎么没听出来呢?”朱慧妍和陈道的也都非常奇怪。那天从巧遇过百年一直到离开锦里棋社,三个小孩子一直都是在一起,按说过百年对王一飞说过的话他们俩没道没有听见。 “那过老爷子对你说过什么呢?”小李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他在摆右边那个变化时曾经说过,白棋的二路托是在问应手,考验我对棋子得失的判断,我以为吃住那颗子肯定便宜,所以就扳下去吃子,最后虽然吃住了,结果却被他借机在其他地方造劫闹事,损失比忍耐时还要多。这象不象刚才您故事里说的那些猴子,只知道眼前的一点小利,却没有到事情真正的样子?”王一飞非常认真的问道。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一个人全身心的投入到某一件事情中时,他的所所思,所见所闻都和那件事情联系起来,就好比牛顿,大多数人被苹果砸到脑袋,脑子里的大概就是该不该一口把这个苹果吃掉,而他却偏偏要去苹果为什么掉下来,从而导致万有引力论的诞生。 和过百年的那盘棋是他这次离开北京后唯一一盘没能赢下来的棋,而且从棋局的内容来看,老一代国手深厚的功力另他没有任何可以抱怨的地方,所以尽管离那盘棋下完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但他脑子里还在随时反省着自已为什么抓不住对方的痛处。 “呃?,可能是这样吧?,围棋我懂得也不多,不过万事一,一通,百通,这些道是相通的也说不定。呵,飞飞,行啊,连说这事儿都能到围棋上去,怪不得很多人说你是天生要吃围棋这碗饭的。”小李先是一愣,后又笑了起来。 知之不如好知之,好知之不如乐知之。这是孔子《论语》中的一段话,意思是说掌握一种技能的人不如热爱掌握这种技能的人,而热爱掌握这种技能的人又不如享受掌握这种技能过程的人,因为前者是在被动接受,而后者却是在进行创造。同样,爱因斯坦也曾经说过这样:“兴趣和爱好是最大的推动力。” 很显然,围棋已经成为这个小孩子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不仅喜欢围棋,而且是享受着围棋,那么,以他远超常人的天赋,最后他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呢? 小李心里很是好奇。 银灰色的旅行车拐下三环主路,前面不远处就是马莲道,忘忧清乐道场楼上的巨大标志已隐约可见。 第四百八十五章 是债就要还 旅行车在忘忧清乐道场的院内停了下来,与众不同的车身引来不少路过者的眼光,大家都很奇怪,谁开着这样一辆车跑来下棋? 车门拉开,王一飞最先从里边跳了出来,这是他生活了近半年时间的地方,半个多月的离别,此时再次回到这里,一草一木都显得是那么的亲切,就连墙角张大爷用来在大风天顶门的青石的颜色似乎都比以前更深了。o “哎,这不是飞飞吗?”王一飞正四下观看着自已离开的这十多天道场有什么变化,挂在道场正门的门帘一动,一个身矮体宽,方脸大耳,脸上总是乐呵呵的中年人从里边走了出来,恰好迎面碰上了他。 “呃,蔡伯伯。”王一飞连忙应声道。 这个人他认识,就是上次帮他逃离道场的那位小饭店的蔡老板,半个月不见,他到还是那么乐呵呵的一点儿没变。 “哈,果然是你这个坏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都敢蒙,看我怎么教育教育你!”绷起脸来,蔡老板举起手来作势要打王一飞的屁股,只不过那张脸再怎么绷也是一付笑模样,只让人感到有趣。 王一飞哪肯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挨打,扭头紧窜几步便逃离了危险地区。 “嘿,臭小子,跑的倒挺快的。”又不是真要打人出气,见王一飞跑了蔡老板笑着骂道。 此时朱慧妍,陈道的等人也从车上下来了,见王一飞被人追得满院子跑,朱慧妍觉得很有意思。 “飞飞,他干嘛追你呀?”朱慧妍叫道。 “我也不知道呀。这你得问他了。”全心全意地躲避着抓捕,王一飞抽空叫道。 “呵。妍妍。你不用问他。我知道。”陈道地笑道。 “哦。怎么回事呢?”朱慧妍转问陈道地。 “嘻嘻。这位伯伯就是帮飞飞从道场一层厕所窗口逃出来地那位伯伯。当时飞飞骗他说只是到外边玩玩儿。现在他肯定是知道被骗了。所以才要找飞飞讨个说法。”陈道地笑着答道。 小胖子地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飞飞离开道场去闯江湖地事道场虽未声张。但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地篱笆墙。这么大地一个孩子说没影就没影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地注意。所谓人多嘴杂。事情地真相慢慢就曝了光。有人倒着一推。结果发现原来帮着王一飞离开道场地最后一位居然是蔡老板。可而知。这些日子以来有多少人拿这件事儿开他地玩笑。蔡老板虽然心宽体胖。脾气温和。不过再怎么讲也是被一个七岁大地小孩儿给蒙了。心里要说一点别扭儿没有也不可能。所以今天一见王一飞回来便兴讨伐之师。要为自已这些日子所受地玩笑讨回公道。 不过归。做归做。七岁大地小男孩儿可不是那么好逮地。尤其是王一飞一直坚持晨练。体力比一般同龄孩子还要强上许多。所以。以蔡老板地体格不过是绕着院子跑了两圈便站在那里光剩下喘了。 “呼,呼,好小子,跑,你跑吧。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看你以后还不到我那儿吃早点。”喘着粗气,蔡老板威胁道。 “啊,蔡叔叔,不要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蔡老板这样的威胁还真挺起作用,王一飞是真有点怕了。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哼。知道怕了就好,乖乖的过来让我弹个脑门儿完事。否则的话,哼哼”蔡老板故意装出一种恶狠狠的样子哼道,小家雀终究是斗不过才老家贼地! “那,那你要弹轻一点儿。”知道躲不过这一关,王一飞只好磨磨蹭蹭地来到蔡老板跟前央求道。 “哈哈,放心,肯定----轻不了的!”左手牢牢按住王一飞的肩膀防止他再跑,蔡老板曲起右手的中指在小男孩儿的脑门上寻找着攻击点,王一飞心中害怕,跑又跑不了只好把眼睛紧紧闭住,心里盼着这一下赶快过去,而随车同来地几个人则是站在旁边看笑话,谁也没有上来解救他的意思。 眼看这个脑门是要着着实实地弹上了,关键时刻,王一飞的救星出现了。 “呵,黄花菜,你怎么欺负人家小孩子,你还小呀?”门帘再动,传达室的张大爷出来倒脏土,正好看见蔡老板拉着一个小男孩儿要弹脑门,他也没认为来那个小孩子是谁便先叫了起来。 “呵,我又不是真弹,不过是吓唬他一下罢了。”蔡老板笑道,张大爷这个人可是古道热肠,管的事儿可是特别宽,这要是真弹上了,这几天只怕自已都不敢进道场的大门了。 “你吓唬人家小孩子干嘛,显本事呀?你这小孩子也是,干嘛傻站着让他弹呀?脚长在腿上,你不咦,飞飞,怎么是你?”说了这么半天,张大爷这才认出那个小孩子是王一飞,顿时是一脸的惊讶。 “张爷爷,救命呀!”见到救星,王一飞连忙大声求救。 “呵,你这小子,还真见风使舵。”蔡老板笑着松开手,他本来就不是真弹小孩子的脑门。 摆脱蔡老板的控制,王一飞连忙跑到张大爷身后躲了起来。 “呵,别怕,他是在跟你开玩笑。”张大爷笑着安抚道。 “张大爷。”见几个人打打闹闹告一段落,小李笑着上前打招呼,以前接送朱慧妍和陈道地上下,他和张大爷早就认识。 “呵,小李,回来啦?”张大爷笑着问道。 “是呀。张大爷,这次带飞飞出去没有沟通好,没给您添麻烦吧?”小李笑着问道。 “呵,我有什么麻烦,不过四楼的李大姐可是好些天没缓过劲儿来,到时候见了她,你们可一定要好好赔个不是。”张大爷笑道。他管的是道场的大门,王一飞又不是从正门出来的,责任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头上,不过四楼的清洁大婶是王一飞出逃计划的第一关,出了事情是首当其冲,这位大婶又是一位责任心相当强的人,出了这样事情,心情憋屈可而知。 “呵,这个我们知道,飞飞,听到没有?”拍了拍王一飞的脑袋,小李笑着叮嘱道。 “嗯,我知道啦。对了,张爷爷,李老师他们是不是还在生我地气呀?”点了点头,王一飞有点担心地问道,虽然从这一路上地通话情况来看,李飞扬似乎火气都已经消了,不过那终究是隔着一条电话线,就算是发脾气对方也看不到,而现在马上就要见面了,王一飞心里可是发虚的很。 “呵呵,有点气还是免不了地,不过你不用怕,他们最多也就是训你两句,不罚你的。”张大爷笑着答道。 “呃?为什么呢?”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王一飞接着问道。 “呵,飞飞,为什么我知道。”没等张大爷回答,蔡老板先抢着说道,“飞飞,这次四川一游你给咱们道场露了个大脸,别看那几位老师平时总是板着脸,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可是私下里说起你一路上连赢那么多成名高手,全都是乐得象一朵花儿似的。而且你这次全国各地这么一走,连晓澜棋社那边的人也都不闹了,也是,你这一路上赢的那么多高手哪一位不比他张晓澜名气大?人家那么多人都没事儿,他张晓澜还有什么脸接着闹。” 蔡老板说得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别有多得意了。 “太好了,只要李老师他们不生我的气就行。”听完蔡老板的介绍,王一飞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呵呵,张大爷,飞飞我可是送到地方了,现在就改由您接手了。我还得送他们两个回家,咱们以后有空再聊。”任务已经完成,小李笑着告辞道。 “呵呵,好,以后再聊。”张大爷点头应道。 “小李叔叔,再见,妍妍,到底,春节后再见。”王一飞也是招手道别。 “呵,祝你好运,节后再见。“小李等人笑着上车,不一儿功夫便驶离了道场大院。”好啦,飞飞,去见李老师吧。”拍着王一飞的肩膀,张大爷带着小男孩儿进到楼里,而蔡老板似乎也忘了他先前为什么从楼里出来,也跟着两人走了进去,只不过那两个人是拐弯上楼,而他是直奔对局大厅。 第四百八十六章 苦过关 也许是因为临近大年三十,不少人都赶回家去过年,道场大楼里显得比平时冷静的多,王一飞和张大爷走在楼道里的脚步声显得非常空旷,细细听来,居然还有点儿回音声。o “张爷爷,要不等儿咱们再去见李老师吧。”越靠近李飞扬的办公室,王一飞的胆也就越虚。 “呵,傻小子,你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怎么怕了?你还怕李老师把你给吃了呀?”张大爷笑道。 张大爷不答应,王一飞只有磨蹭着向前走,张大爷倒也不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陪着小家伙耗。 路再远,总有走完的时候,走的再慢,只要不是原地踏步也总还是在动,所以,尽管王一飞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李飞扬办公室的房门还是出现在二人面前。 “呵,飞飞,我敲呢还是你敲呢?”张大爷笑着问道。 “嗯,还是您敲吧。”虽然这一关早晚都得要过,王一飞还是盼着出现奇迹。 “呵,小家伙。”拍了拍王一飞的后脑勺,张大爷举起右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当当,当当。”空荡的楼道里,清脆的声音传得很远。 王一飞的心到了嗓子眼,这一瞬间,他的呼吸似乎都已经停止,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只耳朵上。 没有动静。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怪了。不在办公室吗?”张大爷又敲了两下门。但里边地情况并没有任何变化。 “嘿嘿。李老室不在办公室。张爷爷。那我先回宿舍啦!”知道李飞扬不在里边。王一飞如释重负地叫道。对他来说。见面地事情能晚一儿是一儿。 “呵。这小子。躲地了初一。过不了十五。你再能拖还能拖到什么时候。”明白小孩子脑子里地是什么。张大爷摇头笑道。 “嘿嘿。”王一飞这个时候可没心情和张大爷聊天儿。转过身来就打算跑去四楼地宿舍。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又或者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在王一飞自觉逃过一劫。至少能再多自由几个小时地时候。斜对面沈怀运办公室地房门打开了。 “哈。飞飞。这时候你还跑是不是?”出来地是沈怀运。王一飞刚要撒腿开溜地样子正好被他一眼看个清楚。 “呃,沈老师。”被抓了个现行,这下子王一飞没咒可念了,只有乖乖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傻站着干嘛,还不过来。”板起脸来,沈怀运吩咐道。 看了看身旁的张大爷。后者撇了撇嘴,轻轻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只能看他自已的造化了,没有办法,王一飞慢腾腾地向沈怀运走去。 “沈老师,我楼下还有事儿,飞飞可就交给你啦。”张大爷打了个招呼转身下楼,他倒是走地痛快。全然不顾王一飞正在经受精神的煎熬。 “沈老师。”好不容易晃到沈怀运的跟前,王一飞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眼睛,低着头,垂着眉小声叫道。 “这趟出去是不是玩儿美了?”沈怀运阴着脸问道。 “嗯”,王一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有把头扎的更低,两只手背在后边不安地扭来扭去。 “老沈,你也就别吓唬人家小孩子啦,万一吓出个好歹来。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向人家的家长交代。”王一飞正在那里为难。另一个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过来。 “呵,老郝。你呀,难得我装一回深沉,你怎么连这个机都不给我!”摇头叹道,沈怀运苦笑道。 “呵呵,什么给不给机,你也象呀。飞飞,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吧。”那个声音接着说道。 这个声音有印象,但不是很熟,不象是道场的人,王一飞仰起头来向沈怀动请示着。还看什么,进去吧。”沈怀运笑道。 得到沈怀运地允许,王一飞侧过身子从门口进去,原来屋内还有两个,桌子左边的是李飞场,右边的则是一位戴着银边眼镜的中年人,却原来是《围棋天地》的记者郝志强,桌子上摆着一盘棋,看样子两个人下棋已经下了有一,棋盘上黑白纵横,大体应该到了官子阶段。 “李老师,郝叔叔。”王一飞叫道。 “嗯,呵呵,小家伙,几个月不见,你的个头儿好象又高了点呀。”郝志强笑着答道,而李飞扬则是板着面孔,一脸的严肃。 “李老师,对不起。”低垂着脑袋,王一飞按照司机小李教给他的方法抢先认错,以求得到宽大。 “对不起什么?”李飞扬沉着脸问道,孩子安全回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要表现的严厉一些,以免类似地事件再一次发生。 “嗯我不该不跟老师商量就偷偷跑了”,关于如何反省的问题王一飞回来的路上不知道已经在小李和朱慧妍以及陈道地面前演练过多少次,但此时说起来还是有点结巴,看来没有压力的演习和真正的实战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听着王了飞的反省报告,李飞扬是面无表情,也搞不清楚他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王一飞的心里更是没底儿了。 “就这些了?”李飞扬问道。 “呃,嗯。”王一飞了,觉得自已没有落下什么,于是点头答道。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不负责任,自由散漫地行为!你对不起谁?你对不起我,对不起道场,也对不起老师,但是,最对不起的应该是你自已!你知道吗,如果这次出去的路上万一出了点儿什么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你的父母把你养到这么大,老师在你身上投入这么多的心血,难道就是希望你这样报答吗?”李飞扬是越说越激动,连脸都变得有点发青了。 “呵呵,过了,过了,飞扬,消消火儿,事情没严重要那个程度。飞飞,你也是,不怪叔叔不帮你说好话,这件事儿你做的的确是太过了。趁着寒假的时间到全国各地转一转,走一走,多认识一些高手,多长长见事这是好事儿,你爸你妈还有李老师他们也都是为你好,如果你好好去说,我相信他们最后肯定还是答应的。结果到好,你这偷偷一跑,自已倒是痛快了,可是让大家有多担心呢?快点向李老师道歉,保证以后不再这么做了。”见李飞扬对一个七八岁大地小孩子如此上纲上线地批评郝志强心中暗自发笑,心说他一个刚上一年级的小不点儿你说这么多大道他能听地懂吗?于是笑着站出来当和事佬,尽快让大家都恢复正常。 “嗯李老师,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王一飞脑子多好用呀,郝志强送了这么好的一个梯子让他下他能不用吗。 “呵呵,飞扬,好啦,说两句就行啦,小孩子嘛,不犯错还能叫孩子吗?好在这一次也没出什么事儿,而且他也道了歉,认了错,保证下次不再犯了,你也就消消气吧。”沈怀运也是劝说道。 “哼,好,看在沈老师还是郝记者的面子上我就不再说你了,以用你要是再敢这么着,看我怎么修你!”两个人在旁边紧劝,王一飞又在那里低着头,耸着肩,显得非常的可怜,李飞扬的火慢慢也就消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王一飞答道。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一天乌云满散,办公室里的气氛也变得正常起来,没有心思把那盘棋继续下去,郝志强爽快地推枰认负,反正他也知道,就算是接着下下去自已也赢不了。 “呵呵,飞飞,听说你这次去四川一路上发生不少有趣的事儿,来,跟叔叔讲讲。”三句话不离本行,郝志强掏出记事本来开始寻找素材。 “哈,老郝,狡猾狡猾的哟,前些日子那么多的记者方设法来采访飞飞都吃了闭门羹,你倒好,也不问价儿,直接就硬来呀?”沈怀运笑道。 “呵呵,瞧你说的,咱们是什么关系?朋友!那些记者比的了吗?再说了,这一次来道场我又不是空手来的,就算是等价交换,你们也不吃亏。”郝志强笑道。 “哦?你还带什么好东西来?说出来看看。”沈怀运笑着问道。 “哈哈,你当我傻呀?先采访,采访完了,东西自然就给你们。”郝志强笑道。 第四百八十七章 谁怕谁 其实除了郝志强,其他两个人又何尝不知道王一飞这一路上经历过的事情,虽说每到一处小李都向李飞扬打电话进行汇报,但电话里说的再怎么详细也是有限,总不如听当事人亲口的叙述来的清楚。 于是,在郝志强专业级的问技巧下,王一飞把他从离开北京第一天时的情况一路讲了下去,说到得意时手舞足蹈,说到困难时愁眉苦脸,讲的人是绘声绘色,听的人是聚精神。 一件接着一件,慢慢的,王一飞讲到了在锦里棋社发生的事情。 “什么?等等,你说什么?你在锦里棋社碰到了过老?”郝志强眼睛突然一亮,精神明显高了一个等级。 “是呀。嘿嘿,要不是到底把过爷爷的旅行箱给撞倒了,我们还认识不了过爷爷呢。”王一飞回忆起那天陈道的奔跑时拙笨的样子止不住的好笑。 没到王一飞这次出去居然碰到了过百年,三个人都是又惊又喜,郝志强是喜的是又找到了一条新闻素材,下个月杂志上的独家报道有了下落,沈怀运和李飞扬则是欣喜王一飞认识了过百年,那肯定对他今后在围棋道路上的发展大有好处。“嘿,飞扬,我就说嘛,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飞飞如果不搞这么一次离家出走,他也就碰不见过老了。”郝志强笑道。 “呵呵。飞飞这孩子的命不错。”李飞扬苦笑答道,他现在也只能说这个了。 “飞飞,快接着说,后来呢?”沈怀运心急地催促道。 “我们先是到抄手店吃了一碗抄手,然后”一五一十,王一飞把从路上撞到过百年起一直到吃完谭啸天为岳父设的接风宴离开的情况全都讲述了一遍。特别是过百年和他下授子棋的情况讲的尤其清楚。 “飞飞。快把那盘棋摆一遍。”不只是认识了老国手,而且还下了指导棋,这种事情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过百年是什么人?在中国棋院院长面前都敢说一不二地棋界老前辈,得到他地指点,那是拿钱都买不到的机,王一飞能够亲身领教老棋手的风采和教诲。除了说命好以外大概也很难找更好的形容词了。 复盘对王一飞来说是小菜一碟,他连一两年前正式比赛中下过的棋都能准确无误地摆出来,更何况这盘棋下完还不到一个星期。 “就是这里,过爷爷告诉我这是一招胜负手,黑棋应该”。摆到棋局的关键地方,王一飞除了讲述自已对棋局地解和看法外。也把过百年的点评讲了一遍。 “用心良苦啊。”李飞扬轻声叹道。 他说的并不是摆在棋盘上的这招棋,而是过百年对这招棋的讲解,尽管不曾身临其境,但光是听王一飞地描述也可以感觉的到老棋手地一片爱才之心。 “哎,飞飞,你说过老要教你,是不是?”郝志强问道。 “是呀。他说等过完年,回到北京以后就来道场看我。”王一飞点头答道。 “你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沈怀运和李飞扬都紧张了起来,要知道能被过百年这样的棋界老前辈看上眼。那不仅仅是对王一飞个人才能的肯定,同时也是忘忧清乐道场的荣誉所在,这种事情要是让高兴宇知道了,那还不得乐的找不着北? “嗯,我不知道,反正当时看他的样子是一直在笑。”王一飞了答道,以他现在的年纪还很难分辩出别人说话的真伪虚实。 “呃,这样啊,呵。没关系。回去以后我给谭啸天打个电话一问就清楚了。”郝志强先是有点儿失望,但转过头来一。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过百年现在既然是在成都过年,那么核实事实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呵呵,郝大记者,飞飞说了这么多事儿,而且还有碰到过老这样地独家消息,还满意了吗?”成都是王一飞此次闯天下江湖棋战的最后一站,再往后就是个人的访友行动了,沈怀运于是笑着向郝志强问道。 “满意,太满意了,凭着这些素材,写他一篇七八千字的稿子绝对没问题。”拍了拍写得满满登登的笔记本,郝志强笑着答道。 “呵,既然满意了那还装什么,话复前言,快把你拿来的东西亮出来,别以为这就能溜过去。”沈怀运笑道。 “哈哈,放心吧,我老郝又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郝志强笑着打开采访包,从里边取出订在一起的十几张传真纸放在桌子上。 “棋谱?还是日本的。”把传真纸拿起来翻了几翻,里边全是棋谱资料,大部分都是日,只有一小部分是中国字,沈怀运棋下得虽然很好,但对日语却是一窍不通,除了从电影电视剧中到地那几句诸如米西米西,撒油拉哪,八格牙路之外便全无概念,因此看到这样地棋谱资料只能摇头。 “呵,当然是日本的啦。你可不要小瞧,这些可是我在日本地朋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搜集到的,弥足珍贵,有钱也买不到的。”郝志强得意地介绍道,不要看现在互联网那么发达,资讯传递那么快,但有些事情却是现代高科技所无法替代的,来,如是不是他这位消息灵通,人脉广络的专职围棋记者,这样的原始资料别人就算打死也搜集不到。 “呵,有那么邪乎吗?小林芳美?小林芳美是什么人?”,随手翻阅着资料,通篇出现最多的名字就是这个,沈怀运好奇的问道。 “哈,老郝,真是信人呀。你还真把资料给找来了,谢谢,谢谢,太谢谢了!”从沈怀运手里接着资料,李飞扬是连声道谢。 “呵呵,没什么,难者不,者不难,咱干的就是这一行,如果连你托的这点事儿都办不到,我还怎么好意思到你这儿来骗吃骗喝。”郝志强笑道。所谓助人为快乐之本,能够帮上老朋友,他心里自然也很高兴。 “哎,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儿,谢来谢去那么热闹,何着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呀?快说,小林芳美到底是什么人?“见两个人热闹,沈怀运急着问道。 “呵呵,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飞飞四月份要参加一次比赛,是代表北京地区的小校出战,他的对手是日本东京地区的小生冠军,就是这个人----小林芳美。”李飞扬笑着答道。 “哦,呵呵,那就难怪了。”沈怀运笑道:如果是成名棋手,不论是职业的,还是业余的,沈怀运就算没有见过照片至少也听说过名字,但小生级别的冠军?就算登在杂志报纸上大概也只是短短的一行小字吧。 “这个小林芳美可是来头不小,他六岁棋,师从日本著名业余高手,曾经两次夺得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冠军的川口能活,七岁入,八岁便成为东京地区小围棋冠军,去年年底成为全日本小围棋比赛冠军,棋风凶狠,计算准确,尤其擅长大规模作战,颇有当年号称天煞星,刽子手的加藤正夫九段的气势,今年十月份更是蝉联全国冠军的头衔。”郝志强答道。 “呃,他今年几岁?”沈怀运问道。 “九岁。不过比赛是在今年的四月份举行,那时他应该是十岁了。”郝志强了一下答道。 “比飞飞大两岁,而且还是全日本的冠军呵呵,这个对手可是够硬的呀。”沈怀运笑道。 日本是围棋王国,虽说这几年有些没落,好象被中韩两国超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雄浑的根基,完善的职业棋手体制以及悠久的新闻棋战传统依然存在,而只要这些基础还在,那日本围棋就还是不可被轻视的存在。小林芳美,以他九岁的年纪和比他大两三岁,来自全日本各地的围棋少年们同场竞技居然两次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绝非侥幸,如果不是有着过人的天份和强大的实力在这样的国度中肯定早就被涮下去了。 “呵呵,现在你也知道对手是谁了,你怕吗?”郝志强笑道问道。 “怕什么?”王一飞不解地反问道。 “小林芳美可是有着未来之星称誉的天才少年,他年纪比你大,比赛经验比你多,你就不怕输给他吗?”郝志强笑着问道。 “嘿嘿,下过了才知道强弱,您应该先去问问他怕不怕。”王一飞笑道。 这个回答出人意表,三个大人是面面相觑,最后是不约而同地哑然大笑。 第四百八十八章 如约来访 就象在平静湖面投下的一枚石子,无论击起怎样的水花,荡起几层的波纹,但终究还是要归于平静的。 水的情况是这样,人的生活其实也是类似,时间,谁能否认它是一位最伟大的魔法师呢? 侠女青云事件,堵门挑战事件,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被人们所淡忘,或是有人感到不平,但这却是事实,因为人总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有忘忧清乐道场的雄厚实力,有高兴宇广络的人脉还有高超的社交手腕,还有王一飞南下挑战的事实,越来越多的人认为晓澜棋社只能算自已倒霉,无端碰上了一个他们不该去惹的小孩子,堵门挑战不过是小孩子所特有的恶作剧,把同一个七八岁小孩子之间的争执演变为两家棋社之间的竞争打压不仅无益,而且无趣。 没有舆论的支持,张晓澜也就失去了继续闹下去的动力,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生活重新归于平淡,当人们以后再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只把它当成是逸事趣闻。 同样的,王一飞的生活也变得正常起来,没有那些记者的骚扰,道场对他的禁足令也撤消了,每天正常的习时间以外,他也能够经常跟着朱慧妍,陈道的去玩去闹,看到他能够这样正常的习和生活,道场上下的各位老师也是非常欣慰。日子在一天天的度过,这一日,一辆夏利出租车停在了忘忧清乐道场的门口,车门打开。从里边下来一位头上戴着顶老式鸭舌帽的老者,面带慈祥,举手抬足,都有着一种独特地味道。 抬起头来,楼顶上是道场的巨大招牌“忘忧清乐”,四个三尺见方的鲜红大字写的是清清楚楚。 “哦,就是这里了,呵呵,还真挺气派的。比我那里都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道场的大楼还有小院内的设施,老者自言自语般地轻轻点头称赞道。 他就是过百年,王一飞在四川锦里遇到的那位老国手。 自从那次见面以后。过百年心中一直在着这位天赋过人的围棋少年,也许爱材地人都是这种样子,以前木谷实为了寻找一名棋童曾经一个多月不回家一次,过百年虽然还达不到那种程度,但相差亦不远矣。 所以,过完正月十五小年之后,他便乘飞机返回北京。回家休息一晚,第二天先到棋院照个面,简单了解了一下自已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然后院里的领导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来找王一飞。 忘忧清乐道场地名字是知道地。不过以前他并没有来过这里。好在开出租车地师傅对北京地地情况了如指掌。拐弯抹角。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他送到了目地地。 本来。他以为忘忧清乐道场也如他女婿地那间锦里棋社一样。不过是规模更大一些罢了。可是到了地方在一看。这又岂止是大了一些罢了。看这四层楼房漂亮地外墙装修。只怕做为哪家大型企业地办公楼都不为过。 “无怪乎都说忘忧清乐道场是京城第一棋社。在全国范围里也是数得着地大棋社。果然是无愧盛名。”过百年叹道。 看完道场外边地情况。过百年信步走进道场地大门。 传达室地张大爷正在分拣信件和报纸。这是传达室地常规工作任务之一。每天大约十点左右。他都把当天送来地报纸和信件分类放好。该送地送。该派地派。今天也不例外。 正工作时。张大爷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刚刚走进大门地过百年。张大爷在这里工作了有五六年。常来这里地棋迷几乎没有他不认得地。此时一见这位老者地气质和大多数棋迷不同。而且进楼以后便左看右看。样子也不象是要来下棋地。心中起疑。于是放下手头地工作迎了过来。 “呵呵,老哥,第一次来道场呀?”张大爷笑着打招呼。 “是呀。以前常听人起忘忧清乐道场,今天正好来参观一下。”过百年也笑着答道。“呃?呵,老哥,是棋迷吗?”原来是慕名而来的访客,怪不得进来之后不是忙着去对局大厅而是悠闲地东张西望呢。张大爷于是顺口问道。 “呵,下了几十年地棋,应该算是吧。”过百年笑道。如果棋迷的定义是指着迷于棋的人的话,那的确没有多少人能比他更能担的起这个词。 “下了几十年的棋,这么说您的棋下的相当好了?”张大爷笑着问道。 “呵呵,马马虎虎,比上不足,比下还有余。”过百年谦虚地答道,只不过他这个上和下跟普通棋迷心里地上和下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那您可就算来对地方儿了。忘忧清乐道场可是京城最大的棋社,什么样水平地棋手都有,要是随便下下棋,解解闷儿,您可以去那边登记处去登下记,那里可以帮您找水平相当的对手,如果是相找高手棋,他们也帮您安排的。”张大爷是个热心肠的老头儿,知道对方是第一次来,不清楚道场的情况,于是主动详细地介绍起来。 “呵,老哥,看起来您对这里很熟呀?”知道自已遇到了热心人,过百年笑着问道。 “是呀,我给道场看门,顺便卖点儿小食品,到现在得有小六年了,道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情况可以说没我不知道的。”张大爷自豪地答道。 “噢,这样啊,那我问一个人您一定是知道的了?”正自已该怎么去找王一飞,这就主动来了一位内部人士,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您问吧,别的地方不敢说,只要是道场里的我都知道。”张大爷对这一点有着绝对的自信。 “呵,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姓王,叫王一飞,怎么样,老哥,您知道他吧?”过百年笑着问道。 “,我当您要问谁呢!飞飞呀,道场的人谁不知道他呀。怎么,您要找他?”张大爷笑道,看起来王一飞节前四川这么一跑真跑出了不小名气,连这么大岁数的老棋迷都特意跑到道场来看他了。 “对,我是来找他的。”过百年点头答道。 “呵,老哥,请问您是?”王一飞是道场的重点保护对象之一,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张大爷是道场第一道防线,他当然要尽到自已的职责。 “呵,应该算是飞飞的忘年交吧。”过百年笑道,他是老一辈的国手,这里是围棋棋社,见过他本人的人虽然不多,但知道他名字的人却绝不在少数,所以他不在这儿亮出自已的身份,以免招来大量棋迷的注意。忘年交?呵呵,不好意思,老哥,道场有规定,如果是不认识的人要见飞飞必须经过李老师或者沈老师的同意,这我就帮不了您了。”张大爷摊开两手表示此路不通。 “呃?,你们对飞飞看得很紧呀。”过百年先是一愣,后又觉得很有意思。 “那是当然,飞飞可是我们道场的镇楼之宝,以后道场发扬光大还都指望着他呢。”张大爷得意地笑道。 “哈哈,有那么邪乎吗?”张大爷的表情令过百年难以忍俊不笑,一家这么大的棋社宝押在一位现在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孩子身上,听起来的确是有点不可思议。 “一点儿也不邪乎,看您的样子似乎不象是经常到棋社这种地方来,知道的新闻难免少了些。如果您是常来的话,您就该听说过飞飞在晓澜棋社堵门挑战,把张晓澜逼得差点儿关张歇业,还有,年前,飞飞从北京到四川一路遍访高手,连胜五六位国内一流业余高手,他这么小年纪棋就下得这么好,等长大以后那还了得?这可是咱们道场亲自培养出来的子弟兵,他要出息了,道场的名气还小吗?”张大爷表情非常认真地说道。 “原来如此,明白了,明白了。呵呵,您能告诉我那位李老师或者沈老师在哪吗?”过百年明白了这之间的逻辑所在,笑着向张大爷问道。 “他们呀,李老师在三楼三零五室,沈老师在他斜对面,三零六室,很好找的。”这两位老师倒是没有禁见令,张大爷于是痛痛快快地把他们的办公地点讲了出来。 “老哥,那就谢谢您啦,咱们有空再聊。”道完谢,过百年转身上楼。 “呵,忘年交,居然还有这种借口,别说,这个老头挺面善。”看着过百年消失在楼道上的背影,张大爷对对方见王一飞的由感到好笑,不过回过神来,又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老头,然而了半天还是没能起什么,于是只好摇了摇头,重新回传达室分拣信件去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谬赞 顺着楼梯,过百年很快就来到了道场三楼,三零五室并不难找,没走几步他便来到了李飞扬办公室的门口。@@@ 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难道人不在?”过百年到。 “老先生,您找李老师呀?”正在楼道里打扫卫生的清洁大婶见状问道。 “是呀。李老师不在里边呀?”过百年问道。 “呵,是呀,他现在正忙着帮飞飞准备比赛,您要找他的话到四层四零三,他肯定在那儿。”清洁大婶并不清楚过百年的来意,如果知道对方主要是来看王一飞的,大概她也把过百年支给别人了。 道过谢,过百年离开三楼来到四零三室,人还在门口就听到里边的谈话声。 “咦,这么下?这不样不是很笨重吗?”这是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 “嗯,的确是很笨重,不过黑棋在这里不惜落后手也要保证自身确实的联络,应该是有所图。pashu8”这是一位中年人的声音。 “话是这样说,不过这样还是太难看,要是我下,肯定不这么走的,人家刺就接上,这也太老实了吧?”小男孩儿显然对正在摆的某一招棋有自已的法。 “哦,那你怎么走呢?”中年人问道。“嗯,反刺,白棋如果接上,黑棋也接回,这样先点就便宜了。如果白棋冲,黑棋就反冲,这里是腾挪的形状,黑棋没什么好怕的。”小男孩儿答道。 “呵呵,这也是一种思路。你的棋路比较灵活。所以喜欢把头绪搞的复杂多变,不过这样一来,黑棋自身也存在被分断的可能,应当说是各有利弊吧。”中年人答道。 原来是在开小灶,听到屋子里边的,过百年很快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当当。”过百年轻轻敲了两下门。 “谁呀?!”先是小男孩儿的叫声,然后是拖鞋踏地的声音来到门口,房门打开。里边站着地正是王一飞。pashu8 “呵呵,飞飞,还记得爷爷吗?”过百年弯下腰笑呵呵地问道。 “啊!过爷爷,是您呀?”没到过百年今天来,王一飞是又惊又喜,手脚都兴奋得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什么,过爷爷?”屋里的李飞扬听到门口两个人的,心中一动,连忙放下手里的棋谱也来到了门口,伸头一看。可不吗,这不是过百年本人还能是谁? “呀,过老,大驾光临,大驾光临,快请进。快请进!”李飞扬连声请到:过百年虽不是正当红的一线棋手,但在中国棋界的地位却是很有份量,加之他为人做事一惯低调而不张扬,故此请他来道场甚至比请一线棋手还难,今天借着王一飞的光居然让这位老爷子主动来访,这面子可大了去了。 “呵呵,你就是李老师吧?”一边进屋。过百年一边笑着问道。 “呵,是呀,我是李飞扬,您坐,您坐。pashu8飞飞,快去告诉高社长,就说过老来了。”李飞扬笑着答道。 “哎,飞飞,不要去。呵。李老师,我这次来就是看看飞飞,不要惊动太多的人。”过百年闻听连忙把正跑出门地王一飞叫住,他这个人一向低调,不喜欢那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呃呵呵,那好吧。”老先生都这么说了,李飞扬自然也不好拂人家的意,于是把过百年让到到屋里坐下。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两张床。一张桌。还有几个柜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一盘棋,棋盘旁边放着几张印在传真纸上的棋谱,刚才两个人大概就是在研究这盘棋吧。 “在拆棋呀?”在床上坐下,过百年随口笑着问道。 “是呀。快开了,趁着这几天还在放假帮飞飞加点量。”李飞扬一边找出杯子给过百年倒开水,一边笑着答道。 “呵呵,飞飞,棋很辛苦吧?”拉过王一飞拍拍肩膀,过百年笑着问道。首发泡吧 “还好啦,李老师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百分之一的天赋,要成为大高手,就要能吃一般人吃不了的苦。”王一飞认真答道。 “哈哈,说的好,说的好,李老师,你可真是教徒有方,飞飞能碰到你这样地好老师是他的福气呀。”不以苦为苦,这是古今中外所有在自已的领域中有所建树者的共同特点,王一飞小小年龄就能明白这个道,这是为人师长者的功劳。 “呵,过老您过讲了,我只不过是在尽一名老师的本份罢了。”把开水杯放在过百年面前,李飞扬笑着谦虚道。 “是你地功就是你的功,别人抢也抢不走的,我在成都的时候和飞飞聊了很长时间,知道你为他做了很多事情,身为一名老棋手,我对你可是非常赞赏呀。”过百年非常认真地说道。 “啊,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和您相比,我做的那些事情还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哪儿值得一。=泡书吧首发==”李飞扬哪儿敢当过百年这样的夸奖,连忙不迭声地谦虚着。 “呵,我这个人是直脾气,不那么多虚地假的,我夸奖你就有夸奖你的道。我从九岁棋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多年了,这么多年里,我见过的小棋手可以说是不计其数,经过我培训成为职业棋手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象飞飞天分这么高的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古时人说,千军容易得,一将最难求,只要资质不是太差,再加上个人的努力,成为职业棋手虽不容易,却也不是太难,但若成为一流棋手,没有过人的资质几乎就没有可能。而若成为棋坛的领军人物,世界级地超一流棋手,需要的资质和努力就更高了。 飞飞的资质极好,这是天生的,这是他个人的本钱,别人无法代劳,但如果不努力,再好的天分也是枉然。飞飞的棋我见过了,基本功非常扎实,无论是死活还是官子,都显示出很强的实力。而这些都是靠着后天的习和努力才能得到。你是他地老师,这些如果不是你地功劳还能是谁的? 还有,光有天分,没有教育不行,但没有教育好也同样不行,古时有方仲永,五岁能做诗,天赋不可谓不高,但由于他地父亲不懂教育之法,每天带着他到处拜访炫耀,不让他继续习,结果到了十二三岁水平经和同龄孩子相比就没太大区别了,等长大之后,就和普通人完全一样了。所以说,如何正确的教育孩子让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从飞飞身上,我看到了你的用 另外,尤其让我佩服的是,你让飞飞趁着放寒假的机寻访高手挑战,磨练棋艺,增长见闻,这一招实在是一步妙手啊! 现在很多棋的孩子都是在温室大棚里培养出来的瓜果,虽然小小年龄就能达到很高的技术水平,也能经常战胜一些高手,但往往没有自已的法,自已的特点,纯粹只是技的较量,就好象生做作业似的,千篇一律,这就是因为他们在棋的初始阶段眼界太窄,见识太少,所以等到棋风定型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模样,当然,这样的棋手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也有可能成为一流棋手,但他们的成绩再怎么好,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匠人,而永远也成不了大师,因为他们无法踏上棋艺的最高境界,他们所做的只是把棋子放在它们应该放的位置上,而不是按照自已的法去安排棋子的位置。 可贵的是,我在飞飞身上看到了这种“是我在指挥棋子,而不是棋子在指挥我”的气质,尽管有很多地方显得还很幼稚,但他始终是在下着自已的棋,而不是象很多科班出来的小棋手那样总是着别人这里是怎么下的。 就是因为飞飞能够走出道场,棋社的小世界,接触到外面的大世界,他的眼界才变得开阔,就是因为他能够亲身跟许多不同风格的高手战斗,他才知道围棋不是只有一条道路可走的。 能够出这么好教育方法的人,你说我能不赞赏吗?”过百年笑道。 “呵呵呵呵,过老,我可真是愧不敢当呀。”李飞扬苦笑摇头,没到自已被逼迫不得已的作法居然得到过百年如此的夸奖,他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呵,飞飞,刚才在三楼听人说你最近有一场比赛,是什么比赛呢?”回过头来,过百年笑着向王一飞问道。 第四百九十章 旧时回忆 “比赛呀,就是跟小林芳美的比赛呀。@@@”王一飞答道。 “呃?,小林芳美?怎么回事儿?”过百年在中国棋院长年负责青少年棋手的培养工作,因此对于日、韩两国比较出色的青少年棋手情况也非常了解,现在突然听说王一飞要和小林芳美比赛感到很意外。 “噢,是这样,去年飞飞在北京市中小智力运动上获得了小组围棋比赛的冠军,今年恰逢北京----东京教育界结成友好城市三十周年,所以市教委组织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其中一项就是北京和东京小生冠军的围棋交流赛,飞飞到是将代表北京出场,小林芳美则是东京方面的代表。比赛在今年四月份举行,算起来大概还有一个月多点儿的时间。”李飞扬代为答道。 “有这么一回事儿?呵呵,这倒是一件好事,飞飞,你可是碰到对手了。”过百年笑道。 看到过百年乐呵呵的样子,李飞扬心中一动,过老爷子是中国棋界泰山北斗,见过识广,今天既然见到了,何不让他点拨一下飞飞,那可比自已两个人在这里来去闭门造车强太多了。 “过老,听您这话的意思您是知道小林芳美了?”李飞扬是打蛇随棍上,先用言语试探着问道。 “是呀。我一共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三年前在日本举办的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我作为特约佳宾去观摩比赛,在那届比赛中,小林芳美的老师川口能活作为日方代表参赛,在第七轮的比赛中碰到上海的李江涛,当时这两个人都是六战六胜,成绩并列积分榜的第一位,所以人们都认为这一局棋将是这次比赛的天王山。两人中谁能取得这局棋的胜利,谁就能成为这次比赛地冠军。 比赛进行的非常激烈,两个人都意识到这是关键之战,全都拿出了压箱底儿的功夫,棋局也是几经反复。复杂异常。后来,李江涛打入对方的空里并做成劫活,由于川口能活劫材不够,不得以形成转移,总共损失了大约两目棋,而比赛的最后地结果是李江涛执黑以一目半获胜,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有这个劫,这盘棋谁赢谁输还很难讲。 这盘棋结束以后。很多人都参加了复盘研究,当时我也在旁边看了几眼,因为语言不通。所以我只是看并没有参加进去。在那些人中有一个小孩子,看年纪和飞飞现在差不多,大约也是六七岁的样子,站在川口能活的旁边盯着棋盘眼睛一眨也不眨,后来棋摆到李江涛打入白空并成劫,虽然对日语不是很灵光,不过经常和日本棋手打交道,有些常用语还是听的懂的。从那些人的表情来看,他们对李江涛的这一招棋很佩服。觉得是这一盘棋的胜招。而就在大家觉得这招以后就没再研究的必要时,那个小孩子趴在川口能活地耳朵边上嘀咕了两句,当时就能看出川口能活的脸绿了,然后,那个小孩子在棋盘上放了一颗子,大家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步妙手,有此一招黑棋虽然也能成劫,但结果将成为缓一气劫。实战当中如果走成这样,虽不能说白棋必胜,不过至少黑棋不赢得那么快。 能够参加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的棋手都是各国顶尖地业余高手,象川口能活,李江涛这样的业余高手论实力甚至不输于普通的职业高段,能在他们的对局中找到错误并指出来,可而知这个小孩子的天分有多高,当时我就对这个小孩子留上了心,听来通过朋友一打听。才知道他是川口能活的生。 第二次是去年六月份。第六次世界围棋规则研讨在日本棋院招开,我作为中方代表参加议。议的间歇时间,各国代表参观日本棋院,那天恰好是日本棋院的例行比赛日,川口能活带着小林芳美也来观看,结果我们就碰上了,有了上次业余围棋锦标赛的关系,川口能活和我也认识了,于是他就请我指导小林芳美一盘,我也看看小孩子地实力,于是就下了一盘二子局。最后的结果虽然是他输了,但他的力量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应当说,这是一位天赋极高的少年棋手,对于围棋有着自已独特的解和风格,只要他继续努力下去,必定成为未来中,韩两国棋界的主要竞争对手。”过百年把自已对小林芳美的情况如实讲说一遍。 “哦。过老。那依您看。这次比赛飞飞和小林芳美谁地赢面更大一些呢?”听过百年如此评价小林芳美。李飞扬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嗯。从天赋上来看。两个人不相上下。飞飞也许稍高一点。但相差也不很大。从经验上看。小林芳美年长两岁。曾经参加过数次正式比赛。其中还包括全日本小生围棋比赛。经验上他应该占了上风。至于实力吗。去年六月份以后我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在地情况怎么样。按道来说应该还是他稍强一点。终究相差两年对小孩子来说是很重要地。所以。如果非得做个比较地话。我觉得这次比赛大体是六四波。小林芳美略占优势。但飞飞也不是没有机。”过百年斟酌着缓缓答道。他是一个有身份地人。说出话来必须要负则。不能信口开河只图自已痛快。 “这样啊。呵呵。倒也是。终究是差着两岁呢。”李飞扬闻言一开始稍稍有点失望。不过细一开也就释然了。所谓一枝独秀不是春。没由因为王一飞是天才中地天才。就不允许别地地方也出现天才中地天才吧? “呵呵。飞飞。你也不用太在意。你现在地年纪主要地任务就是习。至于输赢地问题不要太放在心上。要成为真正地超级棋手要走地路还很长。一时落后两步并不要紧。重要地是从中得到教训。把它变成自已地经验。”转过头来。过百年又来安慰王一飞。他可不因为自已刚才那些话让小孩子心里蒙上阴影。 “嗯。我知道。李老师教过我。他说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人可以自信。但绝不可以自负。”王一飞点头答道。 所谓未曾艺先做人。李飞扬在王一飞身上下地苦功可不仅仅光是围棋。 “呵呵,好好,说的好,说的好。就应该是这样。自负是习进步的大敌,人一旦有了这种思,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谁也没有自已正确,自已说的话,做的事就是金科玉律,正确无比,别人的法和自已不同别人就是错误的,如果有了这样的心态,他又怎么去吸收别人的长处,补充自已的短处呢?李老师,教的好呀。”过百年笑道。 人才人才,光有人不行,光有才也不行,光有人品没有才能,注定只成为一个平凡的人,光有才能而无人品,即使打出一片天地也被人唾弃不齿,只有人品和才能二者兼备,才成为真正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材。 “呵呵,谢谢过老的夸奖。这也是飞飞自已的领悟力强,否则我再怎么说也是没用的。对了,这次比赛的时候您不来看看呢?”李飞扬笑一笑问道。 “呵,那当然了,既然是在北京比赛,我没有由不来看。飞飞,你可要加紧努力,小林芳美不是一般的对手,你可千万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哟。”过百年笑道。按说这种市教委组织的小生级别的比赛没必要惊动他这种级数的人,但对阵一方是日本棋界的未来之星,另一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少年,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他又怎么可能错过。 “哈,那可太好了。有您参加,这次比赛的规格马上的上了一个级别。老郝知道了肯定感兴趣。”李飞扬击掌笑道:单是两市小生冠军的交流比赛就算登在杂志上也只是很不起眼的几行小字,可是如果过百年特意去看了两个小生的比赛,那么比赛的意义就大有不同,其中必然有很多可以作章的地方,郝志强是这方面的老手,没新闻的地方他都能挖出新闻来,何况是这种情况。 “老郝?哪个老郝?”过百年奇怪地问道。姓郝的人太多了,单凭一个姓他能知道谁跟谁。 “呵,就是《围棋天地》的郝志强,他对飞飞也是非常关心,您看,关于小林芳美的资料就都是他找来的。”李飞扬笑着解释道。 “噢,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小郝呀,呵呵,认识,认识,那是个滑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人倒是很能干,有些时候,棋院搞不到的资料还需要找他。可惜,这上面写的都是日,如果拿嘴说我多少还能应付两句,但看资料嘛,就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了。”重新拿起传真纸看了两眼,过百年苦笑着摇了摇头。 “呵,这不是问题,日语马马虎虎我还能对付,过老,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研究小林芳美的棋,不过有些地方还不是很解,您老见多识广,能不能指点我们一下?”李飞扬笑着请求道。 “呵,那有什么,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们尽管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过百年笑道。 第四百九十一章 简单的力量 老先生既然肯指点迷惑,两个人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大家的注意力重新转到正在桌子上摆着的那张棋盘上。||| 这是一盘表面看起来似乎很平常的棋局,白棋占据了左上角和右上角,并在右边中路有一座小堡垒,并在下边活出一块,而黑棋除左下角爬三路有一块地以外,右下,右上都还没有定型,从实地上看白棋是领先,但黑棋通盘厚实没有弱子,所以这是一盘典型的厚味对实地的对局。 “嗯,应该是小林芳美的黑棋吧。”扫了一眼棋盘,过百年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是呀。咦,过爷爷,您是怎么知道的?”王一飞奇怪的问道,棋盘上正在摆着的这盘棋棋谱并不在过百年刚刚看的那几页纸里,他是怎么猜到的? “呵,小林芳美是典型的攻击型棋手,在布局阶段他的棋往往下的都非常厚重扎实,一点一滴地慢慢积蓄着力量,给人以一种略微迟缓的感觉,但是,等到了中盘战开始以后,他的力量才开始突然爆发出来,往往一个回合就把对手砍翻在地。\\\这盘棋中的黑棋就是这种情况,所以我敢肯定这是小林芳美走出的棋。”过百年答道。 围棋下到一定水平都有个人的烙印,水平越高,对围棋的解越深刻,这种烙印也就越鲜明,对普通的业余爱好者而言这种话或许很玄妙,但对职业者而言,那却是常识。 “过老对小林芳美的了解很深呀。呵呵,过老,现在棋盘上的焦点显然集中在左下角对这块白棋的攻击上。实战当中,小林芳美是直接在六路跳封,然后白棋靠出腾挪,黑棋继续虚跳封索,白棋打拔一子作活,黑棋转到右上角贴起围空。我们对小林芳美的这种战法存在疑问,因为黑棋实战中地战法等于放弃对左下白棋弱子的追击,一下子就把攻击目标给搞没了。飞飞的法是先在左上角搞点章,比如三三点角。或者星位下一路点入,先试试白棋的应手,然后再决定左下怎么动手。过老,您的看法呢?”李飞扬虚心请教道。 过百年并没有急着回答李飞扬的问题,而是仔细研读着棋盘上的内容,良久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把目光从棋盘上抬了起来。 “呵,你们的构思没有问题,第一感上。这块白棋虽然眼位不足,但头在外边,直接攻击的确是把握不大。所以先在别外问一下应手,再决实这里地下法是很正常的思路,假如白棋在左上角敢用强的话,那么局面变得非常复杂,这块白棋也许被缠绕攻击。如果是我下黑棋的话,九成以上我可能也在上边问应手。”过百年答道。 “是吗?这么说实战黑棋的攻击并不是很好吧?嘿嘿,李老师,您听,过爷爷也这么说呢!”过百年的论述显然和王一飞的观点一致。小男孩儿兴奋地叫道。 “呵呵,别高兴的太早,过老说的是先在上边问应手属于正常地思路,这只是表明你的法是可行的,但并没说小林芳美实战地选择就是不好的呀,你还是等过老把话讲完再得意吧。”李飞扬笑着说道。 序盘中盘时,围棋只此一手的情况非常少见,大多数时是这样下也行,那样下也可以。\\\\\\这不是黑即白的是非题,而是可黑可白的多项选择题,论上或许存在只此一招,舍此皆错的绝对正解,但那也是神的领域,凡人大概是永远也搞不明白的。 “呃是吗,过爷爷?”被李飞扬浇了一瓢冷水,王一飞向过百年寻求着支持。 “呵呵,是呀。飞飞。照你的法走是一种思路。但你不觉得实战黑棋地下法也很漂亮吗?”过百年笑道反问道。 “漂亮?,我不觉得。白棋活的太轻松。黑棋的攻击太直接了,没有一点节奏感。”王一飞摇了摇头,虽然眼前是中国棋界的老前辈,许多一流职业高手见到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老师”的过百年,他也一样坚持敢于自已的法。 “呵呵,飞飞,这就是你和小林芳美的不同了。你的棋追求极致,强调子效,因此不喜欢过早定型,以免失去可能的变化,而小林芳美地棋则是简单明快,目的直接了当,所以,喜欢把棋下得厚重无比,为将来的飞跃打下坚实的基础。就拿现在这盘棋来说吧,在左上问应手是可行的,但白棋若真的用强手反击,黑棋是否真有把握吃住这团白子也很难说,万一失败,上边的投入就可能损了,当然,这样下白棋的风险更大一些,但这终究也是一种可能,而你再看看实战小林芳美的下法,简单是简单,但同时也避免了在上边投资太大收不回来地可能。在这样简单明了攻击面前,白棋活地是很轻松,但不要忘记,它这终究是里和外的交换,谈不上便宜。此外,为了保证活棋,白棋必需在三路团和对方二路立做交换,这个交换使白棋失去了以后二二点入地收官手段,黑棋已经获利。争得先手之后,黑棋再从右上贴起定型,这样一轮走完你有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双方的实空差距已经追了上来,而黑棋全盘厚实没有弱子,客观上说,黑棋开始领先,虽然领先的优势很小。”过百年深入浅出地讲述着自已的观点,他不是那种刚愎自用,只知有已,不知有人,用自已的权威去压服别人的人,王一飞不明白,他就要给对方讲到明白。\\\ 追寻着过百年的思路,王一飞重新反思着棋局的进程,在心中比较着种种方案的利弊。 “嗯,过爷爷,您说的对,黑棋这么走的确可行,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走太直接了。”同意对方的看法并不等于否定自已的法,王一飞还是有他的坚持。 “呵呵,飞飞,你说的对,实际上,小林芳美的强就强在他的简单和直接上,这是他的棋风所在,也是他的力量所在。”过百年笑道,千百年来,历代棋手们正是因为有这种不同思的碰撞,所以才产生那么多精彩绝伦的名局妙谱,假如每位棋手的思都是一个样子千篇一律,围棋的生命力也就不这么强大了。 “简单?直接?过爷爷,我不明白。”王一飞听不懂过百年这句话的意思,因为在他的意识里,真正的高手是那种在错综复杂的局面中总能找到正确招法的人,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又怎么可能用简单,直接来形容? “呵,所谓的简单和直接是相对而言,拿攻击来说吧,所谓的攻击通常是击左而视右,攻后而瞻前,在左边靠压,其实是盯着右边,间接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以攻击来威胁对手,目的却在谋取便宜,这是一般的攻击方法,也是通常意义上比较安全的攻击方法。 这种一般的攻击方法小林芳美当然也懂,而且运用的也相当熟练,但是,他最常采用的是直接攻击,就是说,从左边进攻,要的就是在左边获利,与右边和周围的情况没有关系。这种单刀直入赤的攻击方法常常使对手在震惊之际陷入他的行棋步调。 我们一般人都害怕去直接进攻,因为总担心对方逃脱而造成损失,于是就慎重起来。然而,小林芳美却象无神经地不断前进,看上去实在不怎么漂亮,可是他确实因此加强了攻击的效果。这就是小林芳美强的所在,假如别人模仿他这样的攻击方法,大概马上就破绽百出。 还有,直接并非是一个贬义词,而要看它用在什么样的场合,不是有这么一个故事吗?不借助任何工具,要把鸡蛋在光滑的桌面竖起来,一群者绞尽脑汁也不得其解,可哥伦布却简单地把鸡蛋在桌面上一磕,鸡蛋破了,同时也立了起来,这时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最简单的其实也就是最有效的。 再举个例子,宇航在太空中写字,因为缺少引力,写字的油笔很难在纸上留下痕迹,所以美国的科家们投入数以千万美元的资金终于研究出来一种可以在太空中正常书写的原子笔。但是,同样的问题俄国人只用一根铅笔便解决了。 毫无疑问,原子笔的技术含量要比铅笔高出不知多少倍,但是,如果只把问题限定在能够在太空中正常书写上,那么铅笔的简单难道不也是一种非常漂亮的方案吗? 简单处很复杂问题的能力也是一种棋的力量。 所以,飞飞,千万不要轻视小林芳美的这种力量。”过百年语重心长地说道。 如果只是一盘棋的较量,过百年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周章,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这两个人继续在围棋的道路走下去,那么早晚他们成为真正的对手,那种较量将延继他们的一生,所以,他必须把他对小林芳美的研究了解全部让王一飞明白。 “嗯,我记住了。我当心的。”王一飞用力点头答道。 第四百九十二章 代表团 习是快乐的,习也是艰苦的。o 曾经有人把人生比做登山:每征服一座山峰,望着脚下崎岖的山路还是周围迤俪的景色,心中自是感慨万千,心花怒放,然而一抬头,远处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峰竖大那里等着你去征服;等你千辛万苦爬上了那座山峰,同样的情况再次重现,你的眼界更加宽广,你看到的景色更加秀美壮丽,但同时,你又发现一座更高的山在更远的地方,如此往复,永无尽头。 要看到更远的地方,就要爬更高的山;要爬更高的山,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人生如此,棋也是如此。 如果仅仅是把习当做一种乐趣,那么只要爬到某一高度的山时便可以停下脚步,因为远处虽然有更高的高山,但自已只要对自已现在取得的成就满足,那么其他的高山再高与我何关?所谓知足常乐,自已不高,但不如自已的人还有的是呢! 一旦脑中有了这种法,那么没有人再去努力,因为你既然已经达到了目标,为什么还要再去付出? 所以,无数的普通棋迷年复一年下着他们的快乐围棋并以之为乐,所以胜固可喜,败亦可喜,因为他们追求的是人生的快乐,围棋是他们实现这一目标的工具,而不是目的。 所以,他们也只能是棋迷,而且永远是棋迷。 真正的棋手,追求的是道,是纵横交错十九路棋盘上那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的的确确存在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就是这看不见,摸不着。无法用言语表述,只能用心去感受的道令一代代棋手沉浸其中,哪怕有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也无怨无悔。 有付出,未必有收获,但不付出。就绝不可能有收获。 要成为大棋士。能够站在比别人更高地山峰去看更远地风景。那么就得付出比别人更大多地努力和辛劳。 为了四月份将要举行地北京----东京教育界围棋友好交流赛。王一飞在努力着。 小林芳美地强大并不使他胆怯。相反。这只使他地斗志更加昂扬。因为他知道。那是他前进路上地一座山峰。翻过去。就有更多更美地景色等着他去瞧。 对于有地人来说。压力是背在背上地一座山。但对他来说。压力是脚下地一条船。山越大。背上地重量越大。船越大。能够载起地货物越多。 打谱。研究。对局。分析。所有地一切都在按照李飞扬细心制订地训练计划进行。每一周。过百年也都抽出一天时间来到道场为王一飞进行单独地指导。拥有这么好地条件。王一飞更是如鱼得水。沉浸在围棋地世界中遨游。 时间在一天天。一日日度过。不知不觉中。春暖花开。柳絮漫天。四月份到了。 一个晴朗的上午,风和日丽,天青云淡,一辆豪华大巴缓缓停在位于风景秀丽地亮马河畔昆仑饭店的停车场上,车门打开,十几名乘客从里边鱼贯而出,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手拿玩具的孩童,有质彬彬的者。也有明眉皓齿的年轻女子。这些人下车之后一边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叽哩咕噜的相互交谈着向饭店大厅走去。 “川口先生!”郝志强在饭店大厅里等了已经有一儿了。此时见一行人进到大厅,于是便马上从沙发站起迎了上去。 “啊,是郝先生,您好!”人群之中,一位身材高瘦,头上戴着一顶蓝色遮阳帽的中年人应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见郝志强过来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摘下头上戴着地帽子笑着躬身行礼问候。 “呵,川口先生,您好。”郝志强也是躬身还礼,虽然他对日本人这种动不动就鞠躬的行礼方式不是很适应,但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人家先行礼了,自已总不能没个表示吧? “没到在这里碰到您,真的是非常意外。”川口能活笑着说道。川口能活,业余七段棋手,出生于日本东京,三岁时开始接触围棋,小中时,每逢周日便天在围棋所对局,初中二年迁居神奈川县,在素封家宅饱读围棋藏书,厚积薄发,二十岁时在大循环赛中破竹十连胜,以不败战绩获得第一届个人冠军,随后,在“围棋职业----业余二子局”的比赛中又十战连破日本最高棋士,最后败给了藤田一就九段。二十六岁获得业余本因坊后,又获得世界业余选手权冠军,之后一发而不可收拾,共得到业余本因坊七次,业余名人五次,个人代表日本参加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四次,两次夺冠,一次亚军,一次第三名,被称为日本业余六强之首。四十岁时创办“绿野”,两年后在“绿野”的基础上创办了“绿野围棋园”,主要从事普及和培养青少年棋手工作,旗下曾培育出沟口键二,高桥绅一等多名职业棋手,近年来致力于青少年棋手的国际交流,不仅在日本,在中韩两国棋界也有着相当的知名度。 “呵,我可是专门等着您呢。”郝志强笑着答道。 郝志强是《围棋天地》的专职记者,经常到日韩等国采访比赛,一来二去,也就和川口能活认识了,川口能活本人原本并不懂得汉语,不过近些年来因为工作关系,经常需要和中国方面交流,因此也恶补了一下汉语,虽然生生涩涩,语调僵硬,但一般程度的话马马虎虎还是能应付下来地。不过其实他到也没必要如此刻意,他的中国话不灵,郝志强的日语却是说得很流利,只是川口一直要说中国话,搞得郝志强也不好开口说日语了。 “等我?呵呵,这次比赛我又不是参赛选手。”川口能活奇怪地问道。 这次比赛只是北京----东京教育界为庆祝结成友好城市而搞的一场友谊比赛,于两市的教育界或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就本次比赛的级别而言却远谈不上有多高,他也是因为自已的生是其中的一,加上他来中国也有一些别地事情要处,所以答应下来做日方代表队地技术顾问,他知道郝志强是中国最大一家专业围棋媒体的首席记者,所以他搞不懂以郝志强在业界地地位为什么对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友谊比赛感兴趣。 “呵,您虽然不是参赛棋手,可是您的弟子却是参赛者呀。”郝志强笑道。 “呃?噢,您说的是小林芳美呀?”川口能活问道。 “对,就是他。难道说日本代表队里还有谁是您的生吗?”郝志强点头笑着问道。 “呵呵,这次代表队里确实有不少人听过我的课,不过我视做生的却只有一个。”明白了郝志强的意思,川口能活笑着答道。 生有很多种,校里上的是生,曾经向别人讨教过问题可以叫生,听过别人的见解得到知识的可以叫生,后辈在道德高深的前辈面前自称也可能是生。 但是,对于象川口能活这样有身份,有名气的业余高手来说,所谓的生必须是得到自已的认真教导,并从中领悟到自已对围棋的见解的人。 “呵呵,这我当然知道。据传他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围棋少年,曾经被日本媒体誉为日本棋界的未来之星,我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采访一下这位日本棋界的天才少年,把他介绍给中国的棋迷们,希望您能配合我的工作。”郝志强笑着请求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我是没问题,我也非常希望广大的中国棋迷能够了解日本青少年围棋的情况。您的报道对两国间的青少年围棋交流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的。”川口能活是满口答应,这种送上门来的机无论对他,对小林芳美,还是日本青少年围棋的发展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弊,他当然是不可能拒绝的。 “呵,那就太好了,咱们可不可以现在就开始?”打铁趁热,郝志强笑着问道。 “没问题。小林君,过来一下。”川口能活转过脸去向人群中叫道。 “哈依!”听到老师的招唤,那个背着桔黄色双肩书包,右手拿着一个竹制风车的小生大声应道,然后从人群里钻出快步向这边跑了过来。 第四百九十三章 小棋手的誓言 这是一个非常壮实的小男孩儿,身高在一米四左右,头发的很短,大概也就在半公分左右,方方正正的一张脸,两道粗粗的眉毛就好象用墨汁画上去似的,一对眼睛又黑又亮,显得非常的灵活。o “老师,您叫我?”这个小男孩儿向川口能活问道,当然,他说的是日本话。 “对,小林君,这位是郝先生,他是一位记者。”川口能活介绍道。 “您好,在下小林芳美,请多关照!”小男孩儿深深一躬大声说道,声音响亮,底气实足。 “呵呵,你好,你就是小林芳美呀,呵呵,看起来比照片上的可是开朗多了。”郝志强还礼后笑着说道,他在那位朋友传过了的资料上见过小林芳美的样子,只不过照片中的他正在低头下棋,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全然不象现在这种阳光灿烂,活力四射的样子。 “是的,小林君的性格非常开朗,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或许就是这种性格才让他能够下出那种大气豪爽的好棋吧。”川口能活笑着向郝志强做着介绍。 “呵呵,对,所谓棋如其人,这是自古就有的说法,小林的棋我也看过一些,的确是如您所讲。”郝志强笑着夸奖道。 知道两个人是在夸奖自已,小林芳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嘴唇咧开露出里边少了一颗的两排门牙。 “呵,小林君,郝先生是中国一家围棋杂志的记者,他对你进行采访,把你介绍给中国的棋迷,这是一件好事,你要尽量配合。”亲切地拍拍小林芳美的肩膀,川口能活叮嘱道。 “哈依。”小林芳美应声答道。 采访就在昆仑饭店一楼的咖啡厅进行,这里环境优雅,清静安宁。耳边是悦耳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的是咖啡的香气,的确是闲暇时休息聊天儿地好地方。 给自已和川口能活点了两杯咖啡。再给小林芳美要了一杯鲜橙汁。郝志强打开了录音笔开始工作。 “小林。听说你很小地时候就表现出了围棋天赋。能告诉我你开始是怎么接触围棋地吗?”郝志强问道。 “可以。我父亲是一位棋迷。水平虽然不是很高。但却非常狂热。每天工作结束之后。要么去棋所下棋。要么就把朋友找到家里下棋。听我母亲说。就连我出生地那天上午他还在棋所和人下棋。等他赶到医院地时候。我都已经生下来两个多小时了。 为了下棋地事。母亲经常和父亲吵架。最厉害地一次甚至把父亲地棋盘和棋子都扔到了街上。但即使是这样。父亲仍然非常痴迷于围棋。只不过改变了下棋地习惯。去棋所地次数少了。找朋友到家地时候多了。经常是父亲一边右手和朋友下棋。一边左手晃着我地摇篮。稍大一些地时候。也是他们在那里下棋。我在旁边玩耍。因此。可以说在我还不记事地时候。棋盘和棋子就已经成了我地玩具。 棋迷地父亲当然希望我这个儿子也下棋。所以经常在没事儿地时间教我一些简单地规则。只不过那时我年纪还很小。也许是三岁。也可能是四岁。我记不清楚了。总之那时我还搞不明白那些规则。经常是乱摆一气。把父亲气得脸都白了。说我太笨。也就不再教我了。 后来到了五岁。有一天父亲照例带着两个朋友到家里来下棋。我也象平时一样在旁边玩。下着下着。父亲地棋有一个地方眼看要死。父亲地两个朋友都催着他快点落子。可是父亲知道那块棋要是死了棋也就输了。所以拖来拖去就是不肯落子。我在旁边觉得有意思。就替父亲在棋盘上摆了一颗子。没到那块棋居然就活了。其实现在起来。那真是一道很简单地死活题。就算是七八级地初级爱好都能发现。可就是这样地题父亲和他地两位朋友竟然都没有看出。由此可见。当时父亲地棋艺是什么样地水平。也难怪他教我下棋时没有耐心。根本就是他肚子里没有东西。被我问上几句就给问没词了。 作活这块棋后,父亲和他的两个朋友都是大吃一惊,跟我连着下了好几盘棋,结果是有胜有负,他们就说我是下棋地天才,从那以后,父亲说服了母亲,到棋所找了老师,我才开始了正式棋。”小林芳美答道。 “呵,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插曲,非常有意思。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拜在川口先生门下的呢?”郝志强笑着问道。 “我上小一年级的时候,校里举办了一次围棋比赛,我参加了那次比赛,结果得了第四名。过后不久,川口老师就找到我家,先和我下了一盘让九子棋,那盘棋我赢了,然后川口老师就对我的父亲说请让您的孩子跟我习吧,我要把他培养成为全日本第一的棋手,父亲答应了老师的要求,再往后,我就搬到老师的家里。”小林芳美答道。 “呃?这不是成了内弟子吗?川口先生,是这样吗?”郝志强好奇的问道。 “是地。”川口能活答道。 “可是川口先生,您不是创办了绿野园吗?为什么不让小林到绿野园习呢?”郝志强非常不解地问道。 “呵呵,我这是在效仿木谷先生。不错,绿野园是我进行围棋教的主要舞台,从中也发现了不少好苗子,但是,我始终认为,从培养围棋选手的角度讲,没有哪一种方式比内弟子这种方式更能让孩子们更好的成长。所以,每当发现有天赋的少年时候,我总是办法说服他们的父母把他们的孩子交给我来照顾,只有这样才能赢造出一个良好的习氛围,让从七八岁的小孩子到十四五岁地少年大家每天一起生活,一起游戏,一起习,一起研究,就象一个大家,大家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有了问题大家一起解决,有了困难大家一起克服,就是这样温暖地家氛围可以使孩子们克服围棋的残酷胜负,全身心地投入到围棋地世界当中。 当年木谷先生凭一已之力培养出六十余位棋手,门下弟子总段位突破了五百段,被称为世界棋坛第一大门派,其中包括一大批影响至今的棋坛巨星,如大竹英雄,加藤正夫,石田芳夫,小林光一,赵治勋,武宫正树,小林觉等等,他们几乎统治日本棋坛近三十年,如此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令世人敬仰和叹服。 现今世界棋坛日、中、韩三强并立,原本处于领先地位的日本围棋由于满足已经取得的成绩而变得保守僵化起来,渐渐被中韩两国所超越,身为日本棋界的一,对此我是十分心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业余棋手,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但我却不能看着往日的围棋王国就此衰落下去,所以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时代的变迁使木谷先生当年取得的成就再也没人能够超越,他的功绩将永远纪录在围棋发展的历史中,我没有木谷先生那样的能力,也没有他那样的才情和威望,但我仍然要向他习,把他对围棋的热情发扬光大。”川口能活正色答道。 这真是一位棋痴,一位令人肃然起敬的棋痴。 郝志强到。 不错,随着木谷门下那一代弟子的老去,日本棋坛慢慢变得衰老起来,不仅被异军突起的韩国围棋打的是体无完肤,而且在和老对手中国围棋之间的争夺也逐渐落在下风,但是,如果日本围棋痛定思痛,反省自已的不足,正视自已的缺点而奋起直追,有着完体制的他们再加上象川口能活这样的执著者以及如小林芳美这样的天才少年,日本围棋重新焕发出新的活力也并非遥不可及的事情。 “老师,请您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一定不辜负您对我们的期待。”小林芳美表情严肃地答道,显然,这位围棋少年早已把振兴日本围棋作为他的使命了。 “呵呵,对你,我非常放心。我虽然不可能取得木谷先生那样的成绩,但只要能让你成材,我的努力就算没有白白付出。”川口能活满意地笑道。 “呵呵,你们师徒两人还真是让人感动呀。我相信,以你们这样的投入和付出,肯定取得相当的成绩。那么接下来,小林君,我问一问你对明天就要举行的这场比赛有什么法?”听完了两个人的宣言,郝志强笑着把话题拉回到正常的采访当中。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一时口快 “明天的比赛?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比赛,需要有什么法吗?”小林芳美有些不解地反问道,看了看自已的老师,再回过头来看着郝志强,似乎觉得对方的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小林君,请注意礼貌!”川口能活训斥道,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对方是中国一家知名围棋杂志的记者,如果有些不适合的发言被他刊登出来被中国的围棋爱好者们知道,那岂不是对展示日本围棋的形象起到相反的作用? “是,对不起。”小林芳美对川口能活的话是言听既从,马上低下头来向郝志强道歉。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小林君,我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觉得这次的比赛不需要法?”郝志强拍拍手表示自已并不介意,他更知道的是这位天才小棋手内心深处的真实法。 抬头看看川口能活,后者轻轻点了点,示意他应该回答,于是小林芳美这才开口。 “这次比赛是为庆祝东京----日本教育界结成友好城市三十周年而举行的,我因为是以去年东京地区小生冠军,所以才参加这次交流比赛,但是实际上我已经是全日本比赛小组的冠军,按道是不应该参加这种市一级的比赛。但校的校长希望我能参加,而且川口老师说到中国走了走很有好处,所以我应参加了。如果说我有什么法,那就是希望明天碰到的对手不要太弱,那样让我很失望的。”小林芳美认认真真地答道,显然,这是他真正的法。 呵,还真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小棋手。讲起话来这么直,一点儿掩饰都没有。郝志强心里到。 对方要表达的法已经很清楚了:虽然他是以东京地区小生冠军的身份参加这次比赛,但他实际上却是全日本冠军地水平,这样的比赛对他来说等级太低,跟他对阵的人至少也应该是中国小生级别的全国冠军,而现在对手只是北京地区的小生冠军,这样的对阵让他觉得自已是在欺负人,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郝先生,小林君的性格很直爽,到什么就说什么。希望您不要介意。”生口出狂言,做老师的当然要帮忙善后,川口能活连忙解释道。 “呵呵,可以解,可以解。我接触过许多职业棋手,大多数棋手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对自已的棋充满信心。比如小林光一先生曾经说过我知道对手的拳头很硬,但我要让他知道我地拳头也是很硬的。小林君小小年纪就这么自信是一件好事。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有自信未必能够成功。没有自信却一定不能成功!”郝志强笑着夸奖道。 “呵呵,谢谢郝先生的鼓励。”川口能活笑着感谢道。 在日本人的观念中,强者就应当受到尊重和礼遇,只有能力不足者才自谦自贬,而真正的强者是用不着降低姿态的。 虽然经常和日本人打交道。很清楚日本人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但郝志强终究是中国人。看到川口能活那样意气风发,嘴上尽管说没关系,可心里却是很有几分不服。\\ “呵呵,不过小林君,川口先生,我可得要醒你们两位一下,明天的这盘棋可不是那么好下地哟。”郝志强忍不住笑着醒道。 “哦?郝先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川口能活闻言一愣,连忙追着问道,而小林芳美也是瞪着大大地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呵呵。因为明天小林君要碰到的对手可不是一个好打发的角色哟。”郝志强微笑着醒道。 不好打发的角色?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把目光重新转回到郝志强的身上:虽然同样地参加这次比赛,但两师徒对这次比赛并不是太看重。一个是应校校长所托在尽自已身为帝丹小生一的责任,一个则是借着做技术顾问地机到顺便到中国大陆来办自已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对这次比赛的对手放在心上,觉得左右不过是一个地区冠军,和小林芳美这种蝉联两届的全日本冠军差着一个级别,根本就用不着费心,因此,尽管他们也看过这次比赛的对阵名单表,但知道的也只是一个名字,至于这外名字背后的事情他们并未深入了解,而且也不认为有深入了解的必要。 “呵,看来你们对王一飞的情况还不清楚吧?”见到两个人这样的表情郝志强便明白了分。 “是地。郝先生,您应该对这个王一飞很熟悉,请您告诉我们相关地情况。”川口能活请求道:日本人大多有一个很好的习惯,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而不不懂装懂,打肿脸来充胖子。 “呵,说到王一飞,首先就要到一个人,这个人川口先生应该不陌生。”郝志强笑着说道。 “呃?请问这个人是谁呢?”川口能活问道。 “高兴宇。”郝志强答道。 “噢,高兴宇,对对,这是一位非常有实力地业余棋手,我们曾经数次交手,对于他的高超棋艺我是非常钦佩!”川口能活是恍然大悟。\\\ 和川口能活一样,高兴宇也是中国业余棋坛的翘楚,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上的常客,两个人在这个舞台上有过两次交锋,各胜一场,因此称得上是平分秋色,难分轩轾。 “呵,您在东京开办了绿野围棋院,高兴宇则在北京开办了忘忧清乐道场,小林君是您的入室弟子,而王一飞也是高兴宇的得意门徒。”郝志强笑着答道。 “噢原来他是高先生的生呀,呵呵,名师出高徒,难怪您刚才有这么一说。但不知王一飞今年几岁,跟高先生棋几年?”人的名,树的影,听说小林芳美明天的的对手是自已老对手的生,川口能活顿时收起了轻敌之心。 “嗯,王一飞是十月份的生日,那么现在也就是七岁半了,他是前年夏天进入的道场棋,去年八月份住宿,这样算来正式棋应该算是一年左右吧。”郝志强了后答道。 “七岁半?七岁半就成了北京地区小生比赛的冠军?”川口能活惊讶地叫道,虽然他并不认为一个城市小生级别比赛的冠军水平有多高,但以七岁的年纪就能夺冠也是一件非常难以象的事情,要知道就连小林芳美这样的天才少年在东京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也只是得到了第四名,经过自已的调教次年才获得冠军,而那时他已经满八岁了。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七岁,因为智运是在十月份举行,那时他刚刚过完生日不久。”郝志强纠正道。对于成年人来说,差不差半年无所谓,但对少年棋手而言,相差半岁的意义可是太大了。 “唔,这可真是一位天才少年,论天赋恐怕不逊色于小林君,看来我们真的是太轻敌人。不过他今年终究只有七岁半,我还不至于对小林君造成威胁吧?”川口能活了后答道,虽然他知道这位叫做王一飞的少年长大以后必定成为日韩两国棋界共同的对手,但他并不觉得现在就能成为现实。 “呵呵,就在不久前的两个月,王一飞曾经在道场的安排了在全国各地进行了一次巡回挑战,在这次活动中,他以授先的手格向全国各地的业余一流高手进行挑战,取得了六战六胜的成绩,成绩说话,我,在没有见到王一飞之前,这些位各地一方霸主大概也不到自已输吧?”郝志强笑道。 “真的吗?郝先生,您该不是在开玩笑吧?”川口能活有点不信,因为同样的一流棋手也分强弱,如果那被打败的六个人都是弱一流呢?虽然以一个七岁大的孩子作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易了。 “呵呵,川口先生,我可不是娱乐杂志的记者,说话当然要有依据了,不信您可以去找找看这个月最新一期的《围棋天地》,上面还有我写的一篇专访呢。可惜现在我身上没有带着,要不然就可以指给您看了。”郝志强笑道。 “噢,太谢谢您了,我这就请接待方去找。郝先生,那今天的专访就先到这里吧。谢谢您!”听到这个,川口能活再也坐不住了,向郝志强道了个歉,马上带着小林芳美急匆匆地离开了。 “哎!糟糕,我这张臭嘴,这不是给飞飞泄底吗!”看着两个日本人急匆匆的背影,郝志强这才省过昧来,一个劲扇自已的嘴巴,但话已出口,收回来是绝无可能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临阵磨枪 忘忧道场四楼的房间里,李飞扬和王一飞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明天上午的比赛是市教委组织的,并不对外公开,因此李飞扬不方便跟着一块儿去站脚助威,所以只能现在加紧用功。 “老师,如果我这样夹的话您说小林芳美不跳出来呢?”指着棋盘上的棋形,王一飞问道。 “嗯,这个还真不好说,现在最流行的手法是直接点角进行转换,黑棋挡,白棋爬,黑棋隔断白棋一子可以满意,白棋在角上先手活出十来目棋也完全能够接受。但在这十几张棋谱里,这个型一共出现过两次,小林芳美都是直接跳出来正面应战,也许他是不太喜欢这种双方阵地都比较散的格局,可惜,咱们手头的资料还是太少了。”李飞扬答道。 “如果他跳出来,我就直接拆边,让他飞下去封角,这样我就能顺势再抢一个先手了。”王一飞按照自已的思路继续说道。 “嗯,这样黑棋的步调很快,白棋也非常坚实,比较符合小林芳美的攻击型棋风,我实战中八成以上他选择这个参考图” 师徒两个正在模仿着小林芳美的棋风在棋盘上演练着序盘战术,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原来是李飞扬的手机响了。 “喂,老郝啊,啥事呀?”打来电话的人是郝志强,李飞扬问道。 “呵,老李,我向你主动承认错误来了。”郝志强那边说道,他觉得这种事还是自已主动坦白交待为好,省得以后东窗事发落个里通外国的罪名被人数落。 “错误?什么错误?”李飞扬不解地问道。 “呵,是这样,我现在在昆仑饭店,刚刚跟川口能活还有小林芳美做完采访。”郝志强说道。 “呵呵,这是好事儿呀。说实话,我可没到你这个大记者不去跑那么多职业大赛,怎么有兴趣采访这种普通的友谊赛。”李飞扬笑道。采访是围棋记者的本职工作,虽然以郝志强在业内的地位更应该去跑诸如名人,棋王之类的头衔战,这种不入流的小比赛根本不必劳动他这种等级的资深记者。但自已又不是《围棋天地》杂志社的主编,没由去管人家业务上的事情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跟你说。在采访地时候我问他们对明天地比赛有没有法。他们答没什么法。因为比赛地对手级别太低。我一听这个不知怎地脑子就短路了。就把飞飞前些日子去成都一路连胜多名高手地事讲了出来。而且还告诉他们这一期地杂志上有相关地采访记录。结果他们两个听完之后立马就结束采访。跑去找接待方找资料去了。老李。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飞飞。是我把飞飞地底泄出去了。你要骂就骂吧。我认错。”郝志强原原本本把自已办错事地过程讲说了一遍。 “!你这个老郝啊!这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听完了郝志强地自我坦白。李飞扬是哭笑不得。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只知已而不知彼。胜负各半;不知已。不知彼。每战必殆。 如果把棋盘比做战场。那么对阵地双方也就好比是两军地统率。如果一方对对手知根知底。了解得非常透澈。令一方对对手则是一无所知。那么自然是前者获胜地机更多一些。 现在。郝志强不仅醒了对方关于王一飞地事情。而且还主动告诉了人家相关地资料可以在哪里找到。这种行为岂不是让本来在赛前准备中王一飞领先地优势又给抹平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礼。我道歉!”郝志强自知亏。只有一个劲儿地认错。 “算啦算啦,你这个老郝呀。唉,这又不是什么赢房子赢地的大事,反正两个人以后交手地时候还有很多,早晚他们也知道这些的。”叹了口气,李飞扬也只有拿这种由来为自已宽心了。 “那你就算原谅我了?呵呵,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好啦。不多说了。我还得回去赶稿子,先这样。等有空的时候我请客。”不管怎样,事情说出来后郝志强是松了一口气,挂上电话后忙自已的去了。 “老师,是郝叔叔呀。他说什么事?是明天的比赛吗?”虽然不是太清楚,但王一飞也听到了两个人对话的一部分内容。 “是呀。飞飞,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小林芳美他们有你去四川时下的那几盘棋的棋谱,现在可能正在研究。”李飞扬答道。《围棋天地》是一本发行量很大地围棋刊物,作为客人,川口能活既然出这种非常合的要求,那么接待方肯定尽量满足,以市教委的能力,不要说区区一本杂志,就算是从创刊号到最新一期都找全了大概也没什么为难吧? “呃?这有什么不好吗?”王一飞奇怪的问道,那只是几盘对局而已,当初郝志强出要登在杂志上的时候几位老师不是也都同意了吗? “唉,你这个小孩子呀!这就是说你们对你的棋也了解啦。”李飞扬叹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棋尽管下得非常好,但生活阅历就缺乏了。 “那有什么关系呢?咱们不是也有小林芳美的棋谱吗?大家都有,这样不是很公平吗?”和两位大人不同,王一飞对这个问题倒是看得很开。 “唉,呵呵,那倒也是。也许是我们得太多了。”李飞扬只有苦笑了。 与此同时,昆仑饭店的一间客房内,川口能活和小林芳美对坐在一张茶几前,茶几上摆着一幅便携式磁性围棋,围棋旁边则摊开来一本杂志。 告辞郝志强以后,川口能活第一时间便找到了负责接待工作的市教委老师,出希望看到最新一期地《围棋天地》杂志,市教委的老师虽然也奇怪他怎么突然出这种要求,但对方是日本著名的业余棋手,要了解中国围棋最新情况也很正常,于是便答应了下来,至于解决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围棋天地》是半月刊,每月一号,十五号正式发行,今天是十七号,最新一期的杂志刚上市两天,有些报刊亭还有部分没有卖出,因此市教委的人到街上随便转了一圈便很容易就找到了。 拿到杂志之后,川口能活和小林芳美便谢绝一切活动,躲在客房中开始研究,虽然小林芳美不认识中国字,川口能活的中知识也仅仅是二把刀,但棋谱的记录方法中日两国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所以很快,他们两个人便把王一飞从离开北京到成都所下的这几盘棋全都摆了一遍。 “小林君,你有什么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川口能活表情严肃地问道。 “这个对手很强。”小林芳美地表情也同样非常严肃。 人可以说谎,但棋谱不说谎,郝志强对王一飞的溢美之词两个人可以当成是耳边风,但他们却无法忽略棋谱上所记载下来地信息。 “不错。做为让先棋,黑棋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问题,不过考虑到下棋的人只有七岁半,我不能不说这是一位天分极高的小棋手,他甚至比你在这个年纪时的实力更强。”川口能活认真说道。他是一名立志要成为木谷实那样的围棋教育大家,因此见过有天赋的围棋少年不知道有多少,本以为小林芳美可能已经是他这辈子见到最有才华的少年棋手,却不曾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一位绝不输给小林芳美的异国少年。 “老师,他是很强,但我有信心赢下明天的比赛。”小林芳美正色答道。 承认对手的强并不代表自已就是弱小,小林芳美对于自已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对,对手越强,就越能磨亮自已手中的剑。没到这次来到中国还能见到这么出色的少年棋手,实在是不虚此行啊!小林君,明天你一定要拿出百分之一百的精神来,这不是一场轻松的战斗,但越是如此,你就越要努力!”点了点头,川口能活对弟子这种自信非常满意。 “是的老师,我是不让您失望的。”小林芳美大声答道。 “嗯,很好,但光有信心还不够的,你还需要对自已的对手有充分的了解,现在让我们重新摆一遍他的棋谱。” 客房内,师徒两人重新开始复盘,这一次,不光是要了解王一飞的长处,同时,也是要找出王一飞的弱点。 第四百九十六章 见面 又是一个睛朗的早晨,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把同样火红的阳光洒向大地,清风扑面,处处都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赵铁树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洗漱完毕,随便吃了几口媳妇买好的豆浆油条便赶到忘忧清乐道场,今天是庆祝北京----东京教育界建立友好城市三十周年围棋交流赛的正日子,丽泽小的一年级小生王一飞因在去年的智运中夺冠而被选为参赛选手之一,这既是对他个人成绩的肯定,同样也是对丽泽小教育成果的认可,对于这种往脸上贴金的事校领导当然不等闲视之,所以特地派出赵铁树来保驾护航,确保王一飞不因意外影响到这次比赛。 八点钟,通常这是小校开课的时间,不过不需要那么紧张,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教委组织的比赛当然要考虑到参赛者的特殊情况,搞活动当然是好的,但若因此而影响到正常的教秩序那就不妥了。 王一飞此时早就已经在道场门口等着了,为了今天的比赛,他特意换上新洗过一遍的校服,蓝白相间的运动服虽说看出起稍显大了些,但配上一顶红色的棒球帽倒也是精气十足。 “飞飞,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把车停在路边,赵铁树一边伸手把右边的车门打开一边笑着问道。“睡得很好,李老师说今天有重要比赛,所以没给我留作业,九点钟就睡了。”坐进车里,王一飞答道。 “呵呵,是呀,只有精神足了才能打硬仗。李老师,我们走啦!”赵铁树探头向送王一飞出来的李飞扬说道。 “呵,走吧。飞飞,好好下。争取把小林给赢!”李飞扬挥手笑道。 “哎,记住啦,李老师,您等我的好消息吧。”王一飞趴在车窗上挥手道别,车轮再动,不大一便融入滚滚车流之中。 北京的上午。南半部分的路况要比北半部分好许多,拐弯驶上南三环的主路,赵铁树已经不用担心自已迟到了。 “飞飞,今天有几成把握呀?”一边开着车,赵铁树一边问道。 “嗯,不好说。”王一飞后摇头答道。 “咦。飞飞。你平时不是都挺自信地吗?今天怎么没底儿了?”赵铁树奇怪地问道。说实话。他虽然是丽泽小负责体方面活动地老师。而且还挂着围棋辅导班教师地头衔。但实际上他早就已经不是王一飞地对手。虽说师道尊严。在和王一飞地对局中他还是一直坚持拿白棋。但一盘也没开张却也是铁打地事实。 “不是没底。是不好说。小林芳美地棋很强。而且他地法也常常跟别人不一样。不太容易捉摸到。”王一飞答道。 “啊。飞飞。这么说这盘棋你没把握呀?校长可是对你很有信心呢。?”赵铁树惊讶地叫了起来。 因为有王一飞参加这次交流比赛地事情。所以市教委地人没少打电话到丽泽校联系相关事宜。这样一来。董海天和市教委之间地关系自然比原来要密切得多了。尝到甜头地他对王一飞寄予地希望当然也就更大了。 “嘻嘻。我是没有必胜地把握。但他要赢我也没那么容易。”王一飞到是没有那么紧张。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一个人担心地事越多。他地烦恼也就越多。所以反倒不如什么都不来得轻松。 “呵呵。你呀。幸好今天送你去赛场地是我不是董校长。要是他地话。说不定心脏病都给你吓出来。”赵铁树苦笑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成年人地法又哪儿是他所能解地。 汽车飞驰,一路平稳没有意外发生,八点四十分。赵铁树和王一飞准时来到了昆仑饭店。把车停好,两个人一起进入饭店大厅。 “哎。小赵,这边。”刚刚走进饭店的大厅,不远处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向他们招手,在她旁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竖着一块告示牌,上面贴着一张红纸,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围棋比赛签到处。 “呵呵,是张老师呀。”那位中年妇女是市教委地一名工作人,分管体方面的工作,和赵铁树打过几次交道,赵铁树连忙带着王一飞走了过去。 “呵,你们来的可是够准时的,不早不晚,说几点就是几点。”张老师把签到簿递过来笑着说道,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夸人还是在抱怨。 “我们本来也是打算早点来的,后来一,来早了没事可做,还得让您分神照顾,那不是给您添麻烦吗?”赵铁树一边在本子上签字一边笑着和张老师打趣。 “你呀,就是嘴好用。他就是王一飞吗?”指了指王一飞,张老师问道。 “对,他就是王一飞。飞飞,叫张老师。”赵铁树笑着吩咐道。 “张老师好。”王一飞乖乖叫道。 “呵呵,你好。这么小的年纪就拿了市比赛的冠军,真是简单。不过这次日本来的那位小棋手可是全日本比赛的冠军,棋下得非常厉害,你可得要加油哟。”张老师弯下腰来笑着说道。 “嗯。”和张老师不熟,王一飞只是点头表示自已一定努力地。 “呵,对了,其他人呢?”看到签到簿上已经有了很多人的签字,赵铁树看看四周围问道。 “噢,九点钟比赛正式开始,大部分人都去十三楼的赛场了。你们也快去吧,电梯到了之后向右拐,走到头的第一个房间就是。”张老师答道。 “好吧,那张老师,我们就先上去了,一见。”和张老师打了个招呼,两个人顺着电梯来到饭店的十三层,一出电梯,电梯斜对面就挂着一块路标,上向写着“赛场”两字,两个字的后边刚画着一只食指伸出的手,手指的方向就是右边。 “哇,这里真高级呀。”踩在楼道内软软的地毯上,王一飞兴奋地叫道,这里地地毯比他睡觉躺着的褥子还要柔软几分,踩在脚下,真有一种在上边翻两个跟头的冲动。 “呵呵,那是当然,这里可是昆仑饭店,外国的政府高级官也经常到这里入住,档次不高能成吗。”赵铁树笑道。 “赵老师,你看那是什么呀。”指着墙壁上用于装饰的挂毯,王一飞好奇地问道。 “呵,那叫挂毯,非常贵重,就这么一小块至少也得值五六千。”赵铁树笑着答道。 “啊?!这么贵呀!”本来还伸手去摸摸挂毯的质地,但被赵铁树这样一说,王一飞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心说幸好没有去碰,这要是万一碰坏了,自拿什么去赔? “这算什么呀。这样的装饰在这种等级的饭店里只能算是小件,你没看到大厅东边挂着的那画吗?告诉你,单是那一幅画没个十几万就下不来。”小孩子吃惊地样子让赵铁树感到非常有趣。 “十几万天呀,那得买多少好吃地呀?”王一飞叹道,他还无法真正解金钱的含义,只是知道这么多地钱肯定可能做很多事情。 “呵呵,小孩子,记吃不记打。”笑着骂了一声,赵铁树带着王一飞进入到赛场里。 所谓的赛场实际上就是一间比较大的客房,这次比赛说到底是交流成分多于竞技成分,同时也是展示北京地区教育部门形象的机,所以教委才特意把赛场设在大饭店内,否则不过是几盘棋,随便找家校腾空间教室也就搞定了。 此时屋子里的人已经很多了,有中、日两方的教育界人士,有参加比赛的生,也有饭店的服务,大家是有说有笑,谈笑甚欢。 “哟,这不是小赵吗?过来,过来,咱们得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有人认出了赵铁树,立刻笑着招手向他叫道。 “呵,飞飞,我去和他们打招呼,你在这儿坐着就好,千万不要出去。”有朋友叫当然要去应酬,叮嘱了王一飞一句,赵铁树便去忙自已的事了。 王一飞在这里谁也不认识,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觉得没什么意思,眼睛就开始四处张望,这一张望,恰好看到不远处的沙发上也坐着一个比自已大不了几岁的小男孩,短短的头发,方方正正的一张小脸。 “小林芳美!”王一飞心中叫道:虽然郝志强拿来的传真资料上的照片不是很清晰,但无论外表还是头型,他可以肯定这就是小林芳美。 王一飞并没有认错,这个同样孤单单坐着的小男孩儿正是小林芳美,和王一飞一样,由于年纪太小,他无法融入到那些大人的谈话中,同时,他本人的中能力几乎可以用一张白纸来形容,所以只能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小林芳美?”就在他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时候,一个略微有点迟疑的声音在他前面不远处传来。 “咦?谁在叫我?”小林芳美一愣,连忙睁开眼睛向声音传来处看去,只见离自已两三尺外站的一个比自已小不了几岁的小生,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头上还戴着一顶红色的棒球帽。 第四百九十七章 艰难有趣的交流 四周看看,似乎没有谁象是在叫自已的样子,小林芳美把疑问的目光重又投向面前不远的小男孩儿(郝志强的访谈里并没有王一飞的照片,故而小林芳美并不认识王一飞是谁)。o “你,你是小林芳美吗?”王一飞结结巴巴的问道,他虽然一直在和李翠云日语,但李翠云自已还是个生,真正水平本就有限,更何况时间终究只有半年,所以他得再怎么好也是有限,如果是成年人这样的水平或许都不好意思张口,但小孩子显然没有这种顾虑。 “对,我是小林芳美,你说日语?”小林芳美好奇的问道。 “是的,一点点。”确定了对方就是小林芳美,王一飞的心里松了口气,说起话来也流利了一些。 “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小林芳美也是很高兴,总坐在那里也没意思,他也很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儿,但年龄差距使得他很难插进别人的谈话,现在有一个年纪相仿,而且还懂一点日语的小朋友主动搭话,他当然非常乐意了。 “嘿嘿,我叫王一飞。”有人说在外语的习上最难过的一关就是信心关,换句话说,就是有没有信心在别人面前张口说话而不怕出错,这一关过不去,那么语言习的失败了一半。首发小说520常常有很多英语考试过了四六级的大生到了秀水街干不了一个只有小历的推销,敢不敢说话其实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王一飞这次的开头不错,和小林芳美有问有答,虽然所谈的内容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有所用,小孩子却是非常开心。 “你就是王一飞?!”没到对面站着的就是今天自已的对手,小林芳美也是颇感意外。 “对,我就是王一飞。很高兴认识你。”对于大人来说,这是一句很俗套的问候语,但对王一飞来说。这却是他唯一知道的问候语。 “你好,我是小林芳美,请多多关照!”从沙发上站起,小林芳美非常正式地鞠躬说道。 “啊!噢,对了,你们日本人是这么问好地。请多关照!”小林芳美鞠躬的幅度很大,王一飞没有心准备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这才起这是日本人常见的礼节,连忙依葫芦画瓢。\\\\\\来个有样样。 直起身来,小林芳美重新认真打量着王一飞。果然是个小生,看模样比自已象中的还要小些。 “你的棋我研究了很长时间。你的棋很强,我要向你多多习。”李翠云在教黄春生和王一飞日语时针对他们的特点特意选了一些棋手经常用到的词句作练习,没到王一飞今天就先给用上了。 “谢谢,你的棋昨天晚上我也摆了几遍,水平很高。是一位很强地对手,我要用我最强的力量战胜你。”小林芳美非常严肃地答道。 “。力量,战胜,噢我明白了,你是说你要赢我,对不对?”歪着脑袋子琢磨了半天,王一飞终于明白了对方这句话地意思,嘻笑着向小林芳美求证道。 “是的。我可是很认真地,你为什么要笑?”小林芳美觉得棋士在战斗之前应该有战斗的气氛,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高兴。 “嘻嘻,赢不赢是下出来的。又不是说出来的。\\\\\\你这样板着脸也没用呀。”王一飞笑道,这句话他说的是中国话。没办法,他现在地日语水平还没达到能够完表达自已意思的程度。 “什么?”,小林芳美是一头雾水,中国话地普通问候语他大体还能明白,这样复杂的句式可就一点儿办法也没了。 “嘿嘿,赢棋,下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见小林芳美不明白自已的意思,王一飞又是模仿下棋,又是指嘴,又是摇手,尽量把自已所知道的那几个日语名词串连在一起,至于什么语法不语法的,他本来不大懂,这个时候则更是抛到脑后边去了。 “下出来不是,说出来的?”努力从对方的动作和那几个单词终揣摩着对方的意思,小林芳美终于也搞明白了。 “哈哈,对啦,就是这个意思,你,o!”挑起大拇指,王一飞笑着夸奖道。 “嘿嘿,和你说话很好玩。”两个小孩子地对话就好象在猜谜语一般,手脚地动作比嘴里说的话还要多些,小林芳美觉得这样地谈话非常有意思。\\\xiashu52\\ “嘻嘻,小林芳美,你教我说日本话好不好?”觉得小林芳美很好相处,王一飞议道。 “好呀,你也教我说中国话吧。”小林芳美爽快地应了下来。 “没问题,o。”曲两指,伸三指,王一飞比了个o的手势,两个小孩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呵呵,两个小家伙,笑什么呢?”就在两个人笑的正在开心的时候,过百年出现在他们的旁边,后边还跟着刚才在楼下大厅负责签到的那位张老师。 “过爷爷,您真的来啦?!”王一飞兴奋地叫道。 自从那次去过忘忧清乐道场之后,过百年每个星期总要抽出那么一两天到道场去瞧瞧,对于李飞扬和高兴宇的专业能力老人家非常放心,王一飞现在正处于打基础的阶段,他也认为这个时间段还是交给道场来带最为恰当,他只需要常来看看,把握住大体的进度和方向就好,等到王一飞的基础打得坚实了,水平也达到一个新的台阶,他再接手过来继续锤炼,终究,大教授教小生未必就比小老师强。=首发==所以,道场内部上上下显他都已经很熟了,只不过他为人低调,不喜张扬,故而一般的棋迷碰到他还以为他是一个闲得没戍到道场下棋解闷的老头儿。 “呵,当然了。既然答应了今天要看你的比赛,我当然就一定要来看啦。”过百年笑着答道。 “过前辈,您好!”小林芳美还是深深一躬向过百年问好。 “呵呵,小林,你好。呵呵,快一年不见,你的个子又长高了一大截。你的老师呢?”点点头,过百年笑着问道。 “老师在那边正和团长谈话,要不要我请他过来?”小林芳美恭敬地问道,日本人是非常讲辈份礼数的,自已的老师川口能活见到过百年都要称老师,他自然更要加倍恭敬了。 “呵呵,不用了。反正待儿也见到,不差在这一儿。”过百年笑着答道。他这次只是以个人的身份到这里看看比赛,没必要弄得那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呵,老先生,你们继续聊,我还有别的事去作,就不陪着您啦。”张老师见过百年和两位小朋友聊得很热乎,于是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咦,过爷爷,她不知道您是谁吧?”见教委的老师就这样走了,王一飞感到很奇怪。要知道过百年在围棋界的身份很高,他到这里来看这次比赛,无形中就把这次比赛的级别高了许多,没由教委的老师这么简简单单就走了。 “哈哈,我只告诉他我是你的爷爷,上来看看你下棋,她就带我上来啦。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可不要把我的身份给抖出来。”过百年笑着向王一飞叮嘱道。 “嗯。我知道啦。那他呢?”指指小林芳美,王一飞问道,显然小林芳美也是认识过百年的。 “呵,他又不说中国话,有什么可担心的。”过百年笑道。 有了过百年的加入,两个小朋友的交谈变得顺畅了许多,三个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谈天说地,有两个小朋友陪着,老爷子仿佛也年轻了许多,笑语声叫,时间过得也就没那么慢了。 “小林君,比赛快要开始了啊,是过先生,您好!”三个人谈的正愉快的时候,川口能活走过来叫小林芳美回赛场准备比赛,一转眼看到了过百年连忙施礼问好。 “呵,川口君,你好呀。不要这么大动静,这次我可是以个人身份来的,不要惊动了别人。”过百年笑着说道。 “啊,噢,我明白了。我保密的。”川口能活先是一愣,转而明白过来。 “呵,飞飞,小林,该比赛了,你们进去吧。好好下,一定要下出一盘好棋哟。”过百年向两位小棋手笑着叮嘱道。 “哈依”“嗯,知道啦。”两个小孩子应了一声,一起撒腿跑进了客房大厅,大厅里边的几张棋桌两旁此时大多已经坐上了双方选手,只是一张桌子还是空的。 “飞飞,怎么回戍,不是说不要出去吗?”赵铁树刚才大概也在找王一飞,此时见过王一飞回来板起脸来问道。 “嗯”王一飞自知亏,的确是他刚才和小林芳美还有过百年聊的开心,望了赵铁树的叮嘱。 “好了好了,别嗯嗯了。快点入座,就等你们俩到开赛呢。”这个时候赵铁树也不好说什么,只有让王一飞坐下来准备比赛。 第四百九十八章 意外的小尖 这边王一飞在椅子上坐下,那边他的对手早已坐好,见王一飞入座,小林芳美轻轻一躬身致意。o “嘿嘿,日本人的礼节还真多,幸好我是中国人,要不然光鞠躬就得给累死。”王一飞连忙还礼,心中暗自庆幸。 行礼已毕,小林芳美开始调状态,和同行的那些选手不同,他现在虽然也是业余棋手身份,但受到的却是职业棋手的训练,因此一旦进入比赛状态,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同。 “唔,他还真有点儿高手的架势。”两军相争,气势为先,小林芳美这一进入状态,那种随和的感觉便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肃穆,这种气质上的变化坐在他对面的王一飞立刻便感觉到了。 不敢怠慢,他也是屏气凝神,将自已的状态调到最佳,虽然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友谊比赛,但由于比赛对手的特殊,王一飞却有着一种面对重大棋战的兴奋。 “嘭,嘭”,两下轻弹话筒的声音传来,侧头望去,却是那位张老师站在讲台前。 “今年是北京----东京两市教育界结成友好城市三十周年纪念日,为了纪念这有特殊意义的一天,两市教育界携手联合举办了这次围棋比赛,参加比赛的既有德高望重,富五车的老专家,老教授,也有年富力强,正战斗在教育第一线的中青年教师,还有风华正茂,未来无可限量的大,中,小,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代表北京市教委祝双方选手发挥水平,取得最好的成绩现在,让我们欢迎这次比赛的技术顾问,日本著名业余棋手川口能活先生为我们讲话。”千篇一律的祝词后,张老师邀请川口能活上台演讲。 掌声中。川口能活健步走上讲台,为了今天的比赛,他特意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西装,配上秀气的金丝边眼镜,个人显得斯斯又不失精明干练。 “各位朋友们,很高兴能做为技术顾问参加这次盛。说实话,当初团长先生邀请我来担任这一职务的时候我还是非常惶恐地,因为和诸位德高望重,识渊博。桃李满天下的老师相比,我在这个领域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团长先生说。三人行,必有吾师,人不必事事强于他人,只要有所,有所授就足够,所以我才战战兢兢地接受了这一邀请。这些天来,朝夕和各位老师相处,自感到了许多,也正因如此。才更加感到教育的伟大和自已的不足。日后,我必将以各位老师的榜样,竭尽全力,潜心教,培养后进,以不负今日之所。围棋源于中国,后东渡海峡,在日本生根发芽,结出丰硕果实。因此,围棋本身就凝结着日中两国深厚地友谊,而且,随着世界围棋热的兴起,这种作用只越来越强。我希望这次比赛能够让日中两国的友谊更加深厚。谢谢。” 下的苦功总算没有白费,川口能活这一段话讲的还算流利,至于在座的中方人士都听懂了。 “哗”,掌声过后,张老师重新上台接过了话筒。 “刚才川口先生讲地非常好。围棋自古以来就承载着化传承。友谊交流地作用。古往今来地无数事例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们今天聚在这里为地就是将其发扬光大。好啦。比赛比赛。说到底还是要比地。如果光是动动嘴巴。那就成了坐谈了。不以规矩不成方圆。经双方团长猜先结果。单号桌为中方选手执黑先行。双号桌为日方先生执黑先行。大家都清楚了吗?”张老师大声问道。 “清楚啦!”大多数人面对张老师地问都是以点头作答。只有王一飞拉长了声音喊到。清脆地童音加上小孩子所特有地长音。满屋子人地目光差不多都落到了他地身上。 “哦。怎么了?”声音落下。王一飞才意识到满屋子里只有自已答话。再加上别人都用奇怪地目光望着自已。心里顿时发起了虚。 短短地两三秒钟之后。笑声响了起来:大概也只有这么大点儿地小生才把讲台上老师地问那样正正经经地回答。 这一笑更是让王一飞摸不着头脑:我做错事了吗?老师问清楚不清楚。生不是应该马上回答吗?校里地老师可都是这样教地。那些大人为什么都不说呢? 王一飞是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谢谢这位小同的回答,我知道你们都清楚了。好啦,既然大家都清楚了,比赛正式开始。”张老师也是忍住笑意大声宣布,那些选手们这才把目光收回。 “呵,这位小朋友真的是很有意思呀。”发完言后,川口能活回到过百年的身旁,刚才的那一幕小插曲他看得是清清楚楚。 “是呀,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只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个小插曲影响到了情绪。”过百年也是轻轻笑道。 赛场里,王一飞和小林芳美所坐的棋桌是九号,按照比赛的规定是由王一飞执黑先行。 把盛着黑子的棋盒拿到自已的跟前,王一飞摸出一颗黑子放在棋盘地右上星位,对于和小林芳美的比赛他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开局要下什么他早就有了一套构思。小林芳美没有马上落子,显然,对于比赛的经验他要比王一飞老练的多,即使是面对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起手式他也要先静一下后再去应对。 左上小目,大约半分钟后,小林芳美的应招也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咦?”看到这招,王一飞稍稍感到有点意外:从那些棋谱资料来看,小林芳美行棋喜走高位,对黑棋占右上角星位常常也是应以星位,或者高目,目外之类的招法,小目在那些棋谱里当然是有,不过却是非常少见。 按照既定计划,黑棋占右下星位,白棋再占横向小目,这样就形成了黑方二连星对白方错小目地布局,当然,这也是流行布局中地一型。 接下来黑棋小飞挂左下角,星布局的特点之一就是一手守角,然后迅速向两翼张开,强调地就是布局的速度。 小林芳美了大约有两分钟这才落子,小尖,四路的小尖。 “咦?”王一飞又是一愣。 这招小尖在围棋中单独有一个名称,叫做“秀策的尖”。 秀策是日本围棋史上极其著名的一名棋手,原名桑原秀策,虽棋艺高强,实力远远超过同时代的其他高手,被后人同本因坊道策,本因坊丈和并称为“棋圣”,却不仅没有成为九段名人,连本因坊的掌门人都未曾当上,年仅三十便因病去逝,但人们仍习惯称他为本因坊秀策。 秀策是第一个认识到全局利益重于局部利益的棋手,这在那时崇尚力战的时代可谓独树一帜。他的棋非常平和,只要是不影响全局,他就可以下在别人看来不能忍受的棋,不爱用十分剧烈的手段。他的棋讲究以服人,讲究全局的平衡和谐。在棋局进行过程中反复进行形势判断。他的棋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华丽感觉,能够招招领先对手,以不战屈人的方式战胜对手,这种杰出的才能源于他超乎常人的全局平衡感觉,他的棋法有一种顺手推舟的味道,从这个角度讲,他的棋最符合围棋的本质规律。这也是他在当代日本棋手中最被推崇的原因,就连一生不服本因坊家的幻庵因硕,见到秀策出世曾经苦笑说道“坊门有此子,我等终不可再争,此天意也。” 秀策流是秀策所惯用并善用的一种布局手法,其主要标志就是黑棋的一,三,五连续三手放在错小目的位置,等待对手来挂角,而第七手就是著名的“秀策的尖”。 从历史上看,秀策并不是“秀策流”布局的发明者,最早下出“秀策流”连最著名的第七手“小尖”的也不是秀策,但最早对此布局进行系统研究并在实战中大量应用的却是秀策,所以秀策流”名之无愧。 秀策在当时以这样的布局方式作战,持黑子从无败绩(因为没有贴目制,所以先着的黑棋是占优势的),使得这种布局成为十九世纪的主流。二十世纪后因贴目制的出现,使得一般认为秀策流的下法稍嫌坚实,速度较慢,因此不再成为主流,但其中许多下法仍为当今高手所借鉴。 随着围棋论的发展,特别是现在实行大贴目制,白棋在布局阶段已不需要走得非常积极,因此,这种曾经被职业高手们所放弃的招法也开始在流行布局中出现。 所以,单从这局棋来说,小林芳美执白走出秀策的小尖并不奇怪,但是以王一飞这些天来研究小林芳美后的感觉,对手这么走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终究秀策的尖速度太慢,对小林芳美这种攻击型的棋手来说似乎太缓了些。 第四百九十九章 独特的构思 左边星位斜上一路分投,王一飞现在无法猜透小林芳美这一盘棋要采取的策略,因此依照棋把左边打散,这一招棋也有直接在左上挂角的走法,但那样一来,白棋势必反夹,左下角坚实的小尖将比较容易发挥作用。\\小林芳美从下边拆三逼住,这也是常识的一手,拆边的一子和左下角的小尖构成的棋形非常漂亮。 黑棋顺势拆三,拆兼挂,同样也是绝好的一招。 单从棋盘的左半边来看,这里是白棋四打二,白棋似乎应该立刻打入挑起战斗,如果小林芳美真的这样下,王一飞准备在角上飞压,交换两手之后再把打入白子吃住,这样的结果黑棋可以满意。 小林芳美再一次长考,打入的下法他当然也看到了,那样的结果对白棋来说虽不算坏,但这显然是对手所希望的结果,他不按照对方画下的道路前行。 两分钟后,小林芳美终于落子,小尖,又是“秀策的尖”! 这么厚重? 对这一招王一飞更感意外。 虽说白棋这一招是瞄着左边拆三的打入,但如此稳重还是令人难以解,莫非小林芳美还生活在曰本江户时期? 上边星位左上一路开拆,这一招不仅是限制对手在边路上开拆的好点,同时还间接防止白棋在左边的打入。棋行至此,双方已经形成了两派,黑棋的子力分布全盘,速度极快,可谓疾如闪电,而白棋短短的五手内已经出现两个小尖,且所有子力都偏于左边,不说速度慢都不行了。究竟谁有利呢?这大概是谁也说不清楚的问题,至少正在对局中的两位少年都是自信满满,或许。真正的关键还是要看今后谁利用自已的子力,让自已的子效能够发挥。 白棋上边打入。 小林芳美行棋地厚实不是为了围地。而是为了以后地战斗。黑棋在上边地开拆占据了全局最瞩目地一点。白棋不可能委屈地在三路小飞。让黑棋转回来舒舒服服地补棋。真要那么走了。小林芳美也就不是小林芳美了。 “来了。终于来了!到底你还是忍不住了!”王一飞心中道。 这是意料之中地打入。如果怕。黑棋就往回缩一路了。王一飞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就是要瞧瞧曰本地冠军级棋手地攻击力到底有多强。 正常情况下。黑棋应当是在右下角大飞逼住。白棋跳出。黑棋也跟着跳出。这属于常识性地构思。接下来该怎么下对双方来说都很困难。 这个参考图王一飞当然早就看到。职业棋手下棋向来是后再下。而不是下后再。他现在虽然还不是职业棋手。但他所受到地训练都是对职业棋手地训练。如果连这么简单地参考图都看不到。他也就不拆到这里了。 只不过。这个参考图只是一般分寸。十个人来下。至少得有八个走这一招。王一飞并不满足于这样地一般分寸。他要追求最高地效率。取得最大地利益。只有这样。才能迫使对方拿出看家地本领。 二路小飞入角,这也是令小林芳美为之一愣地招法,黑棋的如此明目张胆地抢夺实空,王一飞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太黑了吧?”赵铁树自比赛开始便一直紧紧盯着这盘棋。看到王一飞放着上边地一子不却来抢空,一颗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呵呵,是的,黑棋的走法是很黑,不过如果不这么走,王一飞也就不是王一飞了。”过百年同样也在赛场外边观注着这一盘棋,此时听到赵铁树自言自语般的评论于是笑着说道。 “哦,老先生,您对飞飞的棋很熟?”赵铁树好奇的问道。 “呵呵。还算可以吧。飞飞的棋灵活多变,善于腾挪转换。越是头绪繁多的局面越是如鱼得水,这招小飞看起来是贪心了一点,但这正是飞飞独特的构思,也是他对自已治孤棋地能力自信的表现,一般人就算看得到这一手,恐怕也未必有胆子下出来。”过百年笑着答道。 在过百年的意识中,少年棋手就不应该象成年棋手那样太过看重棋局的输赢,下什么都拣那种最保险,不容易出错的招法,而应该超脱胜负,敢敢做,大胆地去走自已认为可行的棋,只有这样才能在无数次的摸爬滚打中形成自已对围棋的解,而不是把别人对围棋的解生吞活剥,就如国画大师齐白石所说地那样,我者生,似我者死,如果不能形成自已对围棋独特的解,这样的棋手成绩无论怎么的好,赢的棋再多,那也只是一名“棋匠”。 所以,他虽然觉得黑棋这一招略微给人以一种贪心的感觉,但就从王一飞敢不落俗套,按照自已对棋局的解行棋就值得肯定。 “呃,那老先生,依您看黑棋这招飞的意图是什么呢?”过百年的穿着相貌都很普通,在这个到处都是专家,教授地地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刚刚所说地这些话却是大气非常,显见非是常人,赵铁树不敢轻慢,连忙虚心求教。 “呵,依我看,黑棋这手飞不仅本身目数极大,而且还使白棋失去了角上的眼位,夺走了白棋地根据地,让这两棋白子所构成的厚实变成孤棋,然后再利用这块孤棋仓惶而逃的时候把自已右边的那颗孤子顺势逃出,这是非常积极的一手,白棋必须小心应对,否则一个不小心就鸡飞蛋打,两头吃亏。”过百年笑着答道。 “噢,是这样啊,可是我总觉得黑棋的棋形大薄,让白棋先动手的话很难应付。”赵铁树了说道。 “呵呵,这种地方还是看两位小棋手的表演吧,对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中规中矩的走棋等于抹杀创造力,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更愿意他们因为走出自已的招法而输,也不愿意他们走出大家都认为正确的招法而赢。”过百年笑道。 “,这个老头儿,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飞飞不是你的生。”听完过百年的这些话赵铁树心中道。 棋桌旁,小林芳美对王一飞这贪心的一手已经做出了回应。 五路飞攻:相对于黑棋上边这颗子,白棋左边还是要厚实得多,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小林芳美抢先发动攻势。 五路飞起,上边这颗黑子当然不能轻易丢弃,否则就失去了飞角的意义。 白棋左上角四路飞压:黑棋上边逃出后对左上角的压力也随之增强,所谓攻彼顾我,白棋不能光图自已攻的高兴而不顾左上角的弱点。 黑棋三路爬,白棋长,黑棋再爬,白棋长,黑棋四路贴起,白械扳头,黑棋扳出,白棋退。 白棋既然飞压了,那些接下来的几手棋就是必然,这个地方谁也不可能松劲,因为一步之差就可能造成棋形的崩溃。 白角既然已经走厚,那么上边黑棋两子就需要尽快处了,假如这两个子被全部吞进去,则左边的拼搏就全白费功夫了。 涛涛白势,周围都是白棋的棋子,两颗黑子该如何处呢? 对此,王一飞早已经胸有成竹,三路拆二,关键的一手,既让两颗黑子有了根据地,同时还在瞄着白棋的薄味,随时准备着反戈一击。 “走坏了。”小林芳美小声嘀咕了一句。曰本棋手大多有在棋局进行时自言自语的习惯,至于说的是什么,那就因人而易了。曾经有中国棋手在和曰本棋手交流时总听曰本棋手说“走坏了吧?”“这下麻烦了吧?”,表情也显得很肃,给人以一种形势不利的感觉,但实际那盘棋却是曰本棋手大占优势,所以中国棋手非常纳闷,不好当面直接问曰本棋手怎么回事,于是就向一位和这位曰本棋手非常熟翻的记者请教,结果那位记者告诉他,原来那位曰本棋手说的不是自已的棋势怎么样,而是他对手的棋势怎么样,至此,中国棋手才恍然大悟。 第一次和曰本棋手下棋,王一飞并不清楚小林芳美也有这种习惯,如果他不懂日语也就算了,最多只把那当成小林芳美无意识的清清嗓子,但是,王一飞偏偏对这种和围棋相关的日语单词非常熟悉,小林芳美说的声音虽低,他却也听得真真切切。 “嘿嘿,这盘棋有戏。”小男孩儿心中到。 了足足有五分钟之后,小林芳美在四路贴回,补掉这里被黑棋冲击的可能,虽说这是急先手,黑棋不得不应,但王一飞在三路牢牢粘住,不仅实地很大,而且还使白棋断开扳出那颗黑子失去了先手意味,损失不可不谓之大,难怪小林芳美了这么长时间才决心。 接下来白棋四路穿象眼,冲击黑棋棋形上的薄味,这是先损一手所换来的权利,否则被黑棋从四路反冲,白棋的棋形就全崩了。 假如没有先前的那一损,三路的这颗子肯定是不能丢,但是,白棋既然之前已经付出了代价,相应的,这颗黑子也就变轻了。 五路横顶,白棋长头,黑棋中腹跳出,王一飞看的很清楚,只要这几颗黑子能顺利逃出,那么黑棋全局就已经领先。 第五百章 一时得意 “漂亮,真是漂亮,我算是了一招了。”看到黑棋七路跳出,赵铁树是连连称赞,虽然他现在的水平远不是王一飞的对手,但终究也是货真价实的业余四段,以他远谈不上高明的眼光也可以看出,在左上角的这个回合中王一飞得分了:左边的实空掏了,上边的孤子也逃了出来,黑棋可谓两边得利,而白棋则只是把棋走走厚罢了。 “呵呵,是的,飞飞这招效果不错,黑棋的行棋步调很顺畅,很有点儿当年治孤名家赵治勋的味道。”过百年也是频频点头,为王一飞能够大胆的在实战中使用新手并获得成功而高 “呵,老先生,您可真是高棋,依您看现在黑棋是不是已经领先了?”回起刚才过百年对黑棋小飞入角的看法,赵铁树不由得对他凭添三分敬意。说话的口气也越发尊敬。 “呵呵,说领先恐怕还早了点,白棋虽然感到有些难受,不过终究也是把外围走厚了。小林芳美怎么说也是全曰本小冠军,一直接受着严格的职业训练,没由那么容易就不行的。”过百年笑道。 棋桌旁,小林芳美也在紧张的思考中。在昨天的研究中,他自认为已经非常了解对手,因此,虽然对手实力很强,但他也有信心战而胜之,可是今天面对面的这一交锋,他才真正感受到王一飞行棋之刁钻敏锐,自已的轻敌完全是没有道的。 怎么办?黑棋已经出头,继续攻击很容易被对方借劲,看来,只有把战线拉长了。 定下主意,白棋从上边小飞挂右上角,这本身就是很大的一手,同时还暗含着防止黑棋在二路托退先手做眼的意图。 白棋的意图王一飞是洞若观火,虽然白棋的这一招用意很深,但客观上还是承认对这几颗黑子的攻击失败。 黑棋三路挡。自身在边路取得了根据,同时白棋的外围也出现了薄味,是实质极大的一手。 白棋在右上角双飞燕,小林芳美按照既定方针模糊焦点,把战线拉长,虽然左上角略有吃亏地感觉。但胜负还早的很。 左边六路点方,王一飞开始给左上这团白棋扎针,只要让这块白棋处于不安定状态,那么白棋全盘的厚味就发挥不出作用。 怎么补?小林芳美陷入沉思。 “呵呵。难受了吧?”赵铁树是幸灾乐祸。无论白棋是粘是顶。这团棋子都是一团大饼。棋子效率之低简直惨不忍心睹。虽然死是肯定死不了。不过对高手而言。下出这样地愚形心情大概比死了还难受吧? 小林芳美长考之后七路小尖。全曰本冠军地头衔不是吹出来地。在这关键地时刻曰本少年也拿出了真功夫。 “呃?能尖?”看到这手棋。王一飞感到一愣。他没有留意到白棋还有这样地反击手段。 “不愧是全曰本冠军。飞飞这手点走得有些轻率了。”过百年轻声叹道。小林芳美果然不负天才之名。行棋敏锐之处并不比王一飞逊色多少。这一招小尖充分体现了这位围棋少年地过人实力。 “啊?飞飞走错了?赵铁树顿时紧张了起来。 “错到还谈不上,不过这招点方给了白棋以形的机,如果什么都不走。让白棋自已来补白棋反而找不到特别合适的点。飞飞可能刚才下的太顺,结果随手就点上去了。”过百年答道。他是职业棋手,对比赛时棋手的心状态有着非常深刻的体验,说倒底王一飞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少,形势顺利时容易随手,看来以后在这方面还需要多加训练。 白棋这一招尖是感觉非常敏锐地强手,表面看出来黑棋断后左上白棋将被吃掉,但白棋中腹连冲两下后四路的接将成为先手,有了这招先手接。白棋就可以反过来冲击黑棋的弱点,最后地结果将是白角恰好两眼作活。 “怎么没有看到这一招,真是失算!”尽管这个变化图有二十多手,加上其他可能的变化至少也得近百招,但对王一飞来说这也就是几十秒钟的事情,意识到这个变化不成立,他对自已的轻率非常后悔。 没有办法,黑棋在四路冲,防住白棋先手接的权力。白棋在中腹先冲一下。待黑棋退后再团住断点,虽然这同样是个愚形。不过多了这一下冲对中腹的厚薄将起到很大作用,所以小林芳美也就心安得了。 左边没有占到便宜,黑棋右上角便需要马上处,压强不压弱,黑棋在上边四路靠。 白棋挖入,敏锐,这个局部是白棋五打二,如果再教条的在五路扳起,那么黑棋四路虎下就直接简单做活了。 黑棋外打,白棋三路接上,黑棋四路粘补断,白棋右边拆二,加强自身,同时准备体攻击,小林芳美渐渐掌握了行棋的步调。 右上角黑棋需要尽快形,如果这里成为被攻击的对象,那么白棋地中腹将成为银色的一片。 黑棋四路长,白棋挡,黑棋再长,白棋星位下一路双,黑棋角上挡,瞄着三路的冲断,白棋中腹尖顶阻断左上黑棋的出路,黑棋角上二路小尖,作活的同时防止被对方搜刮,白棋二路丁字立,看起来好象委屈,实则是一石二鸟的巧招,角上瞄着扳完后的夹入打劫,同时也补强了中腹。 “真是厉害,简直是滴水不漏!”王一飞心中是暗暗称赞,白棋这一连串下法如水银泻地,一气呵成,黑棋连反击的机都没有,而白棋之所以有这么好的步调,完全是因为刚才那轻率地一点所致,追如没有那一下,至少左上二路扳被先手搜刮的的便宜就没有了。 思考再三,黑棋在右边三路紧紧逼住白棋的拆二,此时白棋已经掌握了棋局的主动树,如果不在实地上紧紧咬住,那么等白棋反过来拆边黑棋就只能等着安乐死了。 “老先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黑好还是白好?”棋盘上的棋子交错,头绪繁多,以赵铁树的棋力已经很难看出谁好谁坏了,他只是觉得白棋连继走出几招很漂亮的好棋,按说来应该是白棋站了上风。 “从现在地情况来看白棋应当是好下一些,不过飞飞咬地很紧,小林芳美把距离拉开也并不容易,问题的关键大概就在于如何让左边白棋地一层皮发挥作用了。”过百年答道。 小林芳美也意识到了现在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虽然自已已经占到优势,但如何把优势转变为胜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已的对手不是一头温顺的绵羊,而是一头满口利齿的小老虎,只要自已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咬上一口,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长考了足足有七八分钟,小林芳美终于做出了决断:右上五路飞起! “啊,怎么走这里呢?白棋为什么不飞角呢?二路飞的官子至少也有十几目吧?”赵铁树难以解小林芳美这一招的用意,很明显,白棋给自已留下了一个穿象眼的弱点,这样的棋形,就算直接在五路跳也比飞强吧? “呵呵,这手飞的好坏难说,不过你的二路飞肯定是不行的。”过百年笑道。 棋手水平的不同直接影响到对形势的判断和对棋形的解,赵铁树是业余四段,作为业余棋手来说下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但他对棋的解和职业者一比还是差得太远。 “呃?不对吗?白棋二路的一飞不仅官子很大,而且还先手压缩了黑角的眼位,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手吗?”赵铁树奇怪的问道。 攻击的目的不就是把攻势转变成实地吗?象这种既能抢占实地,而且还能保持一定攻势的棋怎么不是好棋? “呵呵,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白棋飞角是很大的一招,黑棋无论在角上怎么应者只有一只眼,白棋如果真这么下了,那也就是逼黑棋在中间走棋,比如在四路点一下再长头,白棋必须要补三路的冲断,然后黑棋回过头来在中腹跳起形,这样一来白棋是捞到了不少实空,但黑棋是在中腹行棋,一旦这里变厚之后,白棋左边的这层皮又变得薄弱起来,随时都要担心黑棋强行分断后的冲击,所以一算总账反而亏了。”过百年笑道。业余棋手走棋往往喜欢盯着一个局部,在局部的接触战中往往采取最强的手段,而职业棋手的法则是始终以大局为先,为了控制住盘棋的流向,有时宁肯在局部采取稍稍亏损的招法。棋谚有云:宁失一子,不失一先。有的人片面的把这一先解为先手,实则却是一种误解,在这里,不失一“先”的“先”字其实讲的是棋局的主动权,所谓行棋有先中后,有后中先,片面追求行棋的速度有时反而处处被动。 “噢,原来是这样?领教了,领教了。那老先生,您觉得白棋这么走好不好呢?”过百年的讲解是深入浅出,通俗易通,赵铁树是自感受益非浅。 “嗯,这个我也不敢下结论,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小林芳美是把中间白棋连成一片,从而发挥左上厚味的作用,从这个角度讲,白棋的这一招非常有思性,体现了小林芳美过人的天赋。”过百年了后答道。 第五百零一章 追赶 小林亮招,右边的棋形明显留出一个穿象眼的破绽,小林芳美既然了这么半点,他肯定是对如何应付这一招有了腹案,那么穿还是不穿?这是个问题。 围棋就是这样,对手越强,越能激发出棋手的潜力,很多棋友可能都有过这种精力,让两三,三子被对手杀的溃不成军,但对子平码,却可能杀得难解难分。 你不是不怕我来穿吗?那我就偏偏要穿! 小棋手有几个是吓大的?更何况是王一飞这样小小年纪就有着与其年纪不相符实力的天才神童! 就算你是一头老虎,我也要摸摸你的屁股! 黑棋四路点,穿象眼。 这是气合的一手。 所谓的气合是外来语,源自于相扑中的日术语,据说两名相扑选手在正式交手之前都要先向对手大喝一声,谁的声音大,谁的底气足,那么谁就能在接下来的比拼中获胜,引申到围棋里,大致就是相持不下时双方针锋相对,谁也不肯示弱而下出的招法。 小林芳美斜飞,摆明了是不怕对方来穿象眼,而王一飞的穿象眼则表明了他无所畏惧的斗志。 “果然来了!”小林芳美不敢大意,虽然他在这里花了很多时间,计算了无数个参考图,但破绽就是破绽,薄形就是簿形,这并不因为谁有大局观就改变,同王一飞这种局部算路极其精准的对手下棋,只要一招失误就可能前功尽弃。 白棋五路挡:假如这个时候贪恋一子而在三路挡的话,那么上一招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地二路飞,至少那样实地很大。 白棋补强自身后。右上角黑棋出现了死活问题。黑棋二三路跳。老练。所谓补棋但求一招净。如果是一般水平地棋手总喜欢路在边路。以为这样围地地更大一些。却不知道以后白棋在外围条件成熟时存在二路扳后夹入打劫地强烈手段。所谓地先中后说地就是这种情况。 白棋六六位小尖。这是先手便宜。黑棋必须得接上。随后白棋在左上角六路冲和对方地接交换。虽然损掉了一个劫材。但也防止了以后黑棋强行冲出地可能。 两个先手走完之后。白棋转到左边四路地星位断。现在可以看出。小林芳美地构是把白棋地左边和上边连成一片。在中腹形成巨大地模样。这手尖断地味道虽恶。但思路却是非常连贯。始终是要让白棋地中央发挥光芒。 黑棋左下角拆二。王一飞地思路也很清楚。不管你有多么宏伟地构思。最后始终还是要围出空来才管用。我把能捞到手地都先捞到手里。然后再看你能把中腹围成什么样子。 白棋左下四路点。黑棋挡。白棋五路飞。小林芳美继续扩张中腹地模样。 黑棋右上三路挡下。这是刚才空象眼时留下地后续手段。小林芳美不补。王一飞自然也没客气地由。 白棋六路镇,依旧是强调左边的大模样。而黑棋四路拐,将白棋的一子留下,实地收获极大。 “好大地气魄!”赵铁树赞道,白棋连续的这几步棋都抢占中间高位,中腹一片几乎都成了银色的一片,他虽然站在王一飞这边,却也不能不为小林芳美地棋才喝彩。 “是呀,气魄很大,果然是少年人。什么样的棋都敢下,这几步棋损的地很大,现在就得看小林芳美怎么让中间这块模样变成空了。”过百年点头赞同道,他虽然未必赞同小林芳美这样控制棋局的手法,但不能不说这是一种非常有朝气,有魄力的法。 右上弃子抢到先手后,白棋转到下边二路靠,正如过百年所讲的那样,白棋虽然在中腹构成了大模样。但付出实地的代价也不小。围棋不是你围的空大就能赢,而是你围的空比对手多才能赢。假如自已在中腹围出八十多目,却让对手在四个角围出九十几目,那最后输地还是自已,所以小林芳美不仅要照顾中腹的模样,同时也要限制黑棋的成空潜力。黑棋二路扳,白棋四路顶,黑棋接,白棋三路长,黑棋爬,接下来白棋在中腹七路大飞。 “咦?白棋为什么不长?”所谓二子头必争,赵铁树不明白白棋为什么放着这样的好点不管。 “呵呵,如果那样下,小林芳美也就不是小林芳美了。”过百年笑道。 实战对局中棋势千变万化,所谓的格言并不总是对的,职业棋手因为对棋的解非常深刻,所以才能摆脱常识的束缚而下出他人意不到的好棋,因此才有高手眼中无定式地说法,而普通的业余棋手往往片面僵化地去解那些格言的含义,所以才总被条条框框所束缚,当然,这已经比拿起棋子就胡扔的人强多了。 “呃,为什么这样说呢?”赵铁树请教道。 “呵,你有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局面也是飞飞有意形成的?如果他不让左边的模样变的太大,那么他就不去穿象眼,让白棋得到顺调补强中腹的机。所以可以肯定,飞飞争胜地法是:既然白棋那么在意中腹地模样,那就索性让白棋把模样围的更大一些,围地越大,以后打入作活的空间也就越大,这也就能够解释白棋在尽全力扩张腹势时,黑棋还是不紧不慢的抢占实地,显然,他已经把胜负的赌注押在中腹的打入上了。小林芳美应该是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放着边上的要点不走,而去抢中腹的大飞,他这是把中腹的模样收缩一点,使黑棋无法打入太深。假如按照你的法在下边三路长,看起来白棋的模样是大了很多,但接下来黑棋很可能于大飞的上一路跳入,白棋分断强攻没把握,缩回去守又被黑棋顺势在右下围出大空。呵呵,两位小棋手下的都非常精彩,不愧有天才之名。”过百年笑道。 小林芳美既然以大局为重,不肯去抢边小利,王一飞自然也不贪图一扳之快而放任白棋中腹收空。 八路尖冲,侵消要点,关键的中腹之战拉开了序幕。 白棋压,黑棋长头,步调虽然缓慢,但终究是下在了中腹。 这两手棋交换过后,小林芳美走回了下边的三路长:中腹白棋的模样已经被压缩了一些,这里如果再被扳起那就不划算了。 白棋的长出不仅自身价值很大,而且还暗含着切断中腹黑子和右边联系的意思,王一飞不敢轻率,中腹贴回,白棋长头,黑棋五路飞回。 黑棋既已回家,那么再追击下去不仅危险,而且意义也不是很大,所以白棋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中腹隔二跳,开始收束腹地。 黑棋尖顶,白棋扳,黑棋下扳,白棋挡,黑棋右边星上两路靠,王一飞不能让白棋中腹全部变成实地,那样的话白棋的效率就太高了,所以他必需利用白棋的薄味进行冲击。 白棋上扳,黑棋扭断,棋从断处生,这种时候棋形越乱对黑棋越有利。 由于黑棋在中腹存在两边叫吃的先手权力,白棋右上五子有被切断的可能,所谓赢棋不闹事,觉得自已形势不错的小林芳美当然不愿意冒这种风险,所以从上边打吃,首先确保自身的联络。 黑棋长出,白棋接住,小林芳美这两招走得非常老实。 黑棋在中腹打吃后兜出,白棋长出后黑棋再接回,由于有右边两子的接应,无论白棋从哪边冲黑棋都能顺势侵入腹地,没有办法,小林芳美只好右边五路加补一手,防止黑棋把这一子拉回进行对杀。 “好漂亮的手筋,没到白棋这么厚黑棋居然也能渗透进去。”一连串的手筋看得赵铁树是眼花缭乱,白棋原本看起来非常完的封锁线竟然在巧妙的运子次序中被突破,王一飞先前的沉着果然不是盲目的自信。 “的确漂亮,这里白棋手软了。”过百年点头说道,王一飞在局部小巧地方的算路比起一流棋手也不逊色,这种地方正是他发威的时候。 “现在形势怎么样?黑棋是不是占优了?”过百年的话等于说王一飞在这几个回合的交锋中占到了便宜,赵铁树心情紧张地问道。 “嗯非常细微,黑棋实空多些,白棋比较厚实,也许是黑棋好些吧,我不能肯定。”仔细判断了一遍形势,过百年答道。 “呵呵,好,这就好。”听到过百年的判断,赵铁树的心情算是舒畅了许多,这盘棋从王一飞在左上角一招随手之后就一直被小林芳美压制着,此时过百年既然说看不清楚,那也就是说黑棋已经把形势扳了回来。 先在下边六路长和白棋的交换后,黑棋在左边二路点入,王一飞此时似乎已经杀得性起,漂亮的手筋一个接着一个。 一般的感觉是在二路托,这样白棋扳退后左边将完的围起来,而黑棋的这一点好象是在说:什么叫一般分寸?我只知道这里这样下最好! 第五百零二章 致命的一击 这招二路透点之所以厉害就在于它保留了三路,四路两个方向先手打吃的权利,假如白棋三路压忍耐,则黑棋三路打吃后爬回,尽管白棋能够在二路扳住,但和正常的二路托相比,黑棋等于在二路多爬了一下,而这一爬便宜至少在四目以上。现在双方的形势咬得很紧,连一目半目都需要全力去争去抢,一下亏损四目,谁受得了? 不肯吃亏而在二路挡呢?这一次黑棋将改在四路打吃,白棋接,黑棋包打,白棋虽然可以利用双吃连回,但黑棋也利用对方气紧的弱点在先手在一路盘渡回家,白棋的损失只更大。 “嘿,胜招!”赵铁树兴奋起来,业余四段的棋手对于形势判断已经有一定心得,虽然不可能象职业棋手那样精确到一目,两目甚至是半目,但大体控缺在四五目内还是做得到的。依他先前的判断双方实空差距也就在七目左右,谁好谁坏实在是不好说,但是,黑棋在这里突然走出妙手,凭空就多赚了四目,换句话说,这一招就是黑棋确定领先地位的定盘之招。 他是兴奋得连瞳孔都放大了,但旁边的过百年脸色去是严峻了起来。 “老先生,飞飞要赢了您不开心吗?”注意到过百年的神情,赵铁树心里很是奇怪,刚才王一飞在左上角走出随手一点时老爷子都是笑呵呵的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怎么现在黑棋确定了胜势他反而严肃起来? “飞飞求胜心太急了。”过百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就不再说话。 “求胜心太急?”赵铁树如坠五里云烟,听得是一头雾水。 对于落到盘上的这一子小林芳美只是看了一眼便把目光转开,对于他这种受过严格训练,基本功极其扎实的棋手来说,类似这种局部的小巧手筋只要注意到,那么只需要一眼就能判断出成立与否,毫无疑问,黑棋的这一招锐利之极。白棋只能无条件的退让,然而,棋是两个人下的,刚才双方在中腹的纠缠中白棋虽然落了下风,但小林芳美地忍耐不是没有目的的。 四路飞下,轻飘飘的一手。 “啊!”看到这一招。王一飞的瞳孔突然放大,原本平稳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唉,一时心急,筑成大错啊!”长叹一声,过百年感慨道,显然,他早已看到白棋这一招,刚才之所以不说明,只是在等小林芳美是不是也能发现。 “啊。老先生。有那么严重吗?”赵铁树地心一下子又绷紧了。 “飞飞这盘棋是太赢了。也许是前半盘棋一直处于追赶者地位置。以至于失去了平常心。本来这个时候在右边补一手。形势就已经不错了。虽不敢说黑棋好。但至少也不比白棋差。可惜。他过于看重左边地手筋。而忽略了对自身薄味地保护。白棋地这一飞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了不起。但是。由于中腹白棋已经完全联络。黑棋无论从哪个方向也无法切断。换句话说。也就是拿这颗白子没什么办法。而不能切断这颗白子地直接后果就是黑棋被从中分开。右下角和右边形成弟兄打架地态势。保全一边。必定要伤到另外一边。这才是这一招真正厉害地地方。”过百年答道。 “啊。那您地意思是说飞飞这盘棋要输了?”赵铁树地心情落到了谷底。 “败势已成。神仙来了也没救。唉。可惜呀。好好地一盘胜负。因为一时心急就这样结束了。”过百年摇头叹道。 错有小错大错。有局部性地错。有全局性地错。所谓治病治不了命。职业棋手也不是魔术师。不可能把没棋变成有棋。有棋变成没棋。 “这个飞飞。怎么搞地!怎么到手地棋也跑了!”眼睁睁地一盘赢棋变成了输棋。赵铁树心中地懊恼可而知。 “呵呵,你也不要这么说,他的对手终究是全日本小生冠军,和实力这么强的对手对阵,不仅在左上角的第一次接触战中敢于按照自已的法走棋而且获得了成功,并且在失误之后保持顽强地精神一路追赶,一度将形势扳平,这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了。不要忘记,飞飞现在只有七岁半,他的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着呢。”过百年笑道。 对赵铁树来说,这盘棋如能获胜将是为丽泽小再添一项荣誉,而对过百年来说,这盘棋只是王一飞在通往超级棋士之路上的一个台阶,不同的立场,不同的心态,对于同一个结果的看法自然不一样。 细之后,黑棋在右边二路小飞,虽然形势已非,但没到最后时刻,王一飞是不轻易交枪的。 白棋四路爬,和黑棋地五路退交换后再二路靠下,小林芳美此时的行棋越发稳健,尽管直接搭下可能效果更好,但他已经满足于现在所取得的战果。 右边这块棋存在死活问题不能不补,王一飞先是在上边三路挤和白棋四路接交换,然后回到下边三路顶,四路虎,而白棋则是老老实实地接上后拐出,棋局的进程正如过百年判断的那样,黑棋两块棋互相打架,补上边下边受伤,补下边上边受伤,白棋则是坐收渔翁之利,慢慢等着收获就行了。 现在的情况是右边黑棋死活不明,右下黑棋的棋形也有问题,假如落后手补一招,那么左边白棋三路压定型收住中腹,则右边成空潜力已被消掉大半的黑棋盘面至少要差三目以上。 补是死,不补也是死,王一飞索性放着右边不管,直接中腹拐打后靠出:既然一手棋难以补住两边,那么索性到白棋在空里找头绪,吃得住算你有本事,吃不住算我有运气! 对黑棋拼命的架式小林芳美是非常地冷静,现在地局面正是他最擅长的格局,白棋实空既多,全盘又厚,而对方又有两块棋不清不楚,正是他发挥力量地时刻。 右上二路立,攻击不忘收官,小林芳美在做起发出最后重拳的准备工作。 右上角被白棋二路靠将只有一只眼,黑棋只好双补一手。 得到这个便宜之后,白棋右下角点三三,这是全局实空最大的一手,同时也搜掉了右下黑棋的根。 黑棋左侧挡,白棋招兵买爬回,由于这里白棋得到了加强,黑棋在一路扳,先把右边这块棋作活再说,至于从右下到中腹这条黑棋大龙,那就听天由命,看小林芳美有多大的本事了。 到了最后一击的时刻了,小林芳美沉思半晌,先在下边二路拐,切断黑棋左右的联络,这是非常需要魄力的一招,因为这样走就等于让黑棋去走左下角二路飞的大官子,到时候一旦吃不住黑棋的大龙,那么前边的好调就全白费了,但小林芳美有自信,他已经看清楚了。 对于小林芳美这需要很大的决心和魄力,因为他有选择的余地,可是对王一飞而言却没什么好考虑的:这个时候补活大龙是没问题,但白棋左下角的二路飞将成为先手收官,但黑棋的飞相比,等于是凭白多赚了一个价值在十六目以上的大官子,结果还是一个字输! 所以王一飞毫不犹豫地在二路飞,就看小林芳美有什么样的后绪手段。 对方既然不肯忍耐,那小林芳美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五路点方,攻击手终于露出了他擅于嗜杀的真实面目。 黑棋空弯联络,黑棋的大龙要么是一起死,要么是一起活,因为任何一半死掉的最终结果都是一样。 先手破坏黑棋的棋形之后,白棋在中腹拐出把二子救出,同时也把黑棋中腹的眼位破掉。 黑棋在下边跳方,王一飞完全是在黑暗中摸索,这个时候无所谓对也无所谓错,因为只要对手没有走错结果就不改变。 事实证明,在这种地方小林芳美是不犯错误的,点入,破眼,白棋既然动了杀心,手下自然不留情。 挤入,挖打,靠断,在狭小的空间内,王一飞是手筋连发,但小林芳美也是不毫不相让,不管黑棋是百般变化,他始终坚持一点:不让这条大龙的第二只眼造出来。 轻轻摇了摇头,王一飞把一颗掉的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继续走下去的结果将是打劫,做为死活题而言这是成功的,但是,黑棋下边是劫材,右边是劫材,右上角也有两个劫材,而白棋只要把这条大龙吃掉,其他地方就算全给了黑棋也是赢,所以对全局而言,只要不是净活,结果就是一样。 虽然很不甘心,但人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 “唉,到底还是不行。”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够出现奇迹,比如说小林芳美突然出个勺子被黑棋抓到,但奇迹之所以称为奇迹就是因为其可遇而不可求,终于直到那颗白色的棋子放到棋盘之前还是没有出现。 “呵呵,你不觉得这盘棋下得非常漂亮吗?布局阶段双方各展奇谋,中盘阶段紧咬不放,收束之时互不退让,双方都有失误,但也都有好手,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在下着他们自已的棋,这才是比胜负本身更的意义的事情。”过百年坦然笑道。 万里长征这才是第一步,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第五百零三章 盲目学习的恶果 “结束了?”见到这边王一飞把掉的死子放到棋盘上,川口能活走过来轻声问道,他刚才也一直在关注的这盘棋的进程,只不过因为他还兼着本次比赛技术顾问的角色,所以不可能象过百年和赵铁树那样只盯着一盘棋来看。 “嗯。”王一飞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追回来的一盘棋只因为一招不慎就招至大龙被歼,他的情绪很落。 “哈依。”小林芳美郑重其事地点头答道,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嗯,不错,下得很好。王一飞,你的表现也非常不错。”川口能活欣慰地赞许道,在他看来,小林芳美赢下这场比赛是所当然的事情,而王一飞能够和小林芳美坚持这么久,而且一度还曾经占到上风也是非常难得。 “谢谢老师夸讲。”小林芳美躬身致谢,曰本人的礼节就是多,越是公开场合越是如此。 “下的不好,要是好的话就不输了。”王一飞小声嘟囔道。 对于中国话川口能活只是二把刀,至于小林芳美那更是一窍不通,王一飞说话的声音又轻,语速又快,他们两个哪里搞得明白。 “好了,棋下完了,你们可以留下这里看别人的比赛,也可以到外边转转,但不要跑得太远,也不要吵到其他人,知道了吗?”现在比赛还在继续,复盘影响到他人的思考,虽然川口能活并不认为那些棋手因为有别人在旁边拆棋而水平下降,但这怎么说也是一场比赛,不能当成茶话来对待。 叮嘱完两名小棋手,川口能活又去看其他人的比赛去了。 “小林,咱们复下盘吧?”王一飞对刚才的棋局还有很多法和不解,他马上知道答案。 “可以呀,只是这样影响到其他人吧?”复盘是高水平,寻找自身弱点。习对手长处的最有效方法之一,小林芳美当然也马上探讨这局棋的得失,但记得老师的吩咐,所以稍稍有点犹豫。 “嗯。有啦。咱们可以到那边去摆!”脑筋一转。王一飞计上心来:这里是赛场。比赛期间摆棋容易影响到别人。\\\那干脆就到外边去摆。这总不吵到人了吧? “好吧。”小林芳美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个小朋友把棋子收好。一个抱着棋盘。一个拿着棋子悄悄溜到了楼道。 “嘿嘿。还是这里好吧。人又少。还很安静。”在楼道又厚又软地地毯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王一飞为自已出地主意叫好。 “开始吧。”听不懂王一飞说地是什么。反正看对方地表情是很满意地样子。小林芳美也在地毯上坐了下来。只不过他地坐法和王一飞完全不同。王一飞是盘着腿。屁股直接坐在地上。而他则是双膝并行跪下。可以说屁股是坐在小腿肚子上。 “咦?你怎么这样跪着。那不是很累吗?”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坐着。王一飞惊讶地问道。 “很累吗?不觉得呀。我们曰本人一向都是这么坐着的。”小林芳美不解地答道,日式对局室中并没有设置坐椅的习惯,棋手们经常就是以这种坐姿在榻榻米上一坐就是几个钟头。似乎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呀。 “是吗?那我也试试。”小孩天性就是好奇,见小林芳美那样坐着端端正正显得很沉稳,王一飞也有样样坐了起来,如果是成年人也许还要费点力,但小孩子腿地柔韧性好,虽然看起来有点别扭,可大概意思还是对的。 “开始复盘吧。” 双方坐好,复盘开始,所谓的复盘就是把下完的棋按照原先的次序重新在棋盘上摆一遍。双方交换彼此的法,探讨可能的变化,以及棋局的得失。 “为什么要走两个小尖?这样布局的速度不是很慢吗?”摆到左上角地变化,王一飞向小林芳美问道。 “这样下很厚实,我喜欢。”小林芳美答道对于象他这样接受过系统训练的小棋手来说,开局的基本定式可以说都已了然于胸,但知道地多和喜欢哪种类型的布型是两回事,就好象武宫正树爱好三连星,加藤正夫最擅长对角小目。小林光一喜欢平行式布局等等。并非他们不其他类型的布局,也不是他们不擅长其他类型的布局。就是喜欢,没道可讲。 “咦,我看过你在去年全曰本小生比赛中的对局,在这种情况下你大部分都是直接打入的呀?”王一飞奇怪地问道。 “噢,那是因为那次比赛的对手田村浩二的棋风比较软,害怕战斗,所以我才早早打入,挑起冲突,但你的棋不惧激战,而且转换很灵活,打入太早地话有可能失去攻击目标。”小林芳美答道。事隔一年还能清楚比赛中的对手和棋局情况,他的记忆力也相当了得。 “原来是这样。可是被黑棋飞到角上实空不是差了很多吗?”说到底还是自已对对手的情况了解不够,王一飞暗暗把这个问题记在心中。 “是的,被黑棋飞到角上有些不舒服,对这一招我很佩服。这是你临时出来的吗?”小林芳美点头承认,他的确是没有到黑棋这么贪心的下法也是可行的。 “是呀。我是觉得与其逃上边地孤子被你两边缠绕攻击,还不如先安定一边然后再看你怎么办。其实我当时一直担心你直接去攻上边的孤子,那样很可能形成转换,好坏很难说。” “你说的我也过,但直接罩住吃的太小,高一路的话里边的味道又很坏,所以最后还是采取了实战的下法。”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着棋局的进程,有时为了一个地方变化的成立与否争执不休,有时又为发现了一个巧妙地构思惊喜欢呼,并不顺畅地语言并不能阻碍两名天才少年在共同追求棋艺高峰的刻苦。 “咦?你们两个在这里?”那位姓张地女老师从屋里出来,一眼正好看到两个坐在门旁地毯上摆棋的小孩子。 “是,张老师,我们在这里正复盘呢。”王一飞连忙答道。 “呵,你们可真是。要到梯道摆棋也跟我说一声呀。好嘛,我就到里屋和人聊了一儿天,等回过头来一看,桌子上的棋具就少了一套,我心说是不是被谁给顺手牵了羊,没到原来是你们两个拿出来玩了。”张老师笑道。 “我们原本也是在里边摆棋的,可是比赛还没有结束,我们怕影响到他们,所以就到楼道来了。对不起,张老师,没吓着您吧?”小林芳美听不懂张老师说什么,只一个劲的点头,可王一飞听的懂,他一听张老师把他们俩个当成了小偷那哪儿能成,连忙急着解释道。 “呵,不用紧张,老师是逗你们玩的,只是一套棋具,要是这么一点儿小事就把张老师给吓着了,那张老师的胆子也太小了。好啦,别在楼道里玩了,进去吧。里边的比赛已经结束,现在是自由交流时间,随便你们怎么摆也没事儿。”张老师笑道。 “是吧?太好了,正好可以去请教一下过爷爷。”刚才两个人是两耳不闻屋内事,一心只摆眼前棋,根本没有注意到屋子里边有什么变化,再在听张老师一说可以随便说话了,王一飞便急着爬起来去找过百年。 “哎哟!”不成刚刚站起,王一飞就觉得两条小腿已经不是自已的了,膝盖一软一屁股又重新坐在了地上,好在饭店的地毯是货真价实,足功足料软活的很,要不然这一下非得把屁股跌成八瓣。 “哎,飞飞,你这是怎么了?”没到王一飞刚刚站起就又摔了个屁墩,张老师还以为小孩子出了问题连忙赶过来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坐时间太长腿麻了。小林,我就说了,这样坐着不好,你看,说中了吧。”揉着又麻又木的两条腿,王一飞向小林芳美大声抱怨道。“是吗?可是我是没事呀?”小林芳美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活动四肢,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王一飞,他不解这种坐姿有哪里不对,为什么他没事而对方就出了问题呢? “呵,你呀,还真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和他比呢?”张老师既然负责接待曰本访问团,日语水平自然就不差,此时听到两个小孩子的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一边蹲下来帮着王一飞活通血脉,一边笑着数落道。 “呃,为什么不能比?”王一飞很不服气。 “呵,你也不,他们曰本人的生活习惯是什么?人家在榻榻米上经常一坐就是大半天,腿早就习惯了。你平时又不经常这样坐,时间长了当然不行了。说说,你这样坐了有多长久?”张老师问道。 “嗯不知道,反正下完棋后就到楼道里摆棋,多长时间我也不清楚。”王一飞摇了摇头,刚才光顾着摆棋,他哪里还几点几点的。 “唉,魔障了,真是魔障了。”张老师叹道。她现在能说的大概也只有这个了。 第五百零四章 自找有事 汽车在院内停下,车门打开,王一飞从里边下来,”赵老师,明天见。”小男孩儿向司机招手说道。 “明天见。”摇了摇手,赵铁树把车调了个头驶出了道场的大门。 和日本东京教育界代表团的比赛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比赛结束以后,川口能活对比赛中出现的重点棋局进行了简单的点评,曾经三获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冠军的高手果然是真材实米,深入浅出的讲解,新奇鲜明的见解使众多围棋爱好者感觉受益非浅。 点评结束之后就是餐,这是中国企事业举办活动的特色之一,似乎大家不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把盏言欢一番就难以表现大家的友情。 和比赛前的那番臃长的讲话相比,王一飞对这个活动内容还是相当喜欢的。昆仑饭店的厨师也不知道是几级的,总之做出来的菜色是又多又好,他那一桌的生们个个都是吃得肚子撑撑,满嘴流油。 比赛,吃饭,这两个活动过了之后,大家都熟落了起来,语言虽不相通,但大家比比划划聊得也非常热闹,特别是王一飞,不要看他年纪小,说到日语水平却是这里的大腕,谁有什么搞不清楚的还要向他请教,让他这个一年级小生好好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 美味佳肴,欢声笑语,种种的一切使小孩子很快从输棋后的懊恼中摆脱出来,尽情地和其他人一起吵吵闹闹,呼喝叫嚷,过得好不痛快。 再好的欢聚也总有结束的时候,和小林芳美互道离别,王一飞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赵铁树离开了昆仑饭店,不要看他和小林芳美认识不过几个小时,但相似的经历和共同的爱好追求使得他们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嘿嘿,飞飞,回来啦?!”张大爷最先看到了王一飞。从传达室里探出半个身子笑着问道。 “是呀,张爷爷。”王一飞笑着答道。 “棋下的怎么样?是不是把那个小日本儿给赢了?”张大爷关心地问道。 “嘿嘿。没有。小林芳美太强了。”王一飞笑着答道。小孩子地恢复力就是强。别看刚下完棋地时候那么沮丧。过了没多长时间就又说又笑象个没事儿人似地了。 “什么?没赢?那个小日本儿真有那么厉害?”张大爷惊讶地问道。 “是呀。他真地很厉害。不过我也不是没机。本来棋都已经扳回来了。可惜没注意右边他能飞下去。结果就让他给吃了一条大龙。”王一飞答道。 “噢。这样啊。唉。你怎么就不小心一点呢?”听说王一飞是要赢地棋因为不小心又输掉了。张大爷是连连叹惜。 “嘿嘿。也没什么啦。就算走对了棋还是很细。谁赢谁输也不一定呢。”王一飞笑道。棋中两个人下地。他走到了右边地补棋。人家自然就能抢到左边地大官子。难不成所有地好处都能让自已一个人占到? “呵呵。那倒也是。怎么说人家也是全日本地冠军。这次又是咱们地主场。偶尔让他赢一盘是咱们给他地面子。没关系。下次再比赛咱们再赢回来也就是了。”张大爷笑道。人上了年纪就是这点儿好。什么事都看地开。正说是他地。反说也一样是他地。 “嗯,我知道了。张爷爷,我上楼去啦。”比赛结束,他还要去向李飞扬汇报结果,王一飞叫了一声就往楼上跑去。 李飞扬此时正在办公室里翻阅资料,都说要教生一滴水,老师就先要有一桶水,王一飞现在的实力已经很强,从四川回来之后。要让先赢他一盘可以说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如果不再抓紧时间给自已充电地话,过不了多久大概就要面临无物可教的境地了。 门外脚步声传来,声音很有特点,不象是走,倒象在跑,那是王一飞的脚步声,因为除了小孩子,大概没几个人拿楼道当游乐场来用玩儿地。果然。没过多长时间脚步声就停在了办公室门口。敲门声随后也响了起来。 “飞飞,进来吧。”李飞扬把资料放下后吩咐道。 房门推开。王一飞从外边走了进来。 “赢了输了?”李飞扬尽量不经意地问道,他虽然很希望王一飞能够赢了日本的全国冠军,但他并不给小孩子造成太大的压力。 “输了。有一个地方我走错了。”王一飞愧疚地答道,李老师培着自已没白天没夜里的研究就是为了赢今天这盘棋,结果自已却没能把棋拿下来,他觉得很对不起李老师的苦心。 “输了?呵呵,没关系,下棋嘛,哪儿有老赢不输的,重要的是能从失败中得到经验教训。来,把棋摆一下。”果然还是不成。李飞扬心中暗自叹道。 棋盘和棋子都是现成的,王一飞很快把棋摆了一遍,一边摆一边还把自已和小林芳美复盘时的法还有种种没有出现在棋盘上地构思讲述一遍,李飞扬在旁边偶尔一两个问题,王一飞则依照自已的解一一进行回答。 “输的有点可惜,不过从这盘棋的内容来看,小林芳美现在的实力的确是比你要稍微高出一些,特别是你在左上角走出随手点方之后,他一直都在掌握着棋局的走向,象中腹的反尖,二路的丁字弯,还有右边拆二地象步飞,都是非常机敏的好手。另外,最后阶段的攻杀犀利露骨,气魄极大,显然是对自已的力量非常自信。不过他似乎也有日本棋手的通病,就是过于注重棋形的完和行棋的节奏,讲究后发治人,在行棋的灵活性上有些不足。”看完盘棋的进程,李飞扬说出自已地评价。 “是呀。不过他地计算力真的是很强也很深,复盘地时候他和我摆了很多变化,有的变化一摆就是几十手,有的变化明明不可能出现他也要去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的。”王一飞答道。 “呵呵,这就是棋风的差别了。对治孤一方来说,只要看到一个可以成立的变化就可以了,而对攻击一方来说,必须还要看到正解之外的其他变招,因为只要一个没有到,个的攻击计划就失败。所以他的计算才必须要全面,深入。飞飞,这也是你该习的地方。这象这盘棋,以你的水平不看不出白棋飞下去严厉性,但实战中你却没有补棋而在左边收官,这一方面固然是你一直有劣势意识在作怪,另一方面则是你对自已治孤的能力太过自信,潜意识中觉得可以应付白棋的突袭。”李飞扬分析道。 “嗯”王一飞点头承认。对于如何治孤棋他的确是非常自信,那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撒手锏,一旦使出,很少有不见效的。 “总体而言,这盘棋下的质量还是很高的,布局有很独特的构思,中腹有激烈的战斗,小林芳美虽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不过你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假如你的平常心再强一些,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以冷静的头脑去思考每一手棋,那么类似左上角点方的随手,本该补棋却去抢收官子的情况就不发生了。”李飞扬答道。 “李老师,我也知道平常心,可是平常心怎么才能加强呢?”王一飞认真的问道,下棋下到一定水平的人都知道冷静对于棋手实力发挥的重要性,但是平常心这种东西不象手筋,定式,死活题那类东西有形有状,有迹可循,有样可依。 “呵呵,这你可就难住我了。嗯,所谓的平常心说白了就是看轻胜败得失,能够一直以一颗冷静的心去面对棋局的变化,而要做到这一点,棋手本身就要有一个宽广的胸怀,而这其实已经不是棋道的修行,而是人自身的修行了。比如出“平常心”的一代宗师,昭和棋圣吴清源,他就是通过修习佛经来修身养性。呵呵,瞧我这是在说什么,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有什么用。”说着说着,连李飞扬自已都笑了起来,说到底,王一飞只是一个七岁大的一年级小生,让这么小的孩子去解佛家的思,进而达到升自身境界的目的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李老师,佛真能高自已的平常心吗?”王一飞却是真的记在了心里,他可是一直以吴清源做为自已的终极目标,昭和棋圣既然用这种方法进行修练,那这种方法肯定就是有道的。 “呵,这个我就不敢说了。对宗教我并没什么研究,但宗教大多强调对精神的修养,也许真能起到作用也说不定。”李飞扬笑笑答道,他可不因为自已的一知半解而误人子弟。 “李老师,我习佛经,您能教我吗?”王一飞认真问道,李飞扬的话并没有否认习佛经对培美平常心有积极作用。 “呵,这个我可就帮不了你了。佛经只是佛经典的总称,里边的内容太过庞大,除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其他我可就全不知道了。”李飞扬笑道。小孩子听风就是雨,说到哪里还就到哪里。 “那谁呢?”王一飞是打破砂锅问道底。 “呃这个嘛,对了,回家我问问你师母,她是当语老师的,搞不好研究过这方面东西。”自已的头自已要办法解决,李飞扬脑盘一转,到了自已的老婆。 第五百零五章 求援 今天是星期天,刘桂枝批改完生的作便跟女儿一起来看八点档的韩国泡菜剧,虽说这些片子剧情相似,演大多数也是一伙,但母女俩看得却是津津有味,一点儿也没有浪费生命的感觉。 房门打开,李飞扬从外边走了进来,这些为了帮助王一飞备战他回来的时间通常比较晚,和前几天比,今天算是早的了。 “爸,怎么样了?飞飞是不是赢了?”一边磕着瓜子,李翠云一边问道。 “没有,唉,很可惜,本来就差一点点。”脱下外套挂在门后,李飞扬叹道。不要看他在王一飞面前表现的很大度,对胜负的结果好象并不在意,但心里却是对没能放出卫星非常遗憾。 “呵,飞飞这回是碰到对手啦。”李翠云笑道,难得听到王一飞输棋,偶尔听到一回,她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是呀。我原以为对小林芳美研究的已经很透彻了,没到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李飞扬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老李,你就看开点儿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全曰本的冠军,比飞飞还大了快三岁,飞飞输给他也在情之中。”知夫莫若妻,刘桂芝为李飞扬开解道。 “这我当然明白。只不过这盘棋飞飞明明是有机的,却因一时心急没去看人家的杀招,结果好好的一盘棋就丢了。”李飞扬摇头叹道,假如双方实力相差很大,棋局是一面倒的完败他的心情到好受一些,那是对手太强,非战之过也。但事实却是双方差距近在咫尺,并非技不如人,而是大意失手,所以这才让人感到闹心。 “你呀,也真是的,你是老师。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些不开?小孩子嘛,有几个不是丢三落四,顾前不顾后的?”刘桂芝笑道。她是丽泽小的语老师,自已也是一个班级的班主任,可以说每天都是跟小孩子们泡在一起。类似这样的事情她见到的实在是太多了,事实上,假如每个孩子都能做到掌握的东西错不了,那这个老师也就不致于每天要花费那么多时间批改作业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唉。”道是道,事实是事实,能够解不等于能够接受,李飞扬何尝不知道自已地法过于化,但真做到心如止水又谈何容易。 “呵。你这就叫心魔作祟。往深里说,就是一种心不成熟的表现。”刘桂芝笑道。 “我?呵呵。我地心还不成熟?”听妻子这么一说。李飞扬也笑了起来。这才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地词语来评价他。“你还不服呀?呵呵。那我就给你举个例子吧。我们教研组地张老师你知道吧?就是那个脸很长地男老师。他从去年开始炒股票。刚刚买了中石油。结果一路下跌。从四十多块跌到了三十几块。他一狠心就割肉清仓。下决心一辈子再也不碰股票了。不过钱总归还是赔了。一下子小两万块。那些日子里。他是愁眉苦脸。干什么也没精神。连我们看了都替他难受。怎么开解怎么劝也没有用。每天就是唠叨那两万来块钱丢地冤。把我们烦得是不得了。每天都怕和他呆在一个屋子里了。没到没过多久他地精神头儿又来了。干什么都乐呵呵地。我们寻思他是不是买别地股票又赚到钱了。一问。原来不是那么回事儿。是中石油又跌了。从三十多块跌到了十几块。他一。幸亏是自已眼光远大。决策英明。早早就把股票给抛了。要不然现在就不是赔两万。而是赔五六万了。这么一他心不仅平衡了。而且自信心也有了。转过年又开始玩上了股票。”刘桂枝笑着讲道。 “哈哈。这个张老师还真挺逗地。明明是赔了钱还能找回信心。怪不得财经报上经常说什么二八效应。股市里是百分之二十地人赚百分之八十人地钱。这个张老师不用问。肯定是那百分之八十里地一位。”旁边也在听着讲故事地李翠云是哈哈大笑。她觉得这位老师地逻辑思维很有意思。 “呵呵。这就是因思考方法地不同导致结论地不同。在你看来。不管股票后来跌到多低。他也是赔了二万。但在他看来则是因为他及时做了止损。所以少赔了四万。所以。作事情。作决定要多从不同地角度。用不同地方法去分析。这样才不钻进牛角尖。结果犯了错误也不知道。”刘桂枝笑着做出了结论。 “呵。到底是搞教育地。说出话来一套一套地。就算是歪听起来也象那么一回事儿。”李飞扬闻言笑了起来。炒股票是炒股票。下棋是下棋。两者之间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也。妻子居然能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这份功力地确不是他所能比地了地。 “什么歪?这叫心。不懂就多着点儿。省得我老是对牛谈琴。”自已颇为得意地分析到了老公这里就变成了歪邪说。刘桂枝狠狠地白了对方一眼哼道。 “嘻嘻。老爸。你是牛哟。黄牛还是水牛呢?”李翠云也凑趣地把两只手顶在头上起牛叫来。 “呵,死丫头,起什么哄!对了,问你件正事儿呀。“给女儿头上轻轻来个个板栗,李飞扬向刘桂枝说道“什么正事?”刘桂枝问道。 “你读过佛经没有?”李飞扬问道,他既然答应了王一飞,自然就要给人家一个交待。 “佛经呀,佛经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一部呀?”刘桂枝不解地问道。 “呵,我哪儿懂呀,要不然怎么问你呢。”李飞扬笑道。 “噢,佛经我倒是读过几部,象什么《金刚经》《楞伽经》《般若心经》什么地,不过那都是上大时做为课外读物读的,现在忘的也差不多了。哎,你问这个干嘛?”刘桂枝了后答道。 “唉,还不是因为飞飞。其实说到底还是我自已找的事。”李飞扬苦笑道。常言道。言多语必失,自已犯的大概就是这种错吧。 “呃,这和飞飞有什么关系?”王一飞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生,怎么和佛扯上关系?刘桂枝更是好奇。 “呵,就是今天下午,他不是下棋输给了小林芳美吗?回来以后。我就帮他复盘研究,最后得出结论,这盘棋不是输在技术上,而是输在心态上,如果他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在把形势扳回来的时候没有因一时的冲动走出错招,这盘棋就有可能赢下来。”李飞扬答道。 “哦,这么说也没错呀。电视转播围棋比赛地时候,那些国手不也经常说这种话吗?”刘桂枝问道。有一个专门搞围棋地老公再加上一个对围棋时不时就感兴趣的女儿,当电视台有重要的围棋比赛转播时,她这个家主妇当然免不了要接受一下被动的围棋教育。时间长了,对围棋高手们常说的一些用语也略知 “对,这话当然是没错。问题是我在解释平常心对棋手地重要性时举出了吴清源通过研究佛高自身修养的例子,结果飞飞就说他要习佛经。”李飞扬如实答道。 “啊?!哈哈,老爸,您不是开玩笑吧?七岁大的孩子佛经?哈哈哈哈”,刘桂枝那边还没有表示呢,这边李翠云先笑喷了。 “呵呵,老李。这玩笑你可开大了吧?佛经那可是非常深奥的字,要习佛经,除了要有一定地底子,还得要有相当地人生经历,当年我们读的时候也是查了多少资料才能马马虎虎把佛经串下来,至于说解领悟,那也只是很肤浅表面,他一个小生佛经?呵呵,你饶了我吧。”刘桂枝地反应要比女儿好些。不过强点儿也非常有限。 “唉,你说的这个道我也不是不明白,问题是我先前把平常心地问题说的非常重要,又说习佛经是修练平常心的一种方法,结果当他说要习佛经时,我说你太小,佛经你不了,你,这不是打击他地积极性吗?万一要是歪了。认为我不让他高平常心。我这个老师不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吗?”李飞扬苦着脸答道。前有因。后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好象也是佛经里的话吧?他现在是有了切身的体了。 “呵呵,所以呢?”刘桂枝笑着问道。 “所以就请你帮忙啦。你反正也研究过佛经,就算已经忘得七七八八,随便拿出来一点也够飞飞慢慢消化的啦。总之,只要不让他以为我是不让他高自已的修养就好。”李飞扬央求道。 “呵呵,好嘛,原来是你请客,我买单呀?”刘桂枝笑了起来,自已这个老公还真是给自已找事儿。 “嘿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买你买还不是一样。”李飞扬笑着巴结道。 “哟,老爸,你的脸皮可真厚哟。”难得看到老爸央求老妈的样子,李翠云刮着自已的脸蛋替老爸不好意思。 “去,一边玩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打岔!”李飞扬老脸一红小声训斥道,李翠去嘿嘿一乐,靠在沙发上看起了热闹。 “嗯呵呵,这还真是一个难度不小的挑战呢?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地请求上,那我就试试吧。”如何把连许多成年人都不能解的道让一个一年经的小生明白,身为教师的刘桂枝也是第一次面对。 “哈,太好了,老婆大人,我就知道你帮着我的!”李飞扬大喜过望,心里的一块石器头总算落了地。 第五百零六章 谈经论道 打铁趁热,就在征得刘桂枝同意为王一飞讲讲佛经的第二个星期天,李飞扬便把小孩子带到了自已家中。 “刘老师好!”刚一进屋,王一飞就鞠了个足足九十度的大躬,幅度之大把刘桂枝都给吓了一跳。 “呵,飞飞好。呵呵,有礼貌是对的,可是这礼也太大了点儿吧?老李,这该不是你教的吧?”刘桂枝连忙笑着点头,然后向跟在后边的李飞扬问道。 “这可不是我教的。我只是说他第一次到咱们家,要对女主人多讲礼貌,谁知道他这么大动静。”李飞扬笑着答道。小孩子有礼貌又不是坏事,顺利拍拍妻子的马屁也不错。 “呵,还挺往上爬的。飞飞,咱们又不是不认识,都这么熟了,不用行那么大的礼。”白了李飞扬一眼,刘桂枝向王一飞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可小林芳美和他的老师就是这样呀。”王一飞点了点头,然后奇怪的问道。 “小林芳美?噢,何着你是跟他的呀?哈哈,你可真是的。”夫妻两个先是一愣,后是恍然大悟一起心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他那样作不对吗?”王一飞被两个人笑的含糊起来,看小林芳美向川口能活常鞠这么深的躬,川口能活似乎也觉得很正常,为什么自已照着样子去作就被人笑了呢? “呵呵,飞飞,小林芳美是曰本人,你是中国人,曰本人有曰本人的礼仪规范。中国人有中国人的礼仪规范,这些礼仪规范有些是相通的。有些是不同的,有些甚至是相反地,如果不知道这些不同点在哪里而随处应用,搞出笑话也就很正常了。”李飞扬笑着解释道。 “笑话?怎么呢?讲礼貌怎么被人笑话呢?”王一飞糊涂了,大人不是经常说礼多人不怪吗? “呵。老李,你这么解释他是搞不明白的。还是让我来吧。”说到教育小生,刘桂枝可是专家级地人物,这方面李飞扬拍着马也追不上他,见老公越解释越糊涂,她便自告奋勇地插了进来。 “飞飞。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北京人有一个特别常见的问候语。您吃了吗?”刘桂枝问道。 “知道呀。我爷爷特别爱问这个。”王一飞答道。 “嗯,那好,那我再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爷爷上厕所时碰到熟人,人家刚刚从厕所里出来,这个时候你爷爷要是问人家您吃了吗?,你说你有什么感觉?”刘桂枝笑着问道。 “感觉,哈哈,那不说问人家是不是吃屎了吗?”王飞眼珠一转也笑了起来。 “呵呵,这就对了。你看。因为环境的不同,好好的一句问候语就变了味。刚才李老师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同样一件事放在不同地场合就产生不同的效果,现在明白了吗?”刘桂 笑着问道。 “嗯,明白了。”王一飞点头答道,有了具体地例子对于解抽象的问题还是很有帮助的。 “呵,专家就是专家,了不起。”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事实就在眼前,不服不行,李飞扬挑起大指称赞起来。 “好啦,别捧了,该干嘛干嘛去。飞飞,我让你背的东西你都背下来了吗?”被老公这样夸奖刘桂枝心里也非常高兴,来到客厅坐下,她向王一飞问道。 答应帮老公的忙以后,刘桂枝就开始了准备工作,丽泽小里有一个很大地图书馆,里边的藏书非常多,她是丽泽小地语老师,进到里边查找资料还不简单,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翻出了十来本有关佛经典的通俗解读读物,回到家中,她再花了一晚上时间去繁就简,选择了一些内容相对简单,容易被小孩子解,而且也容易让小孩子感兴趣的佛经作为教材,然后再把这些教材摘录出来注上汉语拼音先让李飞扬拿给王一飞去背,不求解,只求背熟,等到了星期天再来进行讲解。 “背下来了。”王一飞答道。对他来说,背东西记东西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佛经里面的生字虽然很多,但有了刘桂芝的注音便也不难记诵。 “呵,那好,我先来考考你,《百喻经》第一篇,愚人食盐喻”,翻开教材,刘桂枝吩咐道。 “昔有愚人,至于他家,主人与食,嫌淡无味。=主人闻已,更为益盐。既得盐美,便自念言:“所以美者,缘有盐故。少有尚尔,况复多也?愚人无智,便空食盐。食已口爽,返为其患。譬彼外道,闻节饮食可以得道,即便断食。或经七日,或十五日,徒自困难,无益於道。如彼愚人,以盐美故,而空食之,至令口爽,此亦复尔。” 背着手,拉长声音,王一飞大声背诵道,如此短短的一篇经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嗯,不错,不错,一个字都没有记错。”即使是了上五六年级的高年级生这样一篇古大概也没几个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正确的背下来,王一飞只不过是一个连里边的字都认不全地小生,短短几天地时候就能如此流畅地背下来,怪不得李飞扬对他总是交口称赞呢。 站起身来,刘桂枝从墙角取来一个支架立好,这是校做活动时常用的道具之一,主要是用来粘贴资料,海报等等,刘桂枝从校借来一个,用来充当教用地黑板,虽然没有真正的黑板那么方便,但也了胜于无。 把早就用大号水彩笔写好的经在支架上夹好,刘桂枝开始了她的讲解。 “《百喻经》,又称《百句喻譬经》,是由九十八篇寓言小故事来阐发佛教的深刻义。此经是一部用寓言以申教诫的经,在十二部经中属于譬喻一类。每篇都由喻和法两部分合成。喻呢,就是一篇简短的寓言小故事,法是本篇寓言故事所显示出的教诫。这些寓言主要描写幽默可笑的事情,具有犀利的讽刺性,先说笑话,后讲佛法,笑话中包含着佛法,既富有情趣,又蕴含哲,朴实生动,通俗易懂,诙谐幽默,启人智慧,既是一部经,也是一部难得的优秀佛教作品。” “在这篇愚人食盐喻中塑造了这么一个人物,他很聪明,也很好,但是因为过于教条机械片面解事物,所以闹出了笑话。好了,再在我先把篇佛经用白话翻译一下。 过去有一个愚笨的人,到别人家去作客。主人留他吃饭,他嫌菜肴太淡,味道不足。主人知道后,就在他菜里添了一点盐。他感到菜的味道好了许多,就自言自语道:“这味道所以这样美,是因为有盐的缘故。加了这一点尚且味道鲜美,如果再多加些岂不更好!” 这个无知而没有头脑的人,便空口吃起盐来。结果呢!是吃得口干舌苦,反而使他自己痛苦。 这就像外道中的有些人一样,听说节制饮食对修行有好处,能得道,于是就不饮不食。有的断食七天,有的经过十五天,白白地受一番饥饿的困苦,丝毫没有增加一点道行,把自己的身体弄得疲惫不堪,并没有证得何为真道。就像那个蠢笨的食盐者一样,以为可以增加美味,于是空口吃盐,以至于口干舌苦,自寻烦恼。 飞飞,明白了这个篇佛经所讲的意思了吗?” 停了下来,刘桂枝向王一飞问道。 “嗯,好象有点明白。”王一飞迟疑地答道,故事的意思他是大概明白了,就是一个人因为加了盐的菜好吃就吃盐,结果给咸得发苦的事,但对于这个故事的结论他却还不能领悟。 “呵呵,那就说说你的解。”刘桂枝笑着说道。 “嗯,那个笨人以为加了盐的菜好吃就等于盐也好吃,所以直接吃盐,搞得自已嘴里又苦又涩。这就象刚才您说的打招呼一样,因为不知道具体环境的不同而乱用问候语,结果闹出了笑话。”王一飞了答道。 “呵呵,现现用,飞飞,你的联力非常丰富,能够举一反三,这非常好。”刘桂枝笑着夸奖道。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着,他也没到自已一说就说对了。 “呵呵,不过呢,这篇佛经要讲的道和打招呼的例子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飞飞,你再好好。”所以启发式教,就是让生主动去寻找正确的答案,在这个过程中高自已的解力、分析力和象力,假如直接把标准答案告诉他们,而直接跳过解,摸索阶段,那就成了填鸭式了。填鸭式的教或许能造就一大批考试成绩优秀的生,但这样的生离开考场大概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刘桂枝身为丽泽小的资深教师自然明白其中的差别,她教王一飞习佛经的目的不是为了哪天小校里设佛课去考个高分,而是使王一飞通过习佛经掌握思考的方法,开拓思维的空间,自然不用那种追求高分而不管低能的填鸭式教方法了。 第五百零七章 以佛引道 “嗯,对了,打招呼是把常识用错了地方,吃盐是根本没有常识!”歪了半天脑袋,王一飞眼睛忽然一亮兴奋地叫道。 “呵呵,这倒也对。”刘桂枝闻言哑然而笑,这虽然不是她相得到的答案,但却是小孩子认真思考之后的结果,相对于答案,这种自主思考的过程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嘿嘿。”再一次被肯定,王一飞习的劲头更大了。 “呵呵,你说的是比较表面的解读,可是如果把这个问题展开来谈,其实得到许多有益的道。”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小孩子无论再怎么聪明,生活经历,知识层次,思考深度等等诸方面原因使其不可能象成年人那样系统而全面地去分析解读一个问题,也因此才在习的过程中产生很多疑惑和不解,而教师的责任就是引导他们如何去正确地解这些问题,进而掌握解决这些问题的正确方法。王一飞刚才的答案显然太过肤浅,刘桂枝笑着说道。 “刘老师,那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道呢?”王一飞认真的问道。 “呵呵,对呀,我觉得飞飞说的已经很有道了,难道这里还存在什么禅机吗?”两个人在这里探讨佛经,李飞扬则坐在旁边当陪读,此时一听刘桂枝要展开讨论,于是也笑着插言进来。 “你呀,唉,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飞飞这么解,我给他打满分,因为他只是个小孩子,你要是也只解这么多,我就只能判你不及格了。”扫了一眼老公,刘桂枝摇头叹道。 “嘻嘻。李老师,您不及格呀?!”听刘桂枝判李飞扬不及格,王一飞感觉很有意思。 “呵呵。被她判不及格也很正常,谁让她现在是老师呢!如果你来当老师,教怎么样才能在地上打滚,她还不是一样得判不及格?”被老婆训斥李飞扬倒是不在意,他全把这当成生活中的调味剂。 “胡搅蛮缠,驴唇不对马嘴。要是捣乱小心我取消你旁听的资格!”刘桂枝哼道。 “呵呵。对对,师道尊严,师道尊严,刘老师,您继续,您继续。”李飞扬笑道说道,开玩笑要有度有量,别到时候弄巧成拙,前脚王一飞回道场。后脚就被老婆罚跪搓衣板儿就麻烦了。 “哼。下不为例。”李飞扬服了软。刘桂枝也就不再追究。继续讲解她地佛经解读。 “这则小故事地重点在于这一句:所以美者。缘有盐故。少有尚尔。况复多也。 菜肴之所以好吃。是因为有了盐地缘故。一点点盐就可以有这样地效果。那么再多一些不就更好? 按一般正常地逻辑推导来看。这个结论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最终地结果为什么是便空食盐。食已口爽。返为其患。空口吃盐。口干舌苦。反受其害呢? 这是因为这位愚人只知道机械片面地去看待事物。却忘了事物是普遍联系地。事物之间地联系具有客观性。如果生硬地割断事物之间地客观联系。将之单独拿出来做分析则犯下错误。在这个故事中。盐与饭菜之间是有联系地。菜肴加上适量地盐才成为美味。愚人只注意到因为有了盐。菜肴才变得美味地这个果。却没有到菜肴、盐这两样东西地共同存在才是导致美味存在地前担。弃饭菜而空口食盐。这就是割断了它们之间地联系。所以此人未得美味。反得口患。 体与部分。是客观事物普遍联系地一种形式。任何事物都有它地体与部分两个方面。构成体地部分在单独存在时。只具有自身地功能。当许多部分按照有序性构成有机体时。产生部分所没有地体功能。饭菜中放适当地盐觉得美味。是因为盐与饭菜构成了一个体。如果只吃盐又有饭菜地美味。也就是只要部分又得具有体地功能。这是不可能地。这就是吃盐地愚人地错误所在。 把这个道展伸开来,我们可以用来分析现实中的很多问题,从而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便先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正确的,它是导致一个好的结果呢,还是导致一个坏的结果呢?打个比方,我们都知道牛奶里含有人体所需要的物质,多喝牛奶可以满足人体生长的各种需要,但是如果把这个问题做为唯一的结论而不分具体适用范围的进行推广,那么很可能造成骨质疏松症患者地大量出现,所以现在的宣传口号是每天一杯奶,这就是考虑到各种情况联系之后得到的最好结论。再比如砒霜,在中医中它是一味药材,适量使用可以起到祛痰止哮,截疟,蚀腐,杀虫的作用,但使用不当就是巨毒,致人死亡。 所以,在我们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要考虑这件事和其他事是不是有因果联系,有了这个因之后,不必定产生自已要的那个果,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我们少犯错误,甚至是不犯错误。 飞飞,你来,你周围的哪些事情也是这样?” 把故事里隐含的道讲解一遍,刘桂枝向王一飞启发道。 “嗯,我知道,棋谚里有说凡关无恶手,说的是正常情况下向中腹跳不有错,但有地时候就被攻得很重!”一飞了答道,他每天除了上时间几乎都泡在棋里,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先到的例子当然是围棋了。 “呃”,刘桂枝无语,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她的备课范围。 “老李,该你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了?”当老师的自然有应付生刁钻问题的办法,刘桂枝教十数年,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是丰富得不能再丰富了,见势不妙,立刻把皮球踢给了李飞扬。 “呵呵,怎么,我可以说话了?”李飞扬笑道。比起刘桂枝,这里还真是他王一飞举的这个例子最有发言权。 “怎么,老师点名叫你回答同的问题你不愿意?”刘桂枝笑道。 “呵呵,愿意,当然愿意了,能帮到老师,那是作生地光荣。”家里终究不是教室,多地就是这种放松的氛围,李飞扬笑道。 “别贫嘴,飞飞还等着呢。”有小孩子在场,刘桂枝拿耍宝地老公也没什么办法,只有板起脸来催促。 “谨遵师命。呵呵,飞飞,我是觉得你举的这个例子是有道的,但是呢,和吃盐这个故事所表达出来的意义相比还是不够贴切。其实我觉得更贴切的例子应该是你走棋时的偏好。”李飞扬笑道,他现在是反客为主,把刘桂枝讲佛经的课堂变成他教授棋的课堂。 “偏好?什么偏好?”王一飞不解地反问道。 “呵,我问你,你在和人下棋的时候最喜欢走成什么样的局面?”李飞扬笑着醒道。 “嗯,先把空占足,然后再破掉对方的模样,让对方的模样落空。”自已最喜欢走什么样的棋王一飞还是很清楚的。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你最喜欢的棋就是先捞足实地,然后再依靠治孤始对手得不到足够的补偿,因为你有治孤方面很有办法,所以采用这种战法取得了不少好绩,这甚至成了你战胜实力强过你的对手的杀手锏,每次使出往往奏效,但是呢,如果你把治孤取胜当成赢棋的法宝那就犯了故事中愚人所犯的错误。愚人片面强调盐对美味菜肴的作用而空口食盐结果口干舌苦,你则因过于相信自已的治孤水平而忽略自已行棋的薄味。当对手的攻击力不是很强的时候,你的这种战法经常取得成功,而当碰到攻击力很强的对手,就象小林芳美那样,结果吃了大亏。是治孤取胜这种方式不好吗?当然不是,坂田荣男,赵治勋,这两位都是以治孤闻名的棋手,他们也都取得了很好的战绩,但他们的成绩只是靠治孤取得的吗?显然不是。对他们而言,治孤只是取得胜利的一种手段,而不是唯一的手段,所以他们才能在和众多棋风迥异的对手交锋中保持很高的胜率。设一下,如果他们只靠先捞后洗的战术而不别的,那么他们的对手只要做到比他们抢的更凶,更狠不就成了?所正只要走到不是他们擅长的局面就肯定能赢嘛。飞飞,你说是不是?”李飞扬点拨道。 如果李飞扬平时这样去讲,王一飞虽然听但未必有很深刻的反思,因为他用这种战法战胜不少棋手是的的确确的事实,所谓事实胜于雄辩,他不可能因为别人说的几句大道就改变自已对围棋的认知和解,但是现在,联系到愚人食盐的故事,再到刘桂枝所举牛奶以及砒霜的例子,小孩子有了全新的感受。 “嗯,我明白了。以后我要多下一些其他格局的棋。”王一飞认真地点头答道。 听到王一飞的回答,李飞扬心中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习这些东西对高棋艺还是有积极作用的,嗯,我也要抽空好好研究一下了。 第五百零八章 赛事重起 日子在一天天地在度过,现在王一飞每天的生活可都是安排的满满的,周一至周四,白天到校上课,下午回到道场在吃饭前完成校布置的家庭作业,吃完饭自由活动十分钟,然后七点开始正式训练,九点训练结束,半个小时背诵古经典(刘桂枝是专职语教师,既然让她来教王一飞习佛经,她自然不仅仅把教材限定在佛经典上,诸如老子,荀子,庄子,孙子,总之,只要是对高思思辩有益的术思,她都让王一飞去读去记,这些东西小孩子虽然暂时难以解,但书读百遍,其意自见,她相信总有一天顿悟的。),九点半洗漱铺床,九点四十五准时睡觉。周五晚上则回家住上一夜,周六上午回到道场继续训练,下午到李飞扬家由刘桂枝讲经论道,星期天视情况,有时是参加冲段班的内部训练比赛,有时过百年过来专门给他吃小灶。 每天早晨的日语习也还在继续。自从和小林芳美认识以后,王一飞觉得一门外语太重要了,最起码可以和别国棋手直接交流,用不着别人在中间翻译。对王一飞的这个兴趣李飞扬是非常鼓励,有时李翠云因为有事早晨没能开课,他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还给补上 转眼之间,两个星期过去了,这一日王一飞从校回来,却发现自已宿营舍的门是虚掩着的。 “谁在里边?”王一飞心里很奇怪。黄春生走后,宿舍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自已脖子上挂着,另一把备用钥匙在沈怀运办公桌的抽屉里锁着,谁要用,必须先找沈怀运同意。 轻轻推门进去,只见屋内有一个人正在桌铺。个子不是很高,但却非常壮实,肤色黝黑,短短的头发,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微微有些发白的棕色茄克。 “哈,春生哥哥,是你呀!”熟悉地模样,王一飞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欢喜地扔掉书包扑了上去。 “哈,飞飞,好小子,两个月不见。你又长个儿了!”抱着王一飞转了个圈,黄春生笑着说道。 “嘿嘿,妈妈说了,我现在正是长个儿的时候,这个时候不长,以后就长不高啦!”王一飞开心地笑道。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李飞扬有时候教棋教的太晚在这里凑合一宿。()其他时候大多是王一飞独处一室。小孩子嘛。到了晚上难免有时候感到害怕,每到那时候他都盼着黄春生早一点回来,只要有了伴儿,最起码以后半夜起来上厕所不用怕了。 “呵呵,讽刺我是不是?你可不能再长了,再长的话你都快比我高了,到时候咱们再出去,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呀?”黄春生打趣道。 “嘿嘿,不的,现在咱们还差那么多呢,等跟你长到一般高怎么也要到五六年级才成。”比了比个头,此时自已的身高刚到黄春生的胸口,王一飞认真地答道。 “哈哈,看把你给认真的。放心吧,你在长个儿,我也一样在长个儿,只不过没你那么明显罢了。再说了。就算有一天你长地比我高了。见着我你还不是得叫春生哥哥。”见小孩子信以为真,黄春生笑道。 “嘿嘿。春生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你姐姐的腿好了吗?”王一飞嘿嘿笑着问道。 “噢,她的腿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可以下地干活儿了。()本来我再多呆几天,等姐姐地腿完全好利索了再回来,但姐姐说我因为她的腿耽误了很多时间,如果再拖下去她不安心的,村子里的村长也说他们照顾好我们家,我一比赛的时间快到了,所以就回来了。”黄春生答道。 “比赛?什么比赛?”王一飞奇怪的问道。 “呵,飞飞,你这个小家伙?你忘啦,京城棋社联赛呀。”黄春生轻轻拍了王一飞后脑勺笑着醒道。 “京城棋社联赛?,噢,起来了,原来你说的是那个比赛呀?那个比赛不是已经完了吗?”王一飞了后这才恍然大悟,地地确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为了升企业形象,塑造企业化,增加公司在本地区的知名度,华远建设集团北方分公司决定投资围棋,组织比赛,恰逢京城棋社联盟的长刘宏凯有意要组织业余联赛,促进棋社联盟的向心力并在广大市民中推广普及围棋,于是双方一拍既合,决定所性扩大投资规模,把原本只是打算由几家大型棋社参与的比赛扩大到全市范围,参赛队伍的名额也由最早的六支增加到十二支,至于名额的获得则是通过分区比赛来进行,资格赛部分在去年年底已经结束,忘忧清乐道场凭借强大地体实力轻松得到了出线权,而本赛开始时间则是预定在今年的四月下旬。( 王一飞之所以觉得比赛完了是因为在入围资格赛结束后,道场为每名参加比赛的冲段班少年棋手们都发了奖金,利用那笔奖金,少年棋手们办了一个晚,又是吃,又是唱,搞得好不热闹,王一飞住在道场,那次晚当然是也参加了。所以,当他听黄春生又起京城棋社联赛时才以为比赛已经结束了。 “呵呵,傻呀你,联赛哪儿那么容易完事?上次咱们参加的是资格赛,只有咱们南城地区的几家棋社,以咱们道场的实力,拿下他们就跟玩似的,显不出本事儿。但下个星期开始的本赛就不一样了,参加比赛的十二家棋社是从各个城区杀出来的,没有相当地实力根本进入不了本赛。所以我必须要尽早恢复状态,争取进入咱们道场地出赛名单。”黄春生答道 国内为象他这个年纪少年棋手组织的比赛非常少,而比赛地经验只有在真正的比赛中才能获得,道场的内部循环赛虽然已经尽量营造正式比赛的氛围,但这种模拟的比赛再怎么象也不可能模拟出正式比赛的那种压力。 所以,为了得到这种难得的锻炼机,冲段班的每一位少年棋手都卯足了力气,希望在内部的最后选拔中争得前三名,从而得起代表忘忧清乐道场参战。 黄春生的实力本来在冲段班的十多名少年棋手中处于上游,正常情况下第一名虽不敢保证,二,三名还是很有把握的。 可问题在于黄春生因为姐姐腿伤的问题春节前便回了绵阳老家,这两个月来虽说也是天天打谱用功,时刻不敢放松对自已的要求,但偏僻山村的习条件怎么能和城市来比?更重要的是,在山村的这段时间里他根本就找不到对弈的对手,有了什么新法,新认识也无从验证,而长时间不下紧棋,对棋的感觉肯定有影响,如此一来,他的信心也就没那么强了。 如果比时他还在绵阳老家照顾家人,没有办法参加这次选拔赛倒也罢了,但是他已经回来了,而且也能够参加选拔,那他就不可能放弃这次机。 “呵呵,太好了。春生哥哥,你一定行的。”王一飞不是冲段班的,就算他去参加选拔赛也是只记分数而不记成绩,况且他也不是全职棋的冲段少年,自然也不可能全程参加内部大循环赛,所以他一开始就把自已排除在比赛之外。 “呵呵,借你吉言,虽然这次的困难很大,但我一定加倍努力的。对了,你翠云姐姐怎么样了?”说完自已的事情,黄春生又问起了李翠云,虽然问得有点慌张,不过好在他肤色比较黑,一点半点的泛红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噢,翠云姐姐呀,哈,她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听她说她们校要参加高中辩论大赛,她是她们校校队的队长兼主力,天天放了都要留在校里练习怎么斗嘴,好玩儿着呢”王一飞没有留意到黄春生细小的表情变化,把李翠云近期的情况一一介绍起来。 “噢,她那么忙呀?那她是不是还天天早晨教你日语?”黄春生有点担心地问道,他很担心王一飞的回答是“不是”。 “是呀,嘻嘻,翠云姐姐说没有你在旁边碍事,她教起来轻松多了呢。”王一飞得意地笑道,或许他在语言习方面也有一定的天份,李翠云教他的日语大部分教完了就能记住,个别不太容易掌握的只要重点讲解几变便也可以解,更重要的是他敢于开口讲话,不管对错都能当着人的面大声讲出来,相对于黄春生那种哑巴日语强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真是这么说的吗?呵呵,看来我成了你们日语的累赘了。知道我回来了,她一定很失望吧。”黄春生自嘲地笑道,这种事儿也怪不了别人,谁让自已起日语来那么费劲呢? “嘻嘻,才不呢。她一直盼着你回来呢。”王一飞笑道。 “什么?她真的是盼着我回来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黄春生的心跳速度突然加快了几倍。 “是呀。今天早上她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说我也不知道,她当时还很不开心呢。”王一飞答道。 “是吗”黄春生心中是酸甜苦辣五味齐涌,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第五百零九章 作弊?有用吗 “一二,一二”,顶着满天的星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从忘忧清乐道场的大门里闪了出来,一边小声喊着号子一边沿着马路向北边跑去,运动鞋落在柏油的路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声音轻快,在静寂的清晨传得很远很远。 这是黄春生回来的第二天早晨,依照惯例,两个人早早起来进行晨练,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顶着徐徐的小风,那种清爽的感觉让人非常怀念。 “飞飞,行呀,现在跑得挺快的呀。”放慢脚步黄春生笑着说道,以前两个人晨练,他若是以正常的速度大概能把王一飞落下五六米,但今天王一飞却是紧紧跟在他旁边,一直到莲花池公园的门口也没被甩开。 “嘿嘿,当然啦,我天天都有在练,当然跑得快啦。上个月校的春季运动上我还拿了一年级组的八百米冠军,赵老师说啦,以我的成绩参加四年级组的比赛也能进前三名呢!”王一飞得意地笑道。 城市的孩子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家长大人关心疼爱的不得了,有几个舍得让自已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每天天不亮起床进行身体锻炼?对他们而言,买一大堆营养品补充身体生长所需要的物质要轻松的多。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所以很多城里的孩子别看长得高高大大,表面上似乎很壮,实则大多都属豆芽菜的体质,真遇上需要体力的时候,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就顶不住了。王一飞每天早上只是从道场到莲花池公园跑上这么一圈,仅仅只能算是锻炼身体而非正式的长跑训练,就这样便能超过高年级的大多数生,由此可见生活太优越也并不全是优点。 “呵呵,那好,咱们从门口开始正式比赛,看这回你还跟得上跟不上。”黄春生笑道。 “好呀,开始!”王一飞是先下手为强。趁着黄春生还没有速便抢先狂奔起来。 “嘿,好小子,居然耍赖了!”促不及防一下子被落下了四五米,反应过来,黄春生笑骂一声加速追了上去,两个人是你追我赶。争得好不激烈。 王一飞跑得是不慢,不过那也得跟谁来比,黄春生那可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山上跑来跑去,长大一点,每天还要步行十几里山路去上,可而知底子打得有多好,此时用上了真功夫,不大一便超过了王一飞。等来到那个亭子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已经相差十好几米。 “哎哟,不行啦。不行啦,你跑的太快,累死我啦!”一屁股坐在路旁绿油油的草地上,王一飞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锻炼身体时的路步和比赛争胜时地跑步完全是两个概念,连续两百多米的全力冲刺把个小男孩儿差点没给累趴下。 “呵呵,这就不行了?呵呵,还差的远着呢!”黄春生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笑着,刚刚经过激烈的运动。他的呼吸也有些发喘,但比起王一飞就好得太多了。 “切。牛什么牛。和一个小孩子比谁跑地快还好意思吹。有本事你和我比呀!”一声冷哼。从亭子里边闪出一个穿着火红色运动衣地小姑娘。鼻子朝天。摆出一付挑衅地架势。 不用问。这个小姑娘就是李翠云。 黄春生回到道场地事情李飞扬晚上回家后便告诉了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小姑娘开心得一个晚上都没能睡塌实。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早早就来到了凉亭等着两个人地到来。此时见到黄春生在王一飞面前臭显。心中好笑便走了出来。 “啊。嘿嘿。翠云。你。你早来了?”本以为自已比李翠云先到。却不成让小姑娘抢了个先。黄春生是尴尬不以。心中既是兴奋又是不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当然啦。要不是来早了。又怎么看你见在小孩子面前臭显摆!”李翠云哼道。 “对呀对呀。春生哥哥。你和云姐姐比呀。我还不知道你们俩谁跑地快呢!”有了撑腰地人。王一飞地精神头又上来了。从草地上爬起来起劲儿地撺忽道。 “是呀,来呀,有本事和我比呀!”李翠云也是摞胳膊挽袖子继续挑衅。 “嘿,臭小子,你这不是要害我吗?”对李翠云不敢怎么样,黄春生只能在小孩子身上办法,把王一飞拽到一旁,黄春生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了?不就是比比看谁跑的快吗?”王一飞不解地问道,校的小朋友们经常搞这类地小把戏,什么比谁跑得快,比谁跳的高,比谁跳的远,那不是很有意思地事情吗? “胡说!你也不,她那么争强好胜,一跑不过我肯定要发脾气,到时候你哄她开心呀?!”黄春生说道,他可不两个多月分离后的第一次见面惹得李翠云不高兴。 “啊!这个呀?,嘿嘿,我还真没到。”回过昧来,王一飞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他一个小孩子,做什么事情大多凭一时冲动,哪可能得那么周全。 “噢,一个没到就完事了?没门儿!这事因你起的,你就要办法解决!”黄春生急道,这么长时间过来,他早就清楚惹李翠云不高兴的后果,王一飞是不有事的,有事的只能是他。 “喂,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是不是耍什么花招?”那边,李翠云早就做好了热身活动,回过头来一看两个人还在咬耳朵,顿时不满地叫了起来。 “啊,就来,就来!”躲是躲不开了,黄春生只有慢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哎,春生哥哥,我到办法了!”看到黄春生不情不愿的样子,王一飞脑中灵光一现,计上心来。 “什么办法,快说!”一听有门,黄春生连忙俯下身来问道。 “嘿嘿,云姐姐喜欢赢,你就让她赢好啦。”王一飞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故意认输?这不是作弊吗?”黄春生一愣,性格朴实的他还真没到有这种办法。 “作弊就作弊啦,难道你惹云姐姐不高兴吗?”王一飞脑子里倒是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可是弊终究不是好事,要是让她知道了更生气地。”黄春生担心地说道。 “放心啦,不的。妍妍和云姐姐一样,玩游戏的时候输了就不高兴,所以我们玩的时候就总让她赢,她也知道我们是故意让着她,可她一样很高兴呀。”王一飞认真地说道。 “妍妍,那是小女孩儿,翠云又不是小女孩儿,行的通吗?”黄春生心里犯嘀咕,一点信心也没有。 “,试试啦,管不管用用过了才知道。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让云姐姐高兴,你就当作善事了。”王一飞热心劝道,只是不知道他这样使用佛家偈语,刘桂枝听到了不呕血三升。 “喂,还过来,还要等着我去请吗?”见黄春生还不过来,李翠云是真要生气了。 “好,拼啦!”一咬牙,黄春生来到了李翠云旁边,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那就照着王一飞说的去做,用在小女孩儿身上的招管用,说不定用在小姑娘身上一样管用。 “从这里出发,绕东湖一圈再回到这里,先到为赢,后到为输,记清楚了吗?”李翠云宣布着比赛路线。 “嗯,记住了。”黄春生答道,天天都在莲花池公园晨练,对于公园里的情况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飞飞,你来当发号!”李翠云吩咐道,随后半弯下腰,做好了起跑的准备,黄春生见状也只好照样去做。 “好,各就各座,预备,一,二,三,跑!”模仿着校运上裁判地动作,王一飞用力把手挥下。 李翠云当仁不让,立时就冲了出去,黄春生起步稍慢,紧紧跟在她身后不到一米,两个人是越跑越快,越跑越急,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唉,也不知道春生哥哥能不能过这一关。”望着两个人的背影,王一飞心里边暗自担心。 莲花湖并不算很大,一般步行绕湖一圈也就一刻钟多点的样子,黄春生和李翠云都是天天早晨进行晨练的人,这点距离自然是不在话下,没过几分钟,从亭子的另一边便传来奔跑的声音,王一飞跑到亭子上一看,黄春生在前,李翠云在后,两个人相差只有两三步的样子。 “嘿,这个春生哥哥,他是怎么了!”一见黄春生没有让着李翠云,王一飞急得高高举起右手挥舞,同时中食二指伸出,希望黄春生明白自已的意思。 或许是王一飞的这个动作真起了作用,黄春生奔跑地速度略微有一点减慢,趁着这个机,李翠云开始了冲刺。 距离迅速缩短,两三秒钟之后,两个人已经是并驾齐驱。 “云姐姐,加油,云姐姐,加油!”王一飞拼命地叫油打气。 听到小男孩儿地鼓劲声,李翠云的速度是更快了,反之,黄春生似乎是后力不继,加速无力,慢慢地,李翠云反超而出,最终以一步的优势抢先冲过了凉亭。 第五百一十章 上当 “噢!云姐姐,好棒哟!”从凉亭里跳出来,王一飞抓着李翠云的胳膊又摇又晃,样子别有多开心了 “呼呼,这,这算什么,要是来个三千米越野,我,我非得把他落得看不见人影!”大口喘着粗气,李翠云显然是给累的不轻,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忘把牛皮继续吹下去。 小姑娘今年十四岁,身体已经开始发育,虽然不象高中女生那样明显,但基本的线条轮廓却也有了那么几分模样,由于刚刚进行完激烈运动,呼吸变得非常急促,薄薄的红色运动衫也随着呼吸的节奏在一起一伏,王一飞到是没什么感觉,后边跟上来的黄春生却是脸上阵阵的发热,要看,却又不敢去看,呆在那里是过来也不是,不过来也不是。 “哎,你站那儿干嘛?是不是不服气?哈,不服咱们再比,本姑娘是奉献到底!”见黄春生站在那里不动,李翠云是意气风发地大声叫道。 不知道黄春生脑子里在什么,但见到黄春生现在的模样,王一飞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几步跑到黄春生旁边。 “春生哥哥,走呀。你不总是说胜负乃兵家常事,失败是成功之母吗?输一次不要不好意思!”这是大声说的,为的是让李翠云听到“春生哥哥,你要装就装象点儿,跑了这么一大圈你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这不是等着穿帮吗?”这是小声说的,只让黄春生听到。 “啊!噢,多亏你醒。”被王一飞这一醒,黄春生才回过味来,可不吗。同样是绕着莲花池跑了一圈,人家累得是气喘嘘嘘,自已却是心平气和,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呀! 连忙大口喘气,黄春生装出累得快要走不动道的模样在凉亭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下,又是揉腿又是捏脚。真好象站都站不起来了。 “服了我服了。真看不出来,你那么苗苗挑挑的,怎么怎么跑起来那么快。”要装就装全套。黄春生上气不接下气的主动夸起了对方。 “呵呵,那还用说,怎么着我也是校的体育尖子。不,不过。你也算是不错了,爆发力不错,就是耐力差了点儿。”被人捧着的感觉总是好地,李翠云虽然还在喘着粗气,却已经开始指点起别人来了。 “是,是,我以后注意加强这方面锻炼。”黄春生应声道,同时偷偷向王一飞挑了挑大拇指:看来这一招的效果非常不错。果然哄得小姑娘是开开心心,高兴的不得了。自已支的招管用,王一飞心里也是非常得意,有样样,也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向黄春生晃了晃。 “哎,飞飞,你干嘛呢?”自以为非常隐蔽,可惜,这个小动作还是被李翠云给发现了。 “啊,噢。云姐姐。这是昨天春生哥哥刚给我剪的指甲,你看。多齐呀。”王一飞吓得心里一哆嗦,好在他地心素质好,这要是换成黄春生非得经问漏了不可,眼珠一转,来了个答非所问,装起了糊涂。 “去,一个手指甲有什么好看地。春生,我问你,你回去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李翠云不是丽泽小的风纪检查,对小孩子指甲铰的齐不齐并没有什么兴趣。 “啊,噢,我,我是给你打电话着,可是我们那里打电话很不方便”被李翠云这么直接了当地一问,黄春生是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不方便?一天不方便,两天不方便,你还能两个月天天不方便?要我说,你根本就是没把我的话当成一回事儿!”李翠云寒起脸来质问道,小姑娘的心情真是比月份的天气还难以捉摸,说变就变,连个准备地时间都没有。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怎么不把你说的话当回事呢?!只是只是”黄春生本来就不是口齿伶俐之人,心里一急,说起话来更是结结巴巴,词难达意。 “只是,只是什么?哼,你就是没把我的话当成一回事儿!”李翠云赌气地坐在凉亭的护栏上,还把头扭向另一边,看样子是连看到黄春生的影子都不愿意。 “啊,不是,真的不是,飞飞,你去过我家,我替我说吧!”黄春生急得也没功夫装累了,跳起来拉着王一飞央求道。 “好好,放心吧,春生哥哥,我帮你。”事情急转而下,王一飞也是摸不着头脑,现在这里就三个人,李翠云听不进去黄春生的解释,那也只有他来做调停人了。 “云姐姐,春生哥哥说地是真的。他家那里非常偏僻,根本就没有通电话,要打电话,那得走几十里的山路到山外的镇子上才成。”王一飞来到李翠云的旁边解释道。 “哼,你和他,你们俩是一伙儿的,蛇鼠一窝,谁知道你们俩是不是联合起来骗我。”李翠云是不依不饶,脸板的还是象一块寒冰。 “真的,云姐姐,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骗你!”王一飞急着叫了起来,小孩子可不喜欢被人冤枉,事关名誉,他是不能不争。你敢发誓?“李翠云逼问道。 “敢,当然敢!”一切都是亲眼所见所闻,王一飞当然不怕了。 “你呢?”李翠云气鼓鼓地向黄春生问道。 “敢。”黄春生问心无愧,自然也是不怕。 “好,那你们俩发誓:如果骗了李翠云,就要听李翠云的话,要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李翠云正色说道。 王一飞和黄春生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话赶话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不敢发誓,那不是给人留下话柄吗? “如果我们俩骗了李翠云,就要听李翠云地话,要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两个人右手举起,照着李翠云地话复述一遍。 “好了,誓也发过了。这下你总信了吧?”放下手来。黄春生松了一口气。 “嘻嘻,当然信啦,因为我知道。你们发过的誓就必须得遵守!”转眼之间,李翠云又是笑脸如花。 “啊,不好,春生哥哥。我有一种上当受骗地感觉!”看到李翠云脸上那种熟悉的,略微带着狡黠的笑容,王一飞直觉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呃,是吗?”黄春生地感觉是稍微迟钝了点,但到了这个时候也有了和王一飞相似的感觉。“宾果,答对了!好啦,现在你们俩绕着莲花池跑一圈,必须在五分钟内完成!”打了个响指。李翠云得意地宣布道。 “啊?为什么呀?!”绕着莲花池跑一圈倒是没什么,但是五分钟之内,那可就不是件简单的事了。 “为什么?你们刚刚发过的誓是什么?”李翠云笑着反问道。 “如果骗你,就要照你说的话去作,要干什么就得去干什么。我们又没有骗你,春生哥哥家乡打个电话是要走几十里山路呀?不信到时候你可以问妍妍,还有道的他们!”王一飞是据力争。 “嘿嘿,我有说你们是在这件事上骗我吗?”李翠云笑着问道,笑容中地狡黠味道越发明显。 “呃”这下子,两个人全愣住了。是呀。李翠云又没说在什么事上骗她才算数。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骗你了?”王一飞心虚地问道。他有一种直觉。今天地公道难逃。 “哼!什么时候?就是刚才!你以为刚才你们做的胜利手势我没看见吗?”李翠云突然又寒起了脸。 果然是东窗事发,两个人对视一眼,知道漏馅了。 “哼,比赛作弊,你当我看不出来吗?前半段跑的那么快,到了冲刺地时候一下子就不成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笨,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吗?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你们这样做,不仅是违反体育比赛公平的精神,同时也是对本姑娘智商水平地侮辱,让你们绕着莲花池跑一圈只是小惩大戒,叫你们知道以后不许再在本姑娘面前耍花样!”李翠云义正严辞地大声宣布道。 “啊,春生哥哥,这可怎么办呀?五分钟呀?!”王一飞哭丧起了脸,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本来没有自已什么事情,没到却得受到这样的惩罚,他感觉自已冤,实在是冤,简直比窦蛾还冤。 “嗯翠云,飞飞全是为了帮我,你看能不能不让他跑了,我绕着莲花池跑两圈,十分钟行不行?”黄春生很是仗义,他不因为自已而让飞飞受罚。 “嘻嘻,两个字,不行,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是在他挥手的时候速度才慢下来的,所以,他才是这件事的主谋,你是协犯,哪有主谋不究,协犯顶帐的道!飞飞,男子汉,大丈夫,你该不说出的话不算数吧?”李翠云还真是明察秋毫,分析出来的结果是分毫不差。 “算数,当然算数。跑就跑,谁怕谁。春生哥哥,咱们走!”小孩子吃激不吃请,被李翠云这么一激,王一飞心中豪气顿生:不就是五分钟跑绕莲花池跑一圈吗?有什么了不起地! 于是,在李翠云的笑声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池边的石径上狂奔起来。 第五百一十一章 这也是学习 拖着沉重的脚步,王一飞走进了教室,早晨的那五分钟加速跑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一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脚底下发软,走起路来就象踩在棉花上,慢慢蹭到自已的座位旁边,小男孩儿一屁股坐了下去。 “哎,飞飞,你看,我新买的帽子漂不漂亮?”早自习还没有开始,坐在旁边的朱慧妍摇着脑袋笑嘻嘻地问道。 那是一顶浅绿色的宽边帽,帽沿上用黄色的绒线绣着几只活泼可爱的小鸭子,蕾丝的花边,帽子头部的左边还挂着一朵粉红色的绢花,配上小姑娘额前的刘海还有脑后的小辨,显得是既俏皮又清新。 “漂亮。”小女孩儿是很兴奋,但王一飞此时却没那个心情,随便扫了一眼便一边随口回答一边把书包塞进书桌里。 “哼,你看都没看就说漂亮,有没有诚意!”满心欢喜戴着心爱的帽子来显摆,结果得到的却只是对方非常随便的两个字,朱慧妍觉得自已被轻视了,一向习惯被人疼着哄着的她哪里肯干,立时不依不饶地抓着王一飞的胳膊用力晃了起来,非得让对方说出一个自已满意的评价。\\\\\ “漂亮,漂亮,我都说漂亮了还不行啊?”只是一下两下还没有什么,朱慧妍摇起来就没完没了,王一飞受不了这样的野蛮攻击,只有举手投降。“你这叫敷衍,我是知道帽子是不是真的漂亮,你连看都没看就说漂亮,明显是在糊弄我!”朱慧妍眼里不揉沙子,王一飞混过关没那么容易,她是非要对方讲真话。 “好好,我说真话行不行?”王一飞被逼问的无可奈何。 “好。那你说!”朱慧妍是不再摇王一飞的胳膊了,但手却也没收回来,显而易见。要是对方的回答不满意。下边还有让更厉害的招数等着他。 “嗯,我是觉得吧,这个帽子的颜色太浅了。还有,那几个小鸭子也不好象,要是换成泰迪熊就好了”这回王一飞可是非常认真地作着评价。 然而,就在王一飞搅尽脑汁要找到一个合适地形容词时,一股刺痛从他的左臂传了过来。 “哎呀,干嘛呀,你干嘛要掐我呀?!”王一飞连忙把胳膊从朱慧妍手里挣脱出来。卷起袖子一看,小臂中间的部分已经红起了一片。 “哼,谁让你说地帽子不好地?”朱慧妍直气壮地反问道,似乎她才是真正的苦主。 “啊,是你让我说实话的呀!我说实话你还掐?”王一飞叫道。 “说我帽子不好看就是不行!”朱慧妍紧绷着小脸同样叫道。 “嘿”。王一飞这下可真是秀才遇见兵,有说不清了:说假话挨晃,说真话挨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嘿嘿,飞飞,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根女孩子讲道,没用地,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你。”这里发生的情况隔壁桌的陈道的是看了个满眼,见王一飞捂着胳膊干生气便笑着凑过来劝道。对他来说。这种事经历过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嗯,有道。你说的对。”到今天早晨被李翠云逼着长跑,再看看朱慧妍还在瞪着地双眼,王一飞不由得连连点头。 “喂,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讲吗?”朱慧妍把目标又转向了陈道的。 “误,误,我是嘴巴抽筋了。”陈道的见势不妙,连忙逃回自已的座位。 “哼,算你聪明,飞飞,你”瞪了陈道的一眼,朱慧妍又要向王一飞讲她地道,一见这架势,王一飞是心中叫苦,怀疑自已今天是不是犯太岁,怎么从早晨开始就要挨女孩子的欺负。 “飞飞。”就在王一飞捂着耳朵苦苦抵挡着朱慧妍说教时,教室门口传来的叫声把他从苦难中解救了出来。 抬头一看,门口站着的原来是刘桂枝,王一飞连忙离开座位跑了过去。给你,这是下次要讲的东西,回去背熟了。哎,你怎么走路一拐一拐的?是摔交了吗?”刘桂枝把几张打印纸交给王一飞,那是经过注音的佛经,是星期六用来习的,见王一飞跑过来时的动作有点异样,刘桂枝关心的问道。 “不是,都是云姐姐给搞地。”王一飞摇头答道。 “翠云?她怎么弄地?”一听里边有自已闺女的事儿,刘桂枝连忙追问道,如果是自已地女儿欺负小孩子,回去肯定饶不了她。 “她呀,她是”王一飞把早晨晨练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时地向刘桂枝汇报道,刘桂树一边听是一边忍不住地发笑。 “呵呵,这个丫头,都是我给她惯得太厉害了。真是的,和春生闹着玩也就算了,怎么这么罚你?飞飞,现在是不是还很累呀?”听完王一飞讲完事情的始末,刘桂树一边责怪自已女儿的不知轻重,一边关心着小孩子是不是被累坏了。 “没事了,就是腿有点松,休息一下就好了。对了,刘老师,是不是跟女孩子都不能讲呀?”摇摇头,王一飞忽又出一个刘桂枝意不到的问题。 “呃?为什么这样说呢?”刘桂枝真给问住了,她不到一个一年级的小生怎么问这种问题。 “就是呀,刚才妍妍问我她戴的帽子好不好看,我说好看,她就说我敷衍她,我说不看,她就掐我胳膊,您说,这是不是不讲呀?”王一飞诉着委屈。 “呵呵,那倒是。不过小女孩儿嘛,谁不喜欢被人夸,你当着她的面说她的帽子不好看,她当然不高兴了。”刘桂枝笑道,原来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看来自已是多了。 “不对呀。那云姐姐呢?春生哥哥就是怕她不高兴,所以才故意跑步输给她,为什么她还要罚我们呢?”王一飞不解地问道。 “呵,那是因为她觉得你们是在骗她呀。”刘桂枝笑道。 “噢,那说实话挨打,说假话也挨罚,那我们该怎么办呢?”王一飞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呵呵,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等你以后长大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刘桂枝笑道,这种事情不是教能教的,只有靠着自已本人的悟性去解掌握,有些人一辈子都搞不明白,有些人无师自通,急是急不来的。 “啊?!那不是说以后我们老得受云姐姐,还有妍妍的气吗?”王一飞苦起了脸。 “呵,放心吧,妍妍那里我管不了,不过你云姐姐那里我说她几句的,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她现在是有的是主意,我的话她也未必听的进去。我看你和春生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尽量别让她给抓到把柄也就没事了。”刘桂枝笑着安慰道,只是这样的安慰似乎并不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怎么小心呢?今天早晨我和春生哥哥都那么认真的演戏了,可还是让她给看破了!”王一飞现在要的不是言语开导,而是实实在在的办法。 “呵,如果是真的小心,你们又怎么被她抓住话把儿呢?”刘桂枝笑着问道。 “抓住话把儿?我不明白。”王一飞了,然后摇了摇头。 “你,如果你和春生没有发誓说要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还用得着绕着莲花池跑一圈吗?”刘桂枝笑着醒道。 “呃,那倒是。”挠挠后胸勺,王一飞仔细一事情还真象刘桂枝说的那样,如果自已没有发那个誓,李翠云就没由逼自已非得去跑那么大一圈了。只是 “不行呀,当时我们要是不发誓,她就不信春生哥哥住的那个村子没有电话呀!”王一飞叫道。 “呵,你这个笨小孩儿,你现在还没明白吗?翠云她早就看出你跟春生和伙故意让她跑第一,她是修你们两个,可是又没有合适的借口,所以才故意找了这么个邪碴。其实她很清楚绵羊山区的生活情况,现在有一种东西叫互联网,在那上边可以查到很多你都不到的资料,知道春生家那边的生活情况,在电脑上打几个字一下就能出来一大堆。”刘桂枝笑道。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云姐姐原来是诈我们呀?!”王一飞到现在才恍然大悟,知道当时并不是自已和黄春生做的太差,而是李翠云的表演太高明。 “对,这就叫诈。你们作弊故意让着她跑赢了,她如果直接捅破,你们最多也就是道两句歉也就完事了。她觉得仅仅是那样还不够,所以就诈你们,让你们以为她是为了电话的事在生气,结果很容易地就发了誓,而她呢,故意在发誓的词里设下套,等你们发完誓,套子也就套上了。这种办法在兵法三十六计里就有,叫做瞒天过海。”刘桂枝笑道。 “瞒天过海?”对王一飞来说这是一个新的名词,小男孩儿忽闪着一对漆黑的大眼睛,满脸写满了不解。 第五百一十二章 感同身受 “呵,古时,人们把战争时经常用到的计策、方法总结归纳为三十六条,然后用简练,形象的词句加以阐述,有一定的术性,很强的实用性和广泛的可鉴性,这三十六条计策不仅适用于军事领域,而且军事领域以外的地方也经常可以用到。比如说声东击西,反客为主,趁火打劫,顺手牵羊等等都是,瞒天过海呢,就是这三十六计里的第一计,做为第一计,它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和意义,可以说,其它三十五计都是在它的基础上演绎,深入而成。由此可见,这条计策的厉害所在了。所以飞飞,你被云姐姐用这一招给骗了并不丢人。”刘桂枝笑道。搞语教的要求博览群书,见多识广,《三十六计》是一部流传很久的书籍,她自然是曾经深读过。 “噢,是这样啊?这一招真有那么厉害?”王一飞迷惑地问道。 “呵,你说,云姐姐在使出这一招的时候你有办法破解吗?”刘桂枝笑着反问道。 “呃,没办法。”了,王一飞摇了摇头。 当时的情况不发誓表示山区没有电话是假的,黄春生要担个骗子的名声,发誓呢?结果就是后来的样子,被李翠云罚着绕莲花池跑一大圈,给累个半死。所以发誓也错,不发誓也是错,碰到这种情况,还真是没有解套的办法。 “可是,可是她那是在骗人呀!”王一飞得出最后的结论就是这个。骗人不是好孩子,所以李翠云骗人就是不对,推很简单,结论也很明晰。 “哦?那你说,她哪里骗过你们了?”刘桂枝教了那么多年小生,当然明白王一飞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反正早自习也没什么事,多开导小孩子两句也有时间。 “她,她明明说的是春生哥哥家里电话的事。可等我们发完誓后又突然改成跑步的事了,这不是骗人是什么?”王一飞直气壮地说道。 “呵,她事先有说你们的发誓是为了电话的事吗?”刘桂枝笑着问道。 “嗯,那倒没有。”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是不故意编造事实的。 “那她事先有没有说你们发的誓和跑步地事无关?”刘桂枝接着问道。 “呃。也没有。”王一飞了。李翠云还真没说过类似地话。 “呵呵。那不就结了。她既然没有答应过你们什么。也没否认过什么。说到底。还是你们把弄错了她地意思。所以才上了当。所以。这并不能说她在骗你们。而是你们自已地解出了问题。呵呵。现在知道瞒天过海地厉害了吧?”刘桂枝笑道。 “啊。闹了半天。她罚了我们。还是我们自找地呀?!厉害。真厉害。刘老师。您能不能教教我这一招呀。省得以后再吃亏上当。”王一飞恍然大悟。连忙向刘桂枝请教道。 “好吧。看在你刚刚被人欺负过地分上我就教教你。不过我可不保证管用。”刘桂枝笑道。 “好呀。好呀。”不管有没有用。多点知识总没有坏处。王一飞是连声叫好。 “呵。瞒天过海地原是备周则意殆。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所谓地太阳和太阴又称老阳。老阴。在这里是指事物地两面性。 翻译成现在的话大概意思就是说:在防备用密的时候,防备者就可能自恃无懈可击而产生懈怠情绪;人们对看惯了的现象,往往就不再对它产生怀疑。所以,隐秘的事情常常以公开的形式为掩护,而不与公开地形式绝然对立。这就是太阳和太阴虽然是两个极端却又相反相成的道。” 刘桂枝先是把瞒天过海的原讲解一遍,只不过这种纯粹地论表述是不可能被一个一年级小生所解,王一飞还是眨着眼睛似懂非懂地听着,不过不管听懂没听懂。刘桂枝的话他可是全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呵。光是这么讲你应该是听不明白,那咱们就往举个例子。实施阴谋密计,不能在不适当的时候偷偷进行,半夜里偷盗,在僻静的小胡同里杀人,那都是愚昧的行为,只有不懂得计谋的人才那么去干,而真正的谋士是不屑于去做的。三国的时候,大将太史慈所驻守地城池北海被敌军包围,单以北海的力量是经受不住敌军的长期围攻,所以太史慈决定突出敌人的包围到别的地方求援,但北海城的四周都是敌人的兵营,怎么样才能突围出去呢?于是,太史慈在冲出包围圈之前先带着马鞭,弓箭,让两名骑兵各扛着一个靶子跟随在他的后面,然后打开城门来到城外,城外的敌军都非常惊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太史慈呢,则是不慌不忙,叫士兵把靶子竖好,慢条斯地开始射箭,等把箭都射完了再返回城内。第一天是这样,第二天还是这样。如此下去,慢慢的,围城的敌人以为他仍是练习射箭,有的站着,有的躺着,不再留意他。这样连续几天,他再出来时,敌人中竟然没有人他了。于是,太史慈就乘机在一天早上早早吃完了饭,做了急行的充分准备后,打开城门,突然催马扬鞭,飞也似地冲了出去,那些敌军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要练箭没有,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几里地远,再追已经追不上了。” 知道单纯抽象论上的讲解很难让小孩子明白,刘桂枝特意举事例来说明。 “噢,太史慈真是太聪明了,他怎么出这种招来?”对古人的智慧王一飞是大大地钦佩。 “呵,这是因为太史慈本身就是经验丰富地军人,他对普通士兵的法和反应都非常了解,所以才出这样地计策冲出敌人的包围。 这条计策为什么叫瞒天过海呢?天极难瞒,海最难过,但正因为难,人们往往认为不可能,因而反倒有可能瞒天而过海。此计的妙谛就在于:根据物极必反的原设计定谋,欺骗敌人,借以达成自已的目的。 大敌当前,谁都懂得应加强戒备,无备者必败,但这并不等于说有备就没有任何问题了。福为祸始,好事可以转化为坏事,有备也容易滋生麻痹情绪。何况事情还有当备与不当备,多备还是少备的问题。什么都备,什么都大备,但谁有那么多的力量和条件?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这句话是对上面现象的哲总结和慨括;互相对立的事特或现象是互相包容的,当它们发展到极点时,就向自已的对立面转化。周密或过度的戒备导致松懈麻痹;某种现象反复出现反使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极度公开往往是达成隐秘的最好手段。 拿早晨发生的事来说吧,翠云的目的是诱使你们发誓,从而达到她得到罚你们跑步的权力,但是,如果她直接让你们起誓,你们肯定心里起疑,不那么容易掉进圈套,所以呢,她就故意拿春生没打电话的事儿来找碴,而你们呢,因为知道自已说的是事实,因此就放松了警惕,毫无戒备地就发了誓,结果掉进了她设下的圈套。她利用的呢,就是你们对电话的事过于自信,因为忽略了跑步的问题。 飞飞,现在明白了吗?”刘桂枝笑着问道。 “哇,真没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的道呀!”王一飞叹道。 “呵呵,类似这样的道还有很多呢。其实在我们的周围就有很多做人,做事的道,它们一直就存在着,只是我们习以为常,见惯不怪,所以就发现不了。古人诗,却说汝欲诗,功夫在诗外。飞飞,你棋下的非常不错,但要下得更好,就要不仅仅在棋上面下功夫,也要对棋外面的世界多留心,多习,只有这样才能全面发展,成为一个有内涵的人。”三句话不离本行,刘桂枝转着转着还是回到了习教育上来。 “嗯,谢谢刘老师,我记住了。”王一飞大声答道。刚才刘桂枝讲的这招瞒天过海非常厉害,听起来似乎也能用在下棋上,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领悟参详。 “呵,记住了就好。回去吧,早自习时间快到了。”笑笑拍了拍王一飞的头顶,刘桂枝说道。 “刘老师再见。”道声白,王一飞回到了自已的教室。 “飞飞,你跟刘老师在外边半天说什么呢?”此时班里的同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朱慧妍也早把那顶帽子摘了下去,见王一飞重又回来便好奇地凑过来问道,似乎刚才根本没有掐人那回事儿。 “嘿嘿,保密!”王一飞做了个鬼脸。 “切,不说就不说,美的你!”朱慧妍也是回敬了一个鬼脸。 小孩子就是好,前一分钟可以吵得天崩地裂,后一分钟就可以和好如初,怪不得有人说那叫金色的童年。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复训第一天 一天的习结束,王一飞回到了道场,刘桂枝早晨教给他的那个瞒天过海之计一直在还他脑子里转悠,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能把这个问题彻底明白,他对围棋的看法就达到一个新的台阶。 但是,听明白一个故事的意思容易,但把故事中的思炼出来,并应用到另一个领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瓦特因水壶烧开而到蒸汽机,牛顿因落地的苹果发现万有引力,这些表面看似简单的事情必在他们之前有无数人都曾经经历,但真正由此而琢磨出一番道的却还不是只有他们二位? 王一飞翻来复去的着这个问题,也的确冒出过许多以前没有过的法,但来去,却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儿,那种感觉就象是隔着一层窗户纸,明明是一捅就破,但就是来为有破。 推门进屋,屋里黄春生正在摆棋,桌子上放着一本棋书,棋盘上的棋子有很多,看样子是摆了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样啦?”把书包放在自已的床上,王一飞问道:今天是黄春生回来的第二天,也是他重新恢复正常训练的第一天,参加京城棋社联赛的选手选拔赛马上就要开始,足足有两个月时间没有下紧棋的黄春生状态不知道还跟得上跟不上。 “马马虎虎,两胜两负,我还得再加把劲儿。”黄春生答道。冲段班的训练主要就是相互对局,然后再由辅导老师选择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棋局分析,点评,这种对局是不限时间的,所以一天下四盘五盘是很正常的事。 “胜负各半,春生哥哥,你的状态看来还不错呀。”王一飞有些惊讶,他本以为黄春生放松了两个来月,在刚开始参加训练的那几天应该是负多胜少,没到第一天就达到了百分之五十的胜率。这确实很出人意料。 “呵,我也没到啊。这四盘棋虽然是两胜两负,但不管输赢,我感觉在布局和中前盘的战斗中都非常得心应手,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看到来高社长说地对。适当离开棋盘一段时间对高围棋的解是有好处的,就象古人说的那样,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以前总是泡在棋里,脑子里的全是怎么样赢棋,怎么狠,怎么锐利怎么来。眼睛总盯着一个地方,结果却总是陷入捡了芝麻,却丢了西瓜的事。现在呢,眼界放开了,心态平和了,走棋也不那么狠辣激进了,局面反而变得容易打开了。或许,这就叫因祸得福吧?”黄春生笑道。 以他以前在冲段班地排名,下四盘棋全胜或是输一盘是很正常的事,现在两胜两负他还觉得很满意,而且还能很清楚地分析自已的得失表现。由此可知两个月离开棋盘的经历对他心态的改变影响很大。 “嘿嘿,那就好。对了,选拔赛什么时候开始呀?”王一飞问道。 “后天上午,上午一盘,下午一盘,大循环的前四名入选,两名正选,两名替补。”黄春生答道。这次京城棋社联赛高兴宇是准备以两老带两小的阵容去参战,两老是他还有陆如秋。两小自然是冲段班的少年棋手,至于两名替补,原来本打算由沈怀运和李飞扬担任,但这两位觉得难得有这样的比赛机,与其让他们这两位老将发挥余热,还不如给少年棋手们更多一点锻炼,反正前边有高兴宇和陆如秋押阵,不用担心队伍地士气问题。 “呀。那时间不就只剩一天了吗?来地及吗?”王一飞担心地问道。 “呵。来得及来不及不都得要上吗?以我现在地状态正选不好说。但替补还是问题不大。”黄春生笑着答道。 能够进入冲段班习地少年棋手每一位都不是省油地灯。这里边实力最弱地也有强业五地水准。强业六水平地也有好几位。象去年成为职业棋手地陈海鹏。他地棋甚至连高兴宇都很难应付。黄春生现在地实力在这些少年棋手里虽然算得上是佼佼者。不过要说有绝对地把握也没那么容易。 “嘻嘻。真好呀。能进入替补就能代表道场参加正式比赛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参加。”王一飞羡慕地说道。 “呵呵。小家伙。你现在地年纪还小。等长大了一点就可以了。放心吧。棋社联赛以后每年都举行。有你大展威风地时候。”黄春生笑着安慰道。 “那。那得长到多大才可以呢?”王一飞追问道。他真地很象黄春生一样参加比赛。战胜强手。为道场争光。 “嗯,不好说,总得小毕业以后吧?”对这个问题黄春生还真没过。 “啊,那就是说还得再过五年半?我的天,那么长呀!”曲指一算,王一飞绝望地叫了起来。 “哈哈,你现在还是小生,正常的化习也很重要,你总不希望以后人家说你连小都没毕业吧?”黄春生笑着问道。 “才不呢!我现在在班里是前三名呢!谁毕不了业也轮不到我!”王一飞不服气地大声叫道,他才不相信以他的聪明连小巡毕不了业。 “呵呵,知道,知道你能干行了吧。好啦,快点写你的家庭作业吧,别到时候参加不了晚训练。”黄春生笑着醒道。 “嘻嘻,不用啦,今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我把作业都已经写完啦。”王一飞得意地笑道,现在流行素质教育,校老师留的作业本就不是很多,况且,小鸦年级地作业大多就是抄书,背书,简单的四则运算对王一飞来说更是小菜一碟,稍稍花点时间也就搞定了。 “噢,写完作业了?那就背书吧。刘阿姨不是给你留了不少功课吗,你背,我来检查。”快到吃饭的时间了,黄春生把棋书收起,准备检查王一飞的功课。 “今天的我还没背呢。对了,春生哥哥,你知道瞒天过海是什么意思吗?”脑子里一直在着早晨的事情,王一飞见黄春生现在没事就向他问。 “瞒天过海?这就是一句成语呀,大概意思就是说怎么骗人。哎,你问这个作什么?小课本里好象没这句吧?”黄春生先是一愣,了后问道。 “嘿嘿,是没有。不过春生哥哥,你知道今天早晨云姐姐是怎么罚的咱们两个绕莲花池跑吗?”王一飞是现现卖,把从刘桂枝那里刚听到的东西转而拿到黄春生这里炫耀。 “哦,这谁说的清楚,她就是一个不讲地人,人还用找借口吗?”黄春生搞不明白王一飞地意思,不过他的回答倒也没错,李翠云欺负他们俩地时候向来是不打草稿,令人防不胜防。 “不是的,其实她用的是一条计策,而且是非常利害的一条计策。”王一飞认真纠正道。 “是什么计策?”黄春生好奇地问道,他的兴趣也来了。 “就是瞒天过海呀!”王一飞大声叫道。 “瞒天过海?怎么讲?”黄春生虽然比王一飞大了许多,但象这种非课堂习内容他还真没习过。 “瞒天过海的真正意思是表面作一件事情,实际上是为了作另外一件事情,表面做的事情是为了掩饰真正要去做的事情。你,云姐姐叫咱们纺,明着是为了证明你家乡电话的事情,其实呢,却是为了找借口罚咱们跑步,你说对不对?”王一飞问道。 “呃,照你这么说还真有点象。当时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三转两转就被她给绕了进去,原来她这是使得一条计策!”黄春生并不是笨人,他只是为人善良老实,从来没有坏心眼,总把别人往好处,所以才显得有点木枘,此时被王一飞一点拨,脑子帘就回过味来了。 “对啦,她就是用这条计耍得团团转。春生哥哥,不如咱们也办法治治她吧,省得她老是欺负咱们。”王一飞议道。 “呵呵,治治她?呵,还是算了吧,她那么狡猾,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再让她给咱们治了。飞飞,要干你自已干,出了事可千万别扯上我,我可还好好活呢!”黄春生闻言是一个劲地摇脑袋,李翠云那个小丫头,平时她不欺负人就已经烧高香了,不哄着她,惯着她,反而要去找她的麻烦,那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啊,那哪儿成,光靠我怎么治的了她?春生哥哥,你别那么胆小,放心吧,咱们俩联合起来一定能成的!”王一飞叫道。 “嘿嘿,说一千,道一万,我就是不干!好嘛,到时候出了戍,她一定说是我出的主意,我是主犯,到时候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不干,不干,打死也不干!”黄春生往床上一倒捂着脑袋摆出什么也不听的架式,他心里清楚的很,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一起,搁谁谁信是那个小孩子搞的鬼。 “哎,春生哥哥,你听我说嘛”王一飞拽着黄春生的胳膊把他拉起,但黄春生的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动,以他的体重哪是王一飞拉得起的。 “当当当。”就在两个人闹得是不可开交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三十六计与围棋 “咦?谁这个时候来?”听到敲门声,屋里的两个人停下的打闹。||| 王一飞腿脚麻利,伸腿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两步跑到门边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小老头,花白的头发,慈祥的笑脸,却原来是过百年过老爷子。 “呀,过爷爷,今天您怎么来了?”王一飞惊讶地叫道,今天是星期三,离星期六还差着好几天呢。 “呵呵,今天下午到甘石桥有点事儿,办完事儿看时间还早就顺便来瞧瞧你啦,怎么,不欢迎吗?”过百年笑道。 “不是,欢迎,欢迎。”老人家大老远的跑来,王一飞哪儿可能不开心,连忙拉着过百年的手把他让进屋里。 “过爷爷,您好。”早就听王一飞说起过百年这些日子总来道场辅导下棋,此时见到本人,黄春生也连忙从床上站起来问好。 “呵呵,好,好,你就是黄春生吧?呵呵,听飞飞说起过你,苦孩子出身,能下到现在的水平,不容易呀。”过百年笑着说道。要把围棋下的好,一是要有天分,二是要肯于下苦功,天分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一百个人里面能碰到一个一般的就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是那种能够出其类,拔其萃的大天才,所以,更多的时候棋是以勤补拙,用自已后天的努力去弥补先天的不足,说到棋才,黄春生大概算是中游水平,但以中游水平的棋才能够在强手如林的冲段班内一直保持住前几名的位置,由此可见平时他下的苦功有多少了。 “爷爷您太夸奖了。您坐,您坐。”虽然是早闻其名。但今天却是第一次见面,黄春生腼腆地把过百年让到床边坐下。 “呵呵,刚才在门外听你们搞地挺热闹,又是叫又是嚷的。什么事呀?能让过爷爷知道吗?”在床边坐好,过百年笑着问道。 “呃,噢,没什么,就是飞飞胡闹。”黄春生脸微微一红,他可不自已总被李翠云欺负的事让谁都知道。 “谁说我胡闹了?我明明是在问题,是你自已答不上来还怨我。”王一飞可不干,他不能被这样冤枉。 “飞飞!”黄春生狠狠瞪了王一飞一眼。心中暗怪小孩子不知轻重。什么话都敢说。 “本来就是嘛”。被黄春生警告。王一飞小声嘀咕着。他并不觉得刚才说地那些有什么不可以对别人讲地。 “呵呵。是问问题呀。好啊。小黄要是答不上来就换我来试试。说不定就能成呢。”过百年笑着问道。他对小孩子地问题很感兴趣。 “就是”。过百年要问。王一飞当然要答。 “噢。飞飞刚才问地是一个成语。瞒天过海是什么意思。怎么应用。”生怕王一飞把和李翠云地事讲出来。黄春生连忙把话头抢了过来。 “噢。瞒天过海呀?呵呵。这可是三十六计里地第一计。在个三十六计里地地位相当重要呢。”过百年笑道。生姜还是老地辣。他地历虽算不上高。但问还真是不少。 “是呀是呀,刘老师就是这么说地。过爷爷,您也懂得三十六计呀?”王一飞惊讶地叫道。刘桂枝是语老师,专门就是研究问地,因此懂得三十六计并不奇怪,但过百年却是研究下棋的,怎么也懂得这些。 “呵,懂还谈不上,只不过有一本书,名字就叫《三十六计与围棋》,我曾经读过几变,里边讲述的战例有些很有意思,所以也就记下来了。”过百年笑道。所谓术业各有专攻,异曲也能同工,他虽然不是专门搞问的,不过和围棋粘边的问他还真是知道地不少。 “啊,真有这么一本书吗?”王一飞闻听是心中一喜,他一直隐隐觉得瞒天过海这一计是可以应用在围棋的战术中,但限于解地局限性,差那么一点他就是无法把两者联系到一起,现在一听居然早就有人做过这样的事,当然是非常急着知道人家是怎么做到的。 “对,《三十六计与围棋》这本书是马晓春九段所写,书里边所用到的题材,全部选自于国内外的实战对局,所以针对性和实用性极强,特别是里边所涉及的作战技巧和精妙手段以及灵活的构思对升棋手的思路,开阔视野都很有帮助,是一本难得的经典书籍。”过百年答道。 “是吗?过爷爷,那书里边怎么讲解的瞒天过海呢?”王一飞急着问道,三十六计听起来应该是属于论方面地东西,怎么样才能用实战表现出来呢? “呵呵,你如果问别地计策我还真未必记的起来,但瞒天过海是三十六计里地第一计,马晓春用了很多篇幅去介绍,而且所选的例子也非常巧妙,所以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你既然问道了,那我就给你摆一下。”过百年笑道,他今天本来就是顺路上来看王一飞一眼,没到被人问了这么个有意思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也非常有实际意义,所谓好知者不如乐知者,越是这种时候讲解的东西解越深刻,于是他也就不再管什么时间不时间的问题了。 棋盘和棋子都是现成的,过百年依着记忆很快便在棋盘上摆出一局棋来,这是一盘已经进入中盘战斗的棋局,黑棋在右边获得了不少实地,而左边却被白棋连走两手,形势非常混乱,局面的焦点很明显是如何把左边被分隔成两块的黑子尽快处好,假如被对方吃死一块又或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白棋在左下和左下顺势围成大空,那么黑棋的形势就很难乐观。 “呵,现在该黑棋走了,先说说你们的感觉。”把棋形摆好,过百年问道。 “嗯,可能是三路托,就地腾挪吧?两边的白棋都很坚实,向外逃出被攻得很苦。”黄春生了答道。 “呵,飞飞,你呢?”转过脸来,过百年又向王一飞问道。 “嗯,可能也是托吧,这里被吃住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右下角白棋好象有点问题”王一飞皱着眉头答道。 “呃,飞飞,你说右下角白棋有问题,是什么问题呢?”过百年对王一飞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产生这种感觉很是惊讶,现在很明显,棋盘的左边才是主战场,他怎么注意到离着十万八千里外的右下角呢? “嗯,如果黑棋直接在二三路团,白棋一路立下后局部是盘角曲四,但右边白棋的一路立是硬腿,黑棋在角上做曲四的时候白棋可以拉出一子,黑棋被吃接不归。但黑棋可以在二一路直接点,白棋要是粘二二,黑棋这回右边一路扳就成盘角曲四了。”王一飞答道。 “黑棋点的时候白棋可以尖在另一边,二路的挤打是先手,黑棋渡不回去。”黄春生了说道,只要能确保右边有一只铁眼,那么这块白棋就死不了。 “黑棋可以一路硬爬,白棋二路的打吃是打三还一,黑棋是可以连回去的。”王一飞答道。 “啊?还能这么走?”黄春生一愣,所谓的棋感其实说的就是这种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要说以黄春生的算路算清这里的死活并不是难事,但因为脑子里事先有了二路挤打是绝对先手意识,所以算到黑棋一路爬时便没有往下继续再算。 “嗯,如此一来,白棋只有三三打吃,黑棋如果右边一路扳破眼,白棋就劫,这里黑棋也很重,白棋是先手劫,黑棋找不到相应的劫材。”重新慎重地计算了一遍,黄春生说出最后的结论:这里黑棋的确有手段,但现在使出不能成立。 “呵呵,不错,你们能注意到右下角的死活还真不简单,说实话,当时我在看到基本图的时候,注意力也是一直盯着左边,脑子根本就没往别外去。现在我们先看直接腾挪的结果,白棋大体是外扳,黑棋断,白棋打吃弃掉三路一子,先手把外势封住,黑棋局部已有一眼,暂时不必担心攻击,从局部转换来看可以说基本两分,但白棋先手封住外势后转到上边抢占全局最后一个大场,左上角的阵势相当可观,黑棋虽不能说落后,但也绝对谈不上优势。而且左边这块棋暂时虽然没有死活问题,但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一旦白棋外围走厚就可能点入硬杀,所以这里始终是个负担。 那么最好的下法是什么呢?刚才你们摆了右下的死活,结论是白方有利的劫活,虽然暂时不能成立,但从中我们可以知道,黑棋在下边二路的扳虎是先手,白棋若是应了,那么二一路的点入就是净杀而是劫杀了。不过黑棋若是现在直接去扳二路,意图就太明显了,执白一方肯定在作战的关键时刻对手怎么有空去抢官子?刚才说过了,《三十六计与围棋》中所选取的图例都是国内外职业高手的实战对局,以这些人的水平,一旦意识到右下角有问题便不难算清出后面这些变化而在角上补一招,虽说这样的交换黑棋占到了一点便宜,但这种程度的便宜还不足以决定胜负。”过百年讲解道。 第五百一十五章 高手的谋略 “那实战是怎么走的呢?”王一飞好奇地问道。@@@白棋的弱点是有,但直接去走条件不够够,前作准备又很容易被对手发现,那么怎么样才能使这棋盘上隐藏的一手发挥作用呢? “呵,黑棋实战的招法非常漂亮,没有在左边腾挪转换,而是在左下五路高高跳起,如果白棋在下边应一招,那么黑棋再活动左边一子就不是逃跑而是进攻了。所以白棋也在中腹行棋,同时间接保护左边的弱点。表面来看,白棋的这一招是非常漂亮的一手,不仅中间出了头,还对左下黑棋形成了大包围,但从这一招来看,白方应该是没有注意到右下角还存在问题。 正常而言,黑棋左边一子很大,黑棋是不能随例放弃的,但黑方此时的真正目标是右下解的点入,所以这里的变化就能不能常来论。 实战中,黑棋接下来在左边冲断,局部形成战斗,这个战斗黑棋明显气不够,但是黑棋借着弃子不仅补去了自身的薄味,而且顺利还把中间的白棋封住头, 头被封住,白棋转回在下边做活,如果从实地的角度来看,黑棋的损失至少在五目以上,损失不可谓不大。 但是黑棋此时在下边二路扳却成了非常自然的一手,由于白方没有意识到右下有棋,所以也很自然地挡了一招。直到这个时候,黑棋才图穷匕现,在右下角亮出真正杀招,此时白方才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么当黑棋二路扳的时候白棋补角怎么样呢?黑棋接下来在三路飞起,借着威胁中间白棋的死活在原本白棋要成空的地方反而围出十几目空,一出一入,差别极大,同样也是黑棋大优的局面。 回顾这盘棋。黑方在发现对手计算上出现失误时并没有急着马上去冲击,而是利用左边的弃子走厚自身,同时便下边二路的扳成为顺成章的一手,使白棋没有往角上的死活方面去,所以才最终一击得手。 这局棋黑棋之所以非常顺利地赢下,并不是下出非常了不起的手段。而是成功利用了对 手思维上地疏忽,以丝毫不引起对方注意的着法,完全按照常规行棋,慢慢引导对方依照自已的意图行棋,最后在不冒任何风险的情况下达到了目的。 所以说,研究这局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习黑棋控制行棋节奏,把握行棋方向地能力。”过百年一边在棋盘上摆着种种变化,一边向两个人讲解着棋局中的巧妙之处。 “好高超地手段。黑棋地用意深远。这样地招法在实战中几乎是没办法防备。”黄春生感叹道。 职业高手运用棋子地能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一点点地机就能创造出一幅精美地艺术品。从左边地弃子到下边地攻杀。到最后右下角地绝杀一气呵成。给人以一种行云流水般地顺畅感。所谓曲径通幽。禅房花木。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呵。飞飞。有什么感情没有?”见王一飞托着脸腮若有所思地样子。过百年笑着问道。 “嗯。瞒天过海太厉害了。照黑棋实战地招法。白方就算知道右下角有棋也找不到机去补。什么时候我地棋也能象这么流畅就好了。”王一飞感叹道。对他而言发现棋形中隐藏着地手段并不是太难地事。但如何在最适当地时候施展这些手段并获得利益就不那么容易了。在和冲段班地那些少年棋手进行训练比赛时。经常地情况是他发现对方棋形地破绽挑起纷争。但因为时机把握地不好到后来反而吃了亏。这一局棋他也是很快就发现右下角点入地手段。但算到最后地结果却是因为劫材不利而不能成立。到实战中地黑棋放着锐利地杀招不用。而是耐心地创造着机。dao直到一切准备就绪才突然亮出杀手。这种耐心。这份冷静不正是他所需要习地吗? “呵。你们说地对。黑棋这一连串下法之所以厉害就在于其所使用地招法都是堂堂正正。本身并没有不合常之处。正因为如此。黑棋才能掌握住棋局地主导权。在这里需要注意地是。黑棋地目地虽然是右下地吃棋。但本身也不能损地太厉害。假如为了杀棋而事先投入太多。万一对手悬崖勒马。看到角上有棋而补了一手。黑棋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所以。不要单看黑棋这一系列走法非常漂亮。实际上这对棋手地计算力。形势判断水平地要求都非常高。 前边都是站在黑方地立场讲地。那么从这盘棋地白方又能得到什么样地启示呢? 没有注意到二一路的点入是具体地技术问题,这首先是要记住的教训,还要记住的教训就是对手为什么送礼上门?作为职业棋手,没由算不清楚中腹冲断后的对杀问题,棋语有云,夫棋始以正合,终以奇胜,必也有四顾其地,牢不可破,方可出人不意,掩人不备。凡敌无事而自补者,有侵袭之意也,弃小而不救者,有图大之心也。 当黑棋明知不成立而还要强得冲断时白方脑子里就应该画个问号,好好对方为什么给自已送礼?只要脑子里有了这么一个疑问就很可能发现右下角的问题,从而冷静地花一手棋补活,如果一来中腹的战斗虽然黑棋多走一步比较主动,但棋盘上方还很空旷,胜负还有一争,再怎么差也不象现在这个样子,被人家硬生生吃掉一块,直接就被判了死刑。”过百年醒道。 习是要从两方面来,不仅要成功者的经验,还要失败者的教训。无论成功的经验还是失败的教训对棋手而言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因为在胜负的世界中,仅仅把对手击倒还不够,还必须要做到不被对手所击倒。 “嗯,发现手段之后,还要仔细好使用手段的条件是不是成熟,如果不成熟就要办法把真正的目的隐藏起来,办法用正常的行棋麻痹对手,从而使实施手段的条件成立,过爷爷,瞒天过海这一计要表达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这个?”黄春生认真的总结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棋手在下棋时往往碰到很难解决的问题,这种时候棋手通常是两种办法,一种是靠着自已的力量正面强行突破,一种则是暂时回避,等待以后有把握时再来解决,这种情况就好象面对一座很大的土丘,前者是马力强大的堆土机,能够将土堆堆平,后者则是小巧的跑车,可以轻松绕过土堆去赶自已的路。这两种类型的棋手很难说哪种更好,堆土机力量虽然强大,但当土堆太大时往往就无能为力;后者虽然灵活小巧,可以轻松绕过障碍,但无法绕过障碍的情况总还是碰到的。 马晓春就是棋手中“巧”的代表,他的棋轻灵多变,构思灵活,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所以,类似瞒天过海这样的计策是他最为擅长的,和他对弈,往往棋手感觉自已就好象是和一个影子在下棋,总是摸不着他的思路,三转两转就掉进了陷阱里,所以他本人就得到了一个绰号,叫做“妖刀”,这个妖字就是形容他行棋的灵活多变,难以捉摸。”过百年讲解道。 “哇,光一个瞒过海就那么有用,要是三十六计全了,那得多厉害呀?过爷爷,其他还有什么计呀?”王一飞听到过百年的讲解之后更是兴奋,和黄春生不同,他的棋也是属于那种灵光四射,灵活多变的风格,听说写出三十六计的马晓春和自已的特点有那么多相似处,兴趣自然只更大。 “呵,有呀,印象中比较深的有无中生有,借尸还魂,李代桃僵,欲擒故纵等等,书中对这些计策的解说都非常精彩。”过百年笑着答道。 “是吗?过爷爷,那您快点教给我们吧。”听说还有这么多计策,王一飞心急地催促道。 “呵呵,小家伙,你当过爷爷是电脑吗?多少年前读过的书说记起来就能记得起来吗?”过百年哑然笑道。 《三十六计与围棋》主要讲述的内容是实战中的战术构思,技巧,而不是边角定式那种可以程式化的东西,所以其重点在于如何解掌握而不是记忆背诵,假如靠记忆棋谱数量多就能成为高手的话,以现在的科技术水平,电脑大概早就已经把人脑打败了。 “哎呀,那可怎么办呀?”王一飞有些失望,他现在正在兴头上,恨不得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到手。 “呵呵,有什么可办的?这还不简单,爷爷回去以后把《三十六计与围棋》翻出来再摆摆,下次来的时候再教你不就得了?”小孩子好,过百年心里自然也高兴,王一飞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最容易接受不同思的时候,让他多接触接触前辈高手的思念对其日后的成长起很大作用的。 “嘿嘿,太好了。谢谢过爷爷。”王一飞闻言脸色顿时晴朗起来,忙不喋地向过百年谢了起来。 “呵呵,你这个小孩子,嘴还真是甜。”过百年笑着捏了捏王一飞的鼻子,心情大为愉快。 第五百一十六章 联赛开战 选拔战结束了。 十五名冲段班的少年棋手为了四个参赛名额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竞争是残酷的,胜负的世界就是这样,如果不能获胜,那么所有的努力便没有意义,作为修身养性的围棋和竞技争胜的围棋是两个概念,在这个胜者为王的世界中,单只有出色的棋艺还远远不够,如果没有一颗坚强的心就无法在这个世界中立足。 比赛是公平的,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多些什么,也比比谁不少些什么,但也正因为如此,争夺才显得尤其激烈。 没有谁能获得全胜:能进入冲段班,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的少年棋手哪个是省油的灯? 每一盘棋都是决战,每一分的获得都充满了艰辛,尽管这不是正式的职业比赛,但每位少年棋手都拿出参加世界大战的劲头,无论谁代表道场出战,就必须先要战胜其他的竞争者。 在这场选拔赛中,黄春生的表现非常不错,十四战十一胜,以二十四分的总成绩并列第三,幸运地得以以替补的身份参加赛。 时光流逝如飞,只是一转眼,正式比赛的日子到了。 京城棋社联赛的规则是仿照中超联赛而设计的,个比赛分为上下两个赛段,十二支参赛队伍分主客场进行大循环,每轮比赛胜者得三分,负者两分,平者一分。个赛季二十二轮比赛结束后按总分多少决定名次,总分如果相同,则比较第一台的胜率,第一台相同则比较第二台,以此类推,直到分出不同为止。 第一届联赛的参赛队伍是从全市六十三家棋社中经分区选拔产生,十二支参赛棋社分别是忘忧清乐道场。烂柯棋社,金风细雨楼,紫晶棋社,天山弈道,黑白社,快乐家园。shudaonet首发书道一品阁,红花,蝴蝶谷,飞扬弈友,报国寺,几乎囊括了北京地区所有的知名棋社。 比赛的日程早在预选赛结束之后便已定好,按照日程,忘忧清乐道场第一轮是主场作战,对手是朝阳区的金风细雨楼。 这是个赛季地第一场比赛。也是忘忧清乐道场地第一个主场作战。所谓首战胜。仗仗胜。首战败。仗仗败。对于极重彩头地国人来说。首战往往被赋予非同一般地意义。这了迎接这场比赛地到来。比赛当天上午道场便停业半天进行准备。一楼大厅地棋桌全部撤走。全都换成了座位。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竖着一面一米见方地教用挂盘。等比赛开始以后。进行中地四局棋就将通过这两张棋盘同步显示。届时前来观战地棋迷们可以随时了解比赛地进程。 正式比赛是在下午一点开始。但还不到十二点钟。前来准备观看比赛地棋迷们便已把道场地院子挤得满满地。院子里站不下了。有地就排到了院外。粗粗一看。至少得有三四百人以上。有地人大概是连午饭也时间去吃。一只手托着几个大馅包子。一只手拎着瓶纯净水边吃边等。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当然不可能闲着。大家是有说有笑。声音吵吵。不知道传出多远。 “哇。这么多人呀。”推开窗户。王一飞向楼下望着。到处都是黑压压地人头。到处都有人影在晃动。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景象地小男孩儿兴奋地叫道。 “呵。当然多了。今天是联赛第一战。大家地关心程度当然要高了。而且这一次地对手是金风细雨楼。在所有参赛十二家棋社里属于中游偏上。实力相当之强。昨天地赛前准备上。高社长对他们地评价是有实力冲击前三名。强强相遇。很多棋迷都很期待这轮比赛地结果呢。shudaonet首发书道而且你再仔细看看楼下地那些棋迷。看看有什么特别地地方?黄春生也趴在窗台上向下张望:主场作战地好处之一就在于此。主队成可以踏踏实实地呆在家里歇着。直到比赛开始地最后一刻再进入赛场也来地及。 “特别地地方?”王一飞嘴里边默念着边仔细地观察起楼下地人群。 “咦。这些人很奇怪呀。中间明明有一块空地。为什么他们宁肯站到院子外边也不站在那儿?”这仔细地一看。王一飞还真发现了一些问题。 “呵,说对了。今天之所以来的人比平时多出好多,一方面是因为关心这轮比赛地棋迷很多,另一方面就是金风细雨楼的棋迷也来的不少。你在,左边这群人里是不是常来咱们道场下棋的人很多?右边这群人大多是不是生面孔?”黄春生笑着说道。 仔细看看,黄春生说的还真是没错,左边这群人数较多的一方很多面孔都非常熟悉,面右边人数相对较少的一方则几乎都没有见过。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真有意思,他们为什么非要分开站着呢?”王一飞好奇地问道。 “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支持的对象不同,自然也就不愿意和自已目的不同地人站在一起啦。”黄春生笑道。 “可是他们的人怎么那么少呀,嗯,嘻嘻,你看,连咱们这边的一半都不到呢!”大概估算了一下双方的人数,王一飞开心地叫道。 “是呀,这就是主场的优势,在主场比赛,主队一方得到的支持当然要更多一些。不过比赛是公平的,这一回是咱们的主场,下一回就轮到他们的主场了,到时候这样地情况就调一个个儿了。”黄春生答道。 “春生哥哥,你们这次比赛咱们不四比零来个大胜呢?”金风细雨楼王一飞没去过,他又不是参赛成之一,对于金风细雨楼地情况并无了解,但黄春生是替补选手,赛前的一系列准备议都有参加,大概在赛前议中高兴宇订下比赛目标吧? “呵,如果能四比零大胜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金风细雨楼也不是软柿了,他们地一台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业余六段张普芳,他曾经拿过黄河杯冠军,进入过晚报杯全国十强,虽然名气比咱们高社长差很多,但也是一位很有实力的业余一流棋手,一局胜负,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第二台是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业余六段胡海东,他年轻时是职业棋手,退役的时候是职业三段,和咱们道场的陆老师情况差不多,实力相比相差应该不是很大,不过他今年四十多了,陆老师才二十多岁,在精力和体力上陆老师优势比较大,这场比赛双方的胜负估计是四六开,陆老师赢面大些。第三台和第四台都是金风细雨楼的教师,一位是周本昌业余五段,一位是孙德禄业余五段,这两位也都是在北京成名已久的业余高手,曾经多次参加全国比赛,虽然没有拿到过什么太好的名次,不过也时不时的能爆出冷门儿,把一些知名高手拉下马来,属于那种不怎么起眼,却又不能不小心的棋手,比赛经验丰富,发挥稳定。咱们的后两台在实力上可能比这两个人稍强一些,但比赛经验上肯定比不过这两个人,第一次代表道场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他们的临场水平发挥能有多少不好说,正常发挥自然不成问题,但要是因为心里压力太大导致技术变形,那就麻烦了,所以这两台大体看来应该是四点五比五点五,咱们这边稍占上风,可是优势极小。 综合下来,第一台高社长基本没有问题,第二台陆老师问题不大,第三台和第四台难以预料,胜负各半,所以说拿下这轮比赛应该是肯定的,但比分很可能是三比一,至于四比零,那就要靠一点运气了。”不要看黄春生是替补队,一般而言只要四名正式队不出问题就不出场,但他的功课却是作得非常扎实。 “噢,三比一呀,嘿嘿,那也不错,反正只要能赢就好。“王一飞倒是的开,四比零全胜固然是好,三比一得胜也是不错。 正说话间,楼下道场的大门打开,棋迷们开始进入道场,不大一时间院子里的人就消失大半,而外边还不时有棋迷赶来。 “当当。”房门敲响,随后,李飞扬从外边把脑袋探了进来。 “春生,到训练室集合,今天是第一轮比赛,要有开幕仪式,所有参赛选手都要出席。”李飞扬通知道。 “是,李老师,我马上就过去。”黄春生连忙应声答道,然后忙着穿鞋,穿外套。 “李老师,开幕式我能去看吗?”小孩子谁不喜欢看热闹,今天道场来了这么多人,王一飞当然心里是痒痒的。 “当然可以了,不过不许捣乱,今天外边来的人很多,而且还有记者采访,别给道场找事儿。”李飞扬答道,今天道场这么热闹,要保持原有正常的训练肯定是不可能了,就连冲段班其他没有参赛任务的少年棋手都临时调训练计划,将科目改为现场研究比赛了。 “嘻嘻,太好了!”李飞扬同意自已去到大厅看比赛,王一飞是高兴的不得了,马上穿衣穿鞋,急着跑出宿舍。 第五百一十七章 斗嘴之乐 王一飞跑到楼下时差不多是十二点二十了,一层大厅此时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前来观战的棋迷差不多把所有的椅子都坐满了,来晚没抢到座儿的棋迷只好先在四块座位区围出的那块空地上先站着,虽说没有先来棋迷们舒服,不过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等比赛开始以后,他们看哪台的比赛就能看哪台的比赛,而不象有座位的那些人还得四处打游击。 今天来看比赛的大多是道场的常客,彼此都很熟悉,金风细雨楼那边来的棋迷也是成群结伙,趁着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家是谈天论地,这个说自已这边的胜面大,那个说自已支持的棋手肯定能赢,个大厅里说说笑笑,有吹牛皮的,有赌咒纺的,有争辩讨论的,简直比茶话还热闹。 “飞飞,过来,到这儿来。”王一飞到了大厅,正不知道该站在哪里的时候有人在大声叫他的名字,顺着声音望去,却原来是道场隔壁小吃店的蔡老板。 挤过人群,王一飞来到蔡老板旁边,蔡老板把旁边用来占位置的帽子拿起让小孩子坐了下来。 “蔡叔叔,现在不正是饭点,您怎么不在店里照应生意呢?”王一飞不解地问道。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一天里小吃店生意最红火,也是最赚钱的时间是早晨,中午还有晚上六七点钟这三个时间段,每天这三个时间段时,小吃店里都是坐无虚席,店伙计忙得脚不粘地,所以蔡老板来道场下棋一般都是选在下午两点以后,店里没什么客人的时候。 “呵,钱哪天赚不是赚,但比赛就不是哪天都能有了。今天是咱们忘忧清乐道场的第一战,意义重大,别说店里还有人盯着。就算是关门半天我也得赶来为咱们的人加油打气,否则以后还有什么脸说自已是忘忧清乐道场的老牌!”蔡老板笑着答道。 “蔡叔叔,您可真行,为了给自已人打气连生意都不做了。”王一飞伸出大拇指称赞道。 “呵呵,小意思啦,不过就是中午这一拨客人吗?咱不差钱。不缺这点儿,只要道场能赢下这轮比赛,区区一中午营业额的损失又算得了什么!”蔡老板豪气地说道。 “嘻嘻,蔡叔叔,您就放心吧。我听春生哥哥说了,这次比赛咱们最差也能三比一,搞不好就能四比零,赢是赢定的,区别就是赢多赢少的问题。”王一飞笑道。小孩子不懂的什么场合,什么谦虚,到哪里就说道哪里。丝毫不管这里还有很多并非道场一方的棋迷。 “嘿,小朋友,吹牛皮可是不好地哟。”果然,座在后面一排的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开口插话,虽然这句话是笑着说出来的,但话里边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也不过了。 “楚才,干嘛呀,你和人家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呀。”年轻人身旁坐着的是一个二十出头地年轻姑娘,看样子象是这个年轻人的女友。见年轻人去和一个小孩子争论便轻轻拉了拉对方的衣袖嗔怪道。 “呵。没那么严重。我就是逗逗他玩。”被叫做楚才地年轻人笑着答了一句。示意女友不要担心。 “谁吹牛皮了。本来就是。”王一飞才不管他是不是开玩笑。黄春生是怎么说地他就怎么样答地。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哪里有在吹牛皮? “呵。那我问你。你凭什么说道场就赢定了?还三比一。四比零!你该不是还没睡醒吧?”年轻人笑着问道。显然。这是一位金风细雨楼地棋迷。所谓不平则鸣。听有人说自已支持地棋社必输无疑心里很不舒服。所以才站出来反驳。 “呵。年轻人。咱有说。千万别呛火。实话实说。要说金风细雨楼地名气是不小。在北京地区也是有那么一号。不过要说实力。比起忘忧清乐道场就差了那么一点。当然。飞飞地话说地是有点大。比赛嘛。又不是做作业。一点意外没有那是不可能地。要不然还比个什么劲儿?要我说。你们金风细雨楼今天发挥地好。我们道场发挥地不好。打成平手地还是有可能地。”蔡老板笑着插嘴。他当然是站在王一飞这边。表面虽然表现地很公平智。实则暗指金风细雨楼打平就算是撞了大运。 “嘿。这位大哥。您该不是说相声地吧?怎么说出话来就这么惹人发笑呢?”年轻人听出蔡老板地话外之音。笑着反击道。 “呃?这句话不是大实话吗?哪里惹人笑了?”蔡老板是明知故问。棋迷很少有不喜欢斗嘴地。为喜欢地棋手谁地实力更强斗。为某次比赛某位棋手地表现好坏斗。总之。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斗地。蔡老板既然自称是老棋迷。斗嘴自然也是颇有心得。 “哼,忘忧清乐道场名气是大,可惜,那只是在南城这边,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不信你们到朝阳那片儿随遍找人打听,看看到底是知道金风细雨楼的人多,还是知道忘忧清乐道场的人多!”年轻人哼道。 “噢,原来你说的是这么回事呀?呵呵,倒也不能说没有道。”听完年轻人的争辩蔡老板倒也不生气,他是生意人,每天每日都要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如果没个好脾气又怎么混下来。 “只不过呢,这种比较有什么用呢?就算在朝阳区金风细雨楼的名气更响亮些,那海淀呢,东西二城、崇宣武呢,这些地方你还敢说金风细雨楼的名气更响吗?如果你说是,呵呵,年轻人,我佩服你。”斗嘴不是斗气,虽然嘴上斗地厉害,但那也要斗出品味,斗出乐趣,如果两个人只是扯着脖子喊我是对的,你是错的那不是斗嘴,叫吵架。 “呃,其它城区的情况您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您敢说在那几个城区忘忧清乐道场的名气就比金风细雨楼大吗?”生姜还是老的辣,被蔡老板这样一问,年轻人还真的被给问住了。斗嘴归斗嘴,但其前是双方都得摆事实,讲道,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合情合,能够自圆其说,而不是闭着眼睛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甚至造谣生事,捏造事实。 “嘿嘿,这不就结了。名气这种东西本来就有地域限制,在我们老家,村长就是天,可离开村子,谁知道他是哪颗葱?咱们要比就比比赛双方的实力,别拿那些虚头八脑地戍来说事。怎么样,敢不敢比?”年轻人既然说出这种话,那就等于对方已经在第一个回合地交锋中认输,蔡老板先胜一局,心情是痛快极了。 “比就比,who怕who!”年轻人虽稍受打击,但斗志不减。 “呵,先说第一台,忘忧清乐道场是谁?高兴宇,业余四大天王之首,世界业余锦标赛冠军,业余最高段位----七段,有他在第一台坐镇领军,请问金风细雨楼谁对待的了他?”蔡老板先声夺人,一开始就把忘忧清乐道场地王牌亮出来。 “,高兴宇强是强,不过这次比赛是一局定胜负,谁也不好说,我们张社长也拿过全国比赛冠军,发挥好了,照样是见谁灭谁。”年轻人愣了一下,然后反驳道。 “呵呵,一个是世界比赛的冠军,一个是国内比赛的冠军,这你还捧呀?呵呵,如果是比国内比赛的冠军,高社长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奖杯拿在手里拿的手都软了,请问你们的张社长除了一个黄河杯还有哪个?”蔡老板得不让人,继续紧紧追逼。 “呃,我只是说一局胜负谁也不敢保证。再说了,高兴宇再厉害也只是一台,这是团体比赛,光他一个人赢了有什么用?!”年轻人虽然争,奈何这两位选手过往的战绩相差太过悬殊,强辩下去只被人认为是胡搅蛮缠。 “好,接下来是陆如秋,前年刚下来的职业棋手,在去年的预选赛里,他带领几名少年棋手横扫南城十余家棋社,状态好的是一塌糊涂,这一点你们的胡海东行吗?听说他在预选赛里的个人成绩是九胜四负,如果是真的,这样的成绩最多只能排在中游,和我们队的陆如秋怎么比?”蔡老板更是得意,长年累月泡在道场里听到的各种消息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一般棋迷哪儿可能对预选赛的情况这么熟悉。 “胡副社长来棋社之前也是职业棋手,论实力不比陆如秋差,预选赛的成绩只能说明过去,不能代表现在。预选赛成绩好就一定好吗?棋手的状态是有周期的,有高峰的时候就一定低谷的时候。去年打预选赛的时候正赶上胡副社长低潮的时候,成绩不太也很正常,但就算状态不好,他不一样是胜多负少?反之,陆如秋去年很牛,状态很好,但现在呢?小半年过去了,他还能保持去年的状态吗?波峰过去就是波谷,一方是在走上坡路,一方是开始走下坡路,谁的胜算更大还用说吗?”年轻人反驳道。 “呵,你说陆如秋走下坡路就是下坡路,你说胡海东状态好就是状态好?凭什么呀?”蔡老板笑道。 “凭什么?凭我业余四段的实力!”年轻人大概说说不过蔡老板,干脆拿自已的棋力来说话。这也是棋迷之间解决纷争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我的棋比你高,我对棋比你了解的深,所以,我说的是对,你说的就是错。 第五百一十八章 越认真 越气人 年轻人神气倨然,大概很是以他业余四段的棋力而自豪。o的确,围棋易难精,下围棋的人很多,但下的好的人就很少了,对一般的爱好者而言,达到业余二三段的水平就足以在自已所住的街区称王称霸,更何况是更高一级的业余四段?事实上,即便象忘忧清乐道场这样的大棋社,其中有业余四段证书的注册也不过区区十几位,这位年轻人二十几岁就拥有这样的实力当然是有自豪的资本。 如果是在平时听说这个年轻人有四段实力蔡老板肯定另眼相看,但现在不是平时,而是两家棋社马上要进行比赛的前一刻,所谓输人不输阵,虽然他本人属于级位级棋手,虽然以他的水平根本没资格在人家面前摆谱,但无论如何这个面子就是不丢的。 “业余四段呀?呵呵,好牛呀。看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谁棋下的好谁说的就对?”蔡老板笑着问道。 “谁的棋高当然谁看的就准,怎么?不服是不是?不服咱们就练练?”一般而言高手脸上都挂着相,年轻人见蔡老板一脸的和气,说话多是调侃挖苦,看样子就知道是那种长年泡在棋社却总在最低层次晃悠的人,所以心里的底气很足。() “师傅,对不起,他就是这脾气,您别介意。楚才,干嘛呀你!”年轻人的女朋友怕男友闹事,这边忙着劝解蔡老板,那边嗔怪着男友。 “呵,别怕。我说练练就是下盘棋,不是打架,你别歪了。”年轻人知道女友误了练练这两个字在棋迷中的含义,连忙笑着解释道。 “呵呵,姑娘,别担心。大家都是棋迷。只不过立场不同罢了。年轻人,看的出来,你人不错,就是社经验少了点儿,要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象你这样仗着自已棋下地好就自已为是早晚吃亏的。”蔡老板也不怕对方真的闹事,这里可是他的地头。周围一大帮都是他的老朋友,就算闹起来他也吃不了亏。 话是好话,不过得分什么时候来讲,在刚刚进行了半天激烈辩论后再说这些。那位年轻人当然是听不进去了。 “吃不吃亏那是我的事儿,用不着您来操心。我就问你,你敢不敢跟我杀一盘?咱别天桥地把式----全凭一张嘴,是骡子是马咱牵出来遛遛。”年轻人是钻了牛角尖,非要争出个高低上下“”蔡老板含糊了,自家事自家知,他很清楚自已有几斤几两,不过话呛到了这里,他总不能来个脚底抹油吧? “不敢?呵呵。我原先还以为忘忧清乐道场名气这么大,里边的人总该都有两把刷子,没到呀,没到”,看出蔡老板的犹豫,年轻人知道自已扳回了一局,心中得意,说起话来更显刻薄。 士可杀而不可辱,蔡老板虽不是士。但大厅广众之下,这个面子却是不能不要的,可是自已的水平和对方差的太多,连拼一拼,赌下运气的资格都没有,难不成让对方让自已五个子后再下?搞笑,真要是那么做了,不说人家答不答应,就算答应了,自已的气早先没了。 怎么办?蔡老板脑子里在飞速运转。眼角一瞥。一眼看到了旁边地王一飞,眼睛一亮。立时计上心来。 “呵呵,年轻人,话说的不要太过分。我是赢不了你,不过道场里能赢你的人海了去了。远的不说,就说他,他赢你就跟玩儿似地。”指指王一飞,蔡老板回应道。() “切,开什么玩笑!不行就是不行,别找借口。”看了一眼王一飞,年轻人哼道。 “呵,谁找借口了?借用你刚才说的话,是骡子是马咱牵出来遛遛,别光嘴上叫的响,拉出来一来真的就不灵了。”蔡老板激道。 “切,没空,我又不是托儿所,幼儿园的阿叔,没工夫陪小孩子玩儿!”年轻人哼道,他觉得以自已的年纪去和一个小孩子下棋那叫丢份儿。 “呵呵,飞飞,听到没有,人家可说你是小孩子,不陪你玩哟。”蔡老板笑着向王一飞说道。 “我本来就没跟他下。”瞟了一眼年轻人,王一飞非常干脆地答道。 “呃?”这个回答连蔡老板也没到,他本以为小男孩儿很不服气,却没到原来是不屑。 那边的年轻人脸色也是一阴,虽然他并不和这个小孩子下棋,但从这个小孩子说出拒绝的话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为什么呢?”蔡老板好奇地问道。( “业余四段,没必要下。李老师说了,不让我今天惹事。”王一飞答道。对于他来说,这个回答是再正常不过了,以他现在的实力连普通地业余五段都不在话下,一个自称的业余四段又怎么引得起他的兴趣?如果这个年轻人跟自已很熟那自然是另当别论,可这个年轻人不仅不熟,而且还是金风细雨楼的拥趸,王一飞就更不起兴趣了。 “嘿!”年轻人闻言顿时是心火上冒,不仅仅是因为王一飞话中的内容,更是王一飞在说这句话时那种所当然的表情。 “得,这下儿完了,年轻人,你就是玩也没辙了,人家不愿意。”这样的回答更合蔡老板的心意,他就是打击这个年轻人的嚣张气焰。 “哎,小朋友,你怎么那么牛呀?业余四段怎么了?业余四段都看不上眼?你以为你是谁呀?”年轻人是真地动气了,这个小男孩儿明明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楚才,你怎么又发脾气了?他一个小生你跟他较什么劲儿!”年轻人的女友连忙劝说道。 “你别拉着我。()我没发脾气,我就是知道他凭什么说业余四段,没必要下,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年轻人把女友的手推到一边,继续向王一飞追问。 “没必要下就是没必要下,反正你又下不过我,白白浪费时间,一我还要看比赛呢。”有蔡老板在旁边撑腰,王一飞倒也不怕年轻人咄咄逼人的气势。 “嘿!我个爆脾气!你个小孩子就算从出生那天开始棋到现在才能多长时间,居然敢吹这种牛!我今天还就得跟你下一盘了!”听到这样的回答年轻人是哭笑不得,业余四段在普通棋迷当中已经是顶尖的角色,现在在这个小孩子面前居然被如此轻视,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楚才!别闹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着小孩子似的!小朋友,你也是,不下就不下,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年轻人的女友是左边也劝,右边也说,努力平熄这场本来无关紧要的争执。 “呵,飞飞,这位大姐姐说的对,虽然你说地是实话,但也要照顾到别人地面子是不是?人呢,要有容人之量,所谓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这么说你是痛快了,可人家心里舒服吗?”蔡老板是煽阴风点鬼火,明里劝和,实则挑事儿:自已和王一飞本来聊的好好地,他没事儿非要插进来干嘛?今天非得让他吃点苦头,打击打击他的嚣张气焰! “嗯。”蔡老板的话还是要听的,王一飞点头应道。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小气,没肚量吗?”小孩子听不懂蔡老板话中间的话,但年轻人却听的很清楚,如果说原先还只是三分的火现在马上升到了五分。 “呵呵,年轻人,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要非这样我也没办法。大家今天到这儿是来看比赛的,又不是来斗气的,干嘛动那么大肝火儿?消消气,消消气,你朋友说的对,他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你何必和他一般见识。”蔡老板是得了便宜卖乖,也是,一个二十多岁,刚出校大门没多久的年轻人和他这样做了十几年生意的老江湖斗嘴皮子,那不是自找苦头吗? “少来。小孩子,说吧,怎么样你才肯下?!”这个大胖子是个老油条,蒸不熟,煮不烂,跟他较劲没用,年轻人最终还是把目标落在王一飞身上。 “嗯”,王一飞心里拿不定主意,说实话,他并不和这个年轻人下棋,一方面他现在的水平高了,眼光也高了,不再象以前那样逮着谁就跟谁下了,另一方面离比赛开始的时间还差不到半个小时,他可不错过开幕式。 “呵,飞飞,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就和他下一盘吧,要不他这样缠下去也没个头,你说是不是。”蔡老板劝道。 “嗯,好吧,那得有两个条件。”蔡老板说的也有道,王一飞答道。 “说吧,什么条件。”年轻人马上问道。 “第一,让你两个子,第二,必须是快棋,每步棋不许超过十秒。”王一飞说道。 分先对弈的话水平差距太大,难度太低,没有意思;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时间必需抓紧。王一飞的很简单。 “什么?你要让我两子?!”年轻人真是给气得七窍生烟,十秒钟的超快棋他可以解,也能够接受,但被让两子?开玩笑,真拿他的业余四段当成花钱买的了! “对,就让两个子看看吧。三个子可能让不动。”王一飞可是非常认真。 第五百一十九章 意气之争 无语。 年轻人觉得自已快要被气炸了。 大厅广众之下被这样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所轻视,而且还是当着自已女朋友的面,年轻人的牙咬得咯吱吱直响。 “哈哈,哈哈”年轻人是气极反笑。 “小公子,你没事儿笑什么啊?”这样的笑声如果再引不起人们的注意是不可能的,一位金风细雨楼的棋迷大概是认识这个年轻人,于是好奇地问道。 “呵呵,你听听,这个小孩子居然让我两个子。”年轻人指着王一飞答道。 “让你两个子?哈哈,我没听错吧?小朋友,是不是中午吃多了给撑着了?”那位棋迷于是也笑了起来,其他金风细雨楼的棋迷闻听也同样是指指点点,显然是把这当成笑话来看。 “你才吃多了撑着了呢!”王一飞还击道,这句话的意思他还听得明白,但这样的回答只更引起那些棋迷的笑声。 金风细雨楼的棋迷在笑话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忘忧清乐道场的棋迷可不答应了。 “让两个子又怎么了?让两个子是看的起你们,别癞蛤蟆上马路----愣充进口小吉普!” “吹牛谁不呀,够胆子就别光在这儿动嘴,有本事练一盘,到时候就让你们知道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两子。敢下就下。不敢下就把嘴闭上。唠唠叨叨地。跟个老娘们儿似地!” 棋迷们本就好热闹。现在离正式比赛还有段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起起哄就当打发时间好了。 这里是忘忧清乐道场地主场。一楼观战大厅当然有负责维持秩序地工。发现这里乱了起来。立刻有人把情况汇报给了李飞扬。李飞扬连忙放下手里地其他事情从楼上跑了过来。 “静一静。静一静。大家先别吵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挤进人群。沈怀运先是安定大家地情绪。 “呵。李老师。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位小哥和飞飞下盘棋。飞飞说要下可以。但必须要先码两个子。结果这位小哥不服气。”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蔡老板深知此。仗着和李飞扬熟识抢先回答道。 “呃?飞飞。不是叫你不要惹事儿吗?你怎么又惹事?!”一听这里地骚乱又和王一飞有关。李飞扬沉下脸来向王一飞问道。 “没有。李老师,这是不是我惹的,不信您问蔡叔叔。”王一飞委屈地答道,他刚才只是实话实说,又没有招那个年轻人,谁知道那个年轻人这样。 “对对,李老师,这事儿和飞飞无关,你可别错怪了孩子。”蔡老板当然要护着王一飞。周围其他的棋迷也纷纷插嘴证明,表示小孩子并没有挑衅。 这么多人七嘴八舌护着王一飞,李飞扬也不好说些什么,但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他不能只听道场这些棋迷地话,也得听听当事另一方说些什么,总不能因为这里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地盘就不让人家说话。 “呵,小伙子。消消气,消消气,小孩子,说话不知轻重,如果他有什么地方惹的你不高兴,我代他向着道歉好不好?”当务之急是先让场的秩序正常下来,主人要有主人的气度,李飞扬笑着向年轻人说道。 “你是他的老师?”年轻人地气哪儿就那么容易消下来,欺负小孩子显得自已太没品。现在小孩子的老师来了。年轻人当然要把矛头指向李飞扬。 “对对,我就是他的老师。您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向我说。”李飞扬赔笑说道。 “好,你既然是他的老师,为什么不教教他什么叫谦虚礼貌,什么叫尊敬师长?小小年纪,上来就说让两个子,他就不怕风大扇着舌头?!”年轻人气道。 “呵呵,是,是,是我平时教育不到位,以后我注意的。”李飞扬笑着说道,所谓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人到中年,见的多了,知道的多了,心态自然也就平淡的多了,对方只是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无非就是感到面子受损,所以才这样闹事,自已犯不着和这样地年轻人一般见识,如果矛盾激化,影响到了等儿就要开始的比赛,那岂不因小失大。 “哼,看你这个当老师的还算通情达。我也不难为你,你让他道个歉我就当这件事儿没发生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飞扬摆地姿态很低,年轻人找不到继续发做的由,况且他今天也不是奔着闹事儿来的,给个台阶,大家都好下台。 “呵呵,好好,飞飞,来,给人家道个歉。”能和平收场自然最好,李飞扬向王一飞吩咐道,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确保这场比赛的顺利进行,比于这个主要目标,其他的都是小事。 李飞扬是早早息事宁人,但王一飞却不愿意,小孩子心说让我谦虚礼貌,尊敬师长,怎么没见你对李老师有一点客气?李老师怕你,我可不怕你! “我不道歉,凭什么,我又没乱说话!”小孩子的犟脾气又上来了。 “哎”年轻人的火本来已经消下去了七八分,只要小孩子说句软话,他也就借坡下驴没事儿了,没到这个小孩子连老师的话也不听,嘴还是那么地硬。 “飞飞,听话,人家是客人,你是主人,当主人的要有主人的样子,说句对不起,不要再闹了。”李飞扬对王一飞的脾气很了解,这是个顺毛驴,不要看他平时很好说话,但脾气上来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种时候训斥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只让问题越加严重。 “我没有闹,是他要找我下棋的,又不是我找他的,我又不认识他,干嘛要听他的!”王一飞直气壮地答道,他不认为自已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不和人家下棋你可以好好说,干嘛要说让人家两个子?你既然不认识人家,这样说不是看不起人家吗?”李飞扬说道。 “他自已说他是业余四段,让两个子不是应该的吗?赵老师和我下棋现在也是让两个子,凭什么他就特别?!”王一飞大声答道。丽泽小的体育老师,同时也是忘忧清乐道场地资深之一赵铁树也是很有实力的业余四段,平时没少和王一飞下棋,从最开始的分先到让先直到现在的让二子,赵铁树一回比一回输的更惨,但也没见人家生气发脾气,这个年轻人同样是业余四段,又没比赵铁树多个脑袋多只眼,凭什么就得特别对待? “嘿”李飞扬也被噎住了,他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水平如何,而王一飞说的偏偏是棋力高低的问题,一时半儿他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说词。 “呵,年轻人,你也别气,李老师,您也别急,其实依我看,这事儿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其实也好办。”年轻人那边得不到道歉不肯罢休,小孩子这边又较地劲不肯低头,蔡老板于是笑呵呵地站出来当和事佬儿。 “哦,蔡老板,怎么说?”李飞扬一时没有主意,只好先听听别人地意见。 “很简单,这事儿不就是下棋的棋份引起来地吗?老规矩,棋上的事棋上解决,让飞飞和这位小哥就按着让两子杀一盘,飞飞输了,道歉,没话可说,这位小哥要是输了,呵呵,小哥,咱是不是就姿态高点儿?”蔡老板笑道。 “好,我没问题!”这个议公平合,所谓认赌服输,如果自已真让不动人家两个子,那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王一飞马上大声答道。 这边王一飞表了态,大家的目光于是都集中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我”,年轻人有点犹豫。 “楚才,你还是别下了。听那些人的口气,这个小孩子的棋可能真的很厉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年轻人身在局中,脑子难免有空白点,但他的女友在旁边可是听得很清楚,那个小孩子是在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业余四段的情况下出让两子的对局条件,而那个胖大叔还有后边来的这位道场的职似乎对让二子这个条件并不惊讶,换句话说,这是这两个人觉得这个小孩子的实力让业余四段两个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什么?你也不信我吗?好,就这么办了!”如果女友不说话,年轻人或许还有些犹豫,但女友这样一说,年轻人的自尊心使他只能向前而不能后退,脑子一热便马上应了下来。 “这”,李飞扬有心反对,但双方都已经表了态,这个时候他再插进来可能引起年轻人的误,转念一,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公平的办法,总比争来吵去强,于是也就不再说话。 “好,两边都没意见那就好办了。老刘,替我们占着位子,小哥,飞飞,走,咱们找地方杀棋去!”成功地凭空制造出一次棋战,蔡老板是心情大爽,立刻从椅子上站起张罗起来。 第五百二十章 非常规作战 这里是棋社,找个下棋的地方还不容易,再加上还有李飞扬的许可,于是二楼一间vip棋室打开,王一飞,那个年轻人和他的女友以及如蔡老板这样好热闹的五六棋迷一起进入,李飞扬叮嘱了蔡老板两句,然后继续去忙他的比赛组织工作。@@@ “呵呵,小哥请坐吧。”既然李飞扬把这里的事儿交给了自已,蔡老板也就充当起了临时立人。 阴沉着脸,年轻人在棋桌的一旁坐下,他的女友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身后,对面,王一飞也坐了下来。 “好了,刚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也就别多费话了。顺子,你来读秒,倒计时,十、九、、八、七,不?”除了让二子以后,王一飞要求的还是十秒钟的超快棋,所以读秒的工作也非常重要。 “行了,蔡老板,这要不那不成了二傻子了吗?把秒表给我。”一名棋迷笑着把秒表接在手里,这是专用的计时秒表,和普通的电子表不同,这种秒表有一个复位键,只要按下这个键,表面上的数字就变回设定时的初值,如此一来便省去读秒者为两个人计数时的麻烦了。 “ok,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小哥,先摆座子吧。”安排好相关事宜,蔡老板向年轻人说道。 抬头瞟了一眼对面的小生,年轻人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不详的感觉,不知怎么,同样还是那个小男孩儿,为什么现在的感觉和刚才的就不一样了呢?稚气的表情被一种肃静所代替,虽然身高不过四尺,给人的感觉却沉稳得好象一座山峰。 “怪了,真是见鬼了。”猛一摇头,年轻人把脑中的杂念甩到一边,伸手从棋盒里摸出两颗黑子摆在对角星位。 一儿开幕式就要开始了,王一飞不打算浪费时间。随即拈起一颗白棋拍在棋盘上。 “超高目!”围观的棋迷们窃窃私语。 现代围棋,起手下高目的就已经少见,更何况这比高目还要高了一路,由此可见,白棋的布局策略是不讲套路,大家都别背棋谱。直接就打散手棋好了。 非常规布局没有规率可寻。因为所走地每一步都是新地世界。所以棋手只能依靠自已对棋局地解去进行自已地构思和设计。 十秒钟地时间不允许年轻人地太多。黑棋马上就在星位挂入。这是一种不甘示势地表现。又可以称之为气合。意思是说你走超高目不就是等着我挂进来吗?我就这样挂进来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二间夹。王一飞地下一步同时是很少见到。这虽然不是最严厉地攻角战术。但一般地业余棋手在实战中很少碰到类似地棋形。尤其在布局阶段棋盘上还很空旷。没办法算透地地方太多。而棋局越复杂。那么对水平高地一方越有利。 黑棋靠出。白棋扳头。黑棋退回。白棋挺头。黑棋四路断。白棋三路立下。棋局刚一开始。双方在棋盘地左上角就展开了激烈地交手战。 年轻人开始感到了压力。他原本地法是白棋补四路地断点。然后他再中腹跳出把白棋两边分开。在他来。只要不让白棋两边连在一起。那么利用对角两个星位黑子地威力足以追回白棋可能点三三抢空后造成地实地损失。但他却没有料到白棋地下法如此凶狠。不仅要封住外势。而且连边路地一子也不肯放弃。 正所谓逼虎上山。棋下到这一步。就算黑棋要和平收手也不可能。如果中腹让白棋把头封住。边上一子又顺利活出。黑棋岂不是鸡飞蛋打。白忙了一场? 以业余四段的计算力,十秒中是不可能看清这里所有的变化的,年轻人凭着感觉三路贴下紧气。 白棋二路扳,虎。由于二路存在断点。黑棋只有一路打吃后补住,于是白棋三三进角。黑棋挡下,白棋二路立,不仅自已活出了十来目,而且还夺去了黑棋角上的根据地。 “糟了,失算了!”年轻人没到这个小孩子的刀是这么锋利,他原以为这里的定型是白棋二路扳粘,黑棋补断后白棋三三进角,由于存在二路地靠,黑棋挡角将是先手,白棋角上必需补一手,接下来黑棋作活,战斗告一段落,通算下来,黑棋角上的实空损失虽然不小,但上边成为黑棋的势力范围,局部应该是非白方略优的两分,考虑到这个白棋多一颗子,黑棋是可行的。 可是王一飞的二路扳虎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接下来的几招属于必然的应对,中间没有变化地余地,尽管知道那样走吃亏,他也必须跟着走下去。 同样是进角,由于白棋二路多了一子,黑棋失去了于同处靠下的后续手段,换句话说,就是以后黑棋在二路挡只是一步官子,和白角的死活无关,不要以为这一步的交换没多大关系,,因为这关系到此处几颗黑子的安危。 来不及后悔,“十、九、八、七”的读秒声不允许他去反思自已的失误,黑棋二路溜边,年轻人希望对方去吃角上的几颗残子,那样黑棋就能借势弃掉几子,转而在左边构筑出一块阵地,虽说这样的弃子损失未免显得太大了点,但总比被白棋再补一手全成为实空强吧? 可惜,这种一厢情愿地保守招法是不出现在王一飞手中地,三路小尖,白棋不去吃那几颗残子,而是要把黑棋体全部压缩在边路。 没有办法,黑棋二路爬和对方的三路退交换一下,然后在里边尖起型:假如这一点被白棋占到,那么黑棋至少还要再爬三四个二路,棋语有云:两番收腹成也小,七子沿边活也输。棋局刚刚开始不过二十几步就爬了五六个二路,真这样下离输棋也差不了多远了。 白棋二路拐下,黑棋角上挡,这几颗黑子总算是活了,但这样地活法甚至比死还难受,不仅空极小,而且把白棋的外势撞得比铁还厚,更重要的是,现在还该轮到白棋走。 二间高挂,王一飞在左下角选择同样是富于变化的非常规下法。 这一次年轻人不敢再莽撞从事,小心翼翼地三路小飞,避免再次进入不熟悉的战斗。 一般而言,白棋接下来要么是去占空角,要么是托角后拆边。 但是王一飞直接在五路镇头,扩张腹势的同时还要对左下黑棋进行压迫。 “好厉害的小孩儿!”年轻人感觉自已的心跳在加速。 怪不得他敢让自已两个子而他的老师也不阻止,原来是有真材实料啊!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棋下到业余四段虽谈不上多高明,但终究也是有着相当的水准,经过这几个回合的交换,年轻人发现对面这个小孩子不仅思路敏捷,落子如飞,而且计算准确,构思奇特,这象现在这当头的一镇,看起来似乎棋形很薄,黑棋从哪边都能突破出去,但是,如果黑棋真的一头撞上去,很可能是头也出了,角上的子也伤了,结果是得不偿失,亏得更多。 要妥善对付这古怪的一招需要时间去计算思考,但是,这是十秒种一步的超快棋,比拼的不仅是双方棋手的计算深度,同样还有计算的速度。 “七、六、五、四”,读秒声就好象是摧命的鼓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年轻人紧绷的神经。 经过专门训练的职业棋手对读秒都很有经验,他们可以充分地利用每一秒钟的时间进行思考,不只是自已的,同时也包括对手的,他们通常都可以做到安然不动,直到读秒声到了四或三时才去摸棋,二或一的时候才把棋子放到棋盘上,至于被称为读秒之神的赵治勋九段甚至可以做到每一颗子都在一响起的同时才落下,以至于给他读秒的记录都心惊胆颤,生怕出错的是自已。 然而,一般的围棋爱好者很少有经过类似的训练,不要以为很多人可以做到十分钟拍完一盘棋就能够下十秒一步的超快棋,因为一种是随心所欲,没有任何压力的行为,而另一种则要担负着沉重的心压力,那种感觉就好象在头上悬着一把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利刃,一旦时间到了,自已的棋子还没放下,棋局就输掉,如同绑着利刃的马尾断裂。 因此,一般围棋爱好者在进行这样的对局时,往往在出了一个自认为可行的变化之后便急着落子,而不是利用剩余的那几秒钟时间去检验这个变化是否成立,又或是有其他更好的变化,以及这个变化之后可能面临的情况,所以往往造成走一步看一步的情况发生。 这位年轻人显然也没受过读秒方面的训练,面临难局,在单调而又乏味的读秒声催促中慌了手脚。 三路小尖护角。 一时不出如何有效地突破对手这道薄弱的封锁线,同时又担心陷入类似于左上角那种陷阱,年轻人打算以静待动,先把角上的实地护住再说。 白棋三路搭下,这是镇头之后的后续手段,可以归为常见的边定式之一。 年轻人现在下了。 黑棋二路扳,白棋断,黑棋二路抱吃,白棋三路先手一打,从左上到左下的白棋就这样连成了一体,使中腹成为一片银色的海洋。 第五百二十一章 基本概念 一辆白色中型巴士缓缓驶进了忘忧清乐道场院内,车门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却原来是金风细雨楼的人到了。| 早就有专人守在门口等着这些人的到来,见车进院内马上通知楼上,得到消息,高兴宇连忙赶来迎接。 “哈哈,老张,精神不错嘛。”都是里的人,高兴宇和对方的带队人张普芳非常熟识,虽然一儿两个人就要成为争夺胜负的对手,现在却还是要热情相待,以尽地主之宜。 “呵呵,不是冤家不对头,第一轮比赛就碰到你,不打起精神能行吗?”张普芳笑着答道,这是一个很壮实的中年人,四方的大脸,扁平的鼻子,短粗的脖子,给人以一种敦厚的感觉。 “哈哈,你可真给我戴高帽子,好在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然非得给你吹晕了。”高兴宇笑道,他身经百战,大大小小各种比赛不知道参加过多少回,类似这种赛前示弱的心战术是不让他上当的。 “呵呵,老高,太精明可不是好戍,那样人生失去很多乐趣的。”张普芳笑着道。 “有得就有失,有什就有得,得得失失,失失得得,谁知道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呢?”高兴宇笑着反问。 “呃?,佛家谒语?呵呵,老高,我看你可以去少林寺出家了。”打机锋没有斗过高兴宇,张普芳笑着调侃道。 “少林寺在河南,路大远了,如果真要出家,我就去潭柘寺,有空还能回来看看你岂不更好?”高兴宇也笑着打趣道。 两个人都是管着一大摊子事的场面人,口才都很不错,笑语欢颜。一团和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位多年不见的好友呢。 “嘀嘀。”两位当家人正在寒喧的时候,车笛声响,另有一辆浅兰色的宝马轿车从门外开了进来。 “哟。秘书长也来了。”这辆车两个人都认识。那是京城棋社联盟秘书长张洪凯地座驾。于是高兴宇和张普芳连忙一起迎了上去。 宝马轿车在中巴车旁边停住。车门左右打开。张洪凯从左边出来。右边也出来了一个人。 “哟。魏先生。大驾光临呀。没到您也过来了!”右边出来地这个人大家也都认识。他就是这次联赛地赞助商代表----华远建设集团北方区总经魏明伦。这可是金主。完全可以说没有这个人就没有这次比赛。 “呵呵。第一轮比赛就是强强相遇。我怎么可能不来凑凑热闹呢?”魏明伦笑道。 今天是联赛开始地第一天。作为比赛地主办方和赞助商。他们当然要出席开幕式了。忘忧清乐道场是北京地区数一数二地大棋社。金风细雨楼也是薄有声名。故此魏明伦决定参加这里地活动。至于其他各处地开幕式。自然有集团各部高层干部去捧场。不厚此而薄彼。至于张洪凯。当然是魏明伦去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 “哈哈。贵客登门。篷壁生辉。有魏先生在场。这次比赛一定能取得成功!”高兴宇笑着赞扬道。 “呵,好了,老高,奉承话就不要再说了,魏先生这次来可是专门来看你和老张两位高手的较量,你们二位一儿可要好好表现。让他见识见识一流高手的实力。”张洪凯笑着插言道。 “呵呵,一定,一定,我是一定全力以赴地,就不知道老张不放水。”高兴宇打趣道。 “放水,一定放水,不过放的是开水,就看你敢不敢喝到肚子里!”张普芳也是笑着反击。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起走进了道场大楼。 一楼大厅此时已是人满为患。前来观战的棋迷几乎把所有的空地都站满了。主席台上,道场方面的其他参赛人也已经入坐。万事俱备,就等着金风细雨楼的人到了。 忘忧清乐道场经常承办各种各样的比赛,因此对于应付各种突然事件都很有经验,见多来了两位佳宾,李飞扬马上叫人在主席台上再加张桌子,两把椅子,几个人纷纷就座。 看到台底下人头涌动的样子,魏明伦心里非常高兴,华远集团之所以投资举办这场比赛,目的就是为了高集团地知名度,和美誉度,人气当然是越高越好。 “呵,选对地方了吧?”张洪凯看出魏明伦心情不错,于是笑着问道,来忘忧清乐道场本就是出自于他的推荐,他是京城棋社联盟的秘书长,对于高兴宇地办事能力非常清楚,知道高兴宇肯定能把比赛搞得热热闹闹,让他脸上也增添光彩。 “呵,是呀。没到来看比赛的棋迷这么多,看来这个地区围棋的普及度相当的高啊。”魏明伦点头笑道。 “是呀,忘忧清乐道场在这里已经经营了七八年,根基非常扎实,高社长又是长袖善舞,不仅棋艺高超,而且擅于经营管,麾下既有沈怀运,李飞扬那样可以独挡一面的得力干将,又有陆如秋那样敢打敢拼的闯将,所以成为京城棋社的龙头一点也不奇怪。”张洪凯笑着介绍道。 “嗯,上次在这里开的时候我就感觉高社长是一位人才,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那就更错不了了。”魏明伦笑着答道。 两个人随口闲聊,台下的棋迷见主角到了,于是也纷纷坐稳,等着开幕式地开始。 “咦,那里怎么空出一块?”魏明伦指着下面一处不解地问道:底下的人们这一坐稳,王一飞等人离开时留下的空位就变得非常惹眼,也是,满满堂堂一大厅的人,在最前排最好的位置上有六七个座位没人不让人注意也不可能。 “呃,是有点儿怪。老高,那里怎么回事?是不是给什么人特别留的?”那几座空位都是紧挨着的,张洪凯以为这是忘忧清乐道场给关系户留下的位子,于是向高兴宇问道。 “噢,这个呀,我也不大清楚。飞扬,飞扬!”刚才一直都在楼上为几名参赛队作战前动,高兴宇并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以为魏明伦和张洪凯是觉得前边这么明显的地方空出几个位置,等等开幕式开始时拍全场照片时不好看,所以询问情况。 李飞扬听到叫声连忙急步走了过来。“社长,有什么事?” “那几个空位是怎么回戍?”高兴宇问道。 “噢,那几个空位呀?是这么回戍,飞飞和小吃店地蔡老板刚才在那里谈论这次比赛的结果,可能是话说的有点大,结果引起一位金风细雨楼棋迷的不满,于是这几个人就决定用下棋定谁说的有,所以我就让他们到二楼去下棋,这几个空位子应该是周围熟识的棋迷给他们留着的。”李飞扬答道。 “呃?飞飞?是不是上次那个飞飞?”张洪凯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对,就是那个飞飞。”李飞扬苦笑道。上次王一飞堵着晓澜棋社的门口挑战张晓澜的时候张洪凯正好也在道场,这次他在道场,结果王一飞又搞出事来,说起来还真是巧。 “呵呵,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活泼。”张洪凯笑了起来。这个小孩子连堵家人家门口地戍都能做出来,今天和别家棋社地棋迷闹起来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飞飞是谁?”在坐地几个人虽然未必都见过王一飞,但却都知道飞飞指的是谁,除了圈外人士魏明伦。 “噢,飞飞呀,那是忘忧清乐道场未来的希望之星,姓王,叫做王一飞,今年好象是七岁还是八岁,年纪小小,棋下的却是极好,年前曾经搞过一次全国游,受先赢了国内好几位业余一流高手,估计现在的实力应该足够业五水平。只不过这个小孩子却是非常调皮,胆子极大,敢敢干,就拿这次全国游来说,就是他背着他的父母还有老高他们私底下自已搞的。”张洪凯笑着说道。 “呃,七八岁的小朋友有业五水平,这相当于什么概念?”魏明伦对围棋的认识还停留在入门的程度,并不清楚段位的含义是什么。 “呵,怎么说呢?”对于向一位对围棋只是粗知的人解释这样的问题并非容易的事情,张洪凯选择着恰当的措词。 “这么说吧,段位是代表棋手等级的标志,职业分为九个等级,最低为初段,最高为九段,业余段位也是类似,只不过最高段位为业余七段。现在全国范围内业余七段的获得者共有六位,业余六段有三十二人,业余五段多些,大约有一百八十多人,而全国的围棋人口总数约在八千万左右,这几个数字一出,您大概就能明白业余五段是什么概念了。” “噢,那岂不是万中挑一?”对于搞经营管的人来说,数字的确是最好的勾通语言,魏明伦虽然还是不清楚业余五段到底有多高,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高度。 “呵,确切的说,应该是二十万中挑一。”张洪凯笑着纠正道。 “厉害,厉害,小小年纪就达到这样的水平,以后肯定了不得”魏明伦慨然叹道。 正说话间,主席台旁边的楼道内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而跑在最前面的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第五百二十二章 人小志大 “哎,说曹操,曹操就到,看,就是这个小朋友!”认出早前面的小孩子是谁,张洪凯笑着向魏明伦介绍道。\魏明伦顺着张洪凯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剃着短短的寸头,身上穿着一件红色运动上衣的小孩子正蹦蹦跳跳地从楼梯上下来,长圆脸,大眼睛,左顾右盼,一看就是很机灵的样子。 “哦,他就是飞飞呀?嗯,不错,不错。”魏明伦连连点头。 人分几种,一种是表面看着聪明,实际上也聪明;一种是表面看着普通,实际上也很聪明;一种是表面上看着聪明,实际上脑子并不灵光;还有一种是表面上看着不行,实际上也真的不行。 在这种人中,第一种自然是最吃香,因为他们既容易得到他人的注意,同时他们也有让他人继续注意下去的能力,第二种相对来说就要累一些了,因为他们要得到和前者同样的关注度就需要做出更大的努力;第三种,引起别人的注意是容易的,但要让这种注意长期维持下去就难了,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灿烂一瞬易,光辉一生难;至于第四种,要获得成功除了以勤补拙外,大概还得要命运之神的光顾,估计没有几个人希望自已是这一类型的。\\\\\\ 王一飞呢?只能说他的命太好了,除了拥有别人羡慕不来地天分外。自已的长相也很有人缘,老人说人在小地时候都有一块爱人肉。长在脸上讨人喜欢,长在屁股上就容易挨人挨,这种说法不知道是不是有科牙据,不过若是真的,那王一飞的这块爱人肉一定是长在脸上的。 “呵呵,飞飞,过来!”张洪凯笑着招手大声叫道,后备力量也是体现实力的重要一部分,在魏明伦面前他当然要多显摆显摆。虽然王一飞的成生过程实际上他并没有出过什么力。 张洪凯认得王一飞,王一飞却不认得张洪凯,听到喊声,王一飞抬头向主席台看去,只是一位西装笔挺,头油锃亮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向自已这边招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叫自已。 “飞飞,快过来。”高兴宇连忙也招手示意,看到他的动作,王一飞这才确定叫的是自已,于是离开蔡老板等人快步跑上了主席台。“飞飞,这位是华远建设地老总魏伯伯。\\\\\这位是京城棋社联盟的秘书长张伯伯,快打招呼。”高兴宇替王一飞介绍道。 “魏伯伯,张伯伯。”王一飞大声叫道。主席台上那么多人,高兴宇郑重其事的只介绍这两位,必这两位的身份很特别。 “呵呵,好好,飞飞,听说你小小年纪,棋下得就相当好。是不是真的呢?”魏明伦笑着问道。 “嗯,不是,道场里还有很多人我下不过。”王一飞了答道。 “呃?都有谁呢?”小小年纪,居然还懂得谦虚,魏明伦更感有趣。 “象春生哥哥呀,天杰哥哥呀,宝华哥哥呀,向南哥哥呀”王一飞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了起来。 “呃,这么多?”王一飞数了足有七八个名字,魏明伦觉得奇怪。张洪凯把王一飞捧得是天上有地下无。怎么仅仅在道场里就有这么多比他更强的人? “呵,飞飞刚才说地那些人都是我们道场冲段班里的。\\\\\黄春生,谢天杰,张宝化,李向南都是参加这次联赛的棋手,他们的实力都是够资格参加全国比赛的。”高兴宇看出魏明伦的不解,于是笑着解释道。 恍然大悟,魏明伦这才明白王一飞所说下不过地人原来都是准备冲击职业段位的冲段少年。 “哈哈,不错,不错,志向很高,看来你是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了?”魏明伦笑着问道。 “我的目标是要成为象吴清源那样的大国手!”王一飞大声答道,这个目标他可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 “吴清源?”,又听到一个新的名字,魏明伦对于围棋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噢,吴清源,原名吴泉,少负棋名,七岁启蒙即显示出过人的天赋,除习中国古谱之外亦大量习目本棋谱,精研日本围棋论,击败福建同籍大同乡林贻书老夫子后,围棋神童之名不胫而走,后又入海丰轩与当时一流棋手汪去峰,顾水如,刘棣怀等以受子对弈,棋力一日千里,十二岁即展头脚,十三岁便国内无敌手,十三岁时,日本棋手岩本薰六段和小杉丁四段来中国游历,在让子局中,对吴清源胜多负少。十四岁时,日本围棋名手井上孝平五段来北京试探吴清源棋手,在让二子局中,吴执黑暗三胜井上,让先局中,一胜一平一打挂。棋谱传回日本,濑越宪作惊为天人,决定收其为弟子。 十五岁,吴清源东渡日本,经日本棋院七人审查审定定为三段,当时评段地标准远比现在严格,三段相当于现在的五段。自此开始其职业棋手生涯。 一九三三年,年仅十九岁的吴清源运用自创的“新布局”,对阵本因坊秀哉名人,翻开了围棋史上崭新的一页。此后二十余年,吴氏横扫千军,超迈前贤,雄居“天下第一”的无冕王位;尤其是自一九三九年的“镰仓十番棋”开始独霸摆台,连续十五年,将日本所有一流棋士与之对局的交手棋份不是降为相差一段的先相先,就是降为相差二段的定先,这十五年,是他建立辉煌业绩地全时代,因此被称为昭和之棋圣。 日本“围棋俱乐部”曾经征求当是全日本地六位超一流棋手加藤正夫、武宫正树、林海峰、赵治勋、小林光一、大竹英雄的意见:谁是围棋史上最强者? 赵、林、武宫、加藤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是吴清源。小林和大竹则认为,历代地高手们处在不同的年代,要作比较是很困难的。如果非要问谁最强,大致可以列举三位:道策、秀策、吴清源。 道策是日本现代围棋的奠基者,被人推许为有十一段实力,即是说他要比最高等级(九段)还要高出两段,由此可见世人对吴清源的推崇了。” 魏明伦不明白不要紧,旁边有的是明白人,高兴宇马上把吴清源的生平事迹讲述一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要是还不知道,那就真的没药可救了。 “噢,这么说这位吴清源就象是现在的世界冠军了?”魏明伦用自已的知识试着去解。 “呵,这么说也可以,不过不够准确。在当时,日本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围棋最强国,日本围棋的最强者也就是世界围棋的最强者,而那个时代日本除大手合外只有一项正式的比赛,就是本因坊战,本因坊战的获得者是当时唯一的冠军,而吴清源因为国籍问题不能参加这场比赛,但他当时又是毫无争议的最强者,为了验证本因坊位的成色,日本棋院特别规定每年本因坊位的获得者必须要和吴清源下三番棋,由此可见,吴清源当时的地位是冠军之上的存在。”张洪凯笑着纠正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小伙子,志向真是远大呀,连世界冠军都不够,要当冠军之上的冠军!哈哈,拿破仑说过,不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志向,伯伯支持你。”不经意间又长了问,魏明伦笑着夸奖道。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傻笑着,这个看起来很有气派的伯伯还是挺和气的。 “呵,对了飞飞,刚才听李老师说你又和别人斗棋去了,结果怎么样?”起刚才的话题,张洪凯笑着问道。 “噢,那算不上斗棋,实力差的太多了。”王一飞不以为然地答道,对他而言,刚才的超快棋赢得实在是太过轻松,甚至连让他活动一下筋骨的作用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的对局争为斗棋太勉强了。 “这么说是你又赢了?”魏明伦问道。 “当然啦,要是连个业余四段都拿不下来,到时候春生哥哥肯定笑话我的。”王一飞大声答道。 “呵呵,飞飞,这我可就要说你了。以你的实力干嘛要去欺负人家一个业余四段,这样的棋就算赢了可也不脸呀。”张洪凯笑着劝道,他虽然也很喜欢王一飞,但若是这个小朋友多搞几次类似于晓澜棋社的故事,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我也没欺负他呀,我是按一般规矩让他两个子的,谁知道他的棋那么脆,开局没几步就把棋给走崩了。依我看有的业余三段都比他强。早知道是这样,当时就应该让他三个子。”小孩子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并不懂得为人避讳。 “呃,呵呵。”张洪凯无言以对。 现在的业余低段段位管很松,可以说业五以下的水分很大,如果运气好,业余二段的实力都有可能拿到业余四段的本,很明显,王一飞今天碰到的是一位面四,被痛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楼梯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前一后,一女一男两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前面的女子不时回过头来安慰着后边的年轻人,而后边的年轻人刚耸拉着脑袋,就好象是一只刚刚斗败了的公鸡。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不打不相识 听到楼梯那边传来的脚步声,魏明伦不经意地一回头,心说,这一男一女大概就是刚才被王一飞狠狠修了一遍的面四吧? “啊!”看到那个年轻女子倒没什么反应,虽然这个女子很漂亮,不过魏明伦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至于象个中生似的一惊一乍,但是看到后面跟着的那个年轻人,他的心里就是一惊。o“该不是他吧?”, “咦,魏先生,看到谁了?怎么变颜变色的?”一旁的张洪凯觉察到了魏明伦的脸色变化,一边问一边顺着他的眼光向后看去。 “噢,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有点象我们集团总裁儿子”,距离有点儿远,加上那个年轻人一直低着头,因此魏明伦虽有怀疑却不敢肯定。 “集团总裁的儿子?”张洪凯和高兴宇听了也是吓了一跳。 魏明伦是华远建设集团北方地区的总经,北方地区他最大,但是,在华远建设集团的体架构中,他的位置实际上是集团副总经,兼北方地区总经,在他上面还有集团总经还有真正的大老板----总裁聂凤宇。现在,集团赞助的比赛正要进行,而总裁的公子不声不响地就出现在这里,如果是真的,搁谁心里不打个问号? “你不看错了吧?”高兴宇半信半疑地问道,赞助商老板的老板的公子到场那肯定属于重点招待的贵宾,按道来之前都先打着招呼,就象魏明伦和张洪凯这样,而这个年轻人如果表明了自已的身份,李飞场肯定不让王一飞和他下棋的。本来嘛,难得这位金主的公子自已送上门来,哪儿可能让他输得稀里哗啦,怎么着也得留点面子呀。 “这,不好说。我和他也有小三年没见面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大生”,魏明伦盯着那个年轻人答道。 看来魏明伦真的是不敢确定,高兴宇把头扭向了张普芳。“老张,那个年轻人是你们楼的棋迷吧?你认识他吗?” 仔细看了看那个年轻人,张普芳认真了。 “噢。见过,没错,他曾经去过金风细雨棋,我见过他两三次,最早一次好象是春节过完刚刚没几天。”张普芳了答道。他是一楼之主,平时要管的事很多,这个年轻人地水平又不是出类拔萃,属于那种棋社里一抓一大把的那种类程度,他平时自然不太放在心上。 几个人在台上窃窃私语。那个年轻人和他地女友越是越走越近。也许是因为刚才吹地牛皮太大。也许是刚刚输完棋情绪还没调过来。这两个人没有回自已地座位而是贴着墙根走向大门。方向一转。被魏明伦看到了侧脸。 “没错。是他。楚才!”见到年轻人右边鬓角下边有一颗黑痣。魏明伦这下可以确定。于是大声叫了起来。 年轻人正意志消沉地跟在女友后边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已地名字便抬头向主席台上望去。很快便认出了坐在桌子后边正在向自已招手地魏明伦还有他旁边站着地小男孩儿。 长辈在叫自已。年轻人虽然心情不佳。却也不能装作没有听到。于是跟女友打了个招呼。自已从旁边地台阶上了主席台。 “魏伯伯。您好。”来到魏明伦前边。年轻人打着招呼。 “呵。楚才。你什么时候来北京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魏明伦笑着责怪道。 “去年大毕业,老爸让我先到北京闯闯。试试自已的能力,感受一下社,来之前,他和我约法三章,在刚刚踏入社的这段时间不能接受他人的照顾,必须要靠自已的能力。所以到了北京以后我就没有去拜访您。”年轻人答道。 “噢,原来是要让你接受社教育呀?呵呵,总裁可真是用心良苦。在北京过得怎么样?现在在做什么?”原来不是暗中监督自已的工作,魏明伦心里松了口气。 “我现在在一家商贸公司作业务经。马马虎虎。过得还算可以吧。”年轻人答道。 “商贸公司?哪方面的业务?有没有需要我帮忙地地方?”华远建设是一家大型集团公司,涉及领域极广。魏明伦敢说,只要总裁的儿子不是搞军火贸易的,那么无论是哪个行业他随便一个订单都足够把将其捧为那家公司地销售冠军。 “呵,谢谢魏叔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打算靠自已的能力来适应这个社,不然被老爸笑话的。”年轻人婉言谢绝。 “呵呵,靠自已,有志气。既然你不愿意被别人帮助,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对了,你今天怎么来这儿,还跟飞飞较上了劲儿?”话点到即可,不必说的太深,魏明伦把话题转开。 “噢,上大的时候,校里有围棋社,我就也了围棋。到北京以后,我现在住在朝阳,住的地方离金风细雨楼很近,没事的时候就经常到那里下几盘。今天是金风细雨楼的联赛第一战,所以就跟过来助助威。怎么,您认识这个小孩子?”年轻人苦笑答道。 “我也是刚刚才认识。呵呵,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别看这个小家伙年纪不大,名气可还真不小呢。”魏明伦笑道。他已经知道聂楚才刚才被王一飞杀得是落花流水,现在当然是要尽量捧着点王一飞,如此才好让聂楚才面子上好过一些。 “呃?是吗?”经过刚才地交手,聂楚才对王一飞的厉害已经有了切身的体,他也很知道这个小孩子为什么那么厉害。 “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在今年年初,他曾经单枪匹马,从北京到四川一路遍访高手,接连赢了五六位一流高手,听张秘书长说,其真正实力已经达到了业余五段水平,而他现在只有七岁半大,你说,这邪不邪乎?”魏明伦笑着介绍道。 “啊!这样啊?怪不得呢”,听到魏明伦的介绍,聂楚才是大吃一惊,同时他心里沮丧也减轻了不少。 “是呀,他的事迹《围棋天地》今年四月份的那期都有在登,呵呵,要说你的运气也真是不好,一家伙碰到这个小煞星头上。怎么,刚才那盘棋吃了不少苦头吧?”张洪凯笑着插口问道,他也是在尽力替对方制造下楼的台阶。 “呵,是呀。一刀比一刀狠,杀的我信心都没了。早知道他这么厉害,说什么也不能下十秒一步地超快棋了。”聂楚才无奈地苦笑道。被一个拥有业余五段实力的小孩子杀得丢盔弃甲,这似乎也是在常之中,只不过如果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应对,至少不象刚才输得那么惨。 “呵呵,飞飞的目标可是要成为吴清源那样冠军之上的冠军,要是不厉害,又怎么敢有那么大的口气。好了,你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听说刚才为了这次比赛的事情还闹了点儿小矛盾?呵呵,趁着现在再重新认识一下,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魏明伦笑道议道。赞助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出自于他的手笔,他当然不希望总裁地儿子因为王一飞地事情而心中不快,虽说以总裁的气量不至于因儿子地不快而责怪自已,但不能解开这个结,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塌实。 “对,飞飞,你先来,叫聂叔叔好。”张洪凯也是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当着和事佬,他是京城棋社联盟的秘书长,还希望京城棋社联赛能多搞几届呢。 “飞飞,快叫人。”高兴宇也催促道,来者是客,哪儿有主人把客人杀得指不着北的。 “聂叔叔好。”这么多大人都在催促着自已,再加上和聂楚才本就没什么大的矛盾,就算有,刚才痛痛快快把对方宰了一盘也早消了,王一飞听话地叫道。 “呵,你好,真没到你的棋那么厉害,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咱们俩就算认识了,以后有空你可得教我两手呀。”大人不记小人过,王一飞都先叫人了,周围又有这么多长辈看着,聂楚才于是下就坡下驴,和王一飞言归于好。 “没问题,我还有好多招没有拿出来呢,随便拿出来一个就保你大杀三方。”王一飞认真地说道。 “哈哈,好,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聂楚才笑了起来,如果说之前小孩子说出句话被他认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吹牛,那么在经历过刚才的惨败后,他已经知道那绝不是小孩子的异天开。 “没问题,小聂,有后有时间尽管来道场,道场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打开。”高兴宇笑道,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自然是最好。 “的,您放心,就算大门不开,我也顺着门缝挤进来了。”聂楚才此时心中的郁结早已解开,心结既解,情绪自然变好,也开始开起了玩笑。 几个人说说笑笑,气氛显得非常容恰,就在这个时候,李飞场从台下走了上来来到高兴宇身旁。 “社长,时间差不多了。”李飞扬醒道。 低头看看手表,十二点五十分。 “好吧,那就开始吧。”高兴宇吩咐道。 于是,首届京城棋社联赛的序幕就此展开。 第五百二十四章 赛程过半 京城棋社联赛进行的非常顺利,自正式开战以来,十二支参赛队每到星期天的下午都同时在各个城区的主场捉对厮杀,而这一天也成为京城地区棋迷们固定的节日,每到这个时间,凡是有比赛任务的几家棋社都人满为患,许多棋迷自发组织起来到现场观战,为自已支持的棋社还有棋手加油打气,其情景比起很多职业大赛还要热闹几分。 一个月有四个星期,一个星期有一个比赛日,每周一轮,比赛进行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八月份到了,而比赛也以进入了下半程。 所谓路遥知马力,不要看各家棋社在联赛开始前都信誓旦旦,赌咒发誓要在比赛中拼尽全力,一定要夺取首届的联赛冠军,获得京城第一棋社的称号,但一场比赛的胜负或许有运气的成份在内,两场比赛的胜负或许还有奇迹发生的可能,但三场,四场呢?在这种长距离竞技较量中,运气之神可以照顾一次两次,但却绝无可能总站在一支棋队身边,而这种时候,各家棋社所能依仗的便只有自已的实力。 然而,实力这种东西不是说要变强就能变强的,类似于忘忧清乐道场,烂柯棋社,一品阁,金风细雨楼这样的大棋社可以说要兵有兵,要将有将,可以说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成为夺冠的热门,这几家棋社只为了每轮比赛如何排兵布阵伤脑筋,却绝不为无人可用去发犯愁,而有些棋社先天就有些不足,不要说六个人的代表队,就连凑足四个正式上场名额都捉襟见肘,这种实力上的差距是不可能靠着某名棋手的超水平发挥又或是突然的好运所能弥补的。 所以,当比赛进行过三四轮后,各支队伍的分数便开始拉开,几支赛前看好的热门棋社果然是名列前茅,大部分棋社则纠缠在一起。而当比赛进入到下半程时,十二支参赛队已经分成明显的三个集团。 首先是第一集团,也可以称为夺冠集团,在这个集团中一共中三支队伍,忘忧清乐道场以十六战十二胜二和二负共积四十二分排在第一位,烂柯棋社以十六战十一胜二和三负积三十九分排在第二位。一品阁以十六战九胜三和四负积三十七分排在第三位,这三支队伍积分相差不大,而且相对于其他参赛队伍实力明显强出一截,如果不出大的意外话,此次比赛地冠军将从这三支队伍中产生。 其次是第二集团,也可以称为省心集团,在这个集团中一共有五家棋社,包括金风细雨楼,紫晶棋社。天山弈道,快乐家园,飞扬弈友。这几家棋社的积分从三十四到二十五各不相同,虽然比赛还差六轮,论上排名第一的忘忧清乐道场若是全败,第二集团的排头兵金风细雨楼如果全胜的话还有夺冠的可能,但谁也知道那是绝无可能地事情,上没有夺冠军压力,下没有降级有威胁,争来争去,第四到第八的排名区别也不是很大。自然也就可以无欲无求地继续比赛,做着陪太子读书的工作。 再往下是第三集团,也就是保级集团,在这个集团中一共有四家棋社,分别是红花,蝴蝶谷,黑白社,报国寺,这几家棋社的积分最高是二十二。最低是十九,胜负对于这几家棋社而言是非常奢侈的,就算能和对手打平都值得晚上摆酒庆上一庆。根据联赛的规定,此次比赛的最后两名明年将失去继续参赛的资格,必须和其他普通棋社重新争夺两个参赛名额,故此,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金饭碗,这几家棋社之间地竞争之惨烈甚至超过夺冠集团的争夺,每轮比赛都是拼尽全力。就算自知不敌也要斗到最后。只不过。顽强也好,斗志旺盛也好。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如果没有足够地实力支持,单靠这些是赢不了人的。所以,这几家棋社尽管努力接着努力,顽强接着顽强,但比赛还是输了接着再输,始终无法跳出降级的漩涡。 第十七轮的比赛结束了,毫无意外,蝴蝶谷再一次以四比零的结果败倒在了金风细雨楼面前。 天黑了,人散了,但是,屋里的灯却还一直在亮着。 屋子里烟雾缭绕,在浓重的烟雾中,六个人围在一副棋盘面前是愁眉紧锁。 “老大。不行啊。照这样下去咱们非行降级不可。”说话地是一个大号地胖子。圆圆地脑袋上没有几根头发。也许是因为天热。穿着地中式小褂地钮扣没有系上。露出地大肚皮上厚厚地凸起一圈。就好象在腰上又套了一个汽车轮胎。一张胖胖地脸上满是肥肉。不说话象是在笑。说起话来更是象笑。 不错。这个人就是京城地区彩棋圈里鼎鼎大名外号笑弥佗地杨笑。 对于忘忧清乐道场那样地大棋社而言。组建参赛队伍是一件非常轻松地事情。如果以保级做为底线。甚至可以组成三支队伍同时进行比赛。但对蝴蝶谷这样地棋社而言。那只能是一种奢望。 和大多数普通棋社一样。蝴蝶谷里地硬手不多。一位是社长胡得计。业余五段。一位是副社长张梦蝶。也是业余五段。家棋社可以说就是由这两个人挑大梁撑起来地。其他虽然还有工作人。但大多只是做一些事务性地工作。在棋虽不能说没有实力。但和高手地标准距离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儿。 尽管蝴蝶谷地规模不是很大。不过面对棋社联赛地诱惑有哪家棋社不动心?虽说夺取冠军绝无可能。但只要参加联赛。每一轮无论输赢都有相当可观地出场费可拿。这难道不比辛辛苦苦靠着从棋迷身上一点一点地搜刮来地容易? 所以。明知道棋社地实力有限。蝴蝶谷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争夺入选资格地战斗中。也许是运气比较好。也许是因为地处石景山区。相对于其他几区所面对地强手并不是太多。蝴蝶谷跌跌撞撞。居然以超出一分地成绩拿到了最后一张入场卷。 俗话说的好,既得陇,复望蜀,历经千难万险挤进首届联赛的行列以后,胡得计地目标就高为在联赛中站稳脚跟,绝不能打这个金饭碗丢掉。因为他很清楚以蝴蝶谷的实力能够进入本赛完全是一种运气,而这种运气只能在首届比赛中出现,以后便绝不再有,由很简单,首届比赛争夺的资格只限于某个城区的十几家棋社,第二届比赛的两个晋级资格则是要跟全市几十家棋社去争,其难度高了何止是一倍两倍? 可以说资格一旦失去,再得到便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为了继续坐在这个能生钱的座子上。蝴蝶谷就必须招兵买马:进入联赛地的棋社没有好惹的,就算有和蝴蝶谷一样靠运气混进来的实力也绝对不比蝴蝶谷差,胡得计要做的不是和忘忧清乐道场。烂柯棋社那样的巨无霸去做无用的抵抗,而是同跟自已差不多的几家棋社拼命,在这种情况下,还靠打预选赛的那套班底撑下去等于是自动弃权。 但是,招兵买马说地容易,但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北京是业余高手汇聚的地方不假,但有一点,成名的高手要么是自已开办棋社,开办围棋教室。又或者是名花有主,归属于那些大地棋社,道场,把人招过来就只有去挖。 可惜,就是这样一条路也走不通。 京城棋社联盟的策划这次比赛的时候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举办联赛的目的是为了高棋社的凝聚力,假如允许各家棋社的高手随意跳过来跳过去,那岂不人为地造成各家棋社之间的矛盾,凭空制造出许多口水官司吗? 所以,为了避免这一情况的出现。联赛规定:一、本赛参赛队必须在是注册本棋社一年以上地正式;二、本赛参赛队成在预选赛阶段不得以其他棋社成身份参加过比赛。 这条规定一出等于断了那些小棋社从其他正规棋社挖人的后路,因为要挖的人都是高手,而这些高手在预选赛阶段有几个藏起来不出战的?大棋社当然有,不过有哪位高手为了一次比赛的机而抛开原有的东家?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大棋社围棋讲师在里的身价大概比他这个社长还高吧?另外,这些高手在都很惹眼,要瞒住大家的眼睛,硬说他们在自已的棋社已经超过一年也根本是痴心妄。 此路不通。队伍地实力又不能不加强。时间紧张,联系外地高手助阵不仅来不及。而且一年以上正式的硬指标也很难伪造,所以,那些小棋社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那些彩棋高手身上。 论实力,彩棋高手的综合实力虽然比不上那些成名的高手,但其中各别人的水平也是相当高,碰上普通的二流高手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至于正式的资格,这就更不是问题了,为了顺利的在各家棋社做生意而不至于被棋社所厌恶,彩棋手往往在很多家棋社都办有卡,有些比较活跃地彩棋手甚至一个人就加入了二十多家棋社。 棋社有意,那彩棋手们呢?只便乐意。 棋社收编他们只是为了参加这一年地比赛,下二十二盘棋,赢了有钱,输了也有钱,区别只是多少的问题,彩棋手们下棋本就是为了钱,现在有光明正大地钱可赚,而且还不耽误他们平时的生意,这种钱不赚还等什么? 于是,不少彩棋高手摇身一遍,就成了几家小棋社的参赛选手,对于这种情况,京城棋社联盟虽然清楚却是也睁一眼闭一眼,只要没人举报就不去管,而大棋社不在乎这样的小动作,小棋社彼此是老鸹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自已黑,所以这就成公开的秘密,没人去追究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绝望中的希望 听到杨笑的话,胡得计默然无语,只是用力地吸了一口夹在右手中食二指间的香烟,长长的香烟瞬间烬烧过半,足有半寸长的烟灰挂在烟头上摇摇欲坠。 不需要杨笑来醒,对于蝴蝶谷现在所处的险障他比谁都清楚。 十七轮比赛,十五负一和一胜,积二十分排在积分榜的倒数第二位,比赛还剩下五轮,从对阵表上来看,蝴蝶谷要碰的对手分别是忘忧清乐道场,紫晶棋社,天山弈道,红花,飞扬弈友,这五支队伍中,除红花实力和已方相仿有一拼之力外,其他那四支队伍无论哪一支都不亚于一座高山,对这几支队伍不要说打平,就算没被剃成秃子都要念声阿弥陀佛,所以总算下去,蝴蝶谷最后能拿到的分数大概也就是在二十五到二十七之间,如果是二十五分,则是铁定降级,如果是二十七分,那么还要看排在前面两位的报国寺还有黑白社的情况,假如这两家棋社后五轮全输,自已就能凭小分高的优势反超,假如这两家棋社都有赢了一轮,那明年的比赛大概就没蝴蝶谷的事了。 如果问题只是如此,胡得计倒还不至于绝望,终究自已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已手中,只要方设法在跟红花的对决中获得胜利,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但麻烦的在于联赛倒数第二轮的比赛是报国寺对黑白社,这两家棋社若是真刀实剑分出胜负,蝴蝶谷还有机去比拼小分,最怕的就是这两家棋社下默契棋,来个二比二打平,真要成了这样,只要最后一轮蝴蝶谷赢不了飞扬弈友,那就万事皆休了。 说起来飞扬弈友在十二支参赛队伍中也算不上强队,最多也只能排在中游,可是相对于蝴蝶谷。那简直就象是一道铁壁,况且那一轮的比赛还是他们的主场作战,在众多棋迷们的助威声中,必他们也不私下放水的吧? 到这里,胡得计一声长叹:命运已经不在自已手中,能不能保级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大。您可不能泄气啊!咱们得办法呀!”杨笑是何等精明的人,事实上,不精明的人在彩棋圈里也不可能混到他这种程度,看到胡得计意志消沉的样子,他马上就猜出对方已经失去了继续争胜地信心,于是连忙给对方打起了气。 “办法?呵呵,还有什么办法好?”胡得计无奈地苦笑道。 比赛到了这个阶段,该打出的王牌都已经打出,能出来的招术也都早已用出。参赛队伍彼些之间已经不存在什么秘密武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办法可。 “老大,比赛还有五轮。咱们还有机呢。”杨笑开解道,虽然只是暂时加入蝴蝶谷,但他却是真心希望蝴蝶谷能保级成功,因为那不仅意味着他这个保级功臣按赛前协议能得到一笔额相当可观的奖金,而且还有可能继续留在棋社成为下一届联赛的参赛队。 “论上是有。但实际上呢?报国寺地陈永镇和黑白社地李东国曾经是同门师兄弟。有这层关系。我敢说他们肯定打平。”胡得计叹道。 互相打平。又不伤感情。又能确保保级成功。这样地事如果落到他头上。他大概也毫不犹豫地这样做吧? “不如咱们向组委出申请。要求他们到时候派人去监督比赛。如果发现有作弊现象。就判他们双方无分!”张梦蝶议道。 “别做梦了。组委是咱们家开地呀?没凭没据。你要求他们派人他们就派人?再说了。他们如果私底下沟通好了哪两台赢哪两台输。就算有监督在旁边站着有什么用?难道他还能不许人家下棋时看花了眼?”胡得计摇头说道。 中超比赛五六支球队当着成千上万名现场观众地面大踢假球。默契球。足协到最后还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足球场上地裁判。监督不少吗?连这种纯粹意义上地竞技比赛中地造假都难以杜绝。比足球运动地对抗要温和百倍地围棋比赛又怎么可能靠外人地监督来解决? “倒也是。唉。”张梦蝶一也是。于是也皱起了眉头。 两位当家人都没咒可念,其他几人就更是心灰意冷,斗志全失。 “哎。我说两位老大。这可不行啊,你们俩可是咱们的主心骨。如果你们俩都放弃了,那咱们还有什么指望?!”赌徒的性格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长年地彩棋生涯使得杨笑的心里素质比一般人强上许多,所谓有赌未为输,只要有一线机,他就绝不肯轻易放弃。 “好,那你说说吧,现在咱们还有什么办法可?”把烟头按熄在烟灰缸内,胡得计向杨笑问道,反正他是不出什么招了。 “报国寺和黑白社要是下假棋咱们制止不了,所以接下来的五轮比赛中,咱们至少要作到一胜一和,这样不管报国寺和黑白社之间的比赛结果如何,咱们都肯定能超出其中一家,这样就能保级成功。”杨笑分析道。 “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谁都知道,问题是这一胜一和从哪里来呢?红花和咱们的实力差不多,全力一战大概能拿下来,剩下的那一和呢?”张梦蝶问道,他本以为杨笑有什么高建,却原来不过说出一个纯属论上的答案。 “呵呵,没错,其他那几支棋队的实力都远在咱们之上,从他们身上拿分不容易,但不容易归不容易,终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杨笑笑道。 “别光来虚地,说点有用的。”胡得计催促道,这又不是在作政府报告,大话说的再多也没用。 “呵呵,好,那就说有用的。不错,如是是棋盘上实打实的对抗,对这几支棋队,咱们可能是一点机都没有,但是,除了棋盘上的较量外,棋盘外边咱们就不能动下脑筋吗?”杨笑故做神秘地笑道。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主场文章 “棋盘外的脑筋?”这倒是一个新的思路,屋内众人的心中都是一震。 “弥陀,你的意思是要使盘外招?”胡得计也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所谓的“盘外招”是指棋手在对局过程中所采用的非棋艺因素的小动作,有的是棋手本身所为,有的是旁观者所为,或以言语麻痹对方,或以动作干扰对方,从而达到使对方情绪受到影响,技术水平不能正常发挥的目的。 对于盘外招的看法各人各有不同,有人觉得既然是比赛竞技,那么盘外招便也是比赛的一部分,中招是因为个人修为不够,怨不得旁人;有人则觉得,比赛比拼的是双方的棋艺,靠和棋艺没有关系的因素就算赢了棋也没什么好光彩的。 应该说这两种看法都有其道所在,至于哪种是对,哪种是错,只能依具体情况而定了,有的盘外招被人们津津乐道,有的则被人所深恶痛绝。 比如中国象棋十连霸的一代棋王胡荣华就曾经使用过的一次盘外招就被人们,包括他的对手所赞赏,那是一次全国象棋锦标赛中的关键一轮,这一轮比赛如果胜负,那么这次比赛胡荣华就能夺冠,并成就十连霸的伟业,输了或是和了,就因小分问题被别人所超越,纪录将止步于九连霸,所以,他对这盘棋是非常重视然而对胡荣华非常不利的是,这盘棋是他后手执黑,和围棋不同,象棋先行一方并没有贴目之类,平衡先后手差距之类的规定,因此先手一方具有很大的优势是毫无争议的。 当然,这种先行一步的优势如是双方水平相差悬殊,又或者双方水平都很低时是没有什么意义。问题在于凡能参加全国象棋锦标赛的棋手必定是国内第一流高手。最次也是大师级称号的获得者,特别是和他这一轮对阵地对手又是成名已久地棋坛老将,经验老道。棋艺高强,后手应战。胜机实在渺茫。 看起来十连霸的伟业就要成为泡影,很多人在赛前也这么认为。 但是胡荣华不愧为一代棋王,不仅棋上的造诣炉火纯青,脑子也比常人要灵光许多:知道硬碰硬很难得到便宜,于是决定打心战。 做为称霸中国象棋十数年地棋坛老将。胡荣华对国内每一名高手都非常熟悉,他知道这轮比赛的对手最擅长地就是中炮局。\\\\\在这场关键比赛中,对他肯定使出他的看家本领,所以他对中炮局进行了充分的准备。 比赛开始了,对手果然第一步炮二平五,使出了中炮局,这本是最常见的开局套路,不要说胡荣华这样的中国象棋特级大师,就连刚刚下棋地初级者都知道这一招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胡荣华却好象是大吃一惊,先是盯着对方的中炮左看看。右看看。一边看还一边摇头,到后来。还从书包里取出眼镜把眼睛贴近棋盘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仿佛他没有料到对方走中炮局似地。 就这样,面对对手最普通的一步开局,胡荣华足足花了五分钟时间才应了一步。 被胡荣华这样一搞,对面的对手以为他真的对自已走中炮局准备不足,心里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 结果,胡荣华趁着对手精神放松的机在第七步突然祭出自已早就准备好的新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等对手意识到问题的时候,黑棋的优势已然确立。 这就是被人们所称道的盘外招,也可以说是高级心战,掉进这样的盘外招,就连中招地人也不觉得对方有哪里做得不对,只能怪自已心素质不够好,所以才被对方所迷惑。 有好地盘外招,自然也就有不好的盘外招,比如说当对手思考地时候突然用扇子大力拍自已的手和大腿,抽烟将烟雾吐在棋盘上,落子的时候故意把棋子不放正位置等等,象韩国棋手曹熏铉就是此道高手,上面说的过那些事不仅经常做,甚至还曾经在比赛的时候脱下袜子摆在旁边,至于哼小曲,喷烟之类的事更是家常便饭,以至于有的棋手在和他对局的时候要戴上耳塞,随身摆个小风扇。\\\\\ 当然,盘外招虽然有效,但终究属于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这应了鲁迅的一句话:捣鬼有术,也有效,但终究有限。如果真正的实力不到,见凭这些小花招有可能占几次便宜,但时间一长,被大家所熟知,那么也就失去了作用。 “老大,你说的没错,凭真正的实力,咱们拿下那几家棋社的希望不大,不用盘外招不行啊!”杨笑答道。胡得计和张梦蝶二人都是正经的业余高手,虽然知道盘外招这种东西,但向来是不怎么看得上眼,而且用得到的时候也不多,但杨笑就不同了,他是职业的彩棋高手,经常要靠杀大盘,多让子的方法去赢钱,如果不用盘外招,又怎么能让猎物情绪失控,水平发展失常? “这样不好吧?这次比赛是正式比赛,有裁判,有巡场,做得过份被警告的。再说了,这几家棋社的队大多都是经常参加比赛的高手,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常用的那些招术对他们能起多大作用?”张梦蝶质疑道。 “呵呵,张哥,那些喷烟,哼曲儿的招是对付一般棋迷的,对付那些业余高手当然做用不大,而且比赛的裁判是棋社联盟派来的,咱们也不可能做的太过份,但是您不忘了,咱们还有主场优势呀。”杨笑胸有成竹地笑道。 “主场优势?有什么用?这又不是踢足球,球迷一哄,球的劲头就能上来。”胡得计哼道。正式比赛的时候,赛场内只允许比赛双方的相关人进入,棋迷都被隔在对局室外,连棋局都不能看到,难道自已还能组织十几个人在墙外边一起喊加油不成? “呵呵,当然不是靠棋迷了,而且这种事儿也不能让棋迷知道。我问您,比赛在咱们这里举行,是不是所有的赛前准备工作都要咱们来做?”杨笑笑着问道。 “废话,不咱们来做还能谁来做?要不然还分什么主场客场!”胡得计没好气儿地答道。 “哈哈,那不就结了!老大,您,如果在比赛进行的时候,对方参赛队隔着三五分钟就得往厕所跑一趟,这场比赛的输赢是怎么样?”杨笑得意地笑道。 “什么?具体说说!”胡得计和张梦蝶眼中不约而同地同时一亮,对于胜利的渴求让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一样东西。 第五百二十七章 无巧不成书 北京的八月骄阳似火,耀眼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毫不吝啬地把光辉洒向大地,四下里看,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一片,就连吹到脸上的风也是热乎乎的。 一辆中型巴士在复兴路上自东向西飞驰着,车身侧面印着六个深蓝色的大字忘忧清乐道场”。 一个星期并不算很长,很快,联赛第十八轮的比赛日到了。 今天比赛的对手是蝴蝶谷,虽然是客场,但忘忧清乐道场的人却是非常乐观,一方是占据积分榜首的领头羊,一方是倒数第二,正为摆脱降级漩涡而苦苦挣扎的鱼腩,双方实力相差实在是太过悬殊,在大多数人眼里,大概蝴蝶谷的任务就是为忘忧清乐道场送分来的吧? 没有心压力,情绪便自然放松,参加比赛的几名少年棋手只把这当做是一次郊游,在飞驰的车上说说笑笑,根本没把等将要进行的比赛当做一回事,就连高兴宇和陆如秋二人也悠闲地斗起了纸牌,配合着车内音响播放出的旋律还有滋有味儿地哼起了小曲儿。 “春生哥哥,你看,是马车!”指着马路附道上不紧不慢向前溜达着的一辆载满西瓜的马车,王一飞大声叫着:期末考试已经结束,现在他终于有时间跟着棋队到别的棋社去看比赛了,难得有随大部队出征的机,小家伙兴致可是很高。 “呵呵,是呀。这里已经出了五环,有马车很正常。”黄春生笑着答道。 “都五环啦?蝴蝶谷怎么离得那么远啊?”王一飞惊讶的问道。 “呵,什么叫离得远?人家棋社的名字叫蝴蝶,又不是真的蝴蝶,难道还能飞起来到处乱跑吗?”黄春生笑道。 “嘻嘻,那倒也是。对了,为什么这家棋社叫蝴蝶谷呢?听起来怪怪的,就好象武侠小说里武林高手隐居的地方似的。”小孩子的问题就是多,一个问题没完又蹦出来了一个。 “那是因为蝴蝶谷的社长叫胡得计。副社长叫张梦蝶,一个取名字的第一个字,一个取名字地最后一个字,合起来就叫蝴蝶谷啦。”正在打牌的陆如秋插嘴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嘻嘻。还有这样起名字地。幸好那个副社长不叫张梦图。要不然就得叫糊涂谷了。”王一飞恍然大悟。笑着说道。 “哈哈。”车里地人顿时是哄堂大笑。 “对了。陆老师。这两个人地棋厉害吗?”等大家都笑完了。王一飞接着问道。 “胡得计和张梦蝶呀?呵呵。要说差也不算太差。总之。比你年前赢地那个张晓澜要强一些。不过说强也没强到哪去。在北京业余棋界。估计排在二十到三十左右问题不大。”陆如秋了答道。 北京是围棋发展比较发达地地区。和上海。浙江成三足鼎立之势。能够在强手如林地北京棋界排位在二十到三十位按说已经相当不错了。可惜。今天他们两人地对手一位是业余棋界四大天王之首地高兴宇。一位是原来地职业棋手。现在地业余新锐陆如秋。在这两个人面前。排名二三十位地棋手很难称之为对手。 “当当当当”。中巴正在行驶中。前边远处忽然响起了铃声。抬头望着。大约三十米外是一个火车道口。随着铃声响起。道口地自动护栏缓缓合拢将道路挡住。 中巴车放缓速度,慢慢停在了路旁,为了防止路上出现问题。高兴宇他们出来特意前了四十多分钟,所以耽搁这么一点时间没关系。 护栏刚刚放下,离火车通过还得有几分钟,王一飞在车上闲不住,把车窗拉大,探出头去向远处张望,早点儿看到火车。 “哎,飞飞,是你呀!”一辆红色的富康车从后边驶来。车上司机一抬头。正好看到王一飞探出来地脑袋,于是把车停在中巴旁边。一边把车窗玻璃放下一边大声叫道。 “呃?噢,是你呀?!”王一飞低下头一看,却原来是联赛首战是遇到的那位金风细雨楼的面四棋迷,华远建设总裁地儿子----聂楚才。 “呵呵,是呀。怎么,今天你们道场有比赛呀?”聂楚才笑着问道。 “是呀,是和蝴蝶谷。对了,今天是比赛日,你怎么不去看金风细雨楼的比赛啊?”王一飞好奇地问道,以上次聂楚才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金风细雨楼的忠实拥趸。 “没办法,给别人打工,身不由已。有一个客户需要一份资料,老总催着让我去送,我总不能放着五六十万的合同不管去看棋吧?这要是让老总知道,还不得把我给骂死。“聂楚才笑着答道。 “呵呵,小聂,是你呀?”听王一飞趴在窗户上和人聊的挺热闹,高兴宇于是也探出头来看看怎么回事儿,一见是聂楚才连忙打招呼。 “呵呵,高社长,是您呀。今天是客场比赛呀?”聂楚才笑着问道。 “对,是客场,在古城。对了小聂,你送资料是要送到哪里?如果不是很远的话就来帮我们打气好了。”高兴宇笑着邀请道。 “呵,那当然好了。我把资料送到首钢就没事了,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比赛是在什么地方?我完了事儿就去找你们。”聂楚才笑着答道。从石景山到朝阳等于横穿个北京城,等他回到金风细雨楼,比赛大概早就已经下完了,与其那样紧赶慢赶赶着尾吧还不如去看看忘忧清乐道场的比赛。 “地方很好找,古城地铁站口北边有一座星座商厦,星座商厦西边有一条斜路,你顺着那条路往前再走大约七八十米就能看到一家棋社,棋社上边挂着招牌蝴蝶谷,红色的牌子,很好认地。”高兴宇把蝴蝶谷的位置详细讲说一遍。 “星座商厦呀?呵,没问题,那里我去过。”聂楚才答道。在近郊地区,类似于这种大型商厦是最醒目的地标建筑,不要说就在主道旁边,哪怕就是位置再偏,只要随便向哪位路人一问便也能找到。 第五百二十八章 离队行动 忘忧清乐道场的中巴车在蝴蝶谷的门前停下。 这是一家由民宅改建而成的棋社,棋社分为三个部分,楼下一层的一个三居室和两居室被打通作为棋室,楼上那间两居室的一室一厅是棋社的办公,客地,另外一室则是进行重要棋战的特别对局室,比起硬件条件,和忘忧清乐道场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儿,不过相对于五环以外的地区,有这种规模的棋社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见忘忧清乐道场的中巴车到了,胡得计带着棋社主要工作人站在门口列队迎接。 车门打开,高兴宇第一个从车上下来,后边跟着的是陆如秋等人。 “欢迎,欢迎。呵呵,这大热的天,一路上辛苦啦。”胡得计笑着向高兴宇寒喧道。 “是呀,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有三十五度,不过看这样子,怕三十八度也不止啊。”高兴宇笑着答道。 “呵,现在的天气预报本来就不准。来,先到楼上歇儿,里边有空调,我们还准备好了冷饮,在冰箱里放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保你们喝下去从肚子里往外凉快。”胡得计笑着把众人往棋社里让。 “呵呵,太好了,胡社长,您考虑的可是真够周道的。”这大热的天,还有什么事比吹着空调,喝着冷饮更让人惬意呢?高兴宇带着队们鱼贯进入棋社。 “哎,春生哥哥,你看,那儿有个卖拼图的,咱俩去看看吧。”王一飞正要也跟着进楼,一转眼,看到棋社斜对面有一家小卖部,小卖部的门前树荫下齐齐摆着近百个拼图盒子,有卡通动画,有影视歌星。有风光名胜,花花绿绿,什么图案都有。 “一个拼图有什么好看的,大热的天儿,还是进去吧。”黄春生对这种小孩子的玩具并不是很感兴趣。 “不是的。妍妍后天要过生日,让我们给她送生日礼物。我打算送她拼图,你就帮我挑一个吧。”王一飞央求道。 “呵。一个七八岁地小丫头。过个什么生日。好了。我帮你挑就是了。陆老师。我帮飞飞买个拼图。一再进去。”听王一飞这么一说。黄春生心里也是一动。这么长时间了。自已还没送过李翠云什么礼物。拼图这种东西又便宜。而且又有趣味性。如果送给李翠云。她一定非常开心!到这点。他也就不再觉得外边地天气有多热了。 “哦。你们去吧。快去快回。”陆如秋看了一眼小卖铺答道:黄春生是替补队。王一飞是跟队来看热闹地。现在队里地队都在。他们两个人赶早赶晚关系不大得到陆如伙地准许。黄春生和王一飞离开大队跑到了小卖铺前。小卖铺地老板是一位五十多岁地小老头。借着树荫在墙根儿支了一把躺椅。左手捧着个小茶壶。右手摇着一把大蒲扇半躺在上面乘凉。那样子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大爷。你这儿地拼图怎么卖呀?”现在地黄春生已经不是半年多前那个在菜市场上被小商贩蒙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地人了。现在地他虽做不到象李翠云那样讨价还价。大杀八方。至少也做到了明买明卖。心中有数。 “噢。左边这些八块。中间地十块。右边地十三。”见来了生意。小老头从躺椅上坐起来用蒲扇指着前边地商品答道。 “嘿。这么便宜呀。上次我和爸妈在劳动人民化宫买地也和这差不多。那个一千片地要二十块呢。”王一飞兴奋地叫了起来。 “一千片?呵。飞飞。你该不是送妍妍一千片地吧?”黄春生笑着问道。 “怎么了?一千片的不好吗?”王一飞不解地问道。 “呵,我问你。你拼完拼图花了多长时间?”黄春生示道。 “嗯。我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拼地,每天吃完饭玩半个来小时。大概有半个多月吧?”王一飞了答道。 “呵呵,半个多月,你还是真有耐心。”黄春生夸奖道。拼图难度和图案碎片数量之间是正比关系,四片可以说连脑子都不必过,只要用眼一扫就得摆出,而四十片就需要好好对比排列一翻,百片以上对智力和耐心的考验便有相当的难度,至于千片以上,很多人大概就得靠碎片背面印着地字母来偷懒了吧? “嘻嘻,是呀。我爷爷也说我耐性好呢。”王一飞得意地答道,也是,对于一个五六岁大就能熟记上百盘名家对弈棋谱的小孩子来说,完成一副拼图所需要的耐心还不是小菜一碟。 “呵呵,你耐性好是谁都知道的,但是妍妍呢?你觉得她有耐心花半个多月的时间去拼一副拼图?”黄春生笑着问道。 “呃,倒也是,那就别买一千片的了,就买三百片的好了。”王一飞到是从善如流,一听黄春生的话有道,于是马上改变了主意。 “嗯,三百片的不错,这个怎么样?”拿起一盒拼图,黄春生向王一飞建议道。 “不行,这个是奥特曼,妍妍不喜欢,她说奥特曼太暴力了,就打架。”王一飞摇头答道。 “呵,对,妍妍是个小女孩儿,那就这个好了。”放下这一盒,黄春生拿起了另一盒向王一飞问道。 “这个是喜羊羊呀?不行,妍妍也不喜欢,她说喜羊羊太弱智,是糊弄小孩子地。”王一飞还是摇头。 “呵,还挺难伺候的。好啦,是你要送妍妍礼物,你就自已挑吧。”小孩子的审美观和大人的很难一致,黄春生干脆把王一飞放到一边自已找自已中意的拼图去了。 上百个拼图,中意的自然不少,但正因为可选择的余地太大,两个人一时半儿反而拿不定主意,看看这个很漂亮,瞧瞧那个也很新奇,比来比去,时间就这样一点点中过去。 “嘀嘀!”正在两个人为最后选定哪个拼图而伤脑筋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富康车停在了他们地身边,却原来是聂楚才给客户送完资料后赶到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中招 “咦,聂叔叔,您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原以为聂楚才得比赛开始以后才能赶到,王一飞惊讶地叫道。@@@ “呵,是呀。我也没到这么顺。刚到厂门口,正好碰到那个客户送人出来,结果省去了不少时间。你们在这儿干嘛呢?高社长他们呢?”聂楚才笑着问道。 “他们已经先进去了,我们俩在这里正挑拼图呢。对了,聂叔叔,您说,如果送拼图给别人当生日礼物选什么样的好呢?”王一飞问道。 “呵,当然是人家喜欢什么就送什么了。”聂楚才笑道。 “嗯,不好说呀,妍妍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我也不清楚她最喜欢的是哪种。”王一飞为难地说道。既然要送礼,当然是要送最好了,他可不马马虎虎就混过去。 “妍妍?呵呵,原来是个小姑娘。哈哈,不如这样,你既然拿不定主意送她哪种,那就送星座拼图了,她是哪个星座就送哪种,这样万无一失,保她满意。”到底是成年人,又在社上历练过一段时间,聂楚才快刀斩乱麻,马上就拿出了解决方案。 “嘿,这个主意不错,妍妍是八月十二号的生日,那就是狮子座,好,就选他了!”王一飞很快就接受了聂楚才的建议,旁边,黄春生也早就选好了自已看中的礼物。 “好了,买好礼物了咱们就进去吧。”交完钱,三个人离开小商铺走进了蝴蝶谷。 蝴蝶谷的客室里,胡得计和张梦蝶两个人正陪着几位客人聊天,茶几上各种各半的冷饮应有尽有,可乐,雪碧,鲜橙多,冰绿茶,冰红茶。椰汁,杏仁露,可以说只要是街上冷饮摊上见得到的品种在这里都能找到。 今天的天气的确是太热了,虽说屋里开了空调,但刚刚从外边进来,那种暑热却不是短时间内能消除了。于是,包括高兴宇在内,忘忧清乐道场的几个人都痛痛快快地喝了个饱,胡得计和张梦蝶两人看在眼里是笑在心中,不时地偷偷交换着眼色。 “呵,胡社长,张社长,你们两位怎么不喝呀?光我们喝,你们在旁边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们可有点安心呀。”陆如秋打开第二罐可乐喝了一口,见两位主人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笑着打趣道。 这些饮料都是专门为你们准备地。要是我们喝了。待岂不和你们一样了? 胡得计心里说道。 “呵呵。你们喝你们地。不要不好意思。你们来之前我们俩刚喝了一肚子茶水。”随便找了个借口。胡得计说道。所有这些饮料事先都由杨笑动过手脚。他先是从药店买来巴豆。然后把巴豆用水煎好。再用针头将巴豆水注入冷饮瓶内。最后再用白蜡把针孔堵上。除非是仔细寻找。否则根本不有人发现针孔地存在。 至于注入巴豆水后饮料地味道变。这本来是一个问题。假如忘忧清乐道场地人喝了一口饮料觉得不对劲就不喝了。这个计划同样无法成功。 但杨笑是何许人也。他既然出了这个计划当然就有完美地应对方案。 这个方案就是冰冻。 人舌头上的味蕾如果受冷,那么敏感度就将低,利用这个原。杨笑一大早就把这些特制饮料放在冰箱的冷藏室里冰了起来,拿出来时,每瓶饮料地温度都在摄氏四度左右,这样的温度既保证巴豆的怪味不被人发现,同时也使封住针眼的白蜡更加牢固,不至于当瓶子侧倒时饮料从那里流出来。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忘忧清乐道场的几个人,上至高兴宇。陆如秋。下至开车的司机,每个人都至少喝了一瓶饮料。看来,今天这轮比赛自已就算输怕也输不出去了。 “哟,胡社长,您这里的厕所在哪儿?”胡得计和张梦蝶正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忘忧清乐道场地一名少年棋手捂着肚子问道。 “噢,出了这间屋往左一拐就是。”胡得计心中好笑,看来是药性发挥作用了。 “咱们一起去,你这一说,我肚子也有点儿不得劲儿。”另外两个少年棋手也跟着第一个人去上厕所,少年人性急,喝起饮料来一扬脖就是大半瓶,喝的快,喝的多,反应来地自然也就快。 “呵,以前听说朱建华在参加跳高比赛前都要先去一趟厕所,把肚子里所有的零零碎碎都清干净,之后再上场就能无往而不利,看来你们是把他的比赛经验也都借鉴过来了。”胡得计笑着打着哈哈,所谓做贼心虚,虽然现在还没有人怀疑到饮料有问题,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呵呵,原来还有这么个典故,我还是每一次听说。不过这个经验听起来很有道,轻装才能上阵嘛。好,你们先聊,我也先去轻轻装,社长,您去吗?”人的心是很容易被暗示的,见三名少年棋手集体去上厕所,陆如秋也隐隐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于是笑着站起来说向高兴宇问道。 “呵,这么大人了上厕所还要人陪着,好,去就去吧。”高兴宇的体质并不比别人特殊,那几个人都有了反应,他又怎么一点儿没事儿,陆如秋既然说出来了,他就顺坡下驴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呵呵,不愧是一个铁的集体,连这种事儿都要一起行动。梦蝶,楼上厕所那几位小朋友用了,你带他们俩到楼下的去吧。”胡得计笑着吩咐道。 就这样,喝过饮料的几个人纷纷离开了客室。 几个人刚刚离开房门,杨笑就拎着个塑料筐溜了进来。 “快,把饮料都换过来。”两个人七手八脚,很快就把桌上那些做过手脚地饮料收了起来,然后把没有问题的饮料照原样摆上,就连已经喝过的饮料也一样。 “弥陀,药是不是下得份量重了点?你不是说等比赛开始以后药性才能发挥出来吗?”一边收拾着现场,胡得计一边小声问道。 “老大,您当我是毒手药王呀,不过没关系,早发作晚发作关系反正不大,总之,今天这场比赛咱们是赢定了。”杨笑笑道:他不是中医,对药性的了解连皮毛都达不到,且又没办法找人做实验,一切都只能凭着自已的感觉去做,出现这种错误完全在情之中。 第五百三十章 弃权? 药性一旦发作就没那么容易停下来,从那名少年棋手开始,楼下楼下的厕所几乎被忘忧清乐道场的人全包了下来,进进出出,简直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常言道,好汉禁不住三泡稀,来回几趟厕所,几个人的腿都有点发弱,就连脸色也刚才也明显的苍白了许多。 “高社长,你们怎么了?是不是中午吃的东西有问题?”胡得计关心的问道, “嗯,不应该呀,中午去的那家饭店我们常去,卫生条件很好呀”捂着肚子坐在沙发上,高兴宇也觉出这么多人同时闹肚子不大象是偶然巧合。 “那可不好说。现在天气热,食物容易变质,一不留神就容易吃坏肚子。”张梦蝶也是满脸关切地问道,他们知道闹肚子的真正原因,所以才更要把注意力往别处去引。 “那倒也是,不过吃的时候好象没发现食物有什么怪味儿。”陆如秋皱着眉头回忆道,这么多人,如果食物真的变质,多少总该有人觉察到吧? “不是吃的饭,难道是喝的饮料?不对呀,这么多种,不可能全有问题吧?” 所谓贼喊捉贼,要摆脱嫌疑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已主动站出来,胡得计从桌上拿起一瓶可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拧开瓶盖扬脖,咕嘟咕嘟喝下去了小半瓶。 “没问题呀,口感和平时一样啊。”咂咂嘴,胡得计品了品味道后说道。 着胡得计的样子,张梦蝶也尝了一口橙汁,然后也点了点头,表示这些饮料并无异常。(桌上的所有饮料都已被换过,做过手脚的那些则被杨笑拿到厨房倒进了下水道,瓶子扔进了垃圾桶。) “也许,不行不行。又来劲儿了,我得再去一趟!”还说法什么,腹内一阵轰鸣,高兴宇连忙道了声歉,起身离开客室跑去上厕所。 陆陆继继。几位少年棋手也回来了。年轻人地反应比成年人更要明显。一个个蔫头耸拉脑。完全失去了少年人特有地活力。 “梦蝶。我记得咱们好象还有一点儿治拉肚子地药。你找一找。”胡得计也没到巴豆地药效这么强。万一事情闹地太大。把人家拉出个好歹。事态地发展恐怕就不是自已所能控制了。 “好。我去找找。”药其实是先前早就准备好地。但张梦蝶总不能直接就从身上掏出。那样岂不是引火烧身吗? 十二点五十。棋社联盟派来地裁判到了。到楼下赛场转了一圈。见棋手还没有入场。于是来二楼看出了什么问题。 “哟。都这个点了?”见裁判到了。胡得计看了看手表故做惊讶地叫道。 “还十分钟到一点。双方棋手该入场了。”裁判醒道。他地职责是保证比赛正常。公平地进行。其他地问题不归他管。 “小陆。身体还行吗?”胡得计向陆如秋问道。 “行,我还盯得住哎哟,不行,不行。”仗着年轻力壮,陆如秋本以为还能坚持,但他的肚子并不因他地意志而有所改变,疼痛之下,他也只有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陆如秋跑去上厕所,那三位少年棋手也跟着去了。 “胡社长。这是怎么回事儿?”裁判不解地问道,人有三急并不奇怪,但看这几个人的脸色,显然不仅仅是三急的问题。 “不清楚,可能是他们中午吃的东西有点问题,几个人都在拉肚子,这已经是二十分钟里的第四次了。”胡得计答道。 “什么?拉肚子?怎么这么不小心?那还能不能继续比赛?”裁判脸色也变了,这么多人集体腹泻,这可是第一次碰到的问题。本来每个队定两名替补队就是担心出现正式队出现意外的状况。可是现在,连替补队也闹上了肚子。这可怎么办呢? “应该就是这儿吧。”屋子里的几个人正在为这突发意外而伤脑筋的时候,王一飞,黄春生还有聂楚才进来了,王一飞探头进来看看,没有发现忘忧清乐道场地人在里面边,心里不由得有点发虚。 “小朋友,进来吧,没找错,就是这儿。”在下车的一大帮人中,王一飞的个头反而使他更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胡得计以前虽然没有见过王一飞,却也知道这个小孩子是忘忧清乐道场地人,于是笑着向他招呼道。 “呵,进去吧。”聂楚才带着两个人进了客室的门,他是大集团总裁的儿子,见过的大场面多了,自然不在意这种小地方了。 “胡社长,请问我们的人都到哪儿去了?”黄春生问道。按道,如果他们已经去了赛场,胡得计和张梦蝶也应该去呀。 “噢,他们呀,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都闹了肚子,现在都在跑厕所。”胡得计答道。 “什么?闹肚子?怎么?”黄春生是大吃一惊,他也是跟大家一起在饭店吃的战前饭,自已现在一点儿问题没有,怎么他们都出了问题? “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喝的饮料太凉,他们喝的又太急,结果肠胃受不了吧?”胡得计答道。 人是在自已的棋社出了事,要不担一点儿责任是不可能地,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如果事情最后定性为因主场一方招待考虑不周而造成的意外,那么最多就是被批评警告一下,自已再花点儿钱买点补品之类的东西去意思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虽说被别人怀疑是难免的,不过和得到的三分相比,这样的代价还是值得的。 “啊,那厉害不厉害?一儿的比赛还能进行吗?”聂楚才担心地问道。 “唉,不好说呀。看他们拉得都很厉害,一时半儿大概停不下来,我已经叫人去找药了,不知道能不能管用。”胡得计答道。 “万一要是还不行呢?”聂楚才问道,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旦肚子闹了起来,哪儿那么容易好? “这个就得问裁判了。老魏,你说万一他们参加不了比赛,该怎么办?”胡得计当然希望忘忧清乐道场集体弃权,让蝴蝶谷来个四比零大胜,但这种话当然不方便从他的口中说出。 “这个嘛,按规则是由替补选手补上,替补选手如果不够,那其他几台只能按弃权处了。”裁判答道。 第五百三十一章 坚持还是放弃 “弃权?那怎么行?!”王一飞着急地叫了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裁判无奈地答道,他是个裁判,只能按照比赛制订的各项规定去做。 “飞飞,不要急,等高社长回来再说,也许过一儿他们就都好了。”黄春生心里虽然也很焦急,但总算还能沉得住气。 “能不能把比赛押后几天,等他们的身体好了后再补赛?”聂楚才问道。 “这这我做不了主,这需要比赛双方的协商同意,而且还得经过秘书长的批准。”裁判了答道答道,这种责任不是他担得起的。 如果比赛押后几天,那自已今天辛辛苦苦做的这些岂不等于白废了?不成,绝对不成! 胡得计听到聂楚才的建议,心里更是埋怨杨笑在下药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巴豆的份量,要是药性是在比赛开始后才见效,那这些麻烦事儿就全没有了! “不行,绝对不行,楼底下那么多棋迷都在眼巴巴的等着看比赛,如果比赛说没就没,我们怎么向棋迷们交待!” 把做过手脚的饮料处完后,杨笑一直在旁边留意着客室里的动静,一听有人要破坏自已打的如意算盘,于是马上跳出来叫道。有些话身为蝴蝶谷社长的胡得计不方便直说,而这种时候,正是他这种人发挥作用的时刻。 “有什么不能交待?比赛只是延期,又不是不比了?”聂楚才并不知道杨笑是何许人也,以为他是蝴蝶谷里拿主意的人,于是不解的问道。 “呵,小伙子,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比赛说比就比,说不比就不比。那还有什么权威可言?当年富士通杯决赛,钱宇平因病没能参加,结果还不是直接判赵治勋夺冠,那个时候怎么不说比赛延期,等钱宇平的病好了以后再赛?虽说咱们比赛的重要性比不了人家,但道却是一样的。规矩就是规矩,定下了就应该遵守!”杨笑取出当年的事例证明自已的立场,一席话说得倒也义正词严,正气凛然。 “这怎么能比呢?钱宇平那是得地是头痛症。什么时候能好谁也不知道。比赛没办法等。可现在他们只是在闹肚子。大不了两三天就没事了。联赛是一个星期下一轮。只要在下一轮比赛前加赛一场。什么也不耽误地。”聂楚才反驳道。他不出对方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 “怎么不耽误!为什么要一个星期下一轮?不就是为了让参赛队伍有充分地时间去准备比赛。如果这场比赛押后。那这几天我们是准备和忘忧清乐道场地比赛还是下一轮和紫晶棋社地比赛?自已犯了错就应该自已负责。凭什么我们蝴蝶谷要为不是我们犯地错而蒙受不平呢?”成功地彩棋手必定同时也是一位高明地辩论者。如果没有把白马说成黑马地本事又怎么在这个行当里生存?杨笑施展开三寸不烂之舌。雄辩涛涛。大有舌战群儒地架势。 “问题是他们在拉肚子。这又不是感冒发烧还能勉强够坚持!”聂楚才明明知道对方是在强词夺。但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反驳对方地办法。 “拉肚子又怎么了?当年赵治勋和小林光一争棋圣地时候遭遇车祸个人被撞得只有一只手能动弹。人家还不是一样坚持也比赛下完。虽说最后还是输了。但哪个人不佩服他地精神?拉肚子再厉害。能有人家断手断脚伤得重吗?”杨笑连续反问。 聂楚才只是一般地围棋爱好者。对围棋地典故哪里及得上杨笑渊博。被杨笑如此连续发问问得是哑口无言。难以招架。 几个人正在屋内争辩。出去上厕所地几个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高社长,陆老师,你们还行吗?”明显看出几个人身体极为虚弱,黄春生担心地问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呀?比赛还能不能下呀?”王一飞也是心急地叫道。 “高社长。不行的话就去医院看看吧?万一要是食物中毒就麻烦了。”聂楚才说道,比赛固然重要,但比比赛更重要的则是人地身体。 “是呀,高社长,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医院查一下吧,这里离首钢医院不远,我派人送你们去。”看到几个人脸色苍白的样子,胡得计心里也开始忐忑不安,他的目的只是得到这场比赛的胜利。而不是把这几个人搞出问题。万一这几个人中有谁因拉肚子拉出了问题引来相关卫生安全部门的调查,那种后果可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不。不行啊哎哟,我们一走,比赛怎么办?”皱着眉头,捂着肚子,高兴宇忍住腹内的疼痛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那些干嘛,只是一场比赛而已,还是身体重要。”聂楚才急道。 “不行,这轮比赛如果放弃地话,我们和烂柯棋社的差距就只有一分了。”高兴宇摇了摇头答道,但腹内的疼痛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轮之后接下来还有四轮比赛,谁能保证这四轮比赛中不出现意外,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如果忘忧清乐道场夺冠无望,高兴宇肯定放弃这一轮的积分,但是,忘忧清乐道场此时排在积分榜的首位,正常进行下去的话,冠军可以说手到擒来,正因为如此,高兴宇才不肯轻易放弃。“高社长,别这样呀。怎么说最差的结果还是领先一分,又不是冠军就没了,你还是赶快去医院吧,万一你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胡得计也急着劝道。 “不行,哪有不战而败地道,比赛,是一定要下的。”高兴宇还在努力坚持。 他在坚持,那几位少年棋手却没有他那样的毅力,在椅子上坐下还没到两分钟,又捂着肚子跑了出来。 “高社长,事有轻重缓急,夏天闹肚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搞不好出人命的。您就是不为自已,也得为别人啊!再说这里不是还有春生和飞飞吗?有他们在,比赛未必就一定输。”聂楚才着急地劝道。 “这还是不行,飞飞不是替补选手,按规定是不能参加比赛的。”的确,如果真是中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引发了肠炎,不及时治疗后果真的不好说,高兴宇身为忘忧清乐道场地掌门人,不能拿别人地身体去赌,可这样一来,岂不等于只有黄春生一人参赛,结果还是一个输,区别只在三比一或是四比零 第五百三十二章 压力 “什么?有这种规定?”聂楚才一愣,他原以为只要是道场的人就能代表忘忧清乐道场出战。 “是的。每支棋队按规定由六人组成,其中四名正选,两名替补,如果正选队因故不能参加比赛,则替补队可以补上。”裁判说道。 “这可是现在情况特殊,你看,高社长他们这个样子还下的了棋吗?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聂楚才质问道。 如果这真的是联赛制定的规则,裁判的坚持并没有可指责的地方,但高兴宇又不愿意不战而败,如此僵持下去谁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得请示张秘书长。”裁判的肩膀没那么宽,也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只有把矛盾向上推。 “请示,那就快打电话呀!”聂楚才催促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他也知道一个小小的裁判没那么大权力,光逼他是没有用的。 电话就在旁边的桌子上,裁判拿起话筒在键盘上敲入几个数字,不大一儿工夫从电话那边传来张洪凯的声音,“喂,谁找我?” “秘书长,我是魏长生呀,我现在蝴蝶谷,这里出事儿了。”裁判对着话筒说道。 “什么事?”张洪凯问道。“是这么回事儿,不知怎么的,忘忧清乐道场的几名参赛选人突然闹起了肚子,而且闹的还很厉害,看样子很难参加比赛,您看怎么办呀?”裁判请示道。 “啊?还怎么办,当然是快送医院啦,这种时候还什么比赛!”听到这个情况,张洪凯原本平和的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的意思也是让他们赶快去医院,可高社长说这样一来这轮比赛就算他们输。他不愿意,还要坚持比赛。”裁判为难的答道。 “开什么玩笑?比赛重要还是身体重要?老高在不在边上。你叫他来接电话。”张洪凯一听就急了。他是这次比赛地发起人和最终负责人。这种事情不知则可。知道了就必须要管。 裁判要把电话递给高兴宇。但高兴宇却示意他把电话模式改为免:如果起身从沙发走到桌子旁去接电话。他很担心自已地肚子是不是还能挺得住。 按照高兴宇地示意。裁判把电话改成免。既然事情张洪凯已经知道了。后面地事他只要听吩咐就行了。 “秘书长。我是老高。听得见我说话吗?”高兴宇双手捂着肚子大声问道。 “听见了。老高。算我求你了行不行!身体是革命地本钱。身体万一垮了。那就吃什么也不香了。你还是快带着你地人去医院吧!”不需要见面。只要听电话里地声音。张洪凯就可以肯定高兴宇现在地身体是虚弱地不行。 “秘书长。我可以去医院。不过有一个要求你得答应。不然我不能走。”高兴宇艰难地答道。自已地身体自已知道。他很清楚以自已现在地状态根本不可能参加比赛。而且其他几个人地情况看起来比自已更加严重。他不能太自私。 “你说吧,不要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百个,我也答应。”张洪凯焦急地应道,他现在只高兴宇他们赶快去医院治疗,千万不要发生意外。 “我们这些人中除了一名替补,王一飞也没有事,我让你特批王一飞参加今天这场比赛。”高兴宇说道。以王一飞现在的实力打成年人的比赛有些勉强,但事急马行田,但凡有一点希望,那也总比直接认输强吧? “这。这不合规矩呀。”听到高兴宇的请求,张洪凯很是为难,假如开了这个口子,那么以后其他参赛队伍也以此为例临阵换将该怎么办? “秘书长,我也知道这个要求不太合规矩,不过你也知道,飞飞在我们道场棋已经有两年时间,而且在预选赛阶段并没有参加任何比赛,完全符合赛前定的参赛棋手资格标准。而且他也只是这轮比赛上场。下不为例,只要好好解释。我其棋社都解的。况且,这轮比赛只有他们两个人上场,下好了最多也只是打个平手,我的要求不高,只是有个保平地机而已。”高兴宇讲述着自已的由。 “这。”张洪凯还是很为难,高兴宇说的虽然在,但改变规则照常规是需要通过比赛组委地协商才行,但现在情况紧急,显然不允许他一个个打电话去和分散在各个地方的组委成商议吧。 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间显示出了张洪凯的犹豫,聂楚才年轻气盛,立时就忍不住了。 “张秘书长,您好,我是聂楚才,您还记的我吗?” “噢记得记得,你怎么也在蝴蝶谷呀?”赞助商老板的老板的儿子怎么可能忘记,张洪凯连忙问道。 “我也是顺便来看看,不过这不是重点。张秘书长,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向我爸爸讲的,我爸爸是一个非常有人情味地人,他经常教育我,说做人要有情意,如果一个人只知墨守陈规而不通人情事故,那么早晚吃苦头的。关于京城棋社联盟内部的事情我无权发言,不过我觉得高社长的请求并不过份,而且,如果一场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知道结果,那这样的比赛还有什么意思?希望您能够认真考虑。”聂楚才郑重其事地说道。 “呃?”,电话那边,张洪凯的头立马大了起来。 聂楚才的话意思很清楚,如何处这场突然事件的经过他向他的老爸----华远建设地总裁述说,至于怎么说,那就完全靠他的一张嘴了。虽说赞助举办京城棋社联赛是华远建设北方分公司的行为,但如果总裁觉得投资这样的比赛没有价值,魏明伦敢明目张胆地违抗他的意思,继续赞助明年的比赛吗?不用,傻子也知道该选择的是哪一边! 死抱规则,可能等于明年的赞助失去;网开一面,或许得到更多的好处。 对张洪凯来说,这也是一道选择题。 “张秘书长,请您快点儿表态,高社长他们地状况很糟糕,事情不能再拖了。”等了十几秒中,听电话那边没有声音,聂楚才急着催促道。 “,好吧,胡得计在旁边吗?”凡事有利便有弊,既然无法两全,那就只能择则优了。 张洪凯做出了决定。 第五百三十三章 座次问题 ”终于到我了。” 刚才的对话胡得计听得是清清楚楚。他是真的没有到跟着王一飞上来的这位年轻人来头这么大,听口气似乎能左右联赛的存在与否,原以为可以通过使用少量泻药的方法轻松取得这轮比赛的胜利,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到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不是自已所能控制的了。 “秘。 “老胡呀,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完全出于意料之外,大家心里都没有准备,你们蝴蝶谷现在正处于保级关键时刻,而忘忧清乐道场呢,也在全力争取冠军,这一轮比赛的胜负对你们双方都非常重要,我的意思呢,就按老高出的那个办法去做好了。这么做你们是和平争胜,首先两分到手是不是?”临时改变规则是需要经过比赛双方共同认可,张洪凯虽是京城棋社联盟秘书长,却也不能完全无视小棋社反应。 “这个嘛”,胡得计有些迟疑,他本来的目的是全取三分,这样,不论后面四轮其他几支处于降级区的棋社怎样折腾,蝴蝶谷都能确保留在联赛中,可若是少了这一分,虽说处境有所好转,但风险终究还是很大。 “老胡,道场方面已经作出很大让步了,说实话,王一飞现在只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实力再强也是有限,老高让他代表道场出战,说明他也知道这件事有些难为你,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没说叫李飞扬,沈怀运他们来替赛。老胡,你该不是怕人家一个小孩子吧?”忘忧清乐道场是京城棋社中数一数二的大棋社,聂楚才又以他赞助商老板的老板的儿子表了态。两方面的压力使得张宏凯不能不站在道场这一边,请将不如激将,既然胡得计有些迟疑,那就索性激上一激,看胡得计是不是个红脸汉子。 张洪凯这一问还真把胡得计问住了。 从道上讲,如果他坚持赛前制订好的规则。死活不同意忘忧清乐道场临阵换将,用参赛队伍以外的选手替换正式参赛选手,别人最多也只说他不近人情,为了联赛积分,连人情事故都不谈,话再怎么难听,只要队伍保级,他还是能忍下去。 但是,张洪凯把王一飞的年龄特意强调出来。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自已是不是怕,这不等于说如果自已坚持不能替人就是怕输给王一飞吗?他胡得计怎么说也是蝴蝶谷地社长,中国围棋协在册的业余五段高手。在北京业余棋坛虽然谈不上有多大名气,但大小总还是有那么一点名气,这话真要是落实了,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个混下去? “,好吧,秘书长,您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再不答应那我胡得计就太不识抬举了。”把心一横,胡得计应了下来。 “哎!”旁边的杨笑听在耳中。急在心里,心说自已好不容易才搞成现在这种局面,你胡社长说让就让,倒真是大方,你也不,现在是什么状况?这种时候多得一分容易吗? 有心出言阻止。但回过头来一。杨笑又把涌到嗓子眼儿里地话咽了回去:自已是什么身份?不过是蝴蝶谷临时请来地帮手。先前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地博彩棋客。凭什么资格去在人家秘书长和棋社社长中间插话?况且。这个时候高兴宇就坐在旁边。假如自已站出来说了话。先甭管起没起作用。首先就等于挑明了自已和忘忧清乐道场过不去!暗地里搞点儿小动作。是一回事。正大光明和人对着干又是一回事。杨笑不是没胆子。只是他地胆子还没大到那个地步。 “好好。老胡。我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懂大局地人。回头我请你吃饭。”当事人既然不反对。那其他地问题就好办多了。张洪凯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呵。我记住了。”话已出口。反正不能再改。胡得计心里也塌实了下来。 “老高。听到没。蝴蝶谷已经同意你们可以换人。现在你可以放心去医院了吧?”原则问题已经通过。剩下地就是具体执行问题。这些事儿现场裁判就可以处。用不着高兴宇再盯着了。 “老胡。谢谢啦。秘书长。麻烦你了。我们这就去医院了。”刚才就是一直在硬挺。眼见问题已经解决。精神一放松。高兴宇肚子里地反应更加强烈。 “快去吧。快去吧。老胡。你找个人陪着老高他们一起去。有什么事儿要马上通知我。”张洪凯叮嘱道。 陪着去医院的人胡得计早就安排好了,几名棋社工搀扶着几乎迈不开步的高兴宇,陆如秋,还有三名少年棋手陆陆续续地走出客室。 “春生,飞飞,这一次可就看你们俩的了!”临出门口,高兴宇回过头来向两个人正色说道。 “社长,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不辜负你们地期望!”黄春生认真答道。队伍的主心骨离开了,千钧的重担就压在自已和王一飞肩上,他深知自已责任地重大。 “您就专心看病吧,这里交给我和春生哥哥好啦!”和黄春生相比,王一飞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使命感,相反,他对能在正式比赛中和成年高手一较高低而兴奋非常。高兴宇等人离开,屋里就剩下裁判,黄春生,王一飞,聂楚才,胡得计,张梦蝶,杨笑等人,大的原则虽然已经定好,但细节还需要具体落实。 “你们两位谁在一台,谁在二台?”裁判向黄春生和王一飞问道:团体比赛中,参赛棋手的台次很重要,当两支队伍场分相同时,就要比较第一台的胜率,虽说以这次比赛的情况来看,第一台的胜负情况于忘忧清乐道场意义不大,但裁判还是要循例询问。 “我第一台,飞飞第二台。”黄春生答道,他比王一飞的岁数大,棋力强,而且还是参赛代表队的正式成之一,于情于,这个重任都应该由他来担。 “好”,裁判在比赛记录本上记下道场一方实际上场地台次情况。 “胡社长,你们呢?”问完了道场,裁判又向蝴蝶谷一方问道。 “我们还是”,胡得计正说还按原先的惯例,由他坐镇一台,张梦蝶坐镇二台,忽然觉得后边有人在拽自已的衣服,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杨笑搞的小动作。 “他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心中生疑,胡得计便没把后边接着的话说出来。 “呵呵,裁判,坐次的问题我们先商量一下,马上就给你答复。”向裁判打个招呼,杨笑拉着胡得计和张梦蝶跑到了阳台。 第五百三十四章 田忌赛马 到了阳台,杨笑首先把阳台门关得严严实实,确定屋里人听不到外边的声音之后这才转过身来。 “怎么了?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的吗?”胡得计不解地问道。现在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真剑实刀的比拼了,他不出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再动脑筋。 “社长,等儿的比赛你打算什么安排呢?”杨笑问道。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老样子了。”胡得计答道。 和蝴蝶谷不同,忘忧清乐道场的实力在北京业余棋坛称得起是数一数二,虽然是替补选手,实力肯定也不能小觑,尤其这位替补棋手还是冲段少年,处于这个阶段的少年棋手而言,棋艺或许还不成熟,经验或许不够丰富,将态或许不够稳定,但对上手的冲击力却绝对处在最强时,况且,黄春生既然能够进入冲段班,他的水平再差至少也要有业五以上的实力,蝴蝶谷众人中,有把握赢他的大概也只有胡得计自已而已。 至于王一飞,他以前并没有见过,不过关于这个小孩子的事情他听说的可不少,特别是分先战胜张晓澜,那可是在北京业余棋界被传了又传的新鲜事儿,虽说张晓澜在北京业余棋坛只能算是弱业五,虽说一局胜负偶然性很大难以完全说明问题,但王一飞拥有挑战业五棋手的实力却是不容怀疑,而且年初时的全国巡游挑战被多名国内一流业余高手让二子而保持不怕更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虽然是少儿棋手,胡得计也不能大意,他不敢让原先打三,四名的棋手顶上,那样风险太大,而是打算让张梦蝶去对付王一飞,虽说这样做有点儿以大欺小的感觉,但为了确定三分到手,这种小事也就顾不上了。 “你的意思是你打一台。张副社长打二台?”杨笑确认道。 “对,还能怎样?难道说你上场?”胡得计问道。 “呵呵,我可没那么大本事。那个黄春生实力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王一飞的厉害我可是亲身领教过,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咱们蝴蝶谷能赢他的也只有两位社长了。”杨笑连忙笑着推辞:半年前的王一飞赢自已就已经象砍瓜切菜般容易。半年后的现在,那还不更是轻松? “哦,那你还把我们叫出来干嘛,我本来就是打算和梦蝶一起上呀。”胡得计问道。 “呵。社长。您是不是相这轮比赛全取三分?”杨笑问道。 “废话。那还用问!”胡得计闻言没好气儿地答道。如果不是为了得到三分。他又何必冒那么多险。费那么大劲儿? “呵。别着急呀。实话实说。论棋力两位社长相差无几。但社长你地实力稍高一些对不对?”杨笑笑着问道。 “呃?你问这是什么意思?”杨笑说地并没有错。但胡得计不明白这个时候他出这些地目地是什么。 “呵呵。田忌赛马地故事您应该听过吧?”杨笑笑道。 “当然。可这和待儿地比赛有什么关系?”胡得计又是一愣。 所谓地田忌赛马是一个典故,说的是春秋战国时,齐国大将田忌经常和齐威王赛马,马分上,中,下三等。比赛时要上马对上马,中马对中马,下马对下马,由于齐威王每个等级的马都比田忌的要稍强一些,所以几次比赛都是田忌输了。田忌的谋士孙膑于是献计,让田忌用自已怕下马对齐威王的上马,中马对下马,上马对中马,这样一来。虽然第一场比赛必输无疑,但因为其他两场都赢了,所以个比赛的获胜者还是田忌。 “当然有关系了。简单的说,就是这轮比赛您是要确确实实的三分,还是冒着可能打平地风险来场四比零大胜?”杨笑问道。到底是玩彩棋的,心眼就是比常人多些。 “这”,胡得计被问愣住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没认真过。 “如果来个四比零大胜,那么您打一台。张副社长打二台是最佳的选择。但您要注意,那个黄春生地实力如何咱们谁也不清楚。忘忧清乐道场人才济济,冲段班里有十好几个冲段少年,他既然能成为替补,也就是说他的实力在那些冲段少年中处于上游。以常识而论,黄春生的实力至少也有强业五的水平,您和他对阵虽然赢面稍大,但终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王一飞的实力呢,半年前我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强业四,现在大半年时间过去了,以他的进步速度,达到业五水平是很正常的事,张副社长对他实力虽然占优,可优势也是极小,同样也难说有必胜地把握。 不怕一万,就怕一万,万一两盘棋都让他们蒙上了呢?”杨笑笑着问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听杨笑这么一说,胡得计和张梦蝶这才恍然大悟。 可不是吗?四比零和三比一的结果都是三分,前者虽然显得更漂亮一些,但却要冒着被打成平手的风险,尽管风险不是很大,但的确是存在的。 现在蝴蝶谷缺的是实实在在的积分,而不是为了让别人看的面子,从这个角度讲,以强对强,以弱对弱的方案便未必为好,两盘棋中,只要确保一盘能赢,那么便大功告成。 “好,我知道你地意思了,不错,弥陀,你还真够机灵的,是个当军师的料。”心中打定了主意,胡得计夸了杨笑一句,然后回到了客室。 “胡社长,商量好了吗?”见胡得计回来了,裁判连忙问道。 “定下来了,老张打一台,我打第二台。”胡得计答道。 “你打第二台?”裁判一愣。 通常而言,打第一台的总是每支队伍中的最强者,蝴蝶谷里论棋力无疑以胡得计为最高,为什么他反而要坐镇二台? “怎么,不可以吗?”胡得计老脸微微一红,虽说这样的决定是从大局着,但面子上显然不那么好看。 “可以,可以。没问题。那就这样定了。” 按规定,每轮比赛的台次是在比赛前十分钟确定,具体的排兵布阵是由各家棋社自已掌据,蝴蝶谷这样做并没有违反规则。 第五百三十五章 开战 经过一番风波,比赛终于可以正常开始了,跟着胡得计等人,黄春生和王一飞来到位于一楼的赛场,原本这个赛场是为四下盘棋准备的,现在有两张棋桌用不上,因此屋里显得稍稍有点空旷。棋迷们,包括蝴蝶谷的还有忘忧清乐道场的都已经知道高兴宇他们的事儿,有着急的,有高兴的,有不以为然的,有哀声叹气的,百人百面,不一而论,大家都觉得这场比赛大概搞不成了,自已今天是白跑一趟,一见胡得计等人下来,立刻就围了上来。 “胡社长,怎么样,棋还下不下?” “忘忧清乐道场是不是弃权了?” “胡社长,晚上该请客了吧?” 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个问完那个问,把个胡得计忙得是不亦乐乎。 “各位各位,都别吵吵啦!棋还是要下的,只不过由四盘改为两盘,另外两盘忘忧道场弃权。咱们出场的是两位社长,道场一方出场的人一个叫黄春生,另一个叫王一飞,现在大家清楚了吧?咱们蝴蝶谷这轮比赛的任务是保平争胜”杨笑自告奋勇,一边用他远超常人的体型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来,一边大声替胡得计回答大家的问。 “王一飞,哪个王一飞?该不就是那个围棋神童吧?”不要看黄春生年纪比王一飞大一倍,但论到名气,王一飞比他可是响亮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没错,就是他,就是后边那个小孩子,我看过他的照片。\\\\\” “飞飞加油,把真本事亮出来!”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棋真有那么厉害?” “也许是吹的吧?不过这也难说” “什么难说,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等一儿比赛开始,你们就知道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了!” 有认识王一飞的,有知道他的事儿的,也有只听过他名字的,棋迷们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飞飞,听到没。大家可都盯着你呢,一儿好好下,让他们见识见识你地厉害!”其他的人都去医院了,聂楚才无形中就成了忘忧清乐道场的领队,担当起打油鼓劲儿的工作。\\\\\ “聂叔叔。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面对压力,有的人是心事重重,惴惴不安,有的人是浮联篇,入飞飞,有的人是冷静如常,心如止水。而这,也正是一名棋手心素质地体现。对这突然落到肩上的重担地份量王一飞是非常清楚,两盘棋,无论他和黄春生哪一盘输了,结果都将是一样。在这场遭遇战中。他不知道胡得计的实力如何,长处是什么。弱点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临机而变。 进入赛场,棋迷们被隔在门外,四名参战棋手分别在两张棋桌旁坐下。 “现在开始猜先。张社长,请。”第一轮比赛的先后手都是临时现猜,其中一、三台一样,二、四台一致,现在虽然凑不到四台,但规矩却还是要守的。\\\\\ 张梦蝶略一凝神,伸手从棋罐里抓起一把棋子掌心向下按在棋盘上:本来这应该是胡得计地工作,但为保这轮比赛的必胜,胡得计改去打第二台,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黄春生摸出一枚棋子摆在桌上,表示他猜的是单。 张梦蝶把手拿开,用两根手指把棋盘上的棋子两个一对儿排成一行。 “九个,忘忧清乐道场单号台执黑。”裁判大声宣布道。 “呼。”听到这个结果,胡得计心里不自觉地轻松了一些:在面对陌生的对手时,执黑先行一方总是更容易把握棋局的流向,至于第一台,张梦蝶的难度虽然大了一些,但这场比赛地关键是自已这一台,只要自已拿下王一飞,张梦蝶能赢固然是好,输了也无碍大局。 “现在是十三点五分,十三点十分比赛正式开始。”宣布完比赛的规则以及注意事项以后,裁判看看了腕上的手表大声醒。 马上就要开始了。 对局室里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坐在桌旁的四个人都在调呼吸,稳定心绪,风雨欲来风满楼,虽然这里并非是铁血沙场,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哇噻,这个王一飞还真有点高手地架式!”这里是一楼,不能进入对局室并不等于棋迷没办法看到赛场里地情况,看到七八岁大的孩子也象成年人一样如老僧入定般打坐,有地棋迷惊叹地叫道。 “废话,人家本来就是高手!”有棋迷笑道:甭管水份有多大,能把张晓澜赢了的人就不可能没点真本事,至少总比他们这些只能趴大窗户外边地人强得多。 “计时开始。” 五分钟的时间并不算长,没过多久裁判宣布了比赛的开始。 睁着微合的双眼,胡得计用余光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王一飞,小男孩儿正把两支胳膊支在桌子上等待着他的出招,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根本不在意坐在桌子对面的人是谁。 “小家伙,还挺沉得住气的。” 胡得计摸起一颗黑子摆在右上星位:王一飞不知道他的棋,他又何尝研究过王一飞的呢?双方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没有浪费什么时间,白棋占了对角星位。略一思索,胡得计占右下小目,白棋则是左上三三,胡得计按计划守右下角,至此形成黑棋的星无忧角对白棋的星三三布局,胡得计的法是实地与速度并重,在保持局面平衡的情况下慢慢寻找战机,而白棋的意图则是通过快速的步调把局面迅速打开。 接下来白棋右边星下三路分投,这是全局最瞩目的大场,也是分割黑棋阵势的绝好点,由于这一点的价值极大,所以有些棋手不喜欢下星无忧角布局,如著名棋手原武雄曾经说,这样的布局被白棋占到分投的绝好点,黑棋就已经输了。当然,这也只是一家之言,总不能做为定论,比如加藤正夫就非常喜欢并擅于下这个布局,而且使用这个布局在很多重大棋战中获得成功,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种布局是否最好,而是棋手是否能发挥它的威力。 第五百三十六章 胡得计的实力 黑棋右下拆三紧逼,白棋拆三兼挂角,黑棋单关跳,补强自身,同时瞄着打入。 在以前还不是大贴目的时代,这里的定型往往是白棋二路飞角,黑棋尖三三,白棋在四路飞起补住被打入的弱点,如此白棋局部的棋形很饱满,可以满意,而黑棋如愿以偿地抢到先手也能够接受,但是,自贴目数高以后,多出的那两目使得黑棋的优势降低,难以再象原来那么悠闲的落子,所以,现在当白棋二路飞时,黑棋往往是投入拆三挑起激战。可以说,这就是因规则的改变而造成行棋念的改变。 如果飞角,可能形成激战,由于黑棋右下有无忧角的配合,这里的战斗黑棋显得比较主动;如果怕战斗而直接飞补,则黑棋角上先手尖顶,实地出入极大,白棋局部显得有点局促,真是这样,还不如当初直接拆二来的简明。 不好走的地方就不走,这是下围棋时的一个诀窍。 王一飞下边星下三路开拆:既然黑棋打入后必将形成以右下无忧角为中心的模样,那我就先占据下边的大场,让你走不出两翼张开的形。至于右上的拆三,因为三三此时还空着,白棋有转身的余地,暂时还不用担 胡得计在左下角小飞挂,白棋二路飞,黑棋四路星位高拆三,白棋五路镇头,看的出来,王一飞的法是利用攻击在左下角围成大空。 黑棋左边三路拆三和白棋在上边的拆二做交换,先缓和白棋打入分断的严厉性,然后转到右上角的拆三打入。 对这个打入王一飞早有准备,二路托,白棋腾挪作战。 这是边路打入常型,变化有很多,下侧扳是取角上实地,上侧扳是照顾右下角的阵势,直接在三路顶则是要封取外势。进行大模样做战。 胡得计选择的是在上侧扳。 白棋断,黑棋二路打吃,白棋二路拐打,黑棋三路接住:这个时候切忌不能随手子,否则接下来白棋四路一扳,黑棋还是得四路团住。黑棋掉一子只是官子问题,而白棋的先手一扳对外边的影响极大,布局阶段,这样的交换肯定不是等价地。 白棋三三点角。黑棋冲。白棋扳。黑棋拐。白棋二二路虎。黑棋打吃。白棋接上住。双方应对至此是边角定式地一型。黑棋先手加固了右下地阵势可以满意。而白棋在四打二地情况下在角上活出一块也可以知足。因此棋局地进行还属正常。 黑棋下边三路拆二。胡得计按照既订方针继续扩张右下黑阵。 白棋五路跳。补强自身。假如双方对围地话。先一步抢到双方阵形中间要点地白棋无疑效率要更高一些。 “小家伙。走得挺稳地呀。”胡得计心里到。 如果就这样平稳地走下去。双方将形成细棋格局。黑棋虽然不坏。但也没有优势可言。 “必须得拿出点真本事了!”看样子照着一般分寸下短时间内很难取得优势。胡得计动起了脑筋。 五路吊,浅消,长考五分钟后,胡得计下出了好手。 这一招问应手的时机极好,早了,等于送白棋成空,晚了,可能被白棋个吞掉。只有在白棋刚刚跳起的一瞬间进入才恰到好处。 如果从外围攻击,黑棋三路跳下,左边可以进角生根,右边可以二路渡回,中腹白棋又不能一手封住,这样下显然毫无成算。 所以,虽然感到棋形有些委曲,白棋还是只能在三路拆一忍耐。 五路和三路的交换已经占到了一点便宜,但这一点便宜还不能让胡得计知足。三路靠下。黑棋继续寻找着战机。 “果然很厉害,比张晓澜强多了。”王一飞表面上虽然还很冷静。但心里却是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局部白子很多,大多数人的思路是把五路的吊视为先手便宜然后另走大场,但胡得计不仅不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利继续寻衅闹事,这一方面表明了他的斗志,同时也是他对自已战斗力自信地体现。 虽然在北京业余棋坛算不上一流高手,但那也是相对而言,胡得计既然能够带领体实力并不强大的蝴蝶谷通过预选打入本赛,除了运气之外,他本人也的确是实材实料,尽管远远比不了高兴宇这样地顶尖高手,硬碰碰也斗不过陆如秋这样的年轻新锐,不过那并不等于他拿别的人没办法,北京人讲话,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把村长不当干部,排得进北京业余棋界前二十名的人不可能是一个草包。 白子虽多,却没有切实有效的反击办法,二路下扳的话,不仅实空被大幅压缩,而且心情上也很不舒服;四路扳断呢?断点太多,味道太恶,一看就知道是黑棋轻松腾挪之形。 来去,王一飞在六路尖冲,他要体攻击。 黑棋五路贴,白棋六路盖住,把黑棋出中腹的出路切断,下边就看胡得计怎么在白空里做活了。 虽然出路被封,但胡得计并不慌张,先在二路扳和对方的虎做交换,然后五五位搭,白棋当,黑棋六六位挖粘,先手使白棋外围出现几个断点。 白棋五路顶住,黑棋三路先手打吃后再三路跳方形,白棋挡角,黑棋二路倒虎,白棋二路立,黑棋四路做眼,胡得计在白棋的大本营中舒舒服服地活出来了一块。 “漂亮。优势了。”另外房间内地杨笑兴奋地叫道, 虽说白棋借着攻击在外边筑成一道外势,但这道外势并不是很完,黑棋以后还有种种利用的可能,能发挥出多大作用还是个未知数,而白棋原本巨大的阵势现在只剩下区区一角,显然,白棋实空上的落后已是不争的事实。 白棋一路打吃,黑棋接住,然后白棋左边五路粘住补断。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取得优势胡得计是杀得性起,中间六路硬断,仗着征子有利,白棋没办法强行吃住这颗棋筋,他要一举把优势转为胜势,打一场漂漂亮亮的翻身仗。 第五百三十七章 难缠的对手 棋从切处生黑棋的这一断极为锐利正面作战的话白棋将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而这种时候正是考验棋手临场应变力的时刻。o 下边四路靠,王一飞准备迂回作战。 对白棋的靠压胡得计不为所动:类似这种地方越头绪越多,如果被白棋抢到先手在中腹补棋,那么黑棋的断就失去了意义。 黑棋中腹长,白棋三路扳,黑棋断吃二子,双方各行其道的结果最终形成了转换,白棋破坏了黑棋右下的阵势,黑棋则吃通两子棋筋,转换本身价值大体相当,但白棋的外势被破,所以形势还是黑暗棋占优。 从全局来看,黑棋实空又多,棋又厚实,假如这样走下去白棋将难有转机。 左上三路打入,这是唯一的一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黑棋四路盖住,对胡得计来说,只要确保几颗弱子的安全联络便可以保持优势。 如果白棋老老实实地在三路长,黑棋接住,白棋获得的实地的确不少,但黑棋外围走厚,全盘将再无引起激战的地方,所以这种走法无异于自动举手投降。 白棋四路挖,局面不利,王一飞不可能按着对方的意图去走。 黑棋三路打吃,必然,假如是从上面打吃,则白棋接上后黑棋凭空多出两个断点,和直接接住的厚薄相差很大,黑棋现在虽然形势占优,但双方拉开的距离实际上并不是很大,那样三让两让,用不了几个回合就得把优势全让出去。 白棋长出,黑棋抱吃三路子,白棋反打,黑棋,白棋二路再打:强手,否则黑棋于同处扳是先手。白棋空忙一场。 对于高手而言。粘上地心情是没有地。因为那意味着被先手沾光。直接打劫又没有合适地劫材。于是黑棋右下二路立。开始准备劫材。 白棋三路横顶。对王一飞而言。既要小心左上地打劫。同时别处也不能走得太损。 黑棋角上二路立。白棋四路扳。黑棋顶。白棋挺头。 经过这几个回合地交换后。胡得计觉得条件已经成熟。左上三路打。黑棋开始劫争。 遇劫先。白棋拔子。黑棋下边五路夹。绝好地劫材。白棋必须得粘。否则这里地棋形就崩了。 黑棋回。胡得计端起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口:左边地劫是天下劫。白棋根本找不到同等价值地劫材。而只要打赢这个劫。全局将再无难解之处。黑棋地大胜将指日可待。 但是,白棋二路粘,这是意料之外的一手,王一飞的顽强超出了胡得计的象。 “怎么走这儿?”胡得计愣了一下。 二路粘。本身是愚型,高手很难下出手,正因为如此,胡得计才按常识在三路打,因为这样打劫即使万一劫败,外边地黑子还有有借用,而若是在二路开劫,那劫败后就完全成为废子。 本来胡得计算准了对方没有劫材,所以才敢于开天下劫。但白棋愚形粘住以后他才发现,对方固然没有劫材,但自已却原来也没有劫材! 粘住消劫,白棋二路拐出三子,这里的战斗黑棋凶多吉少,对于原本形势占优的胡得计来说,他当然不愿意冒这种险。 “早知道还能粘上,刚才就该在二路打劫了。”轻轻摇了摇头,胡得计先在左上角四路点。和对方三路的挡交换后改在左边四路粘住:这几颗子是不能丢的。否则左下白空就围得太大了。 白棋劫,黑棋并无适当劫才。只有六路跳出,白棋粘劫,虽是愚形,但终究把黑棋分开了。 黑棋左上角靠,白棋二路立,黑棋五路飞起,由于被分隔开,胡得计必须也要注意自已的安全。 白棋左边六路交顶,黑棋长路长,经过这个交换之后,王一飞在右下二路挡,这一手不仅彻底把下面这块棋安定下来,而且实质极大,不仅仅是一个后手官子那么简单。 黑棋左上三路飞下,上边黑阵瞬间成形:虽说刚才打劫的方法有误,棋局变得复杂起来,但黑棋依然保持着相当的优势,王一飞仍然是在苦战。 上边星位右两路打入,这仍然是唯一的一手,如果让黑棋在这里顺利地围成大空,那么白棋就没有争胜地机了。 黑棋左上五路跳形:棋谚有云,攻彼顾我,现在黑棋的实空并不少,只要注意自身的薄味不被冲击就可以稳稳保住局面地领先。 白棋单关跳,先向中腹出头。黑棋同样跳出,不让白棋孤子和右上取得联络。 白棋中腹小尖,黑棋继续飞防白联络。白棋尖顶,黑棋先在五路点,等白棋接重后再退回,彻底断开白棋右边回家的路。 一块孤棋好办,两块孤棋就没那么容易处了,现在双方实空差距虽然不是很大,但白棋左边和右上有两块孤棋,情况依然难以乐观。 白棋左边七路紧贴,王一飞开始施展他的治孤绝技:要照顾到两块孤棋,就必须要让黑棋也处在不安定的状态,所谓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自已困难的时候知道也是对手困难的时候。 “真是难缠!”胡得计感觉到了压力。原以为在序盘取得优势之后可以很快锁定胜局,谁到这个小孩子进入中盘战后是越战越勇,自已几次重拳出击都被他挺了过去,怪不得小小年纪名气就那么大,照这样再过几年,北京业余棋界还有谁对付的了他? 左下二路挡下,胡得计也把弦得很紧,黑棋领先的幅度并不大,面对王一飞的顽强追赶,他也不敢稍有放松。 白棋中腹打吃,黑棋挺头,这个时候不能贪图小利打吃,否则白棋地粘回是先手,左下黑棋将被断开。 先手便宜之后,白棋四路粘回,同时瞄着五路的挖断。 黑棋五路挤补断,白棋先手横刺然后二路跳回,机敏,不仅实地很大,更重要的是彻底把左边这块孤棋安定。 “又让他溜过去了。”发现已经无法阻止左边白棋的联络,胡得计心中有些懊恼,原本借威胁左上弱棋的方法顺势攻击右上白子,现在借劲的目标 没有,攻击的难度就大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逝去的机会 虽然失去了借劲对象,形势变得越发接近,但是现在黑棋还掌据着棋局的主动权。 天元左上一路飞,胡得计开始对右上白棋发起了正面攻击。 白棋右边星位上两路跳:治孤并不仅仅是做出两只眼来就算完成任务,假如在活棋过程中付出的代价太大,那么即使最后活了也是失败,现在棋盘上的情况也是如此,单单只是把右上孤棋摆出两只眼来总不难,难的是在摆眼位的时候让黑棋中腹和右边围成实地。 黑棋六路镇头,这是体攻击的姿态,此时右下加补一手是能围出不少实空,但白棋也在中腹补一手,不仅生死无忧,而且还能围出不少空来,黑棋未必领先。 白棋七路小尖,黑棋再飞,将白棋向下的出路彻底切断。 先在右边五路虎和对黑棋的顶交换,然后白棋上边三路向右小尖,在对手的围攻下王一飞下的是非常顽强,这一手棋不仅是在扩大眼位,和对方于同处小尖相比,本身实质也非常大。 黑棋七路点,图穷匕现,光靠虚张声势的围攻并没有用,空袭是作用是很大,但解决战斗靠步兵,王一飞的顽强抵抗迫使胡得计也必须拿出真本事来。 这里是眼形的要点,被这里一点,团白子都变得非常别扭,如何应对这锐利的一击呢?王一飞陷入了沉思。 对局室里四名棋手捉对厮杀,激斗正酣,旁边的观战室里的棋迷们也是议论纷纷。 “白棋活的了吗?”这是最多被及的问题。 “悬。”回答的大多也是同一个字。 在连续两次失误使双方形势大幅接近后胡得计是真地动了杀心。他用强悍地攻杀结束今天地战斗。 就在众人对扑朔迷离地战况难以判别时。蝴蝶谷大门上挂着地帘子一动。高兴宇还有陆如秋两个人走了进来。 “哎。高社长。陆老师。你们回来了?情况怎么样?”聂楚才连忙迎上去关心地问道。 “噢。没事了。在医院打了瓶点滴就没事儿了。其他人我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高兴宇答道。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比刚才已经强了许多。 “查出是因为什么闹肚子吗?”聂楚才问道。 “不清楚。医生说可能是饮食不当。我们也没心情听他们说明。反正肚子不疼也就算了。”陆如秋答道。他们人虽在医院。但心里却是一直在惦记着这里地比赛。所以身体感觉稍好便急着赶回蝴蝶谷。 “比赛进行的怎么样了?”高兴宇问道。 “黄春生那盘棋问题不大,盘面至少十目以上的优势,飞飞那盘棋就有点儿悬,胡得计正在攻他的一条大龙,是死是活以我们的水平是看不出来。”聂楚才答道。 “是吗?让我看看。” 他们两个人既然回来了,围在棋盘旁地棋迷们自然让开了位置,仔细地审视棋局一番之后。陆如秋轻轻地摇了摇头,“苦战。” “很危险,不过飞飞在治孤上一向很有办法。还是看看他的表现吧。”显然,高兴宇也认为白棋非常危险,只不过现在也只有期待王一飞个人的实力了。 长考十分钟后,白棋外靠,这是作活的强手,同时也是唯一的一手,王一飞治孤的本领开始发挥。 黑棋扳出,白棋断,黑棋翻打。白棋长出,黑棋上贴,白棋断打,黑棋追打,由于外靠的手筋,白棋先手防住了黑棋的刺断。 经此交换,白棋在上边三路飞,棋形变得有了弹性。 黑棋右边一路子,好手。不仅本身是一步大官子,而且以后上边二路虎也将成为先手,对中间白子的死活造成影响。 白棋中腹逃子,黑棋一轮滚打,白棋掉子后粘住,黑棋也在左边八路粘住,胡得计觉得这个结果可以满意,虽说白棋上边有眼位,中腹还有断吃二子地后路。死是死不了。但黑棋右边子价值很大,左上黑棋借攻击也由薄转厚。收获还是有的。 孤棋活是活了,但形势还是很严峻,必须继续拼搏,王一飞对现在形势的判断很清楚。 右上五五位点,正常而言,在中间白棋还没有完全活透地情况下做这种内和外的交换并没有好处,但是王一飞已经算清楚了。 “可恶又错过了一次机!”看到白棋这莫明其妙的一点,胡得计先是一愣,以对方的水平,按道不应该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但是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间不容发的一记妙手,因此右手不由自主地重重一拍大腿,为自已放过一次锁定胜局的机而后悔。 “黑棋中腹接之前应该先在左下角冲,白棋退,黑棋再冲,白棋挡,黑棋二二点,白棋此时只能接上,否则被黑棋一断就出棋了。等白棋接上后,黑棋冷静地转到左上一路虎,看白棋怎么动。由于左下角被黑棋先手点到,不补的话将只有一只眼。至于中腹,白棋先走是可以造出一只眼来,但势必被黑棋先手补断,然后再二路点入破眼,白棋大龙危险。所以白棋大致上是在角上补棋。给过这些交换之后,黑棋再从左上五路贴起,强行收空,这样一来不仅围出不少空,而且白棋一路上的一串假眼终局时还得一个个接上,这一出一入差别至少在六目以上。现在黑棋直接补断,以后再一路虎地时候白棋就在中腹做眼了,而白棋现在五五的这一点表面看起来好象没用,实际却是使白棋以后二路的小尖成为先手,这样一来黑棋二路点入的强手就没了,从而间接的防止了刚才那一串连贯的手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高兴宇很容易就发现了黑棋刚刚失去的机。 无奈之下,胡得计还是只有六路粘住,由于自身形恶,黑棋在这里没有办法反击。 争到先手之后,白棋右下角单关跳,一边压缩着右边黑棋的成空潜力,一边间接瞄着中间冲断的余味,确保大龙地安全。 “可恶,优势又被缩小了!”关键时刻被白棋反抢先手,胡得计心中暗暗发急,这个小孩子的韧性在自已的象之外,要把他甩开并非易事,看来免不了要磨官子了。 右上二路虎,白棋打吃,黑棋接住,白棋右边一路立作活。这是黑棋二路子之后附带的利益。 取得先手便宜后,黑棋右边星位左下一路小尖,继续瞄着上方的点入。 白棋上边四路跨,黑棋顶,白冲,黑棋断,白棋二路下立,黑棋吃住两子,这里的变化王一飞早以看清,利用弃掉二子的手法,白棋确保住边路的眼位。“飞飞真行,这样的棋他都能活出来!高社长,再在地形势怎么样?” 以聂楚才地实力如果去走,恐怕条大龙早就死透了,现在看到白棋清清楚楚地摆出了两只眼,他的心中是由衷地钦佩。 “细微,黑棋可能稍好一点,但差距最多只有两目。” 高兴宇的表情非常严肃。 第五百三十九章 瞬间 对局结束了,是黄春生和张梦蝶的那一盘。 执黑先行的黄春生不负期望,展现了他身为冲段少年的实力,开局不久以后便率先打入白阵进行挑战,在激烈的战斗中以攻对攻,以杀对杀,最后形成了一个六十余目的大转换,并以此取得了全局的优势。随后的战斗中,不甘心于失败的张梦蝶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反扑,奈何黄春生大局清晰,计算准确,落子冷静,几次冲突过后,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是越亏越多,等到进入小官子的时候,盘面差距已经拉大到了十二目,眼见取胜无望,张梦蝶只有推枰认负。 “春生,辛苦了。”当黄春生从对局室出来的时候,高兴宇和陆如秋一起迎上去慰问道。 “不辛苦,这是应该的,高社长,陆老师,你们的肚子没事了吗?”黄春生答道,虽然两个小时的激战对精力的消耗很大,但获胜的喜悦足以消除所有的疲劳。 “没事了,打完点滴再吃几片药就没事了。对了,飞飞的情况怎么样了?”陆如秋关心的问道:限于硬件条件,蝴蝶谷内并没有安装闭路设备,因此棋谱的传递全部由人工进行,所以观战室得到的棋谱并非和实战同步,而是要晚上那么一段时间。 “看起来很细,不过我飞飞应该不坏吧。”黄春生答道。 前一个回答好解,但后一个回答就让人有些意外了,因为从已经有的进程来看,双方的差距最多只有两目,不过却是黑棋稍好的两目,黄春生的实力有业六水准,他的形势判断应该偏差不致于那么大。 “真的吗?春生,你能肯定?”聂楚才欣喜的叫道。 “嗯,肯定,不好说。不过胡社长的表情很难看,我他应该是感觉很难下吧。”黄春生了答道。 对局室内,胡得计和王一飞的战斗还在继续,躲过黑棋地一记重拳之后,白棋终于站稳了脚跟,虽说局面还未占优。但王一飞已经有了争胜的本钱。 和对手相反,原本在序盘大占上风的胡得计在错过几次锁定胜局的机后领先的优势越来越少,到了现在,双方几乎又重新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从论上讲。黑棋地领先优势地确还在。虽然这种优势微弱到近乎没有。不过胡得计只要正常发挥。最后小胜一目半目地可能性很大。但是。这种话说起来地容易。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棋手是人。而不是机器。对于机器而言。只要你输入地基础数据正确。那么得到地结果就是一个。而一位棋手在做出决定时。除了他自已本身地计算力和对围棋地解力。判断力外。他地心状态。身体状态同样也对其所做地决定产生影响。 领先后被追上和落后后追上形成地细微局面对机器而言或许并没有区别。因为在机器地眼中。那只是一个个地数据而已。但是人呢?曾经阔过地人着阔。未曾阔过地人还是着阔。这就是现实。 形势由大幅领先变成极度细微。胡得计地心开始着急。王一飞地缠斗力超过了他地象。他现在地情形如同马拉松比赛中同第二名只差一步地领先者。一方面终点就在不远地前方。别一方面。对手又随时可能超过自已抢先一步撞线。 正是这种要保持领先。却又担心领先地幅度不够而被反超地心情使得胡得计患得患失。棋子落下时了再。算了再算。难以下定决心。 因为前半盘地苦战。王一飞早早就进入了读秒。而胡得计还到二十多分钟地自由支配时间。然而在犹豫不决地官子战中。黑方地用时在不知不觉中赶了上来。 “现在开始读秒。三十四十五十。一。二,三。四”裁判大声宣布。 “糟糕”,说起来也是经验丰富的棋坛老将了,但是,在王一飞顽强的追赶下,胡得计的心情就象六七月份的海面起伏不定:这个小孩子在读秒地催促声中官子下得还是招招准确,步步紧凑,让自已连插针的机都找不到,难道说他的官子就那么强,强到不犯错吗? “八,九”,犹豫中,裁判念到了九。 来不及多,胡得计将在右下三路粘住:此前白棋已在一路先手扳、托,黑棋不肯被先手沾光而在二一路打吃后没有补断,在胡得计的计算中,白棋二路打吃,黑棋反打,边线三路的粘将比虎便宜一目。 这是非常顽强的下法,也是拼搏的态度,但是,这一次胡得计拼过头了。 局部棋形的感觉连高兴宇也自叹不如的王一飞立刻意识到了机地来临! 没有急着落子,受过严格职业训练地王一飞冷静地使用着每一分,每一秒。 谋定而后动,致胜不迟疑。 就象面对猎物时的毒蛇,静静地盘踞而立,似乎无声无息,然而,当它真地露出牙齿扑过来时,大概也就是猎物向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了。 “六,七,八,九,十。”数到七的时候,王一飞的右手伸向了棋罐,数到八的时候,王一飞的右手中食二子拈起一颗棋子,数到九的时候,王一飞的右手来到了棋盘上空,数到十的时候,王一飞的右手落在了棋盘上。 二三路点。 这是胡得计的参考图上所没有显示的一招。 “啊!”胡得计心中暗叫一声后背离开了椅背,个脑袋都扎进了棋盘,仿佛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泼下,从发梢一直凉到了脚底。 本来,这里正常的收官是白棋二二打吃一子,黑棋反打,白棋子,以后一路的立双方各有一半的权利,所以大致是白先后手五目的样子,但是,黑棋不断而点,由于刚才为使白棋四路的打吃不是先手而便宜一目的粘,黑棋引时若敢二二路粘将遭到白棋三路冲的反击,因为气紧,黑棋竟然挡不住了! 第五百四十章 最后的机会 心,在跳,汗,在流。 在胡得计脑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桌子,椅子,旁边的裁判,记录,以及桌子对面的小棋手,清晰的读秒声也遥远的好象来自天边,除了棋盘上那由黑白两色棋子组成的图型,他的眼中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 “不行了吗?!” 这几个字从他心底深处冒出,在他的脑中徘徊,无声无息,却又响若洪钟,无影无形,却又无处可避。 不能粘角的话,换句话说也就是只能挡在上边,白棋二二断吃,虽然同样是后手,但和直接断吃相比,白棋多得一目,而黑空则减少三目,除去刚才三路接比三路虎多得的一目,这个回合的交换等于是白棋凭空白捡三目! 为了争得一目的利益,结果失掉价三目的本钱,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非常冷的笑话,虽然这个笑话的创作者绝不感到有趣! 但是,它的的确确正眼前发生。 下棋走出错招并不稀奇,没有谁能保证自已永远不犯错误,包括那些一流,超一流的职业高手,聂卫平就曾经说过,如果不是后半盘那些昏招,他早就是世界第一人了。而藤泽秀行,他的昏招只怕比他的妙手更加有名吧? 只是,有些错能犯,有些错却绝不能犯。 序盘的错误可以靠中盘的拼搏来弥补,中盘的错误可以靠官子的顽强来追赶,但是官子时犯的错误呢? 终点就在不远的前方,胡得计甚至已经可以看见那条拦在跑道上地黄色丝带,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踩空了,人,摔倒了,更糟糕的是,对手正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有人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再接着跑吗?有人好心地把他扶起。然后再说一声没关系吗? 童话故事里或许有。然而。胡得计已经过了相信童话地年纪。 “六。七。八”。裁判是不管棋手脑子里地是什么。依旧在一丝不苟地继续他地工作。 脑中一片空白。没有办法思考地胡得计条件反射般地从棋罐里取出一枚棋子放在盘上。 二路挡。胡得计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已地失误。 “呼。”棋盘对面。王一飞暗暗呼出了一口大气。 最后的一个胜负处已经度过。大局已定。 后面地小官子尽管还有很多,但对他和胡得计这种水平的棋手来说只不过是常识性的收束,即便做不到完美无误,出入也不超过两目! “好了,飞飞赢了。”过后不久,棋谱传到了旁边地观战室,当摆到黑棋二路挡下。白棋断吃角上一子时。高兴宇如释重负般地发布了胜利宣言。 “什么?飞飞真地赢了?”一直期盼着王一飞战胜强敌,斩将立功。但当胜利的号角真的吹响,聂楚才反而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了。 “哈哈。你没听错。胡得计这里走错了。更重要的是,他因为这里的失误失去了斗志。”陆如秋笑着。黄春生战胜张梦蝶虽然很令人庆幸,但那终究是在正常的预测范围内,而王一飞这一盘,几乎所有人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地心态,谁也没有抱着多大地希望,可谁能到,这个神奇的小孩子居然凭借自身地力量坚持到了最后,而且还用自已顽强的斗志磨垮了成名多年地一方高手。 “呵呵,给你详细说一下吧,如秋所说的错招是挡初白棋冲的时候黑棋应该忍受对方的先手打吃而在三路虎住,那样走的话,自然也就没有白棋点入的手段。所谓的失去斗志呢?就是说白棋已经点入,黑棋外挡净损三目,而之前双方的差距原本不超过两目,换言之,在没有太多复杂官子的情况下,这样的退让就等于举手投降。所以,正确的走法应该是顽强的在二二路接上,白棋三路冲,黑棋挡,白棋断,正常情况下,因为角上气紧,黑棋净死,但是,黑棋有在一路扳,硬做赖皮劫顽抗的手段,当然,这个劫黑棋很重,打输了个角就丢了,但是,如果打赢了,白棋也等于丢了角上断吃一子的官子,负担也不小,黑棋全局劫材稍好,如此下法最终很可能形成转换,虽不能说黑棋好,但至少胜负还有一争的的可能。以胡得计的实力,正常情况下他是应该能看到这一步的,但实战选择的却是妥协,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认为自已先前的优势足够大,不必在乎这三目棋的得失,要么只简单看到被白棋断到角上对杀气不够。如果是前者,他之前就没必要为便宜一目不虎而粘,所以,答案也就非常明显了。”高兴宇笑道。 临兵斗阵,士气为先,如果自已都失去了斗志,那这战还怎么打? 对局室内棋局还在继续。 正如大家所象的那样,当胡得计错过打劫的机以后,剩下的官子不过是在走过场而已,后来居上的王一飞斗志旺盛,一招招,一式式都有板有眼,进退有度,先后有序,令对手难寻可趁之机,而临港覆舟的胡得计则是意志消沉,心灰意冷,只能跟在对手的身后亦步亦趋,难见反抗之举。 读秒声中,两个人落子的速度都很快,因为所有的这些进程实际在他们的脑子里已经滤过了无数遍,此时此刻不过是把它们重现在棋盘上而已。“啪。”最后一颗棋子落在了棋盘上,王一飞把手收了回去。 木然地望着棋盘,胡得计的心沉到了谷底。 业余五段棋手,早就已经过了那种必须终局完了趴在棋盘上一个一个地数子才能知道胜负的阶段。 不需要做棋,他知道这盘棋自已输了,黑棋盘面好五目或者六目,而无论五目还是六目,结果都是一样,差别只在于多少。 “还有棋吗?”裁判问道,这是婉转的问法。 胡得计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是网上下棋,或许还有往自已或者对方的空里填子的可能,但这是正式比赛,赖皮是没有用的。 “没了。”王一飞的回答则是很干脆。 摆子,做空,数棋,裁判的业务非常熟练。 “黑棋共一百八十四子。白胜四分之三子。” 随着裁判的高声宣布,这一结果也被记录写在了棋谱上。 第五百四十一章 时光如电 时光是飞逝的。成长是漫长的。机是偶然的。努力是永远的。 付出未必能的到回报。但不付出。就肯定什么也的不到。 便如摸彩。若是不肯掏出那两块钱。那么就只能瞧着别人去拿那五百万----尽管你掏出那两块钱的结果九成九还是一样。 王一飞知道这一点。他的老师们也知道这一点。 首届京城棋社联赛以替补身份出场。在第一次的正式比赛中分先战胜蝴蝶谷谷主胡的计。这标志着王一飞已经迈入北京的区业余一流棋手的行列。 一位未满八岁的少儿棋手能够的如此成绩。不仅在北京。乃至全国。全世界也是极其少见的。到了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怀疑王一飞天才的称誉。因为没有什么比黑白分明的棋谱更能说明问题。 爱因斯坦的成功公式。成功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百分之一的天分。最先离开起跑线的未必是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现在只是有了个好的开始。如果目标是定位为成为一名业余一流高手。他现在已经成功。但是。他要作的不是这个。而是一名可以用自已的名字命名一个时代的大国手。那么。王一飞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时间如飞。光阴似箭。转眼之间。王一飞六年级了。 在这五年中发生了许多事:黄春生在第三次冲击职业段位时获的成功。成为忘忧清乐道场培养的第十九位职业棋手;李翠云考上北京政法大。如愿以偿的成为一名法律系大生;陈海鹏。宋玉柱开始在国内比赛中展头脚。向几大棋战的冠军宝座发起挑战;世界棋战如雨后春笋。越办越多…… 王一飞的变化也很大。 现在的他不再是过去那个个子矮矮的小家伙了。一米五三的个头。在同龄孩子中虽不算高。却也绝不算矮。眼睛还是那么的大。那么的亮。只不过和小时相比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淘气。原本圆圆的脸庞也现出了棱角。浓重的眉毛。短短的头发。由于长年坚持晨练。浑身上下总是充满了活力。 “飞飞。飞飞!”正在足球场上和一帮同踢球。球场旁边传来女孩子清脆甜润的叫声。 “干嘛?”停住脚步。王一飞回过头来大声问道。他知道这个时候这样叫他的女孩子只有一个人。就是自上言来便一直同桌的朱慧妍。 和王一飞一样。这些年来朱慧妍的变化也不小。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尽管以前那大多是在形容进入青春期的少女。不过用在她的身上也完全适合:乌黑发亮的长发用漂亮的丝带系在脑后。随着身体的运动一甩一甩。细腻滑嫩的瓜子型脸蛋上总带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水汪汪的一对大眼睛就象是两颗刚刚剥开的葡萄粒。小巧的鼻子总是微微向上翘着。显的活泼中还带着几分狡黠。 “别踢球啦。快过来。我有话问你!”小姑娘在操场外边用力的招着手。 “真是的。来啦。”知道以朱慧妍的脾气自已现在如果不过去。等回到教室后肯定少不了被教育。王一飞只有离开球场。背后随即响起小同们的起哄声。 “起什么哄!再起哄我告老师去!”朱慧妍把眼一瞪大声威胁着。几个男生互相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又去踢球去了。 “妍妍。干嘛叫我呀?我正踢的起劲儿呢。”王一飞跑到小姑娘身边有些不满的说道。 “叫你当然是有正戍啦。我问你。你要考哪所初中呀?”朱慧妍嘻笑着问道。 “哪所初中?哪所也没关系。我又不打算上。”王一飞也不的答道。 “啊?!为什么?”朱慧妍一愣。小。初中。高中。大。现在有几个人不是沿这条路走过来?如果是习差。或者家庭条件不好单说。可最起码小六年。初中三年总该完吧? “还用为什么。因为我要当职业棋手。”王一飞所当然的答道。 “当职业棋手就不能上吗?”朱慧妍不服的问道。据她所知。有些职业棋手就是一边上。一边参加比赛。似乎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 “当职业棋手上不是不可以。但成为顶尖的职业棋手。就必须把最关键的这段时间放在下棋上。”王一飞答道。 “有那么严重吗?”朱慧妍难以解:黄春生十六岁定段。正常而言。这也就是初三毕业时的年纪。中间这三年用来上课习不好吗?虽说黄春生的家庭条件不允许。但王一飞的情况显然不同。 “当然有啦。你看现在。有哪位超一流棋手在十几岁的时候是一边上鸦边下棋的?那些边上。边下棋的大多是对自已在棋上的发展没信心。或者是已经不在下棋上继续发展了。所以才去上。拿历。好在不做职业棋手后可以干别的。”王一飞答道。 “有历。又下棋不好吗?”朱慧妍质疑道。 “好当然是好。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一心不可二用。鱼与熊掌不可兼的。两样都要。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这个也没搞好。那个也没的到。”王一飞答道。 “胡说。我听老师说过。日本有一个人就是上完大才成为职业棋手的。”朱慧妍反击道。 “呵。你知道的还不少。那你知道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吗?升到职业七段就再也升不上去。结果只能靠给业余棋手下指导棋和做节目主持人过活!”王一飞笑着反问道。如果说知识面的宽度。他和朱慧妍各有所长。但要谈到围棋。朱慧妍在他面前连当生的资格都未必够。 “下指导棋。做节目主持人也不错呀。有的时候还能上电视呢!”朱慧妍调皮的笑道。她倒是不认为那个半路出家的职业七段过的有多惨。 “切。你听说过哪位超一流棋手在当打之年做节目主持人的?鸡同鸭讲。我和你没共同语言。踢球去喽!”知道再往下说朱慧妍又该乱联系了。惹不起。躲的起。王一飞快步跑进了球场 第五百四十二章 苦恼 王一飞的法很简单,但事情的发展却不是那么的容易。 按辨证法的说法,每一件事有有利的一面,必然有不利的一面,有人支持,就必然有人反对。 而这一次的反对来自于王一飞的母亲----丁立梅。 在她的心里,下棋始终是一种爱好,虽然对孩子的成长有益,不过爱好就是爱好,不能替代正规的习。在她上的那个时候,社上流行着一句话“好数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意思就是说只要数化好就等于有了一个铁饭碗,有了一门谋生的手艺,不管到哪里都能活得好好的,但她却从来没听过“下棋下得好,舒舒服服活到老”。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和中国的大多数普通母亲一样,丁立梅甚至在王一飞还在吃奶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到他成家立业、聚妻生子的路程,当然,那个时候她绝不到自已的儿子要成为以棋为生的职业棋手。\\\\\\ 当王一飞在围棋上的天赋被发现,她心里自然也是非常高兴,不过那种高兴只是觉得自已的儿子比其他人家的孩子更聪明,而不是因为这种天赋能够使儿子成为围棋国手。 所以,当王一飞向穆建平和魏进东棋时她是支持的,当王一飞成为忘忧清乐道场的住宿生时她也是支持的,但是,当小阶段的业就要结束,是成为一名职业棋手,还是象大多数人那样走上小,初中。高中。大之路时,丁立梅迟疑了。 在来北京之前,可以说她对围棋是一窍不通,虽说后来曾经有过一番恶补,但可惜的是。遗传这种东西向来是由上至小,由长至幼,似乎从来没有过反向成功的先例,所以尽管王一飞少年成名,天赋惊人,丁立梅至今却还只是入门级地水准,甚至连她公公地四子关都闯不过去。=== 不过呢,棋下的好坏是一回事。对围棋现状的了解又是另外一回事。 公公希望孙子成为大国手,丈夫也希望儿子成为职业棋手,每次见到忘忧清乐道场的几位老师,他们也总是说王一飞肯定能成为非常优秀的职业棋手,她又怎么可能不去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呢? 《围棋天地》是她每个月都要仔细阅读地刊物,中国棋院官方网站是她经常浏览的对象,棋友沙龙、围棋论坛更是她每天必逛的网页,国际比赛的情况,国内棋战的现状。职业棋手的生存状态,业余棋手的出路,种种种种,在她的脑子里记了一大堆。 成为职业棋手真地那么容易吗? 每年,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百名少年棋手争夺区区八个初段名额。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比名校的录取率还要低好几倍,而没能成功的就只有等第二年再来。运气好的成功了,运气不好的还要再等第三年。假如运气一直不好,到十八岁也没能定段,这五六年的时间就全白费了,再去上?习的最佳时期过了。进入社?在这大生满大街的时代,一个只有小历地人能找到什么象样的工作?不错,成为业余高手,教小孩子下棋也是一条出路,可是靠这个能挣多少钱?万一围棋不景气了,没那么多孩子下棋了怎么办? 就算运气很好,定段成功,成了职业棋手又能怎么样? 仔细看看国内各种比赛,能够出现在决赛舞台上的不就是那四五个人吗?再看看每三个月中国棋院公布的国内棋手等级分表,排名十位以后的棋手有几个是经常在各种棋战报道中出现?棋友沙龙里不是有知道内情地棋迷说,真正能靠打比赛过上好日子地棋手最多超不过二十个人,其他大多数人的正常收入其实也就和普通公司地白领差不多,甚至连普通白领都比不上。\\\\\ 既然大多数人的收入和普通白领差不太多,那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大地代价去争取这样的职位呢?无论如何,完成正常的业,进入一家普通的公司,成为一名普通白领的难度总比成为一名职业棋手小的多吧?而且,只要自已有本事,如果这家公司做的不顺心还可以跳到另一家公司去做,可职业棋手呢?难道中国还有第二家中国棋院吗? 的越多,担心的就越多,而担心的越多,的也就更多,好象从山顶滚落的一个小雪团,本身或许不是很大,但滚着滚着就变成了一个大雪球。 如果是别人的孩子,丁立梅可以大谈素质教育,唯能力论,竞争论,但王一飞不是别人的孩子,而是她自已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可能唱着高调,看着自已的儿子走向一条注定不平坦的人生道路呢? 口号可以随便喊,但事情却不能随便做。人一生只有一个青春时期,过去了就不再有,丁立梅不用自已儿子的前途去验证素质教育论的正确,因为,她只有一个儿子。 所以,她的法是希望王一飞好好上,以后考上一家好的大,等拿到大凭以后,进公司就进公司,下棋的话,北京那么多家棋社,以他在棋上的实力还愁找不到地方? 对于丁立梅的法,王国立并不是很赞同,也许是男性思维和女性思维上的不同,他虽然也很关心王一飞未来发展的道路是否顺畅,但他觉得路是人走出来的,顺利的人生固然是一种幸运,但崎岖的人生难道不也是一种财富吗?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帆风顺的人生造就的只是温室里的花朵,美好是真的,却经不起一点点的风雪。而古往今来的伟人有几个人是喜欢走平常路的? 如果说自已的儿子仅仅是因为兴趣爱好而放弃业,他当然是不赞同,但是自已的儿子不仅仅喜爱下棋,而且的的确确是拥有这方面的天赋! 所以,如果王一飞真的走上围棋之路,他肯定是举双手赞成的。 两个人两种法,从王一飞上了小五年级开始,夫妻两个人为这件事不知道讨论过多少回,公说公有,婆说婆有,始终难以统一,好在那时离王一飞小毕业还早的很,所以还不是很激烈,但随着他升上六年级,毕业择校的问题一天天的接近,两个人的争论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激烈。 王一飞平时住在忘忧清乐道场,平时不受到父母的影响,但每个星期他终究还是要回去一次,每次回家,都免不了受到丁立梅洗脑般的唠叨,所说的内容无非是劝他不要因为下棋而放弃正常的校习,放着平坦的康庄大道不走而去走崎岖山路是非常不智的行为。 对于母亲这样的论调王一飞当然不认可,他的目的就是成为超一流棋手,而若成为超一流棋手,十岁到二十岁这段时期就绝不能荒废棋艺的修练。 所以,王一飞这些日子很苦恼。 第五百四十三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飞飞,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注意到王一飞上课时精神有点不集中,刘桂枝放后叫住了他:六年级是毕业班,因此有很多校都在六年级时替换班主任,让教经验比较丰富的老教师来带毕业班,这一方面可以保证在这最关键的一年里生能够得到最完善教育,考上好的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高校的升率,刘桂师从事教育行业近二十年,带过七八个毕业班,是丽泽小的资深教师之一,所以在这次调中成了王一飞这个班极的新任班主任。 “没有,我身体很好。”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 “哦,既然没有不舒服,为什么最近上课总是走神?刚才听张老师说,他上课问时叫了三次你才听见,而且回答的也是前言不搭后语,这是怎么回事?”刘桂枝问道。 “嗯”,王一飞欲言又止,低下头了拨弄着衣角,不知道该不该向老师说。 “飞飞,有心事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成病的。你放心,老师一定帮你的。”见小孩子这个样子,教经验丰富的刘桂枝还能不知道王一飞有心结,于是温和地鼓励道。 听到刘桂枝的鼓励,王一飞的勇气大了一些。 “您真的有办法帮我吗?”王一飞抬起头来认真的问道。 “呵呵,老师是人,不是神,是不是有办法帮到你不敢说,但至少跟你一起办法对不对?你不是也知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道吗?只要咱们一起办法,难道还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吗?”刘桂枝笑道。她很清楚,这个时候王一飞最需要不仅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还有别人真诚的关心。 “嗯,我妈不让我当职业棋手。”王一飞低声说道。 “呃?。为什么呢?”刘桂枝一愣。 在还没有当这个班地班主任很早以前她就已经开始辅导王一飞。一开始是佛经典。后来是诸子百家。诗词歌赋。几乎每个周日王一飞都到她家里去接受辅导。除此以外。她地老公李飞扬在忘忧清乐道场专门负责飞飞地日常生活。所以她对王一飞地事情非常了解。她很清楚。王一飞地最大心愿就是成为一名象吴清源那样能够用自已地名字命名一个时代地卓越棋手。从第一次见到时是这样。到了现在也还是这样。 从李飞扬对王一飞地评价上。从王一飞这几年来为丽泽小赢得地五六面锦旗上。刘桂枝相信王一飞有实现这个梦能力地。而且。她也希望王一飞能够实现这个梦----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一个视围棋为生命地老公。她这个做妻子地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 不过。她终于是一位母亲。而且也是一位经常和毕业生家长打交道地老教师。那些父母们地心情她也同样能够体。她相信。王一飞地妈妈反对王一飞成为职业棋手必定有她地道。而且出发点肯定是为了王一飞好。所以。在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她不轻易下结论。 “她说职业棋手竞争太激烈。要下出名堂太难。万一要是没下出来就什么都耽误了。”王一飞答道。 “噢。是这样。呵呵。飞飞。这是大多数父母地法。应该说也是很正常地呀。”刘桂枝笑道。这个由果然和自已估计地差不了多少。 “可是”王一飞叫道。 “可是什么?”刘桂枝微笑着问道。 “,竞争激烈怎么了?下围棋本来就是要方设法去争胜的,如果竞争不激烈。又怎么能高水平?再说了,她怎么就肯定我下不出名堂呢?”王一飞不服气地叫道。 “呵呵,这是你的,说地没错,不过下棋的时候不是需要经常变换立场,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同一个问题吗?你也应该站在你妈妈角度她地法,这样,你的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刘桂枝笑着劝说道。 “”,王一飞眨着大大的眼睛显得非常的困惑。面对棋盘上再复杂的难题他也能冷静地出办法找出破解的头绪。但面对现实生活中的难题,他还真是难以做到那样的冷静。 “呵呵。我知道你成为职业棋手,我也支持你成为职业棋手,不过你妈妈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围棋做为一种业余爱好是有趣地,而一旦成为终生的职业,那就变得沉重起来。以前早些时候,中国棋院规定每年的定段名额为二十个,而现在却减少到了八个,这什么呢?难道说现在下棋的人少了,没有那么多的后备人才,所以才要减少入段者的数量?不是,当然不是了。你就住在忘忧清乐道场,对道场的情况很清楚,光这一家道场里就有多棋的孩子?个北京市呢?个中国呢?可以说,只要中国棋院扩大每年的定段名额,那么不管扩大多少,都一样足够基数地少年棋手来参加比赛。所以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中国棋院没有办法维持那么大的摊子。因为自围棋市场化以来,中国棋院从体委那里得到的经费少了许多,其他的经费需要中国棋院自已办法去解决。但中国棋院又不是公司企业,自身并没有创造利润的能力,靠的其实就是企业的赞助和举办各种比赛的收入,这种情况注定职业棋手队伍地规模不能太大,所以,优胜劣汰,大浪淘沙,有些人幸运地站在了第一线,成为世人景仰地高手,更多的人人则默默无闻,成为别人成功地基石,甚至被淘汰出局,远离了这个行业。每年定段成功,成为职业棋手的人我们都能看到,但是每年以各种由退役的人呢?别的不说,就你知道北京地区的业余高手有多少都曾经有过职业背景?他们为什么在成为职业棋手后又退了出来?还不是因为竞争太激烈,一年下不了几场比赛,终果搞得还不如作个业余棋手去参加业余比赛的收入多。 当然,飞飞,你在围棋上的潜力很大,成为职业棋手以后很可能成为为数不多的几名成功者,但是,你妈妈担心的情况终究也是事实的存在,她这么也是为了你今后的发展考虑,所以,你不仅不应该感到烦恼,而应该为有这么一位关心你,爱护你的母亲而自豪呀。” 到底是搞教育工作的,和颜悦色,刘桂枝把道讲得是清清楚楚,既不偏左,也没偏右。 “”,听完刘桂枝的劝解,王一飞是沉默不语。他知道老师说的有道,自已的妈妈也的确是为自已的将来考虑,但让他放弃做职业棋手,打死他也不愿意。 “呵呵,有什么法尽管都说出来。”看王一飞的样子,刘桂枝晓得小孩子的心结没那么容易解开。 “嗯,您也说了,大浪淘沙,优胜劣汰,那也就是说总还是有人能成功的,淘汰下去的都是不行的,留下来的都是有真本事的,所以只要我有真本事就行了。是金子,总发光的,我为什么不能试试呢?”王一飞反问道。 “呃?呵呵,看来你当职业棋手的决心还挺大的呀?”刘桂枝是哑然笑道:王一飞的确是有足够的底气说这句话的。 “嗯!”王一飞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露出了倔强的神情。 “可是你妈妈要是老不同意怎么办?”刘桂枝笑着问道。 “那,那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王一飞一咬牙,把心一横大声说道。 “胡闹!离家出走是随便能说的吗?你妈妈要是听你这么说还不得急坏了!”刘桂枝吓了一跳,她可是知道王一飞是说的出来做的出来,一年级放寒假时的那次风波此时还历历在目,万一旧事重演,那问题可就大了。 “反正我是这么的。”王一飞小声嘀咕道。他是那种有了法就绝不轻易放弃的人,而离家出走,这大概也是小生所能做出来的最强烈反抗吧?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犟呢?一家人之间有矛盾是正常的,哪儿有稍不顺心就离家出走的?飞飞,你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不能象小孩子似的那么任性了。好了,听老师说,下个星期要开毕业班考生家长,到时候我劝劝你妈妈。你可不许胡思乱,知道不知道!”刘桂枝非常严肃地叮嘱道。 “嗯我知道。刘老师,您真的劝我妈妈让我去当职业棋手吗?”王一飞闻听眼睛一亮,精神头明显高了一个等级。 “呵,当老师的,当然是说话算数。不过你必须答应了以后要认真习,不能再出现上课走神的现象了,要不然今天说的就不算数。”刘桂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警告道。 “没问题。刘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上课!”有了刘桂枝的支持,王一飞的心情就象推开了一扇天窗顿时明朗了许多。 第五百四十四章 有备而战 既然答应了王一飞。刘桂枝当然不食言。但怎么去说服王一飞的妈妈吗? 讲大道肯定没有用。母爱是伟大的。母爱同时也是自私的。那些漂亮词句演讲报告时或许能够博的满堂喝彩。可若是要用这种话去说服一位母亲那就太天真了。 刘桂枝从事小教育二十多年。教过的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称的起是见多识广。但这样的事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终究。象王一飞这种拥有特殊天赋的小孩子不是谁都有机碰上的。 老革命碰到新问题。原来使惯的招法大概很难取的好的效果。看来。自已必须要出一个两边都能接受的办法。 和王一飞谈过话后。刘桂枝脑子里一直在着这个问题。 忙完道场的事情。李飞扬回到了家中。刚刚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一股焦糊味儿便扑面而来。 “哎。怎么了!饭糊啦!”李飞扬大声叫道。 “啊!哎哟。糟糕!”听到李飞扬的叫声。刘桂枝惊叫一声。连忙从客厅跑出冲进厨房。只见灶台上炖着鱼的铁锅里的水差不多全干了。靠近锅边的几块鱼肉朝下的一面已经变成了黑色。连忙先把火关上。再用锅铲把鱼块翻过来。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呈现的是正常颜色。 “呵。老婆。怎么回事?铁板烤带鱼?新作法呀。就是火候可能过了点儿。”李飞扬随后也跟进了厨房。见到锅里狼藉的样子笑着打趣道。 “去。讽刺人是不是?!”白了老公一眼。刘桂枝开始收拾残局。把那些相对完好的带鱼一块一块的用筷子夹到另一个盘子里。 “呵呵。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偶尔犯点错误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跟翠云说的。”李飞扬笑道回到客厅。客厅茶几的桌子上摊开一本书。翻开封面一看。原来是口才类的系列从书之一----《说服人的技巧》。 “咦。你读这种。 “还不是为了你那个宝贝生。”收拾好厨房的事儿。刘桂枝也从外边走了进来。 “你是说飞飞?呵呵。他现在不也是你的生吗?”李飞扬先是一愣。后又释然笑道。 “是呀。所以才头疼啊。”刘桂枝在沙发上坐下来摇头叹道。 “咦?怎么?飞飞在校闯祸了?”李飞扬奇怪的问道。 “你怎么就不盼着点儿好!”刘桂枝不满的哼道。 “呵呵。我这不是担心嘛。呵呵。没闯祸就好。没闯祸就好。”知道王一飞没有闯祸。李飞扬的心塌实了许多。 “哼。现在是没闯。可保不齐过些日子不闯啊!”刘桂枝气道。看李飞扬的样子那么轻松。难道他就没注意到王一飞这些日子的情绪波动吗? “呃?什么意思。你说的清楚一些。”听妻子的口气似乎事情还很严重。李飞扬的精神也紧张了起来。 “你天天和飞飞碰面。你真的不知道他妈妈对他当职业棋手不愿意吗?”刘桂枝问道。 “噢。这个呀?我是听飞飞说过。不过他们家里他爸还有他爷爷都支持他。我问题应该不很大吧。”李飞扬了答道。 “你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的!”刘桂枝闻言叹气道。看来在子女教育上。老公的认识还是太过表面:家庭不是议。也不是选举台。真正的民主在这里是行不通的。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支持的人多没用。重要的的看是谁在支持。谁在反对。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李飞扬不解的问道。 “我查过。以前的家长都是飞飞的妈妈来参加。这说明在飞飞的教育上。飞飞的妈妈是处于主导的位。换句话说。如果她坚持不让飞飞去当职业棋手。飞飞的爸爸还有爷爷大概也没有办法。联合国一票否决权知道吗?就是这种情况。”刘桂枝醒道。 “呃?是吗?我和飞飞的妈妈见过几次面。感觉上她是个很通情达。很好说话的人呀?”觉的刘桂枝是不是把问题象的有点太过严重。李飞扬怀疑的问道。 “通情达那是因为以前下棋和飞飞的未来发展无关。而现在。飞飞面临人生道路的重大分岔口。此一时。彼一时。怎么能用以前的经验来判断?!”刘桂枝说道。 “呃?……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了?”妻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王一飞可是忘忧清乐道场的重点培养对象。如果费了那多大的力气。花了那么多的心血。结果仅仅因为他的母亲不愿意就前功尽弃。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是的。今天下午我听其他任课老师反应飞飞上课时有注意力不集中现象就找他谈了谈。结果他告诉我他妈妈反对他当职业棋手的事儿。他感觉很不服气。甚至还说要是他妈妈如果坚持不允许。他就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刘桂枝把和王一飞之间的谈话内容大体向李飞扬讲述了一遍。 “啊!有这么严重?这个飞飞。真是……”。回起五年前的那一次出走。李飞扬不知道该如果再说。从心情上。他当然希望王一飞能走上职业围棋之路。但若是因此而导致飞飞一家的家庭风暴。那就绝非他的本意了。 “真是什么?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刘桂枝抢白道。古之师者。所谓传道。受业。解惑也。以前的老师只要完成自已份内的工作就是好老师。而现在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教育者。光管习是远远不够的。 “那你打算什么办?”在这方面。妻子的经验要远比自已为多。李飞扬连忙问道。 “唉。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办法去说服飞飞的妈妈了。要不然没事儿我翻这种书干嘛?飞飞棋下的那么好。他自已又那么希望下棋。总不能让他白白浪费了自已的天赋吧。”刘桂枝叹道。 “呵。那就好。那就好。有你这位教育专家出手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见妻子站在自已一边。李飞扬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他很清楚自已老婆说服人的能力。和李翠云咄咄逼人的犀利进攻不同。那是一种和风絮雨。润物无声的柔和。往往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自已的思法。而不是口服心不服的表面胜利。 “哼。你倒是放心。感情不是你去谈!你以为这很容易吗?”刘桂枝不满的哼道。 “呵呵。不容易。不容易。如果容易的话。又何必你亲自出马?”李飞扬笑道。 “切。别光说奉承话。要说就说点儿有用的!”刘桂枝白了一眼说道。 “呵呵。老婆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必定全力配合。当好你的坚强后盾!”一拍胸脯。李飞扬夸张的宣告道。 “都几岁了还耍宝。也不知道害臊。好了。说正经事儿了。我从飞飞那儿了解到。他妈妈之所以反对他当职业棋手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定段问题:一年只有一次机。而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三。超过十八岁就失去了定段资格。万一要是没有定上。这么多年的时间就全白费了。另一个问题是生存的问题。现在的职业棋手竞争非常厉害。拿冠军的经常就那么几个人。很多棋手的收入甚至比不上普通公司的白领职。不少人就是因为下不上棋不的不退役改行。飞飞现在的表现虽然很出色。但那终究是在业余棋界。等他真的成为职业棋手。他要面对的对手层次和现在完全不同。飞飞真的能在那么多的职业棋手中脱颖而出。成为只靠下棋就能生存的少数人吗? 这两个问题很实际。也都很有道。但如果不能有效化解这两个问题。恐怕谁来也没办法说服飞飞的妈妈。”刘桂枝正色说道。 “噢。定段的问题你尽可以让飞飞的妈妈放心。飞飞现在虽然没有去考段位。但他现在的真正实力已经达到了强六水平。事实上现在分先对弈连高社长也是输多赢少。虽说这些年高社长的竞技状态有所下降。但他终究是全国有数的几位业余七段。和他的对弈中能占到上风。这本身已经说明飞飞的实力。以这样的实力。就算第一年运气不好没能定段。第二年。第三年肯定也能定上。绝不到了十八岁还不行。 至于第二个问题……这就有点麻烦了职业棋手之间的实力差不象业余棋手那么大。所以棋手的压力非常大。竞争也的确是非常激烈。现在说飞飞下出名堂只能说是咱们的美好愿望。到底来还要看具体情况……”李飞扬了后答道。 “这样啊?那怎么才能看出一个人能不能成为职业一流棋手呢?”这样的答复显然难以说服人。刘桂枝继续挖掘着论据。 “能不能成为职业一流棋手这个很难下定论。不过普遍有一个观点。入段的年纪越小。成为一流棋士的可能性也就越高。年纪越大。则可能性也就越小。从历史数据上看。大多数超一流棋手入段的年纪很少有超过十三岁的大家 第五百四十五章 家长会 家长如期正常招开。 星期六下午一点,六年级毕业班生的家长们陆陆续续走进丽泽小的校门。 丁立梅来到六四班的教室,此时教室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五年下来,许多生家长都已经非常熟识,彼此寒暄打着招呼,间屋子显得很热闹。 “飞飞妈,这边儿!”一位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看见丁立梅从外边进来便热情地招手叫道。 “呵呵,慧妍妈,您早来啦?”这位中年妇女是朱慧妍的母亲,以前校开家长都是她来,校在安排座位时往往是按照生的座次,朱慧妍和王一飞是同桌,因此两个人的母亲自然也都认识。 “呵呵,早多少,也就五六分钟。”朱慧妍的妈妈笑着答道。 “呵,还是你们有私家车的方面,时间可以自已控制。对了,道的妈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丁立梅笑着问道。 “呵,不是,道的妈前天晚上睡觉时着了凉,扁桃体发炎,嗓子疼的厉害,所以这次家长道的他爸爸来。争辉,争辉!”朱慧妍的妈妈大声叫道。 听到叫声,一个正趴在窗口打电话的中年男人转过头来,见是朱慧妍的妈妈在叫自已,于是对着电话说了两句,然后挂断电话来到两人旁边。嫂子,叫我什么事呀?”陈争辉问道。 “呵,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飞飞的妈妈,小丁,他就是道的的爸爸,陈争辉。”朱慧妍的妈妈为双方作着介绍。 “陈先生,您好,飞飞总到您家里去玩。真是麻烦您了。”丁立梅连忙笑着点头示意。 “呵呵。哪里。哪里。其实飞飞到我家里玩是我再欢迎不过地了。每次都能那么一两招。管用地很呢。”陈争辉笑道。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还能教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丁立梅笑道。 “不客气。这可真不是客气。就拿上次他教给我地大雪崩变招说吧。我在所用这一招连赢八盘。结果搞地那帮人到最后都不敢走大雪崩了。”起自已地光荣史。陈争辉是满脸地兴奋。 “吹。吹。就知道吹。你怎么不说那些人一不走大雪崩。你连着输了五盘呢?”朱慧妍地妈妈笑着起了陈争辉地老底。 “啊?是吗?呵呵”。丁立梅闻听笑了起来:连胜八盘后五连败。说明这个人完全是靠儿子教地那一招逞能。一旦别人不再入套便没咒可念。由此可见这个人下棋地水平高也高不到哪儿去。 “哎。嫂子。您怎么揭我地老底儿呀?这还让我怎么往下吹呀?”陈争辉也笑了起来。 “哈哈,事实就是事实,有什么好瞒的?公司里谁不知道你是臭棋瘾大,大家也就是照顾你的面子,要不然谁和你玩呀?”朱慧妍的妈妈笑道:两家就住在对门,没事儿的时候经常互相串门,所谓熟不讲。开起玩笑来就没那么多地顾忌了。 “嘿嘿。下的臭那也得分和谁比,跟飞飞比我是自愧不如。但在公司里我还是排得上号的。对了,飞飞妈。你打算让飞飞什么时候去考段?六年级了,该是考虑这件事儿的时候了。”陈争辉连忙把话题转开,他可不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谈论自已的“光辉史”。 “呃,这个呀?”丁立梅是欲言又止。 人生活在社中,其法和行为必定受到他人的影响,只不过这种影响产生的作用因人而异,有地人耳根子很软,对自已没有信心,总觉得别人说地有,怀疑自已的法是不是正确;有的人则非常自信,觉得自已的法总是正确的,不管别人怎么,只要自已决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 当然,全无主意的人和完全不听别人意见的人都非常少见,大多数人都处在这两种极端类型中间地部分,不同之处仅仅在于向哪一端更靠近罢了。 丁立梅并非没有主见,要不然她也就不一直坚持不让王一飞走职业围棋之路,但她也并不是一个油盐不进,一条路走到黑地人,丈夫和公公总是在耳旁劝说,儿子也是打定主意非要成为职业棋手不可,时间一长,有时她也怀疑自已的法是不是太过保守了。 “怎么?还没有过这件事儿?”丁立梅地表情表明她的思在进行斗争,陈争辉惊讶地问道,在他来,王一飞进入职业棋界,成为职业棋手是所当然的事情,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呵,当然是过,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丁立梅苦笑答道。 “为什么?飞飞不是一直当职业棋手吗?他棋下的又那么好,干嘛不让他去试试呢?”朱慧妍的妈妈也非常奇怪的问道:王一飞也经常跟着陈道的去她家玩,她也曾问过王一飞长大后的志向,对王一飞的法自然也是清楚的。 “是呀,飞飞的棋才可是百年一见,这可不是我说的,那是《围棋天地》里写的,有这样的天赋不去当职业棋手那不是太可惜了吗?我倒是让道的考职业段位,可是唉,不争气呀!”陈争辉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管服不服气,围棋的确是一项需要天赋的游戏,同样的年纪,自已的儿子甚至比王一飞还要大半岁多,但下起棋来一个是在天上,一个是在地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可言,都说勤能补拙,问题是这么大的差距得需要多少的勤才能补上呢? “唉,你们两位说的也太轻松了。试一试?呵呵。”丁立梅又一次苦笑摇头。 这两位,一位是中天集团董事长的太太,一位是中天集团的董事,家产千万,财大气粗,他们的子女就算什么都不,他们留下来的财产都够舒舒服服地活上几辈子的了,当然可以由着他们子女的性子去做,而自已只不过是工厂里的一名普通技术人,老公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基层干部,每个月的收入加起来还不到四千,怎么和人家去比?万一飞飞在职业围棋上的道路没法走远,而他又没有别的谋生的办法怎么办? “嫂子,您不懂下棋就不要乱说,什么试不试?不做是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只有抱着这样的心态才能成为棋坛的强者,飞飞天赋那么高,当了职业棋手以后肯定是拿冠军拿得手发酸的那种超一流棋手,飞飞妈,到时候您就等着享福吧!”陈争辉笑道。 “呵,您说的也太容易了。职业棋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看过相关报道,从新中国成立以来,先后成为职业棋手的大概也就三百多人,这三百多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不活跃棋手,几乎没棋可下,还有中间的三分之一,平淡无奇,能参加的比赛很少,只有顶尖的三分之一才经常有机参加各种比赛,但这三分之一的人中也分成一流,二流,三流,三流棋手往往在比赛第一轮就被涮下来,二流棋手好些,偶尔还能进入重大比赛的本赛,至于经常能拿到决赛挑战权的一流棋手,算来算去超不过两位数,而超一流棋手,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中日韩三国加在一起才六位。飞飞棋是下的不错,可那些人也是通过层层比赛才挤进去的,哪位也不白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行呢?他这些年的努力不就全浪费了?”丁立梅说出自已的担心。都是面临毕业生的父母,她很从别人那里得到支持自已法的力量。 “飞飞妈,这就不对了。您太悲观了,您光着飞飞万一不行怎么样,为什么不飞飞要是行怎么样呢?他为什么不能是经常出现在决赛舞台的那十来位一流棋手中的一个?他为什么不能是拿冠军拿到没感觉的那一只手可以数过来的几位超一流棋手中的一位?要是他成功了是什么样的情况?电视,杂志,报纸,网络,到处都有他的报道,全中国六千多万的棋迷都知道他的名字,他的事迹被记录进中国围棋年鉴被后人所熟知。而这些是用钱能衡量的吗?现在全中国的职业棋手三百多位中至少有十几位的名字是大家经常听到,看到的,再看看财富榜,全国家产过亿的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四位数吧?可这些人的名字除了他们自已的家人有几个人记着?古人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如果没有那种能力也就算了,可既然有那种能力为什么要放弃?中国这么大,多几个百万,千万富翁不多,少几个百万,千万富翁不少,但能拿世界冠军的人呢?”陈争辉反问道。 “呃,”丁立梅一时无言可对。 陈争辉不愧是在中天集团分管人力资源的高层管人,无论是口才,辩才还是和人交流的技巧都有相当的功力,一席话说的是高屋建瓴,要论有论,要数据有数据,让人不好好也难。 “铃”,家长开始的预备铃响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前例可循 这次家长是本年校举办的第一次家长,主要任务就是和生家长进行勾通,让家长们知道自已的孩子近期的表现,有哪些方面需要注意,哪些方面需要配合老师的工作。( 刘桂枝教经验丰富,类似的家长少说也主持过几十次,前的准备工作十分充分,因此对家长们出的问题对答如流,个议进行的非常顺利。 “好了,各位家长还有什么问题吗?”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刘桂枝问道。 “没了。”各位家长大多摇头答道,从刚才刘桂枝的表现来看,他们看出这是一位值得信赖的老教师,把自已的孩子交给她带完全可以放心。 “呵,那好,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就开到这儿吧,以后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直接打我办公室的电话,做到及时沟通。王一飞的家长,还有陈道的的家长,请后稍等一下,其他人可以散了。”刘桂枝宣布道。主要工作完成,下面就该是单独辅导了。 开完了,家长们开始陆续离开座位,有向刘桂枝问一些细节问题的,也有直接回家的。 “呵,争辉,留堂啦?以前这份工可都是弟妹在作,今天总算让你赶上一次了。”朱慧妍的妈妈笑着打趣道。 “唉,没办法,谁让自已摊上这么个笨儿子啊。”陈争辉无奈的摇头苦叹:通常在家长后被留下来地人要么是孩子的成绩非常优秀,要么非常差。而陈道的显然不归到非常优秀的那类,对此陈争辉早有自知之明。 “呵呵,小丁,那你们就留下来等刘老师了,我先走了。”朱慧妍的妈妈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也离开了教室。 再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其他生家长走的都差不多了,教室里只剩刘桂芝,丁立梅还有陈争辉。 “两位就是王一飞和陈道的的家长吗?”把讲台上的资料一下。刘桂枝笑着问道。 “是,我是飞飞地妈妈。”“我是道的的爸爸。”两个人点头答道。 “呵,你们好,咱们到办公室去谈吧。”大教室是用来讲课的地方,在这里谈话容易产生距离感,不适合进行太多深入的交谈。 “好的。”所谓客随主便,这里是校,当然要听老师的安排了。 于是三个人离开教室。一起来到刘桂枝的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刘桂枝先是安排两个人坐下,然后每一倒上一杯水,随后自已也坐了下来。 “刘老师。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道地什么样子我都清楚,您不必给我留面子。”陈争辉抢先表态。 “呵呵,您还真是位爽快人。其实道地的头脑挺聪明的,只不过他似乎不太喜欢自已动脑筋,主观能动性不够。”刘桂枝笑道。 “是呀,是呀。我这个儿子说起玩来比谁都明白,可是一到正经事儿上就抓瞎。为这事儿我可是没少打他屁股。”陈争辉叹道。 所谓慈母多败儿。如果不是他地老婆总是护着自已的宝贝儿子,何至于习成绩总是在全班倒数前三名晃荡? “呵。打儿子?那可不行啊。现在的孩子成熟的早,打骂有时不仅不能起到督促作用。反而使孩子产生逆反心。”刘桂枝笑道。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眼看小就要毕业了,再不管就怕来不及了。”陈争辉又何尝不知道打骂解决不了实质问题,可话好说,事难做,总不能光看着不管吧? “呵,这就要靠校和家长两方面的共同努力了,您应该让他多参加一些需要自已动手,动脑的活动,使他对自已的行为判断有信心,这样才能克服他地不良习惯。”刘桂枝答道。 “是,是,您地话我记住了,回去以后我就和他妈好好研究一下。”陈争辉点头说道。 “呵,那就最好了。飞飞妈,咱们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飞飞可是没少起过你,说起来,我对你可是一点都不陌生。”说完陈道的地事,刘桂芝转向丁立梅笑道。 “是呀。飞飞也总在我们面前说道您,您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辅导飞飞的习,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您呀。”丁立梅感激地说道。 抽业余时间教小孩子一节课不难,教一个月不难,但一个期,一年,两年呢?刘桂枝这一教就是五年,而且还是没有任何收入地义务教,这怎么能不让丁立梅心存感激? “呵呵,有上进心的孩子谁不喜欢呢?对了,我听飞飞说你不希望他成为职业棋手,能说说是为什么吗?”刘桂枝笑了笑问道。 “呃?这事儿您也知道了?”丁立梅一愣,心中暗自抱怨儿子嘴太勤。 “前几天我见飞飞情绪不大对头,上课总是走神,所以就找他谈了次话,这才知道是这个原因导致他心情不佳,这个问题如果不能好好解决,我担心影响到他小最后一年的体复习进速。”刘桂芝认真说道。 “唉,这个孩子。”丁立梅叹道,看来自已决定的负面效果已经早早显现出来了。 “飞飞是一个下棋非常有天赋的孩子,这一点不仅是很多教授围棋人的看法,而且也是一代国手过百年老先生的看法,您或许对忘忧清乐道场几位教师的判断有怀疑,但过老先生长年担任国少队的教练,培养出几十位一线棋手,见过有天赋棋童恐怕少说也得过百吧?可连他都觉得飞飞的天赋远远超过一般人,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说服人的技巧中有一条叫做引用专家言论,也就是引用权威的意见来增加自已观点的说服力,因为在很多人的潜意识中,专家的话总是有道的。相比于李飞扬,高兴宇这样的业余棋手,过百年当然是权威中的权威,同样一句话出于他的口要有让人信服的多。 “嗯丁老师,您说的其实我也明白,可是我总觉得下棋是一种很不稳定的职业,刚才陈先生也有劝我,说下棋比一般工作更容易成名,不过说到底,全国人口十三亿,职业棋手还不到四百人,竞争这么激烈,谁能保证飞飞就能成为那曲指可数的五六名一流棋手?”经过陈争辉前的一翻慷慨陈词,丁立梅对自已决定的信心也开始有了一点动摇。 “噢,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呀?呵呵,这个问题我也过,而且也翻阅了一些资料,也许对你的决定有一些帮助。”刘桂枝笑道。 “呃?资料?难道有办法判断一个人是否成为一流棋手吗?”丁立梅听了一愣,一流还是二流只有在比赛中用过硬的成绩才能下出结论,现在的王一飞只不过参加过几次业余比赛,赢过几名业余棋手,那些人虽然在北京业余棋界有些名气,但和职业一流棋手相比差的何止是一点半点?拿对业余棋手的比赛成绩去论证未来在职业棋战中的表现显然很难令人信服。 “呵呵,我先给您讲个小故事吧。武宫正树是上个世纪末活跃在世界棋坛的著名超一流棋手,曾经多次多次夺得日本大三冠中的本因坊位和名人位,以及十段战等棋战的冠军,四次获得亚洲杯快棋赛冠军,富士通杯世界围棋赛中获得首届及第二届冠军,其棋风华丽,擅长大模样作战,中腹行棋有独到功夫,被称为宇宙流,,对这位棋手您应该是有所耳闻吧?”刘桂枝笑着问道。 “知道,当然知道。”日本六超,但凡对近代围棋有点了解的人有几个没听说过,丁立梅答道。 “呵,武宫正树八岁开始和他的父亲武宫不二男棋,很小的年纪就表现出过人的天赋,短短一年后就达到父亲让三子的水平,九岁时师从田中三七一,后经田中介绍,改入木谷道场,成为木谷实的内弟子。 在他成为职业棋手之前,他的父亲武宫不二的法和您的法很接近,他也是认为与其成为一个二三流的职业棋手,还不如塌塌实实地继承家中的产业,成为一名普通的生意人,但是,武宫正树对围棋非常喜爱,不愿意放弃围棋。咱们都知道,那个时代日本人家长作风极为严重,父亲是一家之主,说什么都必须遵守,武宫不二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费时间,于是,他就查阅了自有大手合制度以来所有成为一流棋手的入段时间,结果发现大多数一流棋士的入段年纪都不超过十三岁,于是他就做出最后的决定,以十三岁为限,武宫正树如果十三岁前能够入段就让他继续下棋,如果不能,就放弃围棋,跟他一起作生意。 至于结果呢?咱们也都知道了,他成功了,否则后来的日本棋坛就是五超而不是六超了。 您觉得这个小故事对您的决定有没有借鉴作用?” 刘桂枝笑着问道。 “这”,丁立梅的思果然活动了。 “,要我说你就干脆也人家武宫不二,如果飞飞十三岁前能入段,就让他做职业棋手,如果没有,不过就是两年时间,不耽误他继续上,这不是两全齐美的办法吗?”陈争辉也劝道。 “嗯,好吧,我回去以后再好好。”丁立梅迟疑地应道。 第五百四十七章 重大问题 经过刘桂枝的耐心劝导,还有陈争辉的推波助澜,当然,更重要的是王一飞本人的顽固坚持,最终,丁立梅接受了刘桂枝出的解决办法:效仿武宫正树,十三岁前必须定段,否则就要放弃职业围棋,把主要精力放在正常的化习上。 应当说这个条件还是非常苛刻的,因为按照中国棋院现在所制定的定段标准,参加定段棋手的年龄要求是男不高于十七周岁,女不高于十八周岁,换句话说,定段赛上进行比赛的双方年龄差可能达到五六岁。此外,有些家长为了达到让自已的孩子成为职业棋手的目的,甚至可能通过种种关系修改出生记录,以使自已的孩子符合参加比赛的标准。 五六岁的差距放在成年人身上或许没什么关系:围棋是易难精的游戏,棋手在初中级阶段的进步往往非常迅速,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而越往后,高的速度也就变得越来越慢,等达到某种程度时必定止步不前,原地徘徊。当然,这个具体的程度因人而易,不足而论,有的人可以一辈子也过不了业余初段,有些人可能到了业余四段便无法寸进,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正常智力的人只要经过系统而刻苦的训练,达到业余六段水平并非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而业余六段基本已经能够和职业低段者一较高下。 可以假设,一位天赋并不是很高,但经过长时间严格训练的少年棋手在十七岁前达到冲击职业段位的实力是非常普遍的现象,虽然从他的天赋来看,即便进入职业段位他的升空间也不很大,可由于他接受的训练时间较长,参加比赛的经验更多,因此在段位赛中往往对那些年纪较小,参加比赛较少的小棋手占有一定的优势,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让年龄相差五六岁地少年棋手们一起争夺有限的几个名额多少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公平,然而,这就是现实,在中国棋院还没有改变已有规则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只能按照这个游戏规则来进行游戏。 王一飞是十月份的生日。所以现在虽然上了六年纪可真正年龄还是十一岁,十一到十三,也就是说他只有三次机。 忘忧清乐道场的议室。 与人:高兴宇,沈怀运,李飞扬。陆如秋。 “情况大体就是这个样子,这是飞飞妈妈地底线,不可能再退了。”把记事本放下,李飞扬表情严肃地说道。 “嗯,难度有点大呀。”深深吸了一口香。沈怀运把烟蒂在烟灰缸中用力地按熄。 从历年来的入段记录来看,最佳的冲段年龄应该在十四到十六岁之间,而在这个年龄段定段成功不是没有论依据的。 首先,中国小普遍的入年龄是七岁,小六年。等到毕业地时候正好是十三岁,对大多数父母而言,如果连小都没上完那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第二。小毕业以后。少年棋手才可能完全做到全日制地严格训练。 第三。这个年龄段处于体地中部。相形之下。因年龄而造成对棋地熟练度差距要少一些。又因为还有至少一次地机。心负担不象十七岁棋手那样重。更容易正发挥自已地真实水平。 所以。虽然有些少年棋手地父母让自已地孩子在十一二岁就去参加定段比赛并不是真地指望他们马上就能入段。而是希望借助这难得一次地比赛机增加孩子地实战经验。从而为来年地冲段成功打下基础。 即便以忘忧清乐道场自已培养出来地职业棋手为例陈海鹏。现在刚刚二十出头便已经活跃在国内一线棋战中。并屡屡向各项比赛地冠军保持者发起挑战。被很多评论家称为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位超一流棋手青年才俊。其才能不可谓不高吧?可就连他也是经历过两次失败才在十五岁时冲段成功。成为一名职业棋手。 王一飞尽管这些年来一直住在忘忧清乐道场。经常能够能加道场冲段班举办地内部训练赛。而且还经常有机得到老国手过百年地指点。但他现在地主业终究是上。再怎么挤压。每天能用在围棋上地时间也是有限。假如是普通性质地比赛到也罢了。可这是决定一生命运地关键机。其准备怎么可能象那么简单? “难度再大也要上。机只有三次。错过了就不再来。飞飞妈妈地法可以解。她也是在飞飞地未来着。”高兴宇首先做出了结论。 显然,这个结论是没有谁能反驳地,说到底,那是人家的孩子,道场在这件事上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而不能越俎代庖。 议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思索着怎么才能让王一飞在短短的三年内,而且其中有一年还要兼顾上的情况下定段成功。 “飞扬,你最飞飞的情况最熟悉,还是你先来谈谈看法吧。”议陷入冷场,高兴宇于是指名点将。 “呃我的意见吗?今年的段位赛是十一月份在成都举行,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半月,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着手准备,虽说这一次机不大,但让飞飞体验一下段位赛的情况也是有好处的。”李飞扬了答道。 “可是校方面的问题怎么解决?段位赛一共进行十一轮,一天一轮就是十一天,加上来往的路程这一去就得花两个星期,他现在是毕业班,丽泽小能同意吗?”陆如秋怀疑地问道。 十一二岁参加定段赛的情况是不少,但大多数情况下那些低龄参赛者要么是就近参赛,要么就是已经下定决心完全放弃业,王一飞的妈妈显然是不让王一飞放弃业,而成都又不是北京,时间上怎么协调。 “只有去谈了,听桂枝说,飞飞的习成绩非常稳定,一直排在班里的前三名,基础非常扎实,六年级的功课又主要是以复习巩固为主,新课程比较少,我耽搁两个星期应该不有多大影响,况且这种事儿只有去谈才能知道结果,咱们这里光猜也没有用。”李飞扬答道。 “谈?那谁去?”陆如秋问道,他很清楚,这种任务是不落到他头上的。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高兴宇。 “呵呵,好啦,你们就别明知故问了,这件事儿我去做。”高兴宇笑道。说到人脉还有社交经验,在这几个人中他都是首屈一指,而且他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总负责人,由他出面进行协调也显得更郑重一些。 “呵呵,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儿,有您亲自出面,一定是马到成功,高奏凯歌。”陆如秋笑道。“呵,别耍贫嘴了。还有什么问题吗?”高兴宇笑骂道。 “嗯,哎呀,糟糕,糟糕,咱们光着飞飞参加定段的事,结果把最关键的问题给忘了!”沈怀运着着,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叫道。 “什么事儿?”几个人都是一愣,沈怀运的表情很认真,不大象是在开玩笑。 “我问你们,报名参加定段赛的两个基本条件是什么?”沈怀运醒道。 “基本条件?一是年龄,男不高于十七周岁,女不高于十八周岁;二是水平,要求必须是业余五段以上,怎么了?这两条飞飞都符合呀?”陆如秋不解地问道。 段位赛只规定了参赛上限,对下限没有要求,王一飞今年十一岁,这条显然不是问题。 至于水平,以现在王一飞的实力,不要说是业余五段,就是业余六段也未必赢的了他,自然也不是问题。 那么沈怀运为什么大叫糟糕呢? “你们再好好,别犯了先入为主的误区。”沈怀运再一次醒。 其他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是满头的雾水。 “老沈,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问题?”高兴宇干脆直接问道。 “好,我问你们,飞飞现在的水平是什么程度?”沈怀运问道。 “这你还用问我们?大体业六中游左右的样子。”李飞扬答道。 “呵,好,飞飞有业六的实力,你知道,我知道,道场里的人也都知道,但是比赛组委的人知道吗?”沈怀运再一次问道。 “啊!”三个人这才恍然大悟。 可不是吗?他们认得王一飞,人家组委的人到哪儿认识王一飞去?要让人家认可王一飞的参赛资格一是要出生证明,二得要段位证书,此两者缺一而不可。 出生证明用户口就可以,但段位证书呢? 王一飞这些年来主要是以习为主,中间虽然偶尔参加一些比赛,但大多属于一些棋社间的交流赛,规格都不是很高,而按照中国棋院关于业余段位的规定,业余五段以上称号的授予必须是参加省、市乃至全国性业余比赛并获得前几名成绩的棋手,因此王一飞实力虽强,他本人却并没有相应的业余段位,只是高兴宇等人经常和王一飞下棋,因此潜意识中把他当作一个具有业余六段实力的对手,故此才有刚才的错觉。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中国棋院 “这可怎么办?难道这次定段赛只能错过了?”陆如秋焦急地说道:没有段位证书什么都是假的,定段赛在中国被称为围棋界的高考,多少双眼睛都盯在上面,而业余五段的认定都必然有公开而详细的记录,这不象出生证明,只要有路子肯花钱,改的又不是太过分就可能混过去。o零点看书 “当然不能,这种机错过一次就要再等一年,一共才三次,咱们不能轻易放弃。”李飞扬说道。 “但不放弃怎么办?业余五段又不象业余四段,可以通过和职业高段棋手的指导棋来授予,要是那样倒简单了,以飞飞和过老的关系,还不是要几段本就能几段本。”陆如秋叹道。 “好啦,别说那种不靠谱的事儿了。拿到业余五段就得参加市一级的比赛。这段时间北京地区市一级的比赛只有晚报杯,看来飞飞必须参加这次比赛了。”高兴宇说道。 晚报杯是中国业余棋界历史最悠久,规格最高,影响最大的业余大赛,其冠军将被授于业余七段,二至六名授予业余六段,而这也是国内现在唯一可以授予业余七段的业余棋战。 晚报杯是由晚报体育主办,比赛主要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全国各省市举行本地区的晚报杯比赛,这些比赛本身既是一项单独比赛,同时也是全国晚报杯的选拔赛,比赛的前六名将被授予业余五段称号,其中前四名将获得代表本地区参加随后的全国晚报杯大赛,如参赛选手因故不能参加,则由后面的选手依序顶补。 北京晚报杯比赛也是这一系列赛事中的一项,通常在每年九月下旬开战现在九月刚过如果马上报名参赛应该还来的及。 “问题是北京晚报杯地参赛资格也要求是业四呀,这样飞飞还是不够呀!唉。早知道有这种事情发生,前几年就应该抽空让他把段位问题解决了。”沈怀运后悔的叹气道。 “这件事儿问题不大,小陆刚才不是说了吗,有过老在,业余四段不是大问题。这样吧,明天我就去和董校长去谈请假的事儿,飞扬,你和过老比较熟。你就带着飞飞到棋院去一趟。老沈,晚报杯报名的事儿你就张罗一下,和组委打个招呼,请他们通融通融,先把飞飞的名字登上,资料等飞扬那边一完事儿就马上补齐。”高兴宇虽忙不乱,每件事都安排的有条不紊。 “ok,没问题。零点看书”李飞扬和沈怀运同时答道。只要有了详细的计划和明确的目标,那么具体工作就要简单多了。 “哎,社长,你们都有事儿干了,那我干什么?”陆如秋连忙问道。 “呵。那还用说。咱们道场又不是只有飞飞一个人要参加定段赛。我们几个去跑他地事儿。冲段班就由你主要负责。咱们不能光顾着捡芝麻。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高兴宇笑着答道。 中国棋院。又称国家体育总局棋牌运动管中心。隶属国家体育总局。作为中国围棋。象棋。国际象棋和桥牌地最高领导机构。于一九九一年十月二十四日成立。陈祖德任首任院长。王汝南任副院长。棋院位于北京天坛东路南端。紧邻南二环。与网球中心仅有一墙之隔。于一九八八年十月破土动工。历时三年。于一九九一年十二月峻工。总建筑面积九千四百多平方米。主体建筑为四层。外壁为灰白两色相间。棋院在地下室。一层、二层、四层叠中间各有一个四百平米地大厅。装璜考究。地下室地多功能厅用来举行各种化娱乐活动。一层大厅可举办大型宴。二屋和四屋大厅是棋米比赛、表演场地。也可作为议室。两个比赛大厅可同时容纳数百人比赛和挂盘讲解。其他房间可作为普通和高级对局室。 中国棋院是我国最大地棋院。同时也是唯一地国家级棋院。无论在规模还是功能设施上都堪称世界之最。和日、韩两国不同。中国棋院不仅是举得国际、国内棋牌比赛地场所。也是国家围棋队。象棋队。国际象棋队和桥牌队地大本营。 一辆红色地夏利出租车缓缓驶过玉蜓桥停在棋院前地大门口。车门打开。一个戴着红领巾地小生从里边跳了出来。 “哇。这就是中国棋院呀?好气派啊!”望着挂在楼顶上四个金光灿灿地大字。王一飞惊叹地叫道。 “呵呵。当然了。怎么说也是管着全国地棋牌类运动地最高机构。经常要举办世界级地比赛。不气派怎么能行?那可是面子问题。”李飞扬付完车费笑着说道。 “是吗?是不是现在进去就能看到董锐,曹灿他们?”王一飞兴奋地问道,,国内职业棋坛最顶尖的高手就在这座气势宏伟地高大建筑中训练,比赛,而自已很可能马上就能亲眼见到这些国手,他心怎么可能不感到兴奋? “呵呵,那可就没准了。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碰上吧。”李飞扬笑道。这么大地一座楼,除非是事先知道那些人的位置,否则要见到人家哪儿那么容易?再说那些一流高手的比赛日程都很紧,今天还在北京和人对战,明天可能就跑到东京去参加比赛了,所以现在是不是在棋院里边还两说着呢。 “嘿嘿,太好了,这下我就可以把他们的签名集齐啦。”小孩的法一般比较乐观,王一飞眉飞色舞地叫道。 “呵呵,但愿吧。走,找他们签名至少也得进去吧,难道你就这样站在门口来个守株待兔,出来一个逮一个?”拍拍王一飞的脑袋,李飞扬笑道。 “嘿嘿,那咱们走吧。”嘿嘿一笑,王一飞抢先向棋院大门跑去。 “哎,小朋友,这里不能随便进。”门口站着的保安见王一飞愣头愣脑就往院门里冲,赶紧从哨位上下来把他拦住。 “啊?为什么呀?棋院不是向社开放的吗?”王一飞以为中国棋院和道场棋社一样,只要愿意谁都可以进出。 “噢,你是到棋院下棋?转过弯去,那边有个扇门,直接通向二层大众棋室,那儿是对社开放的。”保安以为他是家长带着来玩棋地,于是替他指起了路。 “呵,小伙子,你搞错了,我们是来办事儿地。”李飞扬随后赶到,见王一飞被拦在门口便笑着解释道。 “哦,是办什么事儿?有预约吗?”保安循例问道。 “有,我们是来找过老,来之前我们已经通过电话了。”李飞扬答道。 “那您稍等一下。”回到哨位上,保安播通了内线电话。 “喂,是过老吗?门口有人要找您,对,是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好好,我知道了。”问明情况,保安挂上电话转过身来。 “请先登下记,登完记你们就可以进去了,过老在一楼大厅等着你们。”保安说道。 “谢谢啦。”在客簿上登完记,李飞场带着王一飞走进了棋院大门。 “李老师,他们这里为什么这么严?不光打电话还得登,多麻烦呀。”一边走,王一飞一边不解的问道。 “这很正常,你,这里不仅是棋院工作人办公地地方,而且也是棋手们训练,比赛的地方,如果不管地严一点,到时候什么人都跑里边来看瞧新鲜,那还不得全乱套了。你说对不对?”李飞扬答道。 “嗯是不是跟咱们道场三层四层那样,平时也不让外人上去?”王一飞了问道。 “呵呵,没错,记住,进楼以后就别再大声说话了,要不然被人说的。”李飞扬笑着叮嘱道。 边说边走,两个人很快便进入了棋院大楼。 和棋院的级别相对应,一楼大厅的格局也是相当的气派,黑色大石的地面光滑如镜,屋顶上挂着六盏水晶灯,虽是白天却还是亮着,把个大厅照的是毫尘毕现。 大厅内最显眼的是靠近墙壁的一尊半身铜像,铜像的造型是一位表情严峻的老者,眉头紧皱,目光微微向下俯视,双手抱胸,右手中食二指间捏着一枚棋子,似乎正凝神思考于棋局之中,在铜像后面的影壁上用六寸见方的大字写成的四字诗篇: 纹枰对垒,从容谈兵。 研究棋究,推陈出新。 棋虽小道,品德最尊。 中国绝技,源远根深。 继承发扬,专赖后昆。 敬待能者,夺取冠军。 “李老师,他是谁呀?”看着铜像,再看着铜像背后影壁上的诗篇王一飞问道,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半身铜像是谁的塑像,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否则不把他的铜像竖在中国棋院的一楼大厅,使每一位进入大厅的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呵呵,他就是陈毅元帅,新中国围棋事业的奠基者。中国围棋能够在短短几十年中追上围棋王国曰本,成为世界三大围棋强国中的一,一大半的功劳都要记在他身上。”随着爽朗的笑声,过百年出现在楼道的拐角处。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又是旧相识 “过爷爷!”王一飞跑过去开心地叫道。 五年时间过去了,过百年的形象却没有多大变化,花白的头发,总是乐呵呵的笑脸,除了额头上的皱纹更多以外,几乎就是那时候的翻版。 “呵呵,飞飞,来啦。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还好吧?”过百年笑着问道。 “哪里是好,简直是太好啦!”王一飞夸张地叫道。 “哈哈,以后不在这个地方下棋、比赛呀?”过百年打趣道。 “,当然啦!”王一飞答道。 “呵呵,就好,就要努力,等以后定了段,再考进国少队,你就可以天天呆在这里啦。”过百年笑着问道。 “咦?定了段还不行吗?”王一飞一愣,他原以为只要成为职业棋手以后训练比赛就都是在中国棋院了。 “呵呵,当然不是啦。中国棋院是中国棋界最高殿堂,要成为这其中的一,必须是精英中的精英,人才中的人才。而国家少年队,简称国家少年队则堪称中国围棋人才的摇篮,目前活跃在棋战一线的一大批少年棋手,几乎都是从国少队中成长起来的。”所谓三句话不离本行。过百年长期担任国少队顾问一值,开口闭口自然少不了国少队。 “噢,那怎么样才能进入国少队呢?”王一飞好奇的问道。 “每隔两年时间,所有进入国少队的小棋手只要年龄在十六岁以下,且已获得职业段位就可参加国少队的选拔赛,届时,将和原国少队的成进行六天九轮的比赛,中国枯院将以最终的比赛成绩为主要参考指标,再综合等级分、发展潜力、其他赛事成绩等方面的因素,录取八到十名棋手组成国少一队,在北京中国棋院进行集训。此外,还将从未入选入一队的棋手中再录取八到十人组成国少二队,以中国棋院杭州分院为基地进行集训。所以,要在这里集训,除了要进入国少队外。还必须要进入国少一队,难度那可是相当地大,怎么样,飞飞,有信心吗?”过百年笑道。 “有!”王一飞一挺胸脯豪气地答道。正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什么都不怕地时候。 “哈哈。好。好。那我可就等着你地表现了。”过百年欣慰地笑道。 少年兴则国运兴。有这样有志气。有报负地少年做后备梯队。中国围棋还怕后继无人吗? “过老。百忙之中还要麻烦你分神。真是不好意思。”李飞扬也走上前来向过百年感激地说道。 “呵呵。飞飞地事不就是自已地事吗。干嘛还分什么你我。再说了。棋院是什么地方?棋院就是为棋手服务地地方。有了事儿不到这儿你们还到哪儿去?”过百年笑道。 “呵呵。那到也是。”李飞扬随声附和道。 “对了,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让飞飞测段位呀?”寒喧过后,过百年问道,因为他知道,王一飞这孩子向来对业余段位不怎么看中的,因为他的目标是成为职业棋手,相比之下,业余段位自然就不太放在心上,否则以他的实力。早在三四年前就完全可以通过比赛获得业余五段以上段位了。 “唉。还不就是为了十一月份的定段赛吗。”李飞扬叹了口气答道。 “定段赛?飞飞,你要参加今年地定段赛?”过百年微微一愣。做为长年从事青少年棋手培养的老棋手,他虽然很清楚入段年纪越小。成才几率越高这个事实,但他本人却并不赞成为了成为职业棋手而完全放弃基础化教育。 围棋在中国虽然被划归体育项目管,但其本身终究还具备化属性,所谓琴棋书画,四大雅趣,源远流长,这可不是古代什么人偶尔兴致突发给封的。 作为化的一种,除了技术上的较量外,棋手本身的修养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简单的说,如果把围棋分为技和艺地话,那么在技的这个层次,棋手可以通过刻苦的训练和大量的实战达到相当高地水准,但技的升虽然快,也很容易见效,可终究也是有限的,所谓人力有时而穷,既然是具体的技术,那么自然也就有它的极限,等达到或接近这个极限时,神仙来下也是这个样子,就象死活题一样,如果它本身是死的,九段国手来做它是死的,业余初段来做它一样是死的,而并不因为做题的人不同就有不同地结果。而艺呢?具体点儿说就是棋手对围棋本质地认知和解,则是因人而异,千人千面。 做为职业棋手,在技的方面可谓登峰造极,炉火纯青,可以说,凡能成为一流棋士,在诸如计算,判断,收束方面地差距极其细微,就算有,也不足以将距离拉开。那么,当“技”方面的潜力被挖掘殆尽时怎么办?这个时候艺地作用便体现了出来,因为“艺”无止境! 那么如何升艺的境界呢?不象对杀,死活,官子,这些都是有形的的存在,无论怎样的复杂,总有一个最佳的答案,但艺呢?谁能说红色就是比绿色漂亮?谁能说摇滚乐就一定比交响乐更有生命力?有人把啤酒视为生命,宁肯食无肉,也不可饮无酒,但也有不少人把这些淡黄色的液体称为马尿!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正是“艺”的不同,所以棋界才出现那么多风格迥异,但却又各领风骚的大师! 一名棋手,如果只有技而没有艺,那么无论取得怎样辉煌的战绩,充其量也只是一名技巧高超的匠人,虽然值得羡慕,但绝不被人崇拜,因为他所达到的高度是很多人都可以达到的。 正所谓,汝欲诗,功夫在诗外。如果要把棋下好,而不是仅仅满足于下“对”,那么,棋手自身的修养便是很重要的一环。 而小六年,这可以说是最基本的化教育了。人的少年时代只有一次,过去了,便不再有。这个时期如果把所有地精力放在习怎样下棋上,的确可以很快见到成效,获得很好的成绩,但是当岁月流逝。时光见老,小孩子逐渐长大,变成了成年人的时候呢?到了这个时候,先行一步,技的优势已被赶上,并且再没有拉开地可能,而对棋的解限于自身知识层次和解深度又难以突破,最后的结果也就可而知了。 “是呀。飞飞的妈妈希望飞飞不下棋。而飞飞自已又坚持一定要下棋,所以经过谈判后双方达成了妥协,飞飞的妈妈不干涉飞飞下棋,但前题是飞飞必须在十三岁前定段成功。成为职业棋手,否则就得再去上。”李飞扬简单地介绍道。 “噢,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们就让飞飞参加这一次的定段赛,积累实战经验,为明年地比赛做准备?”过百年释然了。 他在围棋界工作这么多年,中间曾经参加过不少次定段比赛的组织,管工作,对那些冲段少年们的家长自然也少了不接触。那些家长们望子成龙的心情当然也是非常了解。一听到十三岁这个年标准线,他便马上明白王一飞的妈妈是怕自已的儿子成不了一流棋手。所以才拿这个来做她的底限。 “是呀,我们也希望飞飞小毕业后再塌塌实实地去参加定段比赛。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要不然我们也至于这样手忙脚乱。”李飞扬答道。 “呵呵,没关系,事情再怎么急,只要咱们自已的心不急就不乱,到了这一亩三分地你们就放心吧,飞飞地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保证他的段位证书你们今天就能拿到。”过百年笑道。到了哪山唱哪山的歌,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现在的样子,那就只能继续照剧本唱下去。 “咦?过老,段位证书通常不是在测试棋下过后一个星期才能拿到吗?”李飞扬不解地问道。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之所以过一个星期才能拿到,那是因为负责制作证书地人觉得零零碎碎一本一本的写字,盖章麻烦,所以就把一个星期的活都积攒下来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搞定。现在有我亲自带你们去,我看他还敢拖着。”过百年笑道。 也是,老一辈的国手,现在中国棋院内辈份最高的一位,他亲自出面去要证书,谁敢不给他这个面子?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儿,有时候,人情可是比规则更重要的。 “呵呵,有您老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对了,给飞飞做测试的不知道是哪位棋手?”李飞扬笑了笑问道。 职业棋手虽然很多,但有资格给普通棋迷测定段位的却不是很多,所谓术业各有专攻,一线棋手有一线棋手地任务,二线棋手有二线棋手地工作,如果一线棋手连这种活儿都给包了,那么很少有机打比赛的二线棋手靠什么拿基本工资以外地补贴? “噢,黄家贞。呵呵,说起来也很有意思,飞飞,你小的时候是不是见过黄家贞一面?听说是你来测段位,他地兴趣还挺大的呢。”过百年笑着问道。 “嗯,是呀,我小的时候去劳动人民化营玩,那时候他正带着两个人在茶园里搞活动,我就也下了一盘让六子局,不过不是和他,是跟一位大哥哥下的。”王一飞了答道。呵呵,那就难怪了,这样看来你们俩还是蛮有缘的嘛。走,咱们这就去找他。” 过百年于是带着两个人离开一楼大厅向楼上走去。 第五百五十章 实习记者 带着王一飞和李飞扬,过百年来到了四楼四零四室,敲开门,一位中年男人出现在三个人面前。 “呵,过老,人来了?”中年男人笑着说道。 “呵,是啊。家贞,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棋院围棋部主任黄家贞八段,这位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李飞扬李老师。”过百年为二人介绍道。 “您好,您好,”两个人互相问好。 “至于这一位呢,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认识吧?”指着王一飞,过百年笑着说道。 “呵呵,认识,认识,怎么不认识呢?呵呵,五六年不见,你的个头可是长了不少啊,记得在劳动人民化宫的时候,你的头顶才到我腰,现在一眨眼就快到我的肩膀了,真是时光如电,转眼如逝啊。飞飞,怎么样,还记得我吗?”俯下身,黄家贞笑着对王一飞问道。 “嗯,记的。”王一飞点头答道。和小孩子不同,人过了中年形象再怎么变也不差到哪儿去,黄家贞的情况也是如此,再加上上楼以前过百年曾经有过示,王一飞当然不认错。 “呵呵,好好,都进来吧。”黄家贞笑着把几个人都让进了屋里。 这间房间是黄家贞的办公室,屋里的摆设并不是很多,一张办公桌,几个件柜,一张茶几,一组沙发,最惹眼的是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使得间房子充满一种浓郁的书墨香气。 “坐,坐,大家随便坐。”一边给也个人倒水,黄家贞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几个人,完全没有一点官架子。 “呵呵,黄主任,没到飞飞的事情还惊动到了您。真是麻烦您啦。”李飞扬感激地说道。他原以为,凭过百年的关系临时安排一位有测订资格的职业棋手来考核王一飞也就行了,没到过百年居然能让围棋部的主任亲自来进行测试,自中国棋院成立以来,恐怕没几位业余棋手有过这样地待遇吧? “呵呵。有什么麻烦地。其实飞飞地事我们棋院一直也很关注。只不过他现在年纪还小。棋院也不方便直接插手。所以才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一次你们来是再好不过。正好让我们可以全面了解一下他现在地成长壮况。”黄家贞笑着答道。 中国棋院就在北京。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北京地区比较出色地棋苗子棋院不可能不闻不问。所以尽管黄家贞主要管地是职业棋手。但对北京业余棋界地情况也一样非常了解。这些年来。王一飞虽然没有参加过什么大地业余比赛。不过偶尔亮一次相必定引起一番轰动。相关地信息自然也传到他地耳中最大地一间道场。但说到底也只是一家民办企业。各方面条件有限。真地是很怕因为自已方面地原因而耽误了飞飞地发展。现在知道棋院也在注意着飞飞。我们也安心了许多。”李飞扬笑道。和过百年不同。黄家贞是现任中国棋院围棋部主任。他地话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棋院地态度。而这种态度无疑对飞飞是利好消息。 “中国围棋要发展。除了象中国棋院这样地专门机构努力。无数类似于忘忧清乐道场这样民间企业地努力也是必须地。一国围棋最地结构就是金字塔。最顶端是职业棋手。中间是业余高手。而基础则是千百万喜爱围棋地爱好者。中国棋院虽然是中国围棋地最高管机构。但能力终究有限。不可能将触角深入到社地每一个角落。而这些则是千百家棋社。道场存在地意义所在。忘忧清乐道场成立以来。为中国围棋培养出十多位职业棋手。这样地成绩在全国范围也是名列前茅。”黄家贞夸奖道。 “呵呵。黄主任太夸讲了。我们做地还很不够。”李飞扬客气道。虽然黄家贞说地只是一些场面话。不过就算是场面话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受得起地。“好啦好啦。你们俩就别互相吹捧了。今天人家来地目地就是为飞飞解决参加北京晚报怀参赛资格地问题。拜年话以后有地是机说。快点动棋子吧。小半年没去道场。不知道飞飞是不是有进步了。”过百年心急地催促道。不要看他地年纪很大。说起脾气。他比很多年轻人可还急地多。 “呵呵。过老。不着急。不着急。刚才我接了个电话。围棋天地新来了个小记者。郝志强一要带他过来认认门。顺便找点材料当他地实习题。飞飞既然来了。那不正好一举两得。”黄家贞笑道。 “噢。这样啊?呵。郝志强这小子。到真是挑时候。飞飞。看来你得等儿了。”既然是工作上地安排。过百年也就不能再催了。 “没关系,等儿就等儿。”王一飞是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围棋天地》杂志社离中国棋院也不远,都是在天坛路上,几个人也不着急,一边闲聊,一边等着人到齐。 过了不到五分钟,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吧。”黄家贞大声说道。 房门打开,两个人进来,前面地那位正是郝志强,跟在他后边的是一位二十出头地年轻人,肩上背着一个大大的采访包,脸上还带着刚出校园的生气。 “哟,这么多人呀。过老,哎,飞扬,飞飞,你们怎么也在?”没到屋子里有这么多人,郝志强先是一愣,后又认出李飞扬和王一飞,更是感觉奇怪:过百年就是棋院的人,出现在黄家贞办公室里很正常,但李飞扬和王一飞的在场就让人意外了。 “呵,怎么,就你和棋院关系近,串门就串门,我们就不行吗?”李飞扬笑道。 “哈哈,瞧你这话说的,如果棋院规定只许我在楼里转悠那才好呢,我还省的老跟别人抢新闻了。”郝志强笑着答道。 “咦,你们俩位原来认识呀?”黄家贞好奇的问道。 “呵呵,是呀,在我还没到杂志社工作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对了,我先给大家郑重介绍一下儿,这是今天刚进入我们杂志社的实习记者,程晓鹏。晓鹏,跟大家打个招呼。”郝志强笑着把背后的年轻人让了出来。 “各位好,我叫程晓鹏,是刚到《围棋天地》实习的记者,请大家多多关照。”程晓鹏迈前一步,先是自报家门儿,然后向着在场各位深深一躬。 “小伙子,这一招儿是不是他教的?我记的他刚当实习记者来我们这儿采访的时候他师傅也是叫他这么鞠躬的,怎么,这还带传承的吗?”过百年笑着打趣道。 被过百年这一问,程晓鹏尴尬的一笑,他现在和大家还不熟,还不知道如何应付现在的场面。 “呵呵,过老,您是故意揭我的老底儿,不让我在新人面前留个光辉形象,您这可是太不厚道了。”郝志强笑着替自已的生解围。 “呵,你小子还好意思和我说厚不厚道,上次我去贵州带来回的茅台,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一滴不剩全给我喝没了。”过百年笑骂道。 “哈哈,过老,我以前说您小气您还不认,看,这下露馅了吧?不就是一瓶茅台吗?喝那还不简单,下次去贵州,我给您稍回来一箱!”郝志强笑道。他这个老牌记者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应付起来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切,你这小子,搞半天还不是个捎,到了还不是得我花钱。”过百年哼道。 “哈哈,喝酒花钱,那还不是天经地义。有不花钱就喝的酒,我自已还留着呢。”郝志强一张巧嘴,很快就使屋子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对了,老李,你带飞飞来棋院到底是什么事?”玩笑开够了,郝志强开始说正事儿。 “噢,道场打算让飞飞参加北京晚报杯,但现在飞飞还没有业余段位,所以我就带他来棋院请黄主任帮忙下个测试棋,定一下段位。”李飞扬答道。 “飞飞,你就是王一飞吧?”程晓鹏忽然惊奇的问道。 “对,就是我呀,怎么了?”王一飞不解的问道,他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实习记者干嘛那么大惊小怪。 “呵,飞飞,咱们以前见过。你还记得那次在劳动人民化宫吗?你跟你妈妈到我摆的货摊上买过一盒拼图,后来还到茶园跟搞活动的一位职业棋手下过一盘让子棋,到最后,人家给你颁发业余初段证书,结果你来了句对于强者,段位是没有意义的,然后就酷酷地走开了,对不对?”程晓鹏激动地醒道,难得第一次参观棋赛就碰到了熟人,他感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对呀,噢,我起来啦,你就是那位卖拼图的大哥哥呀!”王一飞也惊喜地叫了起来。 真是没到,一屋子六个人中有四个居然是六年前就见过面的,这真是山不转水转。 第五百五十一章 六年的等待 “哈哈,对对,我也起来了,那次活动有一个高中生也有参加,好象后来还拿到了业余初段,该不就是你吗?”黄家贞这下也了起来。o “是的,黄老师,那个时候我勤工俭,就是那一次我认识了郝老师,之后郝老师一直在指导我如何写作,这次能进入杂志社当实习记者也是郝老师帮的忙。”程晓鹏答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呵呵,难怪你第一天报到他就带着你四处转,亲传弟子,待遇当然不一般了。也巧了,六年前我和飞飞下一盘棋,结果被他妈妈拉走没下成,今天算是把那天的棋补上,而你第一次来棋院,老郝还说让我给你找点料作章,我看干脆就拿这盘棋当题目,你来写个《六年的等待》,怎么样?”黄家贞笑着问道。 “好啊,没问题,这是我得到的第一个任务,我一定要写好!”程晓鹏爽快的答道。 “呵,老黄,你这可是越俎代庖把我这个当师傅出题目的权力给剥夺了哟。”郝志强笑着抗议道。 “哈哈,这里是棋院,不是杂志社,在杂志社他听你的,在棋院这一亩三分地儿,他就得听我的了。怎么,不可以吗?”黄家贞笑着反将一军。 “呵,行,行,怎么不行。强龙难压地头蛇嘛,谁让这里有你的地盘呢。晓鹏,认真点,这个题目要内容有内容,要热点有热点,我本来还着留给自已用呢,现在黄主任既然做了主,看在他的面上就让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写出彩来。别辜负黄主任一番好意。”郝志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叮嘱道。 “是,我记住了。”程晓鹏表情严肃地答道:郝志强这几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篇观战记将在杂志上发表,作为刚刚进入杂志社的新人就能得到这样的机,不能不说是对他的器重。 “呵呵,飞飞,你可也要好好下呀。刚才你也听到了,这盘棋上杂志的。到时候全国上千万的棋迷都看到这盘棋,所以必须要下地漂漂亮亮,知道了吗?”叮嘱完程晓鹏,郝志强又向王一飞叮嘱道。 “哎,老郝,打算给我们飞飞加压呀?”李飞扬闻言急忙说道,他可不王一飞因为突然加上压力而造成心上的负担。 “呵呵,看看,急了不是?飞飞要是那么容易被压力压倒的人。以后还怎么成为象吴清源那样的大国手,飞飞,你说对不对?”常言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话糙不糙,正主儿那里没看出什么,敲边锣的人倒先紧张上了。郝志鹏心里感觉很有意思。 “对。李老师。您不用担心。我不紧张。没事儿地。”王一飞答道。没到他反而到安慰起了李飞扬。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好吧。人都到齐了。那就摆棋吧。”从办公桌里取出一副棋具。黄家贞说道。 于是。也没去专门地对局室。就在黄家贞地办公室里两个人摆开了战场。 黄家贞虽非一线棋手。但终究是职业八段。身份和资历摆在那里。而王一飞现在还是个白丁。两个人下棋自然需要让子。 但是让几个呢? 通常而言。做为测试对局职业棋手大多是让四子以上。因为具备被职业高段棋手让四子实力地人水平可以说是相当地强。至少要在业余四段以上。而达到这种实力地棋手如果真地在意段位。他们往往更喜欢通过段位赛或者在相应级别地正式比赛中取得前六名来拿到段位证书。原因就是在大多数人心里。通过这两种方法拿到地证书才是货真价实地。测试棋尽管时间短。速度快。但受人为因素影响比较大。职业棋手往往可能为了照顾棋迷地面子手下留情。初段给二段。三段给四段。造成实力和段位不符地事实。因此。尽管通过这三种方法得到地段位证书效力是一样地。但真正有实力地人还是喜欢靠自已地实力一盘盘去拼。但今天地这盘棋有些例外。因为参加评测地棋手虽然没有任何段位。可在场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地实力即便是在强手如林地北京业余棋坛也有那么一号。这样地对手让四子。不要说本来属于二线棋手地黄家贞。就算当今国内头戴棋圣。名人。天元三顶桂冠。等级分连续三年排在第一位地董锐来了也一样必输无疑。换句话说。王一飞现在地实力早已超过棋院授权棋手可以直接颁发段位地权力范围。 所以,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与其说这盘棋是在测试王一飞的实力够不够资格拿到业余四段本,到不如说看看他的水平是不是有能力参加十一月份将要举行的定段赛。 “两个子吧。既然要看真功夫,那就压力大点吧。”过百年最后作主说道。 “呵,让两子,这可是对阵业余一流高手的规格,飞飞,你的面子够大地呀。”郝志强笑道。 每年的全国晚报杯比赛过后,按惯例中国棋院都组织职业、业余对抗赛,由职业棋手对阵获得比赛前六名的业余高手,最早的时候是职业让业余二子,职业一方赢面较大,后来随着业余棋手的实力增强,让二子职业一方输的次数渐多,所以最终改变赛制,由固定让子变为升降比赛,具体说来就是比赛的基数是让二子,如果业余赢了,则下一年改为让先倒贴目,如果下一年还赢了,那就只让先不贴目,假如第三年还是业余赢了,则改为分先不贴目,以此类推,分之亦然。当然,按照这种规则,业余一方在论上有把职业打到反让先的可能,不过那仅仅存在于论,终究如果真的出现那样地景象,中国棋院从上到下地所有大小官大概都得自递辞呈以谢天下了。 这么多年的对抗赛搞下来,战绩表明职业一流高手和业余一流棋手地实力差距大体在二子到让先之间倒贴二子之间,虽说这中间存在着一些不确定因素,但却已被大家所接受认同。 王一飞笑笑没有答话,让子局他下过很多,但和职业高段棋手的二子局他还是第一次,对他而言,这是对自身实力地一次考验,他决定要拿出自已全部的力量下好这一局,至于胜负,那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ok,我当裁判,晓鹏,你来做记录,每方一个小时,然后是一分钟读秒,飞飞,希望你能坚持到收完官子。”郝志强反客为主,自做主张地定下了规矩。 “嗯。”王一飞用力地点了点头:和职业高段棋手下二子棋能坚持到收完官子而不致于中盘崩裂,这本身就已经是业余一流高手的标志,郝志强这是在鼓励自已。 棋局摆开,两颗黑子右上左下稳稳地落在棋盘上,接下来就看黄家贞如何出招了。 左上小目,第一招黄家贞走得很普通。 黑棋占右下星位,王一飞以静待动。 白棋左上三路拆五,这一招是白棋的趣向,在和左上小目形成良好间距的同时保留从下侧小飞挂右上黑棋星位的可能。 黑棋占左边星位,眼见的大场,这一点如果换成白子,左上白棋两翼张开,姿态绝好。 白棋从下边小飞挂左下角,黑棋一间低高夹,紧凑,看的出来,王一飞这一局棋是打算以强硬的攻势来保持局面的优势。 假如白棋依常识三三进角的话,则黑棋简单挡住,把白子封在角地,如果是分先棋的话这是两分的局面,但做为让二子局,白棋这种简明的处方式等于坐等败局来临。 所以,白棋五路斜飞,这是黄家贞精心的一手:假和黑棋四路跳护角的话,则白棋在下边飞罩,同单关跳出后再大飞罩相比,白棋这样的棋形显然要紧凑得多。 在棋盘上,王一飞不是一个肯轻易吃亏的主,虽说此时的局面就算按着对方的意图护角的话也没什么不妥,但他就是不信这个邪。 黑棋五路靠,强硬,这一招背后的潜台词就是:你若战,我便战! “呵,斗志很旺盛呀。”黄家贞心中暗自说道。 让子棋中,下手一方往往怕卷入过于复杂的战斗,因此对上手方不常见的招法往往采取比较保险的招法,宁肯吃点儿小亏,也不愿让对方找到战斗的机,而王一飞现在的走法摆明了就是要以力斗力,以战对战的姿态,不说别的,单是这种面对职业高手没有半点惧怕,完全按照自已对围棋的解而进行战斗的气势便足够令人称道。 白棋六路扳,黑棋退,白棋再压:黑棋这两子和右下星位一子的间隔很好,如果白棋补断而被黑棋补强左下角的话,白棋就白忙活了。 黑棋扳头,这又是一步强手,如果平稳地继续退的话,白棋将脱先抢攻左下角。 白棋五路断,所谓棋从断处生,黄家贞要在这里看看王一飞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六路反断,黑棋正面应战,虽然面对的是职业高手,但王一飞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没有半点胆怯腿软。 第五百五十二章 寸土必争 白棋五路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这种短兵相接的地方谁也不肯退让,谁也不能退让,这不仅仅是气势的问题,同时也是形势使然。 黑棋向中腹挺头,白棋跳出,黑棋在下边三路跳,这几步交换是作战的正形,也可以说是唯此一手,若换成其他手段,已方棋形必将瞬间崩溃。 接下来先不管中腹的问题,白棋在左下角星位旁四路靠下,黄家贞打算借劲行棋,他要把棋局引向更复杂的局面,为中腹的战斗储备力量。 黑棋在中腹贴,王一飞并没有被黄家贞的花招所迷惑,此时若纠缠于角上的争夺,中腹两子棋筋很可能被吃住。 白棋中腹双,棋谚有云: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左下虽然很大,但中腹棋筋关系到全局厚薄,其价值难以用具体的目数来衡量,所以此时这几颗白子还不能放弃。 压到一手,中腹弱子稍稍得到加强之后,黑棋回到左下角三路扳,开始处这里的问题。 白棋扭断,黑棋三三打,白棋二路立下,黑棋五五兜打,令人惊讶地放弃角地了。=== “啊?这么大的角就不要了?”程晓鹏惊讶地叹道,如果说前面棋局的进程他还能解,那么到了现在就已经不是他的水平所能领悟了。“重视实空的话黑棋只有在四路退,白棋接住,黑棋再从角上挡下,角上的实空是不少,但白棋借弃子可以顺势走强外围。中腹三颗黑子将变的很弱,局面也将更为复杂。”过百年答道。 白棋恰打,黑棋。白棋三路再打,因为初棋无劫,黑棋只有粘住,然后白棋角上抱吃一子,将个黑角变成了白角。 “出入很大啊,大概得有三十多目吧?”郝志强叹道:看起来很危险的几颗白子如此轻易就取得安定,而且还得到了十来目棋。职业棋手地功力果然不是常人所能象。 “局部来看,白棋的腾挪应该算是成功了吧。”李飞扬也基本赞同郝志强的看法。 “这么说白棋是占了便宜吗?”程晓鹏要写观战记,所以有不明白地地方一定要问清楚。 “嗯,局部作战应该说是白棋成功,但从全局来看。\\\\\黑棋先手把白棋封在角上,以后二路挡,左边的空也不少,所以也谈不上吃亏。棋还早的很啊。”过百年仔细判读一番后做出了结论。 果然,黑棋弃角争到先手后在下边五路抱吃,虽然左下实空损失很大,但;黑棋吃住棋筋后不仅右下角的阵形很充分,而且中腹白棋四子也被纳入攻攻的目标。白棋左下角二路拐,这一招让观战的几位业余人士很意外,很显然。黑棋下边吃通后。中腹白棋四子必将受攻,这个时候不处弱子反而去抢官子。如果是业余棋手下出,肯定被挨一通狠批。 “这是绝对的一手。虽说黑棋现在挡下白棋可以脱先,但黑棋以后吃掉二子不仅价值巨大而且还是绝对先手,白棋难以忍受这样地搜刮。”过百年讲解道。 如果下边一子没有被吃,这里被沾点便宜还没什么,但下边的要点被占,实地要是再不咬住,白棋的形势就相当严重了。 “那中间四子怎么办?”程晓鹏问道。 “呵,那也只有看黑棋怎么攻了。”过百年笑道。做为让子棋,白方在开局时便处于落后的局面,如果不把弦绷到最紧,又怎么把形势追上? 黑棋中腹扳,王一飞的攻击非常露骨而又直接。 白棋拐,黑棋退,白棋压,黑棋扳,白棋断,黄家贞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样单方面逃孤必将被黑棋借机在右边围出大空,所以他必须反击。 黑棋挺头,白棋二间跳出,这两步交换后黑棋左边跳方形,冷静,所谓攻彼顾我,攻击时最忌讳地就是只知猛冲猛打而忘记自身薄弱之处,结果落得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下场。 白棋中腹长出,现在这一子是棋筋,如果丢了,这盘棋也就没必要继续下了。 黑棋向上一间小跳,一方面走畅自身,一方面准备对上下两块白棋的攻击。 白棋左下飞路飞,黄家贞在处两子棋筋之前先考验对方的应手,假如对方不肯放弃左下五子,,白棋就有先手断打把孤棋连通地后续手段。 黑棋下边二路点,时机恰到好处,因为外边的气还没有被紧住,所以白棋只有三路接上,这样以后黑棋便可以二路爬回。 经过这个交换后,黑棋左边四路跳,轻灵,因为下边的官子已经便宜,这五颗黑子的价值已经变小,白棋如果非要去吃,那也就由他去吃好了。 吃掉这五颗黑子大小只有十目出头,而棋盘上比这大的地方还有一大堆,黄家贞自然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白棋中央二子向上二间跳,这是非常有内涵的一步:按常型,白棋这里应该一间跳,但如此一来黑棋继续向上小跳将成为非常生动地一招,为了不让对方地棋形太过舒服,黄家贞也是煞费苦心。 此时黑棋若要硬吃中腹两子的话是可以地,但那样白棋将顺势把左上角全部围成实地,黑棋未必划算,所以王一飞稍加思索便直接尖冲左上白棋小目,白棋四路爬,黑棋顺势五路跳,一方面瞄着中腹的靠断,一方面压缩左上白阵。 “啧啧。”看到这两手棋,黄家贞咂咂嘴,轻轻摇了摇头,王一飞地战斗力比他原先估计的要强得多,假如按正常招法应对下去,白棋大概很难找到获胜的机。 左边五路跳点,黄家贞在守回左上角前得到一点便宜。假如先走完上边的变化的话,这一刺就永远不可能刺到了。 黑棋如果老老实实的接上自然是相安无事,不过这样一来以后黑棋再吃白棋中间两子时,白棋将有扳出的可能,所以黑棋从四路爬,王一飞并不因为这里的棋形复杂难解而回避正面战斗。 白棋六路贴回:对方不肯吃亏在先,黄家贞也只有出动两颗白子,不然点的这颗子就成了废子。 黑棋继续在四路跳,保有持和上边两子的联络。 “啊,黑棋不怕中间出棋吗?”看着黑棋中腹的几处断点,程晓鹏脑袋都有点儿大了,黑棋的棋形那么薄,万一让白棋把中间数子棋筋吃通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飞飞应该计算的很清楚,这种地方是他的强项。”不仅程晓鹏没有看清这里的全部变化,李飞扬一时半儿也没有算清楚,不过他对自已生的计算力非常放心。 白棋五路冲,黑棋挡,白棋断打,黄家贞开始追究黑棋的薄味。 对白棋的反扑王一飞是成竹在胸。 没有依常归反打,黑棋在七路单接。 “咦?难道飞飞不要棋筋了?”程晓鹏大吃一惊。 “呵呵,当然不了。棋局就如人生,有时你把一样东西看的很重,非要把它留住,它却可能留不住,而当你放开心胸,把眼光放远,不再执着于一子一地的得失时,它反而却可能留下。”过百年笑道。 “呃?,过老,您的话太深奥,我没大听懂。”皱着眉头了半天,程晓鹏还是没搞明白。 “呵呵,我替过老来回答这个问题吧。你大概是觉的黑棋这里应该是反打,白棋子,黑棋接回,白棋也接住,然后黑棋吃住左下白子,不仅躲过了白棋的反扑,顺便还把五个黑子救回来,可谓是大获成功。但这却是一厢情愿的下法,白棋肯定不那么听话。当黑棋接回棋筋时,白棋这里先放着不动,保留着以后强行断入打劫的选择。不错,这个劫白棋很重,一旦打输了损失很大,白棋暂时没有开劫的条件,但黑棋一时半儿也没工夫花一手棋去消劫,换句话说,这个劫就是一枚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而炸弹的遥控器就在白方手中。你黑棋后边的行棋能没有顾忌吗?”李飞扬笑着解释道。 “,可是黑棋这样打,白棋子以后不还是得打劫吗?”程晓鹏的棋力在这些人中处于最低层,不过局部的一些变化还是能算清的。 “呵呵,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看实战中飞飞怎么来回答,到时候你就全明白了。”李飞扬笑道。 白棋左边三路点,黑棋接,白棋子,没有象程晓鹏所估计的那样挡在下边,黑棋直接在下边五路贴。 “啊?这么走中间的尾巴不是要掉吗?”程晓鹏惊道。 “呵呵,再仔细看看。”过百年笑呵呵地醒道。 李飞扬这样说,过百年也这样说,程晓鹏知道自已的计算一定哪里出了问题。 “呵,晓鹏,给你个示,接不归。”郝志强不自已的徒弟还闹笑话。 “啊,噢明白了,明白了,呵呵,这一招还真是妙呀。”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程晓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白棋在断开黑棋的同时自身的气也被缩短,当黑棋从外侧叫吃时,两颗白子居然差一气就是连不回家!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大局的胜利 因为黑棋的强手。黄家贞在这个回合的交锋中并没有占到便宜。虽说白棋破掉了一些实空。但黑棋终究也把左下五子接回。由此可知。白棋依然还在苦战。 既然棋已走重。中间的白子就不能死了。否则刚才的几招全成了损目的恶手。 所以白棋上边六路尖。防黑靠断是当务之急。 黑棋左上角三路贴下。又是非常冷静的一招。单价值来讲。从上边四路虎下破空可能更大些。但白棋二路飞威胁到黑棋体安全。 白棋上边四路长。必然。左右两个要点。一方只能抢到一个。 左边的战斗至此告一段落。白棋通过一番激战在左上角围出二十多目的实地。不能说没有收获。但王一飞也把左边黑棋彻底安定。现在。棋局的重点又回到中腹的攻防。 “是不是该走大飞?”郝志强猜测道。 “感觉应该是在这附近。一方面可以保持对中腹白棋的攻势。一方面可以在右上角构筑模样。是一子多用的好手。接下来白棋大体是向右关起。胜负之路还很漫长。”李飞扬说道。 “过老。您觉的呢?黑棋是不是应该这么走呢?”程晓鹏问道。 “嗯……不错。这是眼见的好点。我一百个人里得有九十个人这么下吧。”过百年答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飞飞这么半天还不落子呢?”要当好一名记者。首先就得要有非常敏锐的观察力。程晓鹏虽说刚刚入行。但他显然具备这种素质。 “应该是在相应的后续手段吧。从全局来看。黑棋优势无疑。但白棋中腹走畅后黑棋上下两个角还很虚。白棋有各种各样地打入手段。必须得算清楚。棋语有云:随手而下者。无谋之人。不思而应者。取败之道也。虽说对高手而言第一感通常都是正确的。可若没有准备相应的后续手段。也很容易出现问题的。”过百年答道。 观战的几人切切私语。棋桌旁。黄家贞脑中也在急速地飞转。 按说。对上手而言下这种让子指导棋谈不上心负担。但棋手没有不赢棋的。对以棋为生的职业棋手更是如此。 经过刚才的一番激斗。黄家贞此时对王一飞地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这是一位实力极其坚强的天才少年。不仅计算准确。果敢善战。而且头脑冷静。大局清楚。让这样的人二子。这的确是一件非常辛苦地事情。 接下来对方怎么走呢?如果真是中腹大飞逃出弱子的话。自已该在哪个角动手好呢? 没让大家等地太久。五分钟后。王一飞出手了。 右边六路拦。也可以说是对中腹白棋的镇头。这一招棋完出乎屋内众人的预料。 “咦?!”看到这一招。黄家贞不自觉地把身体坐直。表情也变得严峻起来。 “喔……非常有气魄的一招。看来家贞这盘棋要不行了。”过百年刚开始也是一愣。但仔细审视一番后不由得连连点头称赞。 “过老。这一招是什么目的?真有那么厉害吗?”程晓鹏不解的问道。 “呵。飞飞这一招的目地很明显。棋盘右边非常空旷。假如按常法双方互逃的话大家固然是相安无事。但白棋顺势进入右边。棋局也就变得漫长起来。现在黑棋迎头镇住。首先是把棋子下在棋盘价值最大的地方。其次。走到这一点后。中腹三颗黑子并不是非要不可。因为右边的大模样和中腹的逃出成为见合。白棋吃中腹黑子就要被黑棋顺便围空。破空的话中腹黑棋再逃。双方棋子的姿态便大不相同了。”过百年答道。 “啧啧。真是魄力十足的战法。明明可以轻松逃出的棋筋却放弃不要。这份胆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象!晓鹏。这一招棋是这一盘棋的点睛之笔。到时候你可要重点详解。”郝志强也是啧啧称赞。称赞之余还不忘指点自已地生如何完成任务。 王一飞走出了全局性地好手。面对这样的好手。即便黄家贞是八段高手。却也找不到好地应对办法。 思考良久。白棋只有向上小尖:正如过百年所说。如果白棋以破空为主向下方尖。则黑棋中腹三子大飞而出。和直接飞相比。白棋的头被凭白按了下去。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黑棋贴。白棋跳。黑棋飞。右边五路以下已经成了黑棋的天下。 白棋中腹跳二补棋:黄家贞很省略这一手。但黑棋迎头飞过来是绝对先手。白棋不得不吃住黑棋三子以保持自身联络。结果辛辛苦苦绕了一圈却只吃到区区十几目棋。和右上黑角的大空相比。简直不能称其为转换。 抢到先手。黑棋在右下玉柱守角。这是决定大势的一手。也可以说是王一飞的胜利宣言。 白棋左边二路跳:右边黑棋的阵形太大。消浅了没用。消深了则必将遭到强攻。万一落了后手被黑棋左边补一招。双方实空上的差距就差的太多了。 对黑棋的搜刮王一飞的冷静应对。几招之后。看准大龙的死活。黑棋中腹飞点。白棋挡。黑棋压。白棋团。黑棋挡。将中腹完全封住。 以右下星位为中心。黑棋形成足有百目以上的巨空。如果让黑棋就这样围上。白棋除了认输没有别的路可走。 于是。黑棋右上二八位潜入。这是黄家贞的胜负手。这里的战斗将决定最终的胜负。 黑棋二路跳下。切断白棋右上转身的归路。这是全吃的态度。王一飞要一个不留地将入侵之敌全部吃掉。 白棋右边星位刺断。在周围黑棋如铁一般的墙壁威胁下。黄家贞就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 黑棋四路并。双方攻防要点。越是关键时刻。王一飞的着手越是强硬。 白棋冲。黑棋挡。白棋三路大飞。看起来白棋似乎在黑空里搭出了一个小堡垒。做活有望。 但王一飞对这一招早有准备。 黑棋三路点入。白棋四路压。黑棋顶。白棋挡。黑棋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打吃后去二路白子。白棋则二路先手打吃后再五路断。黑棋中腹补断。右边的棋形表面看白棋吃住黑棋二子可活。但黑棋象眼穿入。白棋无法找到第二个眼位。 走到这里。打入白子已是全军覆没。按说现在认输也不为过。 但黄家贞五三路点。试对方应手。他要最后考验一下王一飞的计算力。 从局部讲。这招问应手时棋极为巧妙。黑棋如果顺手在三路接。觉得可以稳稳妥吃住右边白子时将遭到白棋八三路的顶的伏击。黑棋此时只有二路拐吃。接下来白棋在四路挖。利用黑棋气紧的弱点先手把黑棋打成一团饼。最后二挡下。居然反把黑棋吃死。 这是非常厉害的一招。但王一飞对此早已是洞若观火。没有贪恋角上的实空。黑棋冷静地在九三路穿下。先把右边白子吃净再说。 白棋右上三路冲。黑棋四路接上。白棋三路挤。黑棋接上。白棋三路接。黑棋也接上。白棋二路拐。黑棋挡下。白棋爬角。黑棋立。白棋进三三。黑棋上边四路高拆三。 棋行至此。局部而言白棋可谓大获成功。不仅将黑空压缩到了最小。而且占领了右上角。围出十五六目实地。但从全局来看。黑棋在右下角也确立了占棋盘四分之一的实地。并且抢到全局最后一个大场。接下来边路成空和侵入中腹两者见合。白棋无法两全。双方在实空上的差距接近二十目。故此可以断定。当黑棋拆边之时。大局已定。 接下来还有一些官子。官子是职业棋手的强项。但王一飞的官子功夫也并非弱者。黄家贞靠官子收束追上这么大的差距可以说是一点希望没有。 棋局终了。黑棋最终以盘面十五目的优势结束了这盘测试棋。 “呵呵。实力非常强。这样的水平可以去争全国晚杯杯冠军了。”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罐。黄家贞笑着说道。这盘棋他可以说使出了全力。但王一飞从始至终都没有走出明显的问题手。使自已无机可趁。特别是右边六路的迎头一镇。更体现出王一飞过人的胆魄。和出色的才能。左边的防守和右边的攻杀则体现了王一飞精准的计算力和冷静的判断力。这样的实力显然已经到了业余一流强手的水准。 “呵呵。是啊。下的非常漂亮。飞飞。那一招镇头你是怎么出来的?”郝志强笑着夸奖道。 “嘿嘿。就是脑子里一闪。”赢了棋。王一飞的心情也非常好。今天的对手可是货真价实的职业棋手。能够在二子局中取得胜利。对他而言也是一件非常值得庆贺的事。 “呵呵。家贞。我没说错吧。这个小家伙的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假以时日。必定成为中国围棋的一上将。”过百年也是乐得合不上嘴。他和王一飞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王一飞表现出色。他的脸上也大有光彩。 “呵。没错。我向院长如实汇报。我院长知道后一定也非常高兴。”黄家贞笑道。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两利相衡 当李飞扬和王一飞在为拿到段位证书的资格而努力时,高兴宇也敲开了丽泽小校长办公室的房门。 “请进。”屋里传出声音。 推门进去,董海天正在给他养的那缸金鱼喂食,鱼缸里四五条红色的、黄色的金鱼在悠闲自在地游来游去。 “呵呵,董校长,很有雅兴啊。”高兴宇笑着说道。 “呃?噢,原来是高社长!呵呵,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校的老师呢。真是不好意思。”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董海天这才发现进来的人并非是自已的下属,连忙把鱼食放在一边笑着招呼道。 “呵,来之前没打招呼,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才对。怎么,我这个不速之客不打扰到您吧?”高兴宇笑着打趣道。 “有什么可打扰的,开鸦个多星期,该忙的差不多都忙完了,期中考试还早的很,现在闲的简直心里发慌,正愁时间怎么打发呢。坐,坐。”董海天把高兴宇让到沙发上坐下。 “呵呵,还是你们做校教育的好,不仅每年有两个大假,忙的时候也是一头一尾,不象我们,每天都是工作日,闲也闲不下来。”高兴宇笑道。 “呵呵,话可不是这么说,你们忙是忙,可说到底时间还是由自已来掌握。\\\我们呢?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可就真的要忙死,每年的升率都在那儿摆着,谁敢不拼命啊。”董海天笑道。 这山望着那山高,人总是觉得别人的生活好,但别人或许以为自已的生活更好,事实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真等坐上了别人地位子,说不定又怀念起自已以前的日子。 “对了,高社长,今天你怎么有闲暇到我这儿串门?”寒暄过后。董海天问道。 “呵,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上门就是和您商量戍的。”高兴宇答道。 “哦,什么戍我可以帮忙?”董海天问道。 “呵,就是关于飞飞的事。今年十一月份,全国段位赛将在成都举行,我们希望飞飞能够参加这次比赛。”高兴宇说出来意。 “比赛呀。要花多长时间呢?”董海天迟疑了一下问道。 “正式比赛总共十一天,加上来回路程大概两个星期吧。”高兴宇答道。 “两个星期,时间有点长啊。\\/\”董海天有点儿为难地答道。 “呵,段位赛历来如此。”高兴宇答道。假如中国棋院把段位赛的时间设定在寒暑假期间自然省掉许多麻烦,但这种问题不是他所以解决地,终究棋赛要考虑的是来自全国各地数百棋手。而不仅仅是还在上的那些少数人。 “嗯,飞飞的情况我也清楚。按道,校是不应该防碍生的个人发展,但飞飞是毕业班的生,明年就要面临毕业问题,功课压力非常大,两个星期,这么长时间肯定影响到课程的”董海天说道。 在其位,谋其政,他是丽泽小地校长,当然要为校的升率考虑。 “呵。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咨询过他的班主任刘老师了。据她说,飞飞的习成绩非常好。而且基础也打得非常扎实,如果只是耽误两个星期的功课。她相信最多三天时间飞飞便能追上。”高兴宇笑道。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今天来之前他可是做足了功课。 “呃,刘老师真这么说的?”董海天一愣,通常而言,班主任老师总是希望自已班上地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习上,像刘桂枝这样地表态还真少见。\/\\ “呵,是呀,千真万确,您可以把刘老师找来问问。”高兴宇自信地答道。 “呵,问什么,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信吗。”董海天苦笑摇头:刘桂枝和李飞扬是什么关系?那叫夫妻,中间有这层关系,难怪高兴宇底气这么足。 “呵,信就好了。其实您的法我也解。飞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不光棋下的好,习成绩也非常优秀,正常的话肯定能考上重点中,为丽泽小的重点升率高一两个百分点,不过话说回来,丽泽小是名校,真的就差飞飞这一两个百分点吗?就算飞飞没有考上重点中,丽泽小的声誉就受到影响吗?显然不。况且,以飞飞的聪明,耽误一两个星期的功课就一定考不好毕业考试吗?恐怕没谁敢下这个裁断吧?”高兴宇笑着问道。 “嗯,那倒也是。”董海天也只有点头。 丽泽小今年有五个毕业班两百多年生,在这么多生中,王一飞地习成绩虽然很优秀但也没有优秀到需要别人仰视地程度,小课程的内容难度本身就已经决定只要认真习差距便不太大,王一飞背再多地唐诗宋词,佛法道经也不可能在考试卷中体现出来,百分试卷的最高分就是一百,大教授来做也做不出一百零一。\\ “您也同意我地观点?呵呵,那就对了。您,飞飞考上重点中,在校的重点升率上只不过是增加一个百分点,这个百分点今年能争,明年也能争,尽管非常重要,却也不是非得争在一时。但围棋人才就不同了,那可不是有就有的,特别是象飞飞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棋童。丽泽小搬到六里桥北这么长时间,校里搞围棋活动也总有个七八年了,但真正下出名堂的人有几个?到现在为止,校荣誉室里有关围棋的冠军奖杯奖状还不都是飞飞一个人拿的?由此可见,象飞飞这样的天才棋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和高那一两个百分点相比,他如果在段位赛上表现出色,定段成功不是更有宣传作用?据我所知。北京还没有小生未出校门就拿到职业段位地,换句话说,飞飞一旦成功,丽泽小就成为首开先河的第一名吗?升率的高低年年都在争,年年都在抢。今年也许是这个校,明年也许就是那个校,但在校生获得职业段位,这个第一谁能抢得走?先不说短时间内不再有象飞飞这样的天才棋童,即便是有,那也是第二,第三。\/\\以后到他们,人们还不是联到第一吗?”高兴宇游说道。 “嗯呵呵,高社长,你还真是一个很说话的人,听你这么一说,小生不把全部精力放在习上反而是正确地了。”董海天的心里有点活动了。 所谓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王一飞的习好。那是很多生的正常表现,王一飞的棋下得好,那却是只有他才具备的独有才能,功课习成绩好的生一抓一大把,但棋下地好得人却是凤毛麟角,美国人打仗还知道玩不对等战争,自已又为什么放着天上掉下来的机不用?要知道毕业考试考双百的生每年都总有几个,但棋下到可以成为职业水准的人自已这辈子恐偶见不到第二位。 “哈哈,董校长,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做为教育者,当然是扬长避短。使生最大的长处能够得到发挥。”高兴宇笑道。 “嗯,原则上我可以同意。只不过最后的决定还需要教研组研究讨论后才能作出。另外,这种事情还必须要有生家长地书面申请。”董海天了答道。 “呵呵,没问题,这些事情来之前我和飞飞的父母都通过电话,他们地意思也是一样,回去以后我就让他们写一份请假申请,该走的手续一步也不少的。”高兴宇笑道。 “好,我也希望飞飞能定段成功,为丽泽小的荣誉室里再添一张奖状。”董海天既然点了头,飞飞的班主任又不反对,所谓的教研组讨论便只是走一个过场。 一阵彩铃的声音突然响起,高兴宇从手包中掏出手机。 “喂,飞扬呀,噢,我这边进行的很顺利,董校长已经原则同意了,你那边怎么样,什么?这么快就拿到了?啊,噢,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子问题全解决了。o,等你回来,一再说。”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高兴宇眉开眼笑,掩饰不住的开心。 “怎么了,什么戍这么乐?”董海天好奇地问道。 “呵呵,董校长,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飞飞今天下午去中国棋院测定段位,直接就拿到了业余四段证书,除此之外,他在受二子地测试棋中赢了黄家贞黄八段。”高兴宇笑道。 “什么?受二子赢了职业八段?了不得,了不得,真是了不得,看样子回来以后应该给他开个庆功了。”董海天闻听之后也是连声赞叹,以王一飞的实力获得业余四段并不意外,但受二子战胜职业高手,那就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了。 “呵呵,当然,当然,黄八段现在虽非一线棋手,但也是曾经两次拿到名人战挑战权的人,实力很强,飞飞能过他地二子关,说明他的实力又前进了一步,希望他能凭借这股气势顺利进入北京晚报杯的前四名。”高兴宇笑道。 “前四名?高社长,你以前不是说过以现在飞飞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北京市的业余比赛中争夺冠军吗?”董海天奇怪地问道。 “呵呵,不一样的,飞飞参加北京晚报杯只是为了拿到业余五段证书,前四名就已经足够了。”高兴宇笑着答道。 “呃?这是什么意思?”董海天有点糊涂,具备拿冠军的实力为什么要仅仅满足于第四名? “呵呵,参加比赛就需要时间,您既然同意飞飞参加十一月份的定段赛,必就不不给下半个月的北京晚报杯批假,不过话虽如此,我们终究也不希望飞飞耽误太多的课程,所以等他肯定能拿到第四名时就回来上课,您说是不是?”高兴宇笑着问道。 “呃,好哇,原来这里还打着埋伏,呵呵,你这个高社长啊,真是太算计!”董海天恍然大悟。 第五百五十五章 准备会 四川。成都。兴隆街三十三号。 成都棋院。其前身是始建于一九五九年的成都棋艺俱乐部。一九七二年五月更名为成都市棋艺辅导站。一九八一年三月。成都市人民政府批准成立成都棋院。隶属于成都市体委。一九九八年十月。为进一步加强成都市棋牌运动项目的管。推动成都市棋牌运动的普及和运动技术水平的高。经成都市编制委同意成立市棋牌运动管中心。与城都棋院实行两块牌子。一套人马。全并办公。 成都棋院位于成都市中心兴隆街三十三号。与蜀都大厦相距百米左右。位置优越。交通便利。棋院一楼大厅是群体化娱乐活动场所。二楼大厅是比赛和表演场地。通常百人以下的比赛就在这个地方进行。除了大厅外。棋院还有中高档棋牌室两间。棋校教室十间。训练室三间。虽远比不了北京中国棋院的豪华气派。不过也算的上颇具规模。 成都棋院下设办公室。竞赛科。棋队。棋校。棋园等数个部门。棋院现任院长为叶荣添八段。副院长为童胜浩。江炳乾。林熙南。分别负责围棋。中国象棋。国际象棋等项工作。 十一月三号。棋院议室的大门敞开着。大厅里面人头攥动。一片笑语欢声。 “啸天。啸云。来啦。”门口。童胜浩热情地大声招呼着来客。楼道里。谭家兄弟正向这边走来。 “呵。是呀。哎。童院长。您怎么当起门童来了?”谭啸天笑着打趣道。 “呵呵。谁让你们这些都是大神。不当门童怎么体现你们身份的重要呢?”童胜浩笑道。 “童院长。您就别逗了。堂堂成都棋院的副院长当门童。那我们兄弟俩的级别岂不成了中央委?”谭啸云笑道。 “哈哈。真要那样倒好了。大树底下好成凉。以后我可就全仗着您二位照顾啦。”童胜浩笑道。 “呵呵。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下辈子努把力。说不定可以满足您的愿望。”谭啸天笑道。 “哈哈。好。冲你这句话。我就再多活一百岁。看你说话算不算数。” 三个人一起开怀大笑。 “呵。童院长。人来地差不多了吧?”寒暄过罢。谭啸天看看议室里的情况问道。 “是呀。算上你们该到的都到了。你们俩可还真掐点。早一分不到。晚一分不少。我算是服了。”童胜浩答道。 “守时是做人地美德。我们可是严以律已。宽以待人。不敢有半点怠慢哟。”谭啸天笑道。 “呵。好啦。好啦。别耍宝了。快进去吧。”童胜浩笑着把二人让进了议室。 这是一间大约五十几平地房间。房间正中是一张椭圆形的茶色议长桌。此时长桌旁已经坐满了人。粗粗一看。至少也得有二十多位。 一边和已经到的熟人打着招咱。几个人按照桌子上摆着地姓名牌纷纷就坐。 “都来齐了吗?”坐在议桌尽头的叶荣添向童胜浩问道。 “齐了。”童胜浩答道。 把桌子上的件了。叶荣添干咳一声。屋子里的说话声音慢慢静了下来。 “好了。今天把大家找来开个。至于议地内容是什么。必各位也都知道了。再过三天。今年的段位赛就要在咱们棋院开战。各位都是这次比赛的相关人士。为了确保本次比赛顺利进行。所以赛前大家碰碰头。看看还有哪些方面地工作没有做到位。胜浩。你先介绍一下这次比赛地情况吧。”叶荣添说完开场白后把发言权交给了童胜浩。 “呵。其实大家对比赛知道的情况未必就比我少。不过叶院长既然要我再介绍一下。那我就再说一说吧。 本次段位赛于本月六日开战。地点就是在棋院。参赛棋手一共为五百五十八人。其中。参加定段赛地棋手为三百八十人。参加升段赛的棋手为一百七十八人。由于参加定段赛地棋手较多。所以定段赛分为a。b。c。四组。每组为九十五人。比赛采取积分制。每三轮淘汰一次。比赛设总裁判一名。由叶院长亲自担任。裁判长四名。下辖三名裁判。分别负责各组比赛的工作。其中a组为谭啸天负责。b组为谭啸云负责。c组为李天齐负责。d组为张德远负责……” 童胜浩把此次段位赛的基本情况大致介绍了一遍。 “好。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大家有什么法没有?”叶荣添问道。 大家翻阅着桌上摆着的资料。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发言。 “呵呵。刚才开前一个个都聊的挺欢。怎么到了说正事儿的时候就成了锯了嘴的葫芦。哑吧了?”见议陷入了冷场。童胜浩笑着活跃着气氛。 “李天齐。这里你是老人了。老同志嘛。要起模范带头做用。还是你先来发言吧。”见还是没有人要发言。叶荣添干脆直接点将。 “呵呵。叶院长。您可真是挑人。放着那么多精明强干的主不找。非要找我这个没什么主见的。”李天齐笑着说道。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精神矍铄。满脸的红光。 “呵呵。您就别谦虚了。咱们成都棋院从建立以来一共举得过六次段位赛。您一个人就参加过其中的三次。就算没有主见。见识也总有一大堆吧?这里又没外人。您大着胆子随便说。没人笑话的。”叶荣添笑着给打气儿。 “呵呵。既然非要赶鸭子上架。那我就胡说几句好了。没什么见识。就当是一点感吧。 嗯……怎么说呢。刚才翻了翻今年段位赛的秩序册。找了半天只找到刘世伟和丁立两位八段棋手。而其任的八段棋手都是高挂免战牌。即便是大多数七段以下的国内高手的名字。也没有出现在报名表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已经有了职业段位的棋手不愿意参加升段赛。 为什么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段位的重要性越来越小。段位的意识在人们脑中越来越淡化六段和九段相比没有多大差别。最多就是那些隶属于体工队棋手的级别工资可以稍微高一点。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升段的要求太苛刻。像不少高段位的棋手都必须是十一盘棋赢十盘才可以升段。类似陈海鹏。宋玉柱那样的高手平棋手。每年都有很多要参加的比赛。他们也确实需要有一个调自已的机。所以类心这样的比赛也就很难分出精力来参加。而段位较低的选手也就是多下下比赛。升升段就是碰碰运气而已。 还有。现在很多比赛都是有奖金的。像段位赛这种没有奖金的比赛已经很少了。就拿咱们这次比赛来说吧。除了需要缴纳一千六百元的住宿费。六百元的伙食费外。再加上交通费。管费等等。十几天的花费要接近四千元。这个数目对收入较高的棋手来说也许不算多。但对于一些不是经常能够有奖金收益的棋手而言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另外。自从有了等级分。段位的意义已经不大。以前。段位是衡量一名棋手能力的杠杆。那时候参加国际比赛都是先挑九段。再挑八段。但是现在有了等级分。一切都是以等级分来说话。所以说段位已经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 所以呢。我认为应该取消段位赛。只保留定段赛。这样才能以最少的付出得到最大的收益。”李天齐发言道。 议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与人们纷纷交头结耳。谈论着李天齐所说的建议。 “呵呵。老李。你这可是给我们出个难题呀。谁不知道定段赛挣钱。升段赛赔钱。如果可以选的话。谁原意接升段赛的活呢?要不然怎么中国棋院把升段赛和定段赛捆在一起呢?”叶荣添笑道。 “就是呀。李老。您这话等于是隔着靴子搔痒。全不在点上。您。现在离比赛开始还有几天?有些离的远的棋手都已经赶到成都住下了。这个时候咱来一句:升段赛没有意义。你们都回家去吧!得。那些人还不得跳起脚来骂?”谭啸云也笑着插话道。 “呵呵。看看。我都说我不发言。你们偏偏逼着我说。结果我说完了你们又一通猛批。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李天齐苦笑摇头。 “呵呵。李老的话虽然说的有点跑题儿。但的确也是真知灼见。显然是很动了一番脑筋。这些意见我找机向中国棋院高层汇报。说不定他们也一直在为如解决这个问题而头痛呢。好啦好啦。这个发言过去了。还有谁有话要讲?”叶荣添笑着总结道。 有李天齐的发言在前边。场的气氛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比赛的各项注意事项和细节问题。童胜浩则把大家出的建议一一记录下来。 “好了。今天的就开到这里了。大家回去以后再好好。如果有什么新的建议随时打我电话。这几天我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看时间差不多了。叶荣添宣布散。 第五百五十六章 升迁 是散了。不过与众人的谈兴却没那么容易消失。 虽说都生活在一座城市中。但大家平时各忙各的。很少有这样齐聚一堂的机。正事谈完。三五好友自然要小酌一番。叙叙旧。聊聊天儿。联络联络感情。 棋院外边有很多饭馆。其中一家名叫蜀云居。店面不大。却非常干净雅致。加之饭馆主厨手艺不错。正宗川味称得上地道二字。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到这里来聊天儿谈事。 叶荣添、童胜浩在前。谭家兄弟在后。此外还有李天齐。张德远。五个人一起走进蜀云居的店门。蜀云居的老板对棋院的人都很熟。见是棋院院长来了。连忙招呼几人进入雅间坐下。 “几位。随便点。这顿我请。谁都别跟我客气。”叶荣添把菜单推给几人笑着说道。 “呵呵。院长请客。那还客气什么。老板。就先把菜单上最贵的十道菜上上来吧。”谭啸云慷慨笑道。只不过他却是在慷他人之慨。 “喂。打土豪啊?你当我成百万富翁吗?”叶荣添连忙叫停。好嘛。最贵的十道。加起来还不得千把块?谭啸云还真是不客气。 “呵呵。小谭。细水长流。这一次叶院长用的可是自已的小金库。你要是一次把他吃怕了。以后可就没的吃啦。”童胜浩笑着插口道。 “呵。老童。太阴险了点儿吧?看着意思你是把我辛辛苦苦攒的那点钱全花了才够?”叶荣添笑道。 “哈哈。港台剧台词。开心就好。开心就好。”童胜浩笑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不大一儿工夫菜便上齐了。满满地一桌子。看起来到也很是丰盛。 把酒杯斟满。叶荣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各位。今天请大家吃饭有两个原因。一呢。段位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而定段赛部分正如李老说的那样。是比赛的重中之重。只要定段赛部分搞好了。个比赛就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而定段赛部分能不能办好。在座各位地作用将是居功至伟。相比于以前的段位赛。这次比赛的参赛人数多。参赛选手平均年龄小。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事情发生。大家地工作量肯定不小。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把比赛办好。向棋院总部。向孩子们的家长交上一份满意地答卷。在这里。我先敬大家一杯。全当是感谢了。” 举起酒杯。叶荣添先是向众人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叶院长。您这话可就见外了。棋院是您的棋院。不也是我们的棋院吗?棋院承办的比赛不也就是咱们自已办地比赛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比赛办的成功。棋院露脸。咱们的脸上不一样有光吗?”和叶荣添一起将杯中酒干净。谭啸天笑着说道。 “对。对。就是嘛。成都地区这些年围棋活动搞的这么好。您叶院长的付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先不说参加比赛还有津贴可拿。就算什么都没有。冲着您的面子。大伙还不是一样得把比赛办好。”谭啸云也起哄道。 “呵呵。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忘不了钱。”叶荣添笑骂道。 “民以食为天嘛。”谭啸云不以为意地笑着答道。 空着的酒杯再一次被斟满。 “第二件事儿呢。就是我已经接到通知。今年年底。我将调到中国棋院工作。以后就很难再有象这样和大家共聚一堂的机了。这一杯酒是感谢大家这些年来地支持和帮助。没有你们。也就没有我叶荣添的那一点点成绩。”叶荣添再次向大家敬酒。 “啊。叶院长。您怎么说走就走啊。您走了。成都围棋怎么办呀?”这个消息可谓突然。几个人全都愣住了。 “呵呵。没有张屠夫。难道就得吃带毛猪吗?放心吧。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再说了。我走了。这里不还有童院长吗?放心吧。不没人管你们的。”叶荣添笑道。 “呵呵。就是。再说了。什么叫走了?从地方棋院到中国棋院。那叫高升。那是棋院高层对叶院长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的肯定。他到北京工作。我们应该替他高兴才对。来大家共饮一杯。为叶院长以后能够大展鸿图。早日成为中国棋院院长而干杯。”谭啸天举起酒杯议道。 “干杯!干杯!”大家纷纷起座碰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桌上的气氛变得更热闹了起来。 “叶院长。这次您到北京工作。按来说是件好事儿。不过有句老话。叫做人离乡贱。您这些年来一直在成都工作。无论人脉还是各方面关系都在这里。做什么事儿都很方便。可到了北京。那里人生地不熟。一开始肯定有不少困难。另外在成都棋界。您就是无可争议的第一把手。做什么。自已拍板儿就行了。而到了北京。我不知道安排您做哪方面工作。不过可以知道一点。您上边肯定有不少婆婆管着。做起事儿来束手束脚。不可能象在成都这样得心应手。要我是您。肯定就要求继续留成都。老话说地好。宁为鸡首。不做牛后。干嘛大老远地跑去被人管着。”李天齐趁着酒劲儿说道。 “李老。这话您可就说错了。您。您多大岁数。叶院长多大岁数?您老都快奔六十了。下边连孙子都有了。当然是故土难离。不喜欢再动了。人家叶院长。今年四十刚出头。年富力强。正是往上冲走的时候。这个时候来了机不抓住。难道还等以后七老八十地时候再去争取?”谭啸云笑道。 “嘿。你这个小子。说话还真是够损的。何着奔六十的人就没奔头了?”上了年纪地人都不喜欢被人说老。李天齐听谭啸云这么一说脸上有点儿不快。 “呵呵。李老。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吃过的饭还没您吃过的盐多。走地路还没您过的桥多呢。”谭啸天见状连忙给打马虎眼。 “嗯。还是当哥哥地说话。小谭。以后多跟你哥好好点。别一说话就招老爷子我不高兴。”李天齐听谭啸天这么一说。心里的不快也就没了。 “呵。老爷子。您还美呢?他话里的话您还没听出来吗?盐吃的比饭还多。那不成了蝙蝠?”谭啸云笑道。 “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天齐笑骂道。 “对了。叶院长。李老说地虽然有点夸张。不过也的确是实情。您一个人去北京一开始难免受排挤。不做好心准备不行啊。”谭啸天连忙把话题转开。免得弟弟酒劲上来。搞坏了气氛。 “呵。工作嘛。就是这样。不吃苦中苦。怎做人上人。要做出一番事业。不吃点苦受点儿累是不可能的。我早就已经有了心准备了。”叶荣添笑道。 “对了。说了半天您还没说到北京做哪方面工作呢?”谭啸云问道。 “噢。这几年女子围棋成绩不是很好。另外国少队的过老爷子年纪大了。精力有些不够。所以棋院调我过去。主要是负责女子围棋。然后兼顾国少队的工作。替过老爷子担点儿担子。”叶荣添答道。 “哦。要帮国少队工作?呵。太好了。那到了北京以后。我岳父可要全靠您照顾了。他老人家哪儿都好。就是一工作起来便不知道早晚。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天天盯着小孩子们训练下棋。时间长了哪儿受的了。”谭啸天欣喜地叫道。 “呵呵。放心吧。过老爷是老前辈。不需要你叮嘱。我一样尽全力照顾他的。”叶荣添笑道。有句老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过百年祖籍成都。归根结底算是自已人。如果在北京能得到他地支持。今后工作中遇到的阻力肯定少许多。 “那就太谢谢了。”谭啸天感激地说道。 “嗯……叶院长。话说起来你这两项工作都不是很好做呀。要说女子围棋。十几年前咱们中国敢说称霸天下。无论是团体比赛还是个人比赛。只要参加了不是冠军就是亚军。连第三名的时候都很少。可是这些年。老棋手下去了。年轻棋手却没有顶上来。加上日韩两国女子围棋水平高。咱们的成绩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这是十几年来留下的难题。在短时间内解决根本就没多大希望。再说国少队。体实力还可以。但问题是没有特别拔尖的苗子。没有能挑大梁的人。以我地经验。这样地队伍是最难带。不知道您有什么计划没有?”李天齐关心的问道。 “呵。您对中国围棋地现状还真挺了解。是啊。这两项任务都很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本身就很困难。国少队和国家女子围棋队的现状就是那样。急也是急不得的。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是做好了先苦干三年的准备了。如果说现在有什么希望。那就是希望在这次段位赛上发现几个好苗子。如果在一两年的时间内能培养他们出成绩。我的日子或许就不太难熬。”叶荣添摇头苦笑。 要得到更大的收益就要敢于冒更大的风险。不错。如果死守成都。守住这一亩三分地的确可以轻轻松松地一直到退休。但充其量也只是一方豪强。叶荣添不是一个没有抱负的人。虽然限于天分和年龄。在围棋这条路上他不可能走的更远。但成为中国围棋的掌舵者。这岂不是更有成就感吗?不是说不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既然现在已经走上围棋管之路。他就要做到最好。 第五百五十七章 种子选手 随着比赛日期的临近,成都棋院变得越来越热闹,来自全国各地参加段位赛的棋手还有家长,教练陆续赶来报到,人数之多不仅让棋院的工作人大叫辛苦,连棋院周边的旅店,招待所也都是人满为患,赚得是满盆满钵。 前一天,裁判组的成们便已进入临战状态:虽说现在的比赛已经实现电脑编程,自动排序,原则上只要把参赛选手姓名资料输入进去,然后再轻轻敲一下回车键,比赛清单便可以马上打印出来,但是,无论电脑怎么样的精密准确,机器始终还是机器,总有一些工作是它所不能完成的,比如说,种子选手的设定。 升段人数较少,而且有现成段位做为划分标准,问题不很大,也没必要设立种子,但定段赛部分就不同了。 三百八十名参赛棋手,年龄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十七岁,既有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新人,也有冲击职业段位四五次而没有成功的老童生,有些人已经小有名气,有些人则默默无闻,如果比赛时间很长,比赛轮次足够多那还好说,只要让棋手们按比赛成绩来个大循环,每隔几次将表现不佳如三连败,四连败都淘汰出局,自然能够得到一个没有争议的结果。\\但是,现实条件不允许,因为参加比赛的是三百八十人,而不是三十八人或八十人,比赛时间也是雷打不动的十一天,让如此众多的选手进行大循环以决定最后的幸运儿,恐怕只有白痴才得出来。 所以,分组比赛应运而生,通过这种方法。一方面可以比赛赛程表的编制难度,另一方面还可以大幅缩短比赛时间,将时间限定在十一天里完成,同时还可以保证比赛地强度,使参赛棋手能够在尽量公平的条件下进行比赛。 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假如机械地按照报名的先后次序或者干脆让电脑自已随机将三百八十人分成平均的四组那么很可能出现某一组强手如云,十多名水平相当的棋手争夺有限的五个名额,而某一组实力平平。所谓矬子里拔将军,明明没有定段的实力却因本组没有强手而轻松挤进前五名,拿到段位证书。 怎么样才能平衡效率和质量之间地矛盾呢? 那就是设定种子选手。\\ 先在所有参赛选手中挑选出一部分实力明显强于平均水准的棋手,然后把这些棋手尽量平均地放在每一组中。最后再将其他棋手随机编入这四个组中,这样一来,由于有这批实力较强的棋手把关,水平一般,只靠运气混成职业棋手的人就没那么容易得逞了。 种子选手又如何确定呢? 如果象职业棋手那样有等级分当指标,这就不算是问题,只要按照等级分地高低从第一组排到第四组,然后再由第四组排回第一组便可以了。既不引起争议,也不产生不公。 不过可惜的是。参加定段赛的人是不有等级分的。 所以,只有依靠与人对选手的了解来评定棋手的实力,决定谁才成为种子,虽然其中的主观因素难以避免,但这也是现阶段唯一可行的办法。 “,姜立伟,十五岁,业余六段,去年黄河杯赛亚军,两次参加段位赛。去年只差一分便能搭上末班车。怎么样,这个人做为种子选手没问题吧?”手里拿着各位裁判交上来种子选手名单。\\童胜浩向大家征寻着意见。 “没问题。” 业余六段,又是国内影响力较大地业余比赛亚军。这样的名不有什么异议。 “喔,好,第十九个了,再选出一位咱们就可以休息了。”把姜立伟地名字记下来,童胜浩活动活动腰背说道:这个已经开了有一个多小时,十几位裁判的意见有时出奇的一致,有时却又完全相反,为一个人够不够资格而争执不下,主持这样的议要说不累那是假的。 知道是最后一个人选了,大家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不少人点起烟来,只等完成这个任务便出去透口气儿。 “,下一个要讨论的人选是,咦,啸天,这是你推荐的?”翻开下一页,看到上面写着的棋手资料,童胜浩微微一愣,显然上面的内容在他地意料之外。 “对,是我。”看了一眼童胜浩扬起地件纸,那上面的确是自已地字迹。\\/\ “是谁呀?”李天齐好奇的问道:刚才引起争议地人选并不少,但也没见童胜浩的表情这样意外。 “王一飞,十一岁,业余五段,今年北京晚报杯赛第四名,首次能加段位赛,啸天,该不他这个业余五段是上个月刚得的吧?”既然是谭啸天的正式推荐,不管自已的法如何,按程序都应该念出来。 “呵,您说对了,就是因为打入前四名,所以才拿到业五证书。”谭啸天笑着答道。 “不吧?北京市比赛的第四名,将将够定业五的标准,而且还是第一次参加段位赛,我不否认十一岁拿到业五很不简单,这个孩子以后的发潜展力很大,但现在就让他当种子选手,是不是太早了些?”李天齐疑惑的问道。 在三百八十名少年棋手中有近过四分之三参加过两次以上的定段赛,其中曾经在省市级比赛中拿到过冠军的少说也有十好几位,在全国比赛中取得好名次的也有不少,相形之下,第四名的成绩便显得不是那么耀眼,虽说北京是传统的围棋三强之一,在高手云集的北京第四名的实力放在一般省市已属冠军级别的强手,但若以此做为入种子选手的由就显然牵强了些。\\\\\ “呵,啸天,这个王一飞就是五年前受二子赢了你的那位小朋友吧?”张德远插口问道。 “对,没错,就是他。”谭啸天点头答道。 “噢原来如此,那我就明白了。”张德远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呵呵”除了谭啸云,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跟着笑了起来。 “都笑什么笑?什么意思?”转圈看了一遍所有在发笑的人,谭啸天大声问道。 “呵呵,啸天,别怪大家笑。他们大概是觉得你因为五年前输给王一飞一盘,因此心里有了阴影,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你的潜意识中觉得这个小家伙就是比别人厉害,所以就帮他早早冲段成功,这样你的面子就找回来了,对不对。”童胜浩止住笑声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问道。 “呵呵,是啊。王一飞五年前是一时轰动,让大家都感觉眼前一亮,可这几年下来,也没听说他有其他特别的事儿是不是?”张德远笑着补充道。 成为种子选手不仅是对棋手实力的认可,同时也有实质性的好处,因为每组九十五人中只有五名种子选手,在电脑编排比赛顺序的时候尽量将种子选手分开,避免他们在前几轮便强强相遇,致使过早遭到淘汰。虽说要拿到入段名额,强手之间的碰撞早晚是躲不开的,但晚一轮总比早一轮好些,至少竞技状态可以得到更充分的调。 其他人的法大多和这两人一样。成都北京相隔千里,不在同一个里,消息当然就不那么灵通,加上王一飞这几年来的主要精力放在打基础上,高兴宇并不赞成他太早进入成人世界,和成年人一起去打比赛,争第一,自然也就没那么多露脸的地方,否则以他的实力,这五年下来拿一两个业余比赛冠军还不轻松。 “呵呵,非也非也,不知者不为怪。你们大家有这样的法很正常,因为你们对王一飞的情况并不了解。等你们知道事情的真象时,相信你们一定也支持把王一飞定为种子选手的。”谭啸天并不因众人的调侃而愠怒,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郑重发言道。 “呃?看这意思你是有料要曝了?那好,那我们就洗耳恭听,看看你有什么大新闻。”见谭啸天的表情很严肃,不象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童胜浩也收起散漫之心认真起来。 “首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五年前王一飞能受二子赢我,说明他的实力已经达到普通业五水平,先不说他的天分过人,成长速度远比一般人快,即便是按着普通资质的小孩儿来说,五年时间再进一步,成为强五段总不是问题吧?别忘了,他可是高兴宇的生,高兴宇的能力如何我不用我多说大家也都清楚,难道在他的教导下,王一飞进步的速度还不如普通人?”谭啸天向众人发问。 “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的确,孩童时期是长棋最快的时期,就算一般的孩子只要经过五年严格的训练达到业五水平也很正常,王一飞七岁左右就已经有了业五的实力,由此可见他的天赋不是一般的好,而这样有天赋的小孩在高兴宇那样的名师教导下五年时间还停留在业五不动,这种事儿说出来有谁信? 第五百五十八章 离奇的理由 “呵。o很奇怪是不是?其实等我把事情讲完后大家就清楚了。在通常的比赛中。我们关注的焦点往往是比赛的冠军。而其他的名次不是太放在心上。呵呵。锦标主义。人之常情。大概很少有谁能够免俗吧?”谭啸天笑道。 “哈哈。”被谭啸天这样一说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大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着段位赛的事。对北京那边的比赛应该是没有太上心。现在。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比赛的经过。 九轧十八日。北京晚报杯围棋赛在海淀棋院开战。比赛总计九轮。共有八十四名棋手参加。其中包括张成。吕建。张为博。吕宇航。季力国等多名国内一流强手。而王一飞也以业余四段的资格参加了这次比赛。 比赛进行的非常激烈。开赛以后。季力国和吕建二人表现出色。一路过关斩将。连续六轮保持不败。而王一飞则是异军突起。以黑马姿态强势出击。六战六胜。和前两人并列第一。 第七轮。季力国和王一飞相遇。赛前很多人认为。以季力国的雄厚实力和丰富的比赛经验。拿下这盘棋问题不太大。 然而实战的经过却让人大跌眼镜。执黑先行的王一飞在这盘棋中表现极为出色。从始至终牢牢地把握住棋局的主动权。使季力国难以找到取胜的机。最终以一子之差签订城下之盟。 直到这时。人们才开始开真正把王一飞视为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接下来是第八轮地比赛。此时。全胜的保持者只有吕建和王一飞两人。所以这轮过后。必定有一人单独列在积分榜的首位。大家都知道在这种积分比赛中。强强相遇的事情大多发生在赛程的中间部分。等到了最后一轮时对手反而不是最强。所以完全有由说。这盘棋将决定这次比赛地冠军所属。 是弈。吕建执黑布下拿手的高位中国流。王一飞则以二连星。棋至中盘。黑棋在棋盘右边围出一块足有一百多目的大模样。而白棋则占了三个角加一条边。实地也有七十多目。胜负的关键将取决于黑棋地模样最后能围出多少地。 观战的大多数人觉得白棋从外边消消压压。把黑棋的模样缩小一点。顺便自已增加一部分目数形势就已经很好了。但王一飞实战中却是直接打入。 吕建的外号叫做业余加藤。向来以吃棋功夫自豪。一见对手如此无的打入岂能不动杀心。于是强行破眼。要把侵入之子悉数吃净。 白棋地大龙只有一只眼。生死不明。正在大家都以为这盘棋已经结束时。王一飞突然于一路施出鬼手。却原来是在打入之前他早已留下的后路。这一招不仅对局中地吕建没有到。旁边观战的七八位高手也都没有到。 鬼手一出。吕建能选择的路只有两条:放白棋一路连回家。自然。棋也就输了;挡住打劫。象实战中的选择那样。结果在棋盘上突然出现一个价值七十余目的天下劫。当白棋先手劫时吕建找不到足够大的劫材。只能以吃角进行转换。而转换的结果是白棋净赚三十目。倒贴目地空也够了。 胜了这盘棋。王一飞成为全场唯一的八连胜者。而第二天的对手只是一名实力一般的业五棋手。所以每个人都认定这次比赛的冠军非王一飞莫属。 可谁也没有到的是。第二天比赛开始以后。王一飞并没有到场。直到比赛结束时他也没有来。一打听。原来前一天的比赛过后。高兴宇便向组委打了招呼。最后一轮的比赛王一飞不参加。 大家谁也搞不清楚高兴宇葫芦卖的是什么药。但王一飞既然最后一轮没来。组委也只有按他弃权处。所以最后成绩为八胜一负。因小分问题排在第四位。 刚说的这些就是上个月北京晚报杯比赛地过程。从这个过程中。诸位能到些什么?” 将比赛地过程讲说一遍。谭啸天喝了一口摆在桌上的茶水。然后环视着坐在议桌旁地众人。 “呃……照你这么说。原本王一飞应该是这次北京晚报杯的冠军。只不过出于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由而把眼看就能到手的冠军放弃不要?”李天齐皱着眉头问道。 虽说大多数高手参加各省市晚报杯比赛是冲着以后准办的全国晚报杯业余大赛。但各省市的晚报杯赛终究也是正式比赛。比赛的前几名一样有奖金。奖品。虽然远比不上总决赛的丰厚。但几千块也总是有了。放弃唾手可得的冠军奖金不要。这的确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 “呵。你们猜猜高兴宇所说的弃权由。”谭啸云笑着问道。 “什么由?难道是王一飞突然生了急病。又或者他家里出了大戍?”人们七嘴八舌的问道。 “错!”谭啸天斩钉截铁地答道。如果说只需用一个字来回答所有的问题。也许这才是最常见的答案。 “行了。啸天。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由?”童胜浩也压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呵。说出来你们大概谁也猜不到:王一飞那天校里有年级考试。”谭啸天笑道。 “呃……这也算是由?”果然。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到是这个答案。 北京晚报杯开战的时候是在九月底到十月初。这个时间段是新的年刚刚开始。按道不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考试。而且换一个角度。既然前十天的假都能请下来。最后一天怎么就不成了呢?九十九都哆嗦了。难道差这一嚣? “对。这就是高兴宇给出的由。”谭啸天非常严肃地点头说道。 “嘿。真是怪戍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高兴宇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各位听众是议论纷纷。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哎。我说啸天。北京晚报杯的戍你怎么那么清楚。好象你就在现场是的。这些该不都是你编出来的吧?”有人出了疑问。 “呵呵。当然不是了。没戍我编这种故事干嘛?再说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如果是编出来的故事。你们跟在北京的朋友通一个电话不就全漏了。以我谭啸天的脑子。要编也不编这么容易被揭破的故事吧?”谭啸天笑道。 “那你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我记的那段时间你好象一直在成都。什么时候去了北京?”李天齐问道。 “呵。我是没去北京。不过不等于我不知道比赛的事情。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些戍都是高兴宇本人打电话跟我说的。情报来源绝对可靠。”谭啸天终于把实底交了。 “噢。原来是高兴宇说的。那大概是错不了了。不过他有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吗?”童胜浩点了点头问道:高兴宇是国内知名的业余高手。近几年虽然不怎么再参加比赛。但人的名。树的影。以他的身份地位。个人的性格以及办事风格是不大可能编这样的故事。 “当然有说了。原来王一飞参加北京晚报杯的目不是为了夺冠。而是为了拿到业余五段证书以符合参加今年段位赛对参赛棋手的资格限制。王一飞八连胜时。根据积分计算。他已经稳拿前四名。可以得到中国棋院颁发的业余五段证书。自然就没必要再参加最后一轮的比赛了。”谭啸天答道。 “哇噻。牛啊!何着这是连地区比赛的冠军都不放在眼里!啧啧。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象我这样下了二十多年棋的人能在成都市比赛里进入前六名都要烧香敬神。觉得上辈子积过大德。没到人家连冠军都不当回戍。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听到谭啸天转述的解释。李天齐是摇头长叹。 “呵。李老。您也别叹气了。这种事没地方讲道的。”谭啸天笑道。 寒窗十载不及一朝闻道。真要为这种事不平衡。只怕满大街都得是冤死鬼。“呵。好了。啸天。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你是说王一飞虽然在这次北京晚报杯中只得了第四名。但他的实力其实是拿冠军的水平。所以我们在讨论他的实力时应该按照地区冠军的标准来对待。是不是这个意思?”童胜浩总结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也要说一下:在参加北京晚报杯赛之前。为了拿到业余四段的证书。王一飞去中国棋院接受测试棋对局。给他下测试棋的是中国棋院围棋部主任黄家贞八段。结果是王一飞受二子以盘面十五目的优势获胜。下完这盘棋后。黄八段对王一飞是赞许有嘉。认为他已经具备成为职业棋手的实力。”为了加重自已建议的份量。谭啸天继续曝料。 “呃。他和黄主任下过棋。而且还赢了?”童胜浩精神为之一紧。 “没错。高兴宇还把那盘棋的棋谱传到我的电脑上呢。棋谱我看了。王一飞下得的确非常漂亮。面对黄八段那样的高手该下杀手的时候就下杀手。没有半点畏惧的地方。”谭啸天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好吧。就先开到这里吧。关于王一飞种子选手的问题。等我向叶院长请示过后再做决定。”轻轻点了点头。童胜浩宣布道。 第五百五十九章 内定 办公室里,叶荣添正在对自已的发言稿进行最后的润色,明天是比赛正日了,到时候需要他上台发言。o为了使自已在成都棋院任职期间的最后一项比赛办得尽善尽美,他可是真的很用 房门轻敲两下,童胜浩随后推门而入。 “种子选手定下来了?”见是童胜浩,叶荣添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问道。 “噢,大部分才定下来了,不过有一个存在争议。”童胜浩在办公桌前坐下来答道。 “哦?不吧?老童,以你的能力确定不了?存在争议就换一个嘛,那么多棋手,一个二十人的名单能把你难住?”叶荣添感到有点奇怪。 搭档一起管成都棋院多年,对于童胜浩的能力叶荣添是非常了解的,以后成都棋院一把手的位置就要交给他,类似这种确定种子选手的事怎么可能将其难住?这又不是选举人大代表,政协委,至于那么谨慎吗? “呵呵,本来不被难住,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被一时难住也很正常。”童胜浩把议记录递给叶荣添笑着答道。\\ 不解地看了一眼童胜浩,叶荣添接过记录看了起来。 “张金仪李法树常连山董四元,王一飞,你说有争议的人就是他?”把记录从头仔细读到尾,发现只有王一飞地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对。就是他。对这位小棋手你有印象吗?”童胜浩点了点头问道。 “噢,是有一点,五年还是六年前,他好象从北京来过一次成都,受二子一路连胜数位业余一流高手。那时他好象才七八岁的样子吧?”叶荣添了后答道。 “没错,是七岁半,那一年他刚上小鸦年级。呵呵,这件事当时引起的轰动很大,而且相关情况还被登上了《围棋天地》,很多人都觉得以那么小的年纪能过业余一流高手地二子关,这位小棋手必定是天纵奇材,长大以后肯定成为一代国手。”童胜浩笑着补充道。 “是呀。记得当时我在北京开。没能见到这位小棋手,回来后听说有这样的奇事还很遗憾了一番。\/\\不过后来就很少听到有关他的事情,我还以为这又是一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案例。他最后还是泯然众人矣。没到他不仅还在下棋,而且还要考职业段位。呵呵,真是时光如水。岁月如歌,一眨眼,五六年就这么过去了。”叶荣添感叹道。 “可不,五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到几年来在成都的辛苦耕作,童胜浩不由得也是感慨万千。 “呵呵,怎么突然拐到这儿来了?知道的是咱俩在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满清遗老怀念祖上富裕的时候呢!好啦好啦,谈工作。谈工作。说说。为什么他引起争议。”及时收住散乱地心绪,叶荣添问起具体细节。 “是这样。反对的人认为王一飞在今年九月底举办的北京晚报杯中只拿到第四名,以前也没在其他正式比赛中有过出色表现。而且这次是他第一次参加段位赛,无论是名气,资历都难以服众。”童胜浩答道。 “嗯,这么说也是很有道。\\这次比赛集中了现阶段国内十一至十七岁年龄段最优秀的少年棋手,其中不乏在全国大赛上拿到好名次地好手,参加过两次以上的冲段少年往少说也有三百以上,如果王一飞以前的最好成绩只是北京晚报杯地第四名,那的确是勉强了些。支持的由呢?”叶荣添继续问道。 “据谭啸天讲,王一飞之所以在北京晚报杯中拿到第四名并非是他实力不够,而是他参赛的目的只是为了拿到业余五段资格以参加今年的定段赛,所以在获得八连胜,确保前四名的情况下主动放弃最后一轮比赛,因此,他这个第四名应该以对待第一名的眼光来看。”童胜浩解释道。 “哦?有这样的说法?谭啸天怎么知道的?”叶荣添问道。 “据他说是高兴宇亲口告诉他地,高兴宇是王一飞地老师,以他的身份是不乱说地。”童胜浩答道。 “噢,这样啊,等一下,我先查一下资料。”打开电脑,进入中国棋院官方网站,在赛事查询栏中输入本年度北京晚报杯比赛的名称后敲下回车键,屏幕一闪,相关数据很快便显示在眼前。\\/\ “八胜一负,最后一轮还真是弃权负。这么说很可能是真地了。”仔细将比赛赛程表研究一遍,叶荣添若有所思地说道。 “呵,我高兴宇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编故事。”童胜浩答道,他倒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谭啸天的诚信度。 “嗯,不过就算事实是这样,定他为种子选手的由也是不够充分,第四名是事实,咱们不可能因为他本来能拿到冠军而没拿到也按冠军来对待,如果把这做为由,有很多人质疑的。老童,该怎么做应该不存在疑问吧?”叶荣添了说道。 拿到冠军的由可能只有一个,而没拿冠军的由可能是几十个,几百个,你说王一飞是对晚报杯冠军不感兴趣而弃权,人这还可以说你是因为对最后一轮比赛的对手没信心而避战呢!公说公有,婆说婆有,讲不明白的。 “呵,如果只是这些,做出决定当然不难,不过谭啸天又讲出一件戍,我觉得应该认真考虑一下。\/\\”童胜浩笑笑说道。 “什么事?”叶荣添问道。童胜浩也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管者,能够被他特意强调的事情肯定不是无关轻重的小事。 “是这样,在参加北京晚报杯赛前,王一飞并没有考过业余段位,而比赛要求参加者至少要有业四以上证书,于是王一飞便到中国棋院进行棋力测试,而给他进行测试的就是围棋部主任黄家贞。他们下的是一盘让二子局,结果王一飞十五目大胜。对局结束以后,黄家贞对王一飞称赞有嘉,并祝他在段位赛上表现出色,争取早日冲段成功。”童胜浩简短说道。 “呃”听到童胜浩新说的情况,叶荣添心中一动。 中国棋院管着全国三棋一牌四项运动,因此下设四部,分别为围棋部,中国象棋部,国际象棋部,桥牌部,每部设一名主任做为主管,虽然在行政级别上这四个主任是同等份量,但 因为围棋市场的广阔,使得围棋部成为实际上是强势的部门,这一点可以从历任中国棋院院长都是职业棋手出身得到证明。 马上就要到北京就职,虽说对自已的能力非常有信心,但新到一个地方,初期的磨和过程总是难免的,因此在这个时期非常需要得到棋院实权人物的大力支持,毫无疑问,围棋部主任的那一票绝对是极有分量的,所以如何搞好同黄家贞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同为职业棋手,后又都转为管工作,叶荣添和黄家贞自然认识,只不过叶荣添那时是一方诸侯,黄家贞是首辅大臣,两者之间的交集并不多,所以关系也谈不上多近,如果他不离开成都,和黄家贞关系是远是近还没多大关系,但现在既然要到北京发展,这个问题就必需要考虑了。 童胜浩为什么要把明显不够种子选手标准的王一飞特意向自已汇报,其中的潜台词不是非常明显吗? 王一飞是黄家贞非常看好的少年棋手,如果自已在段位赛上尽自已的可能照顾好他,等到了北京不就和黄家贞有了共同语言了吗? “呵呵,院长,依我看黄主任这么看好王一飞王一飞必也肯定有过人的地方所谓举贤不避亲咱们设立种子选手的目的就是为了确保比赛质量王一飞既然具备相应的实力,咱们又何必拘泥于以前比赛成绩的条条框框呢?” 人嘴两张皮,正也是它,反也是它,所谓的准则只是相对而言,没有对错,只有该与不该。 “嗯,不过要是这么做有可能引起一些人的投诉吧。”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该有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呵呵,这个问题不大,您,这么做无非有两个后果,一个是王一飞的确是真材实料,在比赛中表现非常出色,所谓事实胜于雄辩,在这种情况下,谁还管他以前的成绩?二就是表现不是很好,这种情况下有人出质疑是难免的,不过这终究属于评定标准的不同,有人反对,不也有人支持吗?谭啸天就把王一飞捧得象一朵花儿似的,口水仗,慢慢打好了。”童胜浩笑着答道。 “嗯,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吧。”点了点头,叶荣添做出了指示。 “o,那我就传达下去了。”得到批准,童胜浩离开了办公室。 坐在桌子愣了儿神,叶荣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号码。 “喂,中国棋院吗?请转黄家贞。” 第五百六十章 通气 成都市内有许多旅店。有五星极的豪华酒店。也有七八个人挤在一个屋里的小旅馆。而红叶旅馆。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属于那种名子不是很响亮。但却很实惠的所在。地址位于正义北路二十三号。这是一座三层楼房。共有客房四十二间。因为比赛的关系。所有的房间都被成都棋院包了下来。做为外地参赛棋手的住宿地。 四点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红叶旅馆的门口。车门打开。谭啸天和谭啸云两兄弟从车上下来。 “是这里了?”抬头看了一眼红叶旅馆的牌子。谭啸云问道。 “对。签到簿上写的就是这儿。”谭啸天答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旅馆大门。大门进去后左手边就是旅馆的前台。见有陌生人进来。前台招待连忙迎了上来。 “两位。对不起。我们旅馆被包下来了。现在没有空房。您二位要是住店的话。往前走两百来米。那儿还有一家旅馆。”以为是来住宿的客人。招待抱歉的抢先说道。 “呵呵。你这位伙计还真有意思。人家开旅馆的都希望客人越多越好。你倒好。客人送上门来不仅不欢迎。而且还往外推。”谭啸云笑着问道。 “呵。对不住。对不住。不是我们不做您的生意。而是这次入住的都是参加定段赛的小棋手。人家一年才有这么一次机。比高考还难。所以要求环境一定要安静。免得影响休息。这可是关系到人家一辈子的大事儿。您说咱们能不照顾着点儿吗?”招待笑着解释道。 “呵。算你说的有。不过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们不是住店地。而是来找人的。”谭啸云笑道。 “噢。呵呵。何着刚才您是跟我开玩笑呢。那您二位要找谁呢?”招待问道。 “北京来的。登记的名字是李飞扬。应该是今天上午刚到的。”谭啸天答道。 回到柜台翻开登记簿。不大一儿便查到了所需要的资料。 “二楼二零三。你们从楼梯上去后向右拐的第四个门儿就是。”招待说道。 谢过招待。两个人从楼梯来到二楼。也许入住者大多是好静不好动的棋手。所以楼道里显得非常安静。 “当当当”。轻轻敲响二零三号房门间的房门。屋内传来脚步声。房门随既打开。 “哟。啸天。啸云。原来是你们两呀!”开门的人正是李飞扬。见是谭家兄弟。立刻满脸笑容地招呼起来。 “呵呵。不是我们。难道还有别人?”谭啸天笑着反问道。 “哈哈。我原来还以为你们晚一点儿来。没到这个时候就到了。快请进。快请进。飞飞。你看。是谁来了。”一边把两人向屋里让。李飞扬一边向正在屋里床上摆棋子地王一飞叫道。 “啊。噢。谭大叔叔。谭二叔叔。是你们呀!”王一飞从床上跳下来兴奋地叫道。 “呵呵。五年不见。一晃过去就长这么高了。记得那时候你好象才刚到我的胸口。好家伙。现在一下就已经窜到肩膀。成大小伙子了。”谭啸天笑道。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着。和五年前相比。这兄弟俩的模样倒是变化不大。还是那么的诙谐有趣。 “怎么样?这里的住宿条件还过的去吗?如果觉的不好搬我那儿去。”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环境。谭啸云笑着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不开棋社。改开旅馆了?呵呵。好意领了。不过去就免了。除非你能把其他几个人一起安排。”李飞扬笑道。 这次段位赛忘忧清乐道场共有十七名棋手参加。除王一飞外还有十六位冲段班地少年棋手。加上带队的李飞扬总共十八人。两人一屋。九间房正合适。谭啸天家里再宽敞也不可能安置十多口子。 “将我军是不是?呵呵。不过说实话……我还。我还真没辙。”谭啸云先是豪气冲天。好象天底下没他办不到的事。然后突然话风一转。装出一脸的无可奈何。 “哈哈。”谭啸云的搞怪使起几人全笑了起来。 寒暄过后。几个人在两张床上坐了下来。李飞扬给两位来客倒上茶水。 “飞飞。我们今天来除了是要看你们。另外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不听?”谭啸天笑道。 “什么好消息呢?”王一飞好奇地问道。 “这次定段赛你被选为种子选手分到a组。是不是很开心呀?”谭啸天说道。 “真的?太好了……对了。种子选手是什么意思呀?”王一飞问道:种子。这两个字听起来似乎很不错。不过具体什么意思他就不知道了。 “在体育比赛项目中。当参加比赛的人数较多时经常采用淘汰制的方法。以缩短比赛时间。在采用这种比赛方法时。为了例水平较高的选手不致于在初赛时就相遇而被淘汰。在分组时就把他们分布在不同地组别里。这些选手则被称为种子选手”李飞扬解释道。 “噢……是这样。嘿嘿。我记住啦。”王一飞点头说道:原来种子选手就是对水平高的选手的特殊照顾。这样看来。自已也是被归为水平高的那一类人中了? “呵呵。能被定为种子选手当然是好事儿。只不过种子选手通常是根据上届比赛成绩与这届比赛之间选手地表现来确定地。飞飞今年是第一次参加段位赛。按道不被定为种子选手。难道说这次的标准改了?”李飞扬有些奇怪的问道。 “呵呵。全仗着我哥在上舌战群儒。把其他评委说服的。”谭啸云笑道。 “呃?呵呵。啸云。真是太感谢了。”李飞扬闻一听是万分感激:王一飞虽然具备冲上职业段位的实力但他的比赛经验终究太少特别象定段赛这种竞争极为惨烈的比赛更是半点全无。面对来自全国各地地少年精英。真正实力能发挥出多少还是个疑问假如一开始便非碰上几名强手岂不糟糕?而被列为种子选手之后。最起码可以保证前三轮比赛对手地实力不太强。让王一飞有尽量多的时间来适应比赛地氛围。 “呵呵。都是老朋友了。说这种话不是太见外了吗。真要谢我的话。等比赛完了以后好好请我吃上一顿。这才是我最喜欢的呢。”谭啸天笑道。 “哈哈。那还不简单。先不说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就算什么都没做。凭咱们哥们儿的交情请顿饭不应该吗?”李飞扬笑道回谢是不是有点儿太轻了?”谭啸天笑着说道。 “哈哈。怎么。难道你还一次吃个够本儿。把这几年的全捞回来?”李飞扬笑着反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谭啸天以同样的笑容接着反问。 “行了。你们两个就别闹了。都多大的人了。在人家小孩子面前耍花枪。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旁的谭啸云看不下去了。插口制止了二人的复读机式对白。 “呵呵。幸好你醒。要不然还真有点丢面子。好了。玩笑开够了。该说正经事儿了。”谭啸天收起笑容说道。 “呃?正事不就是告诉我们飞飞成为种子选手吗?”李飞扬奇怪地问道。 “呵。当然不止了。如果光是这个。直接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何必非得亲自跑一趟。”谭啸天答道。 “那是什么事儿呢?”李飞扬问道。看来谭啸天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呵。种子选手定下来了。难道你就不知道他们是谁。实力如何吗?”谭啸天笑着问道。 谭啸天是四名裁判组组长之一。王一飞又是在他这个小组里。相应的。棋手们的资料他手里自然也有一份。“什么?你真的有他们的资料?”李飞扬闻听是大喜过望。 所有参加定段比赛的棋手一共有三百八十多人。每个组平均九十多人。对这么多的棋手都进行针对性的准备既无可能。也没有必要。但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对那些实力极强的竞争对手了解的越多。取得胜利的把握也就越大。而早一天知道对手是谁。准备也就早上一天。 “呵呵。那还用说。我难道象是那种说话没谱的人吗?” 从公包中取出几张复印纸放在桌上。谭啸天得意地说道。 连忙拿起复印纸仔细去看。只见上面写着的都是参赛棋手的个人资料以及推荐人的简短说明介绍。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啸天。你可真是及时雨啊!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了!”确认是种子选手的个人资料。李飞扬兴奋的恨不得在屋里翻两个筋头。脸上的喜悦是溢于言表。 “那是当然。要不我干吗特意跑一趟。好了。时间很紧张了。咱们就别先甭管别的。我先把这些棋手的情况尽量详细的讲一遍。希望对飞飞的比赛有帮助。”把刚才开时的笔记本拿出。谭啸天认真说道。 第五百六十一章 利与弊 “第一名种子选手。马元伟。十五岁。来自福建省。六岁棋。师从福建名家张峰。曾获第二十五届神童杯冠军。两岸少年围棋对抗赛优胜。第四十七届黄河杯赛第二名。曾参加过去年和前年两次定段赛。总排名分别为第五十六和第二十七。棋风平稳本格。大局观强。作风顽强。擅长官子。缺点是战斗力稍弱。有回避复杂局面的倾向。 第二名种子选手詹贤利。十四岁。上海人。六岁半棋。师从上海高手杨晓华业余六段。曾获上海市运围棋组第二名。中兴杯少年精英赛冠军。为人踏实。下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基本功极好。中盘力量强大。擅长攻击。弱点是布局时步调较缓。容易陷于被动。曾经参加过去年的段位赛。总排名第三十六。 第三名种子选手。毛国伦。十五岁。也是上海人。六岁棋。师从杨晓华。和詹贤利是同门师兄弟。第二十六届神童杯冠军。棋风灵活。反应敏捷。在做死活题时。往往老师的题目刚刚摆出他就已经找到了答案。功夫全面。思路灵活。在布局和中盘阶段往往有出人意料的表现。缺点是比较粗心。有时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说到这里还有一个小故事。据说有一次在训练班的内部循环赛中。他下完一招后就去点。目数点完后满心以为对方已经落子。便信手连下一招。搞得对方不知所措。结果被判违规输掉了这一局。而实际上他是优势。参加过两次段位赛。总排名一次第六十三名。一次第三十八名。 第四名于泽礼。十三岁黑龙江人。七岁棋。启蒙老师是段天德。后又拜在罗喜安门下。去年获大庆杯棋童赛冠军。参加过一次定段赛。总排名为第三十三位。棋风冷静。沉稳。计算精确。擅于把握机。官子细腻。缺点是过于注重实地。有时错失大局要点……” 谭啸天把a组其他几名种子选手的情况向李飞扬尽量详细地做着介绍。有些是他自已掌握的。有些则是在上听别人说的。 “嗯……地确是非常强劲的对手。那么飞飞如果顺利通过前三轮。最先碰到的是谁呢?”听完谭啸天的介绍。李飞扬表情严肃地问道。 比赛进行中对手的选定标准是以棋手的成绩为第一因素。比如在第一轮比赛中有一半棋手获胜。一半棋手战败。则在第二轮比赛选手的安排上是让胜者同胜者下。败者同败者下。号码相近者优先。第二轮过后。肯定出现二连胜。胜一局负一局和一局未胜三种情况。那么在第三轮中将优先安排两连胜的棋手相互对阵。然后是一胜一负。最后是两连败者。后面的比赛进程也是以此类推。 一个小组有九十余名参赛者。五名种子选手。平均二十人里有一位。为避免这些种子选手的过早相遇他们在比赛名单上地位置间隔通常很远简单的说就是五个区如此一来相临两区的种子选手如果发挥正常要比其他几区的种子选手早碰到的几率高很多。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棋要一盘一盘的下。一般棋手的资料无从搜集也没有意义搜集。那么研究最先可能遇到地竞争对手便是此时可做的工作。 “毛国伦。飞飞的号是八十三。他的号是六十一。两个人的位置最近。”谭啸天答道。 “噢。是他……你刚才说这名棋手功夫全面。棋风灵活。布局和中盘战阶段很有特点?”李飞扬把毛国伦的资料拿出来再次仔细地研究着。 “对。局部感觉非常敏锐。和飞飞有的一拼。”谭啸天补充道。 “有他的棋谱吗?”光是字的表述还不够。做为研究。李飞扬还需要更详细地资料。 “我这儿是没有。不过他既然参加过两次段位赛。我在中国棋院的网上资料库里应该能够查到吧。”谭啸天了答道。 “哦。要是这样就好办了。我这次来带了笔记本。马上上网找找。” 现时不同往日。以前一台普通笔记本电脑随随便便就能卖**千。而现在。惠普。ibm那样的国际名牌也有五六千的机型。至于专门设计用来上网地所谓上网本更是连三千都不到。当然。技术性能比以前也是高了不止数倍。什么蓝牙接口。无线上网。实在是出门在外。长途旅行时工作和打发时间地利器。 李飞扬打开电脑。接通网络。不大一儿便登录到中国棋院的网上资料库。 在搜索栏里输入毛国伦的名字。然后再输入去年段位赛日棋敲下回车键。不大一儿功夫。一张图表在显示器上跳了出来。 “哈。还真有。”几个人心中均是一喜。 通常而言。业余比赛的棋谱是不收入中国棋院的官方资料库。相关方面的资料都是由棋手本人及比赛组委搜集。因此非相关人士很难得到全面的资料。大家所能看到地往往也只是媒体报刊上地采访报道。既不全面。更难言详细。 段位赛却不一样。虽是由各地棋院主办。但授权者却是中国棋院。属于官方举办的正式比赛之一。因此比赛地棋谱资料必须要保存留档。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每轮比赛结束之后。本轮比赛的胜方便必须按规定将比赛的棋谱记下来。交给比赛的主办单位。至于主办单位如何将如此多的棋局录入资料库那就不是棋手们要关心的事儿了。 点开其中一条链接。李飞扬从行里里找出便携式打印机接上。随着打印喷头发出的轻微声响。一张清清楚楚的棋谱就此出现。 “呵呵。现代高科技。就是先进。”谭啸云叹道。 过去要完成这样的准备工作。必须得找熟人。托关系。不仅费时间。费精力。还得欠人情。而现在。只要在网上轻轻一点。海量资料就滚滚而来。 “呵呵。是先进。不过这样地先进却是一把双刃剑。在谋福的同时还在谋杀。”李飞扬笑道。手上却是不停。将一张张棋谱打印出来。 “呃?这是哲问题吗?很深奥啊。”谭啸天不解地问道。 “呵呵。你们。资讯发达带来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就是便利。拿围棋来说吧。以前国际重大棋战要进行实战转播。不花费巨大租用通讯卫星就得先租一条国际电话线。然后那边一个人。这边一个人。一招一招的把棋局的进程传过来。不仅麻烦。效率低。而且很容易出错。现在呢?只要在棋桌上边支个摄像头。旁边再连上一台电脑。全世界的人便都可以看到。另外。以前棋手研究出来的新手使出后往往几个月内其他国家的棋手都不知道。可是现在。不要说一天。甚至这盘棋还没下完。就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在拆解了。”李飞扬答道。 “对呀。要是没这些好处。人家干嘛费那么大的劲发展科技呢?邓总设计师说的。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已经成为公了。我不明白。你说地谋杀又是什么意思呢?”谭啸天问道。 “呵。很简单。就是谋杀棋手的劳动成果呀。以前围棋四大家的时代。每一家都有秘传杀招。什么大斜百变。村正妖刀。研究出一招秘技。就足以称霸一时。现在呢。还有什么秘技可言吗?棋手辛辛苦苦。花费几个月时间研究出来的新手最多只能使两次。再多就不灵光了。结果搞的很多棋手不再在布局。定式方面下功夫。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中后盘阶段。反正别人研究出来的新招。到时候自已拿来用就是了。长此以往。我很担心围棋技术的发展之路越走越窄。”李飞扬叹道。 “呃?还有这样的话法?呵呵。起来还真是不无道。说起来现在地棋比过去激烈了许多。观赏性也强了许多。但棋的韵味比起过去就要差了那么一些。以前棋手下棋大都是追求如何保证自已不犯错误。然后再等待对手出现错误。现在呢。则是错进错出。比的是谁出的错多。谁出的错大。功利性太强了。”谭啸天也感慨起来。 “没办法。这也是不得已的。现在人们的生活节奏比过去快了许多。相应的。比赛的时间也要缩短了许多。过去下一盘棋动不动就要花几天时间。现在呢。除了日本地大三冠。哪儿还有两日制对局?比赛时间缩短。没有办法进行长时间的深入思考。出现失误的机便增加。棋谱的质量自然也就下降了。所以。与其怪棋手不把主要精力放在创造性上。到不如怪金钱地作祟。我现在是没钱。得我有钱了。我就办一个每方十六小时地世界棋战!”谭啸云笑道。 “呵呵。别说。这还真是一条路。当初应氏规则刚刚出来的时候。中日韩三国棋院谁都不用。应氏规则空背一个没有缺陷规则的虚名却没几个人知道。谁让人家应昌期财大气粗。拍出一百多万美金搞了个应氏杯。所有规则都由他说了算。这不。看在钱的面上谁还在意什么贴八点。什么超时罚点。三国的顶尖高手全来捧场。结果应氏规则一下子就尽人皆知了。”李飞扬笑道。 “呵。方法到是好方法。问题是他办的到吗?拿钱砸人谁不呀。可是钱在哪儿呢?啸云。不是我说。把你我两个人的家当全凑起来够不够十万美金还难说呢。凭这几个钱就搞每方十六小时地世界棋战。呵呵。够不够那些棋手地车马费还两可呢。”谭啸天笑道。 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外一回事。在脑子里空没人能拦住。可真要把法变成现实。那就得掂量一下自已的份量了。 “哈哈。聊天嘛。谁还当成真地。对了。说起来飞飞第一次参加段位赛也不是没有优势。至少他的棋谱现在在网上没有。别人研究不了他。只有他去研究别人。”谭啸云笑道。 “是啊。这就是辩证法。有一得必有一失。有一利必有一弊。”李飞扬点头赞同。 王一飞以前没有参加过全国比赛。和外地棋手的交流只限于寒暑假期间的个人交流性质。下的棋自然知道的人不多。更不用说进入中国棋院的资料库。 “不过这个优势也维持不了太久。我三轮比赛过后。那几位种子选手也该开始研究怎么对付飞飞了。”谭啸天冷静地说道。 “哈哈。怕什么。那时候飞飞大概也已经适应了比赛气氛。此消彼涨。一样没什么好担心的。”谭啸云非常乐观地笑道。 打印机的声音终于停止。四位种子选手去年段位赛上的棋谱一局不落的都有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前后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成都棋院内人头攒动,数百名棋手,包括参加升段赛的职业棋手还有参加定段赛的冲段少年还有他们的教练集中在了这里,棋院外还有数不清多少的棋手父母在翘首张望。 “飞飞!”王一飞拿着参赛证正按照上面标注的位置寻找自已的赛场,忽然有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扭回头去看,只见一个上穿西装下蹬皮鞋的年轻人正向自已招手,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满脸是欣喜的笑容。 “啊,春生哥哥,是你呀!”尽管外观和气质变了不少,但王一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自三年前冲段成功以后,黄春生便离开忘忧清乐道场回到成都,成为成都棋院下的一名棋手,这几年虽偶尔也曾去过北京,但大多是为了参加比赛,来也匆匆,去匆匆,很少有时间能够长留,而且就算能够多留几天,绝大部分也用来陪李翠云逛街游玩,没办法,这就是人性。 这次段位赛由成都棋院,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这位成都棋手自然不能错过机,虽说现在段位的意义不象过去那么重要,但那终究也是水平的象征。\\\\\ “呵呵,飞飞,还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你明年才冲段呢!”黄春生笑着迎上来说道。 “嘻嘻,是呀,李老师说有枣没枣也要先打三竿子,只要有机就不能放过。反正大不了就当多长一些经验罢了。”王一飞笑着答道。 “哦,呵,倒也是。对了,那你的习怎么办?”黄春生问道。 “没关系,请假了,是董校长特批的。临走的时候董校长还叮嘱我要好好下争取今年就能定段成功。”王一飞笑道。 “呵呵。你的命真好。有这么多人关心你,帮助你。”黄春生笑道。 “嘿嘿,是呀。昨天谭大叔叔和谭二叔叔还到旅馆跟我拆了大半夜的棋呢。”王一飞笑道。 “谭大叔叔,谭二叔叔?。你说的是谭啸天和谭啸云吧?”成都本地区地业余顶尖高手,黄春生当然认识。 “对。\\\\就是他们俩。”王一飞点头答道。 昨天下午查到a组其他几名种子选手地对局资料后,谭家兄弟并没有就此收兵回家,而是和李飞扬及王一飞一起分析这些主要对手需要注意的优点,及可以利用的弱点,为了让王一飞可以取得最好的成绩。这两位可是下足了功夫。 “他们俩是这次定段赛地裁判长知道的棋手资料最详细,对你准备比赛地帮助很大。现在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说到底,棋手最终靠的只能是自已。”黄春生说道。 “嘻嘻,这个我明白。对了,春生哥哥,这两年你过的怎么样呀,看你穿的这么漂亮,一定是非常好了?”王一飞问道。 “唉,只能说是马马虎虎了。以前没拿到职业段位之前,总觉得只要成了职业棋手生活就有了保证,但真当上了职业棋手。才知道原来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容易吃地。”黄春生轻轻笑道。 “咦?不是当了职业棋手以后都有工资吗?”王一飞不解地问道。\\ “呵。工资当然是有,不过那点钱是温饱有余。要过上好日子就差的太远了。”黄春生叹道。 “不对呀,陈海鹏去年回过道场一次,我听他说他就过地挺好的呀,不光买了车,还买了房呢。”王一飞奇怪地问道。 “呵,能一样比吗?海鹏比我虽然只大了一岁,实力差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他现在已经是国内一流棋手,经常出现在头衔战的番棋决战中,每年还总能得到一两次参加世界大赛的机。我呢?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二流棋手,大多数比赛能过两轮就算不错了。比赛对局少,收入自然就少,虽说可以下指导棋,但棋院有规定,指导棋的大头要归棋院,所以能留在手里的”就没多少了。唉,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当业余棋手也不错,至少他们的收入就是收入,用不着和谁去分,而且没有条条框框限制,不必让谁管,现在业余比赛很多,虽说奖金比职业比赛少的多,但拿到前六名的收入却绝对比只下两轮就下台地要高。”黄春生苦笑道。 “是吗?春生哥哥,你该不现在就退役吧?”王一飞担心地问道。\\\\ “呵,短时间内还不,我打算再拼两年,如果还是下不出来眉目,那就只能放弃了。”黄春生答道。 “那就好。你还是再努努力吧。我听陈海鹏说,他刚刚成为职业棋手那一两年也很苦,跟你现在这样差不多,大多数比赛一两轮就被涮下来。但他没有放弃,一直在苦用功,结果后来成绩就慢慢好了起来。春生哥哥,你只要坚持下去,早晚也象他一样成为一流棋手地。”王一飞反倒给黄春生打起了气。 “呵呵,飞飞,你就别再安慰我了。我自已的事儿自已清楚,以我地资质再怎么用功,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中坚棋手,偶尔爆发一下儿可能拿到一两个比赛的挑战权,运气好的话也许还可以蒙上个冠军,但早晚还是被那回原形,继续去做人家前进路上绊脚石的角色。”黄春生苦笑道。“啊?真有那么严重吗?”王一飞惊讶的问道。要知道前几年还未拿到职业段位时黄春生对未来生活还是充满憧憬,要靠自已的能力脱贫致富,让自已的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没到短短的几年刚才便变得这样斗志消沉,完全先去了那种冲劲儿。\\\ “呵,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严不严重,等你也成为职业棋手后就知道了,呵呵,可能你一样体不到。你的天赋比我好的太多,人又努力,也许大多数人所要经历的磨合期你很快就能过去呢。”黄春生笑道。 “是吗?”王一飞到。 “还有五分钟比赛开始,请各位参赛棋手尽快回到自已的座位上。”就在两个人正在交谈时,楼内各层安置的播音器发出了示声。 “好了,飞飞,快去赛场,别耽误了比赛。”虽然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比赛不等人,黄春生催促道。 “那我去了。晚上比赛完了咱们再见。”转过身,王一飞一边向楼上跑一边扭着头说道。 “呵,好,比赛完了我去找你。”黄春生笑着挥手道别。 定段赛的a组赛场在三层东侧大教室,王一飞赶到时屋里的参赛棋手差不多都已就位,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位子还空着来,不时抬起手腕看表的谭啸天这才放下了心,忘忧清乐道场这次来了十多名冲段棋手,李飞扬再能干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照顾王一飞的事情自然落在了他身上。 “呵,没什么,刚才在一层碰到春生哥哥了,和他聊了几句,所以就上来晚了。”王一飞解释道。 “你这个小孩子真是可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聊天儿?快坐到你的座位上,就是第三排那个空着的桌子。”谭啸天是哭笑不得,连忙指引王一飞进到赛场坐下。 “哦,这个小孩儿就是王一飞?”刚刚把王一飞放进赛场,一个声音在谭啸天背后响起。 “噢,是叶院长,呵,叶院长,咱可不带这么玩儿的,您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回头一看,原来是叶荣添站在背后,谭啸天拍着胸口夸张地笑道。 “呵,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有什么可怕的。刚进去的小孩子是不是王一飞?”昨天在审核种子选手时叶荣添曾经看过王一飞的照片,因此现在还留着印象。 “对,就是他。您说这个小孩子淘不淘,别的参赛棋手都是早早的就坐到座位上适应赛场,他到好,在楼底下和朋友聊上天儿了。”谭啸天说道。 “呵,小孩子嘛,当然不可能象大人似的做事儿那么周到。不过反过来说,他在这样的比赛前还有心情和朋友聊天说明他的心态很放松,心素质很好。这样的棋手往往两极分化,要么默默无闻,和大多数人没什么两样,要么就是成为非常出色的胜负师。”叶荣添笑道。 在水平近的交锋中,棋手的心素质将起到很大的作用,有些人实力很强,但心素质不过关,当遇到重大比赛时往往紧张的吃不好,睡不好,在棋局进行到关键时刻又前怕狼,后怕虎,犹犹豫豫,不敢做出决断,因此经常导致临场技术发挥失常,无法使出十成的功力。而有些棋手,水平可能一般,但心素质却是极好,越是大的比赛越是放的开,十成的水平能发挥出十一成来,所以,很多人认为,心素质是棋手能不能出成绩,出多大成绩的重要因素之一。而心素质这个素质是天生的,虽说多参加比赛,多下棋可以增强,但和天生者相比,付出的努力就太多了,并非是每一名棋手都能等到那个时候。 第五百六十三章 首战亮剑 跑到第三排自已的位置坐下。o桌子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在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打着深红色的领带。脸上戴着一付大大的黑框眼镜。配上上宽下窄的脸型。活脱脱就是一个加强版的名侦探柯南。 胳膊抱在胸前。大号柯南的表情非常冷峻。低着头盯着空无一子的棋盘。也不知心里在些什么。 低头看看桌子上摆着的标牌。“吴卫平。湖南”。 “你好。”按照道场教的对局礼仪王一飞向对手问好。 “呃?……噢。你好。”也许是没到对手主动向自已打招呼。吴卫平愣了一下儿才反应过来。 “你参加过几次段位赛了?”王一飞问道。 “两次。去年和前年都参加了。”吴卫平答道。 “成绩怎么样?”王一飞好奇的问道。 “成绩?不怎么样。要不然今年就不再来了。”打量了一阵王一飞。吴卫平冷冷答道。他以为对方是在比赛前探听自已的虚实。 “噢。”感觉到对方的冷淡。王一飞不再说话。心中到:哼。有什么神气的。不就是多参加两次段位赛吗!等儿比赛的时候看你还牛不牛! 离比赛开始和时间越来越近。几名裁判紧张的最后核实着棋手的位置和先后手情况。没有谁再多说话。若大的赛场静悄悄的。仿佛战斗前的拂晓。 低头看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点。谭啸天来到赛场前边。 “比赛开始。”谭啸天大声宣布。 深深吸了一口气。吴卫平从棋盒中摸出一颗黑子放在右上 “要抢实的?”王一飞到。 三三的特点是一手占角。速度快。便于向边路发展。但因位置稍低。容易被压在三线。不易形成大模样。故此现代职业棋战使用这种手法开局的实战很难见到。对手此时使出这种上个世纪中期流行的开局大概是早有预谋。打自已一个措手不及。 略一思索。王一飞把棋子放在左上小目:说道对以前曾经流行布局的研究他并不比别人少。你有来招。我有去式。看看谁的解更深入! 吴卫平果然是早有准备。王一飞的白子刚刚放下不久。黑棋的第二手也落在了棋盘上。 右下小目。 小目占角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的方。但小目的方向却大有问。 围棋是一种讲求均衡的智力游戏。因此在布局阶段通常要注意棋子的高低配合。这样才能做到结构合。攻守平衡。 因此。当右上角已经是三三的情况下。现代棋手再占右下角大多选择向上的小目。这样在右边形成的是三四线搭配。 但吴卫平这局下的是面向左边的小目。如此右边两颗黑子都在三线。给人以一种扁平的感觉。 “蒙我?没那么容易。”王一飞心中到。 不要看这种开局手法在高手对局中几乎绝迹。但这却是上个世纪四十至六十年纪极为常见的套路。是藤泽朋斋。坂田荣男等一流高手的看家法宝之一。每逢重大棋战必定使出。所以绝不能因和现在流行下法不符而轻视。 白棋占左下小目。静观其变。 黑棋小飞挂左上角。白棋还以颜色。也是小飞挂黑棋右下角。 黑棋再小飞挂左下角。至此。除右上三三以外。其他三个角都是黑白双方两两相对。显示出双方积极求变的旺盛斗志。 在其他赛场转了一圈。叶荣添又绕回了三楼赛场。在昨天和黄家贞的电话中他亲耳听到中国棋院围棋部主任对王一飞的高度评价。心里好奇。所谓纸上的来终觉浅。他很看看这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孩儿在实战中的真正表现。 “哦。很有新意啊。”看到开局的几手。叶荣添眼睛一亮。在现在动不动就是二连星。中国流。小林流的比赛中。这种颇具古风特色的布局的确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白棋左上二间高夹。这也是那个时代非常流行的夹攻方法。 黑棋四路小尖。白棋左边飞起。黑棋二路入角。这两个回合的交换是定式的一型。接下来按正变白棋应在左边三路拆三。如此白棋棋形舒展漂亮。非常满意。而黑棋棋形虽然有点凝重。但二路飞角后基本已经安定。而且还抢到了先手。因此也可以接受。 但具体到这一局棋中。假如王一飞按标准定式去老老实实的拆边将给黑棋留下一个拆二的空间。 所以白棋求变。 左下角一间高夹王一飞的意图是通过对左下黑棋一子的攻击顺势在左边筑成厚味。这样就可以自然的省略掉拆边的一手。 面对白棋的强硬夹攻吴卫平是反应强烈。假如不能对白棋的这一招做出有效反击。那么白棋左边的成空效率就太高了。 思考良久。黑棋三路托。白棋扳。黑棋断。白棋三路退。接下来黑棋在左下白棋小目右侧碰。 这是围棋教科书上载有的标准小目飞挂一间高夹定式中的一型特别是黑棋外靠的这一招更被称为经典的腾挪手筋。 接下来。白棋若是贪恋角上实空而在星位冲的话则将遭到黑棋五路打吃反击。以下要么补通棋筋。要么大角补吃。白棋无法两全。 所以定式正变是白棋直接左边五路长。杜绝黑棋的借用。黑棋则星位扳。白棋三路吃死边路一子。黑棋三三加补一招。将角的彻底占为已有。 如果照标准定式下。白棋如愿在左边筑成厚味。左边棋盘上半部分成空效率很高。而黑棋则把左下白棋变成黑角。实的收获很大。从全局的角度来看。这个转换双方基本两分。全局还保持着的与势的均衡。 “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叶荣添的脑中已经摆出了这个参考图。心中盘算着白棋抢到先手后在右下角应该怎么动手。 但是。王一飞的应招出乎叶荣添的预料。 四路直接扳出。白棋在左下角直接挑战。 “啊!”正打算收取左下实的的吴卫平伸向棋盒的手僵住了。 “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定式?”叶荣添感到有些疑惑。 来参加定段赛的少年棋手大都经过长时间的专业系统训练。习。掌握定式也是这些训练中的一个重点项目。这个定式的名气很大。王一飞在忘忧清乐道场棋六年多。没由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以直感而言。白棋扳出后黑棋必断。接下来边上有两个方向的打吃。角上也存在两个方向的打吃。黑棋的借用只更多。就算不记的这个定式正变。以业五棋手的实力也不应该看不到黑棋不利吧? 抬头看看王一飞。小孩子悠然自的。两只眼睛盯着棋盘一眨一眨。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唉。大概是以讹传讹吧。”叶荣添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因为这意味着比赛结束后有很多人投诉棋院设立种子选手名不符实。存在幕后操作。 黑棋星位断。必然。吴卫平意识到自已抓住了战机。全身的肌肉都在紧张的微微发抖。看来今年自已的运气不错。第一轮就碰上了一只菜鸟。照这样的进程。估计中午饭吃前就能结束战斗。 白棋下边三路打。王一飞下的非常快。 黑棋二路立。白棋外边挡住。 经过这两个回合的交换后。吴卫平左边四路打吃。这是他精心设计的行棋步调。在他的计算中上下两处棋筋必有一处被吃通。而那也就是白棋体崩溃的时候。 白棋四路长出。 黑棋打吃。王一飞就老老实实的拉出一子。完全就是一点便宜不让的态度。 “呃?难道说这一招是成立的?!”看到白棋强硬逃子。叶荣添多年职业生涯养成的直觉发出了警告。 如果说王一飞在扳出时只是凭一时意气。没有算清后续变化的话。那么当黑棋叫吃边上棋筋时便应有所察觉。即便此时已经无法回头。至少他也应该停下来花点儿时间计算一下是不是可以逃出。要知道这次比赛是每方限时两小时。共计四个小时。其中上午一个半小时。下午两个半小时。现在刚刚是十点二十。双方都还有大把的时间可用。而王一飞则是在黑棋落子后不到十秒便逃子。这样的情况只存在两种可能:要么是王一飞早就把这里的变化全部算清。确信可以做到左右兼顾。要么是闭着眼睛胡下乱下。完全不知道所以。 王一飞是此次北京晚报杯赛的第四名。拿到中国棋院颁发的业余五段证书的人。先不管他是不是真象黄家贞所说的那么天纵奇材。单凭已经的到的成绩来看。这都不是一个下棋胡抡的人。北京是传统的业余三强之一。就象如高兴宇。梁明泉那样的名手不再参加比赛。其体实力仍然不可小觑。而已那么多业余高段棋手的实力。可能被一个下棋只胡抡的小孩儿打的满的找牙吗? 既然不是后者。那么就只能是前者了。问题是。这在定式大全中都未曾收录的一招真能成立吗?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一战定局 吴卫平也在发愣。 他知道自已在这个角上占便宜,但却没有到来的这么容易,幸福来的太快反而让他心里觉的有些不塌实。 在他的预图中,当黑棋叫吃四路棋筋时,对手能做的只有在角上二路贴吃角,黑棋拔花,不仅棋形漂亮,而且其厚无比,左上的打入将成为极其严厉的攻击手段,至于左下,以后黑棋还存在三三扳角的余地,白棋的实地其实只有区区七八目,和黑棋拔花后形成的厚味完全不成比例。 如果白棋对这个结果不满意而挺进三三,把角吃的大些,则黑棋在下边四路的断打绝妙,白棋只能长出,然后黑棋从外边贴,由于气紧,白棋只能回过头来吃角,黑棋打吃,白棋子,这样角空是大了一些,但黑棋借弃子先手吃住白棋上边的棋筋,接下来左上的打入将成为决定性的一击。 对手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再怎么说也具有业余五证书,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还被例为这一组的种子选手之一,实力再差也不至于算不出这两个参考图吧? 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棋手对危险大都有一种直觉,现在,吴卫平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心中警觉,吴卫平开始重新仔细检查自已的算路。 “喔,原来是这样!”棋桌旁边,叶荣添已经看出了眉目。 白棋逃二子本身的确是不成立的。由于有下边五五位打吃的绝对先手,黑棋只要继续压就行了。但白棋此时在五路粘是杜绝借劲儿的冷静好手,黑棋只有在愚形吃死白棋二子,然后白棋三三长入,角上的实空相当可观,而左上。由于白棋还有四路拐打的绝对先手,黑棋难以打入,所以走成这样的结果是白棋明显得利。 看来扳出来是可以成立地。 叶荣添心里到。 自小目飞挂一间高夹托断定式出现以来的数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名家高手曾经面对过黑棋外靠的经典手筋,在这么长的时间中之所以没人走出外扳变招,原因就在于被“棋筋不能丢”的思所束缚,影响到了棋手的象空间。而现在看来,如果把棋筋不是看的那么重,或许真能走出更有意思的变化。\ 拥有冲段实力的棋手在局部算路上自然不有太大问题,在经过五六分钟的仔细计算后。吴卫平发现了黑棋单粘地好手。 “好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幸好我多个心眼,要不就白白吃了个暗亏!”吴卫平心中道。 改变原来的计划,黑棋不得已三角愚形顶。假如白棋再逃二子的话黑棋将在五五顺势打出,虽然同样是丢掉了角地。但白棋多死一子,吴卫平心里也就可以接受了。 王一飞不为所动,仍然是四路单接:黑棋若盖吃二子,白棋就三三吃角,棋形又还原为黑方明显吃亏的形状。 吴卫平既然判断被白棋吃角是吃亏地转换当然不肯老老实实的受欺负。于是角上二路拐打,拼抢实空。 白棋三三长:这颗子死是必死。但却是死得其所,吃住它,黑棋要付出地代价还有很多。 黑棋二路爬,很明显,角上对杀黑快一气,表面看起来似乎是黑棋成功。 但白棋五路拐出是先前直接粘住时留下的后续手段,端得是强烈无比。\\ 黑棋只有跟着冲:此时回手补角大固然是很大,但补白棋上下连成一片将成为一道震慑全局的外势,其价值远远超过角上那区区十几目实空。 白棋退,黑棋再冲。白棋挡住。黑棋外断,吴卫平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在白棋的外势上做出点明堂,这盘棋自已将凶多吉少。 闹事就要付出代价,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 白棋三路冲吃,实质极大。 黑棋六路打吃,白棋子,黑棋二路再打,白棋粘上,黑棋先外边打吃利用一下,然后角上二路粘住,表面看起来白棋被打成一团,棋形似乎很难看,但黑棋也不得不花一手棋补角,否则被白棋于同处打吃,这盘棋就已经可以说结束了。 白棋角上二路长,王一飞地弃子大做战还没有结束。 黑棋二二爬,这是对杀要点,绝对不能放过。 白棋一路扳,黑棋从外侧一路小尖:这是局部对杀手筋,换成其他的走法角地将再变天下。\白棋一路接延气,黑棋紧贴收气,白棋再一路扳,黑棋只能在角上立下,以后白棋在下边地扳将是先手,黑棋费了半天劲儿,角上得到的空只有区区十目。 先手在角上定型后,白棋处侧六路打吃,黑棋只能接上,白棋紧贴,由于下招扳头可将中腹黑棋四子吃掉,所以吴卫平只能单关跳出, 经过这两个回合的交换后,白棋五路吃死黑棋残子,左下角双方的第一个交手战宣告结束。 “厉害,厉害,真是厉害。” 旁边观战的叶荣添在心里叫道。 黑棋左下角十目,右上三三算十目,左上角暂时可以算成六目,右下角两子抵消,暂时不能算空,也就是说此时黑棋全局共有二十六目的确定地域。 而白棋呢?由于中腹六子很弱,黑棋没有胆量打入破空,最多也就是在外边吊吊消消,即使按最保守的四路成空算,单这一块便已经有二十二目,下边白棋吃通后体厚实无比,配合右下的小飞挂角,这里的潜力算成二十目决绝过份,加上黑棋还要贴回的七目半,白棋全局大体领先在二十目以上。\/ 高水平棋手对局,一个定式变化下来亏损一两目已经是了不得地大损,而现在白棋地领先优势竟然在二十目以上,由此可知问题严重到何种程度。 轻轻摇了摇头,叶荣添转身离开: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是职业八段高手,看棋看的不是最终地结果,而是比赛中的决胜点,现在决胜点一过,胜负已分,接下来只是打扫战场收拾残局,他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谭啸天此时也在赛场里四处闲逛,见叶荣添站在王一飞后边看了半天后转身离开,于是便在后边跟了上来。 “叶院长,感觉怎么样?”离开赛场大门没有多远,谭啸天紧走几步追上来小声问道。 “哦,什么怎么样?”叶荣添转过身来见是谭啸天于是反问道。 “呵,还能怎么样,就是我推荐种子选手的表现呀。”谭啸天笑道。 “啊?噢,咕嘟呵呵,是呀,王一飞可不就是你给推荐的。呵呵,不错,不错,你是很有眼光。那个小朋友不仅大局观好,计算精确,战斗力强,更难得的是脑子里没有条条框框,敢于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叶荣添笑着称赞道。 “哈哈,我就说嘛,我老谭看人什么时候看错过,叶院长,这次比赛后的总结上是不是该给我记上一功?”谭啸天笑着问道。 叶荣添现在还是成都棋院的正院长,他都明确表态说王一飞是个人才,那么还有谁出质疑? “呵呵,你这小子,别的不积极,抢功还挺积极的。放心吧,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抢也没有用。”叶荣添笑着答道。 “哎,院长,瞧您这话说的,何着搞不好的话我就白干了?”谭啸天急道。 “呵,看把你急的,怎么说你也是成都业余棋界的旗手,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比赛这才刚刚开始,离结束还早的很呢。古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既然对王一飞那么有信心,还怕他不给你长脸吗?”叶荣添笑道。 从今天刚开始的这盘棋到此为止的进程来看,这个王一飞的确实力不凡,正如昨天电话里黄家贞所说,完全具备冲击职业段位的水平,但段位赛是一场马拉松赛而不是百米冲刺,不仅需要棋手的冲击力,同时也是对棋手耐力的考验,王一飞是否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职业棋手,还需要在实战中进行更长时间的观察了解。 “呵,好,院长,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您等着瞧吧,飞飞向来就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到时候肯定能让您大吃一惊。”谭啸天笑道。 “但愿如此吧。呵呵,对了,等王一飞的比赛结束以后你叫他来找我一趟。”叶荣添笑了笑后叮嘱道。 “比赛结束后?呵,院长,这才开始没有一个小时,您这个时候就跟我说未免太早了点儿吧?”谭啸天有些奇怪的问道。 “呵,不早,一点儿也不早。他那盘棋我看了,对手如果不耗时间,估计上午就可以收工了。”叶荣添答道。 “啊?优势真有那么大?”谭啸天真的愣住了,他知道今天王一飞的对手是一位曾经参加过两次定段赛的“老棋手”,虽谈不上多出色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角色,一个上午就解决战斗,这也未免太惊人了吧? “呵呵,没有办法,谁让他中了飞刀呢。”叶荣添笑着离开的三楼赛场大门。 第五百六十五章 眼光 棋局的进程正如叶荣添所料。二十目左右的差距对业余级位棋手来说或许还存在很大变数。但对够资格参加定段赛的棋手而言。一切都已属于过去。 吴卫平在拼命。 正常的招法不可能挽回形势。黑棋顽强地强行扩张右边模样。然而。对这种大模样的侵消渗透是王一飞最拿手的功夫。没棋的地方都能搞出棋来。何况这样一个纸糊的灯笼。 东钻一下。西点一下。白棋在考验着吴卫平的神经:忍耐就是等死。不忍就是拼命。 黑棋反击。吴卫平没有其他的选择。 选择是正确的。可同时也是无的。 吴卫平千方百计要把入侵的白子全部歼灭。但千疮百孔的封锁线可被利用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施展独门秘技。白棋就如钻入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悟空大闹特闹。吴卫平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在自已的大本营中大闹天宫而无能为力。 十几招过后。白棋顺利破网而出。不仅将黑棋的模样消去大半。而且还顺手把两颗黑子切了下来。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空有一身蛮力。吴卫平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一番忙活之后形势不仅没见好转。双方的差距反而越拉越大。 “我输了。”吴卫平以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 这样的棋再下下去只能叫做折磨。吴卫平不是受虐狂。他不愿忍受这样地折磨。 “呃?什么?”声音太小。王一飞没有听清。 “……你赢了。”吴卫平小声重复道。 输棋已经是很难受的事。特别还是输给这么大点儿的一个小孩儿。他心里的沮丧可而知。 王一飞脸上露出笑容。新手大获成功。对他而言。这甚至比赢下这盘棋本身更让他高兴。 高高举起右手。王一飞左右张望。谭啸天见状便走了过来。 “什么事?”谭啸天小声问道。 “棋下完了。”王一飞答道。 “呃?真这么快?”谭啸天惊讶问道。 棋盘上黑白棋子加起来最多也就七十几颗。在这种等级的比赛中这么早就分出胜负的情况实在是不多见。 “嗯。”王一飞点头答道。 “呵。不错。”这里是比赛现场。谭啸天心里虽然高兴却也不能有太多表示。从桌上抽出对局卡示意二人签字确认。 签完字。二人开始收拾棋具。稀里哗啦的棋子碰撞声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这么快就下完了。谁那么倒霉?”很多人的第一感是这个。因为在高水平比赛中除非序盘出现重大失误。否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地。 “咦。难道是那个小生赢了?”接下来看到的是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是阴沉如水。一个是笑容满面。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猜到比赛地结果。 “小家伙这么厉害?他是谁?……” 赛场上的第一总是最容易引起他人地注意。王一飞第一个结束自已的比赛自然被其他选手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从这个角度来说。王一飞的比赛经验还是太少了些。假如他在取得绝对优势不急于将对手置于死地。而是控制比赛节奏。把时间拖到下午再挥出重拳。那么至少不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成为众矢之的。 “飞飞。叶院长要见你。你去找他一下。”见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谭啸天小声叮嘱道。 “黄院长?叶院长是谁呀?”王一飞问道。 “呵。就是今天上午在棋院门口给大家讲话的那位伯伯。”谭啸天答道。 “噢。知道了。那我去哪里找他呀?”记起早晨开幕式上叶荣添地样子。王一飞接着问道。 “这个时间应该是在院长办公室。就是这层楼梯口右边数第二个门。门上边挂着牌子。如果没在你就先去找李老师。依我看叶院长也就是见见你。早一点儿晚一点儿没多大关系。”谭啸天答道。 “嗯。知道啦。”应了一声。王一飞离开座位跑出赛场。 叶荣添的办公室并不难找。按着谭啸天的指引。王一飞很快便找对了地方。确认目标没错于是抬手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请进。”屋里传出声音。 王一飞推门进入。屋内。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张棕褐色的办公桌后。桌子上边摆着一付棋具。棋盘上面零零落落放着几枚棋子。 “呵。是王一飞吗?”见是王一飞进来。叶荣添微笑着问道。 “嗯。是我。叶院长。您找我吗?”王一飞点了点头反问道。 “呵呵。对呀。刚才比赛的时候我见你下出一个新的变化。所以问你一些情况。”叶荣添笑着把意图说明。 “噢。原来是这个呀。嘿嘿。那我就放心了。”听说只是问关于棋的事情。王一飞心里顿时塌实了下来。 “呵呵。来。坐到这儿来。”指指办公桌前地椅子。叶荣添让王一飞过来坐下。 在桌旁坐下。王一飞定睛去看棋盘。棋盘上摆着的果然是他刚才和吴卫平对局时左下角的局部变化。 “呵。小朋友。我先问你。你是怎么到外扳的呢?”叶荣添首先问道: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因为经过刚才半个来小时的认真研究。他发现白棋地扳出作战不仅成立的。而且还是对黑棋外靠极为有力的反击。此招一出。局部黑棋必亏无疑。换句话说。由于这招棋的存在。在教科书上存在了近百年地经典腾挪手筋很可能被彻底推翻。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结论。他必须搞明白这是王一飞自已出来地还是别人出而由他来施展的。要知道。生而知之和而知之虽然都是知。但其意义却是大不相同。 “噢。按定式正变黑棋角空太大了。这盘棋黑棋上来就下三三。摆明打算采用实地战法。我不让他那么容易就捞到很多实空。”王一飞答道。 “呃?你地意思是不是说这一招是你刚才在比赛时灵机一动才出来的?”叶荣添惊讶问道。 “那倒不是。其实很早以前我就觉得白棋扳出来直接做战是可行地。可是现在走这个定式的人太少。总也找不到机使。今天恰好碰上。所以就试试了。”王一飞答道。 “也就是说扳出这招是你自已出来的了?”叶荣添问道。 “是呀。”王一飞点头答道。 确定无误。叶荣添心中大喜。 国画大师齐白石曾经有一句名言:我者生。似我者死。讲地是在艺术领域中习先贤固然重要。但艺术家本人的创造性更加重要。否则地再好也只是某某再世。某某嫡传。后人只知其师。却不记住他是谁。 围棋虽被划归体育部门管。但究其根源却少不了化属性。因而棋手自身的创造力和象力便也是其最后所能达到高度的决定因素之一:拥有创造力未必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棋士。但没有创造力。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一名匠人。 现在的棋手大多很小就开始接受正规训练。对于那些可以通过反复记忆、使用的具体技术通常都掌握得非常熟练。但下棋终究不是比谁的记性好。如果是那样地话。随便一台电脑就可以把任何一名棋手吃得死死的。所以。如何在这么多基本功相差无几的对手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出色的棋手呢? 答案就是创造力。 只有拥有自已所独具的东西才可能在强手如林的世界棋坛占有一席之地。 招术可以被习。风格可以被模仿。但创造力是没有人能夺去的!因为我者生。似我者死。 无疑。面前的这位小棋手身上就具有这种对棋手而言最为重要地才能:创造。 “呵呵。不错。不错。能不受前人经验的束缚。自由自在地下出自已的棋。很不简单。很不简单。可是千万不要骄傲。所谓艺无止境。你需要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就比如这个变化吧。从结果而言白棋是大获成功。一举取得胜势。但中间其实有几步棋下的不是很精确。否则取得的战果更大。”叶荣添说道:越是好苗子越需要精心的照顾。所谓老要张狂少要稳。他要让王一飞在知道自已潜力的同时还要知道自已的不足。 “呃?您是说哪一步呢?”王一飞觉得自已在这个变化中处的已经非常不错。他很知道这里还有更好地着法。 “呵。当黑棋二路拐打。白棋长三三。黑棋再爬时。这个时候白棋应该再长一步。此时黑只能爬二二收气。接下来变化如实战。在黑棋从外边包打时。白棋就可以立在二路。由于角上白棋多长了一口气。黑棋只能从角上贴。然后白棋一路小尖是很容易被忽略地巧手。黑棋还是得回到角上收气。这个变化看起来似乎和实战相差无几。但不同之处在于黑棋四路一子成为不能丢弃的棋筋。否则一旦被白棋掉。角上一路扑就成了白棋地无忧劫。黑棋的生死劫。你看是不是?”叶荣添把自已研究半个小时得到的成果讲述一遍。 “啊?噢……原来还有这一招啊!我当时怎么就没到呢?叶院长。您真厉害。”看明白局部折冲的不同。王一飞对叶荣添的算路是钦佩非常。 “呵呵。有了扳出的法。发现这种局部的小巧手段只是早晚的事情。王一飞。你要努力。这次定段赛我看好你哟。”叶荣添笑道。 古时科举。赶考的举子如果状圆及第都奉当期的主考官为老师。定段赛堪称是围棋的科举考试。自已身为此次比赛的主裁判。倘若王一飞冲段成功岂不也等于有了师生之谊?( 第五百六十六章 来自对手的评价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三天过去了。 三战三胜,在这三天比赛中,王一飞并没有让关心他的人们失望。 同样取得三连胜的人还有十一个,其中包括另外四名种子选手马元伟,詹贤利,毛国伦,于泽礼。 有幸运者的存在,自然就有不幸者的存在。 十一名棋手将不得不告别赛场,原因无他:有十一人个三连胜就意着十一个人三连败。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就是比赛。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竞技场同样也不相信。 为了缩短比赛的总体时间,同时还要照顾到比赛的严谨性,权威性,比赛规定在总计十一轮的比赛有两次淘汰,第一次是在第三轮,所有积分为零者将被要求退出比赛,第二次是在第六轮,只有积分在六分以上者才能继续参加比赛。 少了五张棋桌对于个赛场来说前没有太多的变化,但那空出来的位置却时刻醒着还留在赛场中的选手们:努力奋斗,不然,下一个离开的可能就是你! 比赛进行的更加激烈了。 如果说前三轮的比赛只是大浪淘沙,目的将水平一般的棋手筛掉,那么接下来的比赛才是真正的关键,因为能够闯过前三轮的人绝不是弱者。 王一飞这一轮碰到地是他本次比赛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地对手:毛国伦。五名种子选手中地一名。 这是一位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鬼地少年。大大地眼睛。弯弯地眉毛。精致地五官。白皙地皮肤。完全是典型上海小男生地模样。 所谓路遥知马力。经过三轮地比赛。参赛选手是不是有真材实料基本已经可以分出。本来在比赛开始以前。很多人对把这么一个明不见经传地小生设为种子选手非常不解。认为比赛组委黑箱操作。以权谋私。天晓得这个小生有着什么样地背景?但比赛地进程让这些抱持怀疑态度地人们大跌眼睛。三战三捷。对手中还包括两名曾多次参加过段位赛棋手。这样地实绩比任何辩白都来得有力:围棋地世界就是这样简单。成绩就是硬道。如果不能赢棋。一切都是虚地。 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不再把这个只有十一岁地小孩子当成送上门来地一道菜。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人已经在潜意识中将他视为强而有力地竞争者。 盯着棋盘上地棋子。毛国伦感到自已地呼吸有一些急促。 比赛进行了已经有三个多小时。棋局也结束了激烈地中盘战开始进入大官子阶段。但双方地形势还没有见出分晓。自已地黑棋借先行之力在棋盘右边围出一块四十多目地大空。实地稍稍领先。但白棋在外边又吊又消连下两手。中腹隐隐似乎也有要成大空地可能。假如自已入腹消除对方潜力地话。边上二路飞地十六目大官子就有可能被对方抢到。那样一来。自已实空上地优势便非常微弱。三又四分之三子地大贴目将成为非常沉重地负担。 “该怎么办?”何去何从。毛国伦在紧张地思考。 王一飞也在思考:对手的实力地确很强,无怪乎是五名种子选手之一,从开局到现在白棋一直在苦战之中,如果不是对方存在优势心走出围空的缓手,自已的形势可能更加落后。现在,胜负的关键就在于中腹的模样和边路飞的大官子,从对手此时开始长考看来,黑棋很有可能要抢边路飞的大官子,那么接下来白棋该如何封取腹势,以尽最大的可能围出几目空呢? 棋子拿起又放下,如此三次,毛国伦是难以决断,最后牙一咬,心一横,二路飞,先把官子抢到手再说,至于中腹,也只有随机应变,看对手怎么去围了。 没有直接去围中腹,白棋在黑空二路深深点入。 “啊!”毛国伦心中一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里难道还有棋? 外边是黑子,里边也是黑子,这么狭小的空间根本就不够摆出两只眼的地方,白棋潜进来是什么意思? 仔细计算一番确定白棋这一招是不成立的,毛国伦心里冒出来一股火:自已堂堂的业余六段,对方居然没放在眼里,这一招简直就是让子棋上手欺负下手时用的骗招! 二路尖顶,黑棋正面切断,毛国伦要让这颗子站着进来,躺着也别回去! 白棋三路点,又是内与外的交换,毛国伦也不便接住:这两手棋的交换白棋至少损了六目,照这样下下去,除非白棋中腹全部成空,否则就不要翻盘。 抬头看了一眼王一飞,眼前的小生面色冷峻,两眼死死盯住棋盘的左下角一动不动。 “呵呵,知道亏了?晚了。”毛国伦心中暗喜。 白棋如果没有这两步的交换而是直接去围中腹,虽然形势并不乐观,但双方差距只在两目以内,后边的小官子还有很多,谁输谁赢尚难断言,但对方突然发神经白白送出这样的大礼,再翻盘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然而,王一飞送出的礼真是那么好收的吗? 白棋六路顶,图穷匕见,这一招才是王一飞刚才一损再损的真实目的所在。 “糟糕!”毛国伦心中一沉,直觉告诉要出大事。 假如白棋直接在这里顶,毛国伦将毫不犹豫地扳出反击,最终的结果将形成转换,白棋破掉一部分黑空,但自身中腹的发展潜力也消失殆尽,算起不仅没赚反而小有损失。可是现在黑空里多了两颗白子以后,黑棋若还是外扳反击的话将被白棋从里边断掉,双方这里将形成非常复杂的对杀,虽说一时还看不大清楚,不过凭直感是白棋稍稍有利。 “中计了!”毛国伦暗自后悔,早到白棋从这里顶的话自已刚才就该三路小尖忍耐别把弦绷的那么紧,这样下边的官子尽管稍有损失,可是体变厚后白棋以后也失去了借用,中腹就不可能围的太大了。 什么药都有卖的,但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毛国伦此时再反省自已的失误实在是太迟了些,这是正式比赛,没有拔招悔棋那一说,左思右,万般无奈之下黑棋只有内扳忍耐,承认自已的失误。 白棋退,黑棋长,白棋又从里边断:精妙! 由于此时外边还没有定型,假如黑棋敢顶断反击的话白棋可能强行做劫,这个劫白输了只是亏了五六目棋,而黑棋输了则是块被吃,毛国伦很难有决心下这样大的赌注。 所以黑棋只有贴住收气。 既然前边让步了,那么后面的几招也就成了顺成章的便宜,王一飞利用黑棋气紧的弱点先手将头全部封住,然后中腹天元左侧一跳,棋盘中间成为白茫茫的一片,粗粗一算至少在二十目以上。 “可恶。还是被骗了!”毛国伦心中沮丧万分。 如果仅仅是被白棋中腹完成空到还可以接受,因为自已在抢二路飞的大官子时就以做好有这样结果的准备,但是,白棋在中腹成空的同时还在自已的空里留下了几枚残子这几颗子虽然和黑棋两边对杀都赢了不但等最后终局时自已却必须一步步收气净这样一算白棋这几个子不仅没损反而让黑空少了四目。 四目棋是什么概念?两个棋子,棋盘上四个交叉点而已,不过此时此刻,就是这四目棋决定了本局的胜负。 因为一时的大意,毛国伦把保持了大半盘的优势让给了对方。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本以为获利的地方却吃了亏,本以为对方是在搅局,结果却是自已看走了眼,这样的结果固然可以归结于对手的狡猾,但更多的原因应该说是自已感觉的迟钝。可笑自已一向以敏锐的局部感觉而自豪,却没到就是在自已最得意的地方被对手击败! 毛国伦失去了斗志。 接下来的中官子小官子虽然还有很多,但对他们这种水平的棋手来说出错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如果一两目的差距也许还可以努力,但这是五目以上的大差,这样的局面若是还能追上,毛国伦完全可以以当代李昌镐而自居了。 毛国伦不是李昌镐,所以奇迹也就不可能再次出现。 一目两目的争夺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三点五十,当王一飞把最后一个单官劫粘上时,棋局终于宣告结束。 “盘面三目。”轻轻摇了摇头,毛国伦轻声说道。这是棋手认输时的婉转说法,其实到了他们这样的水平不用裁判数子,单只凭行棋中的感觉就能知道终局的结果。 “嗯。”王一飞点头应道。 “你很狡猾。”毛国伦接着说道。 “呃?”王一飞一愣,他没到得到这样的评价。 “呵呵,不管怎么说,恭喜你。”毛国伦笑道,虽然这个笑容勉强之极。 “呵呵,谢谢。”王一飞的笑容则是灿烂无比。 如果说前面的三连胜只是让他成为许多人眼中的潜在威胁,那么在四连胜后,他已经的的确确成为众人赶超的目标。 第五百六十七章 秘手 友缘旅馆,成都市内另一家旅馆,和红叶旅馆一样,这里也是成都棋院指定的参赛棋手住宿地。o 二楼的二零三,二零五是相临的两个房间,上海虹口俱乐部的几名参赛队就住在这里。 圆月挂空,华灯初上,楼外街道彩虹光闪,人流往来,屋内三个人围坐在一张方桌旁低头沉思。 集体参赛和个人参赛相比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发挥集体的力量,虽说围棋比赛是棋手展示个人实力的舞台,但不可否认在赛前的研究,赛后的总结中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是很有意义的。 坐在方桌中间的是一位不到四十岁的中年人,长方形的脸,额头很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温尔雅,非常有者气度。 坐在方桌左手边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圆脸盘,粗眉毛,厚嘴唇,一对元宝的耳朵,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从中透出一股坚毅的神情。 方桌右边手则是另一位少年,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皙。 不用问,这位皮肤白皙的少年人就和王一飞激战一天,最后在略占优势的情况下因一时贪心而错失良机的毛国伦,对面的则是詹贤利,他的同门师弟,至于坐在正座的中年人正是他们的老师,此次带虹口俱乐部出征定段赛的领队杨晓华。\\ 四轮比赛过去,詹贤利是连胜四局,表现相当不错,毛国伦虽然输了一盘,但考虑到今天的对手是五名种子选手之一,所以成绩也算差强人意,比赛还有七轮,争胜的道路还很漫长。现在不是哀声叹气又或者欢笑庆功的时候。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准备着明天即将来临的再次一激战才是最重要的。 “毛毛,这盘棋你前半盘下的不错。始终保持着先行一招的效率,可进入官子战时怎么变调了?”看完毛国伦把棋摆过一遍,杨晓华很快便意识到了败招地所在。 “是我太贪心了。当时如果不这一招而直接补强中央,后而就没那么多事了。”毛国伦答道。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反省。他对自已所犯的错误已经有了充分的意识,他相信,如果按照这样地进程行棋,那么就算面对的是职业高段棋手他也敢一争胜负。\\\ “贪心只是表象,说到底还是你的老毛病:马虎。”杨晓华加重语气强调道。 “”毛国伦无话可说,因为杨晓华说的地确是事实。 “白棋在中腹的靠确实是收官好手。但以你的实力应该也不难算到。之所以走错了,其真正原因是你一看见有便宜可占便不管不顾扑了过去,完全没有去一这是不是人家钓鱼用的饵,打猎设的套儿,结果是什么?饵是吃着了,可套也钻进去了。我平常总是教导你们什么?平常心,平常心,如果当白棋潜进来的时候你还保持着一颗平常心,而不是什么盼望什么天上掉馅饼地美事儿。你还可能掉进去吗?”杨晓华训斥道。 毛国伦嘴角动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虽然不太服气对手以这样的方式赢棋。但比赛就是比赛,胜负就是胜负。这个结果不因为他的高兴或不高兴而改变。 “好了,说说你对王一飞的看法吧。”粗心是毛国伦的老毛病。\\为了这个毛病他不知道曾经说过毛国伦多少次,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能改的话又何至于等到今天。 “嗯,我感觉他的棋总体而言比较轻巧,思路非常开阔,转身很快,而且他的棋还有一种特别的弹性,让人很难一下击中要害,比如说这里吧,这里地白棋棋形很薄,所以我点方攻击,原本以为他接住然后向左逃,这样我就可以顺调把左边地孤子接回家,但实战中他却是直接来了个反罩,把六颗子全都弃掉后筑成外势再攻击左边黑子,简简单单就把我的重拳化解,我一般人很难能出这样地构思。”一边摆着棋子,毛国伦一边讲述着自已的对局体验。 “嗯,这招反罩非常巧妙,虽说此时逃出几次是很正常地法,结果也还可以,不过这样一来白棋就多出一块孤棋,以后行棋难免受到拖累,只不过这几个子的价值不小,要是我地话可能舍不得。”詹贤利说出自已的感。 “贤利说的很对,弃或不弃都是可行的,只不过贤利属于力战型棋手,比较喜欢和对手扭杀,这几颗子拉出来后对黑棋的厚薄也造成影响,而王一飞的风格属于灵巧型,喜欢腾挪转身,通过一个又一个的转换来获得利益,可以说这是互为克制的两种棋风。\\贤利,你是四连胜,王一飞也是四连胜,明天你们俩碰上的机很大,你可得要注意他的转身,不到有实足把握时就不要出手。”杨晓华叮嘱道。 “嗯,我记住的。”詹贤利认真答道。 风格相克的意思就是说彼此的棋风对对手而言都有弱点,至于谁克住谁那就要看谁能抓住对手的弱点而自已的弱点没有被抓住,就如毒蛇与蛮牛的战斗,蛮牛固然可以一蹄把毒蛇踩成肉泥,但毒蛇也可能一口让蛮牛倒在地上,总之,这将是一场非常难料结果的战斗,无论谁赢都不是轻松的事情。 “贤利,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呀。”毛国伦也叮嘱道;如果有可能,他很跟王一飞再下一盘,用胜利来挽回丢掉的面子,但这次比赛里显然已经没有机了。 “毛哥,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一样也使出全力的。\\\”詹贤利笑道。 这是每年只有一次的定段赛,错过了这次就只能等下一年,所以对有实力冲上职业段位者每一盘都是决战,这种时候就算是同门师兄弟碰到也要真刀真剑的拼命,试问谁敢手下留情,白送别人一个二鸭子? “呵呵,那就好。对了,这个王一飞倒底是谁呀,棋下的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毛国伦向杨晓华问道。 现在少儿围棋比赛也有很多,象他和詹贤利就曾经拿到过神童杯冠军还有中兴杯少年精英赛冠军等等,王一飞是北京人,而北京又是中国棋院总部的所在地,按说参加各种比赛的机不少,为什么自已以前就没听过这个名字呢。 “呵呵,你们没听说过是很正常的,因为他出名的时候你们也才岁的样子,除了习就是玩儿,很少关心别的事情。记得那年他应该是刚刚上小一年级,放寒假的时候心血来潮,于是来个自驾游,从北京一路杀向西南成都,受二子连胜数名业余一流高手,其中还包括谭啸云这样的顶尖高手,一时声名大震,连《围棋天地》都给登了一篇专访。只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他的老师高兴宇不让他风头太露吧,一直都没听说他参加过什么比赛,当然也就没有拿过象样的名次。没到这次高兴宇放他出来,一出手就是四连胜,当真称得起是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杨晓华笑道。 “小一年级受二子连胜国内业余一流高手,那他当时的实力就得有强业四了吧?”詹贤利惊讶的问道:他拿到业余四段证书的时候是八岁,但他很清楚,少儿棋手的段位水分很大,强四段让弱四段两个子一点也不稀奇,而这个王一飞是货真价实地受二子赢了数位一流业余高手,这是实力上的四段,而不是一纸证书上的一个符号。 “业四肯定是有了,至于是不是已经到了业五水平,没和他下过棋也不好说,总之,这是一个天赋非常高的对手,任何的疏忽大意都可能成失败的根源。毛毛今天输了是输在对手的不了解和粗心大意上,贤利,同样的错误你可不能再犯了。”杨晓华叮嘱道。 “嗯,这个我明白。对了,老师,我问一下,如果明天真的碰上王一飞,那个新招可不可以使?”詹贤利问道。 “呃?你是说小目高挂二间高夹的变招?”杨晓华微微一愣。定段赛中强手如林,要冲破重重阻碍跳过龙门谈何容易?所以很多象虹口俱乐部这样有专职带队教练的队伍在赛前都为每名棋手测身定做,制定一套比赛方案,比如说碰上哪位棋手应该怎么对付,拿白棋时该怎样,拿黑棋时该怎样?序盘阶段是要寻求变化,还是拖到最后靠官子把对手磨垮? 小目高挂二间高挂变招就是这次虹口俱乐部队精心研究出来对付主要竞争对手的秘招,原来是打算用在马元伟,于泽礼这二位身上,但现在有了毛国伦的一败,詹贤利意识到王一飞也是有足够实力影响到自已冲段大业的对手之一,故而才有此一问。 “嗯,用就用吧。”沉思再三,杨晓华答道。 秘招之所以称为秘招就是因为很少有人知道或是有人走出,所以在比赛中一旦走出就算不能取得优势,至少也消耗对手大量的时间进行思考,如此就能为中后盘的战斗创造有利的态势。而一旦秘招被人前知道,心里有了准备,那么这种效果就降低不少。但事急马行田,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晨运插曲 第二天的黎明很快来临,初升的太阳在地平线上刚刚露出一抹微红,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身影沿着马路跑到红叶旅馆楼下,此时街上的行人还很好,除了遛早的老人就是晨运的青年。o “啪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年轻人轻轻拍了两下巴掌,掌声在深秋的早晨显得非常清脆。 “吱呀。”楼上一个房间的窗户打开,王一飞伸出手来向外挥了挥,然后收回手去窗户也随之关上。 楼下的穿红色运动服的年轻人是黄春生,他现在就住在成都棋院的棋手宿舍,离红叶旅馆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虽然已经参加工作,但他每天早起长跑的习惯却一直没有改变,而王一飞自黄春生离开忘忧清乐道场以后,每天早晨也还是一直坚持晨练从没落下,现在两个人重又在成都碰面,自然是旧习重识一运动了。 等了没有两分钟,王一飞从楼道里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走了出来,黄春生于是转头向前跑去。 成都十一月份的清晨虽然不象北京那么寒冷,但气温也是相当的低,小风迎面而来,将二人口中呼出的白气迅速吹散,清新的空气令人心况神怡。 “昨天比赛怎么样?”黄春生等王一飞追到身旁后问道。\/\\ “还好啦,昨天的对手实力很强,布局的时候我走的有点儿缓,中盘一直被他压着。后来他要吃我几颗残子,结果被我趁机弃子转身,这才把局面追平。官子阶段他又走错一步,让我中腹成空太大,结果最后不出子了。”王一飞答道。 “呵呵,七分实力。三分运气,飞飞,你的运气不错。定段赛的第三轮到第九轮是最艰苦的阶段,差不多所有的强手都是在这个期间碰面,可以说只要这个阶段打好了,入段基本就不离十了。”黄春生答道。他曾经参加过定段赛,因此对定段赛的激烈艰辛有着切骨的了解。 “嗯,昨天地那个人是上海人。是这次比赛a组的种子选手之一,我和他在实力上没有太大的差距,一局比赛,谁输谁赢都有可能。”王一飞答道。 能被定为选子就必定有其道,经过昨天大半盘的苦战,王一飞深刻意识到竞争的激烈。在这每年一度的围棋高考中,没有哪位对手是可以被轻视的。 “噢,种子选手呀,那好呀,这说明至少已经有一名竞争者落在你后边了。\\/\”黄春生笑道。 “嘿嘿,那倒是。”王一飞也笑了。领先就是领先,虽然现在离真正笑的时候还早。但也没有必要悲观。 “今天这轮是第五轮。你是四连胜,等比赛地时候碰到的对手也肯定是四连胜。知道是谁了吗?”黄春生问道。 “还不清楚。”四轮比赛过后,取得全胜的棋手共有六人。五选一,百分之二十的机率。猜错的机远比猜对的机大地多。 “呵,不知道也好。这样更能放松精神,轻装上阵。”黄春生闻言笑道。 无法预测的事情就不要去预测,相信自已不也是一种人生的态度吗? 两个人一边聊着昨天的比赛一边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向前慢跑,跑着跑着,前面露出了一座四层小楼,楼下,一位中年男人正带着七八个十三到十六岁的少年活动着身体。 “杨老师。” 和那个中年男人打了个对脸,黄春生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再一穿着印有虹口俱乐部标志的衣服便立刻起此人为谁。\\\ 听到叫声,中年男人停下了动作,转回头来望向黄春生。 “呵,杨老师,您忘了?我是黄春生,大前年我入段地时候您是我们那个组地裁判呀。”见杨晓华有点迷糊,黄春生笑着醒道。 “啊?,噢,起来了,起来了。呵呵,瞧我这记性,一晃小三年过去了,要不是你醒,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了。”杨晓华这才恍然大悟,笑着和黄春生打起了招呼。 为了推广围棋活动,同时也是为了平衡各地棋院的利益,段位赛每年地举办地点都不同,今年是成都,明年可能是辽宁,后年可能就是海口,而三年前的那次段位赛便是在上海举办,杨晓华做为上海本地地知名业余高手成为大赛裁判中的一,恰好负责黄春生所在那一组赛场地比赛监督,所以二人才得以认识。 “呵呵,是呀。杨老师,您还好吧?这些都是您的生吗?”黄春生笑着问道。 “呵呵,不全是,不过都是虹口俱乐部地。怎么,你也参加这次升段赛了?”杨晓华问道。 “是的。\\/\我现在隶属成都棋队,比赛就在家门口办,不参加领导那里也说不过去。”黄春生笑道。 “呵,那倒是,现在只要入了段,以后升不升段就没那么太重要了,你大概是拿世界冠军,来个直升九段吧?”杨晓华笑着问道。 为了鼓励棋手在世界大赛中出成绩,出好成绩,中国棋院规定在某种规模的世界级比赛中拿到冠军可以破例直接成为九段,哪怕先前这名棋手只是初段,只不过这项规定虽然早就设立,但享受到这一政策的人却还没有一位,因为能够参加类似比赛的选手大多是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九段称号早已获得,中国棋院总不成再加一个九,发个十八段证书吧? “呵,杨老师,您可真说笑,我哪儿有那种实力,以我的水平能够在国内比赛里拿一两个冠军就已经知足了。”黄春生苦笑道。 “哈哈,宁欺十年老,不欺十年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也就十九吧?多好的年纪!藤泽秀行先生不是说过年轻就是天才吗?努把力拼一拼,谁敢说你就不能出人头地。让人得仰着脑袋去看?”杨晓华笑着说道。\\/\ “呵呵,谢谢杨老师的鼓励,我努力的。”黄春生笑道:藤泽秀行先生是说过年轻就是天才这句话,但谁能永远保持年轻?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的沙滩上,远地不说,就说周围这一帮十几岁年少郎,真要一对一下起来。自已能不能做到稳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呵呵,咦,这个小朋友很眼熟呀。”一扭脸,杨晓华看到黄春生身后的王一飞,这几天他也是经常在几个赛场里来回转,当然也见过王一飞。只不过那时他的注意力大多是在棋盘上,而且在室内王一飞穿的也不是这件外衣,所以他没有马上认出来。 “呵,他是王一飞,现在在北京的忘忧清乐道场校,是我的弟。飞飞,这位是上海虹口俱乐部的杨晓华杨六段。叫杨老师。”黄春生连忙给两人做介绍。 “杨老师。”王一飞礼貌地叫道。上海虹口俱乐部的名字他是听过地。那是一家集运动,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大俱乐部,经营范围不单限于围棋。象什么游泳,网球。乒乓球,台球全有。财大气粗。实力雄厚,论规模可称上海第一,名气大的很。 “呵,你就是王一飞?”心中暗自一惊,杨晓华重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小生,如果不是昨天自已的得意高足栽在对方的手下,他很难相信这个个才到自已胸口地小家伙居然实力强横到如此地步。 “没错,就是他。”毛国伦出声说道。他倒是早就认出了王一飞,只不过老师正在和别人说话,他也不好插嘴进去。 “咦,毛国伦,是你呀?”毛国伦一说话王一飞也认出了他。 “嗯,是我。昨天那盘棋你赢的很侥幸,如果再下一盘,你就没那种机了。”毛国伦快言快语,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时间,场合和地点。 “呵,你说的对,昨天那盘棋如果收官不出错是你的胜局。不过运气也是围棋的一部分,昨天那盘棋我是靠运气赢你的,并不等于再下一盘不靠运气你就能赢。”王一飞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和黄春生聊天时他承认对手的强大和自已地不足,因为那是自已地朋友,兄长,而毛国伦是自已的对手,平心静气地分析讨论是一回事,剑拔弩张的叫嚣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王一飞不是被吓大地。 “你!”毛国伦一时为之气结,没办法,谁让自已昨天输了呢?棋手的世界就是实力地世界,水平高,实力强,能赢棋才是硬道,嘴上说得气壮山河,飞牛漫天,棋赢不了还不是废话一句。 “毛毛,注意点儿影响。人家说并没有错,所谓强者运强,就算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也得要有能抓住地本事儿!”杨晓华见两个小孩子要吵起来,连忙出言制止住自已的生。 “飞飞,让着点人家,他争的就是一个面子,为这种事儿拌嘴没意思。”黄春生也连忙小声劝说着王一飞,万事和为贵,他不因为这种意气之争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王一飞瞟了一眼毛国伦便不再说话,心道:有本事等赢了我一盘后再吹,光瞎咋唬顶个屁用。 “呵,杨老师,你们继续做操,我们跑步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气氛已经不大对劲儿,还留在这里等着升级吗?黄春生打个招呼领着王一飞离开虹口俱乐部的这些人。 “哼,贤利,你也看到了那个小子有多傲,甭管今天还是明天,你碰上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望着王一飞渐去渐远的背影,毛国伦恨恨说道。 “放心吧,我一定让他知道虹口俱乐部棋手的真正实力!”詹贤利正色说道。 电动游戏中,怒气值的升可以使角色发出一些威力强大的必杀技,那么在棋盘上怎么样呢? 第五百六十九章 我一定要赢 第五轮比赛开始了 坐在棋盘面前,詹贤利在暗自运气,由于早晨的那场遭遇,这棋盘已经从单纯的个人较技变为上海棋手同北京棋手的较量,所以他只能赢,不能输。||| “啪。”第一颗棋子落在盘上,右上角星位,这一轮是王一飞的先手。 白棋占对角星位,黑棋右下角小目,白棋左上小目,星小目对二连星,如今棋坛最常见的流行布局之一。 第五步,黑棋左下角小飞挂,如果白棋另一侧小飞或单关,则黑棋在星位拆回构成小林流。 “怎么办呢?”詹贤利的思在进行斗争。 二连星对抗小林流是非常普通的布局,相关套路多的足以单独写出一本书,詹贤利并非是为不知道如何应对而头痛,他现在的是该不该把精心准备的秘手在这盘棋中使出。 机不可先,时不再来,如果要用就必须得是现在,否则一旦被黑棋拆回便用也用不上了。 但是此招一出,以众人对几位种子选手的关注度,这一招棋肯定被在赛场里四处乱逛的棋手教练发现,转而便传得尽人皆知,虽说他对这一招非常有自信,短时间内没有人能找到破解办法,但惹不起躲的起,人家可以改下一间高夹或一间低夹,让自已没有机再使出来。\\/\可不用这一招呢?从昨天师兄输的那盘棋来看,这个王一飞赢的虽然有点儿侥,但也不是没有真材实料。靠一般招法赢他绝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 脑中再次浮现出早晨王一飞那张充满斗志的脸,詹贤利心中战斗的越来越强烈:管他什么比赛,先把这个家伙干掉再说! 右下角一间高挂,很普通的一招,同时也是詹贤利精心准备过的一招。只是当时准备这一招地目的是为了对付马元伟和于泽礼。 黑棋二间高挂,这是小林流布局常用的手法之一,相较于一间高夹或低夹,二间高夹比较缓和一点,进可攻,退可守,因此为大多数棋手所喜好。 詹贤利心中松了一口气:对方果然走出了二间高夹。一切进程和自已预期的完全一样。 白棋大飞斜罩,很别致的手筋,通常而言棋子被分成两半是不利的,但白棋就是让黑棋分断以进行腾挪。\\/\ 黑棋五路靠,冲击白大飞的薄弱处是所当然地着,从全局来看,棋盘右边是四打二的态势。黑棋没由回避战斗。 白棋外扳。黑棋长头分断白子的联络必然,接下来白棋在星位顶。黑棋三路跳形,白棋三三扳角。黑棋接实,白棋外边压。黑棋长头。棋行至此形成小目高挂二间高夹中的一个典型变化,村正妖刀。接下来白棋有两种下法,稳妥的是在角上虎,黑棋在下边拆边,这样白棋棋形非常厚实,但感觉上有点儿稍缓,另一种积极的下法则是在二路直接立下,抢占实空,这样下的前题是左上角必须是征子有利,否则被黑棋四路一断就万事皆休了。 此时棋盘地左上角是白棋星位,由于位置较高,黑方没有特别强烈地引征手段,所以詹贤利走的是二路立下,假如黑棋左上高挂引征,则白棋马下在右下角三路虎住,棋形挺拔漂亮,可说非常满意。 所以黑棋地四路断也是必然,这样除了利用征子在左上角获得连走两手的权利,同时也可以借弃子在右边多走几步,对以后右上角地发展总有好处的。\\/\ 白棋四路打吃,黑棋立下,白棋三路贴,黑棋二路小尖,局部手筋,黑棋地目的不是为了吃角,而是尽量多延几气,以争取在角上和边上多占点好处。 接下来通常白棋是在三路打,黑棋二路接,白棋再从外边挡住,这样黑棋在角上地长是先手可以多延出一气,然后再在外边四路断,利用弃子逼白棋马上定型,这样将形成白棋在右下吃角,实空很大,黑棋则除了在右边形成一道不是很厚的外势外还得到左上角连走两步的权利,双方得失大体相当,也是教科书上记载的定式标准正变之一。 不过假如真是那么走的话,詹贤利也就没必要做心里斗争了,这个定式的手数虽多,但对于他这样经过年正规训练的冲段少年而言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基本功。 白棋走的是二路打,准备已久,志在必得的独门秘技。\\\ “咦?”看到这一步,落子如飞的王一飞停了下来。 白棋这步打吃看起来很象是业余棋手随手走出来的招法,直线,暴力而且带着几分无的味道,但詹贤利不是普通的业余棋手,而是从小就开始接受严格训练的少年精英,和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棋手不同,他不可能凭一时冲动就在布局刚刚开始时就走出这种不是鱼死,便是网破的搏命招法,其背后肯定有着很大的陷阱。 把棋子放回棋盒,王一飞紧紧盯住棋盘右下角开始慎重的长考。 轻轻呼了口气,詹贤利把身子坐正,抬起头来向四周望去:而对这样的突如其来的新手,任谁第一次见到都得投入大把时间来计算,所谓随手而下者,无谋之人,不思而应者,取败之道。王一飞不是弱者,肯定不那么容易便束手就缚。 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叶荣添已经站在那里,左手托着右肘抱在胸前,右手则虎口叉开托着下巴,眼睛盯住棋盘一动不动。 “嘿,太好了。\\/\”詹贤利心中暗喜。露脸就要露个大脸,这里水平最高权力最大的就是叶荣添,让他看到自已用新手击败强敌,印象分肯定能加不少。 叶荣添此时也在暗自为王一飞担心:下打这步棋极为少见,从棋形上看这是步棋自紧一气,不大象是好棋,但其后的变化却是非常复杂,双方一步下错都有临崩溃的可能,而詹贤利主动出招显然是早有研究,王一飞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招,他能经受住白棋的考验吗? 时间在一分一钞中度过。 一分钟过去了,王一飞没动。 五分钟过去了,王一飞没动。 十分钟过去了,王一飞还是没动。 王一飞就如枯石一般坐在棋桌旁,两眼紧紧盯住棋盘的右下角,仿佛相用眼光把棋盘看穿。 “定力还真不错。”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久得连詹贤利自已都有点着急了,但王一飞还是那样静静地坐着,如果不是偶尔还眨动一下的眼静,大概别人还以为这是一座蜡像。 “天赋,还有认真,这个小孩子以后必成大器。”叶荣添心中到。 终于,王一飞动了。 三路粘,必然,这两子是棋筋,绝不能丢的。王一飞之所以长考并不是在要不要放弃这两个子,而是在计算接上两子以后的种种变化。受过职业训练的棋手和纯业余棋手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思考的方法,职业棋手是算完再下,哪怕第一感是百分百正确的也要停下来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可能,而纯情粹的业余棋手则是以第一感为主,只要第一感计算是正确的就很少再其他的参考图。当然,当棋手的水平很高的时候,第一感往往也是棋手最终选则的落点,但终究第一感错误的可能还是存在的。所以一些高水平业余棋手在同职业棋手比赛时偶有放卫星的情况出现,可当对抗持续,双方相互熟悉之后,胜利的天平就倒向职业者,原因无他,并非那些高水平业余棋手的算路比不上职业者,而是长年养成的思考习使他们无法做到象职业棋手那般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难以看清的时候便头脑发热,来个下了再说。 黑棋接,白棋也接,这两步是命令式,虽然没有摆在棋盘上,但都早已存在于两个人的脑中。 接下来黑棋二路打吃,必然,白棋立下,这是二路打吃的意义所在,如果简单外打让黑棋掉一子,由于外边两个断点必须得补,那么黑棋往角上简单二路一爬,两只眼便已瞪圆,而黑棋活了也就等于白角疾而终,虽说白棋外边隔断一子不是没有收获,但和二十多目的大角相比就亏得太多了。 黑棋内打,正确,不要小瞧里边两种打吃,一旦搞错了方向被白棋从外边顺手一打,那连黄瓜菜也都凉了。 白棋外边打吃:如果是从角上叫吃,则黑棋掉二子后白棋外围两个断点难以兼顾,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几颗黑子扬尘而去。 黑棋三路恰打,关键之招,也是刚才从内侧打吃的目的:白棋若,则黑棋五路再打,白棋杀敌不成反倒成仁。 白棋五路接住,黑棋一路子,白棋长出二路一子。 这几步棋的交换看起来手数很长,但对高手而言却是必然的次序,中间谁也无法另寻他路。 真正的关键是下一步,这一步才是决定这个局部战斗得失的关键。 詹贤利再一次把身体坐直,胸口轻微起伏,等待着对手亮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