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龙慕容复》 楔子 21世纪,x市。 中午,午饭时间,三三两两的医生护士从市中心医院走出来钻进附近的餐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落在了人潮后面。他打着手机心不在焉地走出医院。 “妈,我知道了,不过我才3o岁,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不去,我没时间,我要加班。” “再漂亮我也不去” “妈,求你了,你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你知道的,我真的很讨厌相亲这种无聊的事情。” “妈,你别哭呀!” “好啦好啦,我去还不成吗?真受不了你,每回都用这招,我可是你儿子耶!” ………… 穆荣富依旧打着手机穿越马路,丝毫没有注意到路口的红灯和路上急驶而来的一辆卡车…… “快打11o” “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吧,直接送进去。” ……………… “有内出血和内脏破裂的现象,需要马上手术” ……………………… “输血2oocc” …………………… “注射肾上腺激素” …………………… 穆荣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第一章 成了慕容复 太湖边,凉亭。 一个身穿孝服的少年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了,亭外有四个同样批麻戴孝的青年一直静静地候待着。 看着日头落下,天色渐暗,少年似乎有所察觉,才站了起来,神态举止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沧桑悲凉。 四个青年人见机围了上来。 其中一人说道:“公子,逝者已矣,节哀顺便,慕容家的大业全指望公子了。” 这个孩子名叫慕容复,十三岁。那四个青年是慕容家的家将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 因为过于慕容复的父母在两个月里相继逝世,慕容复伤心之下走火入魔,吐血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苏醒时已是功力尽失,幸好年龄不大,毕竟练过内功,经脉已经拓宽,身上那点并不深厚的内力要练回来也只需要两三年而已。 几位家将庆幸这此走火入魔没有对慕容复的身体带来大的伤害。毕竟武林中因为走火入魔而永不能练武或者全身瘫痪甚至直接一命呜呼的大有人在。 没人知道,醒来的其实是那个被车撞死的穆荣富。 醒来时,脑中零散的记忆告诉了自己一个事实,他赶上新潮流了:穿越。 穆荣富很郁闷,虽然说穿越,尤其是穿越到古代是每一个都市青年的最终梦想。可是,就算不能携带笔记本电脑和一卡车现代军火的肉身穿越,灵魂也该记忆一些玻璃技术火药配方什么的然后降临到一个命好点的家伙身上呀。 可他倒好,穿越到天龙八部世界里最惨的那个大反派慕容复的身上。而他最拿手的东西,医疗外科技术,却没有什么用处。在这个世界里,一个二流刀手都比他强。至少,原本的慕容复十岁的时候就能用长剑在石头上雕花了,相比之下,他那点拿手术刀的水平实在是拿不出手。 而且,他连穿越者常用的一招――失忆都没有机会使用,因为他连同慕容复的记忆一起接收了。 接受的记忆不多,毕竟慕容复的年龄还不大,以前的生活也很简单。可是,接收记忆也就意味着接收这十多年的生活经历。接收这些生活经历也就以为着接收慕容复的感情思想。 慕容复的母亲姓王,是姑苏巨富王家家主的妹妹,是个很称职的母亲,在慕容博逝世后心情脾气一直都非常糟糕。 一个月后因为大嫂王夫人私自杀了两个偷入曼佗山庄的采花贼和王夫人争吵了一次,回家后没几日因为心郁引旧疾也跟随慕容博去了。 在慕容复接收的记忆里,母亲是父亲最忠诚的追随者,而父亲的形象如同山一般高大。 关于慕容博,穆荣富脑子里几个镜头总是反复的浮现,让他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这种悲伤地感情,太讨厌了。 四岁时,慕容博手把手的教他写字。当他能写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慕容博微笑着抚摸他的小脑瓜子:“复儿,你是慕容家的希望,你是我慕容博的儿子。”该死,他很喜欢很怀念被这个反派大boss爱抚的感觉。 六岁时,慕容复练剑不小心砍伤了自己的胳膊,又是这个大反派一边用严厉的语气责备他,一边却轻柔的给他的伤口上药包扎。眼中流露出的关切让他回想起来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十岁时,慕容复看着倒在自己剑下的江洋大盗,呕吐了出来。这是慕容博专门抓来让慕容复“开荤”的。慕容博没有责怪儿子杀人后的怯懦,只是吩咐下人,这几天给少爷的食物尽量做得清淡些。 十二岁时,慕容复练成了七剑连环指,这是慕容家家传剑法中最有难度的一招。十二岁就练成这套剑法,慕容复是家族中最年轻的。慕容博高兴之下居然用力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将传家碧玉软剑交给了慕容复。其实,和宝剑相比,慕容复更留恋肩膀上父亲手掌的温度。 三个月前,少林高僧玄悲大师来了以后,慕容博变得沉默起来,总是静静地看着慕容复练武习文,眼中的慈爱和不舍溢于言表。 两个月前,慕容博病逝。 慕容复的天塌了,脑子里只记得慕容博留下一封遗书,遗书上只有四个字:复兴大燕! 七天前,母亲也去世了。同样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上同样地四个字:复兴大燕!! 后面的记忆就很简单了,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停地练功,直到走火入魔昏迷为止。 穆荣富知道,他已经开始融入慕容复这个角色了,因为他感受到了慕容复的悲伤。真该死,他开始想念这个便宜老爸慕容博了,虽然他是穆荣富。 同时,他也很迷茫,因为他的灵魂还是穆荣富。 难道,真的要去“复兴大燕”????别开玩笑了,他还没脑残。 或者,干脆告诉几位家将兼监护人:少爷我不干了,大燕干我屁事!他敢打赌,假死的慕容博会立马从坟墓中跳出来再一巴掌让这个逆子真正地死到坟墓里去。 况且,在穆荣富的记忆里,天龙八部被金庸老先生先后改版过好几回,自己究竟是到了哪个版本的天龙世界,现在也是没法弄清楚的。 真的很头疼呀。 可是,不管怎么说,能来到这个世界,也挺好的! “从今天起,我就是慕容复!”少年对着太湖流着泪大声吼道,声音却透露出一丝兴奋。 四家将面面相觑。 …………………… 第二天一早,慕容复叫来四家将。 “公冶二哥,四位哥哥中你最细致,有件很要紧的事情要拜托你。”少年依照记忆里地习惯文雅中带有老练地给家将下达命令。 “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在所不辞!”公冶乾连忙拱手。 “西夏国的一品堂一直在招收江湖人士,公冶二哥的身手,他们一定欢迎。公冶二哥去了以后,主要留意一下他们所用的毒药和解药,还有西夏皇室的情况。”慕容复知道,金庸世界里最有名的大规模杀伤性化学武器应该就是天龙世界里西夏的悲酥清风了,不管以后用不用得到,这种东西自己一定要掌握。 四家将心里暗暗高兴了,这个貌似很有野心的命令说明自家少爷已经恢复了雄心壮志。 “邓大哥,我昨晚查阅了家里的一些古籍,现我慕容家曾经好象有一门指法为参合指,可是父亲从来没有教过我,是不是失传了?”昨天晚上整理了一晚上思路,慕容复把记忆中的小说情节回忆了n遍。尽管有很多细节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他还是从脑海中翻出了这个原著中几乎被人遗忘的绝学。 原书中,这门绝学慕容博一直没有教给慕容复,慕容复甚至不知道慕容家还有这样一门绝学。邓百川是慕容家的管家,除了慕容博,整个燕子坞(慕容家所在的小岛)属他对慕容一族的了解最深。慕容复甚至怀疑,他应该知道慕容博没死的事情。 “是,公子,是有这门指法。而且并未失传。”邓百川想了想,还是照实回答:“只是这门指法对内力要求甚高,若强行修炼,极易走火入魔,所以老爷特意将这门指法单独收藏起来。” 果然,和预料中差不多。越是高级的功夫修炼的要求越高。当然,某些明显留给主角作弊的变态功夫不算,比如北冥神功,凌波微步什么的。 不过,嘿嘿,现在公子我来了。 “哦,原来如此,以后再看吧,若我再走火入魔一次,恐怕要贻笑江湖了。”先不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作弊器拿到手中。 慕容复接着说道:“也烦劳邓大哥准备一下,过两日,大哥三哥四哥随我一起去一次大理,办些要事,大概需要近一个月的时日,事情若办妥,邓大哥还是要在那里多呆一段时间了,帮我收集些大理的消息。” “主要注意一下大理皇室,尤其是那个镇南王和他身边女人的消息。”慕容复补充了一句。 嘿嘿!难得来一次,花心大情圣的小辫子一定要抓在手里。 “是,公子。”邓百川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家公子忽然要去大理。不过什么可以问,什么不可以问,这个规矩,他这个家臣还是懂的。 “包三哥,你帮邓大哥收拾下行李,顺便按这张条子采办一些东西,都是要用到的。风四哥,你随我去拜访一下舅妈。”慕容复递给包不同一张纸条。 在慕容复简单的记忆里,这位王夫人的形象很模糊,相比之下,原来的慕容复一直似乎只对曼佗山庄琅缳玉洞里的武功秘笈感兴趣。 “是,公子。”包三风四回答。 第二章 传说中的天龙第一美女 曼佗山庄一如原着中描写的一样,已经是遍野茶花了。 因为王夫人不喜欢男子进入山庄,所以将风波恶留在码头,慕容复独自向庄内走去。 “表~~~哥~~~”得知表哥的到来,传说中天龙八部第一美女王语嫣一颠一跳地跑来迎接。不过却并未让慕容复觉得如何惊艳,毕竟大美女今年也才只有三岁。大人的恩怨并未影响到孩子的感情,未来的大美女对表哥很是亲近。 把王语嫣一把抱起,慕容复微笑地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未来大美女,亲切地捏了捏美女那肉墩墩的脸蛋,越看越可爱。忽然一冲动,吧唧一声,狠狠地在美女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似乎觉得还不够,又猛然将美女抛起两尺高然后又接住,然后哈哈大笑,。 玩闹之后,抬起头来,心口猛然一跳。不远处站立着一个真正的大美女,王夫人。 二十一岁的王夫人无疑正处在女人的黄金年龄阶段,青春和成熟,光辉的母性和淡淡的忧伤在她身上完美地整合在一起。 慕容复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夫人, 虽然前世美女见过不少,不过这种容貌气质风韵都能打满分的古典美人,慕容复却还是第一回亲眼所见。 总算是明白“祸水”两个字的含义了。原本觉得前世那位玉女明星将王语嫣这个角色扮演得够形象了,可是真来到这个世界才能感受到王家俏寡妇的惊人魅力,天哪,母亲就已经如此惊艳,不知道女儿长大后又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王夫人也诧异地看着慕容复。 以前的慕容复虽然和小语嫣很亲近,却从未有过如此亲切自然的举止行为,慕容家的家教非常严格,要求慕容复时刻保持礼仪和形象。慕容复今日似乎比以往少了些贵族公子的温儒高雅,但是却多了两分豁达和成熟,大概是近日的变故让孩子长大了些。 慕容复回过神来,脸皮一红,毕竟一个心理年龄都有3o岁的人了居然表现得象个没见过美女的小处男一样,这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舅妈,多日不见语嫣,甥儿一时有些孟浪了。”幸好她没注意到,慕容复又变回了翩翩公子。 “无妨。”王夫人并不介意,让侍女往庄内带路。 客厅内,王语嫣已经被侍女领去练字了。 上了茶以后,王夫人示意侍女退下:“听说你近日练功出了些岔子,身体如何?” 慕容复苦笑了一下,回答:“身体倒是没什么,只是一身功力又要从头练起了。” 走火入魔的危险,王夫人自然了解,替少年可惜的时候也替少年庆幸:“唉,身体无恙便是大幸了。你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你还要继承慕容家的大业,还有个大燕国还等着你复兴呢。” 话说出口,王夫人又有些后悔,这话有些刺耳,她一直反对慕容复国,并且习惯性地嘲讽。这次慕容复前来明显是想修好亲戚关系的,她这话一出口,估计慕容复又要冷言告辞了。 不过,现在的慕容复已经不是以往的慕容复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在复国的看法上,他和王夫人是一致的,那是疯子的行为:“实不相瞒,经过这次劫难,甥儿也有所感悟。以前看不透的许许多多,现今也觉得无所谓了。” “你这话倒有些意思。”王夫人觉得今天的慕容复的确有些不一样,也许“死”过一回,心里多了些感悟,这样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慕容复却更是语出惊人:“其实,甥儿也知道,就算甥儿现在说自己已经不打算复兴大燕了,舅妈大概也会当我是哄舅妈开心以骗得琅缳玉洞中的秘笈。所以,甥儿不谈这些,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慕容复的心中所感所念,真真假假,舅妈日后自然能够分晓。” “啊!”慕容复的话让王夫人有些惊诧。 慕容复黯然道:“甥儿这次来,是因为近日要出趟远门,可能要好几个月。所以,特意来看看表妹和舅妈,甥儿在世上的亲人也只有你们了。” 王夫人心里的某根心弦被慕容复的话给牵动了一下,想起自己的父母和那个男人,王夫人黯然伤神。 王夫人脸上的哀伤落在慕容的眼里,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慕容复本打算告辞离开了,却犹豫了一下,说道:“甥儿告辞了,走前,有句不应当由甥儿说的话想对舅妈说,因为舅妈大概也只有甥儿和表妹两个亲人了,甥儿不说,便没人与舅妈说了。” 王夫人愣了一下:“你说吧,我不怪你便是。”慕容复今天的确有些奇怪。 慕容复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那甥儿就大胆妄言了。其实,舅妈的苦处,甥儿也稍微知晓了一些。甥儿想对舅妈说,这样的男人,不值得舅妈如此为他费心伤神。这天地间,不论缺了谁,日头依然从东边升起。相反,舅妈要做的是让世人知晓,没有他,舅妈反而活得更舒坦。” 震撼!绝对地震撼。 不说王夫人是否会被这些话打动,但是王夫人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就这样被一个晚辈挖出来,王夫人实在是被吓了一大跳。更何况慕容复的观点如此的……新颖!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复已经离开了曼佗山庄。 回家的船上,慕容复有些后怕,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地话。太危险了,他现在武功尽失,万一王夫人一怒之下杀人灭口,恐怕他哭都没地方哭。 难道是因为见了美女?可是不论从慕容复地性格还是穆荣富地习惯来看,两人都不是那种见了美女就精虫上脑地人。 把和王夫人会面的整个过程仔细回想一下,他找到了原因。 王夫人脸上那一丝淡淡的忧伤很是让人心疼。 就是这丝淡淡的忧伤激起了他做为一个男人潜意识里的保护欲。 这和爱情或者肉欲什么的无关。 只是不希望这个女人,这个美丽到极点的女人一直这么忧伤下去。然后就象小说里描写的一样,慢慢变成一个心胸狭窄的愚蠢嫉妇。 回燕子坞的船上,慕容复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风四哥,如今母亲也故去了,我院子里那些下人手脚太粗糙了,家中可有精明细致点的使唤丫头?” 身后的风波恶双手一拱:“公子爷不说,我大概也忘记了,其实老爷一年前就从外面带回两个丫头,名叫阿朱阿碧,对她们特别疼爱,本来就是打算等公子爷再大一点给公子当贴身丫头使唤的。今年都是两三岁岁,虽然小了点,但是过几年定然是个机灵的使唤丫头。” 很好,这倒是个好消息,记忆里慕容家的出场人物这下全了。 慕容复点了点头,补充道:“嗯,那我等几年也无妨,今后倒可以让这个丫头经常到舅妈的曼佗山庄里多走动走动,舅妈那里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就是唯唯诺诺毫无生趣的粗佣,我实在担心这些人能不能照料好表妹。反正我们以后大概会经常在外面行走,也没多少时间精力去照料表妹。让她们经常去给表妹做个伴也能让人放心不少。” 风波恶恍然大悟:“公子对王姑娘倒也上心。”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第三章 作弊 大理的无量剑派分为东西北三宗,每隔五年斗剑一次,自二十年前北宗退往山西以后,就剩下东西二宗争夺无量剑湖宫的居住权。 慕容复的脑袋不是电脑,小说看过以后也就记得个主要剧情,一些具体的细节大多数都不记得了。琅缳玉洞具体位置,他肯定是不知道的,不过还好,他至少还记得一些关键字,比如无量剑派的禁地,瀑布附近的悬崖底(因为小说里大部分悬崖都是摔不死人,而且还能给人带来奇遇的,这一点给慕容复的印象尤其深刻),一块貌似很重实际上置与一个小石头之上的大岩石可以轻易推动(他第一次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设计很不错)……。 有这些就够了,无量山洞的位置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说来也巧,慕容复带着三个家将来到大理无量剑派的时候,正是无量剑派每隔五年的斗剑之期。 留下邓百川在住所等候,慕容复带着包不同,风波恶两家将趁无量剑派大部分弟子都在剑湖宫比剑之时直接摸上了无量剑派后山。 虽然包不同风波恶两人的武功在天龙世界中算不上厉害,但是和无量剑派一比,却绝对是大大的高手。 在两大高手的帮助下,没花费多少力气,慕容复找到了那处悬崖。 慕容复自然不会傻子般地纵身一跃,直接跳下去。他让包不同将背来地一大捆绳子绑在附近地一颗树上,吩咐包风二人:“我要下去了,麻烦二位哥哥在这里守好,若是一个时辰内,我没消息,就让风四哥下来看看。若是见得我的讯号,你们就将这绳子解开,抛下悬崖,不要留任何痕迹,回客栈等我,七日内,我必归来。” 包不同有些担心,正要劝阻,慕容复又接着说道:“我知晓你们不放心,只是此事牵连重大,甚至关联到我慕容一族的安危,所以,只能由我亲自去。今日之行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得和任何人说起。” 慕容复可不希望自己来过一次以后,无量山洞就变成旅游胜地,所以,以慕容家的安危为借口唬唬两个家将还是很有必要的。 包风二人见少主把话讲到这个地步,也只好点点头答应。 虽然功力没了,可是从小练武的身手基础还是在的,更何况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所以,慕容复来到崖底湖边的过程自然比段誉要轻松容易得多。一如小说中描写的,谷底正中间是一个小湖,四周都是山。 到了崖底,慕容复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一只带引线的竹筒,用火折点燃。“咻”的一声尖啸,一支响箭飞射云空,半晌后在高空中炸出一朵烟花。这本是军队行伍中用来远程传讯的,所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会。”指的就是这东西。 绳子从悬崖上掉落了下来,包风二人已经收到信号按计划行事,清理痕迹然后悄悄返回。不久之后,有巡逻的无量派弟子闻声过来查探,却什么也没现。 看见绳子从悬崖顶上被丢了下来,慕容复便开始寻找那块堵在无量山洞门口的大石头。 本来那块大石可以在夜间靠悬崖中的宝剑折射月光指引而出。可是这些细节,慕容复早就忘记了。 幸好这谷底之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兜个***也只有三四里左右。慕容复用的是最笨的办法:只要是大石头,就走近了推上一推。 于是,花了大半天,无量山洞的入口硬是被慕容复给找了出来。 经过大门,湖底闺房,石阶,然后……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慕容复还是被眼前的玉像给惊住了。 这个玉像实在是精致到极点,和王夫人真人完全一样的容貌,甚至眼神表情都象到极点。 慕容复前世曾参观过一所著名的名人腊像馆,腊像馆的作品以极像真人而出名,可是和眼前的玉像相比,简直就是小孩子玩耍手捏的泥娃娃一般粗糙。 玉像最精彩的地方就是那双黑玉之眼。真是魅惑人呀。难怪小说中段誉对神仙姊姊痴迷到极点。 慕容复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正事要紧。虽然不会磕上千个响头,慕容复还是对着石像拱手致敬。 当慕容复从石像脚下的蒲团中取出了卷轴之后,他知道,天龙世界里最厉害的作弊武功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不知道是谁创出的北冥神功,的确是变态到极点。一般的内功心法一般都是靠日复一日的打坐运功来增加功力真气,度极慢。北冥神功自然也有它独特的运功线路和方式,可是它的度比起一般的内功心法要快了无数倍。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就算北冥神功不能吸人内力,它在当世各种内功心法中也是绝对的极品。 更何况,众所周知,学了北冥神功的人,可以吸人内力。 其实,原书中段誉只学了一小部分,吸人内力的穴道路线有好几条,可是段誉只学了一条用大拇指的路线,至于自己打坐修炼的方式,他却是一点也没学会,最后一直到这个卷轴被撕扯成碎片。 北冥神功最后一部分写着“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穴。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也就是说,只要我内功比你强,没有特殊原因的话,我就可以吸你没商量。 当然,慕容复自然不会指望自己有原著中段誉那种别人使着劲往他身上灌内力的运气。(原著中,有过段誉吸比自己内力高的人的情节,仔细看过以后,才现并不是段誉要吸,而是别人使劲在灌。) 慕容复一边誊抄卷轴,一边练习卷轴上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毕竟是极品武学,虽然现在已经把所有内容记在脑海中了,可是慕容复知道自己不是王语嫣,不敢保证自己现在记得,可日后就不会忘记。当然,誊抄下来的副本,慕容复自然会妥善保管好。那种一不小心掉落出去给别人拾到而创造出一个武林神话的狗血故事也绝对不会在自己身上生。 因为走火入魔功力尽失,慕容复此时倒省去了散功之痛。拿起北冥神功就可以直接修炼。 接着,是凌波微步。 慕容复现,单独练习凌波微步也能增加内力,可若是在练习的时候内运北冥真气,效果更是出奇的好。 五天,只用了五天,慕容复就将一身功力恢复到走火入魔昏迷之前的状态。 而这些内力曾经是慕容复从八岁开始练内功一直到十三岁用了五年才修炼出来的。 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客观原因,比如慕容的家传内功心法并不是特别出色;比如年幼的慕容复在修炼内功的时候经常走弯路,比如走火入魔的时候,爆走的真气拓宽了全身的经脉,慕容复因祸得福等等。 但是这样的度却也让如今的慕容复瞠目结舌,在山洞中大呼“作弊啊作弊!” 带来的干粮已经快要吃完了,算了算时间,慕容复决定离开。 走之前,他考虑了半天,还是将卷轴塞回蒲团,然后将山谷中自己来过的痕迹都清理掉。毕竟,做为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就是先知先觉,如果因为拿走了卷轴而产生未知的蝴蝶效应就不知是好是坏了,没了段誉,天知道那些原书中被段誉压制的反派会做出些什么。而且因为有了书呆子段誉,这个世界要精彩不少,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使得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物平庸一生。 从澜沧江畔的出口洞穴钻出的时候,慕容复心里一阵感慨。他觉得自己如同考试前就通过各种手段得到试卷答案,但是始终有些忐忑不安,直到试卷到手,按题回答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而此时就是作弊成功,走出考场的那一刻。他觉得一身轻松了。不管今后走上什么样的道路,至少,自己有了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倚仗,毕竟,这里是世界,一切都是要靠拳头说话的。 慕容复按期归来,让几个家将放心下来。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慕容复的一身功力已经恢复。 虽然他们已经被慕容复下了闭口令,但是包风二人心底却是在猜测:那悬崖之下大概是隐居了一位慕容家族的先辈元老,用通天手段恢复了慕容复的一身功力。 休息了两天,慕容复将邓百川留在大理打探一些消息,自己带着包风二人和一名重金聘请精通山茶种植的花匠启程回家。 日后段誉若是有机会来曼佗山庄,定要他为山庄山茶种植的专业性大吃一惊。慕容复坏坏地微笑着。 第四章 改变舅妈 这趟去大理一来一回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回到燕子坞的第二天,曼佗山庄就派人过来请慕容复,说是设宴给慕容复洗尘。 自从王夫人掌管王家之后,王家和慕容家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象这样的亲近的邀请还是头一回。 慕容复暗笑,这位王夫人实在是等不急了,大概这三个月她是过得如坐针毡。 …………………… 江南大户人家的家宴其实并不奢华,王夫人的本性其实并不庸俗,一壶绍兴蓬莱春,几样看似普通其实精致的菜肴,这一局家宴也有些格调。 主客入座以后,王夫人吩咐下人把一直坐在慕容复腿上的小语嫣抱了下去。房里只剩下慕容复和她二人。 “复儿,舅妈有些事情想问问你。”酒过三巡,经过一些没营养的寒暄之后,王夫人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在礼教严如斧钺的宋朝,以未婚之身和一已婚男子的私情实在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现在还要向自己的晚辈谈及此事。可是,她又不得不问,她实在是想知道慕容复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慕容复又了解了多少。 慕容复笑了,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温声说道:“还是让甥儿来说吧。舅妈想问什么,甥儿知道。我慕容家一心想复兴大燕,对各国皇室一直保持关注。”希望这个理由能敷衍过去,总不能直接说,你那破事,金庸大大的书里都写着呢! “此事,慕容家只有甥儿知道。甥儿只知道,不管怎么样,舅妈和表妹都是甥儿在世上的亲人,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抿了一口酒,慕容复看见王夫人通红的耳根心里倒有些坏坏的促狭,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 王夫人有些诧异:“那你为何三月前提到此事?”这个坏家伙既然有这些打算,那为何又点破这件事呢,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很难堪吗? 慕容复放下酒杯,看着王夫人,眼神很清澈:“因为舅妈你!甥儿不愿意看着舅妈你每日对着这满园的山茶花睹物思人,哀怨自伤,更不想看见舅妈暗自和那人的其他女人争风吃醋。” “你不但是我慕容复的舅妈,是我的家人,你的父亲是天下奇才无涯子,你的母亲是一代巾帼李秋水。”慕容复站了起来,手指西南,越说越激动“你不应当因为这样一个男人,成为一个深闺怨女或是市井嫉妇,至少,他不配。” 王夫人已经傻掉了,喃喃地说道:“这,你也知道了……” 慕容复坐了下来。唉,怎么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了。也许是因为心里对这个人物多少有些遗憾的感觉吧。 前世看小说的时候,他就有些替王夫人可惜: 她的父母本来就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尤其是母亲,本来对丈夫温顺贤良,一心和无涯子在山洞中做神仙眷侣,除了因为自己男人,她对别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庸俗功利之心,即使后来和丈夫吵架分居以后性格有所转变,也堪称女中枭雄,威震西夏,手段和心计都是绝顶的人物。 而王夫人的女儿也是过目不忘,才学无人能及,性格也是外柔内钢,心思单纯专一。 母亲和女儿都是如此出色,可是偏偏王夫人她却成为了一个偏执甚至有些愚蠢的市井嫉妇。 实在是因为,段正淳毁了她。 慕容复从怀里拿出一页纸,上面是段正淳其他几个女人的名字和一些简单的描述。这些内容,有些是慕容复这次去大理收集来的,有些是慕容复根据前世记忆直接写出来的。 王夫人接过来慢慢地看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纸面。 “舅妈,你觉得这样的男子配得上你吗?说直白了,他也就是一个贪花好色,负心薄幸,靠着家世和一些歪才欺骗女子感情的高级采花贼而已。以前,因为你刚出江湖,不懂人情世故,被他欺骗了一回。”慕容复语气温软了一些。 “欺骗一回和欺骗一生相比,甥儿希望舅妈只是被骗一回而已。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至少得了些经验教训和一个乖巧女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后的时日还长。甥儿也知道,情之一物,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但是舅妈你和别的女子不同,就算一时之间心里依旧有些牵挂,但是舅妈你应该做的是让自己活得比以前更加舒坦,,至少要让他知道离开你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 慕容复从王夫人手中拿回那页纸,撕成碎片:“至于这些粗野肤浅的女子,舅妈若因为她们而嫉妒伤心就大大降了自己的身份,凤凰不与草鸡争食,这个道理,我想舅妈应该还是明白的。对她们,最好的做为就是无视之。” 王夫人一直低头流着泪,什么也不说。 现在的她还只有22岁,不象原书中多年以后人格心性已经有些变态,无法改变了。 慕容复的一些话,虽然大违理法,但是却能说进她的心里。 慕容复也安静了下来,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先让她消化一下。观念的转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做到的。 从这天起,慕容复成了曼佗山庄的常客,在别人眼中,他和王夫人渐渐亲如母子。 在慕容复偶尔冒出的一些新颖语言和观念的开导下,王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日渐增多。 后来,慕容复干脆带着阿朱阿碧两个小丫头搬到曼佗山庄居住,小语嫣多了两个同龄玩伴也是特别高兴。 王夫人曾经想铲除山庄内的所有茶花。可是慕容复阻止了她。 “复儿不希望舅妈因为那人而喜欢茶花,更不想舅妈因为那人而讨厌茶花。第一个错误已经犯了,但是第二个错误还可以避免。”慕容复说这话的时候象个得道高僧。其实心里却在想,现在就铲除了,以后我拿什么跟段誉显摆呀。 王夫人最终没有砍掉那些茶花。她的确喜欢大理的茶花,不光是因为那个男人。 王夫人是在大理无量山中长大的,她记忆里,父母曾经在遍野的茶花中翩然舞剑。 这一日,慕容复和王夫人谈到了小无相功。 王夫人诧异了一下,又笑了笑:“你连这也知道,你们慕容家的探子可真是不凡。” 看来,渐渐从伤感中走出来的王夫人越来越聪明了,她已经开始怀疑慕容复的情报来源了。 慕容复苦笑着摸了摸下巴,嗯,还没长胡子。 王夫人也不追问,多日的相处,已经让她对慕容复有了足够的了解和信任。 小无相功居然牵涉到王夫人的一段往事。 当王夫人还是少女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思念无涯子,也许是因为怨恨无涯子,李秋水留下了一本小无相功离开了无量山洞和王夫人。王夫人生性不喜习武,身上的武艺也只是无聊之余偶尔翻看山洞中藏书时不经意间记下的。所以王夫人的武功并不高,而且很杂乱。 一个人住在山洞中很无聊,很孤独。寂寞少女决定闯荡江湖。 于是,单纯的少女白天闯荡江湖,夜晚回家睡觉,她的江湖,就是无量山周围方圆数十里的范围。 无量山在大理境内。 很狗血的情节,闯荡江湖的少女遇见了微服出游的大理王爷,成熟男人的魅力征服了怀春少女的心,两人如神仙眷侣般在江湖中携手同游。 恋爱中的女人总想为心爱的男人做些什么。这个男人喜欢练武,跟着男人远离山洞的她身边只有一本秘笈。 就在王夫人把那本不知道价值的武功秘笈和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一起送给花心王爷的那个晚上,一个蒙面人窜入房中,从桌上拿走了秘笈。此时,这本秘笈,王爷和少女连看都没看过。 山洞中的秘笈还有很多,下次再送他一本吧。在王爷进入少女身体的那一刻,少女如是想。 当然,很多细节自然是不可能告诉慕容复的。 不过从王夫人三言两语的叙述中,慕容复也能搞清楚以前心底的困惑。 难怪吐蕃大和尚会小无相功。大概他一直盯着段正淳,本想打探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却没想到收获到了小无相功。 慕容复不知道的是:被大理段二抛弃后,已经珠胎暗结的少女阿萝,决定嫁入江南王家后,曾回山洞中留书,告之自己的下落,她这个时候只是一个受了伤的普通少女,开始怀念家人的温暖,希望母亲见到留言以后能来江南看望自己的女儿。 李秋水在和童姥的争斗受伤以后的确回来过,毕竟那是她的家,家里还有个女儿。可回家才得知女儿阿萝已经嫁入王家,成了他人之妇。 这个家,如今只剩下一个名叫李秋水的破了相的孤单女人。 在脸颊上被童姥所伤本来就让她异常愤怒,女儿又嫁入别家更是让她感到无处诉凄凉。 一个人的家不是家,山洞被李秋水彻底放弃了,于是,带着怨恨,留下武功,希望有缘人能替她杀尽逍遥门人。 然后,王夫人守寡。 当时王家家主对阿萝的痴迷不下于段誉对王语嫣。阿萝答应嫁给王家家主的条件就是接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可惜天意弄人,因为一场大病,可怜的王家家主虽然娶回了心爱的女人,却由于王夫人怀孕,碰都没碰过自己的妻子就一命呜呼了。 再后来,直到小语嫣出生,王夫人把山洞中的书籍都运回了曼佗山庄。 ……………………………………………………………………………………………… 注释:在金庸的书里,并没有交代鸠摩智身上小无相功的来历,只说是偷来的。曾经有人猜测鸠摩智当年是李秋水抓来气无涯子的少年之一。但是原书中,李秋水曾说过:“师哥,其实你不用生气,那些美少年一个个都给我杀了,沉在湖底,你可知道么?” 这说明李秋水把这些少年都给杀了,没有落网的,不然老太婆也不会这么说。 而从原书中李秋水和童姥争斗中可以看出李秋水的心智手段无一不是恐怖到极点。我个人觉得,不论是装死还是跳崖,少年鸠摩智想在李秋水手中偷得小无相功再逃得一条活路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而王夫人做为李秋水的亲生女儿,一身武艺却糟糕到极点,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从原书中可以看出,王夫人小时候和父母住在无量山洞里。后来嫁入王家,就将山洞中的武功秘笈都搬到了琅缳玉洞。所以,我觉得鸠摩智的小无相功来自王夫人手中更加合理。 但是鸠摩智不是神仙,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从来没听说过小无相功。更不可能知道王夫人手中有这门神功的秘笈。从原书中可以看到,鸠摩智打大理段氏六脉神剑的主意却是想了n年。所以,我安排了这样一个情节来解释一下吐蕃和尚一身小无相功的来源。 第五章 不一样的南慕容 王夫人本来不喜欢练武。 只是被抛弃后性情改变才开始决心习武的。 可当她刚打算好好练武的时候。 慕容复出现了,把一句话说进了她的心坎里:“这个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做任何改变。” 于是,她又不想练武了。 可是这时候慕容复却又拿着一本秘笈告诉她,逍遥派的内功可以保持容颜,青春永驻。当王夫人想起自己父母的时候,她相信并且心动了,女人对青春的追求不是男人所能理解的。 但是她又有些气恼,该死的外甥,一会叫她不要练武,一会又拿着一本秘笈引诱她。这家伙明显在逗她玩嘛! 其实慕容复并不是存心逗弄王夫人,他自然希望王夫人保持容貌,可是,正如其名,逍遥逍遥,修炼逍遥派的武功,心境很重要,尤其是内功。如果王夫人带着怨恨去修炼北冥神功,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最终王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复(让慕容复觉得很委屈,这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地事情),决定还是开始修练北冥神功,为了青春容貌。 女人都是爱美的。 见了慕容复练习凌波微步时翩翩若鸿的身姿以后,王夫人也开始练凌波微步。 王夫人练武只是为了保持容颜和美丽的姿态,不是为了江湖争霸。所以她从来不吸人内力,她只是自练自乐。倒也符合逍遥武学的心态。 可是慕容复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武功招式! 北冥神功是一门内功心法,凌波微步是一门轻功步法。王夫人还缺一门拿得出手的外功招式。 翩翩的舞步如果不配上精美的招式,总有些遗憾。 所有的武功招式都是在打斗中使用的。现在的王夫人很淑女,她不喜欢打架。 所以,她对招式武技嗤之以鼻。 得想个办法。 慕容复想起了前世看过的电视剧神雕侠侣,尤其是小龙女脚踏虚空,手舞丝绫,白衣胜雪,似仙如梦的出场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映象。 可是慕容复在天龙世界里实在是找不出一门象玉女素心剑法一样适合“仙女”修炼的外功招式。 其实也不是找不出,天山童姥或者李秋水这两个逍遥派的老妖婆手上一定有适合这样的武技招式。 但是叫慕容复去找她们俩,还是算了吧。万一武功没讨到,自己却被强令“磕千遍,供她驱策”,又或者种上生死符以后被人虐待,那他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曼佗山庄的琅缳玉洞已经对慕容复完全开放了。 慕容复也将自家还施水阁中的藏书全搬到这里放在了一块。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琅缳玉洞是武林中最大的图书馆了,比之少林的藏经阁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要一有闲暇时间,慕容复就来琅缳玉洞看书。此时已经七岁的小语嫣很是粘人,最喜欢坐在他怀里陪着他一起看书了。天才少女过目不忘的天赋崭露出来,让慕容复非常羡慕。不过慕容复也不在意,对他来说,看过以后,理解了内容纲要,知道这门武功的精妙之处,基本上就可以了。 七年里,慕容复只要没有外出,每天必然就是花上两个时辰和王夫人一起打坐练功,然后剩下的时候就和语嫣一起泡在琅缳玉洞中,直到吃晚饭。 也就是从王语嫣七岁这年开始,慕容复逐渐扬名江湖。 北冥神功可以吸人内力,他自然不会认为吸人内力是阴毒的事情。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公愤,他还是拿那些江湖败类,淫贼大盗开刀。 一般的来说,如果环境方便,慕容复杀人都是这么几个步骤:先和对方打起来让其运功,再侍机抓住对方相关穴道吸取内力,然后一剑解决,最后在尸体旁陈书种种罪状,表示自己是在“行侠仗义”。 从江湖中一般的二三流角色开始,他的目标武功越来越高。而寻找合适目标的任务就交给了包风二位家将。邓百川公冶乾还是长期在大理西夏打探消息,只是偶尔回燕子坞参合山庄一两次。 慕容复现在选择目标的标准很简单,两位家将搞不定的再交给他。以他现在的内功修为,那些虾米小兵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这很好理解,一大桶水如果倒入水缸中,会很明显,可是如果倒入大海之中,却毫无效果。慕容复此时的内力虽然还说不能说如大海般深厚,可是却也算得上是深潭湖泊了。 有一回,慕容复追杀一个轻功不错的江洋大盗,却没想到不留神让他逃进了一间酒楼。 酒楼里的人很多,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用北冥神功。只能杀掉了事。慕容复心里很不爽。 那江洋大盗在临死前觉得很委屈:“为何是我?玉面煞星就在江南作恶,他恶名卓著,更是杀人如麻,为何你不去杀他却跑到千里以外的南阳城来追杀我!” “看你不顺眼。”慕容复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里却暗自说道:那家伙内功极差,对公子我毫无用处。 采花大盗死后,慕容复在尸体旁留下地罪状比死在他手里的其他恶人要多了一条“看此人不顺眼”。 于是,江湖中依然出现了“北乔峰,南慕容”的叫法。 慕容复手段狠辣。若有人作恶,他要么不管,但他一旦管上,就从来不留活口,因此他又被人冠上“疾恶如仇”的称号。 而且江湖传闻,这位慕容家的武林高手脾气非常古怪。曾以“看此人不顺眼”为由而杀人,虽然他杀的也是恶人,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他看哪位并不恶的人也不顺眼…… 与历史轨迹区别更大的是,现在的慕容复杀人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他才没那份闲心刻意用对方的武功去制服对方搞个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招牌。 慕容复新的性格决定了他更喜欢进攻。对方一招不出就被搞定是最好的。所以尽管他已经精通家传绝学斗转星移,但是他更喜欢用另外两门家传武功:慕容剑法和参合指。 慕容复二十岁的时候就成功练成了慕容家传武功中要求最高的参合指。其实本来可以早两年,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硬是等到自己内力十分浑厚的时候才开始修炼。 慕容家史记载,只有七人练成参合指。 当慕容复练成参合指的时候,童年的记忆又影响到了他。他流着泪默默想着,那个躲在暗中的父亲一定为他骄傲。真想看看他脸上欣慰的笑容。 …………………… 阅遍琅缳藏书,虽然没有找到适合王夫人修炼的武功,但是慕容复的武学修养和眼界却是逐渐深厚。 王语嫣更是把所有藏书都印在了脑子里,简直就是一部人型复印机加分析仪。 慕容复从来不要求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可是王语嫣依旧喜欢陪在他身边一起看书,有疑问之时就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慕容复。 现在的慕容复对王语嫣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慕容复从小就特别宠溺她,小语嫣也特别粘他。 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感情日渐加深,现在的慕容复只要看见王语嫣对着他撒娇欢笑,心里就流过一股幸福的感觉。 可是慕容复知道,这种感情里却没有搀杂丝毫男女**。 慕容复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从二十岁开始,他就偶尔去秦淮河畔找个花魁名旦堕落一回。 虽然燕子坞的参合庄并不缺少美貌少女,起码,他的两个贴身丫鬟就算得上是极品美女,而且还是处*女。 慕容复也很关心她们,喜欢她们。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爱她们。从后世那复杂现实的社会中过来,现在的慕容复对于一些美好的东西总是特别珍惜。如此单纯美丽的少女,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爱情。 他很讨厌甚至憎恨段正淳。所以他绝不会让自己变成第二个段正淳。 宁可花些银子去买春,也不去碰身边的女子。 但是,对王语嫣,他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从三岁开始,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从一个习惯牵着他袖子的胖嘟嘟的小女孩变成一个在别人面前温柔文静却唯独对他毫无忌讳的如花少女。慕容复的心情很复杂。 他觉得自己很爱王语嫣,却想都不愿去想推倒王语嫣,这种感情让他觉得有些迷茫。 可是王语嫣对他的依赖和亲近让他觉得王语嫣可能和原书中描写的一样会爱上自己。 为此,慕容复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如果以后王语嫣还是象书中写的那般一心想做他的妻子,那么他一定会好好对待她,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小语嫣,连他自己也不可以。 慕容复现在的心态其实很象一个父亲,可是他前世没有结过婚,没有当过父亲,而且天龙第一美女的招牌实在是太响了。 若是有十个人能来到天龙世界,大概有九个会想推倒王语嫣收入后宫,只有一个会一心一意娶王语嫣为妻,却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去当王语嫣的父亲。 所以,慕容复不知道自己对王语嫣的感情是一种父爱。 第六章 王语嫣的独白 我从小就特别亲近表哥。可能是因为没有父亲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表哥一直就很疼爱我。 我记得小时候自己有些胖,表哥最喜欢捏自己的脸上的肉肉,讨厌! 他每次亲自己的脸的时候都故意“吧唧”一下,声音特别响,真好玩。 母亲对我也很好,可是有时候有些严厉,而表哥就不一样。山庄里没什么人陪我玩,只有表哥经常陪我玩。表哥不在家的时候,也会让阿朱阿碧两个姐姐来陪。不过还是最喜欢和表哥一起玩,因为山庄里只有表哥会让自己骑在头上然后载着自己在树冠屋顶间飞来飞去。 …………………………………… 最近表哥喜欢去琅缳玉洞看书,嗯,我也去吧。他看书我就坐在他怀里一起看,因为表哥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他看得真慢,我都能背下来了,他还没看完。做点什么好呢?咦,表哥衣服的线头露出来了。嘿嘿,扯一下,嗯,没现,我继续扯。我扯,我扯,我扯扯扯。 怎么扯不动了,哎呀,被现了。 要打我屁股??!!哼,本小姐才不怕呢。为什么?因为这是他吓人的,就算打,表哥从来都不会打疼我,而且只要我一哭,晚上他还会多讲一个故事。 后来我也喜欢看书了。 不过我虽然喜欢看书,但是却不喜欢练武。母亲曾经想让我练武,可是表哥却说,不喜欢练就不练,现在我还小,应该开开心心地玩,什么时候我想练了,他再教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很听表哥地话。 嗯,我喜欢玩,尤其是和表哥一起玩。 …………………………………… 表哥看了七年才把琅缳玉洞里的藏书看完。 本小姐比他聪明,只用了四年。 每次说到这个,表哥都为这个夸奖我,他总是夸我聪明,夸我漂亮,夸我可爱。 虽然,山庄里只有表哥会夸奖我。不过也就够了。 别人夸我,我还不希罕呢。我只喜欢被表哥夸奖。 母亲对我还是有些严厉,不过已经不会象多年前那样脾气了。而且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最近几年,表哥经常离开山庄,有时候两三天就回来,有时候一去就是一两个月。在山庄的时候,表哥还是会给我讲故事,不过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听了,还有阿朱姐姐和阿碧姐姐也喜欢一起听表哥讲故事。连母亲也会偶尔来听了。 ………………………………………………………………………… 表哥每次出去总会给我带礼物回来,真好。 不过,我还是更总想着表哥讲的故事,最近他说的那个神雕侠的故事真的很好听,连母亲都哭了。 不知道我以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若是能要象杨过那般爱恨分明,英雄无敌就好了。嗯,而且还要象对小龙女那般痴心地对我好。 偶尔听下人议论,说我和表哥是天生一对,吓我一跳。 表哥自然是对我极好,而且他武功也越来越厉害。可是不知道为何,我却从来没想过做表哥的妻子。 这样的议论母亲肯定也听到过,不过她却一直都当作没听见,不赞同也不反对。 难道以后真的要给表哥做妻子吗?想到要和表哥一起过一生,虽然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想了不想了,如果给阿朱阿碧姐姐知道,她们肯定要笑话死我了。她们可是最喜欢捉弄人玩了,上回居然还扮做表哥的样子来骗我。这两个坏丫头。 第七章 慕容复的故事会 二月春风似剪刀 一个绝美的白衣女子在盛开的山茶花丛中踏叶而舞。手中的三丈长绫随影舞动,仿若仙子。长绫两头牵着两把银亮的无柄弯月刃,随着女子的舞动不时地映射出道道寒光。仿佛在提醒旁人,这是武,而不是舞。 女子练得专心,却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个青年男子渐渐走近。 待到女子练完,才现男子正站在五步之外微笑地看着。 逍遥派绝学果然与众不同。 36岁的王夫人的相貌看上去和十五年前几乎没有区别,身上却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风韵。 若是和十八岁的女儿站在一起,她们几乎就是一对姐妹,而且还是双胞胎。 “复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收拾好兵器,王夫人很自然地接过慕容复递来的方帕,擦了擦脸颊。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渐渐有了这种默契。 “刚回来,看来复儿来得正是时候,才有得眼福见到舅妈练武。这套武功,复儿可是有段时间没见舅妈练了。”这套兵器和武技是慕容复以印象中的小龙女为原型搅尽脑汁独创的。 这门武功融合了鞭法,刀法,暗器,还有慕容复在后世看过的舞蹈。 兵器也是专门定造的,特制的长绫不说是刀剑难伤,却也异常结实;专门锻造的银月之刃被打磨得异常光滑雪亮。 可是,与其说这是一门武功,不如说这是一门“舞功”。 独创一门武功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尽管慕容复阅遍琅缳藏书,但是想建立独创一套武功出来,却还是力有未逮。 所以,这套被慕容复命名为“银月舞”的功法虽然练起来是美丽到极点,但是却大多是一些华而不实的招式。整套武功可以说有六分是为了在舞动时展示美丽身姿,三分可以用来防守,只有一分可以攻敌。 不过慕容复也毫不在意,只要他南慕容还活着,就轮不到自己的舅妈对敌打斗。这套功夫就是为了好看的。 在慕容复的苦苦哀求下,王夫人接受了这套武技。可是练久了以后,她自然也就看出了那个坏胚子的真实目的。 虽然爱美,虽然心底很是喜欢这样美丽的武功,但是自己每次练习的时候,那个怀胚子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所以,近来,王夫人很少在坏胚子面前练习这套“武功”了。 “你啊,也不知道整天想些什么,”王夫人随口说道 慕容复玩笑似的回答:“除了舅妈和表妹,甥儿别的都不想。” “说得好听。对了,回来以后去看了语嫣吗?”王夫人对慕容复这种亲近的话语似乎已经免疫,然后往山庄内走去“你每次出门,语嫣都记挂着要你会带些什么样特产和新奇玩意回来。” “呵呵,给表妹的礼物,复儿自然不敢怠慢。”两人越走越远。 ……………………………………………………………………………… 傍晚,王语嫣挽着母亲在湖边散步,慕容复在旁边保持着两步左右的距离,而阿朱阿碧两女提着食盒抱着琴在后面跟随着。 清凉湿润的湖风吹在身上让每一个毛孔都觉得舒服到极点。慕容复特别喜欢这种感觉。这样的环境在后世是非常难得的。 于是,在他的鼓动之下,王夫人和王语嫣也养成了傍晚在湖边散步的习惯。吃过晚饭,只要天气合适,三人宛如一家到湖边散步,然后在凉亭中坐着聊天听曲一直到月上树梢,再回房休息。 若是在十五年前,此刻的王夫人大概吃过晚饭就直接回房,然后对着窗外的茶花黯然伤神了。 也许就是因为孤僻的思念,原著中的王夫人每天只能不停的回忆啊回忆,最后人都回忆傻了,性情也变态了,以前看书的时候曾为这个女人的恶毒和愚蠢而气恼,可是真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才能明白她做为一个女人心底的苦楚。 慕容复想到这些。转头看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正好转过头来看向他,慕容复的眼神让她心里一颤,马上转过头去。 凉亭内坐下以后,阿朱有些急切地问道:“公子,今天再接着说那神雕侠地故事吧。华山论剑以后,他和小龙女就这么消失了吗?” “啊,嗯,完了。”慕容复显然心有所思,有些敷衍地回答。 王语嫣也接着说道:“表哥,再想想吧,这么好地故事就这么完了,有些不甘心。那郭襄小姐怎么办呀?” “真的讲完了,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了。”慕容复苦笑着摸了摸下巴,昔日少年光滑的面孔已经有了青青的腮帮子和粗糙的胡子茬了。 讲故事是慕容复在王语嫣小时候用来哄她的有效手段。 后世达地咨询让他哄孩子地故事层出不穷。安徒生童话,精简版的一千零一夜和西游记(因为记不全那一千多个故事和西游记里的八十一难)等等陪伴着王语嫣渡过了这个时代儿童少有的幸福童年。 阿朱和阿碧自然也跟着沾了光。 随着王语嫣的长大,故事也渐渐开始升级。 从简单的儿童童话到有些哲理的寓言故事,再到一些中篇小说,然后是射雕英雄传这样的长篇连载。 嗯,现在还是北宋年间,国家的名字需要改一改。蒙古变成古蒙,大金国变成大清国,南宋变成南汉。大理,就叫滇国。 射雕讲完,应四位书友的强烈要求,于是最近讲的就是神雕侠侣的故事。 金庸先生的作品在金庸世界里依然具有极其强大的杀伤力。 结果,凄美的爱情故事惹得四个女子痛哭流涕,连慕容复也被感染得黯然伤神。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当他讲到李莫愁葬身火海的时候,舅妈一边流泪了,一边轻声叹息:“真傻,真傻,为了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值得!”旁观者总是比当局者清醒。希望这个故事也能让舅妈明白些什么。 当天夜里,王夫人房中居然传出琴音和歌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王夫人的父母都是才华横溢的人中龙凤。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起来的王夫人小时候自然也学过弹奏琴瑟。只是自从被段正淳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弹过琴了。所以连慕容复都不知道她懂这个。 慕容复前世也没去背诵多少唐诗宋词,可是翻拍过n遍的神雕侠侣硬是让慕容复记住了元好问的这摸鱼儿,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这样的千古名句从慕容复口中出现以后,王夫人就喜欢上了这词。 面对着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可怜巴巴的眼神,王夫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慕容复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我今个儿就继续讲了,不过我今天讲的不是那和小龙女一起远去的神雕侠,而是那郭襄小姐。” 慕容复暗暗想道:再这么讲下去,肚子里那点东西要被掏光了。 “嗯,我就知道后面肯定还有故事。”王语嫣只有在慕容复的面前才露出可爱的一面。 用一快石头代替醒木在凉亭内的石桌上“啪”的拍了一下,慕容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架势:“话说那郭襄小姐…………” 日头落下,月上树梢。 “却见那何足道说,昆仑三圣,昆仑三圣何足道,那便是我。”慕容复停了下来,看看天色,这么晚了,外面有些凉,应该让众女回房了,于是说道:“欲知后世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啊,接着说呀!”三女一起抗议。 王夫人也用嗔怪的目光看着慕容复。这个坏胚子每次都是这样,没讲完的故事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慕容复心中暗笑:“以前自己在网上看书的时候总是催作者大大,现在却是几大美女催我,这种感觉还是蛮爽的。” 正在得意中,忽然听到什么声音,慕容复迅站了起来,说了句“有人。”话语未落,人已经蹿入凉亭边的树林。王夫人也同时身形一动,脚踩凌波微步,往斜前方踏了一步,却是拦在了王语嫣身前,手中同时取下盘在腰间的长绫弯月刃。 第八章 刺客 也没听见什么打斗声,不到一会,就看见慕容复提着两个蒙面人跃出树林。 慕容复把蒙面人往地上一丢,只见两人身体僵硬,显然是被点中了穴道。 “这么差的功夫居然就敢跑到曼佗山庄来搞事。”慕容复拉下一个蒙面人的面罩。是一个美貌少女,眼中涌出两行泪水,却恶狠狠地瞪着慕容复,只恨不得将他用目光杀死。 靠,被抓了还这么拽,你真牛。慕容复暗自想着,又拉下了另外一人地面罩,却是一位中年美妇,容貌和那少女有几分相似,眼神中带着几分戾气瞪着慕容复。 这一位更牛! 这场景让慕容复隐约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应该知道却又想不起来。 王夫人几人已经从凉亭中走了出来。山庄周围负责守卫的嬷嬷和丫鬟也奔了过来。 “阿朱阿碧,你们带几个人保护语嫣回房。”接下来的节目可能会有暴力镜头,慕容复觉得不适合王语嫣观看。 见三女在下人的护卫下渐渐走远。慕容复转过身来,看着那少女缓缓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曼佗山庄干什么?” “我们是来报仇的!”少女恶狠狠地说道。 “报仇?我慕容复虽然杀人不少,但是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而且在下和二位好象并没有什么恩怨吧。”慕容复有些疑惑。 “你家姓慕容?不姓王?哦,那我们找的不是你家的人。”美妇回答。 慕容复有些奇怪:若是一般人,听到慕容复的名字多少要有些惊讶,可是这两个外地口音的人却似乎从来没听说过慕容复,反而在意的是和江湖没多少关系的王家。他不知道这美妇师徒一直住在境外深山里,却没有听说过南慕容的名气。 “你们要找王家的人报仇?”慕容复问道。 “罢了,既然你不是王家之人,说了也无妨。”美妇想了想,这人武功极高,幸好不是王家之人,不可因为误会给自己师徒平白惹出一个厉害的对头。还是便缓缓说道:“我们师徒是来杀一名中年女子,此人和另外一女子毁了我一生,十八年前她嫁入苏州王家改从夫姓,我们找的就是她。” 她说的不就是王夫人吗!她们连舅妈十八年前的事情都知道一些! 慕容复愣了一下,脑中电光一闪,那么这师徒二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若没有别的苏州王家,妾身就是二位要找的人。”王夫人有些奇怪::“妾身和二位素不相识,这害你一生又从何谈起?” “你就是王家女子,不可能,不可能,那王家女子与我年龄相若,不可能这么年轻。”美妇惊讶地说道。她们在这岛上转了一天,一直在寻找一位“中年恶女”。 美妇的话倒是让王夫人心里有些高兴,青春常驻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呵呵,舅妈,我知道了。”慕容复哈哈大笑,接口道:“若是我没猜错,这一位就是修罗刀秦红棉,而这一位就是她的女儿木婉清。” 三女脸色同时剧变。 秦红棉感觉这个男人似乎什么都知道。 而木婉清却有些迷糊,心思单纯的她张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师父叫幽谷客,不叫秦红棉,我父母早就死了。嗯,你定是胡乱猜出来的,猜出了我的名字,却猜错了师父的身份。” 慕容复转过身来,对着秦红棉说道:“秦前辈,你说说看吧,我刚才的话是对是错。” 木婉清转过头,却见秦红棉眼中流泪,望着木婉清微微颔。难道师父真的是自己的妈妈? 在这个年代的礼教下,女人未婚生子是一种极大的罪名,人们可以直接将这样的女人打死沉河或者干脆送到衙门去骑木驴游街,当然,江湖中人武功在身,倒不必担心被愚民市徒所害,可是那生下来的孩子却要一生都活在人们鄙视的眼光中,永远抬不起头来。 所以,秦红棉宁愿让木婉清认为自己是个孤儿也不愿让她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女。 王夫人听到秦红棉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一惊。 她想到了十五年前慕容复给她看过的那页纸,接着想起那个自认为已经遗忘掉的男人。 现在的她对秦红棉毫无恨意,相反,和秦红棉同病相怜的她反而有些同情这个女人。 沉默了好一会,王夫人才叹了口气,说道:“复儿,解了她们的穴道吧。红棉姐姐也是个苦命的人啊。”说罢,转身走入凉亭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月光下银波点点的湖面。 慕容复手指虚点,秦红棉母女二人觉得穴脉一人,封住的穴道被慕容复隔空解开了。对于她们来说,这种传说中的武功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先前在树林里因为光线昏暗,两人还没看清慕容复的出手就已经受制于人,秦红棉还不知所以然,此刻才现这人的武功是高得绝顶。 慕容复见王夫人又开始回忆过去,心里暗自不爽,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王夫人的心态,想让她忘记过去。 所以,解开了母女两人的穴道以后,慕容复也不管她们,只跟着王夫人进了凉亭。由于先前的忙乱,食盒和琴都还留在亭子中没有被带走。 王夫人将桌面上的七弦琴摆正,调了下音,张口唱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慕容复知道舅妈被秦红棉母女勾起了往事,心里一阵不痛快。也不说话,将食盒中准备的酒取了出来,一个人自斟自饮。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现自己的酒量很大,不论是在秦淮河畔的欢场,还是和四大家将兄弟的聚会上,就算不用内功作弊,他也从来没有醉过,此刻便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去。 秦红棉和女儿走进亭中。那木婉清心智单纯,还未经情事,只觉得这曲词悲凉凉惨西西的,不太喜欢。 可那秦红棉却是过来人,这一曲字字句句都唱到了她的心里。 一曲终了,秦红棉已经是泪流满面。 此刻,王夫人也是眼角晶莹地望着湖面,什么话也不说。 慕容复看见王夫人哀怨的神情,再也忍耐不住,跳起来指着秦红棉吼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凭什么说我舅妈害了你们一生,十多年来,我舅妈从未离开苏州,那畜生也从没来过这里。就算要争风吃醋,你找上我舅妈干嘛!原本我舅妈已经将那人忘记了,好不容易过了些安稳日子,你为何还要再让她想起那段过去!” 慕容复越说越气愤,自己花了十多年时间想让舅妈开始新生活,可是这两个女人又让舅妈回忆起过去。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想死直接说,大爷满足你,惹火了老子,老子就去把那畜生直接阉了当太监!”他最见不得舅妈伤感的神情。现在他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已经把修养文雅统统丢到脑后了,现在竟然连粗话都骂了出来,这样的慕容复是极其少见的。 “复儿”慕容复被王夫人叫停,回头一看,王夫人看向他的表情很奇特,有伤感,有感激,还有责怪。这个坏胚子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慕容复刚才的叫骂声让她从哀怨中回过神来,至少,现在还有家人关心着她,自己的遭遇比那人的其他情人却是要好上许多了。 可秦红棉却先是一呆,然后吓了一大跳。眼前这姓慕容的人武功极高,比那负心汉还要厉害许多。虽然说那负心之人的确该死,可是,这凶人却要将他……阉了,这便如何是好,那负心人铁定受不得这等伤痛委屈,必然会自尽以求一死。不能让那负心汉死了,得去报信,让他多加提防才好,可是这凶人武功高强,我又如何能从他手中逃了出去给那人报信,段郎啊段郎,你若能听见我的心就好了。 秦红棉脑子里尽是胡思乱想,却忘了刚才还觉得那段郎该死,此刻又在替段郎担心了。 “你对我师父凶什么凶,有本事将我们一刀杀了,你若不杀我,我定然要杀了你”能说出这种语无伦次而且毫无逻辑得话的人只有那至小就在荒野山林里长大的木婉清了。 秦红棉替那段正淳担心,可是女儿却不管这么多,这人太坏了,摘下了自己的面罩,还欺负自己的师父母亲,自己过誓,见过自己相貌的男子要么嫁,要么就杀了。这人见过自己的容貌,定要将他杀了! 于是抬手正想抠动机括用袖箭射那坏人,却觉得肩头一麻,手臂便动不得了。 “你真当我慕容复不敢杀人吗”慕容复的火气大着呢,已经看这母女二人不顺眼了,居然还想动手,当即抬手伸指,打算一指头戳死那白痴女人。 第九章 蝴蝶的翅膀 愤怒中的慕容复刚起了杀心,手腕却被王夫人一把握住。 “红棉妹妹,我想,这其中有诸多误会,还是坐下慢慢说话。”王夫人已经镇定下来,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再接着开口叙述。 “十八年前,我本是一个从刚出家门,独自游玩的无知女子,对这世上的一切都觉得十分好奇。那一日,我见到山道前有两人抬着竹竿做成的抬轿,不知那是何物,便问那轿夫。可这时,一个男人在我身后说道,那是滑竿,又称为肩舆或者竹轿,是用来抬腿脚不便的路人上下山的。原来这人已经在我身后跟着我走了半日,从市集一直跟到山道。” 王夫人的声音有些呜咽,又停了一会才缓过来继续说道:“后来,他便与我一路同行,对我极尽关心照顾。那时我只是一个年幼少女,又怎么抵挡得了那人的关怀体贴和花言巧语。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大理王爷,已经成了亲,娶了妻子。听闻此事,我心里极是凄苦,既然你已成家,为何却来招惹于我,我便叫他杀了他的妻子,再娶我为妻,他不应允,我便和他打了起来,当时只想和他一起死在一起算了。只是,那人武功高强,我这刚入江湖的小女子又如何能伤得了他,反而将他惹恼了,拂袖而去。” 王夫人的声音里隐约带着控诉的感情,秦红棉和她经历相同,自然能够感受到王夫人心里的痛苦。 “他走了以后,我却是日日思念,气恼之下,我便打算寻到他王府里去,打算将他的妻子杀了,或者,干脆死在他手上,让他记得我一辈子,也好过我日夜牵肠挂肚,受这思念之苦。可是动身之前,我却现自己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无奈之下,只能嫁入江南王家。女儿出生那两年,妾身仍然未能放下那段恩怨,依旧想着去将他的妻儿统统杀了。”王夫人泪光晶莹,看了慕容复一眼,语气越来越坚定:“不过,幸好老天有眼,让我被人点醒,不再执狂。” “当年之事,只怪我自己瞎了眼,被人所骗,也怨不得他人。但是这十多年来,妾身虽然丧夫,却恪守妇道,和家人一起,过得也算是安稳平和。至于与那人的种种过往,妾身已经毫不在意。我家复儿虽然急躁了些,但是他说的话却是在理,也正是我想说的,不论你们对那人是爱也好,恨也罢,都是你们的事情。我和那人已经没有任何干系,你母女二人却为何千里迢迢来追杀我这么一个丧夫的寡妇?” 王夫人的话说的是有情有理,就连听得似懂非懂的木婉清也觉得自己师徒二人来刺杀王夫人也的确不应该。更别说同病相怜的秦红棉了。 “王家姐姐,我的确不知道这些,唉,其实我和姐姐一样,也被那人把心骗了去,直到月前师妹来信告知:那人的心就是被你和那摆夷女子迷了去,害得我和女儿受了十多年的苦。我气恼之下,便带这女儿来了苏州。今日之事,的确是红棉鲁莽了。红棉这就和女儿离开,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姐姐了。”那秦红棉心中羞愧,红着脸流着泪道歉。 她本是一个极其倔强的人,哪怕就是和那大理段正淳在一起的时候,做错了什么使得两人争吵也决不认输,只等段二好言好语地来哄她。 只是今日王夫人的气质风韵,言语才情无不让她心中为之折服,更何况两人同病相怜,这才肯低头认错。 “木姑娘就是你和那人的女儿吧。”王夫人看着木婉清。“这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既然说开了,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木姑娘以后也不会再来寻我的仇了,对吗?” “我听师父的,我师父既然说了,我当然不会来杀你。”木婉清说话很直。 “只是,我定要杀了他。”木婉清瞪向慕容复。 “噗”从暴走状态平静下来的慕容复刚呡了一口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喷了出来。 随即,他明白木婉清要杀他的原因了。 乱了,这下全乱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呀。 原书里,这母女二人曾经来刺杀王夫人,却连王夫人的面也没见到就被家将护卫赶了出来,还追到大理。不过慕容复哪记得这些细节呀。毕竟他前世没有王语嫣的那种过目不忘的本事。小说嘛,看过就看过了,最多记得一些大概情节就是了,比如看过她面貌的男人要么做她的丈夫,要么死在她手上。 问题大了,他的出现已经改变了一些事情。如果没有他,晚上王夫人是绝对不会走出山庄来湖边散步纳凉的,所以,秦红棉母女二人见到了本来应该见不到的王夫人。 改变更大的是,本来应该逃回大理的母女二人,双双落网做了俘虏。 最离谱的是,他揭开了木婉清的面罩。 天哪,天龙世界的主要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被他搅乱了。 姑奶奶哟,你是不是吃饱饭了没事干,乱立什么要么嫁要么杀的誓言嘛!抓了蒙面人,揭开面罩实在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你又何必盯着老子不放嘛!哎哟,居然有这种恶婆娘,看书的时候觉得可爱,轮到自己身上却是觉得大大的可恶了。 “那好,我现在就杀了你!”慕容复佯装凶狠。 慕容复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心软的人。气已经消了,杀个女人还是没问题的。但是木婉清的单纯却让他始终下不了手。希望能把她吓跑吧。(什么?收了?拜托,看看清楚,这是一个整天喊打喊杀,动不动就给人吃大耳括子的女人,谁要谁拿去,拿去以后家里鸡飞狗跳可别怪我,反正我慕容复可不敢要。) “你见了我的面孔,我不愿意嫁你,我只能杀了你!可我打不过你,你杀了我吧。”木婉清流着泪颤抖着,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依旧不改变主意。 “如你所愿”慕容复狠狠地说道,一指点出,木婉清应声而倒。 “啊,婉儿!”秦红棉大叫一声。 虽然慕容复动作很快,但是王夫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嘴角微动,似笑非笑。 慕容复回过头来,对秦红棉说道:“我点了她昏睡穴。我现在就叫人备船,你们连夜离开吧,她的穴道十二个时辰以后就会自己解开了。” 这大小两魔女,还是早早送走得好。 当然,更不会命令下人去追杀她们。 晚上回到房间里的慕容复睡不着了。仔细整理一些思路以后,他有些忐忑不安。他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天龙的故事已经被他改变了。比如说,今天木婉清的面罩被揭下;比如说,日后没有什么这个婆婆那个嬷嬷去追杀秦红棉母女二人了,他隐约记得就是这些追杀在一些情节里穿针引线,才生了很多故事…… 他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还没开始的故事已经被改变了多少。 也许,曾经死在他手上的某一位恶人说不准就是原书里起着某些作用的龙套,只是他不记得而已。 本来,做为穿越者,有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掐指一算,料事如神”。可现在故事还没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这种优势了。 虽然自己武功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原书里的慕容复要厉害多了,可是他现在仍旧没把握对上萧峰鸠摩智之流(因为从来还没和这样的高手过过招),何况还有萧远山慕容博两个大boss,更别提逍遥派那两个精神已经极其不正常的老妖婆。 这些都不算是很大的问题。 真正让他难受的是舅妈今天的表现。虽然在秦红棉面前谈吐得当,有礼有节,可是他看出来了,舅妈心里伤疤又被揭开了。 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舅妈,明日我要出门一趟。”第二天一早,慕容复顶者俩熊猫眼走出房间。 慕容复在家的时候,三人总是一同进餐用茶。 现在王语嫣还没到,习惯性地给舅妈倒杯茶,然后等王家大小姐一起吃早饭。 “哦?刚回来就要出去?这次是去哪?”王夫人端起茶杯。 “大理。”慕容复沉声应道。 “咣当”茶杯掉在桌子上,没有摔碎。旁边侍侯着的阿朱阿碧赶忙上前收拾。 舅妈挥挥手,示意两女先退下,然后有些紧张地问道:“你去大理做什么?”莫非这坏胚子真要去把那人给……,呸,坏胚子越来越下作了。 “嗯~~~,两件事,看戏,抓蛤蟆。”慕容复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苦笑,她始终还是记挂着那个家伙:“舅妈大可放心,我不会加害那个人的。不过昨日之事,很显然那秦红棉是被人挑唆,复儿想查个清楚。” 秦红棉的师妹自然就是“俏夜叉”甘宝宝。 慕容复以前看书的时候没仔细看,所以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才觉得那甘宝宝有些不简单,唆使了秦红棉去杀王夫人和刀白凤,若是成功了,段正淳自然会恨死秦红棉,永远不会原谅她,这样她甘宝宝自然能趁虚而入,夺得情郎;若是失败了,也算是借别人的刀除去了师姐这个竞争对手。 所以,不论成功失败,她甘宝宝都是得益者。 虽然没明白“看戏,抓蛤蟆”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慕容复的承诺,王夫人便放下心来。王夫人很相信慕容复。十五年来,慕容复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一言九鼎。既然慕容复说了不去伤害他,就绝对不会去。 王语嫣这时走了进来。 “语嫣,若有空多陪舅妈走动走动,总呆在山庄里也闷了些,现在春暖花开,倒是出游踏青的好时候。”慕容复有些担心自己不在家,舅妈又一个人胡思乱想:“我会让包三哥风四哥做你们的护卫。” 安全很重要,不能忽视。 “嗯,是该出去走动走动了。”王夫人心里明白这是慕容复的一片好意,所以也没有拒绝,虽然自己不太喜欢出门。 “母亲不是一向不喜欢出门的吗?王语嫣心里有些奇怪。 第十章 木婉清的悲惨遭遇 话说秦红棉带着女儿离开曼佗山庄以后,就打算直接回大理。当然,一路上,母女相认,抱头痛苦,回忆过去等等狗血情节自然一一生,这里就不再多述。 可这木婉清心里始终有块疙瘩,那恶人见过自己的相貌,要杀了他。虽然母亲说那恶人武功极高,自己根本就伤不了他分毫,可是师父曾让自己在下山之前过毒誓的,如果不能遵守,师父便会自刎。如今虽然师父说此事就此作罢,但是看师父神色悲伤,莫不是这毒誓始终会应验,现在师父又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哪怕是豁出姓名也要不能让师父应誓言自刎! 于是,第二天一早,母亲现女儿留下书信,不告而别。她去杀慕容复了。秦红棉虽然不能算是武林高手,但是却也知道不论是武功才智还是江湖经验,女儿都远远不是慕容复的对手。 见得女儿留书,秦红棉自然后悔,当初逼女儿立下毒誓却又是何苦由来。 可是,现在追是追不上了,木婉清的黑玫瑰是匹难得的好马。而且女儿现在到哪了,也不知道。 回过头,直接上曼佗山庄等女儿?那王家不见外人,上一次是好不容易混上山庄外出采购家用地小船才上到岛上,这一回恐怕很难了。 而且,秦红棉也不愿意再回去见王家女子,那王家女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和自己一般年纪,看上去却仍旧如同少女般美貌,另外风范才学气量更是让自己觉得难望其项背。 这秦红棉一向高傲,即使被那大理段二抛弃以后也依旧孤芳自赏,见了王夫人以后才第一次感到自惭形秽。她自然不愿意再见那王家女子。 所幸,那慕容复对她们母女二人并没有什么杀心和敌意。 所以,随她去吧。 …………………………………… 慕容复很郁闷,很受伤。 他被伤害的是自尊心。 伤他自尊的是一句话:“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其实他并没有向谁求婚。 三天前,在前往大理的路上遭遇到木婉清,他的烦恼生活就开始了。 三天来,平均每天,那女人向他射8箭,骂1o句大恶人,说11句“你杀了我吧”,哭4次。 慕容复不是没杀过女人,可是对着这么一双亮晶晶,泪汪汪,恶狠狠却清澈到极点的眼睛,他下不了手。 可也不能总这么下去吧,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万一哪天栽在她手里,就糗大了。 所以,慕容复开始对她好言相劝。 “你师父叫你誓,是不想让你被贪慕你容貌的男人骗了,不是让你钻牛角尖的。”善良的大哥哥面容和蔼。 “我已经过誓了,你杀了我吧,或者你让我杀吧。”单纯少女回答。 “那天夜晚天太黑,其实我没看清楚你的容貌,你不必如此认真。”慕容复觉得这个理由不错。 “那天晚上,月光明明很亮,你为何要骗我。师父说得对,男人都喜欢骗人,不是好东西,我不会信你的。”木婉清坚定不屈。 慕容复要抓狂了:“难道真要嫁给我,你才不会来杀我?” “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木婉清狠狠瞪着慕容复。 虽然慕容复说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丝毫想娶木婉清的想法。可是他或多或少都有些虚荣心。 他是谁?姑苏慕容复,江湖里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武林中威名显赫的侠义公子。秦淮河畔多少清绾名旦期盼着他的到来,武林之中多少妙龄少女梦想着与他相恋。 现在,有个女人说死也不嫁他。 “好,很好,是不是男人见过你容貌,如果不嫁,就一定杀了他?”慕容复很生气。 “你,你想做什么?”木婉清有些不妙的感觉。 “啊!你这大恶人!快放开我” (我敢肯定,看到这里,有人要想歪了) ………… 陈家集是方圆数十里内最大的集市。 这一日早上,当附近的人们6续来赶集的时候,现了在集市旁的空地上有一件怪事。 一名青年男子卧在一张躺椅之上,一张大斗笠盖住了脸。 一大早跑到这里来打盹,这人莫不是个疯子? 可更奇怪的是,此人身后站立着一个绝美的黑衣女子,看装束是个江湖人物。 此女一动不动。眼中露出愤怒的神色,偶尔还会流下泪水,让人看了便觉得心疼。 可是若有人想靠近了过去,却会脚下一麻,突然栽个跟斗。 最惨的是住在集市附近的地痞流氓。见得不论别人如何议论,那姑娘都一动不动,便面带淫笑,想上前动手动脚。可靠近那女子十步之内,“噗”地一声,或手或腿上居然出现一个血窟窿。 如此一来,便无人敢靠近那怪人和女子了。 过了两个时辰,忽然一阵喧哗传来,远远围观的人被挤开一条路。 那几个受了伤的地痞领着一个矮矮的胖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对那矮胖子点头哈腰说道:“煞神爷爷,就是她,小的没说错吧,那女子娇艳美丽,煞神爷爷可看得上眼,只是旁边这人有些古怪,煞神爷爷需留意。” 矮胖子显然是这些地痞流氓找来的靠山帮手,真名叫孙三霸,也算是个江湖人物,人称“小煞神”。不过此人脾气和他师父有些相似,以恶为荣,并且喜欢做人长辈。便让那些市井间的地痞流氓称呼自己“煞神爷爷”。 这孙三霸的师父虽然厉害,但是他的武功却是稀松得很,对付市井小民尚可,可真要对上武林高手却是被人搓扁揉圆的货色。 只是,他所遇见过的江湖高手要么不屑于对付这样的小角色,或者忌禅他的师父。所以他倒也一直能在地方上混得有滋有味。 以他的眼光水准自然看不出这女子和怪人的深浅,更何况一见那女子,他的三魂七魄便被勾上了九天之外,眼光再也离不开那女子:“好俊俏的小娘子,爷爷我这就带你回家。”伸出双手便想向那女子抱去。 还没靠近,又是“噗”地一声,这孙三霸的肩膀上冒起一朵血花,一个手指粗的洞已经出现在肩上, 伤口的剧痛让孙三霸知道是中了暗算,但是他却看不出是谁动的手,虽然知道对方定然是武功高强,但是却也不愿意落了面子,只能捂着肩膀对着四周大喊:“是谁,谁暗算于我,有本事站出来。你可知我师父是天下第二恶人南海鳄神!” 听闻此话,那躺椅上的怪人将脸上的斗笠拿下,不是那慕容复还是哪位? 慕容复起身来,似乎想起些什么,面带微笑问道:“你刚才说,你师父就是岳老三?” 一听这话,那孙三霸就明白这怪人定然听过自己师父的名头,以为那怪人忌禅自己师父,嘴硬道:“我师父是第二恶人,不是老三。”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反正天龙世界的未来已经被自己不知道改成什么样子了,干脆好好玩玩。 慕容复身影微动,手指点出,孙三霸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双肩上一阵剧痛传来,却是肩骨尽碎,两条胳膊被慕容复彻底废了。 “我不想杀你,可是不做点什么,你会当我怕了你师父,回去告诉你师父,若要报仇,便来大理寻我慕容复。不过要快些,我可没那闲功夫一直在大理等他。”慕容复说道。心里却在想,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物,定然要逼他做自己的徒儿,不,徒孙,以长辈的姿态狠狠地蹂躏他。 然后又想倒若是江湖中人知道“疾恶如仇”慕容复却收了“凶神恶煞”岳老三为徒子徒孙,恐怕一个个惊讶得要瞠目结舌了。想到此处,不由得笑了起来。让围观的人有些觉得莫名其妙。 那些孙三霸和流氓们离去以后,慕容复伸了伸懒腰,觉得玩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便抬手解了木婉清的穴道,然后说道:“今日见过你容貌的男子没有一千也又八百了,我倒想看你如何将他们统统杀了?” 那木婉清早已经被气得混身颤抖,心里愤怒到极点,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复依旧用着调侃地语气说道:“你若是再来扰我,我便将你放到东京城的大街上让人观看。” 东京又称为汴京,是宋朝的都,也是当时最大,人口最多最密集的城市。木婉清虽然在山中长大,但是大宋的都还是知道的。 慕容复正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我虽然不想杀你,但倘若你要自杀,我却管不了。只不过,你师父好不容易能够和女儿相认,却马上失去女儿,说不准,伤心之下便挥剑自刎,倒也应了你的誓言。” 这木婉清本来觉得今天被这大恶人如此折辱,确实起了自尽的念头,听到此话,却也不敢求死了。只觉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坐倒在地上痛苦了起来…… 这天杀的大恶人,怎的如此可恶,为何他就不能束手闭眼,不闪不避,让她一箭射杀呢! 第十一章 出场 慕容复的改变虽然影响了一些“历史”,但是很多事情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了下去。至少无量剑派五年一次的比剑大会仍然按时举行。 书呆子段誉依旧跟着马五德上了无量山,扰乱了比武斗剑以后差点被人暴扁,还好少女钟灵见他挨打,于心不忍将他拉上了房梁。 当两人一貂在斗剑大会上胡搅蛮缠的时候,神农帮果然出现,下了带毒的帖子,要杀上山来。 正当无量剑派左子穆向钟灵打听神农帮消息,钟灵搞笑地反问对方是否吃瓜子的时候。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可这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小妹子,你这手抓了蛇以后就直接拿瓜子吃,不怕脏吗?”很标准的中原官话。 众人寻声望去,不知何时,房梁的另一头上也坐着一位年轻人。 他就是慕容复,来到大理已经有几天了。 那一日,木婉清自从被他狠狠“折辱”了一番以后,就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只是骑在马上任那黑玫瑰快跑慢踱带着她回大理,也不加驾驭。 慕容复暗中观察了半日以后,也就放下心来,不再理会,一路快马,先到了大理。 这一次来无量剑派,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多少“历史”。 看到段誉出现,他心里暗道:“嗯,有些事情还是依旧按照原有的轨迹在运行。”此时的他已经想开了,绝对不会刻意走原著的路线(废话,走到最后走成一个疯子),也不会为了改变而去改变,一切都随遇而安。 所以,看见钟灵要请别人吃瓜子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出声问道。 “呀,这里居然还有个人。你轻功定然很好。我一直就是这样吃瓜子的,蛇很脏吗?”钟灵回答道,南疆的口音很重。 回答了四句话却分别所指四件事情,小女孩的思维的跳跃性还真不同一般。 “嗯,你定是在大理长大,已经是习惯接触蛇虫了。我刚从大宋过来,对这些蛇虫之类还不太适应。”慕容复想了想,分析了一下。 “那你要吃这瓜子吗?我妈妈用蛇胆炒的,常吃眼目明亮。”钟灵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客,见谁都请吃瓜子。 “蛇胆瓜子?!倒是好东西,平日里有钱也买不到的。”慕容复眼睛一亮,这种瓜子上的细节他哪里记得,现在知道了绝对不能错过:“不过,我不喜欢蛇,你若是真心请我吃,就让我自己来抓。” 蛇胆瓜子要吃,基本卫生也还是讲滴。 钟灵却生气地瞪了慕容复一眼:“刚才还觉得你这人有点意思,怎的现在却如此下流?”原来那瓜子都是放在钟灵怀里的一个丝囊中,只有扎私囊口的丝带露了出来,若要自己取瓜子,必然要将手伸入钟灵怀中。 慕容复哈哈大笑:“小妹子,这我倒没想注意。我可没有半分轻薄之心,嗯,这样吧,我绝不碰触你,将那瓜子从你怀中取出。” “你骗人,不碰触到我,你又怎能拿出瓜子?”钟灵不太相信。旁边坐着的段誉也是好奇地望着慕容复。 “我过来一试便知,照看好你那貂儿,别让它咬了我,小家伙看起来挺凶的。”慕容复在房梁上站了起来。 房梁本来就不宽,段誉坐着都是小心翼翼,见慕容复站了起来,连忙说道:“小心些,莫要摔了下去。” 慕容复脸上一笑,点头示意,却不言语,足尖轻点,身体如同没有重量一般,沿着房梁飘了过来。堂中懂武之人看得出这是一门极高深的轻功,不少人心中便开始猜测这青年的身份。 慕容复离钟灵还有十步距离,便抬手一拂,却是悄悄在袖子中伸出食指,凌虚点了一下。 钟灵怀中那露出的丝带如同被人用力拉扯了一般,直接连着装有瓜子的丝囊从钟灵的怀里反跃而出。紧接着,慕容复纵身上前,伸手一捞,将那丝囊抄在手中。 这一指,正是慕容家的参合指。之所以用袖子遮掩是因为整个厅堂里有不少无量剑派请来做公证的大理武林人士,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这门指法。他知道,无论多高深的武功被别人研究吃透的以后也就变得不高深了。 “没骗你吧?”慕容复在钟灵身侧坐了下来,却一点也不客气的从私囊中抓出一大把瓜子,放在长袍大腿位置的前襟上,然后又抓出一把,从钟灵身前递向段誉:“吃吧,别客气,这蛇胆瓜子平日里难得吃得到。” 钟灵和段誉哪见过这般厚脸皮之人。不过段誉今天怪人怪事已经看得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便伸手接过瓜子,道了声多谢。 将没有剩下多少瓜子的丝囊放在钟灵身旁,慕容复笑眯眯地说道:“不用我帮你放回去了吧。” 钟灵气鼓鼓地瞪了慕容复一眼,伸手将私囊扎好口子,放回怀中,连丝带也塞了进去。然后抚平胸口衣襟,似乎生怕慕容复再从她怀里取出一次。 随即又憋不住婉尔一笑:“你这人倒是大方,拿我的瓜子到处做人情。不过你那拿瓜子的戏法十分有趣,教我好不好。” 厅中武人虽多,却没有人能识破如此武功。只觉得这梁上青年武功深不可测,在私下纷纷议论。 这时候,“咳,咳”左子穆插了两声咳嗽声进来。他虽然感觉慕容复武功高强,但是门派危在旦夕,心急如焚,他只能用咳嗽声打断交谈:“姑娘在道上听到什么消息,若能见告,在下感激不尽。” 接下来钟灵就和左子穆两人谈及神农帮和无量剑派的恩怨原委。 慕容复吃完瓜子,觉得无聊,说了句:“没意思,我走了。”一跃而下,身形闪动,已经飘然离去。 待钟灵想起还没问这有趣之人姓甚名谁的时候,慕容复早已经不见踪影,钟灵气恼之下,拉着段誉跳下房梁,便打算离开。 出了大厅的慕容复,却没有远走,找了一个僻静之处静静思考: 自己虽然没有影响到段誉的出场,但是天晓得自己刚才的出现会不会给段誉钟灵以后造成什么影响。 虽然他们的父母甘宝宝和段正淳都不是好东西,男的欺骗舅妈的感情,女的想借刀杀人致舅妈于死地。 但是上一代的恩怨实在不应该牵扯到后代,尤其是这两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所以,自己自然不能把气在钟灵段誉二人身上。 也罢,自己这一回就做壁上观旁好了,看看他们的遭遇会不会如原书一般继续下去,既不加害他们,也不会在危难之时去解救,看看蝴蝶的翅膀已经煽动了多大的风暴。 想到这里,他心里便觉得有些轻松。慕容复并不是恶人,相反,前世身为一个医生的他有着自己的道德标准。所以,在这个世界里,他可以对坏人毫不留情,但是若要对那些心思单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下毒手,他却始终难以做到。 木婉清如是,段誉如是,钟灵也如是。毕竟,这已经不是一行行书上的文字,而是切切实实一个个出现在眼前的鲜活生命。 第十二章 命运的轨迹 那钟灵拉着段誉用毒貂开路,出了无量剑派,偶尔还和段誉说起拿讨瓜子吃的有趣青年,却不知道,这青年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钟灵经过试探现段誉的确没有武功,然后到了山下,段誉依然想去劝解两帮派恩怨。那钟灵也十分仗义地一起前去。虽然一如原书,但是两人的不知天高地厚让慕容复感觉哭笑不得。 其实,虽然慕容复出现或多或少的改变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些经历都是段誉和钟灵性格使然,哪怕重新来百次千次,段誉和钟灵两人都会这样做的。有些不同的就是原书中段誉被钟灵的试探弄得头破血流,而这里却没有那么惨,只是狠狠地在草地上摔了几个跟斗而已。两人吵吵闹闹然后又和好这些细节也就可以略过不谈了。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钟灵的闪电貂儿虽然厉害,但是却始终敌不过整日和毒草蛇虫打交道的神农帮。两人被擒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为了解救钟灵,段誉只有带着一双绣花鞋做为信物按照钟灵指示的路径前往万劫谷去讨取解药。 此时此刻,慕容复却在无量剑派的后山等待,想看看段誉是否还有机缘到得崖底进入那无量山洞。 钟灵指出的道路通往后山,不知无量禁地的段誉到了后山也就必然地碰上了偷偷幽会打算私奔的无量山两弟子。丝毫不懂武功的段誉若不被现才是怪事。怎么办?只有逃呗。 小路只有一条,于是,段誉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地逃到了悬崖边上。不过这一回也不知道该算是走运还是倒霉,他没有失足落下悬崖,虽然明知被抓以后可能要死,但是终究没有英勇就义的勇气,所以还是打算乖乖地束手就擒。 到了这里,似乎段誉的命运会有所改变。 可是那一对无量剑派男女弟子是打算私奔出逃的,被段誉撞破以后又怎敢带段誉回帮派自呢?于是,那干光豪在悬崖边眼中凶光一闪,拔剑就向段誉劈去。虽然段誉不懂武功,可毕竟干光豪只是个武功粗浅的无能弟子。这一剑终究还是被段誉避过大半,只有胸口被剑尖划过。 段誉为了躲避这一剑自然向后踏了一步,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又被剑尖的力道推了一下,终归还是落下悬崖。 躲在暗处的慕容复不由得连连苦笑,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清楚那一剑划过段誉胸口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所以这一剑最多划破了点皮肉。却没伤筋骨。现在就不知道段誉掉下去以后还能不能被一棵不记得是几大夫的松树救命了。 估计一下,段誉多半还是能够留得性命的,因为这块悬崖边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慕容复上次来的时候记得那棵松树枝繁叶茂,基本上不论从这块悬崖边的哪个位置掉下去,都会被松树挂住。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命中注定?? 离去时,慕容复如是想。 …………………………………………………………………………………………………… 老马识途,黑玫瑰带着已经摘下面罩的木婉清一路回到大理。 因为没有如“历史”中那般被王夫人派人追杀,母女两倒未失散。 在事先约定的万劫谷内再次相聚后,受了极大委屈的木婉清终于忍不住,对着母亲哭道:“师父,我杀不了那大恶人,破了誓言,若老天责怪,就让我承担便是,只求师父万万不要自刎。” 有女如此,秦红棉还能说什么呢? 关于此次苏州之行的具体细节,被王夫人的风范打击到自尊心的秦红棉倒也不愿意与师妹甘宝宝多说。 因为还要刺杀摆夷女子刀白凤,那甘宝宝便将秦红棉母女二人安排在万劫谷外的庄子里居住。 可四大恶人到来了,刺杀之行便拖延了下来。 那秦红棉本来就是个急躁性子,等了几日,觉得不耐烦了,便自己独身前去大理打探刀白凤的消息。 秦红棉走的第二天,庄子里来了一位客人。 书呆子段誉果然不负众望,因为怀中钟灵那双绣花鞋挡了一下,掉落悬崖以后被松树挂住。也幸好那干光豪武功差劲,出剑无力。否则,一双绣花鞋也不能挡住干光豪那一击。 接下来段誉的经历就同“历史”中一样,先是攀爬而下,然后在无量山洞里见到玉像,磕头一千…………然后出了山洞,找上万劫谷为钟灵求救。 可能因为时间上有些差异,来到万劫谷中之时,他不是被甘宝宝单独接见的,当时甘宝宝和钟万仇正在一起。听闻这个年轻人报讯,再看了那双几乎被劈成四只的绣花鞋,那马脸丑汉本来同意让钟夫人去救女儿钟灵。可没想到因为甘宝宝的随口一问,钟万仇听到段誉是段正淳儿子,立刻犯了浑病,死活也不肯让钟夫人出门。 不过这次,那浑人倒没有和老婆打架,只是很不要脸的死死抱住老婆的腰让甘宝宝又气又恼却无计可施。 这浑人平日里什么事情都听老婆的,但是只要一牵扯到段正淳,就变得极其蛮横,什么道理也不听,连女儿也不要了。 这时候,甘宝宝无奈之下想起自己还有一把能借来杀杀人跑跑腿的“刀”――秦红棉。(什么?象原书中一样,借马去找段正淳。拜托,那浑人还在旁边,绝对不能提段正淳三个字。而且,既然有师姐代劳,和自己去也就没什么区别了,甘宝宝不是傻子,舍近求远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做) 就这样,依旧由那个仆人来福儿手持甘宝宝的书信领着段誉找到了“幽谷客”师徒所居住的庄子,此时,段誉那身破烂的衣服也一直没换。 救人如救火,秦红棉不在,只能徒弟代劳,更何况钟灵本来就是木婉清的朋友。 于是,事情的展似乎绕了点***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不过还是稍微有些区别的,比如,此时段誉手上并没有那个装着钟灵生辰八字的盒子;比如,此时的木婉清虽然依旧对陌生人冷淡如冰却没有戴着面罩;比如,她心里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就是大理镇南王…… 第十三章 温文尔雅的慕容复 人有两个,马只有一匹。 木婉清依旧火气冲天,刁蛮无理,仿佛全世界的男人都和她有仇。 段誉却也是志比天高,骨比铁硬,却全然不顾自己毫无一丝自保之力。 两人这种性格碰到一起,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两人的矛盾从木婉清嫌段誉走得太慢开始(废话,能不慢吗?没有练过轻功的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跟得上黑玫瑰的四只蹄子?)斗嘴动手,嗯,动手的只有木婉清,段誉纯粹就是挨打。到最后,没有丝毫武功的段誉彻底失去了行动和言论自由。 手脚都被捆住,象货物一样横放在马背上的段誉因为嘴硬了几句还多挨了几个耳括子。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不过他倒也确实仗义,为了救出钟灵硬是把这口气忍了下去。 由于没有那群本该出场的婆婆妈妈在身后追赶,木婉清为了爱惜因为驮着两人而严重载的黑玫瑰,倒也没有策马狂奔,这一路走得是只图平稳不图快,所以,马背上驮着的“货物”段誉也没有觉得特别的难受。 前面的路上隐约传来打斗声。近了才觉是四个身披斗篷手持双钩的女子在追杀一对男女。 那对男女边打边逃,女的已经快被四女中的两人追上,腿上中钩,眼看就要被擒住,那男子却似乎不管不顾依旧自己逃命,可惜轻功脚法不如敌人,在木婉清马前几丈距离被钩倒在地。 若是有些侠义心肠的人见了,一般都会上前去先护住那人问个究竟。可这木婉清却天生和男人有仇,尤其是见了这男人抛弃女子想单独逃命,竟是打算等他经过身边之时射他几箭,只可惜这男的太不中用,也没比同伴女子多跑几步就被钩倒拿住了。 段誉木婉清两人本来应该和那四女子就此交错,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被擒住的那男子武功虽然稀松得很,但是眼睛却是出奇的尖,突然大声叫道:“那个男的,名叫段誉,和我同一天从无量山上逃下来的。” 段誉抬头一看,这男人就是在无量山上把段誉一剑劈下悬崖的干光豪。那女人自然是跟他私奔的葛光佩。 这干光豪心中明白被押回无量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那四名身披斗篷的女子正是天山灵鹫宫的人,由于正主儿已经被擒拿捆住,她们倒也没有莽撞的直接动手抓人。四人相视一眼以后,其中一人上前两步,对着横卧在马上的段誉说道:“这位公子可是无量剑派的人?” 那段誉惊讶着自己被捆绑在马背上都能被那干光豪认出来,然后又忧愁该如何隐瞒,免得生出事端,可是精通佛学和儒家思想的他却又不愿意撒谎。 忽然听到这女子如此提问,心中暗喜,连忙大声说道:“不是不是,这位兄台肯定认错了,在下绝对不是无量剑派的人。”他此刻又把心里那套孔夫子笔削春秋的理论拿了出来:我虽然是从无量山上逃下来,但是我确确实实不是无量剑派的人。 可偏偏那木婉清却踢了段誉一脚,说了一句:“他叫你段誉,并未认错,你躲什么,还怕被她们吃了不成?” 那四名女子一听此话,心里已经认定,这段誉也是无量剑的逃徒。便隐隐站好方位,将两人围住,然后说道:“有劳二位跟我们上一趟无量山,是不是无量剑派的人到时便分晓了。” “不去,我们还要赶着去救人,没这功夫。”回答的是木婉清,说话间,她已经将臂上暗弩的机括扣在手上,准备开打了。 此时,一骑快马沿路经过,突然“吁”的一声,那骑马之人把马急停住,是一个背着大包袱的年轻人。 “怎么是你?”那年轻人问道。 木婉清扭头一看,不是那个脸上挂着坏笑的大恶人慕容复还是谁? 段誉虽然不知道慕容复的姓名,但是此刻却也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叫了起来:“原来是你,太好了。她们以为我是无量剑派的人,正要抓我回无量山,这位公子,麻烦你替我做个证,我不是那无量剑派的人,我们还赶着去救钟姑娘呢,嗯,就是那天请你吃瓜子的那位姑娘。” 慕容复看了看被拿住捆在一旁的干光豪和葛光佩两人,再看这四女的装束打扮,略微一想也就知道了大概情况。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木婉清,摇头一笑,从马上翻身而下,将背上包袱挂在鞍上,然后转身向那四个女子拱手说道:“四位是从天山灵鹫宫出来的使者吧,在下姑苏慕容复有礼了。虽然不知段公子和几位使者有何恩怨,但是在下却能保证,这位段公子确实不是那无量剑派的人,只是前几日是无量剑派五年一期的比剑大会,有很多人到场观看。这位段公子也是当日到场看热闹的观众之一。” 慕容复这番话说得是非常的礼貌认真,甚至让木婉清感觉有些奇怪,这大恶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文尔雅,莫非他另有阴谋? 只听慕容复接着说道:“算起来,在下的师门和贵派童姥颇有渊源。这位姑娘和段公子同在下也有些交情,所以在下冒昧讨个人情,若没有什么大的恩怨,不知四位使者可否放这两人一马,让他们过去,在下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灵鹫宫将来总要去看看的,只是改在哪一日就不好说了。 木婉清听到这话,却不肯接受这大恶人的人情,脾气上来,张口便说道:“谁要你做这个好人,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要打便打,我还…………” “闭嘴。”慕容复转头吼道,声音极其严厉,倒将木婉清说了一半的话给打断了。 他感觉被这个傻妞木婉清搞得头大如斗。 他肯插手这件事情的主要原因倒不是因为段誉,反而是因为木婉清。那一天戏耍了木婉清以后,他悄悄跟了木婉清走了半日,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着实有些愧疚。 原书中木婉清是如何杀了四人穿上斗篷假冒使者的细节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他现在看来,木婉清若对上这四人,实在是输多赢少。 当然,如果慕容复出手,这四个人自然很好对付。可是他知道,灵鹫宫的人都是童姥收养的有着凄惨遭遇的可怜女子,他自然下不了狠手。更况且灵鹫宫势力庞大,童姥更是武功绝顶,所以,慕容复才好言好语想和平解决。毕竟,逍遥派三老妖之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慕容复面带微笑,等待这四女答复。 可惜这四女在灵鹫宫里地位不是很高,做不了什么主,再加上平日里很少离开天山,更没什么机会去中原办事。慕容复的名字,她们压根就没听说过。 不过既然慕容复提到了和童姥有渊源的师门,她们也不敢乱来,其中一个女子便也用软话来堵慕容复:“这位慕容公子有些为难我们姐妹了,我们四人只是听命行事,若就这样放了段相公,我们也不好交代。不如,慕容公子随我们回去,我们这一部的领符姐姐也来了,她是个能做主的人。” 慕容复暗自苦笑,现在倒好,做好事人家不领情,结果还惹出麻烦把自己也给牵扯进去了。 于是只好说道:“在下也想拜访结识贵派中人,只是近日实在脱不开身,所以……,在下得罪了!”话语落下,人已经动了起来,冲上前去,手臂急连点,划出一道道残影…… 第十四章 平息纷争 片刻间,慕容复已经在四女身边游走了一圈回到原地,那四女却是惊呼一声以后倒地不起。原来都被慕容复用独门手法点中了腿上环跳,曲泉二穴。无法站立。 “实在抱歉,在下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得已而出次下策,敬请四位姑娘原谅。这穴道六个时辰以后便自然解开了。”慕容复拱手示意。 那四女只是惊奇慕容复的高强武功,心里明白慕容复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倒也不是特别责怪这个一开始就彬彬有礼的俊俏公子。 正准备上马离开,慕容复又停了下来,回到四女身边。却是一手一个,提了两女走到路旁的树荫下,如此来回三趟,将四女连同那干葛二人都拎到路边树下。然后再给干葛二人补上一指,让他们昏昏睡去。慕容复可不希望因为自己让这两人逃了。 “现下虽然是春天,但这大理的日头却比北方要晒得厉害,还是树下阴凉。”慕容复笑眯眯地说,让那四女哭笑不得。这翩翩公子考虑得还真周到。 “是极是极,慕容公子此举甚好。”能说出这种话的正是那还横在马背上的书呆子段誉。知己呀知己!如此不伤人性命便平息干戈,如此怜香惜玉,如此温文尔雅,真是太对段誉的脾气秉性了。 一次纷争就此平息,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偏偏那木婉清却很不开心:师父说过:“若有男子突然对你特别好便是想要骗你害你了”,这大恶人对那些陌生女子如此体贴,定是不怀好意。居然同时对四人下手,果然是个恶到极点的人! 嗯,不过他对我却是一直是恐吓怒骂,凶恶无比,也是凶狠恶毒到极点,大大的该杀。 若慕容复知道木婉清心里想法定然会委屈万分,不论对人是好是坏,自己都要背上恶毒凶狠的罪名,无它路可走了。 慕容复来了,段誉自然也不用受那缚受缚脚,横架马背上的苦了。他和慕容复都不是胖子,共乘一骑也不显拥挤。更舒服的是,走了没多远,竟现前面树下栓着四匹骏马,一定是那灵鹫宫四人的。 既然已经“得罪”了,慕容复也不介意再顺手“借”上一匹,这样三人三马一路同行。 段誉见到慕容复,又得以从那横缚马背上的痛苦中解脱,更是逃过了被抓上无量山的劫难,心情大好,话也多了,便与慕容复交谈起来。只有木婉清咬牙切齿地跟着,一言不。 段誉骑在马上,因为开心十分激动,眉飞色舞加上手舞足蹈地把自从那天慕容复走了以后经历叙述了一遍,当然,对神仙姊姊的痴迷崇拜是自己心底的秘密,所以山洞之事便被他用春秋笔法削略而过。 一直说到刚才遭遇灵鹫宫四女,段誉心中感激,张口说道:“慕容公子,今日多亏了你,若不然……”看了一眼旁边一直装作高傲却竖着耳朵听着的木婉清,接着说道:“若不然,今日定会有一番争斗,倒也麻烦。”其实他本来想说若无慕容复,今天肯定会被那四女捉走,但是觉得如果这么说,就有一些不看好木婉清的意思,所以改了口。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想了想,觉得应该提点一下这个酸腐:“武术功夫一途,本是死物,可伤人身体,害人性命,也可救人一命,平息干戈。为善为恶,其实全在练武之人一心。” 这话如果是几天前从段誉他老子段正淳口中说出,段誉定然不加理会,可现在是从慕容复口中说出,段誉倒听了进去。因为段誉已经有些钦佩慕容复的风范,况且刚才的事情也是最好不过的例子证明。 直到天色渐晚,三人在野外点燃篝火露宿,段誉仍旧和慕容复在聊着。 只听段誉说道:“慕容公子,没想到你和木姑娘也是熟识,我们三人今日能在路上相遇,却也是有缘。若钟姑娘在此就好了。我们四人相互也都算是熟识,可惜此刻只有她一人在那神农帮中受苦。” 原来他见慕容复武功高强,却又彬彬有礼,不伤人性命,便想将慕容复拉上战车,一同去解救钟灵,但是又不好意思直言相求,所以便绕着弯子说话。 慕容复心里当然明白段誉那拐弯抹角的想法,也不点破。在他眼里,这两人如果不冒充灵鹫使者直接去神农帮救人,必然是去几次死几回,是个十死无生的结果。 他既然已经从灵鹫四女手上救下他们,现在也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并未冒充灵鹫使者的这二人去神农帮送死。 慕容复正要答应,却想起这个傻妞木婉清处处和他作对,于是就说道:“我本来就欠钟姑娘一顿瓜子,现在既然钟姑娘有难,自然义不容辞,就怕木姑娘嫌我粗俗,不愿与我同行。” 那木婉清听到这话,就张口说道:“你还你的情,我救我的人,我与你没有任何干系。谁要与你同行??真不害臊!” 她心里知道慕容复的厉害,暗想若此人肯出手,救人一事自然轻而易举。只是她性子极傲,又对慕容复的怨念极深,就算同意,也要顶上两句嘴。 慕容复摇头一笑,也不去理会她,继续与段誉聊那神农帮的事情,直到夜深,三人背靠大树坐着睡着。 第二天一早,段誉和木婉清二人醒来以后,却现慕容复没了踪影。 这木婉清觉得十分恼怒,骂道:“我就知道,这恶人坏到极点,又怎么会好心去救人?定是害怕那神农帮,半夜溜走了。我师父早就说过,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果然如此!”这话却把段誉一起给骂了进去。 段誉有口难言,只是觉得以慕容复的风范气度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半夜逃跑的事情,可是他又无法解释。只能不言不语的和木婉清继续前往神农帮救人,一路上只因为和慕容复同是男性,在木婉清迁怒之下,也吃了几鞭子,但为了救人大计便咬咬牙忍了过去。 走了两个时辰,快到神农帮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女子,仔细一看,正是那被困在神农帮多日的钟灵这丫头。 三人见面以后,段誉和木婉清才知道事情钟灵已经被慕容复救了出来。 原来昨日夜里,慕容复想了想,自己实在不愿和那个处处针对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傻妞同行。于是半夜里悄悄起来,牵了马慢慢走远了,才骑上往神农帮飞驰而去。 一大早,就在木婉清醒来现慕容复失踪,大雷霆的时候。慕容复已经来到了神农帮所在的山坡前。 依旧是那一大堆乱石中,神农帮主司空玄等待着段誉拿着解药来。 忽然有个下属来报告说:“有个青年男子要见帮主。” 难道是段誉带着解药回来了?司空玄连忙说道:“快快带他过来。” 将人带来,才知道不是段誉,而是一个背着包袱的青年男子,自然就是那慕容复。 司空玄有些纳闷,便问道:“老夫就是司空玄,阁下何人?来我神农帮有何贵干?” 慕容复回答:“听闻司空帮主前几日抓了一个小姑娘?在下受人所托,来带这女子回家,所以烦劳司空帮主尽快放人吧,在下还有别的事情,也就不在你这神农帮停留了。” 司空玄有些纳闷,这世道是怎么回事?前几日有个口气极大的书生说要来调解争斗,结果是个一点武功都没有草包。今天又有个狂妄的公子哥找上门来来说要我放人。这天下的书生秀才都疯了不成? 第十五章 杀人救人 司空玄笑道:“阁下是何人?我神农众弟子被那女子所养的毒貂咬伤了多人,若无解药,怎能放人?倒是阁下如此狂妄,真当我神农帮好欺负不成?给我拿下!” 三名神农帮的弟子领命正要出手,慕容复手腕一抖,脚尖点地,从一丈开外直接到了司空玄的面前,手中一柄绿色的软剑直指司空玄的咽喉。 “司空帮主还是快快放人吧,在下已经说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司空帮主还是不要挽留了。”慕容复淡淡地说道。但是刚才露的那一手武功却是吓煞众人。 修为低的压根就没看出慕容复是如何出手的,就连司空玄也只隐约看到,慕容复似乎在腰上一摸,手上便多了把软剑,接着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此时,自己却连基本的躲避反映都没有就受制于人了。 司空玄明白这一回碰到的已经不是象段誉那样的草包了,而是真正的高手,但是因为解药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尽管心里害怕,但是倒也硬气,挺直腰杆负手而立说道:“我已经中了那怪貂之毒,若无解药,也是死路一条,你要杀便杀,没有解药就要我放人却是万万不能。”只是说话间,唯一的一只手却在背后打着手势。 慕容复淡淡一笑:“我虽无解药,却知谁能解毒,那天山灵鹫宫的使者领符姑娘应该能解你身中的貂毒,你可以去向她求解药,若不是,你还可以去找这养貂之人万劫谷主。” 其实慕容复只是那一天听那灵鹫宫女子说起,才知道这一路灵鹫使者的领姓符。他隐约记得以前看电视连续剧天龙八部,司空玄以下属身份出现在灵鹫宫使者身后的时候,曾经惊讶司空玄没死在貂毒之上,猜测大概是灵鹫宫的人救了这老头。所以才有此一说,然后又觉得不保险,还是告诉这老头貂儿来历。 司空玄有些惊讶,这人似乎认识那天山灵鹫圣使。知道天山灵鹫宫之事的人并不多,认识符姑娘的就更少了,于是语气上便恭敬了起来,说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慕容复暗想这老头定是想问清楚自己的名号,以方便讨取解药,便回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罢了,反正已经欠了她们一次,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去向她们求助的时候便说是我姑苏慕容复告诉你的。” 南慕容威震中原武林,司空玄虽然身处大理,却也听说过。 可是若就这样没有解药就放人却也实在是有些不甘心。正在想办法的时候。只听得慕容复怒道:“贼子,尔敢?”就觉得全身一麻,被慕容复左手出指凌空虚点,点中了穴道,不能动弹。 慕容复武艺虽然高强,但是却颇为忌禅毒药迷香之物。所以一直很小心,不愿与神农帮的人和物有肢体接触,来到神农帮以后也是使用一直盘在腰上的碧玉软剑。并且随时对四周警惕。只见他点倒司空玄以后,迅将背上包袱放下,从中取出一个头罩和手套戴上。 原来,刚才司空玄的手势就是让门下弟子放毒拿人,却没想到慕容复早有准备。那门下之人在远处刚点燃药草放出毒烟便被慕容复察觉。 慕容复戴上头罩手套以后便冲向那放毒的诸人。手下毫不留情,招招见血。 神农帮众弟子顷刻间便倒下了**人,都伤在了要害处,一招毙命。 这些神农帮弟子并无大恶,慕容复其实并不想下杀手,只是戴着头套的他一直屏着呼吸,虽有内功支持,也不能长久,必须战决,以杀立威,震慑神农帮。 司空玄见了只觉得心头滴血,这一次和几天前被钟灵的貂儿咬伤不同,弟子们是直接被秒杀,连解药也不用去讨了。连忙大喊:“剑下留人,我放人便是!”他看出来以慕容复的武功和准备,今天杀光神农帮的人也不是难事。 若真如那慕容复所说,灵鹫宫圣使能解这貂毒,那便有一线生机,再不然也可去找那万劫谷。可是若让慕容复这么一剑一个干净利落地杀下去,却是有死无活,半分生机也没了。 这样的情况下,只能放人。 这样的凶人还是不要得罪,让他快些离开的好。 就这样,钟灵被慕容复救出,临走前惦记着段誉,还拿上了一大包断肠散的解药。 慕容复救了钟灵以后便告辞离开了,吃了几天苦头的钟灵倒也听话,按照慕容复的指点,沿路而行,这才与段誉木婉清二人相遇。 ………………………………………………………………………… 木婉清很生气:刚才自己还在骂那人临阵脱逃胆小如鼠,结果他却是独身一人将钟灵解救了出来,让自己大失脸面,这大恶人定是要故意与我作对,让我难堪! 可怜慕容复尚不知自己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木婉清视为恶毒凶狠之举,不共戴天之仇。 段誉却是十分高兴,摇头晃脑地掉书包:“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慕容公子真乃当世高人,身具侠客风范!” 那木婉清恼怒下,一马鞭子抽在段誉的马屁股上,马儿吃痛,跑了起来,将段誉吓了一跳,却也没敢再感慨。 和木婉清同乘一骑的钟灵见木婉清正在气头上,吐了吐舌头,也没敢说什么。 三人行了半日,迎面急驰过来一队人马,三人还未来得及反映,便已经被包围了起来。 这队人马清一色的女子,都身披绣着黑鹫的绿色斗篷,是那缥缈峰灵鹫宫的人。 其中一女指着段誉说道:“干光豪说的就是他,那位自称慕容复的公子也是他的同伴。”她就是当日被慕容复点中穴道留在树下的女子之一。 这队人马领头的是个二十来岁的清秀女子,正是灵鹫宫阳天部的领符敏仪,一路过来正好遇上那四个捉拿干光豪葛光佩的手下,听闻了事情经过便快马追了上来。 她做为一部领,倒是听说过中原“南慕容”的名号,知道是中原武林中一个有来头有身份的人。暗想,以慕容复的江湖地位,应该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骗人,既然说他的师门和童姥有渊源,那多半就不是假话。 况且慕容复一直对灵鹫宫的人客客气气,即使有所纷争也明显手下留情,看来此人对灵鹫宫倒没有恶意。 由于事情已经牵扯到她们视若再生父母的天山童姥,段誉是否是那无量山的逃跑弟子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最着急做的就是与那慕容复见上一面问个清楚,甚至若有可能就将慕容复请上缥缈峰。 她策马上前,拱手施礼,说道:“这位便是段相公吧,我姓符,想向你打听那位慕容公子的下落。” 段誉见周围女子个个面带几分戾气,心中暗想,这些人多半是记恨在心,要找慕容公子的麻烦,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是万万不能说的。于是拱手回礼,说道:“慕容公子有要事在身,昨晚就已经和我们分开,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符敏仪不知段誉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却不想就这样放过手上唯一一条线索,便说道:“既然段相公不愿告知,我们也不好勉强,不过我们姐妹想请段相公随我们往这无量山上走一趟。” 第十六章 真正的牛蛙,很牛的青蛙 那木婉清听到这话,忍耐不住,翻身下马,指着符敏仪张口骂道:“你们这些女人真不要脸,总是做些强抢男人的事情,居然也不害臊!” 对女人来说,这话实在是难听到极点,符敏仪身边的女子按奈不住,大喝一声:“大胆!”跃下马来,取出双钩便向木婉清挥来。 木婉清刚才下马之时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手中暗暗扣上暗弩的机括,见那女子杀来,抬手便射出三箭。这女子距离木婉清已经很近,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中箭。 忽然“叮叮当当”几声,那三支短箭被击落在地上,上面都插着一跟细针。原来是那符敏仪挥手甩出的,这一手飞针的暗器功夫准头手法力度都十分精妙,若是在武林之中也能排得上号,比那木婉清那暗弩短箭要强了许多。 这符敏仪是灵鹫宫中九天九部中阳天部的领之一,一手使针的功夫出神入化,既能缝衣补裤,又能针灸治病,还能飞针御敌,在灵鹫宫中被诸女称为“针神”。 符敏仪出针打落短箭,见那掉在地上的短箭箭头蓝,定是粹了剧毒,不由恼怒道:“你这女子,如此恶毒,真当我灵鹫宫好欺负不成!” 天山灵鹫宫的人出门在外,别人对她们无不是恭恭敬敬,这种无礼狠毒的女人还是第一此碰到。符敏仪身为阳天部的领在外面更是身份尊贵,木婉清这几箭把她的脾气给打了出来。她正要挥手出针,对木婉清痛下杀手,却听见段誉喊道:“住手!” 那段誉见双方打了起来,而对方人多势众,唯恐木婉清和钟灵有失,连忙翻身下马,大声叫道:“住手,别打了,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只是木婉清如何肯听他的,正要上前,却被段誉一把拉住。 段誉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拉过木婉清,附在木婉清耳边低声说道:“她们人多势重,你就算拼死在这里也救不了我,我爹爹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你可向他求救。这些人看来对慕容公子不怀好意,如果你见到慕容公子,叫他千万不要过来,这些女子正要抓他。” 这段誉虽然有些迂腐,但是生性里也有一股豪爽义气,心里钦佩慕容复,自然不愿意让慕容复身犯险境。 木婉清听闻此言,愣在当场。 没想到,这个一起相处多日的书呆子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何况,这个书呆子说的有些理。对方那一手飞针的功夫,自己就万万不是对手,而且更应该去警告一下那大恶人,让他小心这些灵鹫宫的女人,别叫她们掳了去。呸!自己替他操那闲心干嘛!那大恶人若是被这些女人抓了去才好! 回过神来,木婉清才现那些灵鹫宫女子已经带着段誉扬长而去。 木婉清咬咬牙,说道:“钟灵,你自己回你爹爹妈妈那里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好好想想。” 这书呆子是师父妈妈那个大仇人的儿子,自己的便宜哥哥。虽然这个哥哥倒也算太坏,但是毕竟是那贱人的儿子,若是这样,到底该不该去帮他求救报信呢? 木婉清有些犹豫,骑在马上反复考虑。最后始终决定不下来,还是去问问师父该如何处理。 话说段誉跟着灵鹫宫诸女一路急驰,竟然是回到了无量山下神农帮的所在地。这才想起,神农帮正是受这灵鹫宫差遣而攻打无量剑派,更是认为灵鹫宫的人都不是好人,下定决心不管对方如何严刑拷打,都绝不透露和慕容复有关的一个字。 可段誉却没那个机会坚定地表示“打死我也不说”了。 那神农帮帮主司空玄见到段誉以后,惊讶了一下,拜见了灵鹫宫圣使以后就将段誉没有丝毫武功却无理取闹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篇,然后接着又将慕容复大闹神农帮,救走钟灵的过程也仔细说了一遍。 符敏仪伸手按上司空玄唯一一条胳膊的脉搏穴位,真气在对方体内探查一下,不由惊讶,这貂毒虽然厉害,但是的确可以用灵鹫宫中藏书中的针石秘法辅以药物解了去。可是这慕容复是如何得知的呢?看来他的师门真与童姥有渊源,更应该请上缥缈峰了。 于是,段誉因为熟识慕容复,他此时的身份就倒有些尴尬,既不能放,也不能得罪,因此也就没有人对他拷打逼问。 由于灵鹫宫来人相助,一天以后,神农帮便攻上无量山剑湖宫,无量宫改为无量洞,归属到了灵鹫宫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中。段誉也被从山下露天的石堆之中转移到了山上的牢房。 符敏仪事情办完,便要马上回灵鹫宫复命,不能一直等候,便叫无量洞的人好好看住段誉,直到慕容复来,传话给慕容复,请慕容复上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去做客。 事情的展似乎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 段誉被关押的时候,便开始修炼这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不过因为想起了慕容复的话,便不是特别排斥习武。修炼北冥神功之时也是努力了三分,而不象原书中所说只练了手太阴肺经和任脉,敷衍了事,以求心之所安。 原书中为敷衍而修炼的段誉都能依靠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逃脱了去,现在主动修炼的段誉更是不在话下。 几天以后,叶二娘来掳走左子穆的孩子。段誉趁乱吸了好几名挡住逃路的无量弟子内力之后终于逃出牢笼,往后山密林而去。 逃出升天的他终于还是在无量后山碰上了那突然现身的小貂儿,那貂儿滴溜着眼珠子,任他抚摸,可他还想抱走交还给钟灵,却被貂儿咬了一口,中毒以后,动弹不得。 却只听“江昂,江昂”两声,草丛中跃出一只红色蛤蟆,正是那莽牯朱蛤。 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安排好了?其实不然,这是偶然中的必然。 那貂儿通灵,整座无量山上只识得段誉,故而见到段誉自然从树上跃下,但是段誉毕竟不是貂儿主人,认识不表示愿意将身体安危交付此人,让他抱在怀里。 养过宠物的人应该知道,有些猫狗肯让家中的来的客人抚摸挠痒,却不会让客人轻易拥抱。就是这个道理。可是貂儿毕竟是畜生,不知自己身带剧毒,所以段誉要抱它之时便轻轻地咬上一口以示警告和反对。 而那莽牯朱蛤以剧毒活物为食,这貂儿毒性厉害,对这蛤蟆来说便是一顿上好的美餐。闻味而来,又怎么可能放弃美餐。 所以,不论是貂儿还是那莽牯朱蛤的出现都是必然的事情,因为段誉出现,所以貂儿出现,因为貂儿出现,所以莽牯朱蛤出现。 本来,应该有只蜈蚣跑了出来,见那莽牯朱蛤,就逃入段誉口中,进入段誉的肚子,然后莽牯朱蛤也追了进去。这应该是绝对的巧合。 可是,现在因为慕容复的蝴蝶效应,段誉自然不可能在那个巧合的时间出现在巧合的地点,蜈蚣也就理所应当地不会出来了,当然,莽牯朱蛤就更不会自己钻进段誉的肚子了。 接下来,貂儿和莽牯朱蛤两毒物便打了起来,貂儿自然不是莽牯朱蛤对手,莽牯朱蛤毒死貂儿之后便开始吸取毒素。 正常情况下,莽牯朱蛤吸食完貂儿的毒素以后便会离开。 可正在这时,一张细眼纱网从天而降,将那蛤蟆和貂尸全网在其中。接着,一个全身上下都包蒙在一整套臃肿衣装里的人从树上跃下。 那网中蛤蟆似乎有些急切,透过网眼又喷出一股红雾,那人却丝毫不怕,迎了上去。剧毒的红雾对那人却没造成丝毫影响。 不等蛤蟆喷出第二口毒雾,那人已经来到旁边,伸出臃肿的手指连弹三下,将那蛤蟆弹晕了过去。 那人待毒雾散尽,摘下头罩,正是慕容复。 第十七章 感动 慕容复这一次来大理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只莽牯朱蛤。离开曼佗山庄的时候,他曾经跟王夫人说来大理就是为了看戏和捉蛤蟆,这蛤蟆就是莽牯朱蛤。 来自后世,阅遍小说的他知道,自己现在虽然武功已经不错,在江湖中也算得上那么一号人物了,但是却不表示自己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君不见,自古以来多少英雄好汉,多少江湖豪杰都栽倒在了毒药暗算之上。尤其是那些武功高强的人,被毒死的远比被打死的多。 武功越高,被人毒死的可能越大。很好理解,打不过,没办法,只好下毒弄死。 尤其是这个天龙世界,那星宿派的碧焰毒火,抽髓掌毒让人毛骨悚然,更有那星宿老怪丁春秋全身是毒,以毒化功,一手逍遥三笑散无色无味无质,杀人于无形之中,绝对的恐怖。 此时的丁春秋在毒药上的造诣恐怕比日后的西毒欧阳峰还要强上几分。 慕容复每每想起便觉得心惊肉跳,所以,这只万毒之王的莽牯朱蛤,他是势在必得。 因为不论是现在的江湖传闻还是后世的小说描写,万毒之王莽牯朱蛤都是极其厉害。慕容复不得不小心应付。 以他后世的观点来看,中毒,无非是通过三个途径,最普通常见的就是食物饮水下毒,然后是皮肤接触,最难防的是空气散布呼吸中毒。 所以,来到大理的第一天,他就专门根据后世的防化服原型在大理城中寻找巧手裁缝,花重金订做了一套“防毒装备”。这套防毒服用了好几层整块的硝制牛皮和软性油纸制成,密封性极好。不过制作起来却需要花费好几天工夫。 那一天,慕容复看着段誉掉下悬崖以后,算算时间上差不多了,便回大理城中去取这套订做的防毒服。回来路上遇见段誉和木婉清,然后去神农帮救人之时穿戴的就是这套防毒服的头套和手套部分。 这几日来,他一直在无量山上转悠,曾数次听到莽牯朱蛤的叫声,可是每次穿戴准备好以后再寻声而去却又找不到了。 后来,他为了尽快赶到,干脆平时就把防毒衣服穿在身上,只留头罩手套带在身边。虽然总是闷出一身臭汗,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可即使这样,也依然找不到这莽牯朱蛤。毕竟这只蛤蟆太小,只有两寸不到,随便往草丛中一转就无影无踪了。追踪一只蛤蟆可比追踪一个人难多了。在中原江湖中追凶无数的慕容复却在一只蛤蟆面前数次失手。 今日能抓住这莽牯朱蛤也多亏了这只貂儿。貂儿虽然不敌这莽牯朱蛤,但是却比这山中其他毒物厉害许多,能和莽牯朱蛤对峙一阵。即使死后,身体中的毒素也远比普通带毒动物要多上不少,足以让那莽牯朱蛤吸食好一会儿,因此,慕容复才能及时赶来。 慕容复摘下头罩以后,看了看段誉,又看了一下手中这只莽牯朱蛤,有些犹豫。他一眼就从段誉身上的伤口看出,段誉中了那貂儿之毒,若是将这莽牯朱蛤给段誉吃下去,自然能解这灵貂之毒。可是这样一来,自己谋划许久劳碌多日的功夫就白费了。 什么?一人一半?算了吧。你能保证这莽牯朱蛤的抗毒精华究竟是在左边的肝里还是在右边的肾中,谁又能说清楚应该吃的是这莽牯朱蛤的头脑毒囊,还是内脏四肢?这一人一半,不论是横切竖切都有极大的危险。弄不好,连自己也一并中毒两人一起一命呜呼。 想了一会,最终私心作祟,对那段誉说道:“段公子先稍待片刻,我马上便来救你。”然后钻入旁边树林,到得无人之处,看了看这血红色的蛤蟆。又犹豫了起来,小说里虽然说得容易,可是现在真要就这么生吞下一只活的蛤蟆,心里难免会有些排斥。 煮熟了再吃?拜托,学医出生得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生物酶在高温下会分解,万一哪种生物酶是这抗毒的关键物质,那么煮熟的莽牯朱蛤就失去了百毒不侵的效果而变成了一吃就死的无解之毒。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如同原书里说的一样,乘这莽牯朱蛤还活着,直接生吞。 就当这是一块三分熟的牛排。 于是,慕容复闭上眼睛,抬起头,高喊一声:“金庸,我若被毒死,变鬼也不会放过你。”然后将那莽牯朱蛤往口中一塞,忍住恶心的感觉,强迫自己吞咽而下。 果然,过了一会,慕容复觉得腹中疼痛,知道这莽牯朱蛤在腹中已经开始化开了,便盘腿坐下运功化解,直到疼痛散去,腹中只留下一股热流慢慢汇入膻中气海才明白大功告成。 段誉被貂儿咬了以后全身麻痹,正在惊讶在这里遭遇慕容复,又疑惑慕容复的奇怪举动之时,听闻慕容复的喊声,更是摸不着头脑:这金庸是何人?还有这慕容公子有为何会被毒死? 过了好一会,却见这慕容复从林中钻出,三两下脱下套在外面的奇怪衣服。然后来倒段誉身边,连点段誉身上穴道,段誉只觉得一股股暖流从各穴道经脉流过,却往往能绕过自己膻中气海,不被吸入体内。渐渐的,身体恢复了知觉。 段誉正要感谢,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慕容公子你快些离开,那灵鹫宫的人找了许多同伴,要抓你回什么缥缈峰。” 慕容复听到这话,却是一愣。这呆子书生眼下身中剧毒,关心的却是他慕容复的安危。 慕容复心里感到一丝暖意,虽然眼前这个傻瓜王子有些迂腐傻气,虽然他是慕容复最憎恨之人的养子,但是骨子里的质朴纯良,天生的胸襟义气却让慕容复暗自感动。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别人知道,但是自己的良心却骗不了自己。刚才自己才把能解这个呆子身上之毒的莽牯朱蛤吃进腹中,现在,他却挂念着自己的安危。 人和人的缘法便在于此。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慕容复有忠心耿耿的家将,有如花似玉的表妹,有精灵俏丽的侍女,还有一个说不出感觉的天仙般的舅妈。可是,他却没有朋友,没有能够真心相交的朋友,所以他很孤独。 可是,这呆子书生刚才那一句话却让他心里起了波澜。一句关心安危的话谁都能说,可是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从全身麻痹中恢复过来第一句便是自肺腑地说出这样的话,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别人眼里,原书之中,他段誉是个满脑子迂腐的书呆子,是个对女人尤其是王语嫣情迷意乱的大傻瓜。可是现在,慕容复感受到了这个傻瓜的优点,暗下决定,不论别人如何看他,他段誉,今后就是我慕容复的朋友!真正的朋友。 慕容复表情是少有的郑重,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知晓,你别想太多,你身上的毒已经被我用内力封住,暂时不会作。我定当为你取得解药,你且放心。” 段誉接着问道:“刚才那是莽牯朱蛤,剧毒无比,慕容公子你没事吧?”这傻子,依然在担心慕容复的安危。 慕容复脸一红,说道:“嗯,我自然没事,我本来就是为它而来,嗯,这个,我需要这莽牯朱蛤来入一味药,现在已经成了。” 接着,慕容复岔开话题说道:“我刚才给你运功逼毒的时候,现你体内的有些异样的真气内力。” 第十八章 解惑 这下轮到段誉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若解释自己的武功,便要说到逍遥派和无量山洞,便要牵扯出神仙姊姊。可是自己却又不想骗人,正在想着如何用春秋笔法将武功之事敷衍过去的时候。慕容复忽然笑眯眯地说道:“你真地磕了一千个头?头不疼吗?” 段誉如被雷击,整个人傻在当场,嘴里喃喃道:“慕容公子,你……怎么知道……” 心底最大的秘密被人挖了出来,没晕过去就算好的了。 看着段誉的呆愣愣的傻样,慕容复很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成就感,接着说道:“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叫我一声:师兄。” 段誉的神志显然还没恢复过来,依旧说道:“慕容公子,这个……我……” 慕容复有些恼了,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呆,脸上板了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段誉连忙道:“哦,这个,师兄,我其实……” 慕容复也不再逗弄段誉,对段誉说道:“北冥神功,同根同源,我内力一探,便一清二楚。我知你秉性善良,不愿伤人,那杀尽逍遥弟子之言本来就是师门前辈一时赌气之语,你不必当真。何况你我习得北冥神功,已算是逍遥弟子。难道,我们现在就要生死相搏,然后不论谁胜谁负,活下来的那人还要挥剑自刎不成?” 这话倒是极合那段誉的心思,他连忙点头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慕容复接着说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我两既为逍遥门人,自当逍遥行事,又怎可偏执于恨,蒙蔽于仇?!” 此时段誉心里的感动已经无法言喻,长久以来,他一直在神仙姊姊的留下的命令和自己不愿意杀人的良心之间来回煎熬。慕容复刚才的话对他来说,是再合意也不过了。若是在后世,他定然会冲上前来,握住慕容复的手说道:“同志啊,可算让我找到组织了!” 其实慕容复得话中并非没有漏洞,只是段誉如此容易相信慕容复却还是心性所至。人总是愿意去相信自己所期待希望的。他本性善良,不愿伤人害命,慕容复这话却是极合他的本性。 慕容复望着段誉感动得神情,暗自笑,希望这样能解开这个呆书生的心结。 想起了一些事情,慕容复突然问道:“那卷卷轴还在你身上吧?” 段誉有些纳闷:慕容公子,不,师兄居然连这也知道! 慕容复从身上取出火折,递给段誉,说道:“将它毁了,卷轴上的武功我已经记在心里,以后便由我来教你。” 段誉有些奇怪:“这是为何?” 慕容复有些恼怒,说道:“这北冥神功的秘笈,带在身上总不如记在脑中。莫非,你还希望别人来观阅这卷轴武功不成?” 慕容复想起,这卷轴上的女子容貌身形和自己舅妈表妹极为相象,以前没有想到这层关系,让段誉这呆子沾了便宜。现在想起,虽然有些晚了,却是绝对不能再让别人观看了。更何况,剧情已经改变,段誉将卷轴放在身边,天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落到别人手中。还是毁掉为好。 听到慕容复这么解释,段誉连连责怪自己愚蠢,神仙姊姊的裸身之图又怎么能再让别人观看,便是自己再看上一眼,也是大大的亵渎! 于是,段誉接过火折,然后从怀里取出卷轴,有些不舍的感觉,拿在手中握了握,最终下了决心,点燃卷轴,看着它变成一团火焰:神仙姊姊,以后只有回山洞才能见到了…… 段誉突然抬起头来,却有些支支吾吾地问道:“师兄,山洞中,你定然是去过了,那,你可知道那……玉像,师门前辈的典故?” 就知道这呆子师弟会问起这个,他恐怕已经对那神仙姊姊着魔了。 慕容复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告诉他比较好,便说道:“我逍遥一派,原有一对神仙般的师兄妹,住在这山洞之中,弹琴练剑种花赏月,他们在洞中生得一个女儿,女儿和母亲一样的倾国容颜,一样的飘然若仙,本来一家人过的是神仙般的生活。” 慕容复闭着眼睛,想的却是舅妈。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后来那男子对外物着魔,开始疏远那女子,那女子性格也极其偏执,整日气恼那男子,最后男子弃家而去,那女子见丈夫离去,便外出寻找。家中只留下女儿一人。” 慕容复说到这里,心中恨意涌了上来,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这女孩不通世事,外出游玩时被一男子骗了身心,怀了孩子,却无名份,最后只得嫁入寻常人家,虽然丈夫早逝,但是却恪守妇道,清心寡欲和家人过着平常日子, 可是那男子花心不改,继续骗了许多女子的心,那些女子被骗以后嫉火攻心相互间明争暗斗,这也罢了。可居然有人算计到这已经过上安稳日子的女子身上,居然指使凶手去刺杀她。” 段誉听到此处,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心里将那负心男子和那些嫉妇恨到极点,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绝情如此罪恶之人! 慕容复的怨念被段誉的一声惊吓打断,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说这些作甚?至于山洞中布置下的武功和命令大概就是那母亲回洞之后见女儿也不在山洞中了,心里愤恨,所以留下来的。” 段誉低下头,想到那神仙姊姊受过的伤害,心如刀绞,缓缓说道:“那神仙……那两位前辈的女儿最后如何了?”此时,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神仙姊姊究竟是那留下武功的前辈,还是那遭遇悲惨的遗女。 慕容复看了一眼段誉,笑了起来,这家伙对神仙姊姊真不是一般的痴,于是说道:“你大可放心,那女子与我慕容家有些干系,遇刺之时,我正好在场,自然不会让师门前辈的后人受半点伤害。” 段誉的心安了下来,然后说道:“师兄,若是……若是那……后人有何差遣,定要告知于我,我……我愿效犬马之劳!” 段誉说出这话之时已经满脸通红,羞愧不已。他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贪花好色之人,但是那神仙姊姊在他心中的份量实在太重,好不容易打听到神仙姊姊的消息,现在为神仙姊姊效命出力可以说是他最大的愿望。 慕容复笑得更加厉害了,好半天才歇了下来,说道:“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有家丁下人去做;若是恩恩怨怨,打打杀杀,有我慕容复在,又怎么轮得到你。况且你的性子不喜欢与人争斗,以你现在的武功,又能做些什么呢?你若真想出些力气,我等会将武功心法传给你,你可认真修炼。我曾说过,武学一途,虽可伤人,也可救命,为善为恶,在乎一心。” 慕容复最后说道:“这北冥神功吸人内力,看似阴毒,实则不然。如有恶人行凶,吸了他一身内力,让他从此无力做恶,总好过将他一刀杀了。你不喜欢伤人性命,倒是最适合不过。” 慕容复心中却是想着:“唉,你身为段氏子弟,这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是躲也躲不掉的。我吃了你的莽牯朱蛤,便还你一身武功,却是让你多些生存保命的本钱。” 段誉重重地点了下头,为了能给神仙姊姊效命帮忙,他此刻的学武之心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第十九章 三大恶人 两人说罢,便下山而去。一路上,慕容复由浅入深从最普通的如何调息运劲说起,将北冥神功对段誉细细讲解,免得这书呆子以后又出现武功时灵时不灵的状况。 走了大半日,两人下到无量山脚,见前方有两拨人马正在打斗之中。 一方有五人,四个身穿军官服饰的男子,分别手持判官笔,板斧,熟铜齐眉棍,长索铁杆, 四人身后还有一人,是个身穿大袖宽袍,衣锦华贵的男子,这人手藏袖中负在背后却并未出手,似乎在压阵。 另一方却是三人,一个满头长的中年女子手中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婴儿,这女子容貌秀丽,只是两侧脸颊上各有几条血红的抓痕,显得格外的狰狞。 另外两人,其中一人异常瘦高,手持钢爪,于人对敌之时身法极快,轻功倒是非常了得。另外一人上身粗壮,下肢瘦削,颏下一丛钢刷般的胡子,身上的衣着更是古怪,上身是件华贵的黄色及膝锦袍,下身却是条粗陋的农家粗裤,他手中的兵器却是一把极大的剪刀。 除了这两方人马,另外还有一人持剑观望,脸色紧张,视线在两方人中来回移动,却不知该对谁出手,此人正是那原来的无量剑派之主左子穆。 看到这里,慕容复对这些人的身份心中已经了然。一方定然肯定是大理国的高姓侯爷带着段家四大护卫,另外一方,用屁股想也知道就是那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三大恶人。尤其是那南海岳老三,这身打扮让他想起前世里经常在电视新闻中报道的下乡视察,在农田中给记者观众现场做秀的“市委书记”之类的干部。不由得脸上露出笑意,觉得这岳老三有些亲切可爱。 眼下情形一看便知,定然是那叶二娘抢了左子穆的孩子,然后被左子穆和段家护卫追到此处,那左子穆大概是投鼠忌器,怕伤到自己孩子,不敢动手。 那高姓侯爷全名高升泰,是大理的善阐侯,他见褚、古、傅、朱四大护卫敌不过对方,便双手放下,从袖中取出一根铁笛,抬手一挥,铁笛轻颤,向叶二娘迎了上去,同时说道:“把孩子留下来。” 那段誉见到熟人,喜出望外,大声呼道:“高叔叔,我在这里!” “是公子爷!”那高升泰与四大护卫听见呼喊,都异常兴奋,跳出战圈,向段誉奔来。 叶二娘等人正想打杀上去,却见一个年轻公子,拦在眼前,竟然不知此人是何时到来的。 “留下孩子,放你们活路。”这年轻公子就是慕容复,后世之中,对妇女儿童的保障和重视远远高于古代,来自后世的他自然极其看不惯叶二娘虐杀儿童的行径。 云中鹤见对方来得无声无息,知道是个强劲的对手,至少轻功上的造诣就非常高明,所以手中紧握钢抓,不言不语,保持警惕。 只有那岳老三呆头呆脑,大声喊到:“你这小娃娃是什么人,居然敢管到老子岳老二的身上,快磕上十八个响头,再喊三十六声岳爷爷,我便将你的脖子喀嚓一声扭断,给你个痛快死法。” 好大的口气!慕容复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过话。 “我叫什么名字,难道你那断了手的徒弟没告诉你吗?”慕容复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南海鳄神却是脸呈怒相,大声说到:“你就是那废了我徒弟双手的慕容复,很好很好,我正到处寻你,今天你这龟儿子自己倒送上门来,你这乌龟脖子今天是一定要被我扭断了!” 那叶二娘和云中鹤听到这话,却是大吃一惊,心中暗想,怎的这杀神也到大理来了。 这岳老三在身处南疆,又为了练制独门兵器和武功闭关七年,对这慕容复的名号不太了解。 可叶二娘云中鹤二人却经常行走江湖,当然知道“疾恶如仇南慕容”的名号。叶二娘一把拉住岳老三,轻声说道:“此人极难对付,你切小心。” 慕容复见那岳老三要上来为弟子报仇,心中却有了一个搞怪的想法,于是继续说道:“你那弟子武功实在稀松,看来你这做师父的武功也不怎么样,你还是快快上前来,跪下来求我收你为徒,我先假装不肯,你再磕上一千个响头,我才勉强答应,其实心中欢喜。” 那岳老三听到此话,脸上大惊:“你怎么知道我南海派的收徒规矩?” 慕容复继续胡侃:“你师父便是我的开山大弟子,他没对你说过吗?唉,你本是我徒孙,可惜手长脚短,资质一般,只是你脑袋后的一块骨头却长得有些象我。所以我这才开恩,亲自将你收为弟子,让你从徒孙便成徒弟,长上一辈,却是大大的好处。” 岳老三呆头呆脑,心中暗想:莫非他真是我的师祖不成?若真是师祖,我拜他为师,那辈分的确是长了一辈,确实是件好事。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尖锐悠长的铁哨声破空而来,良久不息,绵绵不绝,显然吹哨之人内力深厚,这才无需中途换气。 三大恶人听见哨声,便急欲离去。叶二娘暗自考虑,眼下对方人多势众,打了起来肯定吃亏,只能先忍让一步为好。于是,看了看慕容复,将手中孩子放在地上,然后带着岳老三云中鹤二人急奔而去。她知道慕容复是在武林中名气极大,既然做了承诺,见自己留下了孩子,他便不会追来。 只有那南海鳄神还在犹豫是否真的应该拜那慕容复为师。 叶二娘见这傻冒真被慕容复忽悠得迷迷糊糊,心里暗暗着急,于是说道:“岳老三,你傻了?你师父多大年纪,你师父的师父又怎么会如此年轻?” 南海鳄神这才醒悟,他极重辈分,想到自己差点拜人为师,矮人一辈,又恨又恼:“差点让这龟儿子骗了去,下回见到,定要将他的脖子扭成八段,才能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只有这云中鹤不言不语,心中暗想,到时候是谁扭断谁的脖子还不知道。只是他和岳老三的关系一直不好,所以也不去提醒岳老三。 高升泰和四大护卫迎上段誉以后都将刚才生的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知道慕容复是中原武林的高人,又见他带段誉回来,所以见到慕容复走过来,连忙拱手,行礼道谢。 高升泰见慕容复是友非敌,起了结交之心,便说道:“多谢慕容公子高义,寻回镇南王世子。在下不胜感激。王爷久仰公子大名,不知公子可愿与我等同行,到镇南王府做客?”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无需多礼,想必你们便是段兄的家人亲属了。段兄在机缘巧合之下学得我门派武功,算得上是我师弟,眼下他不慎中了万劫谷的灵貂之毒,毒性已经被我用内力压制住,七日内不会作。你们先带他回去,我既然身为师兄,绝不会不管师弟的性命,这下便去寻得解药。” “至于世子偶然学得的这门武功倒不是我慕容一族的功夫,所以世子虽是我师弟,却算不上慕容弟子,你们大可放心。”江湖中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规矩,慕容复知道,大理段氏在武林中极有名望,自家直系子弟拜入别家门下,是件不太光彩的事情,为了避免段家误会,所以先解释清楚。 说罢,他又转头对段誉说道:“师弟你先回家,我若寻来解药,自然会去王府找你。” 段誉虽然与慕容复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心中却已经将这个师兄视为知交好友,见慕容复要离开,有些不舍,说道:“有劳师兄了,一路小心。” 第二十章 段正淳的那点破事儿 那大理镇南王段正淳虽然对儿子严厉,但是听闻四大恶人来到大理,心里担心,所以委托高升泰带着四大家将外出寻找。 高升泰和四大护卫好不容易根据线索查找到无量山下,却遭遇到叶二娘等三大恶人掳人孩儿,身为大理臣子,自然出手与叶二娘等人打了起来。恰巧碰到段誉下山回来。 现在听闻段誉中毒,心中着急,与慕容复道别以后便来探察询问,并试图以内力将毒逼出段誉体外。可这以百蛇为食的貂儿之毒岂是这么简单就能逼出的?更何况段誉身负北冥神功,诸人的内力一入体内,北冥神功便自行运转,将内力收入膻中气海。 高升泰几人忙活半天,满头大汉,见毫无作用,便带着段誉快马加鞭,第二天中午就回到了大理城王府。 世子中毒的消息迅传开,那镇南王段正淳也没工夫装模作样生儿子的气了,全力运功逼毒,毫无效果。 大理皇帝段正明闻讯赶来,点穴运功,逼毒无效。 段正明段正淳两人为自家子弟运功逼毒,自然是全力以赴,这些内力虽然没能逼出段誉体内的貂毒,却汇入段誉膻中气海,大大的便宜了这家伙。 摆夷女子刀白凤听闻儿子身中剧毒的消息,也顾不上在那玉虚观中与丈夫闹别扭假出家,急急忙忙回到王府,见儿子中毒,心里又是担忧又是苦恼,这一肚子怨气自然全在自己丈夫段正淳身上。段正淳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心里始终记挂着儿子的毒伤。 至于皇宫中太医,大理城中名医都纷纷被请来为世子治病疗毒,却始终不得其法。 夜晚,段正明等人见累了半天也毫无效果,便在这镇南王府用膳,众人也围坐在厅堂内,听段誉将这段时间生的事情经过一一说出。 段誉说的故事,自然是有轻有重,该用春秋笔法之时也绝不含糊。但是依然将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个大概。 没想到短短十数日,这段誉的经历如此离奇曲折,众人听罢,感慨万千。 那大理皇帝段正明却暗中思考,那万劫谷口竖立的“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的牌子,这谷主定然对段姓人家有刻骨之恨,若是贸然去讨要解药,多半是讨不来的。 只是这誉儿体内的毒实在厉害,在坐诸人都束手无策,只有这中原武林的慕容复居然能在数指之间将这毒用内力逼住,不过也由此可见那南慕容名不虚传,内功精湛深厚。 也不知这慕容复来大理意欲何为,不过看他所作所为并未有敌意,而且和誉儿有了师兄弟之谊,应该是友非敌。对了,这慕容复名号“嫉恶如仇”,和那四大恶人的名号相冲相克,莫不是为了除去那四大恶人而来,若是如此,倒也是件好事。 想及此处,他脸上露出笑容,向弟弟段正淳望去,却见段正淳也是面露微笑象自己看来。兄弟两心意相通,想到一处去了。随即想到段誉身上的剧毒却又眉头一皱,担心起来。 “想法子解了誉儿身上的毒是眼前大事”段正明起身说道:“明日,我带誉儿去天龙寺请诸位高僧想办法,事关我段氏子弟生命安危,他们定然会出手相助,” 说罢,众人散去,那段誉回房以后自然有下人伺候。 刀白凤见众人散去,也起身说道:“既然明日陛下带誉儿去天龙寺医治,我就放心了,天龙寺是段氏一门清修之地,我一女子也不便去打扰,就此告辞了。” 那段正淳一听这话,有些急了,和老婆打了这么久的冷战,好不容易老婆回家来了,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跑了?于是也顾不上面子,一把拉住老婆的袖子,嬉皮笑脸地说道:“凤凰儿,这就是我们的家,你还要去哪啊?” 皇帝段正明暗笑这二人纠缠不清,也不干涉,哈哈大笑两声,快步走出。 刀白风见这男人好不要脸,当着皇帝的面就如此无赖,又气又恼,心底却有些羞涩和暗喜。但是嘴上依然死硬:“你还知道这是我们的家?这么多年来,你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时候可曾把这当做家了?” “唉,你离家这些日子里,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念你,况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何必放在心上。”段正淳这厮泡妞的功力显然无比深厚,花言巧语信手拈来。 此时,却听得窗外传来一个女子的惨笑之声:“哈哈哈哈,原来过去的事情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窗户“呀”的一声被推开,一个中年美妇和一个少女站在窗外。正是秦红棉和木婉清母女二人。 原来,那日木婉清回到万劫谷外的庄子,等了好几日,母亲才归来,便将段誉要她去镇南王府求救的事情说了一遍。 可是这秦红棉却带回来消息说,段誉已经回到大理,身染怪貂剧毒,大理官府正在张榜求医。 这时,万劫谷的谷主夫人甘宝宝来邀她母女一起夜探王府, 刚来到王府,这便听到段正淳的刚才的言语。 “婉儿,你可听见了,这就是你的父亲,大理的镇南王,保国大将军说的话!”秦红棉凄惨地看着女儿:“原来,我们母女都是不用放在心上的人。” “红棉!你……来了”段正淳看着窗外的秦红棉,人便愣住了,眼中居然流出泪水:“她便是我们的女儿吗?真象,真象!” 秦红棉听着段正淳自肺腑的话,眼中也留下泪来,柔声说道:“咱们的女儿叫木婉清,是我起的名字。” 刀白风在一旁是肺也气炸了,连声说道:“好,好,好,刚才还说什么这是我的家,现在却是连女儿也生下来了。恐怕是你们的家才对,我始终是个外人。” 说罢,转身便走,不愿再见那负心薄幸贪花好色之人。 那段正淳刚想阻拦,却又犹豫了下,片刻工夫,刀白风已经出了房门快步离开。他转过身来,柔声说道:“这些年,你们母女吃了不少苦吧,咱们今日既然相见,就不要再走了,我们一家也算团圆了。” “哼,师妹,他又开始骗人了,你还要被他再骗一回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便是那“俏夜叉”甘宝宝。 “宝宝,你也来了!”段正淳叫道,寻声望去,只见甘宝宝一身绿衫,正面带冷笑地看着他,身后站着四人,叶二娘,云中鹤,一个马脸大汉,正是那万劫谷主钟万仇。第四人便是自己的儿子段誉。那段誉身体僵硬,一动不动,显然是被点了穴道,此刻被这马脸汉子提在手里。 直到此时,王府的侍卫才开始叫了起来“有刺客”! 钟万仇今天是十分开心,得知自己死对头的儿子中了自己家养的貂儿的毒,本想就这么让那段誉就这么丧命,可是自己找来的厉害帮手却不同意,说道杀一人不如毁了整个大理段氏的名誉。自己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一同前来。 眼下,段正淳见儿子被人制住,心里着急,跃窗而出,向那马脸汉子扑过去。突然眼前刀光一闪,原来是叶二娘出手阻拦。他身形急停,伸指点向那持刀手腕,叶二娘却不和他打斗,往后退了两步。 钟万仇说道:“且慢,你难道不想要你儿子的性命了吗?” 第二十一章 段延庆的龌龊计划 段正淳怒道:“阁下何人,在下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阁下为何要与我大理段氏为难。” 他看出来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所以提及自己身份的时候便不说镇南王,而用武林中的说法。 “为难?”甘宝宝冷笑:“他便是我的丈夫,万劫谷主,钟万仇。你儿子身上的毒只有他能解。你若不让我们带他走,那好,我们将他留下便是。” 钟万仇此刻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可以直接飞上云端。对钟万仇来说,没有什么比甘宝宝当着段正淳的面承认自己是她的丈夫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正是正是,你若想要你儿子的性命,便好好求我们带你儿子回去医治。”钟万仇这辈子也没有如此扬眉吐气了。 段正淳没想到这马脸丑汉便是那万劫谷主,而且还是甘宝宝的丈夫。此刻若要他向钟万仇低头请求实在是为难了他。 “若是我请求于你,你便会医治我孩儿身上的剧毒?”段正淳咬了咬牙,为了自己儿子,便是低声下气求人一回又如何。 “当然。”钟万仇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马王神说的话自然算数!” “我却信不过你,还是让主事的人出来说话吧”一个声音传来。 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立在墙头,双手负背,衣襟飘飘,说不出的飘然潇洒。 木婉清见到这男子,却是心中一惊,又是这大恶人,幸好没叫那些恶女人掳了去。等等,我为什么要觉得“幸好”??见到这大恶人,她心里就有股莫名地火气,但是目光却始终放在这男子身上。这男子自然就是慕容复。 那一日,慕容复将段誉交给高升泰和四大护卫以后,便找上了万劫谷。可是万劫谷中却很难找到几个人。 原来甘宝宝见四大恶人凶狠毒辣,几乎将家中下人尽数疏散。慕容复来的时候却也巧,甘宝宝夫妇和四大恶人等一行人刚出前往大理镇南王府。 正要在谷中大肆翻查,却瞧见钟灵丫头坐在树上,手中拿着一双绣花鞋呆呆出神。那鞋子上原本有一道被劈砍过的豁口,现在却被人用细线缝好。 “丫头,还有瓜子吗?”看见这个单纯好客的小丫头,慕容复心情也好了不少,开口调侃道。 “呀,是慕容大哥!你怎么来了。”钟灵有些惊讶,却也开心。自从回家以后,她一直过得很闷,但是她闯了这么大的祸都差点把小命丢在外面回不来了。父母自然不肯再放她出谷玩耍。 “我这次来是有事。你那段哥哥不小心被你的貂儿咬伤,我是来寻解药的。”慕容复回答道。 钟灵听闻段誉中毒,有些着急,便说道:“那貂儿的解药都是由我爹爹亲自保管的。这样吧,我带你去我爹爹妈妈的居室里找。” 钟万仇和甘宝宝的居室里瓶瓶罐罐倒是不少,可是看那标签却没一样是这貂毒解药。其实也怪慕容复运气不好。这解药本来是放在这房间里的,可是当段延庆听闻段誉中了貂儿剧毒,觉得那解药已经变得不是一般的重要了,于是便向钟万仇讨要了过来,自己妥善保管。 慕容复见寻不到解药,只得交代了钟灵两句,便回大理镇南王府看看情况。他轻功高明,虽然在万劫谷搜寻解药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和那四大恶人到达王府的时间却也就是前后脚的差别。 慕容复刚到王府,见钟万仇强行掳人,这才出言警告。 “咄,咄”的敲击声在夜里特别响,一个面无表情的青袍老者拄着两根铁杖从黑暗的角落中一下下地“走”了出来,他双足凌空,全靠铁杖行进,竟然是个双腿残疾的人。 “慕容复?”一个声音响起,声音缥缈不知从何处而。王府中人转头四顾,想找出说话之人。只有段正淳隐约感觉这声音似乎自这个老者。 “正是。”慕容复不看别人,只是盯着那个已经走到一丈开外的残疾青袍客说话:“你可以把人带走,但既然带走,便需医治好他的毒。你们想做什么别的事我不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否则,就把人给我留下!” “留下……留下……留下……”慕容复最后两个字是运足了内力说出来的,众人只觉得耳朵一震,这声音便不断在耳中回响。 那青袍老人却“咄,咄,咄”地后退了好几步,钢杖点过的地上,青石板尽皆粉碎。这钢杖上的功力着实骇人听闻。 只见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沿着下巴滴落在胸口,他竟然被刚才慕容复的声音所伤。此人就是那天下第一大恶人“恶贯满盈”段延庆。他本是靠腹语说话,只是这门本事遇到内力比自己高的人时便需小心,容易被对方用声音反伤。 他也不顾嘴角血迹,咄咄上前,用铁杖在青石板上写下“一言为定”四个字。此时他却是不敢再用腹语说话了。 “一言为定。”慕容复轻声说道,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带段誉走了 他心里明白,这些人想带段誉回万劫谷,一定是在进行那个龌龊的计划,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肯定会先为段誉解毒,否则,他们若是想要段誉性命,只需不管不问就行了。因此,只要能保证解毒,便让他们带段誉离开 “不愧是慕容复!”段延庆见和慕容复的约定达成,便开“腹”说话道:“走!” “有劳钟谷主医治小侄,段正明先行谢过,三日之内,段家定当亲赴万劫谷致谢。”说话的是不知何时回到王府的大理皇帝段正明,三日内去万劫谷名为致谢,实为接人。 段正明也明白,看来这毒也只有那马脸丑汉能解,虽然那帮人明显另有所图,大概是想以段誉为质要挟段氏。否则直接来送解药就行了,又何必掳人而去。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让他们带着段誉离去。 这伙人以段延庆为,见段延庆了话,也不在多事,便一一散去。 “红棉,宝宝……”段正淳这厮好不容易遇到旧情人,见又要分别,心里十分不舍,不由得叫出声来,声音饱含真情,实在是极有磁性。 “哼!”钟万仇见段正淳叫自己老婆的小名,又恼怒了起来,一手提着段誉,另外一手却是紧紧挽住自己的老婆,加快脚步,迅离开。 也不知道多年以前究竟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名震西南的马王爷对段正淳勾女泡妞的本事产生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秦红棉听到段正淳的声音,身体一颤,却不回头,依旧往王府大门而去,只是脚步间略有忙乱,显然心中有些犹豫。木婉清跟在母亲身边,却是心有所想,不曾察觉母亲的异状。 第二十二章 两场闹剧 “大理段氏多谢慕容公子出手相助。”段正明向慕容复拱手致谢。 轻轻跃下高墙,慕容复拱手回礼:“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对这个大理皇帝,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对江湖人物就用江湖规矩,从来不倚仗权势欺人,这一点虽然有些迂腐却也难得。 “今日之事,段掌门已经瞧见了,我虽然逼得那青袍来客许下了治愈我师弟的承诺,却也答应了他,不再出手。那人虽然是天下第一大恶人恶贯满盈,但是此人素来自重,倒也不会食言而肥,所以接下来,如何迎会我师弟,倒要靠你们自家人了。”慕容复侃侃而谈。 寒暄之后,段正淳将慕容复被安排在偏厢客房,以礼待之等等,这便略过不谈。 秦红棉离开镇南王府以后脚步越来越慢,心里始终挂念着那负心之人。虽多年未见,可是一声“红棉”的呼喊却又将她的心弦给拨动了起来。一行人走到半路,她已经落后了一大截,咬了咬牙,她停下脚步,转身离去。 木婉清见到慕容复以后一直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竟然未曾察觉到母亲已经不知何时悄然离开了。只有那段延庆心里明白,也不点破。 木婉清回到万劫谷外的庄子才现母亲并没有一路回来,但是自己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对母亲的事情也不便干涉。正要回屋歇息,忽然,一个人飞跃到眼前,正是那青袍客段延庆。 刚想张口询问,却觉得腰上一麻,然后便失去知觉。 …………………………………………………………………………………………………… 段正淳回屋以后,一直在想念今日见面的情人。不由得长叹一声,左掌向后斜劈,飕的一声轻响,身后一枝红烛随掌风而灭,跟着右掌向后斜劈,又是一枝红烛陡然熄灭,如此连出五掌,劈熄了五枝红烛,眼光始终向前。 “这是你教我的‘五罗轻烟掌’,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记得……”说话之人正是那去而复返的秦红棉。她站在窗外,泪流满面,身影微颤,平日里极其好强的她此刻却显得无比柔弱凄美。 “红棉,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段正淳见到秦红棉如此模样,又爱又怜:“这么多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念你,却还是没想到,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段郎,你跟我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不你脾气,我们带着女儿一起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好吗?”秦红棉情根深种,说出这话已经是痴心到了极点。 “你这不要脸的贱人,抢别人丈夫抢到家里来了!”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只有那段正淳明媒正娶的正牌夫人刀白风。 本来,她气恼之下本已离开,不想再见到那个花心男人。可是,心里却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让这情敌把丈夫抢了去,于是也半路回返,恰好见到这一幕,气恼之下,叫出声来,挥舞着手中拂尘打了上去。 秦红棉又岂是吃素之人,对段正淳温言软语并不表示就会给刀白风这个大仇人好脸色,现在刀白风居然还敢先对她出手,视可忍,熟不可忍!!当下便从腰间取下双刀迎了上去,与刀白风打做一团,尽显“修罗刀”本色! 段正淳一见两人打了起来,心中焦急,便跃出窗口,上前想劝解。可这两女早就互相仇视,积怨已深如大海,又怎么会是轻易就能劝解开的?只忙得段正淳焦头烂额,既担心自己家的凤凰儿伤到了宝贝红棉,又害怕宝贝红棉砍到了自己的凤凰儿,同时还要提心吊胆,两人拳脚无眼,招呼到了自己身上就更不妙了。 这一场闹剧全落入了坐在屋顶的慕容复眼中,摇头暗笑:舅妈,这就是你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吗? 慕容复倒不是特意装帅耍酷跑上屋顶,只是他在武林中名头太响,段氏一门的家将武者纷纷前来拜访结交。倒不是那些人趋炎附势,而是习武之人本就崇尚高手,慕容复武功高强,他们自然想有所交流讨教。只是慕容复不喜太热闹,便抱了一坛酒悄悄上了屋顶,图个清静。 “慕容复这乌龟儿子在哪里,快滚出来,老子要把你脖子捏成八段!”一声大吼传来。此人内力倒是不弱。 下面打得不亦乐乎地两个醋坛子被这一声吼震了一下,手上一停,寻声望去,想找出是谁。 这段正淳此刻倒是非常机灵,双手乘机一点,两女都被他点中穴道,身子软了下来。他嘿嘿一笑,一手一个,将两女揽住,便快步回到房中。 “没听见那人声音吗?找慕容复的,和咱们无关。咱们先把眼前的麻烦问题解决掉。”段正淳在两女耳边嬉皮笑脸地说道。 慕容复听到这么一声吼倒是乐了:“岳老三你吼什么?你师祖爷爷在此,要磕头请安过来便是,弄得鸡犬不宁罚你多磕两个响头。”声音温厚醇和却能传得很远。 “你这乌龟儿子,居然敢冒充我师祖!”南海鳄神矮胖的身影一跳一跳地跃过围墙,奔了过来。 “我本来就是你师祖,何来冒充之名?”慕容复对着院子里的岳老三笑道。 “我师祖怎么可能如此年轻,你定是假冒。”岳老三说出了叶二娘告诉他的话。 慕容复接着忽悠他:“这话就不对了,凭什么你的师祖就不能如我这般年轻了?”虽然慕容复口才不一定比那些饱学宏儒要强,但是应付一个岳老三却不在话下。 “…………”要岳老三的脑袋来解答这个问题好象有些强人所难。 两人的对话传到王府中人的耳朵里时,人人都不禁笑了出来。 “你又不懂我南海派武功,怎么可能是我师祖?”岳老三想,既然是师祖,总该会自己门派功夫。 他这话可说对了人,若是对别人说,哪怕是原来应当成为他师父的段誉也只能承认戏言冒充。可偏偏他问的是阅遍琅缳玉洞中万卷藏书的慕容复,况且还是个来自后世看过天龙八部的慕容复。 “你怎知我不懂南海派武功,南海一派武功重在手上功夫,其实也算是一门精妙的爪法,共有九式七十二招,本来没有兵器功夫,不过你最近几年练了一门特殊的鳄鱼剪和鳄鱼鞭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倒也算是给门里增了门兵器功夫。”慕容复侃侃而谈,把岳老三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知道我门派功夫也算不得什么,你既然说是我师祖,便需打得过我才可。”岳老三此话倒有些无赖了,武林之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例子是数不胜数,师父不一定就比徒弟厉害,最好的证明就是那丐帮乔峰,他先后被少林高僧和丐帮帮主收为徒弟,但是他的功夫却比两个师父要强多了。 只是岳老三此时这样说,也没有谁敢跳出来反驳他。 “嗯,我若是胜得过你,你便需认我为师祖,否则,便是不守信诺,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慕容复见岳老三一步步的上当,心里暗笑。 “你怎么可能胜得过我,我岳老二绝对不会是那乌龟儿子王八蛋,”岳老三回答道,他已经磨拳霍霍,准备把慕容复的脖子喀嚓捏断。 “也罢也罢,我若是和你动手比武,算是以大欺小,失了身份。这样,我将着酒坛子丢给你,你若是能接稳了不摔倒,便算是你赢。”慕容复知道,若不露点真本事,岳老三心中肯定不服。 “这话当真?谁若是反悔了,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岳老三大喜。 “自然当真,你接好了!”慕容复回答,说话间,运劲将酒坛抛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万劫谷 那酒坛就如同自然掉落一般,落下的度并不快。 岳老三心中暗喜,接个酒坛自然是轻而易举,这下慕容复便做不成他的师祖了,等下待他认输以后便去扭断他的脖子。 却不料手臂一碰到这酒坛便感觉到了酒坛上蕴含了极大的内劲,一道一道涌来。岳老三连忙运功抵住,只是这酒坛上的内劲浑厚绵长。岳老三只觉得胸口如同在片刻间被铁锤连续锤击,一股咸腥的液体涌入口中,这一下便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岳老三已经知晓对方功力深厚,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可是他对辈分看得极重,拼着受些内伤也要将这酒坛扛住。 酒坛毕竟不是认,上面的劲道只能一道比一道弱,岳老三眼看就能抗过去了,忽然感到一股反力,他本来就是运功向前,这股力道一来,他想收劲已经来不及了,身体前扑,酒坛“咣啦”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自己也扑倒在地,象极了磕头的姿势。 刚才那最后一股的反向劲道却是慕容复抛出酒坛之时使出了参合指的运劲法门,那日从钟灵怀里取出瓜子就是这个法门。 眼下,这酒坛既没被接稳,岳老三人也摔倒在地,谁胜谁负已经是一目了然。 慕容复笑道:“岳老三,现在你是认我这师祖还是甘心去做乌龟儿子王八蛋呢?” 岳老三从地上爬了起来,恼怒地说道:“你的功夫确实很好,比老大都要好。这乌龟儿子王八蛋,我岳老二是断然不会去做的。可是你曾说过,收我为徒,升我一级辈份,所以,你只是我师父,不是我师祖。” 这呆头凶人在考虑辈分问题的时候似乎特别精明,他也不等慕容复回答,便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八个响头,口中说道:“师父,弟子岳老二给你磕头。” 岳老三磕完头,便站起身来,不等慕容复回答,“哇”地大叫一声,跃身离去,正随手抓来一个无辜之人要杀了泄一下,却听见耳边传来慕容复的声音:“不可伤人。”只好丢下那个差点稀里糊涂丢了性命的无辜人自行离开。 ……………………………………………………………………………… 段誉被绑回万劫谷以后,就服食了解药。然后被关入那石屋。 没过多久,石门被推开,一个女子被推了进来,正是那木婉清。 此刻段誉已经知道木婉清是自己的妹妹,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些恶人连她也不放过。只是他天性乐观,心里也不着急,说道:“木姑娘,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妹妹。嗯,这下,以后你可不能再抽你哥哥我耳刮子了。 木婉清本来有些忧心和害怕,倒是被段誉这句话给逗乐了。自己这个便宜哥哥的脑袋实在是大异常人,眼下两人都成了笼中之鸟,他居然还有闲心想着耳刮子的事情。 接下来,两人不出意外的食用了带有**的馒头和饮水。听到石室外段延庆在奸笑中和盘托出自己的恶毒计划时,两人都十分坚定地对那第一恶人表达了自己坚决反抗到底的意愿。 比起前几日两人相处时动辄剑拔弩张的情形,此时的两人是难得的同仇敌忾态度坚决,都抱着同一个心思,就算是自杀,也不能让这个残废得逞。 段延庆走后,那小姑娘钟灵悄悄跑来,问明情况,想解救两人,却力不从心,只好去想法偷拿解药。 木婉清此时手中毒箭却是时时不肯不肯放下,心中暗想,只要段誉迷失本性靠了过来,便将他一箭射死。她的性子本来就极其刚烈,现在和段誉又没有产生男女感情,心志自然异常坚定! 而段誉为了克制欲念转移注意力,只好拼命的脚踏凌波微步身运北冥真气全力练功,,丝毫不敢懈怠。几日内,功力却是大增。 ……………………………………………………………………………………………………………………… 话说万劫谷的具体方位自然有轻功高强的手下巴天石探查清楚以后来报给段正明。 第三日,段正明和段正淳带着手下按照江湖规矩来万劫谷。这段正淳对付女人的手段确实厉害,他身后的刀白凤和秦红棉竟然亲若姐妹的站在一起。若是慕容复见到,肯定会大呼:“靠,这才是真正的主角模式,来一个收一个,来两个收一双。” 这一行人虽然是有备而来,但是段正明最终因为段延庆的敏感身份而带队撤退, 当天晚上,段正明便去求那拈花寺的黄眉和尚,以废除盐税为代价终于请动老和尚出手。 而段正明的手下司空巴天石,司徒范骅,司马华赫艮三人果然聚在一起商议挖地道救人的法子。 三人深夜前往万劫谷,正准备动手开挖,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么好玩的事情怎可不叫上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日在王府中一言退敌的慕容复。 见是慕容复,三人大喜,心里万分感激。以慕容复今日的名望身份来帮他们做这地老鼠的粗活,是想也不敢想的。 有了慕容复的帮忙,挖掘地道进展自然快了不少。虽然慕容复不懂土石工程,但是望望风,运运沙石,或者将挖出的软土拍入四壁以加固地道这一类活倒还是难不倒他的。 因为是从远处挖过来的,在这没有精密测量仪器的时代,出现误差在所难免。很巧,出口又在那钟万仇夫妇的房间内。只不过这次却在房间的墙角。 此时房中无人。慕容复和华赫艮纵身跃出,到房外去测量。 测量完毕,修正好挖掘方向和距离,两人正要原路返回,悄悄回到地道中,却见钟灵蹑手蹑脚地进到房间里。过了没一会,钟万仇夫妇也争吵着进入房中。 两人摸到房顶,听见争吵内容,原来是这甘宝宝反对用这样的方法对付段家。慕容复心中暗想,这女人之所以反对,多半还是怕不好向那木婉清的母亲她的师姐秦红棉交代吧。 吵了一会,传出钟万仇的骂声,原来他现了偷入房中的钟灵,于是便将一肚子脾气在女儿身上,拎着钟灵怒骂着离开了房间。 …………………………………………………………………………………………………… 却说那黄眉和尚应段正明的请求带着弟子到了万劫谷,见到段延庆, 段延庆心里暗中惊讶,这大理之中的武林高手有什么人,自己都已经打探得清清楚楚。本来出了一个变数慕容复,自己受了内伤好不容易换得他不出手的承诺,现在居然又跑出一个厉害的老和尚来。心中暗暗叫苦却不得不坚持应战。 于是,黄眉和尚和段延庆两人便边下棋边比拼指力。段誉倒是因为专心练功而未察觉到外面的情况。不过,虽然没有段誉的帮助,但是段延庆因为被慕容复的声音所伤,功力受损,也不能迅取胜。 这棋一下就是一天一夜。 见黄眉和尚去了一天一夜之后依然没有结果,这段正明焦急之下,带齐人手再闯万劫谷。 万劫谷中此时已经聚集了大理武林中的各方人士。因为段正明等人是按武林规矩来的,所以被迎接入谷内大厅。 见到钟万仇,刀白凤念子心切,说道:“钟谷主,放与不放,但凭阁下一言。” 钟万仇笑道:“放,放,放!自然放,我留着令郎干什么?” 那云中鹤却插口道:“段公子风流英俊,钟夫人‘俏药及’又是位美貌佳人,将段公子留在谷中,那不是引狼入室、养虎贻患吗?钟谷主自然要放,不能不放,不敢不放!” 钟万仇大怒,转动头说道:“云兄,此间事了之后,在下还要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云中鹤道:“妙极,妙极!我早就想杀其夫而占其妻,谋其财而居其谷。” 段正淳听钟万仇答允归还儿子,料想事情决不会如此轻易了结,对方定然安排版下阴谋诡计,此时听他如此说,当即站起,走到他身前,说道:“钟谷主,你若蓄意害人,段正淳自也有法子叫你痛悔一世。” 钟万仇见他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气度清贵高华,自己实是远远不如,这一自惭形秽,登时妒火填膺,大声道:“事已如此,钟万仇便是家破人亡,碎尸万段,也跟你干到底了。你要儿子,跟我来吧!”说着大踏步走出厅门。 那石室前本来一道树墙,本来谷中人进出要么是用轻功跳跃而过,要么就是在树中钻过。段正淳为了立威,却叫四大侍卫之一的古笃诚用板斧砍出了一条路来。 石室边,黄眉和尚和段延庆一盘棋下得两人都是头顶白气蒸腾。众人瞧见,惊讶不已。 到了石室门口,段正淳说道:“万里,你们去推开大石,放誉儿出来。”褚万里等四人齐声答应,并肩上前。 钟万仇喝道:“且慢!你们可知这石屋之中,还有什么人在内?” 段正淳怒道:“钟谷主,你若以歹毒手段摆布我儿,须知你自己也有妻女。” 钟万仇冷清笑道:“嘿嘿,不错,我钟万仇有妻有女,天幸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更不会和我亲生女儿干那**的兽行。” 段正淳脸色铁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钟万仇道:“木婉清是你的私生女儿,是不是?” 段正淳怒道:“木姑娘的身世,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钟万仇笑道:“哈哈,那也未必是什么闲事。大理段氏,天南为皇,独霸一方,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声名。各位英雄好汉,大家睁开眼瞧瞧,段正淳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却在这儿**,就如禽兽一般的结成夫妻啦!” 叶二娘云中鹤早有默契,走到石室前,对着堵在石室门口的大石一掌推去,大石被推到一边,光线射入,室内一片亮堂。 只见一个青年走了出来,披头散,衣冠不整,正是段誉。 那钟万仇往室中望去,见室内床上还背对门口躺着一个女子,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木姑娘,快………!” 忽然,声音停住,浑身颤抖,那床上女子的身形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第二十四章 名节 钟万仇看着床上女子的背影,整个人似乎都傻了,嘴唇抖动了半天,才说出:“宝~宝~,是你吗?” 脚下一步步走进石室,将女子抱起,正是那万劫谷谷主夫人:甘宝宝。 原来,慕容复和华赫艮从室外测量修正挖掘地道的方向和距离回来时,见钟万仇拎着女儿离开了,房中只留下了甘宝宝,慕容复不愿多等,于是打了个手势,翻身跳下屋顶,窜入房中。 那甘宝宝见房中突然进来一人,居然是慕容复,正要说话,却见慕容复伸手一点,身子便无法动弹,即便是张口呼救也不可了。 慕容复知道这甘宝宝虽然天真烂漫,却攻于心计,是个蛇蝎美人。更何况她曾经挑唆秦红棉母女二人刺杀王夫人,所以对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一指制住以后,便提着钟夫人和华赫艮进了地道。 又挖了一夜,地道挖掘到了石室底下,进入石室一看,段誉全身是汗盘腿坐在地上吐纳练功。木婉清衣冠完整缩在墙角,已经昏迷了过去,手中牢牢抓着的弩箭却是对着自己的咽喉。此女性子的刚烈着实让人佩服。 将木婉清手上弩箭小心地取下以后,巴天石迅将她背入地道。, 那华赫艮正要去摇醒段誉,却背慕容复阻止。段誉此时正在心神凝聚,运功吐纳,外人干扰极易使他走火入魔。慕容复本想就这样回到地洞,那范骅却灵机一动:“这钟万仇好生可恶,咱们给他点教训瞧瞧。”背起甘宝宝,将她放置于床上,然后几人回到地道内,合上盖子,不露丝毫痕迹。 其实这一招,慕容复早就想到了,他虽然暗恨甘宝宝,却总觉得这样有些过于狠辣,如此一来,甘宝宝的名节就彻底毁了,所以始终没做决定。 可那范骅却下了这样的决定,如此一来,让他给了自己一个解脱的理由:害你的不是我,我只是不阻止罢了。于是也心安理得的回倒地道中。 段誉打坐完毕,药性依旧还在,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哪里还注意得到床上的女子已经不是木婉清了。 没过多久,堵在石室门口的大石就被推开了。于是众人就看见了如此一幕。 在场诸人中,刀白凤看到这样的情形是又喜又怒,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却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说道:“钟夫人,你们万劫谷以解毒为名将我儿掳至此处,莫非这便是你们解毒的法子吗?我儿尚且年幼,又怎能受得起钟夫人如此款待?” 甘宝宝穴道未解,又如何说得出话来,况且眼下这情况说什么也没用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喀喀”声响传来,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段延庆和黄梅僧下棋的那块巨石被段延庆运功击碎。 那段延庆虽然全力和黄眉僧下棋,但是一直对石室有所关注,见钟万仇抱出的是甘宝宝,就明白自己的计划完全失败,这棋已经没有继续下下去的必要了。 刀白凤的话被打断,正想再说两句,却见段正淳瞧着自己,目光中有愤怒有悲哀,两人成亲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丈夫如此模样。她有些害怕丈夫此时的目光,便不再言语,低下头来,却现丈夫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钟万仇此时现妻子的穴道是被点着的,手忙脚乱想解开,但是慕容家的参合指力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解开的? “嗤”一声轻微的指风划过,钟宝宝的穴道应声而解,不知何时,慕容复来到众人身后。 甘宝宝从钟万仇怀里站起来,却只能流泪什么也说不出了,目光却是恨很的盯着慕容复。 段延庆忽然跃过人群,直接来到慕容复的面前说道:“你出手了?” “我说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慕容复看着段延庆,缓缓说道:“可是居然有人遣刺客到苏州给我慕容家做客,我若不回礼,倒是会让人以为我姑苏慕容复是虚有其名,谁对我出手,我自然就对谁出手。” 那些大理武林中人这下才知道这青年男子是谁,心里暗想,这万劫谷主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掳了大理镇南王世子已经得罪了大理皇室,居然还去招惹中原两大高手之一的南慕容。 听闻此话,段延庆已经明白,定是那甘宝宝不知什么时候做了招惹慕容复的蠢事,无奈之下,和其他三恶人飘然离去。 甘宝宝却抬起手来,流着泪指着慕容复说道:“你,你是那贱人的……” “啪”一记耳光抽在她脸上,慕容复的动作快得让甘宝宝连话也无法说完整。 “你现在还有资格说别人比你贱吗?”慕容复狠狠地盯着甘宝宝。他从来都不喜欢打女人,但是他却有一处死穴逆鳞,便是他舅妈王夫人,他不愿王夫人受到任何伤害,即便是背后的言语。 “我杀了你”钟万仇已是双眼通红,拔出腰间佩刀,向慕容复冲了过来。 慕容复脚下踏了两步,不知怎的就绕到钟万仇身后,一只手按上钟万仇的脖子,居然将他提了起来,轻轻一甩,钟万仇诺大的身子象没有重量一般被扔了老远,摔在地上。 “没你的事,一边儿呆着去。”慕容复冷言冷语地说道。 余劲未消,钟万仇挣了两下,居然都没站起来。 段正淳听闻甘宝宝和慕容复两人对话,似有所悟,抬头望向慕容复,但是什么也没说。 ………… 既然段誉已经救出,段正明也不再停留,带着众人回到大理镇南王府,见到巴天石等三人带着木婉清,才知道事情始末。 **虽猛,却非剧毒,服用一些清泄汤剂便可解去。 慕容复也已回到客房,不多时,有人闯了进来。 来访之人却是那修罗刀秦红棉,她怒气冲冲地问道:“你今日为何要如此当众辱我师妹?” 真是一个没脑子的女人呀,难怪轻易便被人当了枪使。慕容复翻了下白眼,突然喊道:“段王爷,这可是你家,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门外廊柱后走出一人,正是镇南王段正淳。 “我先问你,他钟万仇夫妇要毁的是你亲生女儿的名节,你就不恨她吗?”慕容复说道。 “此事是那钟万仇和四大恶人的主意,我师妹应当不知晓才是。”秦红棉回答道,她虽然是个火爆脾气,但是对亲近之人却是以诚相待,以己度人。 “你这师姐对师妹倒是不错。那接下来的问题,我便问段王爷了,段王爷,倘若我将你夫人和这位修罗刀秦红棉都统统杀了,你该当如何?”慕容复对着段正淳说道。 段正淳没想到慕容复问出这个问题,他略微一想便朗声回答:“我武功虽然不及你,但是你若伤害了她二人,我便是拼上了这条性命,也当为她二人报仇,”他虽然花心,但是对女人却还是有情有义。 “好,那我再问你,倘若杀这二人的不是我,是那俏夜叉甘宝宝呢?段王爷你又该如何对待这甘宝宝呢?”慕容复继续问道。 “宝宝?宝宝又怎么会来杀她们二人……”段正淳忽然想起白天慕容复说的有人去苏州刺杀之事,声音便慢慢小了起来,脑中反复思量,却决定不下来,嘴中喃喃说道:“若……若是宝宝做出此事,我……我也不知能不能下得了手去伤她,不过,这一生,我都不愿再见到她了。” 第二十五章 情殒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那秦红棉就算是个先天弱智后天脑残也应该知道自己不但被一向信任的师妹当了枪使,而且还险些被师妹害了。 秦红棉咬了咬牙,说道:“我,我定要去问个明白!”说罢,转身离去,前往万劫谷。 段正淳想追出去,刚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慕容公子,我有一事相询。阁下今日曾说有人到苏州刺杀……,可否详细告之?” 慕容复面带冷笑:“镇南王如今已有娇妻美眷,这些事倒是不劳王爷操心了。” 言下的意思很清楚,你现在有老婆情人,又有什么资格来问这些事情? 段正淳自然明白慕容复的话中之话,却无法反驳,只能叹了一口气,还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慕容复心里很清楚这个王爷的秉性,接着说道:“有我慕容复在,自然可保得家人平安,只要无人故意骚扰,家人自然能过上平常的安稳日子。”只要你不来害她,她的日子就很安稳。 段正淳听闻此言,便不再言语,默默离开。 …… 秦红棉一路急行,来到万劫谷,只见谷中下人走的走,散的散,那钟万仇在大厅中喝得烂醉如泥,仰躺在地板上,偶尔立起身子大声吼道:“段正淳,你祸害了宝宝,又叫你儿子来祸害,你这个禽兽,老子和你拼了。”然后又倒在地上。 秦红棉心里暗中叹气,若非你执意要与段郎为敌,又怎么会落得如今下场。于是不再停留,往谷内行去。 来到甘宝宝的居室,推门进去,只见甘宝宝却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妆打扮。听见门响,转过头来。甘宝宝此时云鬓高盘,容颜娇俏,实在是美到极点。 见是秦红棉到来,甘宝宝却是微微一笑:“师姐,你来了,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的。”人虽然娇艳,可是脸上的笑容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凄苦落寞。 她插上最后一根簪,从怀里拿出一个黄金钿盒放在梳妆台上,双眼空望,继续说道:“师姐,你知道吗,许多年前,你和段郎在一起的时候,你性子刚烈急躁,总是惹得他生气,他被你气着了,便到我这儿来坐上一会,说上一会话,等你气消了,他又跑回去哄你开心。当时呀,我便想,这个男人仪表堂堂,身世不凡,又如此体贴,你为什么总是要气他呢?若他是我的男人,我一定好好待他,不惹他生气,两人快快活活过日子。” 甘宝宝回忆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后来,你又把他气跑了。他走了以后,你才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便躲到深山里去孩子了。可你走了以后没多久,他又回来寻你,他找不到你,很是伤心,便经常到我这儿来诉苦,这个多情的男人呀,来得多了,他也就和我好上了。” 秦红棉听到甘宝宝这么说,也面带黯然之色:“这些你曾跟我说过,我也没怪你,只怨自己命不好。” 甘宝宝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曾经以为,我只要好好待他,顺着他,便能把他留在身边。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我也错了。师姐,不论是你,还是我,或者是那苏州的王家女人,在他心里,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心里头呀,最重要的始终是他段家的大理江山。为了这个江山,他可以娶那摆夷女子为妻,绝不纳妾;为了这江山,不管出来玩了多久,不管我对他有多好,他总归是要回到他那个镇南王府去。” 说着说着,甘宝宝留下泪来:“可是他不知道,在我心里头,他却是最重最重的。他走了以后,我总是想着他念着他,要是他不是这大理镇南王该有多好呀,哪怕他是个乞丐是个强盗,我也随他去做那乞丐妻子强盗婆娘。” 秦红棉听着也跟着掉下泪来,这甘宝宝的心声,又何尝不是她的心声呢? “我心底里一直盼着有一天能回到他身边,后来你来了,我叫你去杀那王家女人和他的妻子刀白凤便是存了这心思,若这两个女子都被你杀了,他心里自然苦闷,便又会来我这儿诉苦了,若他要再娶,娶的也一定是我了。”甘宝宝的语气渐渐凄厉:“可惜今日……什么都完了。今日我名节全毁倒也算了,可那偏偏却是他的儿子。他是大理镇南王,又怎能和儿子一起跟同一个女人不清不楚?若是让人知道,整个大理段氏的声誉就全毁了。所以,他今后就算去寻些猫儿狗儿说话,也不会来找我了。” 秦红棉又怜又气,说道:“师妹,你我亲若姐妹,我一直将你视做最亲近的人,什么事情也不瞒你,你为何要这般害我,若要杀那两个女人,你另外找人去杀便是,为何骗得我去,你怎能如此狠毒?!” 甘宝宝忽然大笑两声,说道:“我本就是个狠毒之人,你今日才知道吗?”说罢,从墙上取下佩剑,拔出便向秦红棉砍了过去。 秦红棉也怒火攻心,闪出屋外,从腰间取下双刀,两人在屋外便打了起来。 这两女本是同门师姐妹,一同习武,一同长大,相互间的武功招数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两人乒乒乓乓打了好一会,却是不分上下,就如同年少时师门姐妹间互相对练一般。 习惯使然,一刀格开甘宝宝劈向左肩的长剑以后,秦红棉便将另外一刀向甘宝宝腹部刺去。 若是在以往,甘宝宝定会侧步让过,再用长剑顺刀直削手臂。 可现在,甘宝宝脸上一笑,不但不加闪躲,反而挺身迎上,只听得“扑嗤”一声,这修罗刀已经深入腹中。 秦红棉这下惊呆了,她虽然恼怒甘宝宝欺她骗她,毕竟几十年的师姐妹情谊尚在,却从来没想过要伤甘宝宝。她嘴中喃喃说道:“你怎么不躲开,你本应当躲开呀!”送开手,一步步地往后退着。 甘宝宝捂着伤口,脸上却依旧笑着,慢慢地靠在身后的树旁。 “宝宝!”一声大吼,段正淳急奔而来,手指急点,想为甘宝宝止血,只是,这么大的伤口,却如何止得住。看着甘宝宝腹上伤口涌出的鲜血顺着插着的修罗刀流到地上,他猛然转头,愤怒地对着秦红棉吼道:“她始终是你的师妹,你怎能如此狠毒!” “段郎,不怪师姐,是我逼她出的手。”甘宝宝沾满鲜血的手抚上段正淳的面颊“你终于还是来看我了,我有件礼物送你,本想使人送交到你手上的,你来了倒也正好,那礼物就在我房里梳妆台上,你去取来。” 段正淳看着甘宝宝,依言闪身进入甘宝宝居室,片刻便奔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黄金钿盒。 甘宝宝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段正淳揭开盒盖,见盒中有块纸片,色变淡黄,显是时日已久,纸上隐隐还溅着几滴血迹,上写“庚申年二月初五丑时女”十一字,正是甘宝宝的笔迹,翻过红纸,只见背后写着几行极细的小字:“伤心苦候,万念俱灰。然是儿不能无父,十六年前朝思暮盼,只待君来。迫不得已,于乙未年五月归于钟氏。”字休纤细,若非凝目以观,几乎看不出来。 段正淳突然间心仿一动,顷刻间便明白了这几行字的含义:“宝宝于乙未年五月嫁给钟万仇,钟灵却是该年十二月初五生的,多半便不是钟万仇的女儿。宝宝苦苦等候我不至,说‘是儿不能无父’,又说‘迫不得已’而嫁,自是因为有了身服,不能未嫁生儿。那么钟灵这孩儿却是我的女儿。正是……正是那时候,十六年前的春天,和她欢好未满一月,便有了钟灵这孩儿……” 想及此处,段正淳便说道:“原来,钟灵这丫头是我们的孩儿!”却不见甘宝宝回答,抬头看去,只见甘宝宝已闭上双眼,面带微笑,已是芳魂西去,没了半分气息…… 第二十六章 不在场证明 “宝宝!”一声惨呼,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走近,原来是万劫谷主钟万仇。 他目光呆滞,走到甘宝宝身旁,“扑通”一声跪坐下来,手抚上甘宝宝的面孔,呆愣愣地看着甘宝宝。嘴巴哆嗦着,却什么也说不出。过得半晌,他忽然“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转过头来,对着段正淳大声说道:“这些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担心你这小白脸会来带走我的宝宝,现在,我却不用怕了,你此生此世都带不走她了,哈哈哈哈!” 钟万仇笑罢,一屁股坐在地上,将甘宝宝的尸体靠在自己身上。嘴里喃喃地说道:“那小白脸再也抢不走你了……”猛然伸掌拍向自己的脑门,“喀嚓”一声脆响,天灵盖被击得粉碎,身体软倒,和甘宝宝靠在一起。这夫妻两生时虽然同床异梦,死了却是相依相偎。 段正淳此时已经彻底惊呆了,就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的尸体靠在树上,依偎在一起。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心中却隐约有个念头:没想到这个男人对甘宝宝痴心至斯,甘宝宝嫁给了他,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也许会幸福一生吧。 他忽然觉得很疲惫,看了看两人的遗体,还是让自己将他们亲手埋葬了吧,这也算是自己能为甘宝宝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想及此处,便起身到谷中寻找铁锹。 回来时候见秦红棉依旧站在那里,心中悲沧,虽然知道钟宝宝是自己心存死志,但是毕竟钟宝宝是死在她手上的,此时段正淳对秦红棉心里多少有了些排斥。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你走吧。”说罢,提着铁锹寻找合适的地方安葬甘宝宝。 走出不远,听见背后秦红棉的笑声,转过头来,秦红棉面带惨笑,眼中却不停地流下泪来:“十八年苦候,便换来一句‘你走吧。’师妹骗我,你也欺我,段郎,今日我便最后一次好好听你的话,你叫我走,我便走了。”说罢,急奔而去。 段正淳此时才觉得后悔,张口大喊:“红棉,我刚才那是气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若是往日这二人吵架,段正淳此刻呼喊总能唤回秦红棉。只是今日却不同,师妹刚刚死在自己手上,而深爱的男人却又对自己如此冷淡,她现在的心境却是谁的话也听不进了。此刻她脑子里却想起王夫人的话:“当年之事,只怪我自己瞎了眼,被人所骗,也怨不得他人。” 她终于明白,自己也是这自作自受之人。 她流着泪地回到镇南王府,带着木婉清离开王府回那深山幽谷去了。 终其一生,秦红棉都未再出深山一步。 段正淳见秦红棉离去,心里虽然懊悔,但是却也顾不上追赶了。 万劫谷中多了两座新坟。 “万劫谷主钟万仇之墓” “钟门甘氏宝宝之墓” 段正淳将钟万仇和甘宝宝两人葬在了一起,让他们互相做伴。他虽然鄙视那个马脸汉子气量狭小,却敬佩他始终对甘宝宝一心一意,甘愿同生共死。这一点,是他段正淳远远不及的。 钟灵在坟前哭昏了过去。 段正淳寻找铁锹的时候在柴房中现了被关了一天的钟灵。 原来昨天钟万仇现钟灵在家中偷药,因为和甘宝宝吵架而憋了一肚子脾气的钟万仇便将钟灵关在柴房中,原准备今日事了,再放她出来,结果遭逢大变,却忘记了关着的女儿。 带着钟灵回到王府中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却得知秦红棉母女连夜离开,已无影无踪,顿时心里后悔酸楚,流下泪来。 这时,家将来报,虎牢关过彦之,少林位两高僧刚才来拜访镇南王,因段正淳不在,正在王府中的大理皇帝段正明便以大理段家掌门人的身份在大厅中接待他们。 段正淳尽力止住悲伤,前往大厅,才得知原委。 那虎牢关过彦之的师叔金算盘崔百泉竟然为了躲避仇家就隐姓埋名在镇南王府中当一个酒鬼帐房先生当了多年。直到这次过彦之来报丧才暴露身份,向镇南王请罪。 这过彦之的师父近日死在自己的鞭法之下,过彦之这次是来求师叔一起去报仇的。 而那两个少林和尚是陪同少林玄悲大师因四大恶人聚大理而来报信助拳的,只是这玄悲大师也于近日在身戒寺中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大韦陀杵上。 这几人便推测这死者都是死于姑苏慕容的“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功夫之下。 那黄眉僧当日于段延庆斗棋时专心下棋,段延庆毁石认输以后,他便立即打坐调息,并未注意周围生的事情,所以也不认识慕容复。 于是这黄眉僧,崔百泉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回忆当年慕容博武功的恐怖,连大厅里什么时候进来以个青年人也没注意。这青年对着段正明段正淳“嘘”的竖起一根手指头,也兴致勃勃的坐在一旁听着。让段正明段正淳两人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人回忆完各自的心理阴影便一致认为这杀人凶手是姑苏慕容的人。 此时,那青年站了起来,对着过彦之问道:“按你所说,你师父死的第二天,你便一路快马赶来找你师叔?” 那过彦之回答:“正是!” 那青年又问那两个少林和尚:“玄悲大师是在上月廿八晚间是四天之前被人用大韦陀杵杀死在身戒寺的?” 那少林和尚默默点头。 这青年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敢断言,凶手定然不是那姑苏慕容家慕容博的后人。”这青年自然就是慕容复,此时他当然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又不便说出,当然不愿意自己背上这无聊的罪名。于是便将段誉的春秋笔法学了来,心中默念:我没骗你们,凶手不是我老爸的后人,而是他本人。 在场诸人都知道慕容博已经在十五年前就去世了,于是那过彦之张口问道:“你何以判定这凶手不是慕容家的人?” “据我所知,慕容博老先生只有一位后人,这位后人万万没有可能杀你师父和玄悲大师。”慕容复顿了顿,面带微笑说道:“因为我就是他的后人慕容复。” 黄眉僧和金算盘顿时立了起来,金算盘指着慕容复颤抖地说道:“你,便是慕容复?” 慕容复看着金算盘和黄梅僧一脸恐惧怀疑惊讶的表情,心中暗叹,这个老爸几十年创下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 实际上,当年慕容博在江湖中的威名绝不下今日的“北乔峰,南慕容”。否则,那鸠摩智心高气傲,又怎么会和慕容博知己论交,那少林住持玄慈方丈又怎么会因他一纸书信便率中原群豪奔赴雁门关血战一场,并为他保守三十年的秘密。 感觉有些无奈,慕容复伸出手指,向身旁立柱点去。“喀嚓”一声,慕容复手指已经深深插入硬木立柱之中。 黄眉和尚惊呼:“金刚指!” 慕容复又化指为拳,一拳击在柱上,只见柱子轻微震动,但是柱子顶着的房梁一端却掉落不少灰尘。 “大韦陀杵!”两个少林小和尚认了出来。 慕容复回过头来,对过彦之说道:“我不喜欢用鞭子,所以你家那门软鞭功夫的七甩九打十八卷,我却没练过。” 话虽如此,但是他慕容家传人的身份却再无人怀疑。 慕容复接着说道:“这段时日,我一直都在大理,就算我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便是再厉害,也无法伤人于千里之外。” 大理皇帝段正明也站起身来说道:“慕容公子近日来确实是在我大理,而且就住在这镇南王府中,助我段氏退那四大恶人。” 第二十七章 观战 听闻段正明此言,那金算盘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一天晚上大吼‘留下’二字的莫非就是你?” 慕容复含笑点头。 金算盘苦笑着说道:“那凶手便定然不会是你了,那晚我本来喝醉倒在床上睡得正香,却被这声音吵醒,当时迷糊之中还骂了这大吼之人两句,醒来以后回忆起来却觉得这人内功实在深厚,我记得那应该是五六日前的事情吧。” 慕容复继续含笑点头,说道:“五日前的夜里,当时只顾对敌,却没想到打扰了前辈的美梦。” 慕容复一边面带微笑,一边暗骂自己,虚伪,实在是虚伪!要不是为了洗脱这不白之冤,我才懒得理会你们这帮没脑子的人。 过彦之心中已无疑虑,拱手致歉说道:“慕容公子,家师过世,在下悲怒之下便误会公子便是那凶手,实在是过于鲁莽了。” 既然凶手不是慕容复,来访诸人便一一告辞,少林和尚回身戒寺处理玄悲的后事;金算盘跟随过彦之回虎牢关去详细追查凶手;黄眉老和尚显然对慕容复还有心理阴影,也回那拈花禅寺去了。 段正明送走客人以后,回过身来,对慕容复说道:“虽然不知凶手是何人,但是我会修书告知少林方丈此事,大理段氏自当为慕容公子做这个证,以免慕容公子蒙受不白之冤。” 慕容复拱手致谢:“多谢了。”这个皇帝虽然有些迂腐,但是做事为人就象他的名字一样,光明正大,慕容复心中暗生好感……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来大理之前,曾听闻吐蕃国师欲借家父之名前往天龙寺图谋寺中的六脉伸剑图谱,这几日因为四大恶人之事倒险些忘了。” 段正明听到,脸色一变。 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段氏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而六脉神剑则是这皇家宝刹的镇寺之宝。 ………… 第二日,段正明,慕容复,段誉三人便前往天龙寺。段正明和慕容复自然是前去示警,段誉却是因为自小喜好佛理,却从未去过天龙寺,听说段正明和慕容复要去,便要一起去了。 来到寺中,见到住持本因大师,段正明说明来意。 那本因大师听闻之后也不言语,从怀里讨出一个金光灿烂的信封,打开信封,里面的信纸也是金光灿烂的,信封和信纸都是用黄金打制而成的极薄的金笺,上面的字是用白金嵌出的。 慕容复远远的瞧见了,心中暗骂这定然就是那鸠摩智的拜帖了,原来他已经来了,并下帖打算登门拜访了,这厮偷了小无相功以后,最喜欢做些装模作样冒充得道高僧的事情。 信上内容慕容复不看也知道,定是那鸠摩智以祭奠慕容博为名,要来求取六脉剑谱到坟前烧给慕容博。 段正明心中有些焦急,按照本因大师所说,这六脉剑法,现在天龙寺中无人练成,恐怕抵挡不住这来势凶凶的鸠摩智。 可是这鸠摩智是照足了江湖规矩来的,信末署名也是大雪山大轮寺释子鸠摩智,因此,段正明虽然是大理皇帝也不便插手,更别说慕容复了。 段正明想了良久,抬头说道:“请大师为我剃度!”他若剃度,便算得上是天龙寺弟子,能为天龙寺出力了。 于是,本因便要带段正明和段誉进内院,慕容复身为外人,不便进入,自有沙弥带他前往客房休息。分开前,慕容复在段誉耳边轻声说道:“若又机缘,观得剑谱,先行记下,能练多少,便练多少。” 此时段誉的内力虽然经过段正明,段正淳,高升泰等人的灌输,又有石室内为了压制**药性而拼命修炼,但是慕容复总觉得他的内力比自己还差上不少,不一定如原书中一般能齐出六脉,所以出言提点。 段誉对慕容复自然是十分信服,点头记下。 进到内院之后,果然见到天龙寺真正的隐藏高手,枯荣禅师。枯荣禅师听闻段正淳来意以后心中暗喜,若一人一脉,尚缺一人,这段正明一阳指修为深厚,正好补全第六脉。于是自己亲自出手为段正明剃度,取法号本尘,并拿出六张剑谱,挂在房中,让众弟子每人选择一副观阅,段誉因为身为段家子弟,也不必避讳。 众人各自选了一脉去修炼,段誉想起慕容复所言,便一张张图看去,内息按照图中所示运转循环。看到第三副图的时候,觉得内力在一些穴道冲不过去,便也不再强练,仔细看图,将图记在脑子里。 一夜下来,六副图已经全数记下,但是能够毫无阻滞让内息运转一个大循环的只有四副。 第二日,鸠摩智果然来访,枯荣禅师带着众弟子和段誉在牟尼堂接待他。 果然一如“历史”,这鸠摩智先是叽叽歪歪说了一大通理由解释,然后又拿出少林七十二绝技利诱,接着再在现场表演少林三大指功, 最后见枯荣禅师依然不允,便拉开阵势,与天龙六僧出手较技。 双方你来我往,你一刀,我一剑打得不亦乐乎,不过总的看来,还是个平手之局。 打到后来,枯荣禅师便找了个机会将六脉剑谱全数烧毁。 这鸠摩智恼羞成怒之下,找了个机会偷袭,便一把扣住段正明的手腕,说道:“敝国国主久仰保定帝风范,渴欲一见,便请屈驾,赴吐蕃国一叙。” 其实,什么吐蕃国主久仰保定帝风范之类的话全是假话,鸠摩智只是一时恼怒,见得不到剑谱,掳个皇帝回去也是大有面子。他早已经看出段正明的身份,这才出手。 正在这时,哈哈大笑之声传来,慕容复从堂外走了进来。 在场诸人除了段正明和段誉之外,倒无人认识他。昨日段正明一进内院,便剃度学剑,没顾得上跟枯容禅师说起慕容复的事。 慕容复本来藏身于堂外树上观看这一战,将火焰刀、六脉神剑和心中所学过的武功一一应证,感悟不少。 慕容复暗中拿段家的一阳指,六脉神剑和自己的参合指做比较,心中已有结论。 火焰刀的确不凡,不过从它的名字便能看出,这门功夫需要一门至阳至刚的内功为基础,这种内功一般都极其难练,有的甚至需要练功之人是童子之身。当然,可尽仿天下内劲的小无相功不在其列。这门功夫,杀伤力重在那掌刀刀气的热力之上,若用寒冰掌之类的阴性武功对付,必能事半功倍。 六脉神剑更是威力巨大,若有扎实的武学造诣,以深厚内力为基础,六脉齐出,相互配合攻击,相互补充破绽,的确是少有敌手,天下第一剑之名,当之无愧。但是因为要求诸多,却是极难练到这种程度。若一定要对敌六脉神剑,要么以极高明的轻功和暗器功夫在一定距离上不断边游走边打消耗对方内力,要么就寻机贴近了用擒拿短打之类的手法制敌。 如果说一阳指是手枪,那么参合指就是步枪,而六脉神剑则可称为机关枪了。机关枪固然威猛,但是却需要充足的弹药做依靠,良好的操作技巧做指导。如果由一个毫无射击技巧的人拿着一挺只有数子弹的机关枪,那这仅有的数子弹恐怕也要被射到天上去了。 慕容家的参合指虽然论威力杀伤及不上六脉神剑,但是在指力的精妙上,却远远胜过。参合指可以将数种力道融入指力中,比如当日从钟灵怀里取出瓜子的反向巧力。而六脉神剑却如同刀剑一般,一指过去,便是一道单纯的剑气划过,绝无后力。 第二十八章 言惊番僧 慕容复走进牟尼堂,站在门口位置,挡住了出路,向在场诸人拱手行礼以后,也没做自我介绍,便对那鸠摩智说道:“国师此举实在差矣。保定皇帝之所以是保定皇帝,便是因为他身在大理,若国师将此人掳回吐蕃,那也只是掳回了本尘大师,一个天龙寺的和尚而已。” 随即,他又接着说道: “大理历代皇帝都有避位出家为僧的习俗,若国师将此人掳了去,只要一出大理国境,皇太弟镇南王自然便会登基称帝。这镇南王虽是王爷,也是保国大将军,军旅出身,作风硬派,自然不会与你吐蕃甘休,整军备战这估计是免不了的。 大理一向对大宋称臣纳贡,藩国前国主被无理掳掠,身为宗主国,若是袖手旁观,便会寒了其他藩属的心,大宋一向在藩属国前重视面子,定然会帮大理出头。 还有那西夏国虽然不大,却一向好战,若是大理肯舍些钱财,许些好处与那西夏,说不得西夏也一起出兵,到时候,三国联合,瓜分吐蕃,恐怕国师就是想将本尘大师送回来,有好处可占的大宋西夏两国也不会答应了。” 天龙众僧听闻此言,心中暗惊:此举大兴刀兵,有伤天和,实在不妥。便是段誉也觉得这样的做法,必然尸横遍野,生灵涂炭,心中极是不忍,但是见慕容复明显是帮自己这一方的,也就没出言反对。只是心里暗想,若伯父真被掳去,定然要用其他方法救出伯父,绝不能因此引战端。 这鸠摩智刚才出手之际又哪里想得到这么多,现在想来,这个年青人所说的不无道理,天下五国,本来各自为政互不相联,若是因此事引三国联盟,出兵吐蕃,就大大的不妙了,看来手上扣着的,不光不是一个筹码,而且还是个大麻烦。 只是鸠摩智一向高傲,又如何肯就这么认输:“你是何人,胡言乱语,军国大事,岂能如你所说的如此简单,说出兵就出兵!” 慕容复微微一笑:“小侄慕容复,国师所说的慕容博便是家父。国师对家父的伯牙之谊,小侄先行谢过。今日之事,是国师与天龙寺诸位高僧切磋较技,小侄本不应插手,只是见国师欲强掳本尘大师,这已是国之大事,而非江湖中的较量切磋了。 国师今日是以为家父求取剑谱为由来拜会天龙寺诸位高僧,却掳人而去,若是大理将此事告之大宋,大宋朝廷必然要迁怒于我慕容家,所以小侄才不得不出来说两句。” 慕容复接着说道:“也是小侄狂妄了,军国大事,牵涉诸多,或许不会如小侄所说的这般容易。不过据小侄所知,吐蕃地处西域高原,不产盐铁,国中所需的盐有六成是来自大理,有三成来自大宋;吐蕃之铁有四成来自大理,五成由大宋贩入,这盐和铁都只有最后一成靠私贩商人运入。 如今国师掳了大理皇帝,大理和大宋就算不出兵,不卖盐铁于你吐蕃总是可以。大理数十年来未有大的动乱灾祸,国库丰足,以大理的国力,将大宋本应卖于吐蕃的盐铁配额买了过来,也至少能买下十多年了。大宋既无本国之损又能全藩邦之谊,定然不会反对。如此一来,不用出兵,只需过得几年,吐蕃人便会因无可食之盐而虚弱无力,因无可用之铁而缺耕犁兵器,吐蕃自然会向大理交涉认错并送还本尘大师,说不准还会将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国师当作替罪羔羊绑缚至大理也极有可能。” 盐铁在这个年代本来就是官卖,政府独家垄断的,所以这番话却是极有道理,这本来是后世人所皆知的经济制裁,不过在这个年代,除了极少数的精英统治者,却没人会想到这个方法。其实这个说法也并非没有破绽,只有有市场,便不怕没货,从大宋大理买不到,便从辽国西夏去买。不过吐蕃国师却是万万想不到这一层的。 段誉听闻此言,忍不住张口说道:“此计甚好,不兴刀兵,不动干戈,便能服敌于万里之外,正合孙子兵法所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师兄妙策,师弟实在佩服。” 便是那保定帝也心中暗想,这法子的确厉害,没想到这慕容复不但武功高强,竟然胸有韬略,是个治国良才。 鸠摩智看了看慕容复说道:“你便是慕容博的儿子?很好,今日居然在此胡言乱语,我先替你父亲教训你这个不知尊卑长幼的黄口小儿。”说完,送开保定帝,挥手一刷,一道火焰刀气向慕容复袭去。保定帝乘机退后,闪进天龙众僧之中,被保护了起来。 其实慕容复的言语已经彻底打动了他。他这么做一来是给自己个下台的台阶,二来是恼怒慕容复暗中帮助天龙寺,便要给他个教训。 慕容复见鸠摩智向他攻来,也不还手,脚踏凌波微步,闪过这一击,口中说道:“国师是家父好友,小侄不敢和国师动手,依小侄看来,国师的火焰刀与六位高僧的六脉神剑旗鼓相当,也堪称当世绝技,不若国师将这火焰刀法谱写下来,交与小侄焚于家父墓前,小侄定然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之家父,想必家父在天有灵也会感激国师情谊。” 鸠摩智会将自己的拿手绝技写下来交给慕容复吗?当然不会。慕容复这话之中的讽刺之意,鸠摩智又如何听不出来。 他正要再度出手,却感觉有异,右掌一抬,一道刀气挥出,在空中于一道剑气相抵。原来是枯荣禅师出手阻拦。 “国师今日的所作所为就是为客之道吗?”枯荣禅师也有些恼怒了,这恶僧先是强求六脉剑谱,然后是偷袭欲掳保定皇帝,现在又对天龙寺中的客人出手动武。 鸠摩智见今日事不可为,便停下手来,说道:“今日之事,是小僧唐突了,既然天龙寺敝帚自珍,小僧便不勉强,告辞了。” 说完,纵使心中不甘,鸠摩智也只能转身离去,只是暗暗将慕容复恨在了心上。 回到大理王府,慕容复见到钟灵,她依旧满脸泪痕,手上却握着那双缝补过的绣花鞋。 已得知万劫谷结局的他没说什么,去单独约见了镇南王妃。两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过得片刻,他便走出房门,离开了镇南王府。 这一天,刀白风的脸色是特别惨白。 …… 深山之中,茅屋之内。 木婉清依在秦红棉身旁说道:“妈妈,我心里有些乱,那人摘了我的面罩,又将我置于市集之前折辱于我,我恨极了他,只想杀了他。可是,回来以后,我只要想到今后见不到他了,心里又空荡荡的,难受得紧,这是为何?” 秦红棉叹了口气,抚上木婉清的长,喃喃说道:“冤孽,冤孽啊~~” ―――――――――――――――――――――――――――――――――――――― 关于本章的盐铁经济理论,纯属胡侃,不要当真,看过便罢。 第二十九章 古代的豪华全家游 太湖边,曼佗山庄外,凉亭中。 慕容复靠在松软地躺椅上,阿朱将白日里采摘下来的新鲜菱角洗净剥壳放入自家公子爷身旁的盘中,阿碧在她那独特的九弦琴上弹奏悦耳的琴声。 还是自己家里的生活美妙安逸。 准确的说来,这并不是“自己”家,自己的家是燕子坞参合庄,只是十多年在曼佗山庄住下来,这已经成为自己事实上的家了。 至于参合庄,交给家将去管便是了。嗯,刚好大理的事已了,邓百川邓大哥既然回来了,参合庄就让他打理主事,免得邓家大嫂总是抱怨难得和丈夫见上一面。 “表哥倒是越来越懒了,居然连躺椅都搬来了,这趟出门两个月不到,就累成这样,回来好些日子了,都没见你练功?”王语嫣挽着母亲走了过来。 “表妹呀,你是不知道出门在外的苦啊,只有回来以后才觉得自己家里的安逸日子是最舒适的了。”慕容复见舅妈和表妹来了,边站起身来,“不过这趟出门,说累倒不至于,只是看了些悲欢离合,心里难免有些沧桑的感觉。” 王夫人也是微微叹了口气,慕容复回来以后便将大理生的事情都跟她说了,当然也说了甘宝宝夫妇的逝去和秦红棉的不告而别。虽然是昔日情敌,但是如此悲凉的结局多少让她心里有些惋惜和不忍。 若是自己还如十多年前那般一直记挂着那人,大概自己的下场也未必会比那二人好多少吧。 只是,这样的打击,那人受得住吗?唉,又想他做甚! “你说我不懂出门的苦累,那你下回出门带上我,我便能懂了。”王语嫣此时的表情宛如一个向大人讨要糖吃的孩子:“上回,你走之前,母亲本来答应了出去踏青散心,结果还是没带我出去。” 慕容复愣了一愣,这个表妹,从三岁开始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将她捧在手上怕摔含在嘴中怕化,从来不愿让她受半分伤害,所以从小到大,她都未曾出过苏州王家的范围,现在想想,这样也不好,应该让她出去见见世面。 慕容复稍微想了想,便张口说道:“这段时日,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我们全家明日一起外出游玩一趟,而且舅妈也该走动走动了。” 慕容复将目光望向王夫人,既然是全家游,自然少不了她这个名义上的一家之主。 阿朱阿碧听闻此言,也殷切地看着王夫人,若是王夫人不去,那这两女便有人要留下来侍侯陪伴王夫人,就不能出去玩了。 看着众女期盼的眼神,王夫人无奈地笑了:“休要这般看我,你们若是想去便去就是了。也罢也罢,明日我随你们一路同行便是,只是这家中却无人照应。” 慕容复回答道:“此事舅妈倒不必担心,到了这苏州,无论是去我慕容家的参合庄还是来舅妈你这的曼佗山庄,都要从那听香水榭乘船而至。既然邓大哥回来了,就让他坐镇听香水榭,听说,这段时日,他也在那里打了不少想来来闹事的江湖人士。” 自从慕容复在武林中声名鹊起,或为寻仇,或为拜师,或为结交,或为比武,总有不少武林人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想来见见这慕容复。 王夫人听了,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 出游的行程路线以及所需的车船马匹等等自然有家将下人去安排准备。此时又不是那后世的旅游黄金周,完全不用担心交通无车,客栈房满,景点人多之类的情况。 第二天,慕容复带着家中诸女和家将风波恶一行六人登上了一艘画舫。游了一天一夜的太湖以后,第二天中午,他们在无锡上了岸,进了无锡当地一家极其有名的酒楼“松鹤楼”。 一行人上得楼来,被店小二引入小厅,刚坐了下来,却见到包不同,公冶乾两人急急忙忙寻踪而至。慕容复和几位家将都是兄弟相称,便叫他们一同入座。 公冶乾在西夏潜伏了十多年,早已将西夏一品堂悲酥清风的配方解药都弄到手中,送回苏州。 包不同似乎有事想说,但是见诸女在场,显得有些犹豫。 慕容复见状,便说道:“无妨,有话便讲,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包不同却说道:“非也非也,就算都是自家之人,有些话也不能直说。” 王语嫣有些奇怪,问道:“什么话连自家人都不能说?” 阿朱倒是直接:“你若不说,我便去找你家靓靓消遣。” 包不同的软肋被捏,有些无奈,只好摇头晃脑地说道:“公冶二哥昨日遇到我以后便硬要拖着我去那百花阁风流**,我自当严词拒绝,此事便不能说于你们知道。” 此话一出,满堂皆笑,只有那公冶乾横眉怒视着包不同却无计可施。 慕容复笑罢,说道:“好了,包三哥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包不同这才正色说道:“丐帮本在北方,可是两个月前丐帮副帮主马大元被人杀了,凶手用的就是他的拿手绝技‘锁喉功’,有人说凶手使的是我姑苏慕容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丐帮近日便要在这无锡城外杏子林召开丐帮大会,追查凶手。” 那王语嫣听闻这话,却插嘴说道:“丐帮大会?这丐帮大会便如那君山丐帮大会和襄阳丐帮大会一般热闹吗?” 慕容复听了苦笑不得,王语嫣从未曾离过家,对江湖帮派的印象大多数倒是靠慕容复讲过的故事中得来。那射雕英雄传中的君山大会和神雕侠侣中的襄阳大会这两个经典情节已经被她牢记在心了。 王夫人也拉了一下身旁的王语嫣,让她不要打断包不同等人的说话。 公冶乾接着说道:“西夏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受西夏国主之命出使我大宋,他们一行人出使完毕以后竟然不直接回西夏,却往这江南而来,公子不可不防。” 慕容复听了以后,陷入了深思,原来,那原书中有着浓厚笔墨的丐帮大会便是在这无锡城外生的。唉,好不容易想旅旅游,度度假,却把这事给忘记了。 其实,这倒也怪不得慕容复粗心,原书里杏子林大会是通过段誉的一连串遭遇带出来的。可现在段誉既然没被鸠摩智掳到苏州,慕容复自然也就没想到后面的情节了。 慕容复暗暗无奈,有些事情生的必然性还不是他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所能扇得动的,比如丐帮中某些人的野心,比如某个女人的疯狂。看来,这趟出游要泡汤了。那段誉没来,自然不会有人和萧峰作弊拼酒了。等等,这家酒楼不会就是段誉和萧峰拼酒的那间酒楼吧??!! 想至此处,他隔着帘子向外面大堂望去。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想法似的,正对着帘子的楼梯口上走上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如那书中所说: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第三十章 北乔峰V南慕容 此时,慕容复就是再没脑子也知道这个虎虎生威的北方大汉是什么人了。 果然,那大汉刚坐下一会,有两个身上背着口袋的人上楼来找到这大汉,在这大汉耳边说了些什么便告辞离开。从始至终,态度都十分恭敬。 他便是萧峰,天龙中第一条好汉:萧峰! 后人评论天龙八部,有人骂虚竹蠢笨,有人说段誉花心,却很少有人能说处萧峰的缺点,他可以说是英雄中的英雄,豪杰中的豪杰。 在慕容复心中更是如此,慕容复前世第一次读天龙八部的时候,便为萧峰的悲壮而流过泪。此时见到本人,心情怎么能不激动。 王夫人和众女见慕容复眼盯着帘子外面,呼吸有些急促,都十分奇怪,外面是什么人,能让一向淡然儒雅的慕容复如此激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若不能和这样的好汉结识一场,恐怕到死也会觉得遗憾。 更何况这样的人不应该是如此悲惨的结果,虽然慕容家在其中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但是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有些悲剧便不能让它生。 慕容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想了想,便唤店小二捧来一坛高梁烈酒。 他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拿着一只大碗,走出小厅,来到萧峰,不,此时应该还叫做乔峰的面前,先给自己倒满一碗,一口饮尽。然后将酒坛放在桌子上,坐在乔峰对面,对乔峰说道:“同饮?” 乔峰从上楼以后便隐隐觉得那包房小厅之中似乎有人一直看着自己,见得出来一个青年公子要和自己饮酒,心里略一考较,便点头说道:“好!”然后提起酒坛给自己倒满,也是一口饮尽,两人便你一碗我一碗的斗起酒来。 两人如此喝法,那一坛酒又经得起几轮?眼看就要见底,慕容复高声叫道:“小二,再打四十斤酒来。”他来这个世界以后还从来没和别人如此痛快的喝过酒,此时心中更是升起一股豪情。 乔峰听闻此话,眼中一亮,他在酒桌之上又何尝不是天下无敌独孤求败,欲寻一对手而不可得。此时见眼前这青年人能和自己旗鼓相当,心中自是快意,说道:“好,今日你我便痛饮一番。” 普通人哪里见过两人这样的斗酒,纷纷围观。就连王夫人众女和三位慕容家将都没想到慕容复居然有如此酒量,不由惊讶不已。 慕容复和乔峰斗酒自然不会用指法作弊,当觉得腹中过热便运转北冥神功,将这股热气存入膻中气海。两人各有近五十碗酒下肚,肚子都微微鼓起,却谁也不服输。 正在这时,两人碗中酒都饮尽,各伸出一手同时抓向酒坛,一人抓住了一边,都想拿起酒坛倒酒。 慕容复见了,嘿嘿一笑,化掌为琢,叼向乔峰手腕。 乔峰见了,嘴角略扬,微微带笑,手上毫不忙乱,反手成虎爪,扣向慕容复伸来的手。 于是两人便这么坐在酒桌之前用手上功夫拼斗起来。斗了数招,却是势均力敌,不分上下,无论哪一方击退对方的手,刚要提起酒坛便会被对方抢上,夺了回去。 王语嫣看两人相斗,越看心中越是诧异,她虽然自己不练武,但是表哥的武功如何,她却是心中有数的,眼下居然有人能和表哥斗得旗鼓相当,她怎么能不吃惊。 看了一会,她见那大汉用的是丐帮的莲花掌和少林的虎爪,便忽然出言道:“表哥,先使‘引针腰斩’再使‘鹤掠式’。”她已经看出朱砂掌和鹤形拳的这两招正好克制那大汉手上正要使的功夫。 可这两人动手都极快,王语嫣话没说完,慕容复招式已经使出,正是这二招。 慕容复的武学造诣并不比王语嫣差多少。 听到王语嫣出言提示,慕容复却有些恼怒,说道:“小丫头不要多嘴,对手难求,我可不愿胜之不武。” 乔峰心中却是有些吃惊,张口说道:“姑娘好高明的见识。”嘴上说话,手上却是丝毫不停,屈指成爪向慕容复攻去,却换了另外一门功夫:少林的龙爪手。 王语嫣本来被慕容复责了一句话,有些着恼,可接着又生平第一次被山庄以外的人夸奖,心里又开心了些,觉得那大汉也顺眼得多了,便不再出言相帮慕容复。 又看了一会,她看出来,这大汉的武功路子偏重大开大阔,刚强威猛一路,可是现在周围围观的人和桌椅限制了他的手脚。眼下虽然堪堪和慕容复战平,但是再过个百招,便有些不妙了,当然他也可以将周围的人和桌椅统统驱散打翻,不过这样一来,却也等于输了。 你责怪我出声助你,我便去帮别人!于是,她轻轻在阿朱耳边说了几句话。阿朱掩嘴一笑,唤来店小二,掏出一锭银子,吩咐了两句。 那店小二也机灵,走到围观的人旁边,将众人劝说离得远远的,然后又两人斗酒那一桌附近的桌椅也都搬撤得远远的,地方渐渐空旷了起来。 店小二的这番举动却瞒不过场中相斗的二人。 乔峰心里略微一想,便知道自己武功路数的多半已经被刚才那位出言提点慕容复的姑娘看了出来,想来便是她在暗帮自己,于是哈哈大笑,说道:“多谢姑娘相助,此举甚合我意!” 王语嫣不喜与外人答话,便不回答了,只是今日被外人连连夸奖,脸上微微一红。 围观的人和桌椅都被撤散开以后,乔峰手上的武功路数随即改变,左掌划了个大圈,由下往斜上方抡出,拍向慕容复刚拿到酒坛的右手。 慕容复将酒坛往空中一抛,屈掌出指,食指点向大汉的左掌,口中却笑骂道:“好你个语嫣,不帮表哥,便帮外人,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没了桌椅和围观者的限制,乔峰出手便豪放大气了许多,出手成掌,隐隐带着风声,每一掌每一招看似朴实简单,却让人极难闪避,只能硬接,只出了两掌,便将劣势扭转了过来。 慕容复虽然从未见过这种掌法,但是心里却明白这是门什么功夫,也拿出看家本领,使出家传绝学“斗转星移”来化解掌力,将掌力转移到脚下,每接下乔峰一掌,脚下的木板便碎裂成好几块,十数招过后,身周一步的地上全是碎木屑。 也幸好这只是比武较技,而非生死相搏,两人都控制了力道,出手之时并未含上内家真气,否则,这层楼早就让他们两个堪称有史以来最专业的拆迁队给拆了。 乔峰攻势凌厉,慕容复也并非只守不攻,每隔几招便使出巧妙一指,点向乔峰手腕脉门要穴,这正是参合指的技巧。 王语嫣看了半天,忽然又说道:“表哥,这人的掌法我从来没见过。不过这般刚猛厚重朴实至极的掌法,多半便是那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了,表哥你要小心应付,这类掌法若不能用极软极柔的功夫克制,便只能以刚对刚,以力降力了。” 乔峰心中暗惊,这女子眼光如此犀利,居然能认出自己的拿手绝学,而且见解看法也极为高明,可是对方的精妙指法自己却始终认不出来,这一场自己算是输给了那个女子半筹了。 他本是磊落之人,便说道:“姑娘眼界不凡,乔某佩服!”当下罢手。 然后,和慕容复各出一手,将已经又被抛至半空的酒坛稳稳接住。 两人将酒坛放到桌子上。慕容复拱手说道:“姑苏慕容复!” 果然是他!乔峰也拱手还礼:“丐帮乔峰!” 两人相视一笑,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斟满碗,一仰而尽! 在场围观的自然也有武林中人,虽然都是些末流角色,但是也听说过“北乔峰,南慕容”的名号,于是纷纷私下小声议论,后来传到酒家老板耳中之后,酒楼老板本来就是与三教九流人物打交道的行家,怎么会不知道这二人之名?他倒也懂得掌握商机,这张桌子从此之后便不轻易于人使用,桌上立一牌,上书:“北乔峰南慕容斗酒比武之席!”被踩坏的地板也不修缮,任由来客参观,倒是为酒楼增加了不少生意。这也是后话了。 第三十一章 天哪,他怎么来了 慕容复乔峰两人正要继续把酒论武,从楼梯上来一个乞丐,再乔峰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慕容复内功高深,也能听清楚,原来是丐帮已经在杏子林聚集,准备商讨副帮主马大元之死一事。 那乞丐传了消息便离开了,乔峰却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以前本来就不相信马大元是慕容复杀的,今日和慕容复斗酒比武之后更是确定了心中的念头,由武观人,如此飘逸如此俊郎的南慕容定然不会莫名其妙地去北方丐帮暗杀和他素不相识的马大元。 只是根基在北方的丐帮诸位长老跑到江南无锡开这个大会,显然是一副向姑苏慕容家示威的态度,其中含义再明显也不过了,那就是已经认定了慕容复是杀人凶手。 慕容复见乔峰面露难色,便开口说道:“乔帮主可是为贵帮副帮主马大元被害一事为难?” 乔峰抬起头来看着慕容复,没有说话。 慕容复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问道:“乔帮主可认为是我慕容复所为?” 乔峰眼光一敛,盯着慕容复看了一会,忽然大笑道:“若以前我还是略有怀疑的话,今日我便能确定了,这凶手定然不是慕容兄弟你,真正的杀人凶手绝对没有慕容兄弟你这般厉害的身手,更不会如此坦荡地坐在乔某面前侃侃而谈!” 慕容复也露出笑容,说道:“朋友之交,贵在知心。有乔帮主此言,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认定我是那凶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今日我便随乔帮主往那杏子林走一趟,将此事澄清了,也免得乔帮主为难。” 乔峰动容,拱手说道:“慕容兄弟如此胸襟胆魄,乔某佩服!” 和王夫人等诸女以及三家将简略说了一下以后,慕容复便和乔峰一起动身往杏子林而去。 以慕容复如今的散漫性格,自然不会如段誉一样和乔峰比拼脚力,何况这此出游本来就准备了马车马匹,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从马厩中牵出两匹快马,乔峰也不拒绝,两骑快马便往那杏子林而去。一路之上,两人谈天说地,别有一番快意。 到了杏子林外,将马栓好,忽然听见里面隐隐传来争吵声。 慕容复有些奇怪,不论是阿朱阿碧表妹语嫣,还是包不同风波恶两家将,都还在无锡城中,怎么林子里面会出现和原书类似的情节? 和乔峰快步走进林子,看见了剑拔弩张的两拨人,慕容复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老天啊,你怎么又把他给弄来了? 对峙两方中人多势众的一方衣衫褴褛,一看就知道是丐帮中人。 另外一方却只有三人,正是那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带着镇南王府四大护卫中的朱丹臣和褚万里。 原来,慕容复离开以后,大理皇帝段正明便亲自修书一封,要派人送往少林寺玄慈方丈手中。段誉本来就因为慕容复突然离去而觉得有些无聊,知道了此事,便想借机到大宋游玩,于是去向伯父讨这差使。 只是段誉上次离家闯的祸太大,段正明当然不会同意。便以段誉武功低微无力自保为由拒绝段誉的要求。 此时段誉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凌波微步加上四路六脉神剑使出,让段正明惊诧万分,自叹不如。心里也有些不平衡,自己苦练多年,却比不得段誉从慕容复神秘师门学来一个月的武功修炼。 见段誉如此武功,送信一事自然也就放心交给他了。 段誉带着朱丹臣,褚万里两家将刚至大宋,便听闻丐帮针对姑苏慕容家要在无锡召开丐帮大会,声讨杀害副帮主马大元的凶手一事,于是,便改道江南,来到了这无锡杏子林中。 本来,他熟读诗书,以他的性子不太喜欢和人交恶,即使是争论也是有理有节,可是他无意中脱口而出对慕容复“师兄”的称呼却暴露了自己跟慕容复的关系。 丐帮几个在场的长老本来就对慕容复怀有偏见和敌意,这下好了,他的师弟居然敢跳出来跑到这儿来捣乱,说什么也不能这么放他走了。 “住手!”乔峰高声叫道,与慕容复两人迎了上去。 慕容复走到段誉身边,问道:“你怎么也到大宋来了,这里的水混得很,你倒是要小心了。” 至于那几个丐帮长老,他却是看也不看一眼。此时的丐帮中人,要么是一些听风便是雨,毫无主见判断之人,要么就是些表面侠义,其实却是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家伙。所以,也没必要去跟他们虚伪客套了。 听闻了段誉讲述事情经过,慕容复又好气又好笑,段誉这个呆子,什么时候都想着替别人解除纷争,却没考虑过自己的安危。不禁说道:“你莫非又忘记了那神农帮之事,江湖中,就算你想说话,没有武功,别人也不会听的。” “我,我已学了那剑谱!”段誉红着脸辩解。 慕容复来了兴趣,离开大理之时,倒忘记问段誉这六脉神剑的事情了,于是问道:“你倒开窍了,学了几副?” “我已依师兄所言,都记了下来,不过只练通了其中四副。”段誉回答道。 “四副……,也不错了,不过你毫无临敌经验,如遇敌手,也不用四剑齐上,只需一副一副地使出来,也是极其厉害了,若对手欺近身前,你便用凌波微步躲闪开来。” 见这个书呆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就这么贸贸然闯到杏子林里来,慕容复对这个师弟虽然气恼,却也有些感动,便借机教导。 就在慕容复和段誉交谈的时候,丐帮自然也有人将刚才的事情向乔峰禀报。只是那几个丐帮长老却颇为傲慢,略微和乔峰行了礼以后便不再理会乔峰。 慕容复也没兴趣去管那禀报之人是否添油加醋。待乔峰有空了,便为他引见段誉: “乔帮主,这位大理段氏镇南王之子段誉,他在机缘巧合之下与我同门,所以便唤我一声师兄了。 想必乔帮主也听说了,一个月前,少林寺玄悲大师在身戒寺中死于大韦陀杵之下,伏牛派掌门柯百岁也死于自家鞭法,事之时,我恰巧在大理镇南王府做客,我师弟便是为此事前往少林送信作证的,来到此地只是听闻了丐帮大会之事,便想为我解释一二。他此举倒是有些冒昧了,敬请见谅。” 乔峰对大理段氏之名早有耳闻,更何况段誉身具皇族身份,便拱手施礼:“久闻大理段氏之名,今日得见段公子,幸会。” 第三十二章 段誉的“第一次” 正当乔峰和段誉互相结识之时,先前围住段誉等人的丐帮弟子中为的是四个老者其中一个长臂老者却不阴不阳地插嘴道:“大理段氏的弟子居然和姑苏慕容家的人是师兄弟,也不知道是这慕容复拜入大理段氏门下,还是这自称段氏子弟的入了慕容家的门?” 乔峰有些暗怒,说话的这个老者是丐帮的长老之一陈孤雁,此人一直和乔峰不太合得来。只是他这话说得很刁毒,其中甚至还有怀疑段誉身份的意思,让人不好反驳接口。 慕容复此时却笑着回答:“我和段誉兄弟成为同门就一定要拜入慕容家或者段氏吗?” 陈长老却话不饶人,接着说道:“我丐帮正在商讨替马副帮主讨还血债的时候,这位公子闯了进来,自称是你慕容复的师弟,现在你又说他是大理段氏镇南王的世子,这叫我们如何相信,更何况你慕容复本就是害死马副帮主的疑犯,你说的话又岂能做数?” 段誉此时也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老先生怀疑在下是否是段氏子弟,在下也无话可说,虽然在下身上自有送于少林方丈的信函可以证明,但是却也不便交给老先生。只是在下不知老先生有何凭据说我师兄便是这疑犯?就凭贵帮马副帮主死于锁喉功吗?” “那少林玄悲大师,伏牛派掌门柯百岁遇害之时,师兄正在我大理镇南王府中做客,老先生即使信不过在下,随便遣人去大理一问便也可得知详情。此二人都死于自己成名绝技之下,却显然和我师兄毫无干系。”段誉往前走了两步,接着说道:“更何况,天下之事,可以知之有,不可知之无。老先生又如何确信这天下便无第二人能使得这锁喉功呢,若依照诸位的说法,全天下若有厨子被菜刀砍死,艄公在河里淹死,猎户被弓箭射死,难不成都要算到我师兄的头上?” 段誉后来的话已经在混淆概念了,只是他从小就被高僧大儒培养教育,极擅长舌辩之道,即使是模糊问题混淆概念,也极难反驳。若是光比辩论争理,丐帮还真找不出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这陈长老又如何能说得过他。 陈长老恼羞成怒,说道:“黄口小儿身份可疑,居心叵测,居然还如此强词夺理,你真欺我丐帮无人吗,我倒要看看你将你师兄的本事学了几成?”说罢,抡起麻袋就要开打。他见嘴上说不过,便打算在手上找回场子来。 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慕容复的对手,所以便挑上了段誉。 乔峰有些暗怒,这陈长老今日有些奇怪,显然将他这个帮主视若无睹,对段誉过于咄咄逼人了,正要出声阻止,却被慕容复抢先一步站出。 慕容复拱了拱手说道:“出手动武就不必了吧,我慕容复今日来此本就是为澄清贵帮马副帮主遇害一事而来,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我师弟。我这师弟从小便不爱习武,从未与人动过手,手上不知轻重,万一阁下有所损伤,倒伤了和气,所以,我看比试就免了,” 这话虽然听起来是在讲和,可是其中很明显得表露出“你不是我师弟对手”的意思。原来慕容复也有些恼火:你丐帮自己人钩心斗角杀了马大元嫁祸到我慕容复头上,我已经不去理会了,今天看乔峰面子,特意跑来澄清,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况且,段誉虽然已学会四脉神剑,但是他实战经验几乎为零,正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和这样一个不强不弱的对手给他磨练。 “师兄,我看,大家还是慢慢解释清楚比较好,不用动手了吧。”段誉对慕容复说道。唉,他依旧是那个极不喜欢打架斗殴的乖孩子。 “莫非又想强词夺理狡辩吗?你真以为凭借一张嘴皮子便能欺我丐帮吗?”陈长老听见段誉的话,更加认为段誉怯战了,柿子拣软的捏,此时不捏,更待何时。 慕容复看着段誉说道:“你也瞧见了,江湖中的事,不是光有道理便能说清楚的,这一架,对你来说,早晚都要打的。你也不必紧张,你出门前,你伯父应该教导过你那些剑招的用法,你只需按他所教,慢慢使出来便是,对了,小心他袋子里有毒虫,莫要让他靠近了。” 段誉很是无奈,只好走下场拱手说道:“老先生,你这般年纪,武功定然十分高强,我肯定不是你对手,若在平日里,我便是认输也不会和你动手,只是今日之事关系到我师兄的清白。我习武不久,不知轻重厉害,你要小心些,莫要伤着了。” 狂!这小子太狂了!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认为段誉是狂妄到了极点,几乎没人知道这其实是段誉的真心话。 除了了解段誉的几人,也只有乔峰隐隐感觉出这个段家世子是个涉世未深,刚刚行走江湖的少年郎,本想阻止,但是见慕容复似乎故意想让段誉打上这么一场,便不再多言。 陈长老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他气得浑身颤,面目狰狞,取下麻袋,便朝段誉扑来。 段誉看着罩向自己脑袋的黑洞洞的麻袋口,却是吓得忘记了如何出手,幸好凌波微步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他“啊”地叫了一声,脚下往斜左方插了一步,躲过了这一扑,手胡乱挥舞着,却没有丝毫气劲。 原来段誉此时实在是太紧张了,在伯父段正明面前他可以按部就班的运气出指,展现武技,可是现在他脑子里却一下子一片空白,什么运气法门,什么剑法招式,一时之间全想不起来了。 这种事情在后世极为常见,比如高考之时,总是许多平日成绩优秀的学生就因为紧张而在考场上大失水准,名落孙山。 在这个年代,学武之人,一般都有同门或者师父喂招练习临敌应对之策,又或者平日里对着树或者木桩之类假想的靶子研究对敌招数,所以极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就算紧张,手上招式武功依旧能使出那么一两招来。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段誉的武功是完全自学,却又从来不去想如何在与人争斗之时使用了。 陈长老见一扑不中,便横袋一甩,将麻袋当作鞭子甩了出去,又被段誉用脚下步法躲闪开来。 两人于是一追一逃,便在这林间空地中绕起了***。陈长老一边追赶一边高喊:“小子为何还不出手,想逃窜到几时?” 段誉一边总是从意想不到的方位逃出,却一边叫着:“师兄,我武功使不出来了。你且停下,让我好生想想。”后半句却是说向陈长老的。 群丐看着这情况是一片叫好声,更是有人出言讽刺:“刚才还说什么‘莫要伤着了’,现在却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 在场的也只有几个武功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能看出来,段誉脚下的步法是一门极高明的轻功。就连乔峰也不再担心了,而是细细观察段誉的脚步,每见段誉走得一步,心中便叫了一声好。 第三十三章 丢人呀 慕容复见段誉狼狈的样子,心中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原因,暗笑不已,于是大声说道:“气出膻中,经云门、中府、天府、大渊至少商。”这是最基本的运气法门,此时劝解什么“不要紧张,慢慢想”都是空的,这时给他最直接最基础的指示反而最能帮他。 段誉条件反射的按照慕容复所说的运起真气,刚好此时右手挥出,一道指气从右手拇指射出。 “噗”地一声,抽向段誉的麻袋上出现了一个洞,陈长老不由愣了愣,看了看麻袋,觉得有些奇怪::莫非是什么暗器? 段誉此时趁机逃开了几步。 他听了慕容复的指点以后,使出了指力,逼开了对手,也渐渐平静下来,便依法运气出招,一路少商剑法开始慢慢使出。 陈长老见远处段誉一个人自顾自地比划着武功招式,正要继续扑上,忽然感觉到从段誉手上划过的方向射来一股劲风,连忙往旁边一闪。 只听得“嗤啦”一声,他的麻袋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豁口,从那个豁口甚至能看到麻袋中有半个蝎子在抽搐,整个麻袋似乎被利剑劈过一般连袋带蝎都被劈开了。 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如此神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乔峰双目圆睁,拳头紧握,口中喃喃说道:“莫非……莫非……,这就是那大理段氏的绝学……” “六脉神剑,这就是那天下第一剑:六脉神剑!”慕容复接口说道。此刻的他心中也隐隐为自己的师弟有些骄傲,不知不觉之间,他似乎已经将段誉当作自己的弟弟一般看待了。 陈长老见到麻袋上的豁口,心下骇然,对着无形无影的剑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抵挡,只能拼命躲闪。场中的情形顿时反转了过来,陈长老拼命地逃,段誉却是站在原地,一招招剑式缓缓使出,一道道剑气在空中划过,威严而又洒脱。 “表哥,这便是家中书架上所欠缺的六脉神剑吗?嗯,果然无比犀利!但是我看那位公子似乎对招式运用却一窍不通,如三岁小儿挥舞绝世宝剑,可惜可惜!”王语嫣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慕容身后,一语中的。 慕容复回过头一看,不光是王语嫣,王夫人,阿朱阿碧和几位家将居然都来了。 原来,王夫人有些担心丐帮会对慕容复不利,王语嫣和阿朱阿碧却是故事听多了,想见识传说中的丐帮大会,便要家将带她们来这杏子林。 至于三家将,本来就有些不放心乔峰和丐帮,更何况他们家将的身份也不便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在包不同带路之下,一行人便也来到了这杏子林中。 胡闹啊胡闹!慕容复见到众女只能狂翻白眼,现在可不是小说里的情节,这里可是正宗的黑帮大集会。只是,人都来了,他还能做什么?只能将来小心应付,护得她们周全了。 “想必就是姑娘在酒楼中相助在下吧,见识果然不凡!幸会!”乔峰听声音便已经认出了王语嫣,回过头来行礼,见这女子如此年轻,心里暗自惊叹佩服。 朱丹臣和褚万里见到王夫人却都是表情一滞,她,居然和十多年前一般模样! 段正淳的四大护卫从他年轻时便一直跟随保护段正淳,和段正淳一同成长,自然也一同见证了段正淳的所谓风流,又怎么会不认识王夫人呢? 朱丹臣上前两步,拱手行礼,说道:“阿……王……” 他此刻不知道是该向以前那样称呼她为阿萝姑娘,或是称为王姑娘。 王夫人见到旧日熟人,被勾起往日岁月,眼光黯淡了下来,半晌,才说道:“妾身夫家性王,你们便唤我王夫人吧。” 这二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执手侧立一旁,以仆位自居。他们对段家忠心耿耿,更了解段正淳的秉性,虽然王夫人已经嫁了人,但是他们依旧将王夫人视为半个主子。 此时,场中情形又生了变化,段誉手上的剑招是越使越熟,陈长老已经极难应付,躲闪也是越来越困难,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另外三名长老见状,相互一视,便抽出兵器,一拥而上。 若段誉刚出剑气之时,这几人便一起上来,或许还有用,但是现在的段誉已经象打出了最佳状态的运动员一样,见三人冲上来,虽略有吃惊,却不害怕。 他依慕容复所说,脚踩凌波微步,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四人之间游走,却不和那四人近身相搏,而手上的招数依旧不停,剑气是越来越凌厉。 “复儿,他使的步法似乎是……”王夫人虽然不喜欢练武,但是对自己非常熟悉的凌波微步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慕容复回答:“是,他的步法正是凌波微步,他便是我跟舅妈您提到过的段誉。” “原来是他的儿子,想不到他的儿子也这般大了。”王夫人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都且住手!”乔峰见四长老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便叫停了这场比斗。 段誉听见乔峰呼喊,便止住脚步,收手罢斗。他毫无江湖经验,本来应该后退到安全地方再罢手,可他却就在那四大长老之中就地停手收功,毫无防人之心。 四长老之中的三人也停下手来。只有那最开始动手的长老陈孤雁却充耳未闻,使出十成功力的一拳向段誉胸口捣去。 段誉何曾碰到过这般事情?惊讶害怕之余竟然呆愣住,忘记了抵挡闪避。 眼看这一拳就要打上段誉,却被一只手死死握住,原来是乔峰见长老陈孤雁不肯罢手,脚下一跃,已过丈余,后先至伸手拦住了这一拳。 陈长老抬头看向乔峰,忿忿说道:“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多半便是这伙人,你为何要偏袒他们?” 乔峰却正色说道:“我本来就不信慕容兄弟会是杀害我马副帮主的凶手,今日和他见面,在松鹤楼比斗了一番,更是能确信这点。不是我乔某贬低自家兄弟抬高他人,慕容兄弟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若要杀人也无需用那锁喉功。况且他师弟段公子所使的精妙武功你也见识到了,倘若他们真要暗害我丐帮马副帮主,使出刚才那门指法,谁又能认得出来?” 段誉退了下来,转身见到王夫人,却是一下愣住,耳朵中“嗡”的一声响,只觉得眼中再无他物他人,只有这神仙姊姊,于是双膝一软,便要跪下。 慕容复反映及时,抢步上前,提前一把拉住他,顺势悄悄点住了他的哑穴。 从王语嫣也来到杏子林开始,慕容复就想起原书中那书呆子的痴迷,一直在防范着这书呆子出丑,可是他也没想到,这书呆子居然“改变目标”对他舅妈神魂颠倒了,心里那个恨呀:“这个书呆子啊,怎么如今还做这么丢人的事情呀,以后出去千万别说我是你师兄!” 心里虽然恼怒,可嘴上却说:“师弟刚才剧斗一场,莫不是有些力竭,稍稍休息片刻便好。哦,这位是我舅妈和我表妹。”一边扶着段誉,一边使劲用手指戳他。唉,给他留面子,便是给自己留面子。慕容复生平第一次后悔认了这么个师弟。 第三十四章 丐帮叛乱 其实这也不是段誉的“错”,而是他慕容复造成的。 王语嫣和那玉像相比,年龄和气质上尚有少许不同,两者只能说有九成相似。而此刻的王夫人因为慕容复的出现,同“历史”上的那个王夫人已经大不相同了,她现在的容貌气质神韵和那玉像是毫无差别,一般无二,完全十成十的相同,可以说若是和玉像站在一块儿,旁人极难分辨谁是真人谁是玉像。 所以,段誉现在眼中只有王夫人而无王语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好半天段誉才反映过来,连声说道:“是是是。”可是眼光却不肯离开王夫人片刻。 慕容复真想杀了这个书呆子。他居然……居然敢这般看着王夫人,心里倒真的有些怒了。若只是初见王夫人,因为和玉像一般模样而神志迷糊还有情可原。此时居然还这般无礼就让人有些恼火了。 他将段誉拉到一边,冷冷地说道:“师弟你太失态了吧。” 段誉的脸“唰”的红了起来,他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可是…… 慕容复想了想,接着说道:“本来我有些事情不想告诉你,但是为了不让你走上歧路,如今不说也是不成了。如今你还没想起我舅妈的身份吗?” 段誉猛然想到慕容复曾和他说过的关于神仙姊姊的悲凉故事。 慕容复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那个几乎害了我舅妈一生的男人便是你的父亲段正淳!” 段誉呆若木鸡! 慕容复慢慢走回王夫人身边,心里感觉自己这么做好象残忍了点。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段誉对神仙姊姊的崇拜迷恋是一种病态,必须彻底消灭的病态心理! 本来慕容复是不忍心告诉书呆子这件事情的,只是,这个书呆子太让人生气了。他没想到段誉这次膜拜的对象居然不是王语嫣而是王夫人! 若这书呆子是对语嫣表妹痴迷着魔,也许慕容复还会慢慢想办法开导这家伙。可是他居然对王夫人如此失礼,这是慕容复绝不允许的。 这并不表示慕容复就同意把表妹许给这个爱心泛滥的书呆子。这个书呆子做兄弟自然是很不错的好兄弟,可是如果是做丈夫,呃,还是算了。自家的表妹,平日自己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能放心让她跟着这个对每个女人都会心软动情的感情花痴? 当然,慕容复很民主,万一表妹哭着喊着要给那书呆子做老婆,慕容复也不会过多阻拦,不过貌似这种情况生的可能性为零。经过他多年的教导,他对自己表妹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 所以,不论是让段誉愧疚还是让他自卑,都必须尽快的彻底的坚决的无条件的解决他的病态心理! “这孩子似乎有些不对劲。”王夫人的观察力貌似很敏锐。其实,如果一个“小男生”(对王夫人来说,段誉就是一小男生)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呃,舅妈,这个……如果您知道这家伙一不小心跑到你家山洞里,然后见到那尊玉像,接着再扎扎实实地磕了一千个响头以后,您就会觉得他现在的表现很正常了。”慕容复无奈地回答,对王夫人,他不想隐瞒什么事情。 王夫人哑然失笑,随即便用手掩口。可是那一刹那的笑容让慕容复都呆住了。这么多年来,很少见到舅妈如此笑过。 王夫人随后又想起了自己父亲,叹了口气说道:“我看这孩子性子还算单纯,只盼他以后别象我父亲一般对那玉像着魔就好。” 玉像虽美,终究是死物。 朱丹臣和褚万里二人见自家世子在远处楞,神情异常,觉得有些不对,便过去照应着。 正在这时,林子周围出现了许多乞丐,隐隐将慕容复一帮人围在中间。 慕容复明白将要生什么事情了,暗暗吩咐三家将戒备。他并不太担心丐帮会怎么对他们一行人,毕竟还有乔峰在。 就算因为慕容复的到来而产生什么蝴蝶效应让事情失控的话,只要乔峰不违背良心出手,对其他的乌合之众,他是丝毫不惧。 周围的乞丐开始慢慢结成一个打狗大阵,段誉和朱褚两家将也被逼了过来。 慕容复有些恼了,高声喊道:“我慕容复带着家眷,满怀诚意来丐帮澄清贵帮马副帮主被害一事,这便是丐帮的待客之道吗?” 乔峰没有说话,不过从他紧握的双拳,额头上暴起的血管,慕容复能看出他心中的愤怒。乔峰之怒在于:人是自己带来的,慕容复相信自己,所以愿意跟自己来丐帮解释误会,自己是丐帮之主。可是现在丐帮居然不顾自己的阻拦要对慕容复下手! 全冠清出现了,看起来很书生气的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堂堂正正很有亲和力,并不是传统的坏人脸谱。 慕容复摇了摇脑袋,暗自嘲笑自己被连续剧影响了思维。若一看就是个奸邪小人,又如何串连四大长老造反呢? 擒贼先擒王,乔峰一如书中所说一招便拿下全冠清,稍有不同的是,他这时有些怒了,全冠清的胳膊被拗断了一只。 慕容复也不知道是该笑全冠清笨还是粗心,这样一场针对乔峰的造反如果没有能够和乔峰相抗衡的顶梁柱定海针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擒拿下全冠清以后,乔峰的精干,乔峰的豪迈,乔峰的恩怨分明崭露无疑,他并没有被自己的愤怒影响。 安排亲信手下去解救被叛乱弟子扣押着的长老;吩咐手下去和一品堂改约再会;一道道命令井井有条地了出去。 趁这会儿有空,为了不因为冷场而让刚平静下来的造反帮众又跳起来,乔峰热心的想为慕容复介绍四大长老。 慕容复却朝乔峰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和那些所谓长老打交道,他有自己的骄傲,丐帮之中,他能看得入眼的只有乔峰。他指了指段誉。 段誉刚才的六脉神剑技惊全场,丐帮中人也想和他结识。有了段誉的加入,场面并没有冷了下来。段誉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拖去与丐帮众人一一见面,嘴里机械地说道:“久仰久仰!”脑子里却依旧在想着慕容复的话。 他现在的心情是沮丧到极点,若说他以前不敢亵渎玉像半分的话,那么他现在便是连瞧上王夫人一家的勇气都没有了。 慕容复暗暗想道,这书呆子是不是被自己刚才的话给打击坏了。 第三十五章 一场表演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此时叛乱已平,也就没有人再对慕容复和他的家眷手下做出有敌意的事情了。 他谢绝了乔峰送来的干粮酒水,遣了家将去买来水酒菜肴,和王夫人等人在杏子林中另外坐成一圈,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出现的一群小丑的表演。 王语嫣有些疑惑,问道:“表哥,你先前能和那乔帮主拼酒论交,现在却又为何拒绝他的好意?” 慕容复微笑着说道:“我和他论交称友,是因为他是乔峰,北乔峰!不论他是丐帮帮主,还是独行大盗,我敬重的是他这个人。我谢绝他的酒水饮食,是因为那是他以丐帮帮主身份送来的好意,我虽然敬重他,却不想和丐帮有任何瓜葛。丐帮上下十数万人,能入我眼的也就乔峰一人而已!” 王夫人也有些惊讶:“这倒有些奇怪了,舅妈可是头一回从你嘴里听到敬重二字。你这家伙,从小就一向自恃眼光甚高,居然也会敬重别人!”这个外甥的性格,她是非常了解,虽然表面谦和,但是心底里却高傲得要命。 王语嫣更是有些疑惑:“是呀,我看那乔峰虽然武功不弱,但是要胜你恐怕也并不容易,你若是因此就对他敬重,是不是有些过了呢?” 慕容复宠溺地摸了摸王语嫣的脑袋,说道:“你莫要小瞧了天下英雄,你表哥这点粗浅武功,在真正的高人眼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况且武功高低,和运气资质有关,实属末节,对于乔峰此人,我敬重的是他的为人气概,而不是他的武功。” 这番对话的声音虽然不响,但是乔峰功力高深,却能在远处隐约听到。他脸上微微一笑,暗暗摇了摇头,这个慕容复呀,的确是与众不同,除了自己,堂堂丐帮居然无人能入他眼。 随即,乔峰又想到慕容复说的高人,自己一向自傲的武功和慕容复相比可以说是半斤八两,很难分出高下,可是这样的武功在他所说的高人眼中居然算不得什么,真想见识见识究竟是怎么样的高人呀。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唰唰的响动声,抬头一看,只见一大群丐帮弟子奔了过来。 这领头的两人想必便是那执法长老白世镜和传功项长老吧。慕容复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口里喃喃说道:“贼老天,你那命运的破车轮子就不能换个方向吗?” 抓起酒坛,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将要生什么事情,他心里很清楚。可是自己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吗? 刚才那场看似声势浩大的丐帮叛乱,对于今天将要生的事情来说,只不过是如同饭前点心的序幕而已。 而今天将要生的事情,和整个武林甚至是天下形势的将来相比,也同样只能算是一道小小的开胃菜。 为什么我要是慕容复?哪怕是张三李四之类的无名小卒,哪怕是丐帮中一个小小的无袋乞丐,也许自己还能改变些什么…… 这么多年来,自己无时不刻不在尽力甩脱慕容复这个名字所背负的枷锁。在江湖中行走,自己从来不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着一般的江湖人物,自己一向都是摆出一副极其高傲的样子不结交任何人;甚至连家中为山东起事准备的巨额钱饷,也被自己悄悄挪用,在秦淮河畔一掷千金,挥霍了大半。 可是,这始终甩不掉的枷锁便是父亲三十年前在雁门关造就的罪孽。 父亲三十年前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一纸书信便能指使少林方丈拿起屠刀,率中原群雄披奔走,大开杀戒。 即使父亲“死”了这么多年,可是只要有人死于自身绝技,武林中人便只会认为是姑苏慕容下的手。 若自己不是慕容复该多好,直接站出来,揭露这一切,声讨慕容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可是……可是,偏偏那个叫做慕容博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养育了自己十多年的父亲。 大义灭亲????自己不是圣人,即使是圣人也做不到如此绝情吧。他终归是自己的父亲,音容笑貌依旧在脑海深处,就算做了错事,只要自己还在,也绝不允许别人动父亲半根毫毛。 该怎么做?自己实在是不知道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啊!”王语嫣的惊叫声打断了慕容复的思绪,原来乔峰已经开始用自己的血来义释四长老了,他刚才狠狠地把法刀插上了自己肩头。 王语嫣眼中露出不忍之色,吩咐风波恶将随身的伤药拿了出来,让阿朱送了过去。 风波恶依旧喜欢找人打架,受伤流血如同家常便饭,为了尽快恢复,能多打两架,身边自然是少不了上好的伤药。 当乔峰的肩膀插完了四把法刀,阿朱走上前去,将伤药交到乔峰,低声说了句话,便转身回到王语嫣身边。 乔峰远远的朝王语嫣拱手致谢。 王语嫣脸上微微一红,这样的英雄好汉,的确让人敬佩。表哥在江湖中纵横十年,为什么唯独敬重乔峰?看到那插在肩头上的四把法刀,她现在总算有些明白了。 一骑快马奔来,一名丐帮弟子送来紧急军情,却被突然出现的八旬老人徐长老拦下。 这厮出现的也太巧了,想必是一直等候着,本想等中原群雄来了再现身吧。慕容复安静地在场外冷冷地看着一个个小丑般的角色登场。 身材矮小的谭公和体形巨大的谭婆也到了。 看见乔峰拉开着衣襟,让手下弟子给自己上药,谭婆有些奇怪,问道:“乔帮主居然受伤了,谁这么厉害?” 乔峰笑而不答。 再接下来骑驴客赵钱孙和泰山五雄跟着出现了。 最后,那心计毒辣的康敏也粉墨登场了。见到康敏,慕容复暗暗苦笑了一下,这些年来他曾数次北上去找过康敏,想暗中除掉此人,可是那丐帮却因为曾经被辽国高手将汪老帮主活捉强掳带走过一次,自那以后,帮中派得上号的几把交椅的行踪便极为保密,住址也经常更换,副帮主马大元的行踪极难追查,几次都没找到马大元夫妇。而慕容复却又不能常年呆在北方,这才让康敏活到今日。那康敏杀害马大元之时,慕容复正在去大理的路上。 看着赵钱孙和谭婆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谭公却在一旁暗暗吃干醋,慕容复都替那男人臊得慌,做男人做到这个地步,也真不容易了。 本来以阿朱的性子定然要在这几人说话间擦混打诨,却被慕容复拦住。 眼下,还是静静地看热闹比较好。 貌似羞答答娇滴滴的康敏装模作样地拿出了那封书信。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倒和表哥讲的故事里说的一般。”王语嫣却立时笑出声来。 王语嫣接着转过身对着慕容复说道:“表哥,我方才还在奇怪,为何那帮化子造反谋逆如此草率,如同小儿过家家一般。见那女子拿出书信我便明白了。” “表哥,你看吧,那书信定然是如同你说的故事里的‘先皇遗命,秘旨血诏’之类的东西,要想造反的乱臣贼子如果缺了这东西,又如何名正言顺呢?没想倒一个江湖帮派也是这般争权夺利。”王语嫣象孩子献宝似的在慕容复面前炫耀自己的才智。 慕容复笑眯眯地看着小表妹,说道:“你这话说得对,也有些不对。故事里说的那些乱臣贼子毕竟争的是九五至尊的宝座,夺的是如画江山的归属,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时枭雄。可在眼下,这些人费尽心机想要的只不过是个乞丐头的位置,你说这眼界心胸能比吗?” 全场震惊! 此言虽如儿戏,却是一语中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是特别大,可是在这人人都屏息凝气聆听下文的静夜里,也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清清楚楚。 第三十六章 这就是嚣张吗? 在场某些人面露怒色,费尽心机的图谋在慕容复眼中只是一场闹剧。 先前造反的四大长老却在暗自思索,莫非自己真是被乱臣贼子持着那先皇遗诏所鼓动,成了别人争权夺利的卒子。 想及此处,四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全冠清,他此刻无力地垂着一条胳膊,依旧咬牙忍着疼痛,此刻的他还在坚持着什么? 就连段誉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是书呆子,但是毕竟书读得多,看问题想问题的方式也和别人不同。史书中的权谋之术,身为皇家世子的他虽然极不喜欢,却也没少读。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此时丐帮的实际掌权人已经成了徐长老,做为主人,他出口问道。 “我便是你们刚才所说的慕容复,和家人到无锡游玩,却听闻贵帮大会,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便来澄清贵帮副帮主马大元遇害一案,却没想到观看了一出好戏。”慕容复从自家人的***中走出两步,侃侃而谈:“刚才家中表妹失礼打断了诸位,实在有些抱歉。诸位且继续。” 然后回身走到王语嫣身边,对王语嫣说道:“以前我说故事的时候,你和阿朱总是喜欢打断我说话。我曾教过你们这样不好,今日你又打断别人的这场好戏,回去定要狠狠罚你!” 虽然是致歉之语,但是在场诸人听了这话却觉得怎么也不是个滋味。特别是他最后看似教训自家表妹的话语,让场中几人有一种自己成了小丑的感觉。 尤其是康敏,她低着头瞥向慕容复等人的眼光带着恶狠狠地怨毒之色! 王语嫣嘟了嘟嘴巴,不再说话了。 赵钱孙最先忍耐不住,跳了出来:“你就是那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到处乱杀人的慕容复?” “非也,非也!”包不同总喜欢说话前亮招牌,他站了出来说道:“我家公子便是慕容复,不过他从不乱杀人,即使杀人也不是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顿了顿,略微计算了一下,便接着说道:“我家公子自出道江湖十余年来,杀人二百九十五人,除去因自卫杀死六十三人,其余二百三十二人都是死有余辜之人,公子爷杀了之后都会留下其罪状。这怎能算是乱杀人?” “况且,这二百九十五人中有二百一十八人死于公子剑下,六十二人死于公子拳脚之下,其余十五人被公子随手拿来的筷子竹签之类杀死。无一人死于自己的功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从何谈起?这没名没姓之人说话果然是没根没据没头没脑,如同放屁。” 此话一出,人人动容,慕容复“疾恶如仇”的名声早已响遍江湖,此刻,人们才想起,似乎他杀人从来都没用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包不同说完,走回慕容复身边,他一生喜欢与人斗嘴,可大多数情况都是带着几分无理的强辩,很少能象今日这般义正言辞地压倒对方。这让他感觉很是爽快。 慕容复对他低声说道:“好你个包三哥,倒是将我的事记得这般清楚。” 包不同嘿嘿一笑,轻轻地说了句:“我老包又没有王姑娘的本事,哪记得了这么细致,只不过估了个大概,然后随口编了几个数字唬唬他们这些人罢了。” 这话外人听不到,可慕容家的几个小姑娘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钱孙刚被包不同羞辱了一番,又见几个女子也掩嘴窃笑,认为那几人定然是在耻笑他,心中火气大了起来,正在这时,只听见谭婆的声音从慕容复身旁传来。 “师哥呀,唉,幸好我当年没嫁了给你。几十年了,你怎么总是这般没头没脑呀,实在是丢人现眼,我若嫁了你,岂不是要同你一起被武林中人嘲笑?” 谭婆一直在谭公身旁跟赵钱孙眉来眼去的,说话的人自然不是她,却原来这声音是阿朱假扮谭婆说出来的。 她见包不同爽了一把以后,自己实在耐不住性子,也跟着出言讽刺这个刚才对自家公子爷不敬的家伙。 赵钱孙傻了,他现在顾不上生气了,他脑子里在想师妹不愿意嫁给自己真的是因为自己没脑子吗? 谭公笑了,赵钱孙来了以后就一直和谭婆眉来眼去暗通款曲,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吃瘪了这么久,阿朱这句话让他爽到了心底里。 谭婆怒了!她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和师兄赵钱孙的感情,绝对不允许有人拿这说事。所以,她出手了,动作很快。 她的愤怒让她忘记了慕容复的存在。 人影一闪,她已冲到阿朱身边,正想抽阿朱的耳光,抬起的手腕却被牢牢扣住。 “我慕容家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慕容复淡淡地说道。 和来时一样快的度,她回了原地,不过却躺在了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她是被扔回来的。 谭婆落地的那一刻,谭公和赵钱孙都想去接住谭婆,却慢了一步。 谭婆站不起来只是因为慕容复的余劲未消,慕容复没下杀手。 谭公扶起谭婆,和赵钱孙一起转头怒视慕容复,想要出手,却有些忌禅此人武功。 慕容复弹了弹衣袖,对着怒视自己的二人淡淡说道:“想打架是吗?” 丐帮元老徐长老怒声说道:“慕容公子,太嚣张了吧,你莫要忘了,这里是我丐帮!” 周围的群丐听到徐长老的话似乎有所动作。 威胁我? 慕容复哈哈大笑:“我嚣张?你们丐帮千里迢迢从北方跑到我家门口,意欲何为?我专程上门来澄清解释,你们又是如何对我?单庄主,据说你号称铁面判官,处事公正。你倒是说说看,这便是嚣张吗?莫非只有他们丐帮对我刀剑加身,而我不能反抗辩解,这才是不嚣张吗?” “何为嚣张?何为不嚣张?慕容施主为解事情真相,亲身赴险,即便是嚣张,也不算嚣张了。”这话在情在理,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从杏子树后出现。 场中诸人一见这和尚便纷纷上前向这个和尚行礼。原来他便是天台山智光大师。 智光大师这句话明显偏帮慕容复,其他诸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见智光大师来了,康敏便继续把戏演了下去。 三十年前的旧事被再度提起。 那几个参加过雁门关血战的人正在回忆过去之时,智光大师突然将信上的署名撕了下去,吞入腹中。 当雁门关之事被这些人谈起的时候,慕容复就知道智光大师要做什么,只是他一直在犹豫是否要阻止智光大师的行为。究竟应不应该让乔峰知道带头大哥是谁? 甚至一直到智光大师有所动作的时候,他也只是手指抖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什么行动。 他觉得自己有些虚伪,他很想帮乔峰摆脱他本来的悲惨命运,可是却依旧看着事情一步一步的恶化下去,而自己什么也没做。 第三十七章 恶搞乔峰 慕容复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抛开这些烦恼。 场中,信已经被众人读完,乔峰的身世已经开始被揭了开来。 康敏接着拿了那把从乔峰屋中偷来的折扇,明显要栽赃嫁货给乔峰。 “呵呵”王语嫣又笑了出来。 慕容复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她为何笑,敲了敲她的脑袋,然后走到徐长老身前。 慕容复对着徐长老拱了拱手,说道:“请恕在下冒昧,能否借此扇一观?” 徐长老不懂慕容复想做什么,但是还是把扇子交给慕容复了,在场这么多人,他并不怕慕容复毁灭证据。 慕容复接过扇子,走到康敏旁边,说道:“你这女人,做事太扭扭捏捏,想说乔帮主是杀手明说便是,拐弯抹角,真不爽快。” 然后也不管那女子能杀人的目光,走到乔峰身边,对乔峰说道:“乔帮主,若有得罪,请勿见怪。”于是将折扇插在乔峰的腰间,再拉着乔峰转了个圈。 “呵呵,哈哈”慕容复带来的众女都笑了起来,丐帮中人也有人笑出声来,就连谭婆,也笑了起来。 恶搞!绝对的恶搞! 乔峰本来就是个北方汉子,身材魁梧高大,身穿一套有些破烂的百纳结衣。此时腰上却如同书生儒士一般插着一把扇子,实在是说不出的别扭和滑稽。 乔峰这时正在为自己身世的事情惆怅沮丧,况且他也信得过慕容复的为人,便任由慕容复“胡闹”了。等他明白慕容复的意图之后,心里对慕容复充满了感激。 慕容复虽然没替他出口辩驳什么,但是这番举动却比比千言万语更有说服力。 “你,过来”慕容复冲着刚才一直站在乔峰身边的一个二袋丐帮弟子勾了勾手指头“别东张西望,看来看去了,就是你,小眼睛的,使短刀的你。” 那名二袋弟子走上前来,有些紧张,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慕容复。据说这人便是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不论他想行使什么阴谋轨迹,俺都要坚决维护丐帮声威,和他斗争到底,绝不屈服。 慕容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平日职责是什么?” 那名弟子看向乔峰,这个问题虽然很简单,但是在对敌斗争中不能掉以轻心,该不该回答还是让帮主决定吧。 乔峰点点头,说道:“他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除了帮中机密,你都照实回答。” 这名弟子见乔峰同意便回答:“我姓金名龙,平日里替帮主传信送话。”乔峰身为丐帮帮主,身边自然少不了传令送信的人。 “你为你们乔帮主干活干了多久?”慕容复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牵涉到丐帮机密,金龙便老实地回答:“我为乔帮主送信已经有三年多了。” 慕容复点了点头,说道:“你可曾见过你们乔帮主佩带过扇子?” 金龙摸摸脑袋想了想,说道:“从来没见过帮主带什么扇子。” “嗯,很好,你回去吧。”慕容复拍了拍金龙的肩膀,然后又转身对着群丐大声说道:“你们有谁平日里见过你们帮主用过这样的扇子?” 无人回答。 过了一会,才有人说道:“乔帮主生性豪爽,怎么会用这种小白脸才用的东西?我加入丐帮七年了,从来没见过乔帮主用过扇子。” 这句话获得了一大片的赞同之声。 全冠清目光有些呆滞,背上汗如雨下。他没想到,自己和康敏两人的精心设计竟然如此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慕容复将扇子从乔峰腰间取下,交还给徐长老,然后对着康敏说道:“这个贼也真有意思,去偷东西,反而将平日里不用的却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带在身边,然后又很不巧的落了下来,马家老夫人,你说对吗?” 马家老夫人!嗯,很尊重人的称呼。尊重得让康敏想一口口咬死他。 慕容复实在是恨极了康敏。天龙中一系列悲剧,就是被这个女人的疯狂拉开的序幕。现在虽然不方便治她,但是自己了解此人的秉性,嘴上气气她还是不难的。 随后,他又说道:“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只有这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一人会想到用我从来没用过的武功去杀人,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事情是我慕容复做的。却没想到这偷东西的贼也是这般带着别人多年不用的物件去偷东西,这手法方式倒是一摸一样。” 全冠清猛然抬头,红着双眼,大声吼道:“乔峰不用这扇子,你却用得上。这纸扇必然是乔峰赠于你的勾结信物,正是你这鲜卑胡虏和契丹狗贼乔峰狼狈为奸,杀害了马副帮主!”时至此刻,他仍不愿放弃,无论如何要咬上慕容复一口。 乔峰猛然转头怒瞪,心中愤恨,此人先是造反谋逆,现在又毫无凭据肆意诬陷,实在是可恨至极点,方才真应该将他杀了,而不是只逐出丐帮了事。 “哈哈哈哈。”慕容复仰天大笑,突然身影一晃,从几个意想不到的方位上闪现了几下,便穿插到全冠清的身旁。 “咔嚓……咔嚓……”他握掌成爪,在全冠清双臂上抓了几下,便迅返回原地。 “住手!” “且慢!” “啊!” 慕容复刚才那几下动作兔起鹘落,实在太快。等其他人反映过来出言劝阻的时候,全冠清的呼痛惨叫也已经喊了出来。 众人往全冠清望去,见他双臂的手腕,胳膊肘,肩膀三处关节已经被捏得粉碎。 其中有见识的人能分辨出慕容复在全冠清身上分别使出了“分筋错骨手”“鹰爪”“大力金刚指”三种江湖中极有名的指爪之法,每一种的功力造诣都深厚到极点。全冠清这一对手臂算是彻底废了,以后只能垂在身上当装饰品了。 “慕容复,你当众伤我丐帮弟子,莫非是欺我丐帮无人?”徐长老面色铁青,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往慕容复一指,一群丐帮弟子便涌入场中,步下阵势,将慕容复围了起来。 “咦?这就奇怪了”慕容复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上去纯真无比:“方才这人不是已经被逐出丐帮了吗?什么时候他又变成丐帮中人了?” “如果说他还是丐帮弟子,那么他方才那番话不知道是不是就代表丐帮的定论?或者是经过你丐帮徐长老的授意指使?”慕容复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慢慢从腰间抽出碧玉软剑:“若如此,那便是你们丐帮在毁我慕容家清誉!我慕容复反倒是要向你们讨个说法了,我姑苏慕容一脉的污水不是这么好泼的。” 慕容复此时的举动看起来是决意大打一场,甚至有些不死不休的意思。 他其实并不是脑子一时热,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丐帮今日所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虽然丐帮被称为江湖中第一大帮,看似声势浩大,可是骨子里都已经腐朽堕落到极点了。否则,一个小寡妇又如何掀得起这么大的风浪。正因如此,丐帮失去乔峰以后,风光声势便一落千丈,再无往日雄风。 没了乔峰,就凭这些土鸡瓦狗便又能奈慕容复如何?而且这里是无锡,慕容一族的家门口,家将庄丁一呼便至。 更何况,还有那个对丐帮虎视眈眈的西夏一品堂也能利用上。 第三十八章 名侦探慕容 也许,和丐帮杀一场,能转移掉一些注意力,让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 慕容复最后是这么想的。虽然这个想法有些逃避,有些虚幻不切实际。但是慕容复实在不愿意去揭示慕容家背负的沉重罪孽。 可惜,只要乔峰还在,他就不会让丐帮中人去做无谓的厮杀。 “住手!”乔峰大吼一声,走了出来。 乔峰喝道:“执法长老,刚才对大智舵主的执法决议可有效?” 可笑的丐帮,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乔峰,即使乔峰即将被它抛弃。 “帮主,方才的决议依然有效!”白世镜回答道。 乔峰对着徐长老沉声说道:“既然有效,那此人便已不是我丐帮弟子,丐帮为何要为此人出战?” “纵然不是丐帮弟子,出手伤人也是不该,我丐帮自当出面仗义。”徐长老无话可说,有些强词夺理。 乔峰有些心痛,他能成为一帮之主,就绝对不是个莽夫。此时已经看出来了,这徐长老才是全冠清的幕后撑腰之人,也许,今日丐帮之变,便是出自他的指使默许。 但是他终不忍见丐帮弟子去和慕容家做毫无意义的拼斗,于是开口说道: “徐长老,我乔峰虽然不敢说武功高绝,却还不算是瞎子。 当日在洛阳,听到马二哥死于‘锁喉擒拿手’的功夫之下,我也想起了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 不过凭心而论,马二哥的锁喉擒拿手虽然精妙,在爪法之中却也算不得最高明的武学,这话你可承认?” 徐长老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乔峰的话已经很留面子了,实际上,锁喉擒拿手在江湖中恐怕也只能算得上二流武学。就算他不承认也没用,场中毕竟还有谭公赵钱孙几位武林名宿在,他们都不是瞎子聋子。 乔峰见徐长老点头,便继续说道: “方才慕容公子对付那无端造谣诬陷的本帮弃徒全冠清所用的三种手法,无一不是响当当的手爪绝技,每一种手法的火候都已是炉火纯青了。若他要杀马二哥,随便用哪一种手法不比那锁喉擒拿手更好,谁又能怀疑到他慕容复的身上?” 众人哗然,的确是这个理!难怪方才慕容复要对全冠清用上好几种手法。 “哈哈哈哈,知我者乔帮主也!那锁喉擒拿手我的确没练过。”慕容复拱手笑道,一生得此知己已然无憾:“人生本就苦短,我哪有这么多精神工夫去练那些江湖卖艺的把势。” 狂,太狂了! 不但狂,而且很冲(念第四声),太冲了! 锁喉擒拿手毕竟是丐帮副帮主的拿手绝技,看不起这门武功,便是看不起马副帮主,便是看不起丐帮。丐帮人都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但是没人能反驳! 因为,和威力巨大却极难练至大成的大力金刚指,大力鹰爪功相比,马大元的家传本领锁喉擒拿手实在是不比江湖卖艺的把势要好多少。 武功这种东西,没有十全十美的。 越是高深精妙的,越是难至大成,有些特殊的还需要修炼者有特别的资质,以及能符合其属性的内功支持,内力也需要按照特定的经脉路线配合运转而不会于其他武功冲突。 比如说那少林七十二绝技,许多高僧武者耗尽一生心血也只能练成其中一两项便是最好的证明,这样的武功,即使你有了完整的图谱秘笈,也不一定能够练得出来。 与之相反的是,一些简单的粗浅的武功,只是在招式和用力技巧上有些许的独到之处,这样的大路货,别人看得几遍以后便不难偷学。 很显然,锁喉擒拿手是属于后者。 乔峰暗暗苦笑,这慕容复的性子实在是狂傲到极点。这种出自内心,基于实力的狂傲虽然总犯众怒,却实在是很合自己的脾气。 倘若自己不是丐帮帮主,不用为了丐帮总是顾忌各方利益,他人颜面。也许自己会和他一般的脾气性格吧。 慕容复走到段誉身边,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本不愿倚仗他人,只是这位是我师弟,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段公子。他来中原便是受大理段氏掌门之命而来向少林方丈证明少林玄悲大师和伏牛派掌门柯百岁之死于我慕容复无关。” 慕容复想了想,有些事情现在倒是可以借推测之名说出来了,能帮乔峰一些便帮一些吧。 于是接着说道:“玄悲大师和柯掌门为何死于自身绝技之下,我并不知晓。不过对于贵帮马副帮主之死,比起乔帮主和我暗中勾结害死了他这个破绽百出的猜测,我倒是有个合理些的想法。” 乔峰转头看向慕容复,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慕容兄弟有话请讲,如能查明真相,为我马二哥报得大仇,我丐帮上下必铭记与心,我乔峰愿代丐帮向慕容兄弟为刚才得罪之处磕头认错。” 其实乔峰此人又何尝不是一身傲骨,除了当朝皇帝父母师父,叫他向别人磕头实在是难如登天。 只是他心底里已经明白了慕容复绝对不是这凶手,对丐帮的做法,身为帮主的他本来就有些心存愧疚。如果慕容复能找出凶手,替他昔日的兄弟袍泽报仇雪恨,他便愿意放下尊严,磕头认错。 “乔帮主大可不必,你我二人之谊,贵在知心。休要再说什么磕头认错之类的话了。” 这个乔峰,不知道是该骂他迂腐还是赞他忠义了。慕容复叹了口气说道: “今日之事,说到底,本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乞丐头的位置而来。虽然你乔峰不一定把这帮主之位看在眼里,可不表示你帮里的其他人就不眼红那根帮主专用的碧玉棒。 那锁喉擒拿手虽然是马大元独门绝技,却并不高深,想必丐帮中他的相近熟识之人也能从他平日演练中学得一二。 至于那封信的内容真假姑且不论,不过要不动火漆便看得信的内容却并非难事。我家里的丫头就便经常用好几种法子偷看我的信件。” 说到这里,慕容复假装恶狠狠地瞪了阿朱一眼。 阿朱有些怯生生地退了两步,到了王语嫣的身后,却在王语嫣背后伸手指了指慕容复的这位表妹,暗示此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谋,自己只是被其胁迫。 听闻此言,杏子林中群雄暗觉有理,虽然偷看他人信件这种举动为武林中人所不耻,但是的确算不得什么难事。 慕容复觉得自己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冷静睿智倒带着几分前世看过的一部叫做名侦探柯南中主角的影子。 暗自一笑,接着说道:“最后让我想到这一点的恰恰是乔帮主的扇子。虽然乔帮主平日里并未将这把扇子带于身边。可是若要从乔帮主保管之处偷得此扇嫁祸于你,便只有丐帮中熟悉了解乔帮主的人了。 若将这四点联系在一起,乔帮主,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第三十九章 可恨之人的可怜结局 慕容复之言如石破天惊一般让丐帮之人惊讶万分,这个推理比什么乔峰勾结慕容复暗杀马副帮主这样的想法要严谨合理得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杀害马大元的凶手多半便是…… 丐帮众人将目光纷纷望向全冠清,他披头散,双臂已废,狼狈之极,却依旧在那里咬着牙坚持着,丝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康敏心里已经开始怵了,自己的计划安排本来觉得天衣无缝,可没料到出了慕容复这个最大的变数。若事情被完全拆穿,自己的结果……实在是不堪想象! 突然,全冠清纵身大笑:“哈哈哈哈,好一招移花接木,慕容复啊慕容复,想不到你不光武功高强,心思计谋也是如此了得。” 他突然转头望向乔峰:“乔峰,我且问你,刚才徐长老手中的帮主遗书可是伪造?” 乔峰沉凝了片刻,坦然说道:“不是,我十余岁便被汪帮主带在身边,识得汪帮主的字迹。那张留言确实是汪帮主亲手所书,这万万假不了。” 是便是是,非就是非,乔峰做人磊落至极点,此刻纵然对自己万分不利,也不会说假话。 “我全冠清虽然在丐帮为一舵之主,可在江湖上也只能算得上是个小人物,就算我要诬陷乔帮主,难道本帮徐长老和诸位武林前辈也会陪着我说假话一起诬陷你不成?”全冠清大声喊道。 乔峰默然不语,这全冠清说的话倒也在理,这些武林前辈,江湖名宿恐怕不是他全冠清能请动的。更不会为谁去做说谎诬陷之事。 “你和慕容复既然是鲜卑契丹胡人,杀害马副帮主的嫌疑自然最大!就算马副帮主不是你们杀的,难道你这契丹后裔还有资格当这中原丐帮之主吗?”全冠清疯狂地叫着。 乔峰默默地从身后背袋取出碧玉打狗棒,插在地上,慢慢地说道:“先前我便已决定,今日之事不论结果如何,这丐帮帮主,我乔峰是不会再做了。诸位另选贤能吧,从今往后,丐帮之中再无乔峰此人。” “只是!马二哥的死,我却要弄个明白!”乔峰猛然抬头,张腿一跃,直接纵身跨到全冠清的面前,右手抓住全冠清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哈哈哈哈,马副帮主……”全冠清惨笑着,望向乔峰背后方向的康敏,目光中隐隐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不是我杀的……噗……不是我……” 他喷出一口鲜血,淋了乔峰一脸。 十方秀才全冠清,已然震断心脉自尽了。 没有不甘心的表情,没有圆睁着的双眼,死得似乎极其安详。 慕容复本来是极其讨厌全冠清的。可是,当他注意到全冠清最后的眼神之时,他对此人的所有厌烦和恨意都无影无踪了。 唉,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十方秀才,心计无双,虽然算不上是英俊潇洒,身上却有股独特的儒雅之气。没想到他却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上的女人,康敏。 他之所以铤而走险,和丐帮中威望如日中天的乔峰作对,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女人吧。现在大概也是为了不牵连到她,他才甘愿一死吧…… 如此人物,如此结局,却也可怜。 只是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否记得这个为她而死的男人呢? 把目光投向康敏,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全冠清一死,让本应该有些线索脉络的局面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乔峰叹了一口气,将全冠清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对围观的丐帮弟子说道:“虽然他已非丐帮弟子,但是终因丐帮而死,还是将他好生安葬了吧。” “此人死前既然说了马副帮主非他说杀,那么凶手定然另有其人。我本应该继续追查下去。只是如今乔某身世来历……呵呵,哈哈,我自己都弄不明白。乔某既然已不是丐帮中人,便无资格再追查马二哥之死了,这打狗棒,还请徐长老和传功执法三位长老自行保管。乔某告辞了。” 乔峰拱了拱手,便要离开。刚才全冠清之死给他的触动不小,他一直隐隐期望那汪帮主遗留的书信是全冠清伪造的,他一直隐隐期望找到自己仍然是汉人的证据,可是,全冠清临死都说他是契丹人…… “有人阴谋陷害乔帮主,咱们不能轻信人言。” “几十年前的旧事,单凭你们几个人胡说八道,谁知是真是假?” “帮主大位,不能如此轻易更换!” “我一心一意跟随乔帮主!要硬换帮主便杀了我头,我也不服。” 群丐已经闹了起来! 乔峰喝道:“众位兄弟,听我一言,我身份不明,这丐帮帮主,是决计不能再当了。不过,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 “且慢!”慕容复突然插口说道:“乔兄,你想必是说有生之年,不伤一个汉人性命可是?” 乔峰郑重地点了点头。 慕容复又问道:“倘若你查明了身世真相,万一……万一你真是契丹人,你也不会为你亲生父母报仇?” 乔峰哑然,他方才只是见众人挽留,情绪激动,便脱口而出,却未曾想得这么多。自己怎么可能是契丹人!!只是,万一自己真是契丹人,这父母之仇…… 慕容复见乔峰不语,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乔兄,我慕容复有一言相告。” 乔峰说道:“慕容兄弟有话但讲无妨!” “先前,那全冠清也说了,我慕容一族祖上是鲜卑人。我慕容复现在便承认此话。”慕容复昂说道:“人这一生,有许多事情可以自己抉择,可唯独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出身是这贼老天注定了的,没法选择!” 慕容复的语调越来越高,声音越来越大:“但是,纵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的父母族人,人却能决定自己的行为处世!我,慕容复,从来不以我鲜卑之身为耻,他人对我是褒是贬,我亦从来不屑一顾。 乔兄,为人处世,便需快意恩仇,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又何必给自己套上枷锁,又何必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评价!” 其实,慕容复说出这些对他并没有好处。可是,因为不论将来为敌为友,他都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豪放坦荡的乔峰,而不是被枷锁困住的乔峰,因为,他慕容复,也是个胸怀坦荡的人! 所以,他点醒了乔峰。 乔峰抬头仰天,双眼紧闭,眼角隐隐有些泪光。 北乔峰,南慕容! 倘若人这一生只能有一个知己,乔峰敢肯定他北乔峰的知己便是这南慕容了。 纵横江湖,快意恩仇,曾经是他年少时的梦想,自从他当上丐帮帮主以后,因为太多的顾虑和牵绊,这个梦想便离他越来越远了。 第四十章 离开 慕容复这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虽然林中众人之中有人厌恶他高傲孤僻,有人恼怒他话语犀利,有人嫉妒他武功高强,有人暗恨他对丐帮无礼,但是都被他这番话说得荡气回肠,唏嘘感慨。 都是出来闯荡江湖的,谁又没有年少轻狂,意气风的时候呢?谁又不向往仗剑披,傲笑江湖的生活呢? 即使是段誉,这个至今也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人物的书呆子听了这番话以后也深有感悟,自己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家庭,但是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所作所为。父亲犯了错,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再犯错了! “乔兄,以你的性子,这丐帮帮主不做也罢,少了些牵绊,多了份自在。你我这便去痛饮三千,不醉不归!”慕容复伸手相邀。 从丐帮叛乱开始,乔峰的心情一直十分压抑,慕容复此刻的邀请正合心意,于是痛快答应:“好,走!” 两人正要离开,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师兄,乔帮……乔大哥,我随你们同去!” 慕容复回头一看,原来是段誉这个书呆子涨红着脸奔了过来,身后跟着朱丹臣褚万里二护卫。 他跑到慕容复乔峰身旁,整了整衣冠,忽然朝慕容复拱手鞠躬行了个正礼,郑重说道:“多谢师兄方才的教诲:人不能决定自己的父母出身,却能决定自己的行为处世!师兄所言甚是,正合易传所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令我茅塞顿开。我今日受师兄指点,正应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师兄和乔大哥两位正是……哎哟……师兄你为何打我?” 慕容复刚还以为这书呆子似乎有了点出息而觉得欣慰,现在又差点被这个书呆子给弄疯了,刚才开导乔峰的话,却被他听进去了,听进去也就罢了,居然还跑过来引经据典地拽文书! 愤怒所至,于是便狠狠地敲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要和乔兄去痛饮,你若要来,同来便是,不过少说些之乎者也的,听着也累。” 段誉身后二护卫扭着头看天边的朝霞,树上的小鸟:朝霞很美丽,小鸟很可爱。什么?世子被打了?对不起,我没看见!况且人家师兄打师弟,天经地义,我们这外人管他那么多干嘛,谁叫他总喜欢咬文嚼字,也不看看对象和场合。 段誉摸了摸头,苦笑道:“我依你便是,只是现在已经是拂晓时分了,哪里有得酒卖?” 慕容复和乔峰相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便是朱丹臣和褚万里也暗暗摇头。这位大理世子的问题实在是太经典了。 北乔峰和南慕容想喝酒的话,还怕没得喝?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还是别回答了,免得带坏了这么好的孩子。 慕容复和家将公冶乾交代了几句,便和乔峰段誉三人一同往松鹤楼而去,朱丹臣和褚万里自然紧随其后。 经过如此精彩的半天一夜,王夫人和诸女也有些累了,便在三家将的护卫之下回王家在无锡的庄子休息。 果然是传说中的武林盛会呀,王语嫣和阿朱阿碧第一次和表哥“闯荡江湖”便经历了如此紧张刺激的丐帮大会,都十分兴奋,依旧在马车上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全无半分困意。 看着喧闹的众女,王夫人也露出淡淡的微笑,这也许就是家的幸福吧。转而一想,也多亏了有慕容复在,家人的安危一直都有保障,似乎那个坏胚子慕容复在这个家中正扮演着顶梁柱的角色。 …… 慕容复三人的脚力都不慢,已经见识过慕容复和段誉两人武功步法的乔峰自然不会觉得奇怪了,只是段家二家将却远远的落在后面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到了松鹤楼的时候,已是清晨时分,日头刚刚出来,小说.文字版街上已经开始6续有些行人和小贩了。 松鹤楼是间酒楼,在这个年代,江南的酒楼还没有后世广东酒楼卖早茶早点的习俗,松鹤楼一般都要等到近中午才开门营业。 不知道是为了在师弟面前做个好的表率,还是因为乔峰不愿对普通百姓使用武功,慕容复一行人居然在敲了整整了一柱香时间的门以后,再把一大锭银子直接塞进打着哈欠正准备骂人的松鹤楼店小二的嘴里,而没有使用任何暴力的,不合法的手段进入酒楼。 就这样,几人在店小二毫无怨言的招呼之下一大清早坐进了松鹤楼的小厅饮酒。 又是一锭银子,慕容复淡淡地说道:“先打五十斤高梁酒来,把你们地厨子叫醒了,烧几个下酒的小菜,烧得好自然有赏。” 依旧揉着惺忪睡眼的店小儿被“五十斤高梁酒”吓了一跳,这才认出,说话之人和旁边那大汉正是昨日中午在大堂之中斗酒比武之人。 段誉也被“五十斤高梁酒”吓住了,刚想劝说二人饮酒过量对身体有害,却被慕容复瞪了一眼把话憋回肚子里去了。 “小二哥,换大些的大碗来!” 看了看面前的大碗。段誉哽了一下喉结,却没说什么,他骨子里本来就有股不服输的劲头,此刻是万万不肯弱于旁人的。 朱丹臣褚万里二人也不奇怪,江湖中人多有燕赵豪侠之气,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本是理所应当之事。这二人跟在段正淳身边已久,那厮风花雪月多了,象这般豪迈洒脱的喝法却是很久都没经历过了,今日总算有机会重温少年豪情,而且又是跟北乔峰南慕容结交饮酒,自然不能扫了兴。 三碗过后,慕容复瞧见段誉悄悄将左手放至围栏之上,便知其意,心头暗暗有了主意。 “师弟呀,来来来,你我二人在江南重逢,当好好痛饮一番,切莫扫了兴致!”慕容复看似不经意的一把拉住段誉的手腕。 小样,今天居然敢那样盯着我舅妈瞧,看我整不死你! 段誉只觉得脉门被扣,这酒气行至手腕便冲不出去了。感觉自己的小动作似乎被慕容复识破了,无奈之下,只能苦笑:“今天师弟我便将这条性命交代在这里了。” 又是三碗过后,“扑通”一声,段誉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哈哈哈哈”四人实在憋不住了,放声大笑! 第四十一章 天宁寺 这时,公冶乾上楼来,找到慕容复,在慕容复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乔峰“霍”地一声站了起来,表情郑重。公冶乾耳语的声音虽小,乔峰功力高深,却能听得清楚。 “西夏一品堂的人突袭杏子林,丐帮众人遇伏,全数被擒。” 慕容复拍了拍公冶乾的肩膀,示意暂停禀报。站起来对着乔峰说道:“乔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只是如今,你已非丐帮之人,又何必管这闲事?” 慕容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何况,在他们眼中,你……你是凶残暴虐的契丹胡人,就算你今日帮了他们,也许日后他们依旧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刀!” 乔峰啊乔峰,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慷慨重义,甚至为此宁愿去背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可这也是他最大的缺点,谁又能说他原本的悲剧不是他这性格造成的呢?慕容复暗暗想着。 江南多雨,窗外已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楼中现在还没有别的客人,显得特别的安静,只听得到外面沙沙的雨声。 乔峰望着窗外沉凝半晌,缓缓说道:“慕容兄弟,你说的是,我刚才也没想到这么多。我已不是昔日帮主,也许日后……日后他们真会将我视为仇人大敌,拔刀相向。” 他猛然转身,注视着慕容复说道:“只是,我十余岁便加入了丐帮,和众位兄弟一起喝酒吃肉,一道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生死于共,若现在见他们陷入危难而束手旁观,无所作为。我便会后悔一生!慕容兄弟,你也说过,为人处世,便需快意恩仇,又何必在意他人看法!” 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这便是乔峰。 慕容复看着乔峰,过了好一会才张口说道:“人在哪?” “一百多人已全被押着向北行进!”公冶乾回答道。 “多谢!”乔峰拱手,然后决然下楼而去。 公冶乾露出疑惑之色:“公子爷,那一品堂的人手上……” “我知道,给我吧”慕容复打断了公冶乾的话,淡淡地说道。他明白公冶乾在担心什么。 公冶乾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交到慕容复手中。 “看来今日这酒是喝不成了,我师弟就有劳二位照顾了。”慕容复朝段家的二护卫拱手道别,然后也动身离去了。 ……………… 江南天宁寺始建于唐永徽年间,只是一家普通的佛教禅寺。 可今日的一场雨,却让这所和江湖武林没有任何瓜葛的寺庙遭逢了建寺以来最大的劫难。 一群西夏人混杂着一些江湖中人绑着一百多名乞丐到这寺中躲雨,把这寺中方丈一刀砍死,其余和尚尽数殴打驱散。好好一个佛家清静之地被弄得乌烟瘴气,狼藉满地。 康敏低着头,坐在地上。她是俘虏中身上唯一没被下了禁制的人,因为所有被俘的人中,只有她没有丝毫武功。她现在只能坐在那群她极其讨厌而又必须要利用的乞丐中间,静静地思考着。 事情的展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本来以为今天可以杀死乔峰或者逼走他,谁想到出现了一个慕容复,此人心思缜密,现了自己计划中的破绽,并险些推断出事情真相,若不是全冠清以死相护,她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接着,她现她低估了乔峰在丐帮中的威望,倘若乔峰那时不主动放弃丐帮帮主的宝座,甚至手段再狠辣一些,反身下手夺权排除异己的话,恐怕她在丐帮中最大的倚仗徐长老也无能为力。 幸好,乔峰果然如传闻所说,是个天大的英雄豪杰,所以,他宁愿放弃帮主之位,走了。 乔峰走了,谭公谭婆智光长老等人也都散去了。林子里只有丐帮中人。本来她也应该走的,可是今天的变数太多了,她觉得已经经不起任何波动了,所以她留了下来,想亲眼看着白世镜,那个拜倒在自己裙下的伪君子成为新的帮主,成为她的下一颗棋子。 可就在这时候,该死的西夏人来了。 这还是丐帮吗,这还是那个天下第一大帮吗?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抵抗,林子里的人就这样全被活捉了,虽然西夏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下的毒,可是丐帮这一仗败得也太容易了吧。这样的丐帮还有利用价值吗? 康敏正算计着,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腿,一双细得象竹竿似的腿。抬头一看,一个长着一张能吓死人的脸的高个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认出来了,这个人先前出过手,武功似乎很厉害,好象是一个很有名的恶人。 现在这个男人眼中露出的神色她很熟悉,这样的眼神她在白世镜眼中看到过,在全冠清眼中看到过,在徐长老,陈长老还有其他一些丐帮中人的眼中都看到过。只是,那些人的眼神是遮遮掩掩的,不如他这般强烈,不如他这般**裸的直接。 “哈哈,没想到一群化子中间还有一位这么俊俏的小寡妇。”那男子一把托起康敏的下巴,仔细端详:“啧啧啧啧,这么风骚的小娘儿,难得,难得!”说罢,一把抓起康敏,正要带走。 “云中鹤你这畜生,放开马家嫂子,否则我丐帮和你不死不休!” “**你姥姥,有种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 “放开她,有本事和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群丐都嚷了起来!丐帮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 丐帮内乱…… 帮主走了,马副帮主死因依旧不明…… 丐帮江南之行又惨遭西夏一品堂伏击,全数被俘…… 现在连副帮主的遗孀也保护不了! 如果……,如果丐帮马副帮主的遗孀就这么在众人眼前被云中鹤带走,被他淫辱……,丐帮在江湖中将再无脸面见人。 可是,现在除了嘴上的呼喊,他们又还能做什么呢? 一名丐帮弟子拼命以头撞地,这是他身上唯一能活动的部位了,撞得满头鲜血的他痛哭着:“乔帮主,你若还在,丐帮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康敏也有些慌乱,虽然为了毁掉那个男人,她一次又一次的出卖过自己的**,已经不是很在意自己这副皮肉了,但是,现在就这么被这个淫贼糟蹋,却绝对不是她所愿意的。 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只是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 第四十二章 震慑一品堂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一个身穿大红锦袍的中年男人从前殿走了过来。 康敏眼角一瞥,识得此人,先前在杏子林里被西夏人被称征东大将军,看来此人应该是这伙西夏人的头领。据白世镜说,这个叫赫连铁树的将军在西夏还是个王爷。 王爷,又是一个王爷,也不知道这个西夏王爷和那个大理王爷比起来,哪一个武功更高些,哪一个权柄更重些。嗯,若是能利用上这个西夏王爷,那么他手下的这帮人,倒应该比那乱哄哄,脏惜惜的丐帮好使唤多了吧。但是现在众目睽睽,实在不方便有任何那勾搭之举。 赫连铁树本在厢房中休息,听得后殿闹哄哄的,便过来查看,不想却见到那云中鹤提着一个娇滴滴地宋朝女人。 西夏本是游牧民族所建之国,这赫连铁树久居塞外,极少见得如此水灵俊俏风骚入骨的女人,先前在杏子林里忙于指挥众武士出手捉人倒没注意到这个女子。 “先放下她。”这赫连铁树毕竟是一国王爷,虽惊异于康敏的美貌,却不露声色:“我等还身处宋境腹地,需步步小心,处处谨慎,不可胡来。嗯,今日所擒丐帮之人只有她一人是女子,甚是可疑,来人呀,将她带来,我需亲自审问!” 康敏听闻此言,心中暗笑:这些个男人哪,没一个是好东西,一看那厮的眼神,就能明白“亲自审问”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些邋遢化子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让他带自己去“审问”吧。 “西夏狗贼,放开马夫人,要审审我便是!” “马夫人与你西夏一品堂毫无干系,放了她!” 群丐继续嚷嚷! 被云中鹤无奈放开的康敏整了整散乱的头,然后盈盈行了个礼,张口说道:“妾身先谢过将军为妾身解危。今日之事,本和妾身无甚关系,只是亡夫本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妾身今日在此,实属偶然。” 她一副凄楚万分,我见尤怜的模样,让赫连铁树心脏狠狠地跳了两下。 康敏抬头看了一眼赫连铁树,继续说道:“妾身本是帮外之人,对丐帮之事知之甚少。若将军一定要问,妾身也只能如实相告,只望将军以礼相待,否则,妾身便是咬舌自尽,也不能让丐帮百年声威毁于妾身一人。” 若是慕容复听到此话,绝对要鼓掌称妙,再痛饮三杯。康敏此女,勾引男人的本事绝对是宗师级的。她那番话,既安抚了丐帮众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勾搭上了赫连铁树。 赫连铁树一听这话,心中乐了,以礼相待,当然要以礼相待,如此美貌的小娘子,若是伤了她便是天大的罪过。 正要带走康敏,忽然从寺庙前方传来一声巨响“呯”! “乔某登门拜会,赫连铁树怎么不出来见客?”一个声音响起。 从前殿疾步走来一个魁梧男子,正是乔峰,手上还提着一具西夏武士的尸体。 “乔帮主!” “是乔帮主,您来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您不会抛下我们……” 丐帮中有人欢呼,有人哭泣,有人惭愧,还有那康敏暗暗恼怒:乔峰这厮又来坏她的好事! 就连徐长老白世镜等人也忽然觉得有了希望。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乔峰对丐帮的重要性。 原来乔峰听公冶乾之言,从无锡城中一路追来,寻踪而至天宁寺。 他知道丐帮弟子尽入敌手,自然不会给敌人集结布置的机会。于是也不依照什么武林规矩先敲门递帖,而是直接破门而入,寻找丐帮弟子,若有人阻便出手杀人 那些普通武士如何能阻挡得了乔峰半步,几下起落,乔峰身后便留下了数具西夏武士的尸体。其余之人,被乔峰的手段震住,再也不敢上前,只能看着他奔往后殿。 来到后殿,乔峰见丐帮众人全数被关押在此,便放心了下来。伸手一扬,将那具尸体远远地直接抛到赫连铁树的面前。 这时,前殿的西夏武士也聚了过来,隐隐站成一个大圈,将乔峰围在中间,却无人敢上前。 赫连铁树说了西夏语。围住乔峰的武士中冲出四人挥舞着兵器向乔峰杀去。 两爪,一腿,一吸。 爪是少林龙爪手,两名武士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腿是如影随形腿,一人刚上前两步,正要出刀,便被踢中腹部倒飞出去撞在墙上,眼见是活不成了。 吸是擒龙功,最后一个西夏武士还没来得及出手,便忽然被一股力道吸至乔峰手中震断心脉。 赫连铁树面色铁青,又挥了挥手。身后两名一品堂武士答应了一声,便一前一后朝乔峰跃去。 乔峰脚下突然使力,左掌挥出,直接迎上当前一人。那人正要出手,却现乔峰看似缓慢的一掌已经贴上自己胸口。 “蓬”一声,这武士的胸口如同豆腐沙子做的一般凹陷了下去,然后软软地倒在地上。这一掌已经将他心肺肋骨全数打得粉碎。 随即,乔峰右手轻描淡写地向半空中第二名武士挥出。那名武士的头颅如同被一柄看不见的巨锤击中一般,向后一仰,然后炸开。 一具无头尸体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运动轨迹落在乔峰身前,倒了下去,血流了一地。 安静,这一刻,整个后殿都非常安静。 先前四名普通武士不说也罢,这两名一品堂武士跟在赫连铁树身后,自然不是庸手,却都非乔峰一合之敌。 此刻已无人敢再捋乔峰虎须。 乔峰自进了天宁寺以来,见敌众我寡,一直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每次出招都下重手,便是要以此立威,震慑西夏诸人。 “你这拍碎人脑袋的功夫很是不错,比捏断脖子还要管用,这门功夫叫什么名字?”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能说出这话的除了南海鳄神岳老三还有谁? “休要多言,此人武功高强,绝非你我能敌!”叶二娘拉了一下岳老三,轻声说道。虽然岳老三一直不服她,但是四大恶人中,却是她和岳老三最合得来。 “我自然晓得此人武功厉害,只是我想知道了这功夫的名字,求我师父教得会了,以后便也拍人脑袋,不再扭断脖子了!”岳老三整个儿一个二愣子。 叶二娘有些奇怪,这南海派中岳老三的师父早就死了,他岳老三最重辈分,怎么会又出来一个师父,于是说道:“你师父?不是已经死了吗?” 岳老三脸红了一下,说道:“我师父你也见过,便是那慕容复,后来我又拜了他为师!” 乔峰本来不愿多搭理这些一品堂武士,听闻岳老三说到慕容复,便开口说道:“既然你师父是我那慕容兄弟,我便不伤你性命,你自去便是!” 说完,见一品堂再无人敢上前邀战,便一步步走向被捆绑着的丐帮众人。 他是来救人的。 第四十三章 壮哉乔峰 乔峰走到徐长老身边,见丐帮中人都被牛筋捆绑,辈分职位高的还被点了穴道下了禁止。于是便要拉断筋索,解开穴道。 忽然乔峰觉得眼中刺痛,手足软,心头暗叫不好,有人下毒!立刻屏息凝气,运功逼毒,却现十层内力中剩下不到一二。 那赫连铁树等人也纷纷软倒在地。 “不好,帮主,西夏蛮子又使这看不见的毒气了!”丐帮中人这才想起提醒乔峰,却已经晚了。 远处,一名手持双拐的青袍老者带着几名西夏武士走了过来,那几名武士奔向赫连铁树,拿出个瓶子给众西夏人闻,转眼间,和乔峰一起中毒的西夏人都已经恢复了过来。 这青袍老者正是那四大恶人之段延庆。他们四大恶人自从大理算计失败以后,便加入了一品堂,只是这段延庆一向孤僻,独来独往,他武功高强,又无人能管辖得了他。 他现在和一品堂的人在一起倒是因为段誉。 听闻段誉来了中原跑到无锡,他便跟随一品堂的人一起来到无锡,不过从不轻易出手。 不知该替他可惜还是该替他庆幸,他和一品堂的人没赶上慕容复乔峰段誉三人都在杏子林的时间。 他方才在暗中观察,见乔峰连杀数人,乃是自己前所未遇的高手,于是便暗中指挥了几名西夏武士偷偷施放这悲酥清风。 见乔峰站立原地,双眼紧闭,摇摇晃晃,赫连铁树已然知道乔峰现在也中了毒,心中大喜,连连命令西夏武士上前进攻。 只是乔峰先前威势太大,只有一名西夏武士战战兢兢地上了前,一拳向乔峰胸口捣去。 乔峰已经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残存内力全数用在逼出体内剧毒之上,此刻已经是身软无力,连站立也是勉勉强强,又怎么还能闪避得了,只能任那武士一拳打来,正中胸口。 “噗“的一声,乔峰一口鲜血喷了这武士一脸。 西夏众人欢呼起来,这乔峰也着了这悲酥清风的道了。 乔峰却是双眼一睁,一掌拍出,将这武士推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个跟斗。 赫连铁树一惊,再看向那武士,却现那武士未失去性命,于是明白这已是乔峰的强弩之末了,便要派人继续围攻。 这乔峰却露出一丝苦笑,突然运起全身功力出掌猛击自己胸膛. 跟着喷出一口鲜血! 再击一掌,又是一口血…… 依旧拍击自己胸膛一掌…… 连击五下,连喷五口鲜血,最后自己也支持不住,险些软倒,脸上是一片惨白。 他晃了晃,站稳了脚跟,却对自己的举动和伤势毫不在意,撕开衣襟,扯下一大块布料,吐出一口血染湿以后,蒙在口鼻之上。 乔峰慢慢地伸出了手,向西夏人打了个手势,尽管放马过来! 原来这悲酥清风本是一种毒气,经由口鼻吸入肺中,乔峰现之时,已吸入了不少,不过毒质大部分还残留在肺部。那西夏武士一拳,虽然打伤了乔峰,却让乔峰将一部分毒质随伤血喷了出来。 那一拳让乔峰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危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便如此自残逼毒。 只是,逼出了肺中之毒,身子却已伤重至极!况且如此逼毒,又怎能逼得干净彻底?? 丐帮中人略微一想,便已经明白乔峰此举的原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峰一掌掌的打在自己身上,鲜血一口口地喷洒在空中地上。众人泪水涌出,心里痛彻到极点,恨不得用自己的身子性命替乔峰去承受那伤痛,哪怕只替一掌之力,甚至是一个指头之力也可! 乔峰自己出的手,心里当然明白,自己的肺部已经受了极大的伤害,眼下最妥当的做法便是寻得一处僻静之地,静养几个月,绝对不能再与人动手了。可是,眼下还能罢手吗? 乔峰的所作所为,一品堂众人自然都看在眼里,这些人中不论是土生土长的西夏人还是从中原招募而来的武林中人,都肃然起敬。 壮哉乔峰!怎奈何如此人物不能与之为友,偏偏与其为敌! “北乔峰果然了得!今日,我赫连铁树便全你之名!”赫连铁树一挥手,西夏武士已组成阵势,缓缓向乔峰逼来! 乔峰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看来,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可惜,还没查出自己的真正身世……,可惜,没能救出兄弟们…… “就这么死了,值得吗?”慕容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后殿门口,面无表情。 他一直跟在乔峰后面,一直忍耐着,一直不出手。 他一直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看着乔峰吃苦头,希望他能吸取教训能有所改变,不用太多,只要偶尔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倘若乔峰真改变了,这样的乔峰还是乔峰吗? ……………… 乔峰看向慕容复,笑了,却并不回答。 此人来了,丐帮便有救了。于是乔峰也不再管面前敌人,盘膝坐地,运功疗伤。 他信任慕容复,就如同信任自己一般。 四大恶人骇然,他们都是见识过慕容复的武功和心计的。见慕容复出现,便知道今日之事已经彻底失败,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难题。 “你是何人?”赫连铁树很不喜欢这个不之客。 慕容复没回答。 慕容不屑于理会他,只是一步步走向乔峰。 赫连铁树皱了皱眉,一声令下,众武士分两批,分别攻向慕容复和乔峰。 慕容复缓缓从腰间抽出碧玉剑,淡然一笑,右手食指在碧玉剑上一弹,双脚离地,手中碧玉剑横削竖切,拉出一道道雪亮的剑光,宛若一道道闪电。 七剑连环指! 虽是一招,却也是七招。 姑苏慕容氏的家传剑法本是五胡乱华时慕容先祖在战乱年代从战场之上悟得的。这套剑法最适合在以少对多,以寡击众的乱局中使用。再配合上凌波微步的精妙步法,足以在片刻间秒杀多人! 七名武士捂着脖子,却依旧挡不住喷出的鲜血,然后慢慢倒下。 诡异的剑法,诡异的身法! “你,你是何人?”赫连铁树直往后退,此人武功绝不下于乔峰!不,他出手比乔峰更狠辣! “他是岳老三的师父……”叶二娘紧紧握着手中的柳叶刀,轻声解答了西夏众人心中的疑问。 南慕容! 果然是他,应当是他,也只能是他! 慕容复收剑,走到乔峰身边,淡淡说道:“我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你如果总是这样让自己背负本不应该背负的责任,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你自己!” 慕容复递过去两个小瓶,一瓶是悲酥清风的解药,一瓶是伤药。 乔峰接过,也不言谢。 第四十四章 康敏的那点心思 读过天龙八部的人都知道乔峰最后是如何死的。 慕容复读过…… 慕容复前世读天龙八部之时,每读到悲情遗憾之时便会想象感慨,若自己在场,定要如何如何挽救,如何如何避免悲剧的生。 可是,当自己真来到这个世界,当曾经书本上的一个个名字变成了一张张鲜活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眼前之时,他才现那些想法多么可笑。 因为,造成这些悲剧的,不是某个力量大的反派人物,不是某股背景强大复杂的黑暗势力,而是眼前这些人本身,是他们自身的性格,是他们骨子里的执拗! 乔峰,便是如此。 现在,他只是将丐帮的责任硬抗在肩上便中了暗算差点身死。 将来,两个国家的纠纷,两个民族的战争,左右为难的他一定会独自背负在身上,可他抗得起吗?阻拦……,阻拦得了一次,能阻拦一世吗? 最理智的便是由得他去,不管他。 慕容复摇了摇头,别人可以不管他,可是他慕容复不能。因为慕容家亏欠他乔峰一家太多了! 况且,虽然只经过了短短一天的相处,但是这样的热血英豪,慕容复已将他视若知己,又怎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悲亡呢? 可是,江山易改,这本性却是难移! “西夏贼人要跑了!”丐帮中有人喊了起来,打断了慕容复的思绪。 一品堂诸人之中当属四大恶人武功最高。 段延庆曾被慕容复一声喝言吼得吐血;岳老三是扎扎实实磕了八个响头拜了慕容复为师的;剩下的叶二娘和云中鹤敢对慕容复出手吗? 赫连铁树正要请四大恶人出手,回头一看,这四人已经悄然往后移步,向殿外退去。 四大恶人都想跑,别的武士还会拼命吗? 没人替自己拼命,赫连铁树绝对不会身先士卒自己顶上。所以,西夏诸人都在悄悄地往殿外跑。 慕容复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任由西夏人悄悄离去。 “慕容复,西夏贼子跑了,你为何不追?”丐帮中有人吼道! 慕容复转头,问道:“我为何要追?西夏人与我何干?我来这里只是为乔兄所来,你们丐帮干我何事?丐帮的脸面被西夏人扫尽,我为何要替你们出这个头?莫忘了,先前我还是鲜卑后裔,是胡虏夷狄。” 丐帮之人无言以对,他们实在是被乔峰“宠坏了”。 慕容复不是乔峰,对丐帮没有任何义务。 即便是乔峰,对丐帮也已经没有任何义务了,只是他依旧心甘情愿以生命护卫丐帮…… “乔帮主……”丐帮中有人黯然泪下。 丐帮之人大都是硬当当的汉子,可今日,因为乔峰,他们流了好几回的泪水。 若先前是感激之泪,悲愤之泪,那么,现在便是羞愧的眼泪!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参加了昨晚的叛变。 慕容复大笑,笑声中满是轻蔑之意:“乔兄,这便是你用性命相护的丐帮吗?人哪,总是失去以后才会感到珍惜。” 有意无意地走到康敏身旁,慕容复继续说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只是没了老虎统率的百兽又能有什么做为呢?” 康敏抬头,能看见慕容复脸上若有若无的讥笑。他这话是对我说的吗? “乔兄,我在寺外候你!”慕容复实在不想看到这些丑恶的嘴脸,便大步往前殿寺门方向走去。 丑恶的不光是那个女人!那些面带感激羞愧之色的丐帮中人比那个女人好不了多少! 他记得在原来的“历史”中,这些被乔峰所救的丐帮弟子虽然现在感激,但是没过多久,还是依旧出现在聚闲庄上,对乔峰大打出手,欲至乔峰于死地。 聚贤庄,不能再生这样的悲剧了! 乔峰叹了口气,默默收功起身,扯断徐长老身上的牛筋,解了穴道,将那瓶悲酥清风的解药给他嗅过以后便交入他手中。 徐长老本来心中就对乔峰有愧,此时更是说不出话来。 乔峰不顾丐帮弟子的挽留之声,正要转身离去。 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徐长老说道:“乔某今日是为旧日兄弟情谊而来,本不应有所图。只是,乔某心中的疑惑始终不得其解,所以,你若真谢我,便告诉我‘带头大哥’是谁?” 徐长老呆住了,好半晌才黯然说道:“乔峰,你还是一掌打死我吧,智光大师不愿告诉你,我自然也不能多说。” 乔峰又如何下得了手,现在的他对自己的身世还有疑惑,想知道带头大哥是谁更主要原因是想了解自己身世的真相和当年事情的详情。 乔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马大元的遗孀也知道看过那封信。于是突然奔到康敏身边,提起她就往寺外奔去。他知道,在后殿之中,这马夫人会因为徐长老也不肯说出答案,便乘徐长老还没来得及对康敏下闭口令之时,将康敏单独带出问话。 寺外。 慕容复手中拿着一件看上去还算完好的袍子,也不知是从哪具尸体上扒下来的。见乔峰提着康敏走了出来,颇觉意外,却不多问,只等着看下文。 乔峰将康敏带到寺外,放了下来,诚恳地说道:“嫂子,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请勿见怪。嫂子信也罢,不信也罢,马二哥的死和我乔峰毫无关系,日后我若查明凶手真相,定然为马二哥报仇!今日将嫂子请来,只是想知道当日那带头大哥究竟是何人。乔某这身世不明,心中实在不安!” 乔峰这一生从未如此求人,这一刻为了自己身世也顾不了许多了。 康敏盯着乔峰看了好一会,便婉婉说道:“妾身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不愿多管这些江湖恩怨,妾身本不应多言,只是亡夫大仇未报……” “嫂子放心,无论嫂子是否愿意解我心中疑惑,这马二哥的仇,我乔峰都会放在心上,决不能叫马二哥死不瞑目!”乔峰郑重说道。 康敏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说于你,带头大哥便是那大理段氏的镇南王段正淳!” “大理段氏……”乔峰喃喃说道。 大理段氏武功自成一派,在武林中素有威名,若这镇南王是带头大哥,是极为合理的。 “哈哈哈哈……”慕容复仰天大笑。从乔峰问出那个问题开始,他就猜到康敏会如何回答了。 第四十五章 康敏克星和武林八卦党 因为舅妈的遭遇,慕容复一直有些厌恨段正淳。 但是他却没想过真要去杀了那个风流王爷,更不会要借别人的手去杀他,尤其是乔峰的手。 “马夫人,若当年之事属实,这带头大哥便是乔兄的大仇人。本来,你和这大理镇南王有何恩怨,我不想过问,你若要借刀杀人直管去借别人的刀就是,我也不会管你,乔兄已经不是丐帮帮主,你又为何还要让他因为你无端与那大理段氏结仇?” 乔峰怔了一下,难道马夫人说的是假的?难道慕容兄弟知道些什么? 慕容复暗自叹息,这康敏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的阴谋总是破绽百出。 慕容复现在虽然拿不出段正淳的字迹做比较,但是要揭穿她的谎言实在不难。 慕容复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我一个月前才从大理回来,那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才四十余岁,三十年前,他便只是一个十多岁的毛孩子,又如何当这带头大哥统领桀骜不逊的中原群雄?” 康敏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破绽!如此明显的破绽! 又……被这个人现破绽了! 为什么自己精心策划的算计总是有如此看似明显的破绽? 为什么这些破绽又总是能被这个人也只有这个人能看出来? 究竟是别人太笨还是这个人聪明? 还是因为……这个人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克星! 康敏呆愣在那儿,若说刚才的她对慕容复还怀着精心算计被破坏之后的满腔恨意的话,现在的她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你这女子,怎的如此恶毒,若不愿说就罢了,为何还要我去误会他人!”乔峰愤怒的看着康敏,真想一掌打死这个女人,可是她毕竟是……,唉…… 徐长老和白世镜等几位长老已经从大殿内急奔而出。 见到乔峰愤怒的模样,徐长老高声叫道:“乔峰,住手!纵然你救了我等性命,但倘若你威逼马副帮主遗孀的话,我丐帮上下必然不会放过你!” 康敏的眼中忽然闪现了神采!对了,自己还没输,自己还有丐帮! 她猛然抬头,大声喊道:“乔峰,慕容复,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套得半点消息。我便是被你们打死也不会受你们胁迫的!” 坚决,刚毅,英勇,还有那么一丝丝悲壮的气概! 康敏此时若换上现代的衣装,她便是活脱脱的另外一位江姐,另外一位刘胡兰! 乔峰何曾受过如此之气!这女子实在是太恶毒了! “乔兄,理这些闲人做什么,换件衣裳吧,你若就这样进城,定然会叫那捕快捉了去严加盘问!”慕容复将手中的衣袍递给乔峰,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乔峰身上的衣襟不但沾满鲜血,而且被自己撕扯得破烂不堪,胸口的狼头纹身也露了出来。 对康敏的指责,慕容复既不辩解,也不承认,而是直接的忽视,就当她不存在似的,让康敏觉得很是郁闷,如同一拳打在了空处! 看着乔峰接过袍子披在身上,慕容复接着说道:“乔兄,他们若信你,你不用解释,他们自己也会为你找出缘由;他们若不信你,你便是说再多也没用。” “而现在,很明显他们不信你!”慕容复指了指几位表情各异的丐帮长老:“所以我们还是走吧……,这西夏人实在可恨,居然将马匹都带走了,看来我们只有先回无锡再做安排了。” 乔峰点头,两人大步离去。 回到无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慕容复进了王家在无锡的庄子,和家中诸女交代了下,再让家丁安排船只待明日一早由三位家将护送王夫人和诸女回曼佗山庄。 慕容复自己却牵出两匹快马,和乔峰往北扬尘而去。 ………… 慕容复走后,王语嫣的闺房里,武林八卦党的热烈讨论依旧在继续。 “姑娘,若那智光和尚说的是真的,你觉得3o年前雁门关外那契丹武士厉害还是咱家公子爷高强些?”阿朱给王语嫣斟了一杯茶。慕容复这一家人都知道,王语嫣的武学理论和眼光都是极高极准的。八卦党也具有极高的专业性! 王语嫣想了想,回答着:“这个,实在不好说,当年那契丹人使的功夫我也没瞧见,便没法和表哥做比较,不过听他们说,当年那些中原群雄使的功夫是万胜刀法,地绝剑法,齐眉棍法,还有那谭公谭婆和那赵钱孙是太行山一脉的武功,倘若那二十一人都是这般,表哥一人要将他们全数打倒倒也不难。” 阿碧点了点头,然后又使劲摇了摇头,说道:“公子爷一向斯文雅致,就算是对敌杀人也定然不会如同那契丹武士一般凶狠,听赵钱孙所言,那契丹蛮子还将人撕成两半,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公子爷最喜欢干净,绝对不会做得如此恶心!” “嗯,这倒也是,看来那契丹武士的武功走的是刚猛霸道一路的,倒是很合那乔帮主的性子。”王语嫣继续分析着。 阿朱听到此言,便问道:“若照姑娘这么说,那三十年前的事情极有可能是真的咯?这丐帮乔峰说不准还真是那契丹蛮子的后人!” 王语嫣说道:“阿朱,你这么说可别让表哥听到,不然定会罚你。表哥说过,人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有美丑善恶之别。我观那丐帮乔峰所作所为,倒不失为一条英雄好汉,这可和契丹大宋之别毫不相干!” 阿朱吐了吐舌头说道:“是,我的王姑娘,你可别告诉公子爷。我只是觉得那丐帮乔峰不论相貌才学都不如咱们公子爷,怎么也能被称为“北乔峰”和公子爷齐名?”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王语嫣笑道:“你没听公子爷讲的故事吗?这江湖中人看重的是武功本事,故事里那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哪一个又是靠相貌和诗文夺得这五绝称号的?” 阿碧也说道:“姑娘说得极是,若是要比诗词文章,我看那呆头呆脑的段公子都比乔峰厉害!” “那段公子的六脉神剑的确精妙,若是练得纯属能融会贯通,只怕表哥也难撄其锋!”王语嫣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只可惜明日就要回山庄去了,这江湖之行好不容易开了个头,便要结束了……” 阿朱也说道:“是呀,公子爷又把咱们丢下,一个人去玩了。对了,阿碧妹妹,刚才公子爷临走前在院子里与夫人道别的时候,你在旁边侍侯着,听清楚公子爷说了去哪没有?” 阿碧想了想,回答说:“公子爷说好象要和乔峰一起去嵩山少林寺!” 王语嫣眼睛一亮,说道:“少林!天下武功出少林,表哥若是去少林,定然精彩有趣!” 接着眼光却又黯淡了下来:“可惜我们去不了了……” 阿朱眼珠一转,突然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是去不了!” 第四十六章 重逢家人 白天又停电了,先传一章,正在努力码第二章,如果来不及,老规矩,明日三章 ------------------------------------------------------------- “离家出走?!!”听到阿朱的答案,阿碧差点叫了出来。 王语嫣也是呆若木鸡。 “嗯,离家出走!夫人定然不会同意我们前往少林,所以,我们若想去少林寺见识一番,便只能如此……”阿朱回答,不过心中暗暗也有些不安。 从小到大,这三人似乎都未出过苏州,这趟来无锡已经是离家最远的一次了。现在居然还要尝试那只有故事和书里才听闻过的离家出走,的确是有些胆大妄为了。其实,这也得怪慕容复平日里实在是将她们给宠坏了。 王语嫣心里反复计量,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了:“看来也只有此法了,不过若是母亲知道了定然会担心!” “我们可以留下书信,告诉夫人,我们前去少林寻找公子爷,也许夫人不会太担心。”阿朱补充着,离家出走的计划在一步步的完善。 “这样做……,似乎不太妥当,况且,我们三人又如何出得了这庄子呢?”阿碧是三人中最婉约内向的一个,虽然心里也想出去见识见识,但是总觉得就这么出走似乎不好。 阿碧提出的问题实在不是问题,王语嫣看向阿朱,现阿朱也正看着她点了点头,于是说道:“如何出去,阿朱定然有办法,我们三人一起去吧?” 王语嫣虽然先前有些犹豫,但是一旦决定了,便不会改变。 “嗯……”阿碧弱弱地答应了。心里在安慰自己:她们是主谋,我只是从犯。 唉,被慕容复用时代教育观念带大的她们,也用样具备了现代孩子所拥有的叛逆精神。 这天晚上,三个庄丁从偏门离庄而去,家丁下人出入偏门,实在是太正常了,即使有人看见,也不会当做一回事。 次日一早,三女迟迟不见人影,让习惯了被三女陪伴的王夫人有些奇怪,到了王语嫣房中一看,饶是王夫人平日里心如古井波澜不惊,这一刻也被王语嫣留在房中的书信给气得想吐血,这三个小妮子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唉,自己年少时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唤来公冶、包、风三家将,将事情说了一遍,王夫人命下人准备车马,要带着三家将一同往少林而去,寻找那三个翘家的丫头。 …………………… 段誉酒醒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夜里了,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朱丹臣褚万里两护卫带回了客栈,乔峰慕容复二人也有事先行离开了。 书呆子这才记得自己还有要前往少林送信的活,第二天一早也就带着二护卫上路了。 一路上,心里想到神仙姊姊,便恨不得能侍奉座下,供她驱策,可是他还是觉得愧对神仙姊姊,虽然慕容复的话被他听了进去,他依然感觉无颜见她。就这样,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无锡。 没走多远,一行人迎面而来,段誉抬头一看,心中惊喜,高声叫道:“爹爹,妈妈!” 原来,自从段誉离开后,段正淳始终有些不放心,而慕容复话语里隐含的王夫人的消息更是让他牵肠挂肚,没过几天便也要前往中原。 这时候的刀白风也知道了甘宝宝自杀和秦红棉离去事情,虽然有些感慨叹息,心里却难免也有点偷着乐的感觉,毕竟,今后没人来抢自己的男人,总归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丈夫却又安不下心来,要去中原了。自己的男人在想什么,刀白风还不知道吗?若是以前,也许刀白风还会如那鸵鸟一般,把脑袋往那玉虚观里一钻,这男人爱怎样便怎样,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如今,最强大的“情敌”已经倒下,幸福是时光就要来临,在这个黎明前的黑暗之时,刀白风是万万不能把丈夫给输掉的。 既然你想儿子了,很好。我是誉儿的母亲,我也想儿子了!所以,我们一起上路去找誉儿! 于是,镇南王夫妇便带着二护卫前往大宋。 沿路打听,才知道儿子半路改道去了江南无锡,正愁如何寻找借口去见旧日情人的段正淳心里可是乐坏了,无锡,不就在那太湖边上吗?这儿子实在是太好,太知心了。 于是,寻踪而来的镇南王夫妇在无锡城外见到了儿子,母亲自然开心。当然,这镇南王看见儿子无恙也觉得安心,只是这心里暗暗有些遗憾,已经到了这无锡城外、太湖旁边,几乎就是阿萝的家门口,却已没有理由再进一步,只能就此错过…… 在异地和父母重逢,冲淡了段誉心绪中的黯淡情绪,一家人便一起前往少林。一路上,因为父亲的盘问,母亲的唠叨,还有儿子讲故事般的陈述,所以行得也并不快。时至中午,在四护卫的安排下,在路边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酒家歇脚进食。 “驭!”一匹快马停在酒家门口,骑在马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翻身下马,进入店中走到柜台前。 “掌柜的,有没有见过三个俊俏的姑娘路过。嗯,或者是装扮成家丁的三个人?”这人向酒家老板打听着。 “包大哥”段誉本是背门而坐,听到这声音,霍的站了起来,转身喊了出来,那名中年男子正是慕容复家将包不同。 包不同在杏子林中替慕容复辩驳的话语十分精彩,所以段誉也把他的声音给记住了。 “非也非也!”包不同又摇起了脑袋说道:“我家公子唤我包三哥,你既是我家公子的师弟,也理当唤我包三哥,而非包大哥。”虽然是顶了段誉一句,但是包不同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大概是因为段誉是慕容复地师弟,大概也因为段誉没有如同原书里那样对王语嫣死缠烂打,大概还因为包不同本来就喜欢和人斗嘴,段誉这样喜欢掉书包的人倒很合他脾气,所以,如今的包不同对段誉却是非常有好感的。 “嗯,就算在下说错了。”段誉见到包不同,便问道:“包三哥你怎的在此,我师兄也来了吗?” “非也非也,对便是对,错就是错。你本来就说错了,又何来‘就算’之说?”包不同的辩驳答非所问,让段誉胸闷得想吐血。 第四十七章 旧情人 段正淳夫妇绕有兴趣地看着段誉和包不同聊着,也不插话。朱丹臣借机在段正淳耳边轻声说道:“主公,此人名为包不同,是慕容公子属下四大家将之一,金风庄的庄主。” 朱丹臣自从跟随段誉来江南以后,多少也打听了一些和慕容家有关的消息。 段誉这是也反映过来,应该介绍一下自己的父母,对包不同说道:“包三哥,这便是我爹爹。” 接着,走到刀白风旁边搂住母亲的脖子说道:“这位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女子便是我妈妈了。” 刀白凤宠溺的摸了摸爱子的头,向包不同点头示意。 包不同在杏子林里便已经听闻了段誉是大理世子的身份,也就自然知道他父亲便是大理镇南王。于是也不再和段誉斗嘴,对镇南王夫妇拱手行礼:“原来是大理镇南王夫妇,久仰。” 段誉正要继续追问慕容复的消息,一辆马车在公冶乾和风波恶两骑的护卫下停在了酒家门口。 风波恶见包不同的马在这里,也翻身下马,大声吼道:“老包,你定然又在偷懒,打听王姑娘她们的下落却打听到酒家来了,若不请我喝上几壶好酒,我定要告知公子爷。” 慕容复的四家将中,他与包不同的关系最好,说话也是毫无顾忌,口不遮拦。 公冶乾下马后却走到马车窗边,说道:“夫人,现在已近正午时分,不如在这家酒店停留用餐,也歇歇马儿的脚力。” “嗯,也好,小茗,咱们下去吧,好些年都没这般出远门,这马车坐得都有些不太适应了。”车内的夫人说道。 声音不大,功力深厚的段正淳却能听清,他如失了魂魄一般站了起来,盯着酒家门口。 只见马车的帘子拉开,一名婢女服侍着一位盘着髻的妇人下了车来,段正淳待妇人抬头,仔细一看,不是那昔日情人阿萝还能是谁? 王夫人下了车,刚进入店中,便一眼看见了这个表情呆滞,直愣愣盯着自己的镇南王,不由呆立在当场,眼圈也慢慢地红了起来。 多年不见,他老了许多,却显得威严沉稳。 多年不见,她容颜未改,反而更飘然若仙! “哼”刀白凤冷冷地哼了一声。 刀白风看着段正淳呆滞的神态和王夫人的眼神便觉得很不对头了,而王夫人绝美的容颜更是让她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这女人是谁?莫非她就是那王家女子!不对,那王家女子怎会如此年轻,可除了那女子,还会是谁呢? 刀白风的冷哼让王夫人清醒了过来,看到刀白风,还有她身边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段誉,低下头来,心里觉得凄苦:阿萝啊阿萝,事隔多年,他已有妻有子,一家尽享天伦,已再无重圆旧梦的可能了。依他的秉性,即便是肯回到你身边,无非也只是贪图一时之欢,腻味了便又会弃你而去!你已有了自己的平静日子,何必还苦苦纠着旧日的情缘放不下,该醒醒了! 想及此处,便抬起头来,对公冶乾说道:“公冶先生,我感觉有些不适,想回车上歇息,饭食劳烦你送到车上可好?” 段正淳王夫人两人刚才的神情,在场诸人都看在眼里,不过身为家将的他们自然不好过问王夫人的事情。公冶乾拱手说道:“夫人客气了,在下自当遵命。” “阿萝,你便这样走了吗?”见王夫人要回车上,段正淳急忙抢步走出,大声问道。 王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脸上已经是冷冷的毫无表情:“段王爷,妾身已为人妇,夫家姓王,还望段王爷自重,勿要再呼妾身的旧日闺名,以遭非议!” 段正淳纵横花丛,又岂是脸薄之人,好不容易见到旧日情人,怎么就此让她离去,于是便大声说道:“阿萝,是我对不住你,你且听我解释!”说着,便要上前拉住王夫人。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慕容家的三家将如果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就未免太白痴了。见这镇南王还要纠缠自家的半个主子王夫人,绝不能坐视不理! 三家将不约而同,冲了上前。 包不同堵住段正淳的路,怒目瞪着镇南王,一拳打向段正淳的脸,怒道:“你这淫贼王爷,好生无礼,居然敢在光天华日之下死皮赖脸纠缠我家女眷!我等虽是平明百姓,身份不及你大理王爷高贵,却也不容你如此放肆!” 那风波恶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将手一伸,已经是取出单刀,直接朝段正淳那伸向王夫人衣角的手砍去! 公冶乾却是悄然一掌向段正淳胸口按去。 段正淳见这三人来势汹汹,若是以一对一,他自然不惧,但是以一敌三,他也只能退后。 段家四护卫见自家王爷和人打了起来,便要上前援手。正在这时,三声“住手”传来。原来是王夫人,刀白风,段誉三人齐喊。 王夫人回头,却是对三位家将冷冷说道:“此人来自偏远南疆,不懂我大宋礼仪教化,无需与他一般见识。”说罢,掀开车上的帘子,弯身回到马车之中。 无人知道,她一回车里,便如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扑倒在坐塌上。眼中泪水滚滚涌出,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和高傲,已是消耗掉了身上最后一丝坚强! 酒家之内,那刀白风却是瞪着段正淳冷笑道:“怎的不追呀,若是不嫌丢人,你还可以出手硬抢嘛!你段家一阳指不是厉害得紧吗?” 自己好歹还是正牌的镇南王妃,他居然就当着自己的面去勾搭那女子。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这便是段誉做为一个旁观者的感觉。 本来“历史”中他对王语嫣的纠缠和今日他父亲的所为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那时,他是当局者,且心智已被对王语嫣的迷恋完全蒙住了,自己当然感觉不到。但是今日,他是完完全全做为一个旁观者看的,感觉自然是不同。 而且,更让段誉心里感觉难受的是,自己的父亲似乎对神仙姊姊依旧有所“企图”!若是他人,他自会挺身而出,全力保得神仙姊姊不受那恶人侵扰!可如今这恶人偏偏是自己的爹爹…… 第四十八章 三名俘虏 段氏和慕容家这两方人马便在这路边小店之内分桌而坐,气氛有些紧张怪异。 慕容复的三家将还有婢女马夫是团结一致,都冷冷地对着段正淳一拨人。 而段正淳这拨人中,段誉和段家四大护卫却觉得自家王爷刚才的言行实在是欠妥,心中理亏,有些抬不起头来! 段正淳一直情绪低落,不言不语,似有所思。刀白风却冷眼相对,当然,对的是自家的那位花心丈夫。 “唉,是我的不是,我已经害了宝宝,红棉,实在不应该再害阿萝了。”段正淳突然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 这段正淳虽然花心,虽然对女人偶尔也会脸皮厚上几回,但是他本质却并非厚颜无耻死缠烂打之人。 更何况甘宝宝的死和秦红棉的离去是他这一生都抹不去的伤痛!他恍然间,有些害怕王夫人也会有同样的结局。 心里有了决定,段正淳突然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门外马车大声呼道:“阿~王夫人,方才段某心绪激动,一时糊涂,唐突了夫人,敬请宽恕,段某日后定然知礼守节,绝不敢再对夫人无礼!” 说罢,泪流满面的他对着马车鞠了一躬,转身回桌。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就此悔悟,痛改前非。而是因为他虽生性风流,却也算是惜花之人,不愿再去勉强她人。 他不知道,王夫人在车里透过帘缝一直看着他,一直流着泪。 不论对谁来说,当年的情缘都是一份刻骨铭心的记忆,一生也难以忘却。 也许因为有了段正淳如此诚恳的道歉,两方的关系缓和了下来。一路上三家将和四护卫也偶尔会切磋一下武艺,比斗一下口才(主要是包不同和朱丹臣),较量一下酒量。当然,一路上他们也没忘记打听三女的消息。 只是王夫人这一路基本上都不出马车,即便是入住客栈,也是低着头不理会他人。 从三家将处得知三女离家出走以后,不论是路过城镇还是村庄,段誉和四护卫也帮忙一起打听。 此刻段誉心里已然明白,那位王姑娘多半便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路过的无论客栈还是酒家,都始终打听不出有关三人的任何蛛丝马迹。 他们都没想到,这三个丫头居然化装成叫化子混迹在北归的丐帮弟子之中。此刻正落脚于一个破庙内。 ……………… 庙里,一群乞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们都是丐帮弟子的低袋弟子,白日里赶路,夜间便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将就一晚。 有三个小乞丐似乎和别的乞丐保持着距离,窝在墙角窃窃私语。 “阿朱,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们去寻家客栈吧。”一个小乞丐轻声说道。 三个丫头出门两天,王语嫣就抗不住了。这两天,她身上被跳蚤咬出好些红点,她被老鼠吓得差点尖叫,她被那些正宗乞丐身上传来的臭味熏得直想呕吐…… 天哪,表哥的江湖故事里可没有跳蚤,没有老鼠,没有恶臭。为什么故事里那些精彩浪漫的江湖历练,自己亲身体会时,感觉会差这么多!! 阿朱阿碧纷纷点头,她们也抗不住了,现在她们宁可被王夫人捉回曼佗山庄,被慕容复用最严厉的家法惩罚(迄今为止,慕容复从来就没有真正依家法惩罚过二女),也不愿意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 意见统一了,三人便悄悄地摸到庙门口,打算离去。 “这么晚了,你们去哪?”门口进来一个中年乞丐,身上背着九个袋子,他一进门,其他乞丐纷纷向他行礼称白长老。阿朱抬眼一看,认了出来,他便是丐帮那个执法长老。 “我们出去解手,嗯,解手”阿朱回答着,心里有些不安。 “抬起头来,你们是哪个分舵的,面生得很。”白世镜总觉得这三人和别的丐帮弟子总有些不一样。 “呃,我们是大智分舵的。”阿朱回答。 白世镜突然明白差异在哪了,这人回答的时候自称“我”,而不是“属下”。丐帮帮规严格,等级分明,这三人定然不是丐帮弟子。 “你三人也是大智分舵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一个乞丐突然说道。 其他乞丐也纷纷围了过来,王语嫣三人被一步步逼到墙角。最后,很有默契地,很整齐地一起出尖叫“啊!”,响彻夜空! …… 康敏是丐帮家属女眷,死去的丈夫又是丐帮副帮主,丐帮中的第二把交椅,她的待遇自然和普通弟子不同,即便是北归路上,她的落脚之处也是事先安排妥当的独立宅院。 看着眼前这三个似乎还没有任何担忧的美貌女子,康敏心里有些妒忌。若是十年前,自己的容貌也不下于她们。可是如今……,岁月终归在自己脸上或多或少地留下了痕迹。 “白长老,这三位姑娘似乎是那慕容复的家眷,为何带到我这里来?”康敏依旧是那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有外人在场,白长老也道貌岸然地说道:“正因为她等三人都是那慕容复家中女眷,若是在别处看管,多有不便,所以想借你这院子的偏房关押。” 捉到三女的过程很简单,这三女抹去脸上的易容之物便自愿成为俘虏,只不过不许那些身上有怪味的丐帮弟子靠近。 审问三女的过程更简单,丐帮还没问,三女就如同抄豆子一般把离家出走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丐帮更本不需要用刑,只不过答应了让她们好好洗一个澡的要求。 白世镜即便是行走江湖多年,也没见过这样三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丐帮毕竟算是名门正派,虽然慕容复是半个敌人,但是对敌人的家属女眷,却应该以礼相待。 附近能让三位大小姐沐浴休息的地方只有康敏这里了,其他一同“审问”这三女的长老便一致决定让白世镜送这三女来此。 白世镜也想问问康敏对这如何处理这三女有何看法。 康敏自然明白白世镜的意思,她也很想杀了这三个比她更要年轻貌美的女子。 不过,她也明白这三女被抓是在丐帮众多弟子眼皮下抓住的。如果杀了,一来不好向丐帮其他一向自命侠义的诸位长老交代,二来必然会有风声传到慕容复耳中而惹来慕容复的疯狂报复,现在乔峰已经不在丐帮了,帮中实在无人能挡慕容复一击。 她心里对那个男人的恐惧让她不敢明着对这三女下手,除非那个男人死了。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这样也好,就先委屈三位姑娘在我这地儿休息一夜,明日随我们一同北上,到了地方,再让慕容复来把人领走便是。” 第四十九章 我不能和你结拜 此刻的慕容复和乔峰已过了淮河,进入了北方地界。 这一路,他们几乎都是在马背上渡过的。 这是慕容复的要求,尽快赶到少林。 他记得,书中记述,当乔峰回到少室山下的家中之时,父母的尸体还有余温。是萧远山杀的! 慕容复能体会到萧远山杀人时心中的悲痛: 本来萧远山的儿子萧峰虽然被当作汉人养大,却过得还算不错,在武林中风生水起,被称为“北乔峰”。儿子若能这么简单的幸福一辈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自己的师父便是汉人,自己曾誓不杀一汉人,但是却违背了誓言,这种身处两族矛盾之中左右为难的悲伤和无力感自己自然不愿意让儿子再来感受了。家仇国恨这些悲伤沉重的事情便让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承担算了。 可是那些汉人连儿子的这种平稳生活都要剥夺掉!当他得到消息,儿子不但被汉人冤枉成杀人凶手,还暴露了契丹人身份被人“得而诛之”,他胸中的愤怒自然无法平息。” “唉,康敏啊,你的算计惹怒了一头正在沉寂中添适伤口的狮子。”慕容复暗暗感叹。 “慕容兄弟,为何我们要如此着急赶路?”乔峰忍不住了,终于开口问道。 慕容复无语,难道直接说:你的亲生父亲要杀你的养父养父和恩师!!! 不说这样的答案乔峰是否会相信,光是自己如何得知这些的就无法说清楚。所以只能先糊弄过去再说吧。 “乔兄,马大元一事显然是有人陷害于你,况且你现在已经是武林中人人喊打的契丹人了,如果你这个契丹人再做出什么杀父母,拭恩师的举动,恐怕你就再也难在江湖中立足了。”慕容复回答道。 他和乔峰这此去少林的目的很简单,制止那两起悲剧的生。可是接下来呢?象个救火队员一般东奔西跑吗?慕容复不知道,他没敢继续往下想。 因为接下去,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可是他绝不愿意自己的父亲暴露人前!支持父亲这一生的便是那个复兴大燕的梦想,那么,就让他带着这个梦想一直到老,一直到…… 他宁可自己的父亲就这么在武林中“死”了,就这么在少林当一辈子的偷书人,虽然父亲所偷的书,舅妈家的琅缳玉洞里几乎都有, 慕容复的心很乱,他如今已经不象从前,事事皆有把握。现在的他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可以改变一些事情,但是他改变不了三十年前的那场悲剧,他改变不了乔峰身上的契丹血统。而这些,是所有矛盾的根源。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别的人管不了了,但是乔峰的父母恩师却不能不救,这三人不应该死于萧远山的迁怒之下。 慕容复给出的答案虽然很离谱,但是却让乔峰暗自心惊。谁会来拭杀父母恩师呢?但是,如果有人故意陷害…… 经历了杏子林和天宁寺的变故,看着慕容复总是从一个个阴谋陷害中找出那别人都未注意的破绽,乔峰也不得不承认,慕容复的心思的确比自己要缜密细致。他的判断应该会有一些道理。 “驾!”乔峰狠狠地抽了坐骑一鞭…… …… 人说近乡情怯,此言不假。 少室山脚下,远远的看见自家土屋冒出的缕缕炊烟,乔峰却停住了马。游子远行,多年未归,此刻已是泪沾衣襟。 “乔兄,还犹豫什么,快回家吧。”慕容复淡淡地笑道:“只是千万别忘了我说的话,你师父的安危我自会照看一二,你只需安心养伤。” 乔峰不语,朝慕容复拱了拱手,便驾马朝自己小时候便生长居住的茅屋奔去。 慕容复见乔峰走远,正要驱马往少林寺而去,却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却是那乔峰去而复返,不禁有些奇怪。 乔峰来到慕容复面前,翻身下马,郑重说道:“慕容兄弟,乔某自无锡松鹤楼于慕容兄弟相识,便将兄弟你视若知交,杏子林天宁寺兄弟两次出手相助,乔某也都放在心上。最为难得的便是乔某此生虽有过无数下属好友,却无一人如兄弟你这般明白我。若慕容兄弟不弃,咱俩这便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慕容复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也慢慢地下了马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叹息:“做兄弟便是要以诚相待,以心换心。可是自己能做到吗?这天下人千千万万,就算谁都可于乔峰结拜,唯独自己不能呀!” 慕容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着乔峰说道:“乔兄,你可信我?” 乔峰愤然说道:“你此话怎讲?我若不信你,又为何要于你结为兄弟?” 慕容复面露黯然之色:“我慕容复一向自恃高傲,自从在松鹤楼于乔兄结识,我便觉得这天下英雄唯你我二人,早已将乔兄你视若生死之交。只是……,我实在是有些不方便说的苦衷,所以不能和乔兄你结拜。” 慕容说完,跃身上马,扬尘离去,最后留下一句让乔峰苦思不得其解的话:“若到得云开月明之时,乔兄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兄弟,便是天下人都阻拦,我也要于你义结金兰,做那生死兄弟!” ………… 慕容复上了少林已经三日了。 他不象父亲一般飞檐走壁摸入少林,而是以澄清玄悲大师之死为名,正大光明地登山拜访。 少林一众高僧自然听闻过慕容复的威名,虽然玄悲大师在大理死于自己的绝技大韦陀杵让慕容复担上不少杀人嫌疑,可是跟随玄悲大师的两个低辈弟子却带回了凶手不是慕容复的说法, 如今慕容复亲自登山澄清此事,倒让少林和尚对他更是减低了几分疑心,以礼相待。 慕容复便在这少林寺中住了下来,而且每日晚间特别喜欢到玄苦大师的禅房去谈武论经直到深夜,倒是在少林寺里过起了逍遥日子。 此时的乔峰在自己家中的榻上躺着,现已是深夜,却始终无法睡着。 回到家中已经三日。 这几日,他一直想问乔氏夫妇自己是否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可每次话到嘴边,看着慈祥的母亲,温和的父亲,这话便说不出口了。不论自己是那统率十万弟子的丐帮领,还是一个只会耕田种地的乡野农夫,父母对自己都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和爱护。如此伤人心的话,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另外,慕容复的叮嘱多少有些奇怪:不要离父母半步!万一有人行凶,保护好父母便是.不可追远,以免调虎离山。 第五十章 父子相斗 突然,屋外院子土墙上一声轻微的响动让乔峰立起身来。 难道,真有人要来杀自己父母!乔峰压下心中愤怒,迅起身到父母房中,点了二老的昏睡穴,然后到堂屋之中大大咧咧坐在正当中,面对着大门,等着敌人进来。 没过多久,屋子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黑衣蒙面人正要进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内情形,忽然感觉到迎面一股强劲的掌风推来,脚下连忙后退,蹭蹭蹭连退十步才把这股力道化解掉。 乔峰从屋子里缓步走了出来。居然真有人要谋害他那毫无武功的父母,他心中实在愤怒。 只是,这黑衣人武功极为高强。刚才那一掌他在愤怒之下使出的是全力,武林中能化解掉这一掌的人屈指可数,这样的敌人,即便是乔峰也必须打起全副精神来对付。 这黑衣人自然是萧远山。 看见向自己出手的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父子连心,萧远山心中激动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些。 “阁下究竟何人?如此武功在江湖中已难缝敌手,即便是要取乔某性命也无不可能,为何要来谋害乔某毫无武功的父母?乔某究竟有何得罪之处,阁下一定要乔某身败名裂才甘心吗?!” 乔峰心中凄苦多日,此时彻底爆了出来。他已决意和眼前这黑衣人全力一战,不死不休! “他们是你的父母?”听到乔峰的话,萧远山又气又怒:“哈哈哈哈,你是契丹人,又怎会有汉人父母!”萧远山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悲愤! 自己可能是契丹人这件事是乔峰心中最大的伤痛,现在被这黑衣人揭了开来,乔峰怒道:“二老养育我乔峰多年,不论乔某是汉人还是契丹人,他们都是我乔峰的父母!你要害他们性命,便需先杀了乔某!” 乔峰在十步外便一掌推出,然后抢上几步,又是一掌推出,两股掌力互相叠加,如同汹涌潮水般向萧远山扑去。 “很好很好,那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年究竟学到了些什么!”萧远山也有些怒了,双掌齐出,和乔峰两掌撞在一起。 “蓬”一声响,掌风激荡,附近的一段土墙竟然经不住这掌风余威,坍塌了下来。 乔峰蹭蹭蹭连退数步,再也站立不稳,单膝跪地,喷出一口鲜血。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差点晕了过去。他旧伤本就未愈,如今又勉强运功与人相斗,再和萧远山以硬碰硬对了两掌,掌力反震之下,这身体再也抗不住,已是强弩之末了。 只是他一向刚强,正要咬牙站立起来死战到底,突然感觉到后背上已经贴上了一只手掌,当下万念俱灰,只觉得吾命休已。 可让他惊奇的是,背上这只手掌传来的却是纯厚温和的内力,在助他运功疗伤。 “你受了如此重伤,怎不早说,又何必死撑!”那黑衣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严厉中带着丝丝关爱。 乔峰猛然站立起来,跃出两步,转过身对着萧远山说道:“不论阁下是何用意,未乘机取乔某性命,反助乔某疗伤,乔某先谢过。只是,阁下要伤乔某父母,便是乔某生死大敌,来来来,你我再战!” 萧远山不说话,叹了口气,往院外走去,经过乔峰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丢下一个瓶子,然后继续离开了。 乔峰待黑衣人走远了,身子忽然一软,又坐倒在地,瞧见身边的瓶子,伸手拿起,打开一看,却是一瓶药丸,气味十分熟悉,竟然是少林寺的小还丹。 少林寺有大小还丹两种药丸,大还丹据说为少林至宝,用料极为难得,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而小还丹虽然只是用炼制大还丹所剩的边角配料炼制而成,却依然也是疗伤极品。 他小时候被恶狼所伤,幸好少林高僧玄苦大师救了他,并给他疗伤,授他武艺。少林的疗伤药物自然熟悉。于是马上吞下一颗,运功化解药理。 乔峰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怀疑那黑衣人会在药中做什么手脚,若此人要取他性命,刚才便可下手了。 萧远山离开乔家,心中悲愤: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汉人“父母”而要和自己做生死相搏!这些该死的汉人,杀了自己的族人,杀了自己的妻子,现在还夺走了自己的儿子。既然不能杀乔氏夫妇,我便去杀那少林和尚! 于是脚下力往山上少林寺奔去。 这么多年来,少林玄苦教授乔峰武艺,让乔峰做个汉人,萧远山都看在眼里,于是到了寺中以后便直奔玄苦的禅房。 屋子里依然点着烛火,似乎还有隐约的人声。萧远山也不管这么多,直接推门进去。只见禅房中的蒲团上盘腿坐着两人,一人便是那玄苦大师,而另外一人是一个儒雅的青年公子。此人自然是慕容复。 玄苦大师愣了一愣,随即双手合十说道:“不知施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黑布蒙面,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否是阁下的为客之道呢?”慕容复叹了口气,淡然说道。 萧远山终归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我劝阁下还是离去吧,究竟阁下和我好友乔峰有何恩怨,为何要害他恩师?虽然阁下身形酷似我那好友乔峰,但是我却能断定阁下不是乔峰。实在不知若乔峰身败名裂对阁下又有何好处呢?”慕容复站起身来,走到房中,挡住萧远山攻击玄苦的角度。 萧远山,走吧,别折腾了,我已经被弄得够烦了,你就别添乱了。 玄苦听闻此言,说道:“阿弥陀佛,原来施主是为老衲而来。”起身准备迎敌。 萧远山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谈论佛理的。也不多说话,直接突上两步,右掌便往挡住道路的慕容复击去。 慕容复出右掌相迎,刚一接触,便觉不对,左掌连忙往身旁柱子上按去。 “蓬”一声,一个掌印清楚的出现在身旁立柱上。原来慕容复感觉掌力强劲,自己有些挡不住了,连忙使出斗转星移将掌力化解到身旁立柱之上。 第五十一章 再遇一品堂 “好功夫!”萧远山赞道。他自然也只能看出这年青人刚才所用的是一门极高明的四两拨千斤的武功,将自己的大半掌力转嫁到了立柱之上,可是以他的眼力竟然也无法弄清楚这人究竟是如何将这掌力转嫁过去的。 “再接我一掌!”萧远山运起全身功力,又是一掌拍出,极快,极猛,从意想不到的方位攻向慕容复。这一掌的角度刁钻,掌还未倒,掌风已将慕容复身后的火烛刮灭,就连玄苦也被掌风逼退半步,掌力之威猛可见一斑。 这样的掌力单靠斗转星移已无法转嫁。若是正常情况下,以慕容复的性格定然不会和他硬拼力敌,用轻功闪避才是上策。 但是此时慕容复身后便是玄苦,若他闪避,玄苦便要遭难了。所以,慕容复不能闪躲! 既然不能躲,那么只能咬牙拼了!此刻慕容复已经顾不上眼前对手是乔峰的亲生老爹,握掌化指,食指独出,使出参合指,向那迎面而来的掌心点去。 两人若这招对上,萧远山的右掌必然会被戳出个窟窿,不过慕容复最起码也将是那根手指的指骨尽碎成粉,手指绝对是保不住了,甚至可能力道沿手传至,整只手腕乃至手臂都会受损。这实在是一招两败俱伤的无奈之举。 萧远山识得这一指的厉害,他身负家仇国恨,又如何愿意和慕容复硬拼个两败俱伤。身影一矮,手掌一低,这一掌拍在地上,地上铺着的大青石板顿时碎裂,而青石板正中心竟如那硬木立柱一般出现了一个掌印,这是因为手掌所接触到的青石板面已成粉末。 在木质柱子上打出掌印,或者将石板击裂,并不十分困难,一些掌上功夫深厚之人也能做到。但若要在青石之上打出掌印,却需身上武功练至返璞归真,手上功夫刚猛至极而生出阴柔之力。 萧远山借这一掌之力向后飘去,躲过慕容复这互伤俱损的一招。只听得轻微的“噗”的一声,他觉得一股劲风从耳边射过,回头一瞥,身后半开的房门上已经有了一个指头粗细的洞,若不是室外的月光穿洞而过还真不容易现。 黑衣人刚猛的掌力,慕容复精妙的化解卸力,犀利的指法,无一不是极其厉害的手段。这几日内,玄苦虽然一直和慕容复谈武论经,偶然也有出手切磋,却都是不出内力,点到为止,故而玄苦也不知道慕容复竟如此厉害。 强!太强了!两人用出全身功力的这么一交手,倒是让慕容复身后的玄苦大师大开眼界,心中暗暗惊叹不已。玄苦本想上前助慕容复擒敌,见得二人这么一交手,却觉得以这二人的武功水准,自己实在是插不上手,说不准还会为慕容复添乱。 玄苦毕竟是一代高僧,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心中暗想,以慕容复如此修为,却和自己交流武功见解,实在是毫无必要,浪费时间。 再从慕容复刚才的言语判断,玄苦不难猜测出慕容复这几日一直以交流武功为由和他呆在一起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虽然不知他从何得知消息,心中依然暗生感激。 这一回合之后,萧远山和慕容复两人静静相峙,都将对方视若生平罕见的敌手,不愿轻易出招。 慕容复心里明白,自己其实已经输了。刚才若是掌指相对,萧远山手掌被戳个窟窿,最多也只是掌上经脉受损,掌上功夫损失大半,但是还能改用拳指武功。 但是若照萧远山的掌力来看,慕容复的整个右臂都会受到重创,就算日后康复,这右手功夫也基本上是废掉了。参合指虽精妙,在硬碰硬的近身肉搏之中却还是抵不过萧老爷子的刚猛掌力。 慕容复叹了口气说道:“前辈武功高强,在下其实已经输了半筹。只是在下受乔兄所托,无论怎样,定要保得他玄苦大师周全。前辈又何必要让在下为难,让乔兄背负不义之名悲痛一生呢?” 这时候,外面已经有响动声传来,想必是护寺武僧感觉到这里的异常动静,前来查看了。 “前辈不若就此罢手,离去如何,在下绝不阻拦?”慕容复实在不愿意和萧远山拼个你死我活。 “哼!”少林虽然没有能入萧远山眼的绝顶高手,但是武僧众多,若身陷在此,却很难脱身了。萧远山压下心中的不满,怒哼一声,也不回答,直接退出禅房,跃上墙头,几个起落便已消失。 慕容复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越来越烦闷,这种救火队员的日子怎样才是个头呀。这种感觉就象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透不过气来。 隐约中,他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 却说王语嫣三人被丐帮捉住之后,日子倒好过了许多,洗了个干净澡,换上女装,白日里在丐帮六大长老以及长老随身弟子的“保护”之下赶路,晚上和丐帮的“高干家属”康敏同住,也不用跟在那些身上散着异味的丐帮弟子后赶路了。 这样的日子反而更合她们的意,让她们倒是没有一丝身为俘虏的觉悟,整日里叽叽喳喳嘻嘻哈哈,让几位长老也大呼头疼。 康敏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却有些无计可施,丐帮自认名门正派,纵然与慕容复有些恩怨,捉了三女不放已经是有些不对了,绝不能再对几乎毫无武功的三女施一指之伤,更不会犯那武林中淫人妻女的江湖大忌!因此康敏也只能坐在轿子中生闷气。 这一日,行至半路,经过一片树林子,却见林中走出一人,身材矮胖,脑袋特大,正是那四大恶人中排行第三的凶神恶煞岳老三。 一见此人,丐帮中人停下脚步,白世镜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从怀里掏出一块布,解开随身的水袋沾湿以后蒙住口鼻。 唉,可怜的丐帮,实在是因为上回在杏子林里吃亏吃大了。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的运道如此之好,居然一次碰到这么标志的三个小娘儿!”云中鹤一飘一飘的从林子里跃出。 “莫要闹了,将差使办了,我也好去寻个儿子玩耍,若等到他们唤来援手,倒是麻烦。”林子里又传来一个女声,叶二娘也带着数名西夏武士走出了树林。 原来,那日西夏一品堂诸人在天宁寺中被乔峰慕容复击退以后,赫连铁树便带着诸人要撤回西夏,只是他始终对康敏的美貌念念不忘,便命手下去将她掳来。 一品堂众武士之中,只有段延庆虽然挂名一品堂之下,却因为性子孤傲,一向不受管束,更不可能自降身份为那王爷做偷香窃玉的帮凶了,所以这一次,他倒是没来。 第五十二章 理论高手显威 叶二娘看了一眼丐帮众人对其他两大恶人说道:“老三,老四,我瞧那王爷要的人多半就坐在这轿子之中,先将她擒了。” 说完便带着另外两大恶人和众西夏武士向康敏乘坐的轿子杀去。 此时丐帮弟子和六长老见遭遇强敌,便结成阵势护在轿子周围,倒是无人来管王语嫣三人了。 岳老三最先冲入阵中,普通丐帮众弟子见了,纷纷围上来阻拦,可是又如何是他的对手,顷刻间便有三名弟子被扭断了脖子,倒在地上。 白世镜和陈孤雁二人见状,双双冲上前,堪堪挡住岳老三,却也十分艰难。 而叶二娘也被传功长老项长老和持铁锏钢杖的宋长老奚长老三人联手挡住,场中混战成一片。 三女何曾见过这样的大厮杀场面,都激动不已。阿朱对王语嫣问道:“王姑娘,你快瞧瞧哪边能打赢?” 王语嫣仔细看了一会,说道:“我看这丐帮撑不了多久了。现在兵对兵,将对将,他们的兵和将都不是人家对手。” 阿朱继续问道:“那咱们帮不帮他们?” “虽然我一直讨厌他们冤枉表哥和乔帮主,而且还抓着咱们不让走,不过他们也算是以礼相待,还让咱们有地方沐浴更衣。功过相抵,咱们看着便是,谁也不帮。”王语嫣回答了。 “小娘儿,那让我来给你沐浴更衣,你跟我回去做个老婆可好?”原来是云中鹤乘乱竟然向三女飘过来。 这云中鹤私心极重,众人在搏斗厮杀,他却一直打着自己的主意,见王语嫣美貌,他便一心想将王语嫣掳走。 他轻功极高,片刻间已经靠近三女,正要抓向王语嫣,忽然一道刀光划过,云中鹤连忙避开,原来是丐帮中使鬼头刀的红脸吴长老拦下了他,两人在杏子林里曾打过一次,吴长老当时吃了悲酥清风的亏被他所擒,这次见了他便直接找上了他,和他打斗了起来。 “呸,真不害臊,就凭你?你武功还不及我家公子爷一成,也敢打我家王姑娘的主意。”阿碧见云中鹤对王语嫣无礼,也出言讽刺。 “你家公子又是哪个小白脸,他若真有本事,怎么会让你们被这群叫化子给抓了。”云中鹤一边出手一边说道,显然是游刃有余。 “哼,阿碧你拿他的武功和表哥相比倒是抬举他了,他那身鹤蛇八打的功夫,在有个极大的破绽在腋窝儿下。”王语嫣心里恼恨云中鹤辱骂表哥,继续说道:“表哥说那是比江湖把势还不如的垃圾武功,只需要攻他上三路,便会逼他自己将破绽露出来,这样的人便是来上百个千个,表哥也不放在眼中。” 云中鹤一听这话,魂魄都要吓掉了,他是四大恶人中最弱的一人,特长在于轻功,打架功夫也最多就是略强于吴长老,现在王语嫣一语便让吴长老得知了自己的破绽以及还有破解的方法。 王语嫣这话实在太毒了,死死地抓住了云中鹤武功的漏洞和特点。依照云中鹤的武功路数,如果云中鹤坚持不把破绽露出来,那么就只有将脑袋脖子胸膛挺出去让那吴长老用鬼头大刀来试试硬度。 吴长老依照王语嫣所说顿时扭转了局面,反过来将云中鹤砍得鸡飞狗跳,心中高兴,大声说道:“多谢姑娘相助。吴某想请教姑娘,那另外两大恶人用的是什么功夫?” 王语嫣知道吴长老这是希望她能帮助其他长老和丐帮弟子,心中暗想,反正已经帮了丐帮,多帮几人也是一样。 于是看向另外两大恶人,说道:“那矮胖子用的倒是门少见的爪法,这应该是南海派的武功,这门武功的弱点不多,而且也不好抓,是在那后颈之上,我看他喜欢扭人脖子大概便是以为别人的弱点也是这后颈。” 王语嫣又看向叶二娘,却是看了好一会,越看越觉得惊奇:“咦,这女子居然使的是少林的破戒刀,这门功夫正如其名,专破杀戒,全是攻势,狠准威猛。我只在书中看过,据说这门刀法本属少林七十二绝技,但是因为杀气过重,少林和尚都严禁修炼,从七十二绝技中剔除了出去,换上了一门慈悲刀法。本来以为这门武功会就此失传,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一个女子使出。这门刀法攻势凌厉,但是身侧却十弱点,若能让过正面攻势,她身侧便处处是破绽。” 这时候,岳老三被白世镜攻了两记后颈,已经哇哇地叫了起来:“哪来的女娃子,说破老子的武功,再不给给老子闭嘴,老子要扭断你的脖子!” “她是你师父慕容复的表妹,你得叫他一声师叔才是,你若伤她,便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吴长老此刻如同撵兔子一般追着云中鹤砍,心里爽快之余不忘感激王语嫣,便替她说话。 叶二娘却是心中惊讶万分。她和少林寺那人的关系极为隐秘。多年前,那人为了给她寻一门保命功夫而又不暴露她和少林的关系特意选了这门少林弟子禁练多年的武功。没想到这门功夫的来历却叫这个女孩子一口说破。 “你在哪的书上看到这些人的武功的?”一个亲切谦和的声音在王语嫣耳边响起。 王语嫣关注着整个战场,也没多想,便回答:“在玉洞里的书上看到的呀,他们的武功都有。” “洞里的书,你都看过记下来了?”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嗯,我和表哥都记得,不过他用了整整七年,我只用了……”王语嫣这才反映过来,扭头一看,却现身边没有别人,只是在数丈外的树下站着一个僧人,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让人感觉非常亲和温善。 若是慕容复在此,定然要骂这个伪君子太不要脸了,居然又来冒充高僧。这僧人自然就是那位吐蕃国师鸠摩智。 原来鸠摩智自从在天龙寺铩羽而归便没回吐蕃而是直接来了大宋,本欲上少林去寻些武功秘笈,正巧听闻丐帮将自己的帮主乔峰给逼走了。 他一心想博采众家武学,觉得此时正是谋取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好时机,便来到这中原之地。暗中跟随丐帮中人已有一天,直到王语嫣说出各家武功精要,觉了这么一个能移动的活,心中暗喜,便现身而出。 王语嫣却不知人心险恶,见那僧人看向自己便问道:“刚才便是你在跟我说话吗?你用的就是传音入密的法门吧。” 鸠摩智双手合十点头说道:“小僧献丑,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人隔了老远,声音却中正平和地传来,其中蕴含的深厚内力让相斗中的两方人马心里都一惊,哪来的这么一个厉害和尚? --------------------------------------------------------------------------- 票来票来,今日签约了,大家拿票支持吧。 第五十三章 上少林 鸠摩智却一点也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很慈悲庄重,宝相端严地一步步走到王语嫣身旁,开口说道:“姑娘见识渊博,小僧实在佩服!小僧方才听闻姑娘似乎是被强人掳掠至此,可是小僧有些疑虑,以姑娘的武学造诣,怎会被人所制?莫不是中了暗算失了武功?” 王语嫣却笑了笑说道:“我倒是确实不会武功,我自小便喜欢跟随表哥看书,却不喜欢习练武功。这些化子也没暗算我。” 鸠摩智恍然大悟,心里对那慕容家书洞的期盼又增加了几分。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僧愿助几位姑娘脱困!”说罢,便要去牵那带头的一匹毛驴。 “没门!”“做梦!”刚才还是狗撵兔子一追一逃地吴长老和云中鹤两人异口同声叫了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同时罢手,向鸠摩智攻来。 鸠摩智却面带微笑,将双手拢在衣袖之中,看似准备任人宰割。 那吴长老和云中鹤到得鸠摩智身前五步,忽然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微风从身上拂过,不经意间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这才明白身上要穴被拂,心中骇然,竟然连这和尚如何出的手都不知道。 别人不知,可是王语嫣却能从自己的角度将鸠摩智藏在宽袍大袖里伸出的手指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喊了一声:“无相劫指!” 这鸠摩智转过头来,朝王语嫣赞赏的笑了笑,说道:“姑娘可还能继续认出小僧使出的功夫?”然后向前面打斗中的双方走去。只要遇上人,不论是哪一方的,便出拳,掌,指,腿。他此刻存心卖弄,每遭遇一人便用上一种不同的功夫。 “般若掌!” “控鹤功!” “如来千叶手!” “大金刚拳!” “如影随形腿!” …… 王语嫣一样样的认了出来,到了后面已经不再说出口了,心里若有所思,这和尚使的居然全是少林七十二绝技!记得表哥从大理回来以后曾提起过一个人,那么多半是他了。 鸠摩智这么一卖弄,无论是丐帮弟子还是一品堂武士都倒了霉。运气好点的被他用拈花指之类的阴柔劲点中要穴,受些内伤;命苦的被那种大金刚拳这类杀伤力大的武功一拳打中,伤筋断骨,吐血重伤是在所难免了。 鸠摩智走一圈回到王语嫣身旁的时候,两方之人不是受伤倒地便是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 王语嫣见鸠摩智走了回来,便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原来你便是那全数精通那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吐蕃国师。” 少林七十二绝技!全数精通!无论是丐帮长老还是三大恶人,都目瞪口呆错愕不已! 这是什么概念??这样的人还是人吗?? 阿碧听了王语嫣此话,十分惊讶,忽然想起了什么,凑在王语嫣耳边说道:“姑娘,莫非他便是那公子爷说过的世上最不要脸的和尚鸠摩智!” 阿碧声音虽小,鸠摩智却能听得一清二楚,他虽然道貌岸然,却也一向注重名声。听到阿碧之语,心里很是愤怒,但是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可以说是有求于王语嫣,只能将火气压下,装做没听见了。 他对王语嫣说道:“小僧正是鸠摩智,姑娘既然有劫难,小僧绝不会置之不理。小僧这便护送几位姑娘回府!” 阿朱的心思一向精明细致,看着鸠摩智,眼皮一翻说道:“你这和尚,岂有此理!你打伤这些人却说是为了解救我们,我们又没说请你出手!你今日伤人,他们明日却要将这帐算到我家公子爷身上。这可不能不说清楚!” 然后对着丐帮中人大声说道:“这和尚和我家公子爷毫无关系,日后你等若要报仇,可千万认准了这和尚,今日之事与我们可毫不相干,你们丐帮别又赖到我家公子爷身上。” 王语嫣对这吐蕃和尚出手伤人也有些恼火,也出口拒绝:“这几日来,丐帮之人对我们姐妹也算是有礼有节。你这般伤了他们却实在不该,国师还是自便吧,我们姐妹就不劳国师费心了。” 鸠摩智贪心已动,又岂是两句话能打的了的,他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姑娘既然是小僧故交慕容博施主的亲族,小僧又怎能放任姑娘流落江湖被人欺凌,恕小僧得罪了!” 手指急点,封住三女的穴道,然后拍出双掌,将阿朱阿碧骑着的毛驴一掌打死。却单单牵着王语嫣的毛驴离去了。 阿朱阿碧见王语嫣被那和尚掳去,心里焦急,却无计可施,穴道被点,连哭喊都不能。 轿子里的康敏虽然能行动自如,却不敢出来。 在场诸人之中最先能行动自如的却是吴长老和云中鹤二人,吴长老要救治丐帮弟子,无暇他顾,而云中鹤也不愿再和这个刚才追着他砍的丐帮长老折腾下去,扶起埃了一脚如影随形腿的叶二娘,解开被多罗叶指暗伤的岳老三穴道,三人便离去,也不管其他普通西夏武士了。 …………………… 话说那乔峰受伤之后便在院子里运功化解药力,疗伤清淤,一直到天明,方能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至少无论是院子还是自己都看不出打斗受伤过的痕迹以后,才进屋解开了二老穴道。 又过得两日,在少林小还丹的帮助下,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见那黑衣人未再来,想到那人临走前的神态,感觉此人已经放弃了对他父母的追杀。便独自上山奔少林寺而来。 他对自己的身世始终心存疑虑,可是难以开口询问父母,便只能去问自己的师父了。 行至半山,却遇见一前一后相聚不到十丈的两批人,这两批人他都认识,前面那批是慕容复的三家将护着一辆马车。后面那批是段誉和他的护卫,只是增加了一对中年夫妇和另外两名护卫。乔峰便上前打过招呼,一同上山。 到了半山迎客亭,已有少林低辈知客僧人值守在此。都通传了一声,乔峰才知道大理那对夫妇便是段誉的父母,大理镇南王夫妇。想到自己差点被康敏所骗,不禁多看了段正淳两眼。 不多久,少林知客僧来报,请众人到寺里大殿相叙。本来女子不便上山,只是今日来的女子,一个是大理镇南王妃,跟随丈夫为少林玄悲大师之死而来;另外一位是慕容复的舅妈,慕容复此刻便在少林之中,所以今日便也破例让这两女上山。 第五十四章 师徒相见 少林寺内,罗汉堂中。 方丈玄慈和玄苦大师正在讨论前两日夜里的黑衣人身份,慕容复坐在一旁默默不语。 方丈已经去那禅房中看过萧远山出手之后留下的痕迹,这样的掌力,便是自己的金刚掌也是远远不及,他实在想不出如今武林中还有谁的掌法如此厉害。 若不是慕容复一口咬定此人绝不是乔峰,玄慈方丈倒是先要怀疑上以一手降龙十八掌威震武林的乔峰了。 可是除了乔峰以外,玄慈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现在,他便是正在和玄苦和慕容复商议此事。 这时,知客僧来报,大理镇南王的一家子、慕容复的舅妈、还有乔峰这三方人一起来访。倒让玄慈心中有些暗惊。 大理段氏和少林一向关系交好。半个月前,跟随玄悲大师赴大理的慧真、慧观两名弟子在返回时便提到过段氏会派人送信来详述玄悲大师之死一事。却没想到是这镇南王亲自前来帮助少林调查此事。 至于这慕容复的舅妈,多半是来寻外甥的。慕容复为了解释和澄清玄悲大师之死一事,已经在少林做客多日,还救了玄苦一命,让他这做方丈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至于乔峰,唉!丐帮杏子林之变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武林,玄慈大师暗想这乔峰多半是为了三十年前的事情来的…… 不多时,知客僧人已经将诸位来客6续引至殿中。 慕容复见倒舅妈王夫人有些高兴,却又有些奇怪为何舅妈会来这少林,正要问,却看见随后进来的段正淳一家人。突然间,心里便觉得一股郁闷之气在心口间被堵住,脸上表情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伤。 舅妈怎么又跟这家伙走倒一起了,更何况他老婆还在身边呢! 王夫人心里担心王语嫣三人,和少林方丈见了礼以后,便朝慕容复便走了过去,询问道:“你在寺里,可见到你表妹和你那两个随身侍女?” 慕容复有些疑惑:“她们不是跟你回山庄了,少林寺一向不接待女客,你们来此已经是例外了。对了,你怎地会来少林?莫非她们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王夫人叹了口气,把王语嫣离家出走所留的书信交给慕容复。 “胡闹!”看完书信,慕容复心中担忧,也顾不上问王夫人为何会跟段正淳一起上少林了。 此时,段誉已将段正明亲笔书信拿出,正要交给少林方丈。却见方丈手腕微微颤抖。抬头一看,却见方丈一直盯看着乔峰的身影。 乔峰却没注意到这些,他进门和方丈玄慈行了个礼以后,便见到师父玄苦,他在来的路上已经从知客僧人那里听说有人欲害自己的恩师玄苦,眼下见恩师无恙,放下心来,走上前去,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口中说道:“师父安好,弟子乔峰叩见师父。”他近日遭遇突变,又多年不见授业恩师,说话间已有些哽咽。 玄苦轻抚乔峰的脑袋,他虽是出家人,但是看着这个徒弟长大,亲手教他武功,已将乔峰视若亲子。突然看见乔峰脸色不对,蹲下来拉过乔峰手腕,达上脉搏。良久,眉头一皱,说道:“你怎地受了如此重伤?快起来说话。” 乔峰却并不站起,接着说道:“弟子在丐帮铭记两位师父教诲,一向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却不想有诸多武林前辈证言弟子是契丹人遗子!弟子这几日来连遇强敌,险些丧命!师父,乔峰并不惧死,只是,乔峰不愿做那不明不白之人,死了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胡是汉!” “弟子恳请师父告知弟子真相!”乔峰又噔噔噔地磕了三个响头,他此刻心情决然,磕头之时已用上内劲,地上石砖已有龟裂的痕迹。 众人看了无不生出恻隐之心。慕容复更是将头扭到一边,不忍看下去。 玄苦却是愣在当场,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峰儿,起来说话吧。唉,当年之事,既然已经被人提起,也是隐瞒不了了。”他手上力,要再次拉起乔峰。 乔峰不敢和师父相抗,只能被他拉了起来。玄苦看着乔峰继续说道:“当年之事,确实如那传言。你本是那契丹人的遗子,当日那带头大哥犯下大错之后便将事情经过告知于我,你父母皆已身死,身世可怜,我实在于心不忍,便将你收为弟子。” 乔峰良久说不出话来,多日来,他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明白自己多半便是契丹人,可是总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这一切都是哪个坏人为了陷害他而虚构出来的。 可是,如今,连自己的授业恩师也这么说…… 殿内一片安静,无人出声,就连慕容复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滴答” “滴答” 乔峰……流泪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向刚强,一向勇猛,一向铁血的乔峰哭了…… “师父,您和那带头大哥为何不当日将徒儿一掌打死,却让徒儿受这等煎熬?”乔峰闭着眼睛,慢慢地说道。 玄苦心中又何尝不觉悲痛,他对乔峰说道:“佛曰众生平等,不分契丹汉人,峰儿,你勿要专执于此。三十年前,本就是大宋武人误杀你母亲,既已知是错杀,我等又怎能继续犯错,对你下手?” 乔峰默默不语,待心情平静下来才说道:“师父,峰儿想请师父告知当年带头大哥究竟是何人。弟子要问问他,我乔峰一家和他究竟又何仇恨,他为何要害得我家破人亡!” 玄苦怔住了。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玄慈呼了一声佛号,正要有所言语。 “师兄,当日之事还是让师弟来说吧。”玄苦突然打断了玄慈,走道乔峰面前说道:“峰儿,当日那带头大哥害了你家人,实在是无心之过,你若一定要报仇,便让为师一人承担。” 乔峰又如何下得了这手,泪水又涌了出来,摇头说着“师父,你为何也要替那人隐瞒!” “啊!”乔峰心中悲痛到极点,不由拉开衣襟,抬头长啸。 声音回荡在殿中,饱含着凄凉伤心之情,闻者流泪。 “唉“一声叹息响起,慕容复突然抬头说道:”玄慈大师,在下有个疑问,三十年前生了如此大事,大师身为少林方丈,执武林牛角,难道就不知情吗?”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 --------------------------------------------- 总算赶出这章来了,马上**到来,请大家投票支持,多谢! 第五十五章 男儿当如是 慕容复一语震惊众人。 他注视着玄慈方丈,接着说道:“中原群雄二十一人去,只有四人归来,武林中生如此大事,那带头大哥是谁,大师也不知吗?” 慕容复似乎总是喜欢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年如此大事,少林方丈怎能不知? 玄慈方丈和慕容复对视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玄苦说道:“阿弥陀佛,师弟,我终是不如你看得透彻。当年我害了萧施主夫妇二人,虽带回他的孩子,却不能如你一般做到视众生平等,始终对乔施主的契丹人血脉心存芥蒂,因我书信而使得乔施主有今日之苦。” 转过身,玄慈继续对着目瞪口呆的乔峰说道:“乔施主,你是那契丹人之子,本姓萧。当年雁门关外石壁上刻写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老衲一直未忘。‘峰儿周岁,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盗,事出仓促,妻儿为盗所害,作亦不欲再活人世。作受业恩师乃南朝汉人,余在师前曾立誓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余,既愧且痛,死後亦无面目以见恩师矣。萧远山绝笔。’” “萧施主,你的亲生父亲便叫做萧远山!你的模样身形和当年萧远山施主几乎一摸一样,”玄慈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说道:“当年老衲种下的因,本想让你就此一世,名为乔峰,却不想今日得了果,终因老衲书信泄漏出去而揭开了这陈年之事!萧施主,当日那带头大哥,便是老衲!你若要为亲生父母报仇,老衲愿一身承担当年之误,了却当年因果。” “师兄!”玄难上前想说什么。 玄慈方丈摇了摇手,示意玄苦不必多言:“师弟,我若被萧施主打死,便由你接任掌门,约束少林弟子。永不得向萧施主寻仇!” 然后他转身面对萧峰,闭上双眼。 萧峰望着玄慈思考良久。父母之仇,怎可不报!他决定下来,便说道:“玄慈方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害我父母,今日我还你两掌,两掌之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玄慈点头,然后双手拨数着随身念珠,嘴里低声念诵着佛经。 先后赶来的玄寂玄痛等僧人虽不忍,却无法相助,只能低头诵经。 乔峰正要运功出掌,却见慕容复站到了玄慈方丈身前,神色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决然。 “慕容兄弟,你这是为何?”乔峰有些奇怪,不禁问道。 慕容复却不回答,反而看着玄慈说道: “玄慈方丈,这三十年间,你的确做错了不少,既然带回了这个孩子不忍伤害,便应该将他视为汉人子弟,如提防他契丹人身份,那便应该将他送回辽国,或者让他当个普通百姓,耕田种地,平凡一生也好。既然要教授他武艺,将他培养成大英雄,那便该视若同族,实在不该处处提防,留下书信给别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害的萧兄如今反被人利用这契丹人的身份逼出丐帮,甚至在中原也难以立足,有苦难言!” 在场诸人听闻此言,纷纷觉得言之有理,暗暗点头。 玄慈大师听了,也叹了口气,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心中已是承认。 “只是,三十年前的事情,在下却觉得有些蹊跷。”慕容复突然说道:“玄慈大师虽然有些国族偏见,但终归是个出家之人,平日里也不伤人杀生,在武林中向有慈悲之名,绝不是残忍嗜杀之人。三十年前突然招集武林群豪去那雁门关大开杀戒,是否另有隐情?” 玄慈突然睁开双眼,盯着慕容复看了许久,然后又闭上说道:“当年之事本就是老衲之过失,何必再问,当年的罪孽,老衲一人承担便是了。” 萧峰静静地听着看着,他已经察觉出来,慕容复此言定然还有下文。 “哈哈哈哈”慕容复仰天大笑,笑声中却透出无奈之意:父亲啊父亲,你就算是“死”了,这少林方丈也情愿为你承担罪名而不愿你的名声受到一点损失,这么好的朋友,你当年又是怎么忍得下心去欺骗他呀!这复兴大燕的梦想就真值得你抛下这些最难得最真挚的情感吗? 想必“历史”中玄慈在受刑以后甘愿自断经脉也有些原因是出于得知被你欺骗之后的悔恨自责吧! “大师,家父去世之后,我曾翻阅过他以前的信件,现当日之事却另有原因。”慕容复走到窗边。 窗外已经下起了小雨。有些雨丝随微风飘到慕容复的脸上,很凉! 他转过身来:“三十年前,正是因为你这一生最好的朋友,最大的知己,他误传辽人欲来少林抢夺经书的消息,而玄慈大师你却对他深信不疑,所以才做下雁门关的那件错事!” “阿弥陀佛,旧人早已故去,三十年前之事在老衲身上了结便是,慕容施主又何必再将往事提起,累及故人名声!”玄慈摇头,伤感地说道。 慕容复苦笑了一下,走到王夫人身边,轻蔑地看了段正淳一眼说道:“舅妈,你可知,我往日为何极不喜欢这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吗?其实并非是因为他贪花好色。世上男人不好美色者有几人?可此人却毫无担当,做出了错事却从来未想过去负责,实在是不象个男人。” 他望着舅妈惊愕的表情,忽然提高声音说道:“舅妈,我一向以为,身为男儿,定然是要有担当的。承担起身上所背负的义务,担负应尽的责任,这便是男儿的担当。” “或许,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吧!”慕容复抬头往天,说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 慕容复猛然转身面对萧峰说道:“该我慕容复承担的,我绝对不会推诿。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深受煎熬!萧兄,你想知道前几日我始终不能和你结拜的苦衷吗?今日我便告诉你!三十年前,玄慈大师有一个情分不下你我之情的的至交好友给他误传辽人欲来少林抢夺经书的消息而害死了你的家人!这个人,便是我的父亲,慕!容!博!” “哈哈哈哈!”慕容复惨烈地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狰狞:“正所谓父债子偿,我父亲犯下的罪孽,我来抗!萧兄,你若要报仇,便也得打我一掌。一掌过后,我慕容家便和你萧家恩怨两清,不再有所亏欠!” 殿内众人都无话可说! 只有方丈玄慈拨数念珠,默念佛经:慕容博有子若此,可叹,可悲,可赞! “萧兄,念在你我这些日子的情分,我只有一事相求,这一掌过后,还望你能助我舅妈寻回离家出走的表妹和两个丫鬟!”慕容复说完,闭上双眼,摊开双手,心里却一片平静,心里一直堵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男儿处世,便当坦坦荡荡,真正的朋友之间是容不下欺骗和隐瞒的。慕容复宁愿今日死在这里,也不愿心里带着阴影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第五十六章 两难 萧峰全身颤抖着,拳头握得紧紧的。手背上甚至冒出了丝丝血迹,原来是他用力过甚,一些毛细血管已经爆裂! 慕容复这番话无异于在他心口上狠狠捅了一刀! 慕容复能懂他,比他自己还要懂他;他信任慕容复,如同信任自己一般信任慕容复…… 一个是南慕容,一个是北乔峰,这两人似乎是上苍安排的天生知己!数次肝胆相照,生死相交!两人早已惺惺相惜,视为生平至交,伯牙子期之谊尽在不言之中。 为什么……,他的父亲偏偏是自己最大的仇人!父债子偿,仇人已死,这报仇便应该落在儿子身上。(注释) 杀了他?! 可是萧峰又如何下得了手……,他这一生最重情义,早已将此人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 “啊~~!”萧峰又是一声凄厉的长啸,带着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 突然,从大殿房梁之上扑下一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拍向慕容复后背,掌力强劲,隐带风雷之声,声未至,掌先到! 慕容复已闭上双眼,张开双手,放弃躲闪防备,这样一掌,无论是招架还是躲闪已经都来不及了。 眼看这一掌就要印上慕容复后背,一个人影闪到慕容复身后。 “蓬!”这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慕容复身上,又将慕容复撞出好几步! 王夫人!替慕容复挡下这一掌的竟然是王夫人! 黑衣人出现得太突然了,也只有王夫人的凌波微步来得及挡下这一掌。 这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王夫人的背上! “此人便是那杀手!”玄苦叫了出来,他一眼便认出这黑衣人的身影正是几日前夜访禅房想杀自己的那人! 玄慈等少林几大高僧身形齐动,各出绝技,向那黑衣人扑去。 这黑衣人却迎上玄慈大师,一掌对上玄慈方丈使出的大金刚掌! “啪!”玄慈大师连退数步,喷出一口鲜血,已经是受了内伤。 这黑衣人却借这一掌之力,反退出殿外,少林几大玄字辈高僧紧跟着追了出去!又是一条人影也跟着跃了出去,是萧峰!萧峰已经认出这人便是那天夜里要杀乔氏夫妇的那名黑衣人! 接着,段誉也脚踏凌波微步跟着闪出大殿!他江湖经验太浅,刚才的变故着实让他愣了一阵,此刻才想起追赶那伤害了神仙姊姊的凶手。 黑衣人一身功夫实在了得,足下力,奔至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将少林诸高僧都甩掉了,只有乔峰和段誉一个仗着深厚的功力,一个仗着凌波微步的精妙步法还紧紧跟着。过了不久,段誉见离少林寺越来越远,心中挂念神仙姊姊的安危,便停下脚步,不再追赶,打道回寺。 只有萧峰不依不饶,不言不语,始终追赶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漠然却又坚定! 又追了半个时辰,那黑衣人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萧峰说道:“你身负血海深仇,却甘愿为那汉人夫妇把命送掉;你的父母被人害死,你却不出手报仇;你的仇人便在那少林寺中,你却来追我!你难道忘记了你是谁吗?” 这黑衣人的语气却是严厉到极点! 萧峰沉声说道:“我虽是契丹人,但是乔氏夫妇养育我长大,玄苦大师教导我武功和为人处世的道理,我是万万不能让他们被人所害!那慕容复和我的恩怨也是我一家之事,与阁下何干?” 萧峰突然抬头说道:“反而阁下先欲害我养父养母,后要杀我恩师,如今又出手伤人。我今日无论如何要留让阁下给一个交代:阁下究竟为何要苦苦专和我做对?” “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我为何要和你做对!莫非我所为在你眼里却是和你为敌,与你做对?!” 他转过身,一把拉下脸上面罩,露出那张和萧峰有七分相似的面孔,一步步向萧峰走去:“三十年前,大宋武人杀了我爱妻,夺走我儿子!还让他当个汉人,将他当作下属走狗一般使唤,却又暗暗敌视,处处提防。这些人难道不该杀吗?慕容复既然是那假传消息之人慕容博之子,更是该杀,你难道没听见吗?” 萧峰今天经历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看着眼前这张苍老的面孔,听到这人的话,却是呆愣着,口中喃喃说道:“你是……,你是……” 黑衣人却一把扯开胸口衣襟,露出那个和萧峰胸口一模一样的狼头纹身说道:“我便是萧远山,你的亲生爹爹!咱爷儿俩一般的身形相貌,我若不蒙面,谁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 父子连心,萧峰见到萧远山的真面目,看见萧远山胸口的狼头,再无怀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了出来:“爹爹!你原来未死!这可太好了……” 萧远山抚上萧峰的头说道:“那日我伤心之下,跳崖自尽,哪知道命不该绝,坠在谷底一株大树的枝干之上,竟得不死。这些年来,我一直暗中察访当年元凶。本以为这少林方丈便是害我一家的元凶,却没想到这幕后还有凶手!” 他语气一转,突然严厉地说道:“峰儿,你若是要认我这个爹爹,便上少林将那慕容博的儿子打死,取了他的级来祭奠你娘!” 萧峰却是一怔,半晌,才低下头来,说道:“爹爹,慕容复救过孩儿性命,又为孩儿之事全心相助洗脱冤屈,和孩儿肝胆相照!孩儿实在……下不了手!” 萧峰突然抬头说道:“有仇不报,枉为人子!可是那慕容复,我却无法下手。爹爹,你还是一掌打死孩儿吧,孩儿抉择两难,心里实在苦闷!” “好!好!”萧远山气得浑身颤抖,手掌举起两次,终不忍伤了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亲生儿子。 “你若不杀他,便永远不要叫我爹爹!”萧远山心里愤怒,大步离去。 萧峰跪在地上,终究还是没起身追赶,追上了,又能如何呢?萧峰这一生第一次觉得失落茫然,不知所措! --------------------------------------------- 注释:从原著中就可以看出,萧峰心里,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的。 引原文:“这些人既是爹爹所杀,便和孩儿所杀没有分别,孩儿一直担负着这名声,却也不枉了” 第五十七章 救治 段誉回到寺中,却只见慕容复和段正淳一人抵着王夫人一只手掌,似乎在运功疗伤。只是段正淳全身是汗,却始终在咬着牙坚持着。 原来那黑衣人逃出大殿的时候,慕容复已经认了出来,那人便是萧远山! 看着软倒在自己身旁的王夫人,慕容复只觉得这一掌是直接打了在自己的心上,疼入骨髓! 为什么会这样,今日生的一切根源都是慕容家的那个复国之梦,和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自己早已经放弃了这个虚无的幻想,为什么还会伤害到无辜之人,还会伤害到她! 王夫人倒在慕容复怀里,此刻已经是脸若金纸,一口口地往外吐出鲜血,血中隐隐有些碎末,看来已经是五脏俱伤了。 萧远山的全力一掌便是青石也能打成细粉,这样的掌力又岂是王夫人能抗得住的! 慕容复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握住王夫人的手掌,浑厚的内力一遍遍的刷过王夫人体内的经脉,只盼能出现奇迹。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今昔何夕,君已陌路!”王夫人眼神有些涣散,轻声说道:“复儿,你十多年来一直暗中劝导我忘却旧事,我岂能不知。可我一直忘不了啊,直到……咳……咳……” 王夫人又吐出一大口血,却露出凄美的笑容:“我是不是要死了,人说死前方能大悟,我却是到了现在,才能放得下,真正的放下了……”说罢,慢慢合上双眼,生机渐散。 “阿萝!你放得下,我却放不下……”段正淳已经顾不上妻子就在身旁了,他猛然冲上前来,握住王夫人的另外一只手,运起全身功力向王夫人体内输去,尽管如泥牛入海,一进王夫人体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阿萝!我这趟一定带你回大理,绝不会再骗你了,你快睁睁眼,你养好伤我便带你一同回大理,我们……!”段正淳突然感觉到王夫人体内传来一股吸力,自己的内力如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般地往王夫人体内涌去。 原来,逍遥派内功实在是有独特之处,内力深厚者,一身功力能自主护住身上生命,只要功力在,人就还有得一线生机。(原著中上童姥曾对虚竹说过“臭和尚,无崖子一身功力,他不散功,怎么死得了?一个人要死,便这么容易?”便是这个道理。) 只是这王夫人体内功力又如何及得上无涯子数十年苦修的功力,她如此重伤,生机渐散。体内北冥真气护持不住那涣散的生机便自动运转起来,吸取一切可吸取的内力。 只是慕容复练的也是北冥神功,同根同源,不会被吸。可是这段正淳练的却不是,自然被王夫人吸去。 段正淳见功力被王夫人这般吸去,心中一惊,不知道阿萝怎么会练得“化功**”这样的邪门功夫,本欲运功甩手,却害怕自己一离手,王夫人就这么真的死去,于是咬牙坚持着:罢罢罢,这身武功不要也罢,能救回阿萝便也值了!那慕容复骂我没担当,那今日我便担当起来,拼尽全身修为也要救得她一条性命。 不多时,他一身功力便被吸得一干二净,软倒在地,段誉纵身过来,扶住父亲。 王夫人吸了段正淳这些内力,却依旧未有多少好转,脉搏越来越弱,慕容复是心焦如焚。 “阿弥陀佛,师弟,你去取大还丹来。”玄慈起身对着玄寂说到。 “师兄,这……”玄寂说道,有些不愿。这大还丹是少林至宝,百余年来,也只练成过三颗,极为难得,便是方丈不到生死关头也不会使用。现在,有两颗已经被历代方丈使用,只剩这最后一颗了。 “师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慕容施主胸怀坦荡,愿一身担下三十年的罪责,这女施主便是因此而受伤,怎能不救?” “是,师兄。”玄寂不再多言,转身去取。 这番对话,慕容复听在耳朵里,却无暇多问。他全部注意力都在王夫人身上,可是王夫人的脉搏依旧弱了下去,渐渐的……停了! “舅妈!”慕容复大叫了一声。玄慈连忙抢上,搭上王夫人另外一条胳膊的手腕,半晌,双手合十,呼道:“阿弥陀佛!慕容施主,请节哀顺变。” 王夫人脉搏已停,生机已断,已完全死了。脸上依旧带着那凄美的笑容…… 她一生被情所困,至死,才彻底放下。 周围众人皆悲痛叹息悔恨! 无人注意到殿外一个已站立多时的老僧叹了一口气,摇了下头,拖着一个大扫帚转身离去…… …… “不会!不会死!一定还有救!”慕容复有些疯狂了。他竟然从未去想或者也不愿承认,十五年的朝夕相处,他已经完全爱上了这个舅妈。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觉得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他不敢想象,如果再也见不到那张淡然中带着些许哀愁的面孔,他的世界会便成什么样! “还有救的!一定还有救的!快,快准备手术,注射肾上腺激素,输血5oocc,电击起博器充电!”慕容复似乎神志已经迷糊。 旁人看来,他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似乎已经疯了! 他只是迷乱之中把前世当外科医生对病人采取急救时的措施念叨了出来。 心跳起博! 慕容复猛然一惊!这个年代没有电击器,但是有内功! 效果会怎么样,不知道!但是只能放手一博! 他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右手对上王夫人胸膛心脏位置,运起功力,一掌按下,劲力透过王夫人身体,在地上卷起一股轻风! 周围众人皆骇然相视,这样的劲力,打在活人身上也能将人打死,慕容复却对王夫人的尸体如此,莫非他真是完全疯了?! 段誉上前两步,正要阻止,慕容复却头也不抬地严厉说道:“走开,我在救人!” 安能如此救人?段誉虽心存疑惑却不敢再上前,从未见过慕容复如此严厉凶恶! 又是一股劲道透过王夫人身体! 再一股…… 扑通!王夫人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扑通!!又是一下,虽然很微弱,但是的确跳动了起来。 “有了!”慕容复叫了起来:“有心跳了” 玄慈急忙再次抚上王夫人脉搏,面露惊讶之色,忽然说道:“化开丹药!” 旁边自然有小沙弥取来热水,将玄寂带来的大还丹化开。慕容复用左手给王夫人灌下,右手却始终不离王夫人心口位置。 王夫人的心跳太弱了,若无慕容复内力支撑,随时可能停顿, --------------------------- 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今昔何夕,君已陌路! 这是俺读书之时在仙剑看到过的一段诗,记忆很深刻,所以“引用”了一下,表介意哈 第五十八章 还有救吗? 虽然传说大还丹能医死人肉白骨能起死回生是夸张了些,但是做为少林至宝,大还丹药力却还是极为有效,不容否定的。 王夫人的这一线生机便在这药力的护持下保住了。 此刻已是深夜,王夫人已经被移到偏殿客房之中。现在她心跳脉搏虽然微弱,但是却很稳定。暂时不会减弱,慕容复终于能放开手,打坐调息。 一连几个时辰的运功用内力为王夫人疗伤,便是铁人也抗不住。 脚步声响起,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又来了,他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来为王夫人诊一次脉,丝毫不顾自己也受了内伤。 玄慈诊完脉,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道:“女施主伤势眼下虽然被药力镇住,可终归五脏俱裂,经脉全损,待七日过后,大还丹药力消退,恐怕便再难回天了……咳咳……,慕容施主还需在这七日内寻得名医良药救治女施主……咳咳……” 刚说完,玄慈的伤势又作了,萧远山带着三十年仇恨的一掌哪里是这么好接的。 慕容复心中一惊,七天,倒哪去找人救得舅妈,况且这样的伤势若没有通天的手段,谁又救得了呢…… 猛然,他想起一个人,站起身来,便要冲出门。到了门口,才想起道谢,于是转过身来说道:“多谢方丈指点,大师伤势不轻,却始终记挂在下舅妈伤势,一心救治他人,方丈大恩,慕容复记在心里。” 慕容复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却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走到玄慈身边轻声说道:“听闻少林易筋经颇有疗伤功效,只因全是梵文,无人识得。在下却听说此经书置于水中能有经脉图谱显出,也不知是真是假!” 说完,他对玄慈大师行礼,转身离去。 少林方丈玄慈却是一脸错愕,这易筋经多年来无人能懂,是本对少林来说已如同鸡肋一般的秘笈。却没想到慕容复不知从哪得知此传闻。 少林寺虽然有七十二门绝技,大部分都是外功招式或者内力使用的技巧,却没有一门特别精妙的内功修炼之法。 若按慕容复所说,真能从经书中找出经脉图谱而参悟出其中内功心法,不光是对玄慈自己的伤势有好处,对整个少林来说都是大有好处的事情!这个消息的价值绝不是一颗稀世丹药所能比的,丹药虽然珍惜却也只能使用一次,用过就没了。但是一门精妙的内功却能世世代代留传下去。 即便此传闻是假,那么也无非将经书侵湿以后再烘晒干燥便是,对少林也毫无损失。 出了门的慕容复自然没想到这么多,来少林之前,他本来并不喜欢玄慈这个老和尚。可是来了以后,他亲眼所见,即便透露出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的人是自己,玄慈依然为了维护他父亲慕容博的名誉而甘愿受死,这种胸怀,这种情谊,让他实在有些感动, 更何况危难之时,玄慈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少林寺最后一颗大还丹,虽然只能维持舅妈七天性命,但是却也是尽了全力。慕容复一向恩怨分明,有恩,就一定要报。 他现在早已经不去想这个秘密告诉玄慈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蝴蝶效应了。这个世界生的事情和原书已经大不一样了。他现在只知道,他爱上了自己的舅妈,而舅妈现在快死了,只要能救舅妈一命,哪怕是将天捅个窟窿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来到后山藏经阁前,他却并不上楼。只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在阁楼下放声大呼:“扫地大师,我知道您在这里,您神通广大,我慕容复这一世从未求过别人,如今诚心恳求您老人家救我舅妈一命!” 慕容复生性高傲,平常的武林中人,他是连招呼都懒得打,更别说开口求人。若只是因为自己,哪怕别人把刀剑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跪地半步,不会说一个字的软话。可是今日,为了救王夫人,他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人! 因为,他知道天龙世界里有一个近乎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在少林寺扫地的无名老僧!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人能救王夫人,那么慕容复相信此人必然就是这个无名老僧了! 他功力深厚,声音中饱含悲切之情,远远的传了出去,寺中各殿高僧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又暗想:我少林寺中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能让“南慕容”放下身架如此恳求? 慕容复的呼声在少林寺上空整整回荡了两个时辰,声声悲切,句句深情!少林诸高僧心中怜悯,也不忍去劝阻他。 到得后来,慕容复的嗓子也喊哑了,声音已经传不了多远了,可是却依然不肯放弃。 “唉,真是个痴儿。女施主全身筋脉内脏尽伤,全靠大还丹为她续命,老衲也无能为力。便是将她唤回神志使她清醒过来,也不过是让她多感受了几日的痛苦,这又是何苦?”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慕容复耳中。 慕容复抬头四顾,却没一个人影。 传音入秘! 而且定然是在极远之处传来的 传音入密虽然不是什么很高深的技巧,但是若要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却需要极高深的功力。 所以,虽然没见到无名老僧,但是慕容复却能肯定这句传音一定是出自他的口中。 可是,慕容复仔细一想这话,却愣住了:莫非舅妈真的没救了吗?若真是如此,唤醒她也的确只会让她徒增痛苦。 只是,自己实在不甘心也不能就这么放弃! 可现在这老僧也没有办法了,难道天要亡王夫人吗!!!难道真的就彻底没有希望了吗? 不!我是医生!医生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病人!我,慕容复!绝不放弃!慕容复站起身来,脸色一片平静,但是心里却是在拼命呼喊。 他缓缓地往回走走,现在,连无名老僧这个他所知的最无所不能的人物都说无法医治了。这对慕容复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现在还坚持着就全凭着一口不服输的傲气和前世做医生时的职业准则:只要舅妈还有一丝生机,就绝不放弃!……他以一种近乎自我催眠的方式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第五十九章 离开少林 第二日一早,慕容复谢绝了少林寺的帮助和挽留,带着王夫人和三家将等人便要离开少林。 半山迎客亭中,玄慈方丈和诸玄字辈高僧都来送行。昨天夜里,他们已经从易筋经中现了图谱。慕容复此举对少林来说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玄慈双手合十,对慕容复说道:“慕容施主对少林的相助之恩,少林寺上下都铭记于心!可惜,老衲和诸位师兄师弟对令舅母的伤势却无能为力,唉!” 慕容复回了一个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方丈此言差矣!大师对家父的声誉舍命维护,少林对在下舅妈的全力救助,在下此生都不敢忘记!” 慕容复说罢,转身看向方丈身旁的段正淳。段正淳似乎一夜间老了二十岁,一脸的沧桑,眉头紧紧皱着,眼睛却一直望着躺在马车中软塌上的王夫人。刀白风却是紧紧地搀着他,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很是疼惜。 这个男人,说他花心吧,可他对每个女人都付出真情;说他多情,可他却对这些女人都不愿意担负责任。 “段王爷,你曾对我舅妈始乱终弃,至使她这十八年来都孤苦无依。但是你昨日为了救她而失去了全身功力,也算是尽心弥补,有些担当。”慕容复想了想,平静地对段正淳说道:“况且舅妈昨日说了,她终于能放下了。所以,王爷你和我舅妈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此两清了。还望王爷自己保重!” 段正淳却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昨日的情形,本就是我应当所的份内之事。若能救下阿萝,莫说是这身武功,便是段某这条命,段某也不会吝惜。” 段正淳想起甘宝宝秦红棉二人,叹了口气说道:“段某曾经年少轻狂自命风流,如今才食得苦果。若真算起来,段某亏欠她们甚多,这笔债怕是还不完了,只能尽心弥补,能还多少是多少了。倘若,日后阿萝醒转康复,我定然要再来见她,若她愿意,我便将她接回大理。若她真已放下……,唉……” 段正淳身旁的刀白风倒是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反对的表示,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丈夫。 段正淳这番话让慕容复心里感觉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他对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已无嫉恨之心,感情上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将来,如果王夫人能康复,愿意去大理,慕容复也绝不会有任何阻拦和挽留。只会把自己对王夫人的这份感情埋在心底。 他,是慕容复。他有自己的骄傲,他绝对不会去做那些争风吃醋的无聊事情。 慕容复不再多言,对着少林众高僧和段正淳一家等人拱手道别。 翻身上马,引着马车,缓缓离去。 慕容复带着三家将刚到了山脚下,一声呼喊叫住了他。 “师兄!”段誉飞奔了过来说道:“我,我与你同去,我只想……” 段誉看着神仙姊姊命在旦夕,心里自然焦急万分,只恨不得神仙姊姊的伤势全转嫁到自己身上,便是让自己替神仙姊姊去死也会心甘情愿。 现在,他便是想为神仙姊姊做些什么,哪怕是赶车牵马也是好的,看着慕容复一行人走远,便实在忍耐不住,追赶上来。只是这番心思却终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段誉的心思,慕容复何尝不知。他点了点头,说道:“已无多余的马匹了,眼下你只能和车夫同坐车前,待到了大些的市集,才能为你购来一匹坐骑。这样的颠簸你可受得住?” “嗯!”段誉也不矫情,蹿上马车,一屁股坐到车夫旁边。他得到慕容复的许可,心中有些高兴,忽然想起往日遭遇,于是说笑道:“这马车的前座虽然有些颠簸,却比曾经搭乘过那木姑娘的爱马黑玫瑰要舒服多了。” 慕容复想起身在大理之时,段誉被木婉清所虐待,也不禁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笑容。 “师兄,现在咱们这是去哪?”段誉问道。 慕容复眯了眯眼睛,说道:“聚闲庄!” ……………… 王语嫣被鸠摩智带走以后,行了一段路,鸠摩智便将她穴道解开。 王语嫣心里恼怒,张口便说道:“表哥说得果然不错,你这和尚的确好不要脸,若真要救人,为何不将我两位妹妹一并救了,反而强掳我一人。哼,若我没猜错,想必是你那偷武学秘笈的癖好又犯了,看上我家琅缳玉洞了吧!”王语嫣这番话却是直接说破了鸠摩智心底的念头。 这鸠摩智年纪也不小了,又是吐蕃一国的国师,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又羞又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终是定力修养和脸上的皮都还算深厚,忍下了将这个女子一拳打死的念头。 他又摆出高僧的架势说道:“小僧独身一人势单力薄,只能救得姑娘一人,并非如姑娘所想,若姑娘能相助,小僧这就去将姑娘的另外两位姐妹也救出便是。” 王语嫣笑道:“这倒奇了,我一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帮你救人?你莫不是叫我带你回我家玉洞中去看上十年八年的书,待武功大成,再去救人吧!哈哈,若如此,我便带你去又何妨,就看你敢不敢去了!” 王语嫣倒是真愿意把鸠摩智带回曼佗山庄,山庄地处太湖之中的小岛之上,对外人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任你武功通天,上岛简单,下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鸠摩智却暗自心惊,他方才掳出王语嫣本就是想让她带自己去玉洞看书,若此女不肯,便要她背诵默写出来。 可是听到王语嫣这说法,心里却是有些忐忑了,若按她所说,那洞中藏书包罗天下武学,绝非一时三刻便能看完的,若要练成上面的武功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自己和慕容博曾切磋过武艺,本是不相上下。与那慕容复也有过一面之交,虽然未正式交手,但是他脚下轻功步法的精妙却是能看得出来的。若自己真去了那慕容复家中,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不可知。看来去洞中观书此路不通,只能把希望放倒这个女子身上了。 想及此处,鸠摩智便说道:“此去江南,路途遥远,远水难解近渴,姑娘既然已经将洞中藏书记在心里,不如一一背诵默写出来,小僧练成以后,自然会去解救二位姑娘。” 自己居然也成了香馍馍了!王语嫣又好气又好笑,说道:“费这么半天功夫,你还是在打我家藏书的主意!你这贼和尚,休想从我口中套得半点武功。” ---------------------------- 今日至少还有两章,新的一周,大家用票票支持支持吧。 第六十章 我不是黄蓉 鸠摩智双目精光大盛,恶狠狠的盯住王语嫣,但片刻之间,脸色便转慈和,缓缓的道:“姑娘不愿相助,小僧迫不得已,只好稍加逼迫了。这是为了救另外两位姑娘性命,尚请勿怪。”说着伸出左手,轻轻按在王语嫣手腕脉门,说道:“姑娘抵受不住之时,愿意背诵书写,只须点一点头,小僧便即放手。” 王语嫣刚要再表达下自己坚定不屈的态度,忽然觉得全身各大要穴酸痛难忍,却又呼喊不出。 鸠摩智这一招在“历史”中本来是应该用在段誉身上的,可是阴错阳差,现在轮到王语嫣遭这份罪了。 段誉身负北冥神功,别人的内力袭来系数照收便是,全当零食补品吞下。可王语嫣却没这身功夫,她一各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如何抗得住这般严刑,没经得几下便连连点头,心里却是暗恨不已。 鸠摩智见王语嫣点头,心里高兴,便不再用刑。 王语嫣缓过气来,恨恨的说道:“你若要我背诵默写各门各派的武功,也总得找个舒适点的地方,让我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吧。” 鸠摩智虽然明白这是王语嫣在故意拖延,却也不拒绝,暗想:我便照你所说全数安排好,看你还如何拖延。 于是牵着王语嫣的毛驴往附近的市镇行去。 到了市镇之中已经是傍晚时分。一个和尚牵着一条毛驴,毛驴上却坐着一个俊俏的姑娘,这可是希罕事,路人纷纷指指点点,可这鸠摩智脸皮厚实,也毫不在意。 他直接找了一家客栈,包上了两间上房,并给了店小二一钉赏银,让店小二准备笔墨纸砚。(汗,作者我都在怀疑这和尚是不是要带王语嫣开房了) 王语嫣进到房里不多时,店小二便送来笔墨纸砚,王语嫣始终不想就这么将家里玉洞的藏书默写出来,见鸠摩智一直盯着自己,便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和尚,这般监视着我,我便想不起来,你先出去,让我一人静静想想。” 鸠摩智也不怕王语嫣耍什么花样,点了点头,便退出房间,在外守候。 王语嫣此刻便默默静下心来。脑中暗暗思考解决办法,猛然想起慕容复讲过的射雕英雄传里西毒欧阳峰掳掠黄蓉的情节,不由得笑了起来。想不到自己也有变成“黄蓉”被这西边来的和尚掳去的一天, 她知道鸠摩智便在门外,便大声说道:“喂,贼和尚,你若要我默写出中原各门派的武功秘笈,倒也无不可,不过你我也需定个约定,我若是每日写出一门武功秘笈,你便不得对我用粗使强。” 门外没有声音,却是鸠摩智在仔细考虑。中原门派众多,许多门派的武功都有独到之处,更何况很多门派武功种类众多,比如那少林光是绝技便有七十二项,其他各门各派的武功也不少,若是一天一本那要写到何时,于是说道:“一门太少,至少三门。” 王语嫣却说道:“默写秘笈劳心劳神,我可不想象那东邪黄药师的妻子一样活活累死。最多两门。” 鸠摩智虽然不懂这东邪是何人,却也知道这是王语嫣的拖延之计,便说道:“一天两门也无不可,不过白日里行路,晚上你便得默写出来,你若不肯,小僧便也无法保证姑娘的安危了。” 他默默算了下,若是一天两门,光是他所知道的中原各门派的武功名目,便需要两三年功夫了,他自然不可能在中原久留,他始终觉得大宋境内不安全,却是起了将王语嫣掳回吐蕃的想法。 王语嫣暗自着急,明白这和尚很可能要把自己带回吐蕃雪山那蛮荒之地。若真如此,怕是表哥也救不了自己了,此刻便搅尽脑汁地想着逃脱的办法。 可惜她既无黄蓉的机智,也无黄蓉的武功,而鸠摩智的心计武功更是不亚于日后的欧阳峰,她又如何能逃得了! 实在无奈,她便狠下心来,你这和尚既如此卑鄙,我便学那黄蓉一般给你来个三真一假。王语嫣心一横,动起了修改秘笈的念头。 “两门便两门!”王语嫣心中暗暗愤恨,我让你练,看我练不死你! 从脑海中找了两门被慕容复称为垃圾的武功,依样画葫芦,凡是气运丹田,便改成气沉膻中(丹田在腹部,膻中气海在胸口),游走任脉变成流经督脉…… 一个多时辰以后,鸠摩智便拿到了一门内功心法,一门拳法,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便依照着练了一下。 这种恶意改动过的武功极其凶险,若是旁人如此修炼,轻则受些内伤,重则走火入魔。可是这鸠摩智一身武功的底子却是那万能驱动程序一般的小无相功,这两门武功到他手中,他自身一试,除了觉内力行到一些经脉就过不去了以外,便没有其他任何异状。 鸠摩智何等心计,王语嫣这样的小把戏怎么瞒得过他。于是踢开房门冲了进去,恶狠狠地指出秘笈中的错漏。 “若再又错漏,变休怪小僧无礼了!”鸠摩智离开前丢下一句话。让王语嫣彻底没了继续搞小动作的胆子,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这两门垃圾武功的错处改了过来。 两人便这般白日里乘着毛驴行路,晚上寻家客栈默写秘笈。 行了几日,王语嫣却依旧没有逃脱的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每天默写两门秘笈,不过她还算机灵,默写的尽是些被慕容复评价为垃圾武学的末流武功。 王语嫣的这点小算盘,鸠摩智自然明白,不过他也不在乎了,那些无用的武功总有写完的一天,到时候,便只能写些有用的功夫出来。所以他也不点破,便由得王语嫣了。 这天傍晚,鸠摩智寻了一家客栈,付了银子,正要带王语嫣上楼,门口进来一个少女,全身紫衫,只十五六岁年纪,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 --------------------------------------------- 晚上还有一章 第六十一章 少女阿紫 “安排一间客房!”一锭银子直接砸在客栈的柜台之上。这少女倒有些凶蛮之气,说话颇有些卷舌之音,咬字不正,就像是外国人初学中土言语一般。 她抬头一瞥,看见王语嫣,便跳跳蹦蹦的奔到王语嫣身前,拉住了她手说道:““这位姊姊长得好俊,我很喜欢你呢!” 王语嫣觉得这少女很是可爱,正想回答,却觉腰上一麻,原来是鸠摩智暗中用隔空指力点了她一下,提醒她不要乱说,于是说道:“姑娘你也生得很俊呢,一人出门在外,千万要当心恶人啊!” 忽然腰上顿时又觉一通,比方才要重多了,便不再多言,转身上楼进房。 这名少女本来精灵古怪,说话行事无善恶之分,全凭喜好。见王语嫣美貌,心里起了几分好感,便来于她答话。此刻却现她言行异常,居然还跟一个和尚走在一起,顿时起了好奇之心。 王语嫣进到房中,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妥当,她也习惯了,便叹了口气,继续思索,还有哪些垃圾武学可以先拿出来搪塞过这一天。 想了一会,便提笔书写,唉,能用来搪塞的武功越来越少了。 刚写得半篇,忽然窗户传来响动,却是一个匕尖伸了进来,挑起窗扣,接着,窗户被推开,一个脑袋探进来,张望一下,却是刚才在客栈门口遇见的紫衣少女。 那少女见到王语嫣,脸上一笑,窜了进来,姿势动作极为优美。刚要开口说话,却见王语嫣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不要出声。 王语嫣走近少女,拉着少女的袖子到了桌边,在纸上写道:“我名王语嫣,外出游玩,被吐蕃恶僧鸠摩智掳掠至此,被逼默写中原武功,你持此信前往少林,向我表兄慕容复和乔峰求救,我姑苏王家和慕容家感恩不尽。” 王语嫣此刻还不知道少林寺中生的事情,只是觉得这吐蕃和尚十分厉害,心里不知道慕容复能否胜得过,想起那磊落英雄般的汉子乔峰,觉得乔峰若和慕容复一起联手而来,定然能将这和尚制服,救自己回去,所以也将乔峰的名字写在了纸上。 这名少女见这些内容不由惊讶了片刻。 原来她便是那星宿派的女徒阿紫,刚刚偷了师父的神木王鼎以后便逃了出来, 若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她未必会知道慕容复。只是如今的慕容复却和“历史”大有不同。这些年来,星宿派弟子中有些学有所成之人来到中原,这些人本来就是凶恶之徒,在中原自然不会做什么大侠好人,所以也有不少人都栽在出门历练的“疾恶如仇”慕容复的手上。 如此一来二去,这中原“北乔峰,南慕容”两大高手的名声已传到了星宿海,这乔峰也是沾了些光,所以阿紫也因此知道了慕容复乔峰二人,甚至连自己师父丁春秋几次想来中原会一会慕容复却因为一些临时原因而未能到来。 阿紫平日深得师父喜爱,心里很清楚,这些所谓临时原因其实是因为师父听了逃回来的弟子描述以后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胜把握而找出的拖延借口罢了。 阿紫却是眼珠子转了转,打起了自己的主意,阿紫和其他师兄弟毫无同门感情可言,此刻绝不会想着什么为他们报仇之类的事情;当然,她也不会因为对王语嫣的第一印象好感,便因此而千里奔波去仗义求救。 她只是在考虑自己能从这件事情中捞得什么好处。她这次入关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心里很清楚师父丁春秋知道以后必然派人来捉拿自己,虽然目前未现有人追来,但是以后却难说了…… 这慕容复武功厉害,若是能做自己的靠山,定然能帮自己抵挡住同门的追捕。 于是,从身边拿出一个平日里装毒虫的小竹管,将王语嫣写好的信折好塞进去,再盖紧收好。这封信说不准能派上大用场。 阿紫于是也学王语嫣一般在纸上写道:“王姐姐,我若帮你,你如何谢……” 还没写完,门忽然被推开了,却是鸠摩智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他他功力高深,刚才虽然离开片刻,但是回到屋外却能听出屋中有两人的呼吸之声,既便是这二女不说话也隐瞒不了。 “阿米托佛,原来是来了个窃贼。”鸠摩智缓缓地说道,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处理这不之客。 “你才是贼,贼和尚,偷别人家的姑娘,也不害臊!”阿紫不识得鸠摩智厉害,见鸠摩智骂自己是贼,戳到了自己偷拿师父的神木王鼎的小秘密。于是张口骂了出来。 她回骂鸠摩智的时候,手上却悄悄掏出几根碧绿的细针,甩手一掷,向鸠摩智射来。 鸠摩智何等功力,又怎会被这细针所伤,见那针颜色有异,心知涂有剧毒,便袖袍一甩,使出少林七十二绝技“袖里乾坤”,只听“叮叮叮!”三声,三根细针都被卷得倒转了方向,射在窗框之上,这力道却比刚才阿紫掷针的力道要大许多。 阿紫大惊,如此武功,恐怕便是自己的师父也及不上,于是忽然笑脸相迎,说道:“大师功力果然不凡,光是这袍袖上的功夫,我看不论是那星宿老怪,少林高僧,还是那北乔峰南慕容都远远及不上,当真是威震寰宇,古今无比!” 她在星宿海中长大,这拍马奉承之话,实在是驾轻就熟,张口便来。 本来这句话奉承手段实在是粗陋,但是那句“不论是那星宿老怪,少林高僧,还是那北乔峰南慕容都远远及不上”却是说到了鸠摩智的心里。 鸠摩智一直身居寺庙之中,这样的奉承话却是极少听到,不由嘴角上扬,心里暗喜。 却不想,阿紫突然扬手洒出一把粉色的粉末,罩向屋中王语嫣和鸠摩智二人。原来阿紫见这和尚厉害,便悄悄拿出“无形粉”,乘机洒出。她天性薄凉,也丝毫没有顾忌是否会伤害到王语嫣。 鸠摩智心中一惊,袍袖挥舞两下,这毒粉便近不得身,渐渐散了开去,屋子里此时已无阿紫踪影,王语嫣却软倒在地上。 他急忙强上前去,手指飞舞,迅封住王语嫣穴道,然后搭住王语嫣脉搏,心里略微安心,王语嫣中毒不深,这毒粉也不算特别凶猛,只需要花个几日功夫,便能将毒逼出体外。 第六十二章 逃命 鸠摩智却先运功封住王语嫣的心脉和腹脏,不让毒素蔓延,却并不着急运功替她驱毒。反而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他虽然不知道王语嫣和那个紫衣少女说了什么,却知道王语嫣定然会借机求救。为免麻烦,这个少女不得不除掉。 阿紫乘刚才洒出毒粉的时机,从窗户跃出,一路拼命逃窜,鸠摩智的武功已经出了她的见识,使得她甚至都不敢回去看看那和尚是否中招。 就这么一路跑到一条河边,阿紫才停下脚步喘了口气,自言自语:“好险好险,也不知道这吐蕃秃驴是什么来历,居然比师父还要凶狠厉害!” “阿弥陀佛,既然姑娘想知道,小僧便如实相告,小僧是大雪山大轮寺释子鸠摩智,好叫姑娘也能死个明白。”一个声音传来,阿紫回头一看,只觉魂飞魄散,那吐蕃秃驴正在身后。 “大师你武功如此高强,却为何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阿紫突然小嘴一扁,放声大哭,边哭边叫:“你打死我算了,我便让你打死算了!” 鸠摩智何曾见过如此变脸迅的人,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忽然见阿紫手一扬,以为又是毒粉暗器,便往后一跃,却现阿紫并未投掷出任何物件,只是乘机转身向河边奔去。 鸠摩智心中恼怒踏前一步,右掌一挥,使出火焰刀的功夫,忽然感觉脚下被什么绊住,手腕一抖,这一刀却劈得有些偏了,打在阿紫的肩上,只听得“扑通”一声,将阿紫打入河中。 他低下头来伸手一摸,仔细一看,才现困在自己脚上的是一张透明的以极细丝线结成的渔网。这网的丝线细如头,质地又是透明,但坚韧异常,鸠摩智用了好些功夫才解脱开来。 解开渔网,鸠摩智来到河边,河面已是一片平静,哪还见得到半个人影。这吐蕃和尚虽然武功高强,却不识得半分水性,如何敢下水查看。他只能在河边等待,过得半晌见无人上岸,便说道:“看来此女已经淹死了。”于是转身离去。 又过了好一阵,鸠摩智却从附近林子里跃出,见果真无人上岸,心中担忧王语嫣身上的毒,于是这才真正离去。 又过了好一刻工夫,水中才钻出一个脑袋,正是那阿紫。她一步步地爬上河岸,脸色是一片惨白。 原来她跃入水中以后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便忍着疼痛使出星宿派的龟息功,潜伏在水底。 那鸠摩智虽然使了些策略想骗出阿紫,但是阿紫虽然武功极差,却是在充满了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星宿海长大,这个常年和雪山大轮寺里的敦厚出家人打交道的吐蕃国师又如何能和阿紫比心思算计? 只是她肩膀挨上吐蕃和尚一记火焰刀以后在水中流血不止,现在已经是失血过多了,只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沿着河岸向前方摇摇晃晃地逃去。她身上药物颇多,可都是毒药迷粉,竟然无一种是医治疗伤之药。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天色已黑,河流已经渐渐平缓汇入一个湖泊,远处似乎有一星***,阿紫却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 话说那一日,萧峰看着父亲萧远山渐渐远去,便忽然觉得一片迷茫。 这一天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饶是萧峰一向豁达大气,处惊不变,也有些承受不住了。原来自己真的是契丹人,原来自己的大仇人居然是自己视若兄弟的慕容复的父亲,原来自己的父亲还活着…… 那么,现在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回少林?还是算了吧,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回去又能如何,要自己下手将慕容复亲手杀了,自己绝对是做不出来的;装出毫不在意没这回事的样子?不说自己绝对做不到,便是自己做到这般,两人也再也不可能象从前那般把酒论武了,回去之能徒增伤感。 更何况自己的亲生父亲又伤了他的家人,那一掌下去,便是自己也抗不住,他的舅妈定然是活不成了,这又是一场恩怨一笔血债…… 萧峰茫然地回到少室山脚下的乔氏夫妇家中。养父养母依旧对他关爱有加。看着双亲一无所知依旧慈祥的面孔,萧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留下了一些金银财物,牵着那匹慕容复相赠的快马离开了嵩山。 他坐在马上不紧不慢地行着,他心中极为茫然,他这一生无论要去哪里,要做何事,都是有的放矢,而今天,他却觉得天下之大,自己却不知该往何处去。只由得那坐骑识途,向南而行。不过他却不想再见到旧日熟人,也不愿走大路,而是挑着小道走,便是风餐露宿也毫不在意。 这一天晚上,萧峰行到一个湖泊入口之处,忽然现前面路上躺着一个紫衣女子。便下马查看究竟。 他在丐帮十多年,出生入死的阵仗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了,自然能一眼看处这女子是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于是出手封了这女子伤口附近的穴道。 再仔细一看伤口,萧峰不由暗自心惊,从伤口来看,这女子似乎是被刀器砍伤,但是萧峰眼力自然不同常人,他一眼便能识得这伤口其实是被武林高手用纯阳的内家真气凝集而成隔空击中造成的。 中原武林中,除了自己、慕容复和父亲萧远山,他还想不出谁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 但是这种属性的内功明显不是慕容复和父亲萧远山的。武功招式或许可以偷学仿造,但是内功属性却是极难改变的。 当前要务便是将这女子救醒。这女子虽然看起来伤势严重,却主要还是外伤和失血过多所至,并无性命之危,只是她一身湿漉漉地,对这副严重失血的身体却大是不妙。 萧峰一生正大光明,自然不会去做什么以救治为名脱陌生女子衣服的事情,他将这女子扶上马背,见远处有一处烛光偷来,想必那里有得人家,说不准便有女眷,当可助这女子换一身干净衣裳,于是便牵着马往那***之处赶去。 第六十三章 母亲救女儿 那处***是位于湖的西岸,萧峰绕过了半个湖才来到附近,这一路道路甚是狭窄,有时长草及腰,极难辨认,萧峰也只能牵着马步行,看来平日里少有人来,若不是有***指引着方向,平日里这样的地方还真不容易寻到。 走得近了,才现***之处是几间方竹所筑的竹屋,竹屋建在湖边,屋前有条青石小路,看起来倒是雅致得很。 时值深夜,马蹄踏在青石之上出轻脆的“嗒嗒”之声,在湖面上回荡着。 萧峰来到那间有灯光的竹屋之前,“笃笃”敲了几下门。 屋子里似乎有些响动,却无人来开门,过了半晌,才听见一个女子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倒是终于记得这里,肯舍得……来看看我了!”声音中似乎隐隐带着哭泣。 “吱呀!”屋门打开,一个满脸泪痕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这女子一身淡绿色短打装扮,象个渔姑,一双眼睛却是晶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能说话一般。 这中年美妇正是段正淳的情人之一阮星竹。多年以前,年轻的大理镇南王也是在这半夜时分,牵着马,寻着***来借宿,从而和当时还是少女的阮星竹相识相恋。 此地位置偏僻,极少有人来,今天萧峰的马蹄声却让她误会,以为是段正淳来看他了,不由的喜极而泣,手忙脚乱地将自己打扮了一下,半天才开门。 待得打开门一看,才现这深夜敲门之人居然不是自己的情郎爱人,知道自己空欢喜一场,眼神变得得又悲又怒,张口说道:“你是何人,半夜来此有何企图?”语气声调极为刻薄。 萧峰知道此女定然是将自己错认成了他人而恼羞成怒,倒也不和她一般计较,拱手说道:“这位大嫂,我本是过路之人,半路见一女子受伤倒在路边,便将她救来。只是我身为男子,倒有诸多不便之处,想寻一处有女眷的人家帮忙救治,这才寻到此地,多有打扰。” 阮星竹略一偏头,便看见了伏在萧峰马背上的阿紫。她本不是无理之人,更不会见死不救,于是点了点头,走到马边,伸手将阿紫扶下马来,抱进屋里去了,随后又将门“呯”地一声关上。 萧峰暗笑一声,本想离去,但是又有些挂念阿紫的伤势,更对那伤到阿紫的武林高手有些好奇,便在门外等待。 过了一会,忽然屋里传来阮星竹的痛哭之声,萧峰心中一惊,大声问道:“大嫂,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阮星竹哭声不止,半天也不回答,萧峰有些焦急,刚要使力,推门而入,却听见那阮星竹说道:“多谢壮士关心,并无异状,妾身只是一时心绪激动。”这话中饱含感激之情,却和先前的说话语气大不相同。 又过得一会,阮星竹打开屋门,满眼通红,将萧峰请进屋里,却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壮士救了我这失散多年的女儿阿紫的性命,妾身阮氏谢过。” 阮星竹刚才为阿紫更换湿衣服的时候从阿紫的随身金锁和肩膀上的刺字中已经认出了阿紫的身份! 萧峰面露微笑,一把扶起阮星竹,回答:“原来这姑娘便是你女儿,这倒也是件巧事了,大嫂救人便是救己,也没白救一场,哈哈。” 阮星竹站起身来说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身居何处,妾身待我女儿阿紫醒转康复定然和她一同登门致谢。” 这句话却戳到了萧峰的痛处,他苦笑了一下:“我,哈哈,我是契丹人萧峰,登门致谢就不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在哪了。”话语中暗含凄苦之情。 阮星竹一听这话,知道自己问到了此人的伤心之处,暗暗有些悔意,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一时之间,场面冷了下来。 “索索索”一阵响动传来,两人寻声望去,现响动是桌子上的一个五六寸深黄平颜色的小小木鼎中出的。 阮星竹刚才在给阿紫更换衣物之时,将她的随身物品都放在桌子上,这木鼎本是阿紫藏在裙下的,也被阮星竹一同取了出来。 阮星竹好奇地走近仔细一看,现鼎侧有五个铜钱大的圆孔,木鼎齐颈处有一道细缝,似乎分为两截。她以小指与无名指挟住鼎身,以大拇指与中指挟住上截木鼎向左一旋,果然可以转动。转了几转,旋开鼎盖,向鼎中瞧去,不禁惊叫了一声“啊!” 原来这木鼎之中不知何时爬进了一只三寸来长的红色蝎子,一看便知是剧毒之虫。 萧峰抢上一步,从阮星竹手上接过木鼎,将木鼎一侧,把蝎子倒在地下,一脚踏死。然后将木鼎放回桌上,这才注意到桌面上的东西:绿色的毒针,一个个小瓶装的毒药毒粉,一支支细竹筒…… “碧磷针、无形粉、逍遥散、极乐刺、穿心钉……原来她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弟子!”萧峰沉下脸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样样认了出来,并点出了阿紫的身份。心中暗想,早知道她是星宿弟子,便不该救她了。 “她……她怎么会拜了星宿老怪为师?唉,我苦命的女儿呀!”阮星竹先是一惊,然后又哭了出来。 只是现在救都救了,萧峰自然不可能乘她昏迷再把她一掌打死。而且她还是这阮星竹的女儿,将她交给她母亲便是。 不过,虽然不能伤阿紫,萧峰却嫌毒虫恶心,于是将一支支竹筒都打开倒出。踩死一只蜈蚣一只蜘蛛以后,萧峰却从第三个竹筒中倒出一卷折好的书信。 本来以萧峰的为人,自然不会去看别人的私人信件。 不过那阮星竹却有些好奇,将信展开,仔细一看,叫了出来:“呀,这是一封求救信!” 萧峰听闻此言,便从阮星竹手中接过看了起来。这一看,萧峰顿时明白了过来,曾听闻吐蕃国师鸠摩智一手火焰刀的功夫出神入化,想必,阿紫便是被此人所伤! 这求救的王语嫣称呼慕容复为表哥,却让萧峰想起了那松鹤楼中精通各家武学的少女。多半便是她了!也难怪鸠摩智要掳了她去。 冤又头,债有主,就算慕容家和自己有仇,但是罪不及妻女,更何况,慕容复在少林寺中曾恳求自己去寻回他家中的三位女眷,自己定然要救! 而且,萧峰也了解慕容复,倘若自己的养父养母有难,慕容复也一定会将旧日恩怨放下,先救人再说! 所以,这人,自己是非救不可了! --------------------- 今日只能两更了,第三更看来是来不及了。唉,继续拖到明日吧。 第六十四章 遭遇 萧峰既然打定主意,便不再迟疑,救人如救火,见阿紫仍未醒转,也不愿再多等了。 于是萧峰便向阮星竹告辞。临行前,他觉得身上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将身上最后几粒小还丹留给了阮星竹,虽然他对阿紫的门派心存恶感,但是想到她冒险传信,差点丢了性命,也就不再厌恶阿紫。 倘若他知道阿紫为了逃命将王语嫣一并毒倒的话,就绝不会这么做了,恐怕到时不一掌拍死阿紫就算脾气好了。 ………… 鸠摩智回到房中,王语嫣已经是昏迷过去,偶尔身子突然晃了两晃,牙关也会格格地响了起来。 鸠摩智暗叫不妙,于是不再迟疑,取来一只大碗置于王语嫣手下,指尖在王语嫣手背上一划,如刀片一般划了个口子。单掌抵住王语嫣的另外一只手掌,浑厚的内力逼送过去。 王语嫣被这内力一激,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如同在火炉里烘烤一般,正要挣扎,鸠摩智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你已中毒,静心凝气,小僧助你驱毒。” 她这才想起先前生的事情,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那个少女看起来机灵可爱,手上却如此狠毒,这江湖中人果然个个都是人不可貌相。 她有些暗恼,现在自己中了毒,反而要受这吐蕃和尚的帮助。她虽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心里却始终有些不愿意,于是张口说道:“这趟我可没要你帮我,你若要又用此胁迫我每日多写两本武功却是休想!” 唉,堂堂吐蕃国师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混到了动不动要挟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了! 鸠摩智心中暗自苦笑,却不再言语,只全力助王语嫣逼毒。 不多时,从王语嫣伤口出渐渐滴出一些带绿丝的血液。无形粉这种星宿奇毒是靠皮肤接触渗入人体,慢慢进入血液,幸好鸠摩智在王语嫣中毒之时就封闭了王语嫣的各经脉,毒质未渗透入大脑腑脏。 如此过得一夜,到了清晨,伤口处滴出的血液再也不含一丝绿色毒质,鸠摩智方收功回气,碗中已经滴得大半碗颜色鲜红却掺杂着绿丝的血液,看起来极是骇人! 此刻他也是满头大汗。心中暗叹,那少女虽然武功平平,身上的毒物倒着实厉害,倒颇象传闻中星宿老怪丁春秋的毒功,自己一夜之功也只未能尽数将毒逼得干净,还需花个两天功夫。可惜,让那少女跑了,此处便也不宜久留了,尽快改道出关赶回吐蕃方能安全,若那少女真找来厉害的救兵,这几日就白忙活了。 于是也不顾自己连夜运功的劳累,便带着王语嫣离开,这下却是向北而行,原来鸠摩智打算从最近的关口雁门关直接离开大宋,再经由辽国回到吐蕃。 如此行了两日,鸠摩智白日里赶路,夜里替王语嫣逼毒,总算将王语嫣得毒逼得个干净,自己也累得够戗,倒也没空逼王语嫣默写秘笈了 王语嫣虽然不如鸠摩智这般劳累,却是这几日来也未曾好好休息,折腾了几夜,也算是累得个半死。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又身无内功,体力精力如何能和鸠摩智这般内功修为高深的人相比。 这一日清早,出了客栈,骑在毛驴之上便有些迷迷糊糊,脑袋一啄一啄地居然打起了盹来,倒是让鸠摩智看着有些觉得好笑。 两人刚出了市集,只听得身后奔驰而来一骑快马。 那骑在马上上之人和鸠摩智接近之后,鸠摩智已能看清那马上骑士是一名魁梧大汉。这大汉看见鸠摩智身后骑在毛驴身上打盹的王语嫣,脸色一变,突然跃起,人在半空中,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鸠摩智攻去,他出掌之时,与鸠摩智相距尚有**丈,但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个相距已不过四丈。 鸠摩智为人谨慎,那马上骑士跃起之时便开始提防戒备,殊不料那大汉一掌既出,身子已抢到离他三四丈外,左掌抡了了一个半园之后抵住右掌,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这汉子正是那沿路寻踪而来的萧峰!虽然鸠摩智临时改道让萧峰扑了个空,但是一个和尚带着一个女子却也实在是显眼得很,萧峰略微一打听,便追了过来。 只一瞬之间,鸠摩智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如同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 若论当世掌力刚猛,萧峰当之无愧排名第一,即便是他父亲萧远山因为年老也略有不及,只是内力略高而已。如此刚猛的掌力,便是慕容复碰上也只能避让,更何况这吐蕃国师鸠摩智。 鸠摩智知道自己是硬抵不住的,右手劈出火焰刀,左手划圆护在胸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萧峰却再跟着又是一招“亢龙有悔”,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到,那火焰刀内劲一近萧峰便被他降龙十八掌的掌力逼散,掌力却丝毫不停直逼鸠摩智而来。 鸠摩智见这汉子如此威猛,不敢用手硬接,左手一卷,袖袍击出,使出少林绝技袖里乾坤,僧袍左袖和萧峰掌力一触便只听嗤嗤声响,两股力道相互激荡,袍袖立时碎裂,似有数十只灰蝶上下翻飞。 鸠摩智此时已借着一击之力退出好几丈之外,光着左膀,露出一条长臂,模样甚是难看,心中却是暗暗怵,哪来一个如此厉害的大汉。 两人这番打斗动静不小,倒是将迷迷糊糊地王语嫣惊醒,她见到萧峰,心中欢喜,叫道:“乔大哥,想不到是你来救我了!” 萧峰立在王语嫣身前,苦笑一下说道:“王姑娘,我已经不叫乔峰了,我……我现在是契丹人萧峰……” 王语嫣一听此话,便明白:这萧峰多半是这些日子以来经过查证,确定了自己契丹人的身份,只是她自小被慕容复带大,毫无种族偏见,便张口说道:“哦,原来如此,不过这有什么打紧,不论你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你还是你,同一个身子同一双手,同一个脑袋同一张嘴,也没什么区别!” 王语嫣此话虽然近乎童言,却是至真至性之语,萧峰自然能听出这话语中王语嫣对自己契丹人身份毫无芥蒂,心中一暖,却不多言。 鸠摩智听见这段对话却双手合十说道:“施主原来是中原的北乔峰,降龙十八掌果然了得!小僧正想领教。”他刚才受萧峰突袭,心有不甘,想再比过。 萧峰却是护在王语嫣身前岸然不动,说道:“世上再无乔峰此人,只有契丹人萧峰。不过,和尚你若是要打……那么,来吧!” --------------------------------------------- 码了一夜,状态不佳,只码出一章,先上,晚上再继续努力。现在已经不在新书榜中,就靠大家的推荐了。 第六十五章 萧峰V鸠摩智 “那么,来吧”萧峰的话语平淡却带着他的坚决笃定。 “乔大……萧大侠,小心些,这和尚很厉害,少林七十二绝技似乎都精通了!”王语嫣在萧峰身后提醒着。 萧峰心头中暗惊,他的师父之一便是少林的玄苦大师,他师父一生也只练成七十二绝技中的两门。即便是萧峰自己也只会几门刚猛的而已,而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样的对手,难求!萧峰战意渐浓:“那我便以少林功夫来会会和尚你的少林七十二绝技!” 鸠摩智不再多言,曲手成指,却是软绵绵的向萧峰虚点两下。 王语嫣大声叫出:“拈花指!此功劲力阴柔,萧大侠留神了。” 萧峰心中有数,双手握爪,脚下一蹬,右手迎面抓向鸠摩智喉,腹两处,左手却在胸腹处空抓两下,击散了鸠摩智的指力,他使得正是赫赫有名的少林龙爪手。 鸠摩智见萧峰来势凶猛,右手竖掌,带着炙热之气,猛然向萧峰抓来右手劈去,却是少林燃木刀法!这路刀法练成之后,在一根干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能损伤木材丝毫,刀上出的热力,却要将木材点燃生火, “燃木刀法”是单刀刀法,与鸠摩智当日在天龙寺所使“火焰刀法”的凌虚掌力全然不同,他此刻是以手掌作戒刀,狠砍狠斫,全是少林派武功的路子。萧峰却丝毫不惧,转手一探便反抓上鸠摩智的手腕。 鸠摩智心中暗惊,缩手退后。他却不知,萧峰的师父玄苦大师最擅长的便是燃木刀法,萧峰对这路刀法的强项弱点了若指掌。 他庄严伫立,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衣服微微涨起,低喝一声,一式「度极乐」,内力澎湃而出,击向萧峰的前胸!这一拳却是少林的大金刚拳。 萧峰叫了一声“来得好”,也使出大金刚拳,一式「引火炼妖」,双拳一前一后,这招后却先至,挟着一股气浪推向鸠摩智双拳! 两人拳劲一触,“呯”的一声,萧峰岸然不动,鸠摩智却是退了两步,身体晃了几下。这一合显然又是萧峰依靠着刚猛之力胜了半筹。 鸠摩智依然不甘心,连换了好几种功夫,却依然被萧峰用少林的拳爪功夫一一化解。鸠摩智使出的功夫不能不说十分精妙,可是萧峰往往都能抓住破绽或者直接以力破巧硬撼鸠摩智,让鸠摩智屡屡受挫。 “就这样的皮毛功夫,也算是精通?”萧峰居然用出少林最基本的功夫罗汉拳一拳,一记最简单的直拳冲击击退鸠摩智的如来千叶手后傲然笑道。他已看出,鸠摩智这七十二绝技虽然使得象模象样,却始终未得神髓。 鸠摩智恼怒之下,右掌挥出,却是拿出了看家本领火焰刀。 “萧大侠小心,这门功夫霸道得很!”王语嫣忽然出声提醒。 萧峰双眼一亮,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击散刀气,向鸠摩智胸口打去,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这是一种左右夹击的攻势,让人无处可避,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却不是少林的功夫了。 王语嫣看了惊讶道:“萧大侠,这便是降龙十八掌吗?真是威猛,这招叫什么名字?” 鸠摩智连换了数种功夫才化解掉萧峰的掌力,有些狼狈不堪。反观萧峰却已负手而立,似乎若又所思,显然游刃有余。 原来刚才王语嫣的话让他回忆起了松鹤楼和慕容复比武斗酒的畅快时光,却又接着想起那被自己父亲“打死”的女子正是王语嫣的母亲,他隐隐觉得将来慕容复也许会有找他报仇的一天。 也罢,大不了将自己这条命抵给他便是。 “刚才那招叫潜龙勿用,你可看好了,这招是飞龙在天!”萧峰猛然跃起半空,居高向鸠摩智击下。他知道王语嫣记忆群见识渊博,心里便存了让王语嫣看清他的武功路数再告诉慕容复的心思。心中暗想,将来若真有一天和慕容复对上,让慕容复也多几分胜算。 至于慕容复多一分胜算,那自己便少一分这样的问题,他却是丝毫不考虑了。在他心里,却依然将慕容复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要重。 “这招名为突如其来” …… “鱼越于渊、抵羊触藩” …… “看好了:震惊百里,双龙取水、履霜冰至” …… “见龙在田、时乘六龙,再接我两招,密云不雨、损则有孚” …… “这招名亢龙有悔,当属十八掌里掌力最强的一招”萧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鸠摩智推去。此刻的鸠摩智已经是满头大汗,狼狈不堪。他武功本就略微不及萧峰,昨夜耗废了许多内力为王语嫣驱毒,此刻更是抵挡不住萧峰的猛攻。 他见事不可为,便已心生退意,于是右掌猛然劈出一道刀气,划向王语嫣,自己却乘机连连后退。 萧峰脚下一踏,头也不回,反手向身后劈空拍出。“蓬”的一声,掌力后先至,在王语嫣身前三步和鸠摩智的火焰刀掌力相碰,激出一股劲风,将王语嫣身下的毛驴都刮退了两步,逼得倔驴子嗷嗷直叫。 “这最后一招叫神龙摆尾,是降龙掌里的救命招数!”萧峰收掌说道。那鸠摩智却是脚下不停,向远处逃去。 王语嫣低下头来,若有所思,半晌才抬起头来,眼中神采飞扬地说道:“萧大侠,这门功夫恐怕也只有你这样豪气大方的英雄好汉才能使得这般好,旁人即便是会了,也决然使不出你这般威猛的气概来。” 她一边缕着自己的头,一边说道:“虽然丐帮有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两大绝学,但是我看过打狗棒法的图谱,虽然没有心法,但是我觉得那棒法却必须有几路使得慢吞吞软绵绵,有几路却要忽快忽慢,快中有慢,慢中有快,这棒法显然是依靠精妙的招式和灵巧的心思取胜。我倒觉得,这门棒法并不适合萧大哥你,难怪从来未见你使过那门棒法!” 她面带笑容,邀功似的说道:“萧大侠,我可说对?” 萧峰却是哑然,随即哈哈大笑:“没想到王姑娘你居然这般了解我萧峰的心思,那打狗棒法我虽然学会,但是却一直觉得不如这掌法直来横去的大气简单,所以一向不喜欢使,倒是让你瞧出原因来了。” --------------------- 因为要存搞为一些目前还未确定的事情做准备,所以本周只能每日一更了,下周争取来个连续爆。 第六十六章 雁门关 王语嫣听萧峰夸奖,心里高兴,有些得意,张口说道:“我表哥也夸我聪明,嘻嘻!”随即想起萧峰的身世,便说道:“萧大侠,你已查明自己身世,来雁门关是为了看令尊留下的石刻吗?” 她这句话虽然说得无心,萧峰却听得心中一酸,想起自己身负的家仇和慕容复的情谊,又想到眼前这单纯姑娘王语嫣的母亲被自己父亲所杀,心里如同刀绞。 “萧大侠,雁门关便在这附近,我们一起去看看那石刻,然后你帮我把阿朱阿碧两位妹妹救出来吧,我离开的时候,丐帮和一群西夏人打得两败俱伤,也不知道两位妹妹现在怎么样了!”王语嫣的话语声又想起。 看着王语嫣笑语嫣然的样子,萧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怆,暗暗打定主意,等找到救出另外两个姑娘,便将事情真相告知王语嫣。 萧峰点了点头,说道:“王姑娘放心,我定然将姑娘的两位妹妹解救出来。” ………… 雁门关在代州之北三十里的雁门险道。萧峰昔年行侠江湖,也曾到过,只是当时身有要事,匆匆一过,未曾留心。 王语嫣的毛驴脚程太慢,萧峰便带着王语嫣回到城中,购了一匹温顺的马匹给王语嫣骑乘,两人双马,来到雁门关外。 雁门关是大宋西北重镇,山西四十余关,以雁门最为雄固,一出关外数十里,便是辽国之地,是以关下有重兵驻守,萧峰心想若从关门中过,不免受守关官兵盘查,于是在附近人家中存了马匹,带着王语嫣从关西的高岭绕道而行。 王语嫣虽然不喜练武,毕竟阅遍中原武学,身上多少也有些粗浅内力,虽然不能对敌打斗,但是翻山行路还是不成问题(注释),于是两人上山的度也并不慢。 来到绝岭,放眼四顾,但见繁峙、五台东耸,宁武诸山西带,正阳、石鼓挺于南,其北则为朔州、马邑,长坡峻阪,茫然无际,寒林漠漠,景象萧索。 王语嫣:“雁儿南游北归,难以飞越高峰,皆从两峰之间穿过,是以称为雁门,这雄关险道倒也的确巍峨险峻!” 萧峰向北眺望地势,寻思:“那日汪帮主、赵钱孙等在雁门关外伏击契丹武士,定要选一处最占形势的山坡,左近十余里之内,地形之佳,莫过于西北角这处山侧。十之**,他们定会在此设伏。” 当下带着王语嫣奔行下岭,来到该处山侧。蓦地里心中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悲怆,只见该山侧有一块大岩,智光大师说中原群雄伏在大岩之后,向外射喂毒暗器,看来便是这块岩石。 萧峰想起父亲刻石留字,便回过头来,往右山壁上望去,只见那一片山壁天生的平净光滑,但正中一大片山石上却尽是斧凿的印痕,显而易见,是有人故意将留下的字迹削去了。 萧峰心想,多半是自己父亲跳崖之后生还,存了为妻子复仇的心思,便将这遗书尽数刮去。可是自己现在身为人子,已找到父亲,查明凶手,却下不了手报这血海深仇! 他心里实在压抑,一拳击在石上,仰天大啸,声音极是凄苦。 “萧大侠,你莫要再喊了,你……你喊得我想哭!”王语嫣怯生生地说道。她以为萧峰想起惨死的父母,看见萧峰悲痛,听着那悲切的啸声,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萧峰也不回答,呆立了半晌,才说道:“咱们走吧,还得想法搭救你那两位妹妹。”当下便要带王语嫣离开。 忽然,山下随风隐约传来哭泣喊闹之声。似乎是雁门关关口之处传来。萧峰不愿多事,正想带王语嫣原路返回,王语嫣却有些好奇,于是说道:“萧大侠,不若我们从此沿路而行,经关口入关,既省了翻山之劳,又可以顺便瞧瞧生了什么事情。” 萧峰也有些想看看究竟,便点头依了王语嫣。 两人从这峻岭的另一侧下山,来到关口,原来在城关门外竖立着一长排的木桩,每一个木桩上都绑缚着一人,都为老少*妇孺,看似奄奄一息,约有十人不到。虽然衣衫破烂,却依稀能分辨是契丹牧人的装束,大概刚才的这哭喊之声便是他们出来的。 两人带着疑惑来到关卡盘查之处通报了名字。 王语嫣美貌似仙、气质高雅,略带吴越软语的声音妙似仙竹,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女眷。而她身旁的萧峰魁梧高大,说着标准的中原北地官话,况且他曾统领十万丐帮弟子,身上自然有股威势。 那守关兵丁虽然经常有为难过往商客来谋些钱财的行为,但是毕竟是常年守卫在这关口要地,见识过不少来来往往的各层人士,也算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哪些人可以下手,哪些人不能得罪,平日里便能看出个**不离十。 他见此二人风姿卓越,心里明白这二人定是有来头之人,非自己所能够欺诈揩油的角色,倒也不敢刁难二人,随便问了一下姓名,听出二人关内口音之后便要放行。 这时,那哭闹之声又传了过来。萧峰王语嫣寻声望去,只见几名兵丁从一根木桩之上解开了一名契丹女子,要将她强拖硬拽的拉进那为值守兵丁轮流休息而搭建的简陋木棚。一名契丹老人高声吼着,只是他所喊的是契丹语,萧王二人却一点也听不懂。 那几名士兵之中领头之人似乎极不耐烦,大声吼了句:“你这辽狗,既然赶着投胎,老子便送你一程。”只见他抽出佩刀,冲到契丹老人旁边,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居然沿着地势起伏坡度骨碌骨碌地滚到了王语嫣的脚边,一双圆睁的眼睛瞪着王语嫣。 “呀!”王语嫣这才反映过来,尖叫出声来。在杏子林中,丐帮押送路上,她也并不是没见过杀人,只是这般血腥残酷的景象,她还是头一此见识到。 萧峰却是面无表情,手微微颤抖着。 --------------------------------------------- 注释: 引原文:1“原来段誉的“北冥神功”不分敌我,连王语嫣一些浅浅的内力也都吸了过去。” 2“直到午牌时分,井底三人才先后醒转。第一个醒的是王语嫣。她功力虽浅,内力虽然全失,但原来并没多少,受损也就无几。” 说明王语嫣不是一点武功也没,至少还是有那么一丝强身健体的内力。 另外,我对许多小说里的官兵见美女就调戏见钱就抢的情节很是不以为然,这些守关卡的士卒,那个不是兵油子,哪个不是老成世故,那种动不动就去招惹不能得罪之人的瞎子是活不了多久的。 第六十七章 契丹人 那守卫盘查的士兵却高声骂了起来:“你这粗人自己快活便是,偏要生出事端,妨碍我当差!”说罢,飞起一脚,将这人头踢了过去,滚到城墙附近。 回过头来,他又说道:“二位不用见怪,这些人都是兄弟们出关打草谷抓回来的辽狗,尤其是这些绑着的都是不服王化的刺头,大帅说了,让他们晒上几天,以彰显我大宋天威,就这么杀了倒也算是便宜他了!” 正说着,那名被拖拽的契丹女子突然大叫一声,用力一挣,居然挣脱了几名兵丁,奔出几步,拣起人头抱在怀里凄声尖叫。 那几名兵士却是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慢慢地围了上去,相互间还在嘻笑着。那契丹女人却猛然跑起两步,一头往城墙上撞去…… 王语嫣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将头扭转到一边。忽然觉得手腕一紧,原来是萧峰一把拉住了她,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关内走去。 两人往那寄存马匹的当地农户家中行去。一路上萧峰一言不,满脸铁青。 王语嫣却是暗暗看在眼里,沉默不语。 他们默默回到了农户家门口。 “王姑娘。” “萧大侠。” 两人同时开口叫住对方。 王语嫣却抢先说道:“还是让我先说吧。萧大哥,今日爬山,我有些累了,能否在此地多留宿一夜,我们明日再动身离开。” 萧峰心中感激,点了点头。刚才他本就是这个想法。 先前在雁门关前,看见族人受难,他心里万分悲愤,已打算救人。不过他并非是那种鲁莽冲动不顾后果之人,心里很清楚雁门关是险关要冲之地,城关内墙楼上都有重兵驻守,若是贸然行事,惊动了守军,城墙上便会擂石滚木齐下,弓箭弩矢纷至。关内兵马也会蜂拥而出,到时候就算自己能逃得性命,那些契丹人和王语嫣却将会白白送命。 所以就算要救人也只能等到晚上才方便行事。只是他本已经承诺去救阿朱阿碧二女,现在却要多耽搁一日,多少有些歉意。 没想到王语嫣将他的心思猜了出来,抢先说出,全了自己的心意和体面。 两人付了农家一些钱银,说是要在此留宿一夜。农家主人倒也欢喜,收了银子便去收拾出两间屋子。 到了傍晚,萧峰便动身离去,翻过山岭来到城门另一侧的时候。此时天色已全黑,城楼上已经燃起火把,城门也已关闭,只是为了防备敌国细作渗透,城墙外仍有兵丁定时做例行巡逻。 不过这些巡逻兵士倒难不到萧峰,乘巡逻的空当,他摸到那些绑着人的木桩之前,却现木桩上只捆了四个契丹人,多半是在萧峰王语嫣离开以后,又死了几人,也不知是被捆在木桩上被日晒雨淋折磨死还是被兵丁虐杀了。 萧峰摸到木桩旁边,示意被捆绑的契丹人不要出声,然后用随身短刀一一割开捆绑那些契丹人的绳索,让他们自己逃命。 可是却有一个契丹老妇半天不肯离去,萧峰仔细一看,才现这名老妇腿脚已瘸。那老妇满脸泪水对着萧峰轻声说着什么,可惜萧峰无法听懂。 那老妇最后指了指萧峰手上的短刀,萧峰心中暗想,这老妇多半是自己行动不变,即使是逃,也逃不了多远,所以想借萧峰的短刀自己了断。 萧峰摇头,搀扶着老妇,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带她逃跑。可那老妇却挣脱了萧峰,茫然地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之处的***盲区的一个黑暗角落。 萧峰疑惑,奔过去一看,才骇然现,这个角落横横竖竖地丢弃着好几具契丹人的尸体。 原来这老妇的家人都在这里了,她只剩下孤身一人。 萧峰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老妇身边,那老妇却跪了下来,握住萧峰手上的短刀,毫不在意手被刀刃割伤,鲜血顺着手腕流在地上。 萧峰呆立半晌,心知这老妇已心存死志,默默松开短刀,偏过头去。老妇脸上露出笑容,目光向北空望,调转刀头,“扑”地一声将短刀插入自己胸膛。 …… 第二日黎明,萧峰才回到农户家中,却现王语嫣已经等候在门口。 王语嫣见到萧峰,先是一惊,然后关切地望着他说道:“萧大侠,可还顺利?”萧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语嫣见他神色黯然,也不多问,只是说道:“萧大侠,你先到屋里换身衣裳吧。” 萧峰这才现,自己身上尽是血迹和泥土,手掌指尖也有多处磨破。 他昨夜将老妇的尸体背到山岭之上,寻了个地方,便打算用短刀挖个坑将老妇安葬。他越挖越是悲愤,可是那短刀毕竟不是刨挖工具,萧峰心情激动之下,用力过猛,刀便折断了。他便丢下短刀,用手去刨出一个大坑来埋葬契丹老妇。 现在,回到农户家的时候,身上便显得有些狼狈。 在离开雁门关的路上,王语嫣见萧峰一直默然不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大侠,我这趟是第一回出这么远的门,见着了这么多的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先被丐帮的人抓住不放,接着被那吐蕃和尚掳了去与两位妹妹也失散可;那和尚逼迫我给他默写武功秘笈,后来还被一个西域少女下了毒,虽然那恶和尚救了我,却要将我带到吐蕃去。” 王语嫣想起这一路上吃的苦,不禁觉得难过起来,声音也有些呜咽:“最后却是你救了我。我从小在家中长大,不懂这大宋契丹之人有何区别,但是我却知道那些汉人和吐蕃和尚都欺负我算计我,只有你来救我,我虽然不懂事,但是谁对我好谁想欺负我,却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萧大侠,在我心里,不管你是契丹人还是汉人,我都当你是大英雄大好人!”王语嫣从小对外人就性格含蓄内向,从来没有象这样直接地对外人说过心里话。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有些害羞。 萧峰看着王语嫣略微泛红的面孔,心里却有些难过:这个单纯的女孩子还不知道她母亲已经“死”在了自己父亲的手上,等你知道以后,这个大英雄大好人恐怕就要变成了大恶人大仇人了。 第六十八章 青竹帖 萧峰想到此处,便定下心来说道:“你也不用谢我,这些事情都是慕容兄……公子托付我做的。我既然承下了这事,自当尽力,现在咱们先去丐帮看看,你那两位妹妹是否还在丐帮,找到她们以后,你便明白我究竟是不是好人了!” 王语嫣害羞之余也没有注意到萧峰对慕容复的称呼已经改变,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说道:“嗯!有劳萧大侠了,先去找回阿朱阿碧两位姐妹要紧。” 两人快骑一路飞驰,傍晚就回到了河北重地真定府,阿朱阿紫是被丐帮捉了去的,丐帮的大仁分舵就设在真定府,萧峰带着王语嫣打算到当地丐帮分舵问个详细。 大仁分舵本部设在一家大户院内,萧峰来过此地,熟门熟路,到了门口附近,却看见一个二袋弟子牵着一匹马急冲冲的从院子里走出,边走边往身上套一件锦袍,内里却依旧穿着鹑衣,显得极不协调。 这却是因为丐帮中人乘马驰骤,极易引人注目,官府中人往往更会查问干涉,但传报紧急讯息之人必须乘马,是以急足信使便装成富商大贾的模样,但里面仍服鹑衣,不敢忘本。 这个正要装扮成富商的人,萧峰和王语嫣却都认识,就是那日在杏子林里为乔峰作证,专司传令送信的丐帮二袋弟子金龙。 金龙抬起头来,见到萧峰二人,先是一惊,然后眼圈就红了起来,脸上表情是又喜又急。接下来,他却牵着马向旁边的一条偏僻巷子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打了个手势。 萧峰和王语嫣对视一眼,便跟了上去,到了巷子深处,这金龙回过头来,突然跪在地上,哭出声来:“乔帮主,你,你没事就好了。” 萧峰有些奇怪,扶起金龙,问道:“你慢慢说,究竟出了何事?” 金龙抹了一把眼泪鼻涕,说道:“乔帮主,你还是快走吧,离开中原,去哪都好,别回来了!” 萧峰奇怪了,出口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金龙黯然说道:“现在帮中由徐长老暂代帮主之职,他们说,慕容公子是鲜卑胡虏,已偷得中原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还和那吐蕃番僧勾结一气。而乔帮主你……” 萧峰问道:“我又如何?” 金龙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他们说乔帮主你是契丹蛮子,害了马副帮主以后又威逼马夫人对当年的带头大哥和整个中原武林下手,还和慕容复勾结一伙有所图谋。所以,帮中已经向中原武林出了……青竹帖!” ………… “青竹帖??!!” 客栈中,饶是慕容复一向镇静笃定,此刻也惊讶地喊出声来,这可不是小事情。 慕容复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曾经做过一些调查,现这个世界和自己后世所知的历史走向大致相同,但是一些大的历史事件背后都有武林中人的影子。所以知道青竹帖的来历。 一旁的段誉有些好奇,于是问道:“青竹帖是何物?” 慕容复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 “青竹帖是丐帮在家国危难或者遭遇大敌之时用来向武林人士求助的帖子,一百多年来,只出现过一次。便是那圣宗二十二年,辽国大举进犯宋境,攻至澶州城下,大宋危在旦夕!当时武林震惊,就是少林寺也都派出了三百护寺棍僧前往澶州相助守军,而这丐帮更出青竹帖招集武林群雄,不分黑道白道一概放下旧日仇怨帮助朝廷守卫澶州,大宋因此而守住澶州,签下檀渊之盟保得百年和平。 事后那些受青竹帖相召而来的黑道中人,无论是江洋大盗还是绿林贼寇,哪怕就是一些臭名昭著的采花淫贼,只要不再为非作歹,以前的是非恩怨,丐帮一率既往不咎。而那些白道中人更是都得到丐帮一诺----凡遇危难之事可向当地丐帮求取一次全力相助。” 站在一旁禀报消息的公冶乾接着说道:“公子爷,丐帮这次的青竹帖已言明丐帮将在两日后在聚贤庄中由白世镜正式接任帮主并且带领武林群雄齐征江南,他们……他们要杀入燕子坞,夺回各派秘笈。并且扬言,谁能取得乔峰或者公子爷你的级,便可为丐帮副帮主!” “他们……他们怎能如此!”段誉虽然对武林之事不甚了解,可是对中原丐帮却是早有耳闻,他实在想不通一个誉满江湖的天下第一大帮如此兴师动众居然便是为了诛杀萧峰慕容两人。 慕容复心里明白,生这么大的事情,这背后定然少不了康敏这个女人的影子。自己几次破坏她的阴谋,看来这女人倒是将自己给恨上了。 这几日来,虽然慕容复心急如焚,但是王夫人脏腑俱伤,身体实在经不起太重的颠簸振荡,更何况大还丹毕竟只是药物,而非食物,她一直昏迷着,每日还需要靠丫鬟小茗为她灌些米浆肉汤,这一路实在是走得极慢。 所以,慕容复便将公冶乾派出去打探消息。却不想,今日得到了这么一个坏到极点的消息。 慕容复思考了良久,问道:“那神医薛慕华可还在聚贤庄?” 公冶乾点了点头说道:“在,这薛神医本居甘州,半年前来到中原,都在聚贤庄中医人治病,未曾离开。” 慕容复点了点头,说道:“眼下最紧要之事便是救治舅妈,舅妈的身体是经不起快马颠簸了,可是若依旧这般度行进,到聚贤庄大概也是两日之后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我先暂时忍下这口气,不与他们理会,明日一早我便单骑快马独去聚贤庄将薛慕华悄悄捉来便是,哼,我倒是不怕他不出手医治。待救治了舅妈,我再和丐帮算算这笔帐,反正太湖之中水道错综复杂,我那燕子坞参合庄也不是这么好打的。” 原著中乔峰上门求医也讲究个堂堂正正,可是慕容复却是大有不同。 “公子爷……”公冶乾犹豫了下,开口说道:“我还探来一个消息,那丐帮将阿朱阿碧这两个丫头给捉住了……” “喀嚓”慕容复将拿在手中把玩的随身玉佩捏了个粉碎…… ---------------------------------- 今日(周六)的已经完成了,貌似我们的主角又回来了,明天应该会被强推了,强推以后每天应该能有2更了。如果效果好的话,会多更一些。 第六十九章 聚贤庄 听到公冶乾的话,慕容复心里一沉,这两个丫头……唉,看来自己正是将她们宠坏了! “聚贤庄现在已经聚集了多少人?”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前世当外科医生养成的良好心理素质让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的是绝对的理智和冷静。 公冶乾却气愤地回答:“我在附近镇子的丐帮据点打探消息时听说丐帮倒是将从无锡带回去的那批弟子和其中几个长老遣了出去,不过却已经从别处分舵调了三百名弟子和五名长老到聚贤庄。武林中人黑白两道的人也到了一百多,这两天应该还会有更多的人闻讯而来!公子爷,看来丐帮这次是想下狠手了!” 真是下了大力气了!慕容复心里暗暗思考着:看来这次和丐帮讲道理是行不通了!派遣出去的长老和弟子多半是在杏子林和天宁寺中受过萧峰恩惠不愿和他作对的丐帮中人。而这次调来的长老中,天晓得又有多少人和那康敏有过勾搭之举。 便是现在立刻赶到聚贤庄中,也绝对没有可能从这么多人中间悄悄带走薛慕华和阿朱阿碧三人。 显然,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 聚贤庄中。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康敏的脸上,康敏倒在地上,显得楚楚可怜,却又柔弱娇媚。 白世镜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贱人,我曾于你说过,你要杀那段正淳,我自会全力助你。你却要害我那乔峰兄弟,现在他已经被你逼走了,你为何还要去使动徐长老和陈孤雁闹出这大的动静,连青竹贴也了出来,你为何非要杀他不可?” 康敏扭过头来看着白世镜,满脸的哀伤委屈: “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那慕容复心计武功都十分了得,又和段家的小杂种是师兄师弟,有此人在,你便是当上了丐帮帮主,也奈何不得大理段氏。再说,那乔峰却偏偏和此人相交莫逆,绝不会看着你带领丐帮和他们为敌而束手旁观,更何况乔峰曾立下承诺要替那死鬼马大元报仇…… 你将乔峰当作兄弟,处处对他手下留情,可你已经杀了马大元,又马上要当上丐帮帮主,若是再杀了慕容复和大理段正淳,你觉得你那位前帮主乔峰兄弟依旧会把你当作兄弟顾念旧日情谊,对你这个夺去了他帮主之位的人手下留情吗?” 康敏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象蛇一般地依了上去,轻声说道:“所以说,若要除段正淳,必先除去慕容复,乔峰二人!明日你就要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了,若再向往日一样犹豫不决可就不成了。更何况他二人本就是那异族蛮夷,便是杀错了,也不会有人说你的不是。” 白世镜默然,半晌说不出话来,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康敏见机,顺势倒在白世镜怀里,一张还带着巴掌印的脸在烛火下却显得格外娇艳欲滴。 …… 这几日来,丐帮不但调集了众多帮中弟子来到聚贤庄,更有四百多武林中人接到青竹贴而来,这些人来此的目的或是为了青竹帖的好处,或是为了慕容家的秘笈,而那黑道中人更是因为慕容复往日除恶之时出手狠辣,让他们人人自危,眼下居然有这么好一个机会能联合丐帮除掉他,怎能不来。若不是事出仓促,这青竹贴出的时日尚短,还未传至整个武林,恐怕来的人还会更多。 这聚贤庄本是河南游氏门下产业,游氏双雄游骥游驹家财豪富,和丐帮交情深厚,倒也将这次集会承了下来。 来了这么多人,庄中的房舍实在安排不下,游家兄弟便在庄前大院里搭起布蓬,将到来的武林中人一一安置。幸好这些武林人士大都习惯了风餐露宿,也未出什么岔子,只等丐帮白世镜领了帮主之位好带着众人一起杀奔江南。 此刻,在庄子大院中临时搭起的台子上,白世镜已接过碧玉棒,正接收着丐帮诸弟子一一向他吐唾沫,这也是丐帮独特的帮主继位仪式。 待仪式完成,白世镜举起碧玉棒,大声说道:“今日,我丐帮了这青竹贴邀得诸位前来,便是为了一桩大事:近日来,江湖之中屡屡生变故,其根源便是因为异族胡人意欲祸害我大宋武林。我丐帮现已查明,那慕容复便是几百年前曾祸害中原的鲜卑遗族,而那乔峰……,那乔峰更是我大宋之敌契丹人,此二人相互勾结,实为我中原武林之心腹大患,今日相邀诸位前来,便是想聚大家之力替我中原武林除去此二獠!” 台下有人喊道:“若能除去那慕容复,自然是件好事,不过我曾去过那苏州,他的燕子坞参合庄都在那太湖之中,我们大伙都是北地之人,既不识得水性又不认得水路,连人家家在哪都找不到,怎么去割下他的脑袋?”这个人是黑道中人,他有兄弟因为作恶死在慕容复的手上,他曾想去过苏州想到燕子坞参合庄寻仇却始终找不到地方。 白世镜身后的丐帮长老陈孤雁走上前来,说道:“多日前,那慕容复派遣心腹属下想混入我丐帮窃取丐帮机密,却被我丐帮擒获。这二人都是那慕容复的贴身之人,必然知道这慕容家的所在。” 他手一挥,几名丐帮弟子押了两名女子上台,这两女正是阿朱阿碧两人,他们双手倒缚,满脸的愤怒。 阿朱大声喊道:“你们丐帮好不要脸,打不过我家公子爷便掳了我们这些做丫鬟的来,居然还诬陷我们窃取你们机密,你们这群叫化子的那点破事,我家公子爷才懒得理会,他若真想得到些什么若是亲自出手,你们谁又能挡得住。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做丫头的来!” 阿碧也说道:“是呀,公子爷平日里对我们姐妹甚是宽厚,若他知道得知你们欺负我二人,定不会放过你们。” 阿朱连连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公子爷平日里最是疼爱你了,那一回,你在湖中采菱角不慎掉落水中感染了风寒,公子爷得知以后,即便是半夜里还亲自驾船去苏州城中为你抓了个郎中来诊断。” “你勿要说我,公子也平日里也没亏待过你,你每回犯了事,他嘴上都说要家法处置,可他哪一回真处置过你了?”阿碧回嘴说道。 阿朱脸色一红,回答:“你休要乱说,你犯的事未必便比我少多少,公子爷也从来未曾罚过你!” 台下之人已经有人掩嘴窃笑了。好好一个武林大会聚闲庄变成了这二个女孩子拉家常道里短的地方。 那丐帮陈长老面露怒色,不过丐帮毕竟自命侠义,又不能对这两女动武。于是下令:“把她两人的嘴给我堵上!” 旁边自有丐帮弟子取来破布塞入这二女口中。 可怜二女,一向喜爱干净清爽,现在口里塞了这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又脏又臭的破布,恶心得眼泪都掉了出来。真是莫大的一场劫难呀! ------------------------- 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漏了一个段落。修改了再上来,抱歉抱歉。 第七十章 薛慕华,神医? 这时,一个丐帮弟子从庄外飞跑而来,奔上台子,向白世镜和他身后座位上的游家兄弟,神医薛慕华,丐帮诸长老禀报了一句话。 白世镜脸色顿时变了,游家兄弟商量了一下,游骥便说道:“大开庄门,让他进来!”周围未曾听清之人便互相询问生何事,那丐帮弟子禀报之话也慢慢传开。 渐渐的,嘈杂喧哗的大院中变得寂然无声。因为那个丐帮弟子说的便是:“慕容复来了!”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蹄声答答,车轮在石板上隆隆滚动,一辆马车在几骑的护卫下缓缓的驶到了大门前,停了下来。为的骑者是一个英俊儒雅的青年公子,他便是这庄中众人欲得而诛之的慕容复。 今日这里可真热闹呀!慕容复翻身下马,跨过大门,环顾了一圈,微微一笑,似乎毫不在意一道道带着仇视的目光。他大声喊道:“姑苏慕容复特来拜会神医薛慕华!” 薛慕华在聚贤庄中虽是客卿身份,但是他医术高,一直很受中原武林中人的拥戴,在聚贤庄里也能说上话来,他见慕容复居然来找自己,便站起身来,说道:“老夫便是薛慕华,神医二字却不敢当,不知慕容公子有何要事!” 慕容复回答道:“在下家眷近日被人所伤,中了极重的掌力,我来此处寻你便是想要看看你能否施展妙手救她一命!” 慕容复的口气很大,这几句话也是大出薛慕华意料之外。他一生之中,旁人千里迢迢的赶来求他治病救命,那是寻常之极,几乎天天都有,但眼前大家正在设法擒杀慕容复,这无恶不作、神人共愤的凶徒居然为了求医自己送上门来,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薛慕华不怒反笑,和游家兄弟对视一眼便说道:“慕容公子,你似乎也有些狂妄了吧,你莫非不知这聚贤庄中今日集会所为何事?更何况,今日这聚贤庄中不论谁受了伤,老夫都会出手相救,可你慕容家的人,老夫却是绝对不会救治的!” 慕容复哼哼冷笑:“薛慕华,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医术,我还真不愿称你一声神医!为医者,当重医风医德,眼中无亲疏远近之别贫富男女之分,常言‘医者父母心’便是这个道理,可是你却看看自己倒有几分象个行医之人,若无济世救人之心,医术再高也不佩这‘神医’二字!” 慕容复前世自己便是外科医生,虽然不是什么著名的专家权威,但是却一直兢兢业业,以治病救人为职业准则,最是看不惯那些毫无医德的同行。 他这番话倒是骂得薛慕华哑口无言,虽然心中恼怒却无法辩驳。 语不惊人死不休是慕容复的习惯了,慕容复接着说道:“也不知道你那装聋做哑的师父是如何教出你这般的徒弟,你以为依靠这些土鸡草狗乌合之众,便能助你去对付那星宿老怪吗?” 薛慕华心中大惊,自己的师父是聪辩先生苏星河之事,江湖中人无人得知。便是那苏星河本人近年来在江湖中也是不露山水,除了有些资历的武林高人,无人听闻过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师门之事。 他一直暗恨自己无力帮助师父对付那星宿老怪丁春秋,所以才广结中原武林人士,希望能借助中原众人之力帮助他对抗那星宿老怪。可这慕容复似乎不但知道自己师出苏星河,而且连自己的师门恩怨,心中想法也一清二楚。 慕容复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唉,你师父他自己也是个不务正业之人,难怪你也聪明不到哪去。罢了,薛慕华,我这家人身份特殊,你师父若是得知你对她见死不救,你这辈子也回不了师门了。倘若你能救活治好我家人,我便替你去除了丁春秋此人!” 听见这话,薛慕华已是脸色惨白,也不顾聚贤庄中众人的各种眼光,急奔到慕容复身边,一把拉住慕容复的衣袖问道:“你要我救治的是何人?” 慕容复苦笑一声,悄悄地在薛慕华耳边说道:“她是无涯子的亲生女儿!” 也许现在的江湖中没有人听过无涯子的名号,但是薛慕华的心里却十分清楚。他的师父聪辩先生苏星河在擂鼓山苦苦守护着的,正是自己的师祖无涯子! 薛慕华心中暗想,如果真是无涯子的女儿,而自己却见死不救,恐怕自己就不单单是不能重回师门这么简单了。 薛慕华连忙走向马车!车帘已被丫鬟小茗揭开,薛慕华便站在车旁看向车内昏迷中的王夫人,感觉这女子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龄,心中有些奇怪,于是伸手搭上王夫人脉搏,放出一丝内力探入王夫人体内。 王夫人人这几日一直昏迷如睡,自然不能主动从他人体内吸取内力,但是这种送上门的却是照收不误。薛慕华这丝内力便如石沉大海,毫无踪迹。 “化功……”薛慕华刚想叫出化功**的名字,却觉得有异,那化功**是以体内毒质来炼化对手的内力,可是他却能一眼看出这王夫人体内没有半分毒质。 慕容复哼了一声,轻声说道:“笨蛋,莫非你连逍遥派的绝技北冥神功都不识得吗!” “北冥神功!”薛慕华差点叫了出来,他曾跟随苏星何学艺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逍遥派的这门绝顶武学。 没错,绝对是北冥神功!薛慕华想起跟在师父身边之时听师父谈起过的门派武功特性,此刻心中对这女子身份再无怀疑,他却不知王夫人的北冥神功不是无涯子留给王夫人的,只是慕容复这一世年少时为了满足心里那一丝丝恶搞的念头而交给王夫人的。 此刻,聚贤庄院内众人似乎都想知道这个能让慕容复不惜冒生命危险独闯龙潭虎穴的人是怎样的伤势,也就未出言打断薛慕华的诊断。 那薛慕华站在车旁,手搭在王夫人的脉搏之上,半天不说话,可是头上却渐渐的冒出汗来,然后他干脆钻入车内,靠近王夫人,仔细观看王夫人的面色,然后又掀开王夫人的眼皮查看王夫人的瞳孔。 过了半晌,他才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慢慢地走下车来,嘴里喃喃地说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慕容复心里焦急万分,一把拽住薛慕华,狠狠的问道:“现在伤势如何?你究竟能不能救得了?” ------------------------- 强推期间,尽力做到每日两更(不保证哦)。如果点推比小于2o:1,再多一章,没办法,同人的点推比太低了。 推荐“神雕之武敦儒大传”作者的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看过武传的人都知道这个作者写出的人物很独特,绝非那种脸谱式的主角,链接:/book/1o5o6o5.aspx 第七十一章 生死状 薛慕华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回答:“如此刚猛的掌力,焉能留得命在,此人功力便是我师父也远远不及。这位……”他看了王夫人盘起的髻一眼,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这位夫人怕是早就已伤重身亡了,只是不知被何方高人用了大神通大手段挽回了这副躯体的生机,后又用少林大还丹护持住这一线生机,方能坚持到今日此地。” 薛慕华的话让慕容复感觉如同掉进冰窟了,他全身颤抖着,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问薛慕华,似乎口中的话语都不是自己说出来的一般:“你的意思是救不活了?” 薛慕华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只是这魂魄已散,空留躯壳,便是继续护持着这线生机怕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就算能找到法子治好身上之伤,可是这三魂七魄已经被那黑白无常勾了去,便是治好了这身躯壳又能如何……唉,我再细细想想……” 难,太难了!他又叹了口气,陷入沉思。若是别人,他早已放弃了治疗,只是这王夫人的身份实在是特殊,慕容复又做出了承诺,他实在不忍就如此放弃。 薛慕华的话虽然有些神神道道,但是慕容复却能从他的话中将王夫人的情况听得个明白,而且是非常明白。 王夫人的情况,在后世有个专业术语:植物人! 慕容复上一世当外科医生时所经历的病例中,便有好几例都是重伤抢救回来,却成了植物人的病例! 慕容复松开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植物人啊……即便是在后世高度达的医学环境下,植物人能恢复清醒过来的概率实在是低得可怜,更别说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了…… 段誉在旁边听到薛慕华之言,心中大是震惊,一片混乱。他连忙翻身下马,拉住薛慕华的手腕说道:“薛神医,您一定要想出法子救救神仙姊姊,我不懂那些鬼魂无常什么的,我只知道神仙姊姊她现在依然还有脉搏,还有气息,人还活着,便总还有一两分希望不是?决计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死去而无动于衷!”情急之下,他也把神仙姊姊的心里称呼给叫了出来。不过旁人都被薛慕华的话吸引了注意,也没在意他称呼的改变。 是呀!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便是植物人也不能就此放弃,哪怕能多活一天也就多一分希望!段誉的话倒是提醒了慕容复。 他抬起头来,沉声对薛慕华说道:“我不管她魂魄是否飞散,鬼神之说太过缥缈,我且不去理会。我只问你,你可有办法保留下这身上残留的一线生机,不,不光是留下生机,你还需救治好舅妈的身子,哪怕只是这身躯体,你能否做到?” 薛慕华却沉思了好一回,又爬上车仔细探察王夫人的伤势。从车里传出一句话:“你容我再想想……” 那便是还有希望,还有希望,虽然很小…… 慕容复深吸了一口气,对段誉说道:“师弟,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别人,我放心不下。” 段誉连忙说道:“师兄有事尽管吩咐,我自当全力相助!” 慕容复却说道:“我要你带着公冶包风三位兄长护送我舅妈和薛神去那少林寺,寻个清静场所让他好好医治我舅妈。以你现在的武功,只要不是碰上极厉害的对手,有三位兄长相辅,应当能护得他们周全。” “师兄!” “公子爷不可!” 众人纷纷出言劝阻。 他们都能听出慕容复话中含义,他要独自一人留在这聚贤庄中!。 “走不了了!”车中传出薛慕华的声音:“这位夫人的脏腑已经支离破碎,若再不施术医治,恐怕经不起颠簸到不了少林了,我先给她施针,你们勿要让人扰了这马车!” 慕容复听到薛慕华这句话,却“哈哈哈哈”的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凄苦:“既然如此,你们便在这聚贤庄外护卫好我舅妈,莫要让宵小之辈害了我舅妈性命!今日,我便去会会这些所谓武林群雄!” 说完这句话,慕容复也不等他们回答便大踏步地走向大院正中!那些眼睁睁地看着庄门外生之事的武林人士纷纷避让。 慕容复走进院中,站定身躯,负着左手,看了台上阿朱阿碧一眼,右手对着周围环指一圈:“你们,掳了我的家人,给我强加罪名,不就是想来取我慕容复项上人头吗,我今日便在此,看这颗人头谁能取得走!!!”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地狂傲之气 白世镜见慕容复一人威风凛凛,便出声说道:“慕容复,你这鲜卑胡虏到了今日你还敢猖狂,你也将我中原武林……” “废话少说!”慕容复一口打断了白世镜预备好“慷慨激昂”地言。 慕容复转头看了一下,走向一个布棚,来到布棚前,伸出右手一抓一扯,“嗤啦”一声,扯下数米长的一块浅色布料。 他拖着布料走到一张桌子旁,这桌子上本放置着酒食,原来桌旁之人已经避让到二丈开外。慕容复抬手一掀,将桌上之物全掀翻在地,有些酒水溅到周围人身上,也无人敢言! 他将桌子清空了出来,手一抖,布料如同一张毯子一般平铺在桌子上,他大声喊道:“我以前杀人总要列出所杀之人的罪状。如今,你们便也来列出我慕容复的罪状,让我也瞧瞧自己有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名!我记得这座庄子的主人似乎姓游,游庄主,取来笔墨!嗯,墨就不必了,用朱砂吧,今日我同你们便立个生死状!你们今日若死在我手上,也是因为想取我人头,怨不得他人,免得日后又有人说我慕容复残害武林同道!” 游家兄弟中的哥哥游骥虽然十分恼怒慕容复的狂妄,只是今日江湖中人聚集于此便是为了征讨慕容复,况且慕容复提出的列出罪名签生死状的要求也算是合情合理,他自然无法推诿,便唤来家丁取来狼毫粗笔和大盆朱砂。 “谁来罗列罗列我慕容复的罪状?”慕容复看着周围之人,一脸轻蔑之色,缓缓说道。 丐帮徐长老走了出来,盯着慕容复一眼,从庄丁手中接过狼毫粗笔,蘸了下鲜红地朱砂,在那布卷上唰唰唰地写下“兹姑苏慕容复乃鲜卑胡虏,对中原武林窥觑已久,暗窃各门派武功秘笈,勾结吐蕃契丹外族,谋害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等诸多中原武林人士,此等武林败类,当诛,特立此生死状!” 写罢,将笔往桌上一拍,昂头看着慕容复:“你可敢签?” 第七十二章 她怎么来了 “哼,罗嗦!嗯……,你这字儿还不错。”慕容复戏谑的看着徐长老,接过笔,在布卷上挥毫写下“慕容复”三个大字,然后将笔一丢,说道:“谁想杀我,自己来留给名儿吧,待会便是死在我手上了,也算得上是‘轰轰烈烈,光宗耀祖’地扬了大宋武林之威。” 半晌,周围无人来签下这第一个名字,毕竟慕容复武功高强,名声广传,那些人虽想杀他,却又害怕自己被慕容复第一个杀了,所以迟迟无人上前。 白世镜做为丐帮帮主,算是这次英雄大会的召集人,他此刻倒也有几分硬气,大声说道:“我来!”走上前来,拿起笔写下“白世镜率中原丐帮!” 很好,这个生死状便是专程为你们丐帮准备的!慕容复看着白世镜签下大名,心中冷笑。 丐帮的人既然签了,其他武林中人也纷纷上前要签下自己名字。 “但凡签下那生死状之人,薛某此生永不医治!”从庄门处传来一个声音,却是薛慕华在马车中探处头来,大声喊道,他这一句话算是摆明了立场,却让他一直客居着的聚贤庄主游家兄弟好生尴尬。 薛慕华如此一说,倒有不少武林中人退后了几步。武学之士尽管大都自负了得,却很少有人自信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就算真的自以为当世武功第一,也难保不生病受伤,只要不是当场毙命,薛神医肯伸手医治,那便是死里逃生了。可如今若自己对慕容复出手,那今生今世便再难寻薛慕华医治了,那等于是活生生地断了自己的后路。 对于那些经常在刀头添血,却至今和慕容复毫无恩怨的人来说,这慕容家的秘笈虽然诱人,这鲜卑胡虏的身份虽然该唾弃,这武林人士的公义虽然需要主持,却……万万及不上自己的性命后路重要。 丐帮新任帮主白世镜见状,有些气恼,大声喊道:“薛神医,莫非你也想和那鲜卑人慕容复同流合污,与中原武林正道为敌吗?” “白帮主,你休要拿这么大的罪名压我,虽然薛某只是区区一名医者郎中,但是薛某想救谁不想救谁却也轮不到他人指手画脚,全凭自个儿意愿行事,薛某还真不明白这如何又跟那武林道理扯上关系?况且,今日这聚贤庄中也未必都是正道之人吧。”薛慕华回了白世镜一句,又把头缩回车中。现在别说慕容复是鲜卑遗族,哪怕他就是那契丹皇帝西夏元帅马上就要领军攻宋,薛慕华也照样全力支持! “白帮主,这征讨慕容复之事,可慢慢商议,说不得其中另有隐情!”一名中年男子对白世镜说道,他显然开始打退堂鼓了。 白世镜低头一看,原来是洛阳王家的掌门,这王家在洛阳武林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他心中有气却又不好得罪,便说道:“王掌门既然为难,我丐帮也不勉强!” 这王掌门叹了口气,他家中独子身患重疾,寻遍当地名医也治不好。他今日来此倒主要是想请薛慕华去洛阳为他儿子治病,所以他是万万不会得罪薛慕华地,于是拱手致歉,然后退到墙边,静静地关注着这聚贤庄中情况的变化。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就没那么不好意思了,66续续有一百多人退到了墙边,默默地表明了自己地态度。这些人大部分属于名门正派,却都各自怀着自己的想法,这武林公义和丐帮青竹贴的好处对他们对他们来说,远远及不上薛慕华的医术重要。 游氏兄弟见此情形,心里很不是滋味,那薛慕华本是自己庄上客卿,如今却反过来帮助敌人,让他们觉得对丐帮有些愧疚。 那游骥走上前来,接过笔便要签上自己名字,慕容复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便是这聚贤庄的庄主?” 游骥正色回答:“游某不才,正是这陋庄之主。” 慕容复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游坦之是你儿子吗?”天龙中那个可怜可悲的游坦之这个人物,慕容复还是记得的。 游骥一脸警惕,问道:“坦之是游某小侄,阁下此话何意?”江湖恩怨,一般的说来,都是罪不及家人。只有那些江洋大盗或者行事极端之人才喜欢做些灭门之事。 慕容复看着游骥,忽然哈哈大笑,看了丐帮绑在远处台上的阿朱阿碧两女,说道:“你且宽心,我和那些自命主持公道却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不同,你一人签下这生死状,我便只杀你一人,你们兄弟一起签,我便杀只你们一双。不过,我倒想问问你,倘若你们兄弟都死在我手里,你那侄儿日后要来找我报仇,我该杀还是不该杀呢?倘若我因此反手杀了他,你们游氏是否就从此绝后了呢?” 游骥心头一惊。游氏兄弟本是豪爽之人,却少了些算计心思,行事做人往往只凭一腔热血,却很少考虑将来后果。只是此刻,笔已经拿在手上,也容不得他退缩了,他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后,却拦住身后的弟弟游驹,将游驹一把拉至旁边僻静之处轻声交谈,游驹却是一脸愤然之色,几次要往这签生死状之处走来,却被游骥强拉住。 这游骥对游驹说了些什么,慕容复自然不会去关心,无非也就是劝阻游驹不要再签生死状,给游家留后之类的话。 当然,慕容复绝不会因为游坦之而对游骥手下留情,既然签了这生死状,那被他慕容复杀了也是活该。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慕容复负手而立,看着一个个来签这生死状之人,很多人都不认识,但是却听说过名字。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黑道中人,这些人本来就是朝不保夕,平日里就算受了伤也不敢来找薛慕华救治。相反,慕容复家中的藏书对他们的诱惑和慕容复此人对他们的威胁才是他们要和慕容复拼命的真正原因。 最后,却有一个蒙面女子走到慕容复面前,慕容复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道:“你跑这来做什么,莫非你也要和我一决生死,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杀你!!” --------------------------------------------- 今天晚上9点左右还有一更,毕竟上了周点击榜,好歹也小小爆一下。 推荐“神雕之武敦儒大传”作者的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看过武传的人都知道这个作者写出的人物很独特,绝非那种脸谱式的主角,书号:1o5o6o5 第七十三章 慕容复的八卦 那蒙面女子却摇头说道:“我不会签这什么生死状,我来中原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慕容复疑惑地问道:“我和你已无瓜葛,有什么好问的?” 那蒙面女子低头说道:“倘若我以后再也不拿箭射你,再也不骂你了,你可愿娶我做你的妻子?” 这蒙面女子正是那秦红棉之女木婉清,自从她和母亲回到深山里以后,她就会时不时地想起慕容复,想起他从苏州到大理的那一路对自己的“无理”,想起他在镇南王府威风凛凛震退四大恶人时的雄风英姿,不由得时怒时喜时恼时乐…… 她本是个单纯至极点的女子,爱上了慕容复却觉得十分苦恼,于是烦恼之时便将心里的话全说于自己的母亲。那秦红棉一生为情所困,如何不知女儿已陷入情网,一声叹息之后便让女儿来中原找慕容复。 她来到中原,却正好听说聚贤庄有个英雄大会,要聚集中原各路英豪征讨苏州慕容家,她便混了进来,却在这里碰上了上门求医的慕容复。 周围中原群雄纷纷被这蒙面女子的话给吓了一跳,纷纷交头接耳问询此女何人,这英雄大会居然变成了慕容复的相亲大会了。这可是难得的八卦!便是那台上被绑住手塞住口的阿朱阿碧也竖起耳朵瞪着眼睛看着这里,公子爷的八卦呀,太难得了,绝对不能错过一个细节! 而慕容复这时候忽然有种很荒谬的感觉,若是在往日心情好的时候,他也许还会劝导一下木婉清,可是此时此地,慕容复因为王夫人的状况心情差到极点,又刚和群雄签下了生死状,已是动了杀心,哪里还愿意和木婉清多说一句话。 他冷冷地说道:“你若想嫁人了,爱做谁的妻子便去做,休要来烦我!” 木婉清听闻此言,却是眼眶一红,流出泪来,说道:“我也猜到了,你终还是不愿娶我做妻子的。”声音里的悲切之情谁都能听得出。 慕容复却不管这么多,他伸手一抖,将那签着生死状的长布卷成了一跟粗布棍。突然听闻风声,他身处险地,时刻保持警戒,哪这么容易被伤到,头略微一偏。只听“嗖嗖!”两声,两只袖箭从耳边擦过,原来是木婉清突然抬手射向他的。 他心中恼怒起来,握指成爪便要抓向木婉清的喉咙,却现木婉清竟然不躲不闪,也不格挡,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几分绝别神色,几分凄苦之情,还有几分解脱之意! 她早知自己伤不了慕容复,便是打着让自己死在慕容复的手上的主意! 这一眼却让慕容复心中一软,手一偏抓向木婉清的右臂,将木婉清整个人给提了起来往远处那些未签订生死状之人所在的墙边一丢,大声吼道:“想死到旁边去死,别来烦我!” 木婉清未来得及反映便被扔了过去,却依旧是双腿着地。然后坐倒在地上,却没受丝毫伤害,原来慕容复这一掷其实是用上了巧劲。木婉清落地以后才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原来刚才慕容复借着一抓一掷之机趁机内力透体封住了她的穴道,省得她再来添乱。 她现在只能流着泪大声喊道:“你既不愿娶我,为何不杀了我了事?你既然不愿杀我,便让我杀死你也好,我杀了你以后便也会杀了我自己。这一世你既然不愿娶我,那来世做一对夫妻也不行吗?” 慕容复虽然将她的字字句句听在耳里,却不回答一个字,心中暗叹,却无暇多想,此刻他已和群雄打了起来。 原来刚才慕容复这一抓一掷,旁人却以为慕容复开始出手了,便围攻了上来。 慕容复将手中布棍一甩,打翻两名正要冲上来的敌手,大声喝到:“包三哥,将这生死状接好了,日后真相大白之时,你可要记得提醒我将这它篆刻在石碑之上,就立在这聚贤庄门口!” 说话之时,他手上却丝毫不含糊,这布棍被注了内力硬得如同熟铜棍一般被慕容复当作武器使出一门少林绝技:醉棍。 正所谓“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棍本是战阵之上的兵器演化而来,更何况这门从唐朝立国之时就赫赫有名的棍法在慕容复手中使出更是让一干武林中人都近不得身。慕容复人倒哪,哪就被扫出一块空地,竟是将一跟布棍使出了横扫千军的气势。 片刻间已经有数人被这束布而成的棍子扫中砸到,却比被那熟铜棍打中更惨,这布棍被慕容复灌入内家真气,打到人身上,内劲透入却能造成内伤。 白世镜听到慕容复的呼喊,心头一紧。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那生死状中给慕容复罗列的罪名中大部分都是诬陷之言,如果慕容复今日逃脱,将来若真相大白的时候,竖起这样一块石碑,那丐帮将无脸面对武林中人了。他虽然做过诸多亏心之事,但是毕竟是丐帮中人,现在更是丐帮新帮主,绝不希望丐帮有如此一天。 他大叫一声:“拦住他!” 可哪里来得及,慕容复瞅准一个空档,直接将布棍向后横扫半圈,回过手来,猛然一掷,只听呼的一声响,布棍如同标枪一般向半空中射了出去,好一会才落了下来,落在包不同身前地上,棍上所灌内力渐渐消失,布棍顿时软了下来,铺在地上。 包不同将这生死状拾了,折好收起。却高声叫道:“非也非也,这聚贤庄又不是什么武林重地,老包以为若要立碑何不干脆立在那洛阳丐帮总舵门前!让天下人都来瞧瞧丐帮是如何主持江湖正义,维护武林公道的!” 他生性豪放,虽然极其担心慕容复的安危,但是这嘴上却未表露半分,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立在那聚贤庄的大门旁,默默地看着庄内慕容复和众武林群豪相搏,心里实在是捏了一把汗!只待万一慕容复有危险便是违命也要冲入庄中救出慕容复,如此方能对得起已故的老主公! 至于王夫人……,若是公子爷不在了,王夫人的性命谁还能保得住呢?想到此处,他扭过头,却现公冶乾和风波恶二人竟然都站在他身侧,原来这二人和他竟是有着相同的心思。 --------------------------------------------- 推荐“神雕之武敦儒大传”作者的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看过武传的人都知道这个作者写出的人物很独特,绝非那种脸谱式的主角,书号:1o5o6o5 第七十四章 杀!杀!杀! 此刻庄中,慕容复已抽出碧玉软剑,和围攻他的人展开了游斗。 他已经注意到现在围攻他的大都是那接青竹贴而来的百余名武林中人,这些所谓“武林群雄”大多都是黑道之人,恶名远播。而丐帮的三百多弟子在那台前列出打狗阵,却未曾上前。 其实并非丐帮之人不愿出手,只是那打狗阵受陈孤雁长老指挥,他担心若丐帮上前布阵,阵形反而会被这群武林中人冲乱,失去效果,一个普通的丐帮弟子绝对不是一名江湖中人的对手,丐帮弟子若不能结阵抗敌,便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于是他便先由得那些武林中人消耗慕容复的锐气。 而慕容复却很清楚,“历史”中萧峰在聚贤庄中险些丧命便是因为对自己的对手一味留情不愿伤害,又因为阿朱而束手束脚,另外萧峰性子豪迈,和人交手也是摆明了车马硬碰硬,毫不避让。如今换成了自己,若是依旧如萧峰一般一味硬拼,到最后只会落得个力尽身亡的结果。 慕容复不是萧峰,他不但身负参合指和斗转星移这样的顶级武学,同样也精通慕容家的家传剑法和还有凌波微步。 游斗是他的优势!以寡敌众是他的强项! 慕容复身形越来越快,出招越来越迅,只看见他在众人中不停地穿插来回,在兵器拳脚中间不断左突右冲,丝毫不给这些人合围他的机会。手中碧玉剑却不停地划出一道道血花,便是偶尔有人能挡下他一剑,他也不给对方缠上他的机会,身子一斜,如游鱼般滑向下一个对手…… 聚贤庄中惨叫声连连响起,慕容复却是越战越勇。 萧峰离去,好友已成陌路…… 舅妈昏迷,只留一线生机…… 二女被抓,仍然受困敌手…… 表妹失踪,不知人在何处…… 他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彻底爆出来,脑中只有一个字:杀! 现在的慕容复不需要保持儒雅,不需要心怀高傲,不需要记挂感情,不需要考虑得失,不需要背负责任…… 他,只需要杀,冷静的杀!果断的杀!无情的杀! 杀! 杀! 杀! 慕容复家传剑法本是从战场上的生死搏杀中悟出。 战场之上,哪容得下对阵双方摆好架势再挽上两个剑花,互相捉对比斗?混战之中,前后左右皆有敌人,站在原地不动便如同靶子,哪还能让你摆正剑式起手收尾? 冲入敌阵之后绝不停滞,不给敌方相互配合之机,分而击杀!这便是慕容家剑法的精髓。这套剑法依靠的便是迅猛简捷的剑招和那一腔“剑出誓无回”的气势! 这样的剑法,若是在单对单时遇上高明厉害的对手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在聚贤庄这样的情况下却是最有效的杀招,出剑必见血! 慕容复此刻成了专门收割性命的死神,脚上踏着优雅的凌波微步,剑如电光一般划过。 江湖中有个传说,如果剑快的话,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像风声一样,很好听! 今天,慕容复让很多人都听见了这动听的风声,从自己的脖子上传来。 慕容复却无暇聆听这美丽的声音,他如鬼魅般在武林群雄中穿梭游走,碧玉剑本就锋利难挡,在慕容复手上更如神兵利器! 群雄的目光都跟不上慕容复的脚步。有人看着慕容复从身旁闪过,正转头看去,却现自己的头颅和视野已经不受控制地翻滚了起来,最后看见的是一具喷着鲜血的无头尸体…… 究竟是谁在追杀谁?究竟谁士猎人,谁士猎物?武林群雄心越来越寒,渐渐感觉在今天,在聚贤庄上,不是他们在征讨慕容复,而是慕容复在围猎他们。没错,是围猎,慕容复一人围猎他们百余人。 现在已经没有百余人了,因为地上躺着四十多具尸体。而慕容复却依旧不停,如同轻风一样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却没人能够抓得住。轻风过后,倒下的便是一具具尸体。 墙边的木婉清看得呆住了,她闯荡江湖,虽然也杀过人,但是却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不断响起的惨嚎,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的尸体,偶尔飞上半空的断肢残颅,还有地上渐渐汇聚在一起沿着青石砖缝向周围流淌开来的鲜血…… 何处是地狱,此处便是地狱…本书转载网.bsp;她忽然闻到一股骚臭的味道,转头看去,却现附近的那些没有在生死状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武林群雄都面露惊恐之色,看着慕容复如同表演一般的杀戮瑟瑟抖,其中更是有人裤管已湿,脚下流出一股骚臭的液体…… 旁人尚且如此,那些正在被杀和将要被杀的人又怎么不心寒胆裂! 台上的白世镜见情况不妙,若依旧让慕容复这般来回穿插游走地杀下去,这武林群雄恐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便大声喊道:“快快靠拢,此贼身法极快,别让他钻了空子,个个击破!” 那些武林中人本就来自天南地北,人虽众,却都是各自为战,毫无配合章法,才会被慕容复逐一击杀。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更何况这些人大都来自黑道,又非军旅出身,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若白世镜再不出声提醒,这些武林中人恐怕就要被慕容复的狠辣杀戮彻底摧毁士气,吓得崩溃逃散了。 白世镜一言惊醒了众人,他们也顾不上是否认识,旧日是否有什么恩怨,纷纷向最近的同伴靠拢,紧紧地挨着靠着,似乎这样才能从旁边之人的身上获得一些勇气和力量。 就这样,大院中还剩下的不到百人或空手或持兵器渐渐挤成三堆,持着守势,或惊恐或愤怒地看着慕容复,却无人敢上前抢攻了。 “扑通!”最后一个落单之人的尸体倒在地上。慕容复停下脚步,手腕轻轻一抖,甩落剑上血滴。慕容复原地站立,面上毫无表情,暗地里却在运气调吸,刚才那一阵全力冲杀,让他也隐隐觉得有些吃力。只是,现在绝对不能表露出来。 慕容复从小就被当作帝王之才来培养,兵法韬略又怎会少读?他自然知道今日之局必须先声夺人,摧毁群雄的士气,吓破群雄的胆略,方能将局面控制住。 虽然白世镜一声提醒将群雄从溃散边缘挽救了回来,但是这局势的主动权却已经牢牢掌握在慕容复的手上了。 --------------------------------------------- 推荐“神雕之武敦儒大传”作者的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看过武传的人都知道这个作者写出的人物很独特,绝非那种脸谱式的主角,书号:1o5o6o5 第七十五章 段誉的无奈 “嘿嘿,你们刚才不是正说我慕容复是鲜卑胡虏,人人得而诛之吗?你们不是说我残害武林同道,要维护武林公义吗?你们不是说要杀入参合庄,夺取我家武功秘笈吗?”慕容复轻蔑地看着那些聚在一起的武林群雄,嘲讽道:“现在,我慕容复现便在此处,怎么,不敢了?口口声声列举我的种种罪过,有胆子签生死状,却没胆来杀我了?” 激将法!**裸的激将法!但是却很管用,尤其是对那些自命侠义的正道中人。 听到慕容复这话,人堆里本就不多的一些正道中人实在是对他愤恨到了极点。那聚贤庄庄主游骥转头看了在远处墙边的弟弟游驹一眼,露出诀别之意。他是聚贤庄庄主,也算得上是这次英雄大会的半个召集人了,此刻他不能不出头了。 他手持短枪圆盾走了出来,大声说道:“慕容复你休要猖狂。若论武功你的确厉害,但是我中原武人也绝非无胆鼠辈,游某纵然不是你对手,也绝不能让你小瞧了我中原武林!” 说罢,他挺身上前,竖起盾牌便撞向慕容复,近到慕容复身边,短枪却从盾下朝慕容复的腹部猛然刺出,看似有几分凶险! 慕容复冷冷一笑,身子一晃,斜插到游骥身侧,左手往游骥的破绽处后背斜下侧一点,游骥只觉得一股劲力从后背志室穴灌入,全身酸麻,动弹不得。 然后,他听到慕容复的声音:“热血豪情固然值得钦佩,可若是毫无主见轻信人言,听风便是雨,那就不过是别人手中杀人的一把刀而已!将来真相大白,你若地下有知,便化成厉鬼去找那阴谋算计之人吧!哈哈哈哈……”最后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便失去知觉。 慕容复此刻手提游骥人头,从游骥尸体断口处喷出的鲜血将淋了慕容复一脸,慕容复也不避让,任鲜血喷涌,顺着脸颊流到身上,将慕容复身上的锦袍染得血红血红的…… “大哥!”游驹一声惨呼,跪了下来,重拳擂地。他的惨呼声伴随着慕容复的狂笑在聚贤庄上空回响。 “啊!”的一声惊叫传来。原来是那服侍王夫人的丫头小茗听见院子里慕容复的笑声,便下了马车,从庄门往里一瞧,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哪里见过这种如同修罗场一般的景象,顿时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旁边公冶乾手快一把扶住,将她扛回马车。 小茗的叫声却惊起了游驹,他猛然抬头,口中喃喃说道:“慕容复,你杀我大哥,我便杀你家人,你来我这聚贤庄是为了求医,今日我便让你有医也无治!” 他猛然起身,拿起枪盾便向庄门冲去。风波恶见他冲来,目露凶光,心里便明白他的打算,怎肯放他过去,伸手一抖,一把短刀便出现在手中,刀光一闪,劈向游驹。 此时,慕容复已注意到游驹的举动,心里又怒了起来,便大声喝道:“风四哥,该杀便杀,莫让人害了舅妈!” “好法子,慕容狗贼武功厉害,杀不得他便杀他全家!”喊出这话的却是在那聚集在一起的武林群雄中的一个江洋大盗,他和另外一人曾在华山附近做下数起灭门惨案,在武林中合称西岳双凶,灭人满门的事情便是他的拿手强项,可是刚才自己的同伴却死在了慕容复的剑下,心中恼怒,见游驹杀向马车,便也想杀慕容复家人泄愤! 他这一喊,那些黑道中人纷纷相应,冲向庄外马车,这些人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又哪会顾忌什么罪不及家人的武林规矩!慕容复见此情景,心中愤怒,猛然挥剑,连连斩杀了数人。 可是他虽然厉害,却也只是一个人,如何挡得住这么多人。 幸好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三人早有防备,立在庄门附近,堪堪挡住这些武林恶人。只是这三人武功虽不低,但是以寡敌众而且不能后退,却也岌岌可危。 那些武林群雄,此刻已恶相尽露,倒更象是武林群凶了。他们一面攻向庄门,一面分出十数人死死挡住慕容复,不求杀人,只图尽量拖住他,争取时间,好擒得那位慕容复的家人以挟制慕容复。 “你们休要过来了!你们若是心中惧怕了,虽然签了生死状,但是若肯和我师兄道清言明,他必不会再对你们出手。你,你若过来,我便要出手了,可我实在是不愿伤人,你们还是快快退去的好!”原来是段誉拦在车前对着那些群凶说教。他生性善良,实在不愿伤人性命! “你这书呆子!我家公子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师弟,还不来助我!啊!”说话的是包不同,去少林的路上,他常和段誉争辩,最是要好。此刻他被数人围攻,已经露出险相,又听得段誉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便实在忍不住出言训他,只是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再说上“非也非也”了。 说话间,因为分心,他手臂上已中了一刀,拉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另外一个武林中人见有机可趁,手上长剑便要刺去! 却只听轻微的一声“噗”,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剑未刺出,人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原来段誉见包不同情况危急,无奈之下只得出手。他虽然不愿伤人性命,但是更不愿让神仙姊姊受到任何惊扰,他这般做法也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段誉见已杀了一人,便也不再留手,一路大开大阖,气派宏伟的少商剑法使出。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不到片刻,已有数人丧命。 只可惜他虽然剑法恢宏,身姿潇洒,嘴上却依旧不停地说道:“你们快退回去吧,在下实在是不愿意伤人了!”此言一出,将他的英武潇洒少年侠士的风范破坏得干干净净。 慕容复的三位家将都曾在杏子林里见识过他的六脉神剑,知道段誉已经出手,心中送了一口气,暗想,这个呆子终于出手了,他既出手,王夫人的安危便有了保障。 那些中原群凶哪里见识过这般无形剑气,只听得微微的破风之声,己方阵营里便不时有人莫名其妙地中招倒下,他们本就被慕容复杀得心惊胆寒,见此情景更是魂飞魄散,纷纷后退,渐渐也无人敢来冲击庄门了。 这下,前有段誉和慕容三家将,后有慕容复那个凶神,剩下的几十个武林群雄反倒被慕容复寥寥数人反过来给围了起来。 --------------------------------------------- 推荐“神雕之武敦儒大传”作者的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看过武传的人都知道这个作者写出的人物很独特,绝非那种脸谱式的主角,书号:1o5o6o5 第七十六章 现身 “慕容复,你今日莫非是要赶尽杀绝不成!”群雄中一人大声喊了出来。 “哼哼!我赶尽杀绝?莫非今日诸位是来这聚贤庄喝茶聊天的?”慕容复冷笑两声反问道。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笃笃”的敲击声,慕容复回头一看,三百多名丐帮弟子已经在几名长老的带领之下排成阵势缓缓上前,手中竹棒不断的敲打着地上的青石砖出清脆的声音。 原来白世镜见那些武林群雄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了,便命令丐帮弟子布下打狗大阵,这也是丐帮此时最后的倚仗了。 慕容复双眼微微一眯,仔细观察那些丐帮弟子,心里不由得暗赞萧峰。 他刚才无论是屠杀群雄还是言语笑声之中切下游骥的级,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彻底瓦解敌人的士气和斗志! 很显然,对于那些武林群雄,他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 但是,这些丐帮弟子却不同,被萧峰这个帮主统率过的丐帮弟子身上都有一股捍不畏死的气势。即便是面对慕容复这样杀人如割草一般的魔鬼,也无一人露出恐惧之色,在阵中站好方位,缓缓压上,脚步虽然略带颤抖却十分坚定。 这将是一场苦战!慕容复此刻得出结论。 单论武功,丐帮弟子远远不如那些武林中人,便是三个普通得丐帮弟子也未必及得上一个武林群雄。但是慕容复感觉,丐帮弟子和那些武林群雄却有一点大不相同,他们似乎配合默契,而且已有死战之心,便是战至最后一人恐怕也不会有一人退缩! 更何况丐帮的打狗大阵和少林的罗汉大阵在武林中威名远播,据说,打狗阵一经动,四面帮众便此上彼下相互呼应,对阵之时极难应付! “放他们走吧,现在没空应付他们了。”慕容复面朝丐帮帮众,神色凝重。但是话却是对三家将说的。 公冶乾侧身让开一条通路。剩下的武林群雄不到五十人,他们此刻哪里还有一丝斗志,互相看了一眼,大部分人便从公冶乾让开的通路离去,也不敢再动什么心思了。只有几人依旧留了下来,却往墙边走去,是想继续看热闹还是依旧不甘心地等待机会就无人知道了。 最后,站在原地的只有游驹一人。他看了一眼大哥游骥的无头尸体,大笑三声,再痛哭三声,然后倒转枪头,“噗”地一声插入自己咽喉…… 这些所谓江湖英豪,所作所为往往只凭一时冲动,却很少有人能够冷静理智的考虑问题,便是做错了,也极少对犯下的错误负责。所以说,这样的结局可以说是自找的。江湖中,人命如草…… 慕容复察觉到身后游驹的动静,只回头看了一眼,便不再关心,此刻,最要紧的是如何对付丐帮的打狗大阵和解救阿朱阿碧二女。 他远远地看了台上绑缚着的阿朱阿碧二女一眼,大声说道:“丐帮既然要与我慕容复不死不休,我自当奉陪到底,不过你们此刻还抓着我这两个丫头婢女不放又是为何?莫非丐帮也想学这些‘武林群雄’一般将我这家属女眷扣做人质,借以威胁我引颈就戮不成?!” 半天,丐帮中都无人回答,却始终不放人。慕容复冷哼一声,倒提宝剑向那阿朱阿碧所在地高台迎了上去,挡在他面前的便是由丐帮三百弟子组成的打狗大阵! 台上白世镜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能就这么放人,刚才慕容复的狠辣身手他已经瞧见,单靠这打狗大阵能否战胜慕容复,他实在是没有把握。所以,他心里已经隐隐动了到最后关头便用这两女要挟慕容复的念头。 “住手!”一声爆喝传来,慕容复抬头一看,却是乔峰立在庄子里的偏房屋顶之上。 ………… 那一日在黄河以北的真定府,从金龙口中得知聚贤庄英雄大会的消息和详细情形之后,萧峰王语嫣二人便马不停蹄风餐露宿地赶了过来。一路之上,他一言不,让王语嫣有些奇怪。 到了庄外十里附近,他却停了马来,取下马背上携带着的酒囊,坐在路边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然后对王语嫣说道:“王姑娘,这几日来,你一直想知道我是如何查知自己身世的,我却始终不曾说于你。其实,我原本想等救出二位姑娘再将少林寺中生的事情详细和你说个清楚。只是今日一去,萧某也不知……” 王语嫣虽然对萧峰此刻的语气有些奇怪,但还是能够明白萧峰话中的未尽之意,便想张口劝阻,却被萧峰打断。 “王姑娘……”萧峰脸上微微露出黯然之色:“我现在便告诉你,那一日我和慕容公子前往少林寺……那出手击杀你母亲之人,正是家父萧远山!”(这里就不做简介复述了,免得说我拖字数,呵呵) 王语嫣已经惊呆了,原来表哥和萧峰的恩怨如此久远,没想到自己这趟因为一时淘气而离家出走不但害得阿朱阿碧被丐帮抓了去,竟然连了母亲也……自己一时贪玩,却害死了母亲!”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王语嫣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一下接受不了,晕了过去。 待醒来之时,王语嫣现自己一个人靠在路旁偏僻树林里的一棵大树之旁。树干上却刻着萧峰留下的话:“家父一掌,便是萧峰的一掌。萧某既已受慕容公子之托,自当全力救出二位姑娘。请王姑娘在此处静候,事若成,萧某自会带二位姑娘于王姑娘团聚;若傍晚萧某依旧未归,姑娘便去少林告知慕容公子,萧某已尽全力,却有负所托!” 读此留言,王语嫣却是流下泪来,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萧峰这次是决定舍了性命去救阿朱阿碧…… 萧峰来到聚贤庄中的时候,慕容复正在猎杀中原群雄。 他见阿朱阿碧被绑在台上,台子周围全是丐帮弟子。他不愿冲下去和丐帮之人起冲突,想瞅准时机,直冲高台救下二女,能不伤人便不伤人,于是悄悄地伏了下来,。 看着慕容复杀人如割草,萧峰也暗自心惊!不过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萧峰毕竟曾经身为一帮之主,他自然知道此时慕容复的做法是最正确的。慕容复身处险地,以寡敌众,只能先以强硬手段震慑对手。 因此,他一直未现身,直到丐帮动打狗大阵,眼看要和慕容复拼个你死我活,他这才忍不住喊了出来! ---------------------------------------------------------- 推荐“神雕之武敦儒大传”作者的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看过武传的人都知道这个作者写出的人物很独特,绝非那种脸谱式的主角,书号:1o5o6o5 第七十七章 帮规 萧峰纵身跃下屋顶。 一些认识萧峰的丐帮弟子见萧峰来到,都喊了出来:“乔帮主!”然后觉不妥,便闭口不再说,眼神却流露处炙热的尊敬之情。 这些弟子已经是康敏特意嘱托徐长老从别处调集而来的,若是那些在天宁寺中目睹了萧峰和西夏一品堂之战的弟子,此时恐怕便要立刻冲上去对乔峰行属下之礼了。 萧峰看见旧日部属,心里多少有些激动,只是此刻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丐帮帮主,心里微微有些伤感,径直走向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你家人引我萧峰身受一掌,这一掌便算是萧峰亲手所击。既然如此,那么当日你曾托付萧某找回三位姑娘,萧某也自当全力做到。萧某今日来此便是为了此事。慕容公子,丐帮和二位姑娘之事能否先交由萧某来处置?” 萧峰,你还是来了。慕容复见到萧峰出现,心头有些伤感,萧峰依旧如往日般英武豪迈,只是两人的友谊恐怕是再也回不到旧日在松鹤楼拼酒比武的日子了。 此刻已无暇叙旧,萧峰的好意,他心里明白,正要同意。却忽然想起原著中萧峰在聚贤庄里对中原群雄一再手下留情,结果差点丧命聚贤庄的事情。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若萧峰再次遇险,难道还能指望靠萧远山来营救?只是,按照萧峰这样的性格,若是丐帮要对他下狠手,他能否狠下心来还真难说。 想及此处,慕容复说道:“萧兄,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如今丐帮为了要诛杀你我二人,不惜诬陷造谣,已经彻底不要面皮了,挟持两个弱女子以要挟我束手待毙这样的事情,他们多半也是做得出来的。萧兄,我只问你一句,倘若他们不放人,你能否狠下心来对他们出手?” 萧峰默然不语,良久才说道:“罪不及妻儿本就是江湖规矩。掳人家眷借以要挟此事,丐帮是绝对不会做的,倘若丐帮真敢如此,萧某倒真要出手了……” “只不过,即便丐帮受人蒙蔽,但叫萧某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能眼看着你慕容公子和丐帮兵戎相见!”萧峰猛然提高声音,坚决地说道。 慕容复的话也提醒了他,慕容复刚才如何对那些武林群雄的,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倘若慕容复对上丐帮,也是绝对下得了同样狠手的,而这,是他萧峰绝不愿意看到的。 慕容复叹了口气,明白萧峰心意已定,宁可自己揽下来,也不愿意让丐帮弟子被慕容复杀戮。 萧峰依旧还是萧峰,总是将最沉重的枷锁背负在自己肩上! 萧峰说完,便不理会慕容复是否答应,转身对着高台之上的白世镜大声说道:“白帮主!今日你成为丐帮帮主,可还记得丐帮帮规第四条!” 白世镜本是执法长老,又怎么可能不记得帮规,可是他对萧峰心中又愧,又想起往日情义,却是说不出话来。 “凡我丐帮弟子,须得行侠仗义,是非分明!”萧峰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自问自答地说了出来:“你还记得帮规第五条?” “凡我丐帮弟子,不得**匪类,勾结妖邪!”萧峰继续大声背诵。 “帮规第六条,凡我丐帮弟子,不得恃强欺弱,擅伤无辜!” “帮规第九条,凡我丐帮弟子,不得欺辱妇女,**好色!” 萧峰每背诵一句,便往前踏一步。此刻的他一身正气,每句话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四条帮规,你们都忘记了吗?”他见丐帮如今是非不分,勾结黑道恶人,还强掳慕容复家女眷,已经是公然犯下了这四条帮规。 “乔峰,可还记得妾身?”康敏走了出来张口说道,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虽然没有内力支持,声音微弱,但是在场之人都还能听见。 原来她见萧峰先声夺人,白世镜又如此不争气,心中又急又恼,便只能自己站了出来。 萧峰看见这个女人,想起她在天宁寺外的恶毒之处,若不是看在她是马大元遗孀的份上,说不准当日便一掌打上去了,于是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康敏却自顾自地说道:“乔峰你今日来此,怎么改了称呼,自称‘萧某’了,妾身虽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却还是知道这‘萧’姓本是那辽国契丹人的大姓,莫非……” 这女人心思细腻,刚才便听到萧峰的称呼已经改变,便猜想萧峰可能已经通过父母师父找到带头大哥问清了身世,心里暗自高兴。 萧峰胸怀坦然,也不隐瞒,昂然说道:“萧峰的确是契丹人不假,本应姓萧!但萧某自小被父母和师父抚养教导,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中原武林,对不起大宋,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今日萧某本不该多言,只是当年汪老帮主将丐帮交到我手中,我便绝不愿眼看着丐帮受人蒙蔽,走入歧途!” 丐帮众人都一脸惊异,虽然萧峰的契丹人身份早有传闻,但是毕竟听到萧峰亲口承认却还是很让人震撼。 “萧峰!你既然是契丹狗贼,便是我大宋武林的死敌!那么我们今日声讨于你便没做错,又何来蒙蔽之说!”徐长老反应倒挺块,大声喊了出来:“丐帮弟子,击杀契丹狗贼!” “哈哈哈哈!”萧峰仰天长笑,眼中流下泪来,他想起慕容复说过,若不是少林玄慈方丈和汪老帮主等人始终对他心怀猜疑,丐帮又怎么会有今天!从雁门关前走过一遭,他早已经不再在乎自己契丹人的身份了,但是他却实在不忍心看见丐帮因为他的离开而转变。汪帮主啊,丐帮今日如此行事,可是你的意愿! “怜我栖街头,风吹雨又淋,九牛拔一毛,于我买炭薪。”丐帮新的执法长老陈孤雁在阵中唱起了莲花落,这是动打狗大阵的口诀。 一个四袋丐帮弟子冲到萧峰面前,却犹豫起来,看着乔峰,说道:“乔……”却是半天下不了手,想了想,又退回阵中。 陈孤雁的声音传来“张近鹤,上台来!” 那名弟子神色复杂地奔上阵后高台。 陈孤雁大声说道:“丐帮帮规第十条,凡我丐帮弟子,须得奉命行事,恪遵毋违。大仁分舵四袋弟子张近鹤,你已违反帮规,是自行了断还是让旁人动手? 原来丐帮中规矩,凡是犯了帮规要处死刑的,如果自行了断,帮中仍当他是兄弟,只须一死,便洗清了一切罪孽。但如由执法弟子动手,那么罪孽永远不能清脱。 张近鹤面色惨白,抽出随身短刀,望了萧峰一眼,便往脖子上抹去…… ---------------------------------------------------------- 推荐“神雕之武敦儒大传”作者的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看过武传的人都知道这个作者写出的人物很独特,绝非那种脸谱式的主角,书号:1o5o6o5 第七十八章 独闯打狗大阵 其实,张近鹤所违反的帮规只是不遵号令,并不是造反谋逆这样的大罪,处罚尺度可轻可重,绝非只有死路一条,具体如何处置就全在执法长老一人。 只是这位丐帮的新任执法长老陈孤雁也曾参与谋害前副帮主马大元,汪老帮主送给乔峰的扇子就是被他从萧峰住处偷拿了出来用于栽赃。 虽然在杏子林里造反失败之后,萧峰曾经用自己的血来饶恕他的罪名,后来萧峰又在天宁寺里救了包过他在内的丐帮众人,他也因此对萧峰心中有愧,但是他却和白世镜不同,他很清楚,如果有朝一日萧峰得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取他性命,所以他已经是狠下心来一条路走到黑了。眼见丐帮弟子对萧峰仍顾念旧情,他便杀鸡骇猴,震慑丐帮众弟子。 陈孤雁的想法,萧峰自然不知道,不过陈孤雁这么做的目的,他却很清楚:立威以逼迫丐帮众弟子全力诛杀自己。丐帮,果然是铁了心要除掉自己了…… 萧峰心中极为难过,却又无法选择,若要救出阿朱阿碧二女便必须面对不会再手下留情的众丐帮弟子。可是丐帮打狗大阵的威力,自己心里很清楚,倘若自己也手下留情,弄不好便会将性命丢在这里。不过,就算要死在这里,也得先救出二个姑娘,给慕容复一个交代! 萧峰已下了决定,便不再犹豫,大声喊道:“丐帮兄弟们,萧峰是契丹人,本不该来此,只是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这两位姑娘,萧某是一定要救下来!” “你们都是丐帮弟子,丐帮帮规如山,你们不可再为萧某有所违犯!”萧峰继续喊道,声音越来越悲愤:“你们都是萧某旧日袍泽,萧某更不愿亲眼看着你们死伤在萧某的手上。” 他猛然从身上撕下一大块衣襟,蒙在眼上,愤然说道:“但是这打狗大阵,萧某今日必然要闯!萧某今日便做那掩耳盗铃之徒,现已自蒙双眼,你们谁伤了我,谁打了我,我统统都瞧不见,萧峰便是被你们打死了,也怪不到你们;而我萧某现在眼不能见,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你们务必全力出手,莫要因为手下留情而被萧某所伤!” 萧峰说完,便这样一步一步走入丐帮打狗大阵! 慕容复见萧峰如此决定,也是无话可说,只能长叹一口气,萧峰已经言明,不愿他对丐帮弟子出手,现在他纵然想帮萧峰一把,也不知该如何帮起…… …… 陈孤雁见萧峰进了打狗大阵,便又开始唱起了莲花落: “风作揖,冷索索,雪点头,落魂魄,家家都罩暖香纱,我敲落莲花……” 丐帮弟子开始围着萧峰跑动,阵形变化,围成一个个圆,大圆套小圆,象极了一朵绽放中的莲花。这花心之处便是萧峰。 “青竹棍,白棉衣,布丁世来稀,碗瓢吃水又添饥,人后屋前依……” 萧峰前后左右的四名丐帮弟子从队列中蹿出,正前方一人高高跃起,后方一人在地上滚了个跟斗,两竹棍如长枪般戳出,分别攻向萧峰头脚两路。左右两人却是抡棍横扫萧峰腰腹。 萧峰双眼虽蒙,耳力尚在,他脚在地上一蹬,凌空一个翻身,右手带着凌厉风声,手臂一绕,一爪锁住竹棍,用力一抓,竹棍喀嚓作响断为两截,左手引过那名丐帮弟子,扣往对方肩膀,往地上一抡,其他三人被撞个正着,这次来自前后左右四个方位的攻击顿时被化解。 “唱声声,声声哭,一拍一停罗簌,情君拾取路边祈,百年一样归……” 这次是六名丐帮弟子,来自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位…… 萧峰斜侧身让过前后攻击,连出四记少林大金刚拳,,最后踢出两腿,那六人尽数被打回阵中,却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随着打狗阵的攻势展开,萧峰不能再留手了。 “说三句,请务停,惭愧短身形,相问曾是麦田青,呜呼落零丁……” “真真话,人不信,嘴巴笨,饥又饿,世间坑拐骗人情,厚道害人心……” “鸡鸭鱼,太常见,全在残羹里面,家乡二老饿昏辰,愧煞讨饭人……” 打狗大阵中,人影翻飞,拳起脚落,不断有惨叫声传来,合着莲花落凄凉的曲调,却显得异常的悲壮。 面对着打狗大阵一波比一波凶猛的攻势,萧峰也只得使出浑身解数,龙爪手,如影腿,金刚拳,降龙十八掌…… 萧峰双眼虽蒙,但是耳力犹在,更何况他本是前任丐帮帮主,对这打狗阵的运作了若指掌。阵形的变化和进攻方位都是被指挥之人借着莲花落用暗语唱出来的,外人自然是听不明白,可是他心里却十分清楚。 指挥暗语和阵形的配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更改过来的,他刚离开丐帮,白世镜还来不及更改暗语,重新训练弟子。所以,萧峰虽然蒙眼吃了不少亏,却也在这方面赚了回来。 见打狗大阵不一定能奈何萧峰,丐帮元老徐长老心里也有些着急,他略一思索便明白原因。便到陈孤雁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那陈孤雁停下吟唱,唤来传令弟子,吩咐了几句,便继续唱了起来。 “莲花落,落莲花,心酸不堪夸,人朵世上叫悲嗟,笑我一人瞎……” 打狗阵中丐帮弟子听见歌声,却停下攻击,围着萧峰开始转圈,手中竹棍不断地在地上敲击…… “笃笃笃,笃笃笃”几百名丐帮弟子都开始便绕圈边用竹棍在地上敲击。趁这时候,自然有人将受伤弟子抬下,另外又有数十名丐帮弟子重新补充到阵中。 这批新补充进来的丐帮弟子却有些奇怪,一个个都卷起裤脚,光着脚板。 这些年来,大宋在太皇太后高氏的治理之下久无战事,国泰民安,便是乞丐的日子也不是十分难过,至少弄双草鞋来垫垫脚还是十分容易的。 很显然,那些丐帮弟子是为了不让萧峰听出脚步声,才在入阵之前故意脱掉的。 “爆竹声,又迎春,户户喜上身,可怜人做异乡尘,难梦家乡人……” 阵势动,又有数名丐帮弟子持竹棍攻向萧峰。可和先前一**攻势不同的是,有八名新补充到阵中的丐帮弟子竟然手持短刀,颠起脚尖,紧紧跟在第一批弟子身后,刺向萧峰! “小心!” “有人暗算!” “太不要脸了!” 慕容复,段誉,甚至是那些没参战的中原群雄都纷纷出言提醒,萧峰之义已深入人心。 萧峰阵中已经听到众人的提醒,他侧头竖耳,仔细分辨,却也只能从莲花落和附近的脚步声中听到第一批攻来的弟子。可是第二批暗算之人的声迹,却被那一片“笃笃笃”的敲击声和第一批攻来的丐帮弟子所掩盖。 数把短刀刺向萧峰! “飞龙在天!”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过来。 ---------------------------------------------------------- 今天可能有些事情,也许只能一更了。另外推荐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书号:1o5o6o5 第七十九章 二老 “飞龙在天”是降龙掌中唯一一招先跃至半空,然后从空中起攻击的招式,听到这个声音,萧峰毫不迟疑,纵身跃起,恰好避过那八把刺向他的尖刀,在空中一个腾身,居高临下,双掌出全力对着自己看不见的空处劈空击出。只听得“蓬蓬”两声,如中实物。两名持刀欲偷袭萧峰的丐帮弟子被这劈空掌力正正打中胸膛,口喷鲜血,如同一捆稻草般地飞了出去,显然是活不成了。 萧峰眼虽蒙,但是这两掌击实却能听得明白,心知丐帮想乘他蒙眼派人偷袭,倒有几分恼怒。还未落地,又听得那女子声音继续喊道:“神龙摆尾,鼓瑟式!” 神龙摆尾是降龙掌中用来对付身后敌人的的救命招式。萧峰显然对那出声提醒的女子十分信任,声至掌起,没有片刻迟疑,右掌挥圆猛然拍击后方,正中一个猫腰掂脚,手中尖刀已刺出一半的丐帮弟子脑袋,萧峰心知自己身处险境,双眼无法视物,耳力也受到干扰,这样的情况下,他已无法留手,每一招都出尽全力。只是,萧峰的全力一掌又岂是人的脑袋可以受得住的,一掌拍实,那弟子的脑袋便如西瓜般爆裂开来,鲜血脑浆溅了一地。 虽然萧峰以前行事果断坚决,对敌之时该杀便杀,也不会有妇人之仁,但是也不算是暴戾嗜血之人。如非特殊原因(比如在天宁寺中掌毙两名一品堂高手),他就算是要将对手掌毙,也不会如此血腥,即便是直击人头,掌力中会带上几分阴柔的劲力,将对方震死便是,绝不会杀得如此残忍,更何况对手是丐帮弟子。 幸好他目不视物,便也无暇他顾,丝毫不停顿,跟着挥出的却是龙爪手“鼓瑟式!”这招正如其名,双手握爪,如同弹琴鼓瑟般在身周交错抓出,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不论是竹棍钢刀还是人的胳膊腿脚被萧峰抓到都是非折即断。 一招使毕,萧峰双手染血,周围五步内已无站立之人。 丐帮中人寻声望去,才现慕容复的身边站立着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正是萧峰留在聚贤庄外的王语嫣,便是她出声提点的萧峰。 原来王语嫣醒来以后,却也冷静了下来。她心里记挂阿朱阿碧,也多少有些担心萧峰,便也来到聚贤庄,见到段誉三家将和马车中正在被薛慕华施针医治的母亲,了解了事情经过和母亲的伤势。只是这时候萧峰正好现身出来,无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陈孤雁见王语嫣提示萧峰,坏了他的事,心中恼怒,一声令下,那丐帮打狗大阵中分出数十人,象慕容复和王语嫣渐渐围了过来。慕容复的三家将自然不能让丐帮弟子伤害到王语嫣,纷纷上前,立在慕容复王语嫣二人身侧对峙着。 而此刻,慕容复却对围上来的丐帮弟子视若未见,只是抬头望着远处聚贤庄内堂的屋顶,身体微微颤抖,众人这才现,那远处屋顶之上居然有一黑一灰两个蒙面人在交手打斗。 因为距得远了,武林中人大部分都看不清楚打斗详情,只有极少数功力高的才能渐渐看出那两人武功高深,出招皆精妙无比,却都十分凶险,招招不离对方要穴命门,但是这二人的武功似乎不相上下,都能在看似危急之时将对方的杀着闪避格挡开来,再回手一招同样凌厉的攻招。 若是萧峰揭下眼罩,定能认出其中这二人之中的黑衣人便是他的父亲,萧远山! 原来萧远山也听闻聚贤庄的英雄大会要对付自己儿子和慕容复,便也悄悄来到了这聚贤庄中,本来见到萧峰危难,便要出手救人,忽然一个灰衣人从庄外翻墙而来,跃上屋顶。 从这灰衣人的身形中,萧远山倒也认了出来,正是他在少林寺中偷书之时先后相遇三次,每次交手都不分上下的另外一个偷书人。 灰衣人来到附近,见到萧远山,有些吃惊,似乎也有些愤怒,便直奔他而来,张口说道:“哼哼,没想到却是你。你我交手三次,每次不分胜负,我本对阁下心中钦佩,近日却在少林寺中听闻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无耻之徒对一个晚生后辈出手偷袭。我想来想去,如此武功非阁下莫属,阁下今日到此莫非是一次不成还想再出手第二次?” 萧远山此刻见萧峰越来越危急,心里有些着急,哪顾得上和这灰衣人闲聊叙旧,一言不,长鞭象挡路的灰衣人挥出,出手便是一式“迦旋延刺”,长鞭急转动,鞭影纵横,直中有圆,圆中有直,似真似幻,绞向灰衣人。这招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里一门极其厉害的“日月鞭法”中的杀招。 日月鞭法本就异常难练,何况此刻还未扬名武林。江湖中倒无人认得,便是慕容复也因为天生不喜欢鞭法,也未曾去练过。但是数百年后,少林中却有三位长老用这门鞭法组成金刚伏魔圈大败包过当时明教教主张无忌在内的各路武林英豪,这是闲话暂且不提。 灰衣人和萧远山交手三次,两人武功不分上下,对方虚实心里早就有数,手掌一劈,以掌代刀,一招“焚我”夹着滚滚热浪劈了过去,用的同样也是少林绝技“燃木刀”,其中威力却比那玄苦大师和鸠摩智更要厉害几分。 正在这时,两人刚交手了不到十招,却都现了什么,同时停下手来往后退出三步已示休战。萧远山见萧峰已无危险,便纵身离去,那灰衣人却往慕容复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也纵身跃下屋顶,消失在远处。 慕容复却是心中黯然,他心里很清楚这交手二人便是萧远山和他那假死的父亲慕容博。萧远山今日出现他不觉惊奇,但是父亲慕容博的出现却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直至两人先后消失,他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心思放到已经将他、王语嫣和三家将隐隐包围的丐帮弟子身上了。 慕容复虽然答应了萧峰,让萧峰独自闯这打狗大阵以解救阿朱阿碧二女,但是若丐帮弟子杀到他头上来,他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更何况表妹王语嫣就在身边,他更不能让丐帮弟子伤到王语嫣…… --------------------------------------------------------- 推荐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书号:1o5o6o5 现在字数不多,适合收入书架,养肥了再杀。 第八十章 天龙中的维和部队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远远的传来,内力浑厚,声音却慈悲。众人目光从庄门寻声望去,远远地行来一队僧人。 萧峰听见,身子一震,原地站住了脚,摆出守势,却也不再冲阵,。 片刻工夫,那队僧人已进了庄来,最前面一人正是萧峰的授业恩师少林的玄苦和他的师兄玄难两位大师。刚才那一声佛号便是玄苦大师呼喊出来的,被萧峰认了出来。原来方才萧远山和慕容博便是因为站得高看得远,现少林僧人的到来便先走一步了。 玄苦等人进了聚贤庄,见到遍地的尸体,不由得心怀慈悲,叹了口气,身后玄难等众僧一起双手合十,默诵经文度一众死难之人。 玄苦大师环顾院中,见萧峰身陷丐帮打狗大阵,院内高台上捆着二个女子,心里将具体情况猜得个大概。他从小看着萧峰长大,见萧峰双眼蒙布,便明白了他的苦衷,暗赞这个弟子骨子里重义轻生的风骨,便出声道:“峰儿,你且退出阵来,你的苦衷缘由待为师与丐帮诸位英雄详细解释。” 萧峰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是契丹人,但是对恩师的尊敬之情未减半分,听见师父吩咐,便摘下蒙眼之布,退出打狗大阵,来到师父身边,跪下磕头,行弟子之礼。 玄苦从小看着这个徒弟长大,心里早已将萧峰视若亲子,又怎么舍得萧峰受此委屈,他大声说道:“丐帮诸位英雄,贫僧少林玄苦,本寺玄慈方丈听闻丐帮在此召开英雄大会讨伐我这不成器的徒儿和慕容复施主,特遣贫僧和师弟玄难来此化解恩怨,解释误会。” 台上白世镜听见此话,心里一紧,看来这少林寺的意思便是要替萧峰和慕容复出头了。便张口喊道:“原来是少林诸位高僧,在下未曾远迎,多有失礼。不过今日我丐帮要声讨的是那为祸中原武林的契丹蛮子和鲜卑胡虏,这二人都已亲口承认,恐怕并非误会!” 他其实便是想以这征讨异族为由先一步封住这少林玄苦的口。 玄苦却毫不在意,回答:“此二人虽身为异族,却自小在大宋长大,接受我大宋教化,已和汉人无异。若说这二人为祸中原武林,却不见得。近日诸多武林人士遇害其实另有元凶,贵帮马副帮主绝非这二人所伤。萧峰是由老衲从小带大,授艺传武教他做人的道理,他的品性为人,贫僧却比诸位都要清楚;至于这慕容施主更是从凶徒手中救得贫僧一命,又替我少林承担下了极大的罪业,此外对我少林另有莫大功德,我少林全寺上下都认定他们二人绝非凶手,此事我少林寺和大理段氏都愿担保!” 玄苦这话的意思虽然客客气气,却已经是很清楚了:少林和大理段氏今日要为这二人做担保。 少林寺和大理段氏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牌子,他们的担保自然是极有份量,更何况玄苦已经说明了,这两人和少林关系非同一般,也就是说丐帮若要继续和这二人为敌,便是要和少林为敌了。 白世镜有些无奈,此刻形势本来就是慕容复和萧峰略强一筹,丐帮打狗大阵已经是难以奈何这二人了,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大理世子未曾对丐帮出手。现在,少林又杀出一马,看来丐帮今日无论如何是奈何不了这两个人了。 想到这里,他已起了顺着台阶下的念头,便张口喊道:“既然少林诸位高僧替此二人做保,今日我丐帮便放他们一马,他日若查明真相,这二人确是凶手,少林少不得要给我丐帮一个交代!” 这是武林中常见的下台之话,算得上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哈哈哈哈,放我一马??”慕容复大声笑道:“来来来,我今日倒不要你们放我这一马,你白世镜先虏我家人,又以丐帮帮主身份签下这生死状,便应当和我一决生死,怎能半路而退!” 你想下台,我却还不想这么放你们下台! 慕容复借着刚才萧峰闯阵的时机,默默运气调息,消耗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层,更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清楚了丐帮打狗大阵的诸多变化窍门,心里已经对破解这打狗大阵有了十足的把握。 此刻,不乘势将这帮道貌岸然,却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丐帮诸人一次解决,更待何时? 慕容复这句话却是将白世镜给呛住了,想杀却没能力,想说两句体面话留个面子走人,却被对方撕破脸皮要不死不休,这倒真让他为难了。 “阿弥陀佛,慕容施主,今日所造的杀孽已是够多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看在贫僧薄面,罢手如何,老衲必尽力化解其中误会,交还施主家人,并还施主一个清白名声。”玄苦此刻却出言劝阻慕容复。 慕容复见少林全心化解,也不便拂了对方好意,便不再闹,于是点了点头。 那台上白世镜见状,和几位长老对视一眼,低声说了几句。几位长老或叹息或愤怒或悲伤或遗憾,但是都无异意,各自指挥所属丐帮弟子,撤了打狗大阵,开始收拾死难弟子尸骸。台上自有弟子将绑缚阿朱阿碧的绳索割断,放她们自由。 阿朱阿碧二女奔下台,来到慕容复身边,却都跪了下来,道了句“公子爷”,便“呜呜”地哭了出来。满腹的悔恨之意。她们这次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 慕容复虽然气恼她们冲动胡闹,眼下见这二女这般神态,却也狠不下心来责怪她们。只是叹了口气,毕竟,今日种种的根源还是在于自己的父亲三十年前所策划出的那场惨剧。 随着聚贤庄大战的落幕,丐帮众人和武林群雄收拾了自己熟识之人的尸骸,便6续离去。庄中院内,却还留着数十具黑道中人的尸体无人问津,这些人大都是独来独往的大盗恶贼,死了自然也没人关心。 玄苦玄难两人慈悲为怀,便命随身而来的少林武僧将这些人的尸体都就地妥善安葬。正在收拾,庄外又来了三人,却是两男一女。 --------------------------------------------------------- 推荐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书号:1o5o6o5 现在字数不多,适合收入书架,养肥了再杀。 第八十一章 阿紫来咯 这两男一女中的那两男正是那段正淳的家将朱丹臣和褚万里,这女子大多数人都不识得,只有王语嫣和萧峰能认出来,正是那星宿少女阿紫。 原来,阿紫被萧峰救回到阮星竹家中之后,第二日才醒转过来,却现自己躺在一个竹屋之中,身上衣服已经全数取下换了一套,心中一惊,张望四周,才现自己随身之物包过那神木王鼎都置于桌上。这样的宝贝还是随身放着才安全,阿紫于是便要起身取回。 正这时,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美妇走了进来,见到阿紫醒来,倒哭了起来:“阿紫,你可算是醒了,老天有眼,总算是让我们母女重逢了。” 这中年美妇自然就是她的母亲阮星竹。 虽然阿紫在星宿也算是大大小小经历了不少“阵仗”,可是这种一照面就打亲情牌的情况还是头一回遇上,倒是将她给愣住了。 阮星竹哭了好一会才抹去眼泪,哽咽着和阿紫解释起其中原由,费了好半天功夫,才让阿紫知道了,自己晕在半路,被人所救,送到此处来更换衣裳,居然遇上了自己的母亲。 母女重逢,自然是好事。但是阿紫从小在星宿长大,性情已经变得极为薄凉,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她来说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已经对亲情关爱看得并不是很重,倒也不觉得十分惊喜。 只是她有伤在身,另外多少也碍于母女情分,便听了阮星竹的话,在这名为小镜湖的地方养伤。 她的伤虽然看起来严重,却只是外伤,有了少林小还丹,再加上母亲精心调理,不出三日,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倒也能正常行动。 阿紫生性好动,小镜湖虽然风光优美,恬静怡然,阿紫却视而不见,只想着找寻一些厉害的毒物,第三日,她便带着那神木王鼎到附近林中捉寻毒虫。 只是这小镜湖虽然偏僻,却不是毒瘴滋生之地,半天下来,阿紫也只捉到马马虎虎的一只蜈蚣一只蜘蛛,这样的毒虫,若是在星宿海中恐怕是最弱小无害的,便是最低微的星宿弟子也看不上眼。阿紫自然极不满意,若不是毒粉消耗不少,自己身边的毒虫也被萧峰弄死了,这样的垃圾毒虫她恐怕连抬脚踩死的兴趣都没。 捉了这两只勉勉强强的虫子,她便回到屋前湖边,用竹筒打了些水倒入随身带着小坩锅,又从怀里掏出几块香料,准备用星宿派的的方法煮虫炼毒。 待水煮开,刚将那可怜的毒虫投入水中,身后却有人喝道:“你是何人,居然在此地炼毒做害!”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对中年男女,身后还跟着四个护卫模样的人。那出言喝骂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虽然有些憔悴神色,但还是十分威严,他身旁的中年女子却十分美貌,手中拿着一把拂尘,却是一脸警戒地看着阿紫。 阿紫心里暗怒,面上却不露,她眨了眨眼睛,回答:“这便是我家,你来我家做什么?” 正在这时,屋门打开,阮星竹走了出来,却愣在门口,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那中年男子见到阮星竹也呆立在原地,表情激动。 正这时,那男子身旁的女子忽然挥动拂尘,在男子身前一刷,只听“叮叮叮”三声,三跟碧绿的细针被刷落在地上。 这对中年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大理镇南王夫妇段正淳和刀白凤。刀白风本是养成了习惯,对段正淳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有姿色的女子都保持警惕,才注意到刚才阿紫趁段正淳见到阮星竹情绪激动而分神之机打出的剧毒暗器。 段正淳身后的四大护卫见状,立时冲上前来,要擒拿阿紫。阿紫却退到母亲身后,大声喊道:“妈妈救我!” 那阮星竹这才注意到段正淳身边还有一个中年女子,心里明白这女人定是他的原配妻子,醋意暗生。又见他的护卫看似要捉拿自己女儿,心中苦恼,张口骂道:“你这狠心的人,你还来这做什么,莫非是将我欺负了不够,还想欺负自己的女儿!” 她情绪激动之下,口不择言,两个“欺负”本是不同意思,她却都用“欺负”一词,却实在是容易让身旁知道缘由的诸人误会。 段正淳此刻却想不到这么多,听到阮星竹说的“自己的女儿”,不由心头一震,颤抖着说道:“阿星,你说,她是……她是我们的女儿……” 激动之余,却没注意到身旁刀白凤暗自低头,叹了一口气。 …… 一家人的误会总是能解释清楚的。阮星竹口硬心软,十多年一直思念着“段郎”,如今,“段郎”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又怎会真的怨恨他。段正淳虽然极其反感那个星宿派,但是却并不怨怪阿紫,只是更加后悔当年的毫无担当,连自己女儿都不能好好抚养,愧为人夫,愧为人父。 原来,段正淳之所以出现在此却要从少林寺说起了。当日他在上林寺被慕容复出言藐视,后见王夫人受伤,当时一时激动,便以全身功力来挽救王夫人的性命。他虽花心,却并非毫无气概之人,事后也毫不后悔,反而因此悔悟,打算尽力去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 段正淳虽然武功尽失,但是决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对妻子表明决心以后,刀白凤终归心疼丈夫,心中纵是万般不愿,也只能同意。他们一行人来此,便是因为段正淳打算将阮星竹接回大理,从此长相厮守,以兑现昔日的承诺。 可怜段正淳,十多年来都未能达成的心愿,却因为失去武功,使得刀白凤因为疼惜丈夫而松口,有了达成所愿的希望。 阮星竹虽然微有醋意,但是她也并非善妒之人,多年心愿便是配在段郎身边。此刻自然是千肯万肯,非常愿意跟在段正淳身边。不过母亲愿意,并不表示女儿阿紫愿意,阿紫生性自由,又毫无善恶观念,怎受得了管束,更何况她显然和刀白风互相看不对眼。 第二天,她刚在刀白风所饮的茶中下毒,就被段正淳识破。段正淳武功虽失,江湖阅历却是不减,阿紫下毒的那点粗浅手段,还是瞒不过段正淳的。 正在这时,朱丹臣打探到聚贤庄英雄大会的消息,段正淳虽然花心,却也是个公正之人,此刻他已从阮星竹口中得知这救了女儿性命的人正是那少林寺中被揭开身世的“契丹人萧峰”。听闻这个消息,他便打算派护卫带上他的亲笔书信去替慕容复萧峰二人做担保,洗脱罪名。 阿紫早已不愿跟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和那个“拿拂尘的恶毒女人”身边,更何况聚贤庄的热闹正是阿紫喜欢的,便一起跟着来了。 只是这一路上,阿紫总是惹些小麻小烦,朱丹臣褚万里两护卫碍于身份也不好过多干涉,所以三人来到聚贤庄的时候,这英雄大会的好戏已经落幕了。 --------------------------------------------------------- 推荐新书《伪蜀山弟子在香江》书号:1o5o6o5 现在字数不多,适合收入书架,养肥了再杀。 第八十二章 游坦之 饶是阿紫从小在星宿海长大,平日也算是见惯了杀人防火的事情,今日来到聚贤庄里,却被眼前景象着实吓了一跳。和大院中可称得上是尸骸遍地,血流成河的场景比起来,星宿海里那点打打闹闹就如同小儿过家家一般。 她见慕容复浑身上下如同在血池里浸泡过一般,甚至不时有些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沿着手中指地的软剑滴落在地上,实在是血腥到极点,便也被吓住,不敢多言。 朱丹臣和褚万里毕竟久为大理镇南王护卫,又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那场杨氏叛乱,倒也没被这眼前景象震住,来到玄苦大师和慕容复身边叙述来意。 只是慕容复心思全系于马车内的王夫人身上,也只是点头致谢,没有多说什么。 “阿弥陀佛,慕容施主,此事还需你亲自出手了。”玄难唤了慕容复一声。 慕容复转头看去,原来是因为木婉清。木婉清被慕容复用独门手法封住了穴道,玄难也无法解开。 他点了点头,却是遥遥一点,解了木婉清的穴道,段家二护卫见了,心里暗暗吃惊,他二人跟随段正淳多年,对段家一阳指的精深奥妙十分了解:仅是隔空解穴,大理如今的皇帝段正明也能够做到,但是却无法象慕容复这般随意自如,举重若轻。段家一阳指和慕容复这门指法相比,无论是指力精妙还是指劲距离都是远远不及。 木婉清解开穴道以后竟然不再吵闹,却也不离去,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慕容复,实在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待她瞧见慕容复解了自己穴道以后便又将目光望向马车再也不多看她一眼,心里更是难过,眼泪又涌了出来。 待诸位少林僧人将此地死难之人一一安葬,又诵经度以后,天色已经全黑,这些少林僧人却不留下,向众人辞别打算连夜回寺。 临走前,玄苦却对萧峰说道:“峰儿,此间事已了结,你跟我回少林算了,虽然这江湖中容不下你,但是乔家夫妇从小将你养育成*人,此情却不可忘。你虽然已做不得丐帮帮主,莫非在少室山下做个寻常的农家百姓,孝顺儿子也不可吗?只要你身无恶行,你便始终是我的徒弟,我倒要瞧瞧在我少林寺的门口,还有谁敢来害你!” 他本是出家之人,一向谦和。只是刚才听闻萧峰独闯丐帮打狗大阵的经过,知道萧峰对丐帮弟子始终留情,那丐帮却利用萧峰念旧欲将他置于死地,心里便也冒出三分火气。 出家人,照样有护犊子的习惯。 玄苦的话提醒了萧峰,他自小受玄苦教化,忠孝仁义四字早已融进血液。于是点头应了一声。 萧峰走到慕容复身边,黯然说道:“慕容……公子,萧某告辞,三位姑娘既然无恙,你我恩怨便已了结……”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算起来,你和王姑娘都救过萧某的命,也救过萧某父母恩师之命,算起来倒是萧某亏欠你不少,只是萧某已决意从此退出江湖,这个情却是还不了了,从此之后,便是相逢也成陌路了!” 说罢,转身追上已经开始6续离去的少林僧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复见萧峰离去,良久无语,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若真能如此,这样的结局,对萧峰来说并非是件坏事。沉思中的慕容复却没注意到身旁王语嫣的脸上已经是清泪两行了。 ………… 少林僧人走了以后,慕容复和段誉两家之人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哭或笑,或谈论近日经历或兄妹尴尬相认…… 慕容复依旧守候在马车旁,木婉清依旧远远的看着他,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至深夜,薛慕华在车里始终未曾出来。慕容复和段誉两家之人便留在庄中等待消息。好在院子里还有不少临时搭建立的布棚,也能让众人在守护马车之余稍做歇息。 忽然,一声呼喊传来“哈哈,居然抓住一个小贼!”只见阿紫拖拽着一个舌头肿得嘴都合不拢的少年从庄子里走了出来。这少年便是那游家遗孤游坦之。 白日里,他父亲伯父双双身亡,母亲也撞柱殉夫,庄子里的庄丁仆人便分光了庄内财物从后面逃散了去。只剩下他一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少年,便是想报仇也不知怎么报,便一直呆在庄中,直到夜里肚子饿了。平日里他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却只能自己跑到厨房中去寻些吃食。 那阿紫本是好动之人,别人能守得马车坐上一宿,可是她却坐不住,于是她无聊之下便到庄中到处查看,却现一个少年偷偷摸摸地溜进厨房寻找食物。她一向以整人为乐,段家和慕容家的人都不便得罪,可是对一个小贼难道还不能找些乐子吗?于是她称少年不备,悄悄将毒下在饮水之中,待少年喝下饮水,毒性作再突然跳出,抓住此人。 游坦之似乎便是前生欠了阿紫的,突然见到这样一个清秀美丽的姑娘,心头莫名其妙一热,脸上也热烘烘地,那剧毒之痛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阿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拽着他,他却只感到自己腕上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便迷迷糊糊地由得阿紫拖着他往前院而去。 慕容复此时早已经在庄内的水井旁洗尽身上血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守在马车边,见阿紫拖来一名少年,便走了过来。 阿紫见到方才的杀神修罗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一个翩翩公子,倒也愣了一下。 慕容复哪会去管阿紫想什么,他见少年舌头肿大,心知定是阿紫所为,便对阿紫张口说道:“解毒。”态度却是十分冷淡。 原来,方才段誉和她在朱丹臣的解释下兄妹相认之时,慕容复便知道了此女就是差点毒死表妹王语嫣的阿紫。只不过想到她毕竟是阿朱同父同母的妹妹,便没有再追究了,不过对她却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阿紫先前见了慕容复修罗恶魔般的样子,此刻也不敢得罪,便伸手怀,取出一把金柄小刀,抓住了游坦之的后颈,右手金刀挥去,嗤的一声轻响,将他舌尘割去了短短一截。旁观众人失声大叫,只见断舌处血如泉涌。唯有慕容复却淡定如常,只是静静地看着。 游坦之舌头一疼,倒是从迷迷糊糊中回过神来。他伤口之处鲜血流出,毒性便解,舌头上的痛楚登时消了,片刻之时,肿也退了。阿紫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拨开塞,用小指指甲挑了些黄色药末,弹在他舌尘上,伤口血流立缓。 第八十三章 不是办法的办法 游坦之将目光从阿紫身上挪开,才现自己的大仇人正在眼前,顿时露出满脸悲愤之色,可是此刻手无寸铁,便想张口大骂,却忘了此刻连舌头都被切去一截,刚喊出了含糊不清的两个字,便因为舌上伤口疼痛停下口来,连骂也骂不了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慕容复。 慕容复见他眼神狠毒凶恶,似有不共戴天之仇,心里一想,便将少年身份猜了个大概,于是平静的说道:“若我没猜错,你定是游家后人游坦之吧!” 见游坦之含恨不语,慕容复便确定了他的身份,于是继续说道:“看你的样子,你似乎很想杀我为你的家人报仇。很好,尽管来,我可以告诉你,你只有一次机会,你只要对我出手,若我不死,那么死的人便会是你!” 游坦之虽然愤怒,却也知道自己眼下绝对不是这个大仇人的对手,况且身上连把短刀匕都没有,如何报仇,于是转身便想离开。 “且慢”慕容复却叫住游坦之:“你若真想报仇,不妨听我一言。” 游坦之心头一跳:这个大仇人莫非还想耍什么花样,此刻他若要杀我,也只是弹弹手指头的事,倒不如先听听他想说什么。 想及此处,他转回身来,一言不。 慕容复双眼空望,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用缓慢的声音平静地说:“想必你也知道这生死状之事,你伯父游骥和那些武林中人想要杀我,所以签了这生死状,我若不想被他杀了,便只能杀了他,此乃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父亲游驹没签这生死状,本该置身事外,可他却想对我家人出手,这已犯了武林大忌,最后报仇不成自觉无颜,才自杀求死。” “你年轻尚轻,有活下去的权利。我慕容复非心狠手辣之徒,不会去做什么斩草除根的事情。但是我也绝不是沽名钓誉假慈悲之人,你若对我出手,我便有理由杀你了,那时我也绝不会手软!”慕容复看向游坦之,声音越来越大:“我今日对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成为你父亲伯父这样的脑热鲁莽之人……” “因为,人生于世,做了些什么事,便要负多少责!”慕容复斩钉截铁地说道!:“比如你父亲,他便是不自尽,我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了,因为他既然要害我家人便要接受我的报复!” 慕容复看着游坦之依旧带着仇恨的双眼,叹了口气说道:“言尽于此,最后给你个劝告,我若是你,便会动动脑子想想究竟是谁逼得你父亲伯父来和我做生死相搏,究竟谁才是你真正的仇人!你自个儿好好想想。至于这聚贤庄,本是你游家的产业,我是不会久留的。你刚才吃的苦头,也和我无关,你若要报仇,寻她便是,我不会多管。” 说完,慕容复转身回到马车旁边。他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其实,那些与其是说给游坦之听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的。 他虽然知道游坦之非常恨自己,但是若因此而下手除去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忍。这场恩怨是非也不是完全说不清楚的,把道理说明白,如果游坦之依旧一门心思一根筋的要找他慕容复报仇,他便能毫无芥蒂的将游坦之杀掉,而不用被自己良心谴责了。 游坦之听了这些话,也有些迷糊,虽然依旧恨着慕容复,脑子里却有些乱了。 慕容复是鲜卑胡虏,虽然该杀,但是他如此武功,若要他毫不抵抗,便伸出脖子让人砍。那三岁小儿都会觉得是个大笑话!别人要杀他,被他杀了,按道理来说确实也怪不得旁人……可是父亲伯父便白白死了不成?若父亲伯父不去惹他便也不会死了吧…… “喂……你这呆子,来寻我报仇吧,嘻嘻……”一个声音打断了游坦之的胡思乱想,游坦之抬起头来,一张秀美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眼前,正是那个对自己下毒的少女。 “阿紫,不可,不可再伤人了!”段誉急忙走了上来,从朱丹臣嘴里,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妹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很显然,她要游坦之报仇便是想继续捉弄游坦之,他这个做大哥的便不能不管了。 段誉走上前来,满脸的歉意,拱手说道:“在下大理段誉,刚才我这妹妹多有得罪,实在抱歉,今日之事,我,我自当尽力赔偿,你若有要求,大可说出,我段誉并非不讲理之人!” 报仇?游坦之对这少女毫无一丝仇恨,莫说只是切了一小截舌头,便是将他的命拿去,恐怕他也生不起半分怨念。可是他没想到这少女居然是那大仇人同伙的妹妹。 游坦之摇了摇头,虽然有些不舍,终还是不愿和仇人共处一个屋檐之下,于是一步步走出庄去,心里却记住了一个名字:阿紫。 ………… 薛慕华在马车中一呆就是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时而低头沉思,时而皱眉叹气……连饭食茶水也是阿碧送进去的。 第三天,也是大还丹药力续命的最后一天,慕容复等人都围在车边…… 突然,见薛慕华从车里奔了出来,不顾他人,往庄内药庐跑去,他在聚贤庄行医多日,早有专门的药庐。过了一会,他拿着两支品相极好的人参走了过来,交给阿碧,说道:“熬成汁水!”然后他便又钻进车中。 听到这话,慕容复却呆在原地,时而猛锤自己脑袋,时而哈哈大笑…… 他居然忘记了,“历史”上萧峰便是靠人参续命,将中了他一掌的阿紫硬是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没隔多久,薛慕华又从车里出来了,慕容复上前问道:“可还有救?” 薛慕华叹了口气,说道:“我用金针刺穴,再辅以参汤,当可缓延些时日,可这般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却是坚定地说道:“看来,便只有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 这里有必要做下解释: 我不是学医的,不知道长期昏迷的人是不是能自己进食,但是我知道植物人是不会自己进食的,现在医院里的植物人都是靠人工进食管维持生命的。但是既然金庸老先生让萧峰用猛灌参汁的方法将阿紫救活了,那么,这个小bug,大家就忽视算了。 如果实在较真的话,可以当作我的主角和薛慕华用点穴或者针灸之类的方法强制让王夫人在昏迷中吞咽来进食,或者是找了跟牛羊肠子替代人工进食管让王夫人进食,只是因为影响了王夫人的形象所以没写出来而已。 第八十四章 慕容复的决定 看着众人一脸诧异的表情,慕容复说道:“我曾听闻人参能续命,若真如此,我便带舅妈去塞外用百年老参给舅妈当饭吃,也要将舅妈的命一直续下去。” 薛慕华眼睛一亮,说道:“薛某也曾听闻塞外有些医伤的偏方颇有疗效,只是药材都是些鲜猛山珍,所以中原便是有此药方也无处寻药!” 慕容复点头,然后想了想,便做了一个决定,于是对王语嫣说道: “语嫣,我要带舅妈去塞外救治,恐怕无力照顾你们了。看来,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语嫣,你其实本不姓王,你的亲生父亲并不是我的舅舅,而是那大理镇南王。为人子女,你也该去见见你的亲生父亲了,你见到他,告诉他你的生辰,他便会告知你详情的……,我这回在聚贤庄杀了这么多人,你便是回到家里,我也不放心,你先跟你亲生父亲回大理住些时日,等舅妈好些了,我便和舅妈一同来大理接你回家。”慕容复的表情十分坚定,却带着几分疲劳。 王语嫣顿时傻在原地,这些事情对她来说,绝对是捅了天的震撼,她一下子实在无法接受。 慕容复说完,对着阿紫说道:“阿紫姑娘,前两日,我师弟曾和你谈起你和你母亲如何相认之事,你能不能再详细说说当时情形?” 阿紫眼珠转了一圈,笑眯眯地回道:“你这人打听我一个女儿家的私事作什么?你要我说,我偏不告诉你!” 慕容复微微一笑,却不理她,转过头对阿朱继续说道:“阿朱,你将你从小带在身边的金锁片拿出来给阿紫瞧瞧吧。” 阿朱有些迷惑不解,却依慕容复之言拿了出来,递给阿紫。 阿紫有些不在意的接过,看了一眼,却“咦”了一声,不由得仔细观看,然后掏出自己的金锁比对。阿朱好奇,也凑上前去查看,只见两块金锁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唯一的区别只是上面的刻字不同。阿朱的那块上面刻着“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而阿紫的金锁却刻着“湖边竹,盈盈绿,报来安,多喜乐”! “阿紫,我听说你母亲叫阮星竹,这两片金锁合起来,似乎便是你母亲的名字。”慕容复轻轻的说道。 阿朱心情激动,抬起头来对着慕容复说道:“公子爷,你是说……” 慕容复微微点头:“我若没猜错,你便是阿紫的亲生姐姐,恐怕你也是那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女儿,语嫣的妹妹,所以,你也和语嫣一起去查个清楚吧,若真如此,你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阿朱呆愣住了,她从小被人收养,但是心里却一直有着找到自己亲生父母的念头,可是就这么离开慕容复和王夫人,她多少有些舍不得,却不知该怎么说…… 旁边听着的段誉又是惊讶又是脸红,王语嫣也就罢了,他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可是连阿朱居然也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妹,算起来,短短数月间,自己便多了木婉清,钟灵,王语嫣,阿紫,阿朱五个妹妹,自己的父亲当年也太……,唉! “阿碧,小茗”慕容复叫来这二个丫头。 段誉等人却被吓了一大跳,莫非她二人也是……?天哪,父亲(王爷)究竟还有多少个不知道的女儿呀! “塞外苦寒,我也无力照拂你们二人了,你二人不如陪在语嫣身边,跟她一起去大理。”慕容复说道。 小茗默然点头。 阿碧却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公子爷,我们这回闯了这么大的祸,你也没责罚我们,可是我心里却难过得紧,公子爷,阿碧不怕苦,你和夫人身边总归要个服侍的人,便带阿碧一起去吧。” 慕容复闭上眼,考虑着:王夫人虽然昏迷,但是确实需要有人给她擦身沐浴,这样的事情,自己来做的确不方便。 于是,慕容复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吧,你就跟着我一起走吧,”然后转过头来,对公冶乾说道:“公冶二哥,你精通各族语言,这趟塞外之行,却少不了你了,所以还得麻烦你和我一起吃回苦了。” 公冶乾点头拱手:“本是份内之事,公子休要说麻烦二字。” 这是,王语嫣和阿朱却开口唤了一声“表哥(公子爷)” 慕容复抬手示意,让她们不用多说,解释道:“我知道你们担心舅妈,只是塞外苦寒,道路难行,我和公冶二哥带上阿碧和薛神医已是极限了,你们跟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况且为人子女,总该去见见自己父母,这也是子女的责任和担当。” 慕容复回过头来,对着包不同风波恶说道:“包三哥,风四哥,表妹和阿朱都身无武功,她二人的安危,倒要拜托二位哥哥了。” 包不同和风波恶对视一眼,他们这么多年一直跟在慕容复身边,慕容复对他们一直十分尊重,以礼相待,他们还真不愿意离开慕容复身边。不过他们也知道慕容复很在意王语嫣和阿朱的安全,于是只好答应:“是,只是我们不在身边,公子爷这一路多加小心了。” 慕容复见三家将无异意,便对薛慕华说道:“薛神医,这一趟,你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去?” 薛慕华心中暗想,这王夫人是无涯子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师叔,救他自当出尽全力,只是自己的师父还在那擂鼓山上苦苦守候……,等待那有缘人去解开珍珑棋局,是否应该先去…… 慕容复见薛慕华迟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道:“你可修书一封,让人送于你师父,他那个破棋局也别摆了,你劝他安安份份守着他师父,待我舅妈身体康复,我自会去助他除了那师门叛逆,星宿老怪一身毒功,别人怕他,我却不惧。若有危难,你可让他去少林寻求庇护。唉,不过以你师祖的脾气,他若肯求人相助,恐怕丁春秋也活不到今日了。”那老头多年来一直呆在那么一个小木屋里,大概便是觉得无脸见旧人吧,若他肯寻求帮助,不论是童姥还是自己妻子李秋水,杀丁春秋都不是什么难事。 薛慕华听慕容复之言,便不再迟疑,取来笔墨,给那装聋作哑的苏星河写了封信。用火漆封好口以后,看了下众人,却不知交给谁好。慕容复微微一笑,拿过信来,交到段誉手中,说道:“师弟,这事倒要麻烦你了,你抽个空,替师兄我跑一趟,将此信交到擂鼓山聪辩先生手中。” 段誉点头接过。 慕容复正要吩咐众人收拾收拾便上路,却看见木婉清一脸哀怨的望着他,于是走到木婉清身边,说道:“木姑娘,你随我来。” 木婉清跟着他走到庄外一处僻静之地,慕容复却拱手弯腰作了个揖,说道:“木姑娘对在下一片深情,在下十分感动,前几日在下因家人伤势严重而性情暴躁多有得罪,敬请见谅。只是……” 慕容复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世上最难消受的便是美人恩,可在下已心有所属,却无法象那镇南王一般将这感情分成好几份,所以在下实在无法回应木姑娘的一片厚爱。木姑娘还是另寻佳偶,莫耽搁了大好年华。” 慕容复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木婉清的执着的确让他有些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感情这种事情却是不能拖的,该决断就决断。 说完,慕容复便转身离去,不再多看木婉清一眼。 “那……那女子是谁?”木婉清又悲又怒,她和她母亲都是一个性子,碰到这样的情况,便都将那情敌恨了起来。 慕容复没有回头,声音却远远的传来:“感情之事无法勉强,木姑娘还是跟着我师弟回家吧,休要有不良之心,莫要让我恨你!” 第八十五章 木婉清的主角模式 木婉清看着慕容复离去,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便是哭也哭不出声了。良久她才转身离去,只想着离得这里越远越好…… 不知何时,爱马黑玫瑰从路边林中奔出,在她身旁绕来绕去,偶尔用鼻子拱拱木婉清的手,若是往日,木婉清定会在它的脖子上爱抚两下已示亲近,可今日,木婉清已悲伤到极点,哪还能顾及到它。黑玫瑰极为通灵,见主人良久都不与它玩耍,也不骑上身来,便默默地跟在主人身后。 也不知走了多久,木婉清现自己已走到一条河边,天色已黑,前面已经无路。木婉清内心凄苦,想爱爱不了,想杀了他却不是对手,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于是一咬牙,便往河里投去…… ………… 睁开眼睛,木婉清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精致的软榻上,不由得惊讶了一会,这才明白大概自己被人所救,于是幽怨的自言自语:“原来我还未死,也不知谁这般多事,难道我自个儿想死却也不成吗?” 突然眼前一花,“啪”的一声,木婉清只觉得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她骇然起身,却见房中没有别人,房帘微微摆动,透过房间的窗户,才现自己身在一艘大船上。若不是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她定会怀疑这一巴掌是幻觉。 “屁话!”一个苍老的女子声音响起,却忽远忽近,无法分辨从何方传来:“你自己投河寻死,却连累了你那匹好马。若不是见它忠心护主,在河里死死拖拽着你的衣领不让你沉入河中,我也不会去理会你这蠢女人!” 木婉清知道定是有高人在附近,只是不愿见她罢了,想起黑玫瑰,她有些黯然,却摇了摇头说道:“便是救了我又能怎样,我只要活着便会天天想着他念着他,可他已有心仪之人,不愿娶我,我便是恼他恨他也无用。我这心里苦得紧,还不如死了算了。” “啪,啪”木婉清脸上又挨了两巴掌。 “你在这里为他而死,他却自己逍遥快活,你这蠢女人,实在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那负心男子已有心仪之人,你难道不会去将那女子杀了便是!”那苍老的声音显然很生气。 木婉清继续摇了摇头说道:“杀了?莫说我连那女子是谁都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杀不了那女子。他武功很高,绝不会让我对那女子有半分伤害!” “蠢女人,你在这里伤心,便更不能让他好受。他武功高,姥姥我便教你一身更高的本事,他若不让你杀,你将这对狗男女一起杀了便是,也好过你一人在这里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一个人影出现在木婉清面前,木婉清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女童。 “姥姥??”木婉清在江湖中也算是有些阅历了,可是一个**岁大的女童在自己面前用苍老的声音自称姥姥这样的事情却依旧让她惊诧了好一会。 门帘掀开,一个年轻女子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木婉清回头一看,这人自己也认得,正是曾用三根细针打落自己袖箭的灵鹫宫姓符的女子。 符敏仪将粥放在房中桌上,对那女童行了个礼,然后对木婉清说道:“好叫你知道,这便是我灵鹫宫的尊主,天山童姥。” 童姥哼了一声,也未见脚下如何动作,便轻飘飘地飞起,坐到房中主座之上,一副极为老成的神态。 天山童姥居然来中原了!若是慕容复在此,定要大声叫起来。 原来,这便是他这只小蝴蝶扇起的风暴了。当日,他在大理因为不愿伤人,为了化解干戈,曾露过武功,并对灵鹫宫门下自称有些师门渊源。那几个灵鹫宫弟子回缥缈峰之后自然如实向童姥禀报了。 童姥一听,便让那弟子详细描绘慕容复出手的经过,以她的眼光又怎么会认不出慕容复的身法便是那凌波微步。她暗自揣测,自己师父传艺三人之后便缈无踪迹,这师门故人若不是那贱人李秋水的传人,便是师出师弟无涯子一脉。倘若慕容复是李秋水弟子的话,却绝对不会如此好说话,那么,这个慕容复极有可能是那数十年没有消息的师弟无涯子的传人! 天山童姥这一生苦恋无涯子数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他的一丝线索,岂能就此放过,这慕容复看似有些本领,既然自己的门下拿不住他,那她自己亲自出马! 于是,童姥这便带着门下来到中原。 符敏仪接着说道:“姑娘,我们尊主今日来到中原,却是想找一个人,这个人姑娘应该也认识,便是那慕容复,请问姑娘可知道他的下落?” 木婉清一听到慕容复的名字,心里难过起来,却半天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流下泪来。 童姥见到木婉清如此,双眉一皱,说道:“你这女子有话快说!莫非……莫非你说的那位负心薄幸的男人便是慕容复!” 她见木婉清默认了,便开始生气:“哼哼,真是什么师父教出什么徒弟,我原是怀疑,现在倒能确定了,只有那没良心的小贼才教得出这样没良心的徒弟!” 童姥忽然跃到木婉清面前,扣住木婉清的手狠狠地说道:“你休要再伤心了!你快快磕上八个响头拜我为师!” 木婉清还有些迷惑:“拜你为师?” 童姥愤怒了,手上微微用力,木婉清便便觉得一股劲道在身内游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童姥说道:“我既然救了你,便不会让你被那小贼师徒再欺负了。你快快拜我为师,我教你一身本事,你便能去将他心里那另外的女子杀了,再把他打败,或杀或辱,你便能全权自主,总好过在此伤心流泪!” 童姥对无涯子是又爱又恨,数十年下来,性格已经极其暴戾乖张,但是她却对可怜女子极为爱护,灵鹫宫的女子都是她这些年来收容挽救的苦命女人,虽然嘴上说是看着马儿忠心的份上才救了木婉清,其实便是没有黑玫瑰,她也不会见死不救。虽然骂其不争,但是还是会将木婉清救了过来然后收入灵鹫宫。 更何况现在又多了这么一层关系,童姥更不能让木婉清被那小贼的“徒弟”给欺负了去。其实,若无涯子在身边,她也不一定能真的狠下心来对无涯子如何,但是眼下无涯子还没消息,她却绝对不愿让那小贼“师徒”过好日子! 符敏仪在旁边说道:“姑娘莫要犹豫了,尊主一身通天的本事,愿收你为徒,实在是姑娘天大的福缘!” 木婉清和她母亲秦红棉是一个脾气,争强好胜之心极重。童姥这话倒是正好说到木婉清的心里去了,从刚才童姥抽她耳刮子的身手她便知道这童姥本事极大,于是木婉清便不再迟疑,“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头拜了师。 --------------------------------------------- 貌似跳崖跳河不死并得高人相助都是传统的主角模式。我便让木mm也当回主角。 第八十六章 姐妹对话 段誉在朱丹臣褚万里的带路之下和两位新的妹妹前往小镜湖。临行前,慕容复特意回马告诫了他一句话:“虽然我很是不耻令尊的所作所为,但是念在他是语嫣亲生父亲的份上,我便给你一个劝告,小心丐帮马大元的遗孀康敏,若我所料不差,她也曾是你父亲的旧日红颜,怕也是被你父亲始乱终弃而心生恨意,丐帮这些事多半是这个蛇蝎女子搞出来的麻烦。对了,在天宁寺外,她曾想借刀杀人利用萧峰去杀你父亲!” 段誉对自己的这个师兄自然是十分信任的,听到这个劝告,心里着急,便想回到父亲身边一问究竟,怎奈何自己这一行人人多马少,而且女眷不少,且大都身无武功,走的实在是不快。 ………… 一天下来,这一路人里最活跃的就是阿紫了。阿紫却对阿朱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充满了好奇,围着阿朱使劲打听盘问慕容复的消息,全然不顾王语嫣就在阿朱身旁,没有丝毫愧疚和难为情,似乎当日差点将王语嫣毒死的是另外一个人。 王语嫣却对阿紫这个谈笑间便能洒毒飞针的小魔女心有余悸,走着走着便悄悄地离远了些。 阿紫却不管旁人如何,只管围着阿朱问道:“阿朱姐姐,前几日我刚到聚贤庄时,庄子里一地的死人,都是那慕容复杀的吗?” 阿朱想到当日自家公子爷拔剑杀人的情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也是我顽皮,闯下大祸,还害得公子爷以身犯险,杀了这么多人,惹下不少仇家,其实平日里公子爷十分和善,不论是对婢女下人还是家将护卫,从来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那天在聚贤庄,公子爷他心里定是十分苦闷才会生这么大的气。” 阿紫眨巴了下眼睛,这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平日里是个老好人??? “你是说,那慕容复平日里不杀人,但是若有人将他给气着了,他便会杀人吗?”阿紫继续问道。 阿朱却正色说道:“阿紫妹妹,我十多年来一直给公子爷做丫头,所以唤他一声公子爷,他虽然不是你的主子,但是你却也得象别人一般唤他一声慕容公子,莫要左一声右一声‘慕容复’的叫唤,公子爷的名讳,江湖上还没几个人能直接称道。” 阿朱对自己妹妹的不懂礼貌有些不满,不过还是继续回答阿紫的问题:“我跟在公子爷身边近十年了,以前从未离开过姑苏慕容家的范围,所以也没见过他杀人,便是有人到庄上来寻仇闹事,公子爷也会让我们这些丫鬟女眷回避,从来都不让我们见血。那天在聚贤庄上倒是头一回了,唉,没想到第一回见公子爷出手,便是杀了这么多人。” “嗯,好啦好啦,我称他慕容公子便是,阿朱姐姐,看来你那慕容公子平日里对你们倒是极好,会吹笛子给你们听吗?会说笑话吗?会出谜语让你们猜吗?……”好奇宝宝继续问道。 阿朱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说又说道:“不过公子爷会说故事,小时候他便一直给王姑娘说故事听,后来我和阿碧也一起听了。公子爷的故事说得极好,连夫人也喜欢听,阿紫,等夫人身体好了以后,我们便一起回山庄,象以前那般一起听公子爷说故事。” 随即,阿朱这才猛然觉往日的岁月虽然平淡却一直很幸福,直到王夫人的意外生……,她心里挂念起王夫人的伤势。也不知道王夫人还能不能医治过来,这一家人还能不能再回到往日那般无忧无虑的生活。 想到这里,阿朱心里又是后悔又是难过,不禁掉下泪来。 阿紫见阿朱忽然哭了起来,有些惊讶,便也不再多问。 当天夜里,这行人便在一间破庙中过夜。 在许许多多江湖故事中都有记载,凡是夜里在破庙露宿,多多少少都会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这句话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段誉这行人便遭遇了这种情形。 第二天一早他们醒来才现,阿紫已经悄悄地跑了。 阿紫翘家也不是第一回了,算得上是十分老练,她自己走还不算,为了不让别人追赶,她临走前送了他们这行人仅有的三匹马每匹一根绿油油的细针,让段誉等人很是无奈。 其实,阿紫这么做看似随性调皮,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父母一家整日唠叨训斥已让她不厌其烦,现在又多了个似乎和父母一样性子的姐姐,这种家庭生活绝对不是她喜欢的。 更何况星宿海的师兄师弟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追来,若真遭遇上,自己这家子人能不能挡得住还难说,便是挡住了,多半也会叫自己把辛辛苦苦偷来得神木王鼎交还回去和星宿门人了结恩怨。即便是不交,也定会毁了去,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留着它修炼毒功了。 阿紫既然好不容易跑了出来,便绝对不愿意回去,于是她半夜悄悄跑了,沿着慕容复车马留下的痕迹一路追了上去。 ……………… 慕容复这一路人因为王夫人的伤势经不起太大的颠簸,走得倒不是很快。阿紫虽然武功稀松,但是轻功还是不错,没过两天便追上了慕容复这行人的车马,跟在马车后不远不近的行着,若慕容复瞧来,便甜甜一笑,却不多说。 慕容复见阿紫追来,有些奇怪,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暗暗一笑,这女孩子看来是打算将自己当作挡箭牌了。 如此又行了几日,出了关,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已下起了小雪,阿紫却也和慕容复等人走得熟络了,渐渐和慕容复的车马越离越近。和慕容复同行的公冶乾问起她跟来的缘由,她只说不喜欢家人唠叨,便跑了出来。 公冶乾见慕容复默许,便也让她跟着。只是有一次阿紫想钻进马车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麻,接着只见一根马鞭拦在自己眼前。 “你是阿朱的亲妹妹,所以你想跟来我不拦你,你有麻烦,我也会顺手帮你解决。只是你身上带着毒药虫粉我却不喜欢,所以你还是离这车子远些的好。你若要耍滑偷奸,那你也无需等你那些师兄师弟来了,我现在便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慕容复的话语很轻,却很认真。 阿紫心中一惊,自己这几日特意沿路留下能让星宿门人现的痕迹,便是想借慕容复之手除去那些能够跟来的星宿同门,却没想到都让慕容复看见了,很显然,慕容复心里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阿紫虽然调皮,却不是完全不懂分寸的人,眼下自己是有求于人,倒也老实下来,不敢多事。 第八十七章 摘星子 慕容复和阿紫等一行人走了不到半日,后方就奔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身形飘忽摇摆,姿势优雅,度却不慢,一身轻功造诣显然不弱。 那人飘得近了,一眼瞧见阿紫,却笑了起来:“小师妹,可算把你给找倒了,你倒是让我追的好辛苦,从星宿海一路行来,师兄这双腿都差点跑断了!” 这人嘴上的话听起来似乎很亲切,可是手上却不含糊,双手握爪,脚下一蹬,身影飘逸,出手的姿势也极优美,不过他双手却是左掏咽喉,右抓下阴,只见那指甲之上还隐隐泛着蓝光,显然是藏有剧毒,实在是一招极其阴毒狠辣的招式。 此人这一爪其实大有明堂,正是星宿老怪丁春秋亲传的“三阴蜈蚣爪”。 阿紫平日里在星宿海似乎十分惧怕这瘦高男子,此刻见到这人,满脸的惊恐,竟然连闪避都忘记了。 阿紫身旁的慕容复却突然插嘴说道:“急什么?”。接着他人影一晃,已从马背上跃出,抢在阿紫身前,双手绕了个圈,巧妙地扣住这瘦高男子的双手手腕,这男子便觉得双臂顿时无力,再也动弹不得。 瘦高男子心中惊恐,没想到武功一向差劲的小师妹今日却找了个极其厉害的帮手!他心里暗恨,运起内功夹着毒素,透过脉门向对方传去。这却是化功**的法门,此人已将丁春秋的化功**学得了几分。 星宿老怪丁春秋之所以恶名远扬并非只因为他武功高强,而是他那一手化功**实在是恶毒无比。他将毒素存于体内,和人动手过招之时,便利用身体手脚的接触直接将毒逼入对方体内,对方内功若不及自己,自然只有被毒死的命;对方内功若高于自己,虽然能运功将毒逼回,但是这化功**却能乘机化去对方内力。中原武林曾有不少好手便载在丁春秋的化功**之上。 慕容复虽然没有和丁春秋动过手过过招,但是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化功**都早有耳闻,此刻见这男子使的内功颇象传闻中的化功**,心里想到将来说不准要和丁春秋会上一会,便起了一点小心思,想试试这莽牯朱蛤对上星宿剧毒效果如何。 于是慕容复干脆不运功反逼,只用内功护住心脉要穴,任那毒素流入体内。 这瘦高男人见毒质已传入对方体内,脸上露出笑容,心头暗喜,原来这人只是招式精妙,内功却十分差劲,于是运起全身毒素要将这年青公子当场毒毙。 可是怎奈何一股股地毒素和内力进得对方体内却如石沉大海,毫无踪迹,他有些奇怪,抬头一看,只见这年青公子面带笑容,开口说道:“还有吗?你这身内力修为还算马马虎虎,既然一定要送我,我便只好勉为其难地笑纳了。” 莽牯朱蛤果然可避万毒,这毒质入体对自己没有任何效果。慕容复心情自然是大好。 慕容复说罢,便全力运起北冥神功,那瘦高男人顿时察觉异样,体内内力突然不受自己控制,源源不断地往慕容复体内流去!他不由得惊叫道:“你怎地也会化功**!” 慕容复才懒得和他解释化功**和北冥神功的区别,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他已经有些时日没吸过别人内力了,今日倒是畅快了一把。(汗,我觉得自己写的不是慕容复,而是个吸血鬼了,哈哈) 不多时,这瘦高男人便身体无力,软倒在地,一身内功修为全数被慕容复吸去。渐渐地,他脸色有些绿,最后吐出两口黑血,一命呜呼。原来,他是因为内功尽失,体内的毒素失去了压制便反噬自身,多年积累的剧毒突然作,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慕容复却不理会地上的尸体,反过头来问道:“阿紫,此人在你星宿门中排行第几?” “星宿门下?”薛慕华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他对星宿这个词实在是非常敏感。 阿紫惊讶了半天,这才回答道:“他,他便是我门内的大师兄摘星子!” 慕容复点点头,却对薛慕华说道:“薛神医,因为舅妈的缘故,我现在没工夫去那星宿海,不过今日,倒可以除掉几个星宿门人,也让你瞧瞧我的手段,安安心心给我舅妈疗伤。” 薛慕华点头,钻进马车。 慕容复随后对着阿紫说道:“此人是你大师兄,那身上便有招集门人的物件,你去找出来,我也没多少时间耽搁,干脆将他们都招来一起解决了便是。” 阿紫“嗯”了一声,在摘星子身上摸索半天,摸出一个短哨,迟疑了一下,想起刚才慕容复杀摘星子的手段,便增加了几分信心,于是用力吹了起来。只听得哨声尖锐凄厉,一直传至远方。 不多时,从远处传来几声短促的哨声回应。 阿紫听见,连忙说道:“他们要来了!” 慕容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拿来吧!” 阿紫愕然,似乎不太明白,心里却暗自有些不好的感觉,莫非此人也贪图那神木王鼎? 慕容复接着说道:“想必他们都是为了你身上藏的那东西而来,你先交给我。我用完便还你,这种恶心东西,若不是要帮你应付这些麻烦,送我我也不会碰!” 那东西阿紫好不容易才偷来,如何肯就这样交给慕容复,正在想着法儿抵赖的时候,慕容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若不愿交给我,那便交给你那些师兄弟好了,我没工夫和你磨磨迹迹。” 看到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表情,阿紫心里暗想:反正同门师兄弟都已被召来,便是不交给他,也会被别人抢了去,还不如信他一回。 于是转过身,在腰上摸索了两下,通过腰上的细绳,从裙下牵出一个五六寸高的黄色小鼎,正是那神木王鼎。 慕容复接过神木王鼎,看了看,想到这东西能把那些蝎子蜘蛛武功之类的毒虫引来,便面露恶心之色。他转过头,突然手指急点,封了阿紫几处穴道,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帮你收拾麻烦,便需你悄悄地躲起来来配合配合,只是你这人肚子里名堂太多,就这样放你上马车,我却信不过你。所以还是制住你比较好。” 慕容复说完,单手挽起阿紫走到马车边,将阿紫丢上马车,然后对公冶乾吩咐了几声。 公冶乾点头答应,驾车缓缓离去。慕容复却没跟着,在路边找了个干净的大石头,盘腿坐了下来,将那神木王鼎如同破烂一般丢在身前三步的地方。 ---------------------------------------- 这应该是公共章节的最后一章了,下一章就入vip了,争取每章5ooo字。 第八十八章 阴谋,又见阴谋 宿派众弟子中的出尘子天生臂力强横,身材却是矮矮实在不佳。星宿派也算是逍遥旁支,所以这星宿老怪丁春秋倒也把逍遥派的一些臭毛病给继承了下来,比如以貌取人。尽管平日里出尘子想方设法的拍马奉承讨师父欢心,却依旧不太受丁春秋的喜爱,所以无论是三阴武功爪抽髓掌,还是化功**炼毒秘经,师父丁春秋都不愿意传授给他。 不过他也算是能忍,暗自将一门极普通的杖法练得异常刚猛,很有几分威力,他便靠着这门杖法在星宿众弟子中爬到了第八的位置上。只可惜,这老天爷十分公平,给了他天生的臂力,却也减了他的脚力,他天生腿短,不适合练习轻功,所以他的轻功脚程在星宿海一众弟子中是最差劲的。 这躺出尘子跟随着大师兄摘星子来中原,便因为脚下行得慢耽误了时间而多次受到大师兄那铄心弹蓝焰灼烧的惩罚。方才听到大师兄招集门人的哨号,他连忙往这声之地奔去,却依旧要比别的同门要慢上三分。 来到地头,他却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十余具尸体,竟然都是这躺来中原追捕小师妹阿紫的同门师兄师弟,便是大师兄也没能幸免!而这躺出门的真正目标----神木王鼎,就放在离尸体几步远的一块大石之上,似乎唾手便可拾得! 如此诡异的情形,让他实在有些揣揣不安,虽然很想去将那神木王鼎取回,可是,这很明显便是一个陷阱! “你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实在是太慢了!”一个声音响起。接着从那大石后走出一个年青公子,正是慕容复。 慕容复在此处便是以神木王鼎为饵,将这些6续赶来的星宿弟子一一击杀,就算是偶尔有一两个想逃的,却也快不过慕容复的身法。从先前所抓弟子的口中。他已经知道这批星宿弟子的具体人数,这出尘子因为脚法太慢,让慕容复等了不少时间,倒是最后一个来送死的。 这出尘子心中极其害怕,大吼一声,挥舞着钢杖向慕容复砸去。 他杖法虽猛,可是在慕容复眼中却不值一提。慕容复见这最后一个星宿弟子也到了,便也不再耽搁。欺身上前,一指向出尘子的眉心点去。 出尘子眼中最后一副景象便是那跟越来越大的手指…… ………… 阿紫很生气!这慕容复实在是太卑鄙太无耻了,骗去了她地神木王鼎不算,还将她给掳掠起来丢在车里。不光点了身上要穴让自己无法动弹,便是连哑穴都不放过,害得自己连呼喊说话也都不成。 他不光自己卑鄙无耻,他身边的人也都没一个好东西!这车中除了一个躺着貌似昏迷的绝美女子不算。那薛慕华和婢女阿碧也将自己视若无物,看着自己被掳掠却理也不理睬自己。 阿紫正在心里暗骂慕容复的时候,车帘突然拉开,一只手伸进车中。将她拎出车外,阿紫抬眼一看,正是那个该被碧焰毒火焚烧至渣的慕容复。 慕容复也不和阿紫分辩。伸手解了她的穴道。厌恶地将神木王鼎往她怀里一塞。接着说道:“你那些师兄弟们我都已经处理了,往回走两里。你便能瞧见他们,一些收尾的事情你自己做了吧。以后,你可以拿着这恶心东西放心去中原游山玩水,炼毒玩虫,也不用再跟着我了。你以后无论是想杀人放火还是普渡众生我都不会管你,你爱怎样便怎样,莫再来烦我了。” 说罢,慕容复示意公冶乾赶着马车渐渐离去。 阿紫本想骂人,听到慕容复的话却是愣了原地,绕是她平日里机灵古怪,这时候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慕容复地确是有些与众不同,刚以为他贪图自己的神木王鼎,他却将这宝贝当垃圾一般还给自己;原以为他知道了这宝贝的用处定然会和自己的亲人一样,张口闭口都是些大规矩大道理,却不想他居然对自己毫不约束,实在是个有趣地人。 呆了好半天,阿紫才想起来慕容复说的话,飞身往来路奔去。果然,行了两里,她便看见那一地尸体。她在聚贤庄曾经见识过慕容复杀人以后的场景,此刻已经是隐隐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太惊讶。她在心里暗暗替诸位昔日的师兄师弟可怜了一下之后,便将那些尸体收拾在一起,用毒火烧了,没留任何痕迹。 忙完之后,阿紫倒是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该继续去追赶慕容复还是回那中原花花世界。她本是个喜欢热闹地人,没了同门追捕的威胁,还真不愿意去那塞外苦寒之地,她更是想起慕容复将她点穴塞在车里的“不公平待遇”,心里又有些火气,便转头往中原行去。 此时,她已身无负担,不用担心被人追杀而神经紧张地东躲西藏,倒是大摇大摆一路轻快来到信阳城。这才想起,该捉几只毒虫练毒了。 她来到城外,找了一处看似适合毒虫生养的偏僻之地,便点起香料,祭起那神木王鼎,然后躲到一边静静看着,没过多久,忽见得草丛中瑟瑟响动,长草丛中突地跳出一只蜘蛛,这蜘蛛比平常毒蛛要大两圈,全身五彩斑斓,刺牙外突。 阿紫眼中一亮,这只蜘蛛是她来中原以后所见过地最好的毒物,实在是极难得的毒虫,于是连呼吸也屏了起来,生怕惊跑了它。 这蜘蛛闻得神木王鼎中散出地香气,八只脚一起划动,飞奔向那木鼎,来到鼎下,便要通过鼎下地孔中钻了进去,只是它身体颇大,为了挤进鼎中,却也费了不少力气。将躲在一旁观看地阿紫也紧张出了一手汗。 见那蜘蛛最终还是钻入鼎中不再出来,阿紫从怀中取出一块厚厚的锦缎,蹑手蹑足地走近木鼎,将锦缎罩在鼎上,把木鼎裹得紧紧的,然后呼出一口大气。这可是她来中原以后第一只能看得上眼的毒物,颇有些得来不易的感觉。 “这些弟子太不中用了,我好不容易寻来一只厉害的蜘蛛,他们居然也会让它给跑了!”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人声。 原来这蜘蛛也是有主之物,阿紫听见连忙闪身到长草之中躲了起来。蜘蛛已经进了阿紫的鼎中,要让她再拿出来交还给人家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多时,一前一后行来两人,都身穿百纳结衣,显然都是丐帮中人,当前一个老者身上背着数只口袋,看来在丐帮中职位还不低。 “陈长老。您别火,那些低袋弟子还不懂如何驱蛇逐虫,一时疏忽让这五彩蜘蛛跑了。您也别生气了,若实在寻不找了。属下再派人去捉几只来。何况,您现在兼领着大智分舵,这前舵主全冠清手下倒有几个玩蛇弄虫地好手,养了不少厉害的毒蛇异虫。您可以先去挑一只,想来不会比这只的五彩蜘蛛要差。”后面跟着的年青丐帮弟子回答道,声音十分恭敬。 这长老正是那丐帮新任执法长老陈孤雁。原来当日在杏子林中,他的特殊兵器大麻袋被段誉用六脉神剑划了个大口子。里面一只剧毒蝎子也被切成两半。从那以后,他一直想再寻找一只厉害的毒虫,直到最近。他才捉来一只剧毒的五彩蜘蛛。却想不到被阿紫用神木王鼎给引了出去。 陈孤雁见找不到这只蜘蛛。叹了口气说道:“也只有如此了,今日还有要事。倒不能因为一只虫子而耽搁了!”说完,他和身后的那名心腹弟子便转身离去。 藏在草丛中地阿紫却将二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句“养了不少厉害的毒蛇异虫”,听得阿紫心里痒痒的。于是她便起身,远远地跟在陈长老身后。 这陈长老二人倒是先到城里转了一圈,阿紫远远地看着他似乎只是和一群群叫化子打过招呼,却没见谁有那些厉害地毒蛇怪虫,有些着急,却还继续远远地跟着,倒没让人觉。 到了傍晚,这陈长老却来到一户清静的院落前,显然不是那些普通丐帮弟子栖身住宿之所。陈长老敲门以后独自进去,心腹弟子却守在门外。 这普通宅院却也难不到阿紫,阿紫于是绕到屋后,轻轻跃过墙头,悄悄摸到窗边。这时,屋内传出一个女子声音:“陈长老,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嘿嘿,安排好了。白帮主,掌钵长老,传功长老等几位长老我都已约好了,时机一道,心腹弟子便会依计行事,我这边已经安排周全了,剩下地就全看你这儿了。话说回来,马夫人,这桩事情办完,你看是不是让白帮主将那……”陈长老声音回答道。 “你放心便是,此事若成,丐帮副帮主的位子,也只有你陈孤雁有资格做了。”这个被称做马夫人的女子回答。 原来,这个马夫人便是搞出无数事端麻烦的康敏。自从那陈长老从乔峰住处偷出汪老帮主送给乔峰地扇子来嫁祸乔峰之日起,康敏、全冠清和陈孤雁三人便早已经勾结在一起,这陈孤雁虽然不是康敏裙下之臣,却是权欲熏心,不过他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心里十分清楚,以自己的武功资历来说,丐帮帮主绝对轮不到自己的,所以他便一直盯着那副帮主的位置。 窗外地阿紫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是暗暗呸了一口“晦气”,心想自己小心翼翼翻墙跟来,原本是想找些厉害些的蛇虫,不想毒虫没看到,却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既然如此,陈某就告辞了。”那陈长老也不多留,只听“吱呀”一声,屋门打开,脚步声响起,陈孤雁从屋中出来,显然是要离去。阿紫身体贴墙,从屋门地角度倒是瞧不见她。 待陈长老出了院门,阿紫也正要悄悄退后,跃墙而去,忽然屋子里又传出一个男子声音:“我地亲亲美人儿,真不枉我白疼你一场,这个中原第一大帮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本王佩服!”这声音音调古怪,阿紫来到中原已经有些时日,也能分辨出这口音绝非中原口音。阿紫有些好奇,便回到窗边,继续听着。 “唉,这丐帮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叫化子罢了,虽然号称第一大帮,弟子众多,却连乔峰慕容复这两个人都奈何不得,这丐帮帮主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化子头罢了,哪里及得上王爷你位高权重手握雄兵来得威风霸气!”这位马夫人地声音嗲嗲的腻腻地,便是阿紫听了都觉得身子有些酥。 “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了,那段正淳信上已说,他武功已经全失,倘若真来了,将他悄悄一刀杀了便是,又何必兴师动众,徒的增加这么多事端?”那位马夫人的声音响起。 王爷?段正淳?阿紫听到这几句话却来了兴趣,这二人似乎对自己那个整天拿大道理教训自己的父亲有所图谋!没想到自己今日本是来寻些毒虫,却听到一个大阴谋。 那王爷回答道:“你莫要小看这群叫化子,我西夏一品堂数次算计都因他们从中作梗而功亏一篑,实在是我西夏心腹之患!若能挑起丐帮和大理争斗,对我西夏实在是大有好处!此事对我西夏有好处,便是对我有好处,自然对你这将来的西夏王妃定然有好处!” 这王爷不是别人,正是那掌管一品堂的西夏王爷----赫连铁树!那日,三大恶人在丐帮北归途中掳掠康敏却因为一个突然杀出的鸠摩智而功亏一篑以后,这西夏王爷一直对康敏贼心不死,便悄悄留在中原,又使得手下和康敏暗中联系。这康敏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从旁人口中更是得知这西夏兵强马壮,这个掌管一品堂的西夏王爷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极高。于是,一个色迷心窍,一个贪慕虚荣,一个男盗,一个女娼,两人实在是天作之合人间绝配,若不勾搭成奸,才真叫怪事了! 听到这西夏王爷的话,康敏却娇嗔道:“你们男人呀,嘴上说得好听,可到头来还不都是提了裤带子便走,将过得誓言全数抛诸脑后。那段正淳骗了我十余年年,这趟若不是失去了武功,恐怕也不会想到要接我回大理做侧妃,我看啊,你现在嘴上虽然说得好听,誓要将我接回西夏做王妃,恐怕事情一了,你便翻脸不认人了!” 窗外阿紫听了,心中一惊然后却有些恼怒:哼,这个爹爹有了妈妈和那个姓刀的王妃不够,居然还想接这女人一道回大理,活该他被人算计,这样的爹爹被他们害死正好,以后便无人约束管辖自己了。 这是,听得那王爷急忙说道:“哎哟我的美人儿,我们党项男人可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作数的……,罢了,你将我这随身令牌收好,这可是能调动我西夏一品堂武士的令牌,我以此为信物,你若还不信我,我却也没法子可想了。” “呸,谁希罕你这什么狗屁信物,不过这令牌毕竟是咱们相识以来你第一回送我的东西,你走了以后,我便将它贴身放着,便是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不离身,就当作你还在我身边一般。”康敏用极其幽怨极其可怜的声音继续说道:“这丐帮中上上下下谁看了我都想上来咬一口。我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是一天也不愿多呆了,今个儿也只有信你这一回了,你可千万莫要负我!” 这极嗲极怜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阿紫耳里,便是一向会装可爱扮可怜的阿紫心里也大呼厉害,暗暗自叹不如。这女子心计狠毒,手段高明,演技也是炉火纯青!幸好她没被师父丁春秋收为弟子,不然星宿海第一弟子的位置绝对轮不到什么摘星子,狮吼子了,便是她一点武功也不懂,只凭这勾搭男人演戏装样的本事,这大师姐的宝座也非她莫属! 第八十九章 阴谋进行时 大理段正淳虽然风流好色,但是眼光却极高,他的诸无一不是人间绝色,女人中的极品:秦红棉热情火辣、甘宝宝可爱俏丽、王夫人美艳倾城、阮星竹温柔体贴、实在是各有特点、但是若要论谁最媚最妖、最会挑逗男人,还是要数康敏。 这康敏此刻将自己的一身“绝活”拿了出来实在是,既楚楚动人又妖媚无比,这位久居塞外,在风沙中出生在马背上长大的西夏王爷如何受得了,他不由得手忙脚乱,又是誓又是好言相哄:“美人哟,你莫哭莫哭,我赫连铁树对天誓,必不负你!” 正这时候,前院传来敲门声,屋中响起忙乱的声音。接着马夫人说道:“又有人来了,今日正事要紧,王爷还是先从后门快些离去吧,若是让人现你在我这,莫说什么丐帮大理了,便是你我性命也难保!” 没过多久,只听得后门打合的声音,一个脚步声往后院而去,阿紫虽然极想看看那西夏王爷长得什么样子,但是前院后门都有人,她却不敢起身抬头。 接着,又是一个细碎的脚步声往前院而去,然后带着另外一个粗重的脚步声回来进了屋,想必是这马夫人去前院开门将来人领进屋。 “小康,你是否又在背着我勾搭别人还是搞些什么心机算计!我刚才遇上陈孤雁,他一向孤僻,今日却居然要请我喝酒!我看他似乎刚从你家出来,是不是你又在瞒着我做些什么?你那大仇人段正淳今晚便要来,怎地又平白去节外生枝,自找麻烦!”一个男子声音透过窗户传入阿紫耳中…… “咯咯咯咯!”这马夫人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世镜啊,你莫乱吃这些没道理的飞醋!我正想差人去找你呢,那陈孤雁刚才是来过我这儿。不过我跟他可是清清白白,那老家伙眼里只盯着丐帮副帮主的位置,哪里看得上我。我找他来倒是有正事。对那段正淳,我有个谋划。这两日我仔细想过,我不光要杀了段正淳。我还要他身败名裂,让大理段氏蒙羞,!” 男子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再说道:“你二人有什么好谋划的!那段正淳若是真来了,咱们将他悄悄杀了便是,又何必多搞出麻烦!你若是当着众人羞辱他,我们丐帮定然会跟大理段氏结仇!我刚掌丐帮帮主之权。人心不稳,丐帮在聚贤庄中又吃了个大亏,今日那泰山单家庄的铁面判官单正还专门来到信阳找我了解当日聚贤庄一战的详情。这个时候你又何必再惹出事端去结个大仇家!” 马夫人冷哼两声,反驳道:“哼哼。你现在便嫌我麻烦了?你当日搂着我说些甜言蜜语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掐死那死鬼马大元的时候怎么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现在当上丐帮帮主了,倒是将以前说过的话做过地事全推得干干净净了!” 阿紫听得一惊!没想到前段时日武林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丐帮副帮主马大元之死原来是这个新帮主白世镜所为!也亏他们居然把事情赖在乔峰和慕容复身上,这中原武人的狠辣不亚于我星宿派众人呀! 正这时,那马夫人似乎又哭了起来。呜咽着说道:“那马大元窝囊一辈子,原以为你是条汉子我这才跟了你,却没想到你也变得这般缩手缩脚!我……我也真是命苦,怎么总是跟着这样没出息的男人!罢了。你……你既不愿助我,我这仇不报了,你安安稳稳做你的丐帮帮主便是!我这便跟着那段正淳去大理做个小妾侧室。也比跟着你窝窝囊囊的好。他这个王爷虽然风流成性。却比你有男儿气概!”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白世镜似乎有些生气:“你这贱人是不是依然对段正淳旧情难忘,想重温旧梦。今日特意拿话来逼我?好,你想做什么你去便是,我不管你!但是你若敢跟那大理王爷走,我便是追到大理也定然要亲手杀了你!” “砰”的一声,白世镜摔门而出,渐渐走远。 阿紫心头暗笑,白世镜啊白世镜,你且放心好了,这马夫人是肯定不会跟大理王爷走地,因为她要跟那西夏王爷走咯! “哼哼……哈哈……”屋子里静了一会,接着,却响起马夫人一阵阴阴的冷笑声。阿紫听了只觉得十分厌烦,便返身退后跃过围墙,悄悄离开了。 离开了马夫人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暗叫一声“糟糕”!原来阿紫本是想跟着陈孤雁寻找那养虫喂蛇的地方去偷些厉害的毒物,可是现在这陈孤雁不知道去哪了,这虫蛇自然没了着落,无处去寻了。 阿紫天性薄凉,在她心里,这亲生父亲却是远远不及这厉害毒虫来地紧要,这时一想到这毒蛇异虫,她便将刚才偷听到的事情统统抛诸脑后,只顾着去这信阳城的烂屋破庙中寻找丐帮弟子聚集之地。没了这陈长老带路,阿紫也只有去那些丐帮弟子聚集之地一个一个地查过去了。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阿紫来到城外一处破庙,她刚才已经找了几处地方,其中也有丐帮弟子聚居之处,却都不是养虫喂蛇之地。 进了门,她现这破庙之中除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并无他人。这小乞丐蓬偷垢面,垂着头侧着身子靠在墙角打盹,旁边既无兵器也没绣棒,身上地衣服虽然有些破旧,却非丐帮中人所穿的纳衣,虽然是乞丐,但是恨显然他不是丐帮弟子。 阿紫找了几处都没找到丐帮喂养毒虫的地方,心里很是烦躁,便冲了上去,“扑通”一脚踢倒这个乞丐,张口问道:“喂,你这化子,可瞧见附近有丐帮弟子吗?” 那乞丐睡得正香却被人袭击,一肚子火气,“蹭”地跳了起来,举起拳头便想打人,可是他看见阿紫却不由一愣。呆在原地。 “居然是你这小贼!”阿紫见到这乞丐正面,也将他认了出来。这乞丐不是别人,正是那聚贤庄的后人游坦之! 原来,游坦之自从离开聚贤庄以后,便在江湖上飘荡,想找机遇报仇。只是他文不成武不就,孤身一人却无一技之长,莫说闯荡江湖报仇雪恨了。便是谋生都十分困难,只得靠乞讨为生,于是飘飘荡荡来到了这信阳城。 “姑……姑郎……”游坦之抬头一见是阿紫,心里又惊又喜。什么火气都没了,听到阿紫认出了自己,更是高兴万分,只觉得这几日来吃地苦受的饿都算不上什么。一下子不知说些什么是好。他激动之下只叫唤了一声“姑娘”,却因为舌头短了一截,话也说不清楚。 “小贼,我问你。你可瞧见这附近是否有丐帮弟子的聚集之处?”阿紫没察觉到他地异常神情,只是继续问道。 “没,没见着!”游坦之想了想。摇了摇头回答。见阿紫听了以后露出失望之色。心中大急 “哈哈,你帮我找?你为什么要帮我去找?”阿紫有些好奇地问道。 游坦之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子。幸好这些日子,他一直乞讨为生风餐露宿,已经是满脸污垢,看不出来。 阿紫见他半天不语,哼哼了两声,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不成,你想算计我?”唰地一声,一把匕架到了游坦之地脖子上。 “不!不是,我……没有任何恶意!”游坦之着急的说道:“姑……姑娘生得好看,我愿意为姑娘做任何事情!”这后半句话说地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他情急之下便也豁了出去,将心声袒露了出来。 阿紫从小在星宿海见惯了钩心斗角你死我活地争斗,从来没有人赞过她的美貌,今日头一回被一个少年赞誉,心里暗暗有几分高兴。 她收起匕,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于是说道:“你说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此话当真?” 游坦之虽然害羞,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再掩饰也无用,便装做豪迈地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确实愿为姑娘做任何事情,赴火蹈汤也在所不惜!”他平日读书经常偷懒,夫子教导过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好好一个“赴汤蹈火”被他记成“赴火蹈汤”。 阿紫“扑哧”一笑,只将游坦之迷得不知天南地北。跟着,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不用你为我赴汤蹈火,我只要你为我加入丐帮做一名丐帮弟子,帮我寻些事物,你可愿意?” 她……她要我为她做事,她定然已将我视为亲近之人!游坦之心中狂喜,使劲地点着头。他的脑袋里,现在压根就没有拒绝两个字。只要是阿紫的要求,莫说是加入丐帮,便是当个奴隶,他也是千肯万肯。 正在这时,游坦之的肚子“咕噜”响起来了,他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 阿紫暗笑,说道:“走吧,我先带你进城去吃些东西,再看看丐帮门下在哪收人?”阿紫心里暗想,这毒虫的事情,以后多半要着落在这小贼的身上,此刻倒不能亏待了他。 两人回到信阳城中地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了,酒馆饭庄大都已经打烊,两人一路寻来,又来倒马夫人家所在的那条巷子,远处似乎还有一家酒楼依旧有着***。 “汪汪汪”三声狗叫响起,似乎是野狗乱吠,阿紫却听出了异常,她在星宿海整天跟着鸡鸣狗盗之辈打交道,自然能听出这不是野狗的叫声,而是人装出来的。 这时,她心里猛然想起傍晚在马夫人家听来地阴谋,莫非和这狗叫声有些关联? “来人啊,救命啊!”一阵尖叫声传来:“你这淫贼休要碰我,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毁我名节!” “哐”一声,马夫人家的院门被打开半扇,一个女子匆匆忙地忙奔了出来,口中喊着:“救命!”只见她只穿着贴身小衣,而且这贴身衣衫也被撕裂了好几处,酥胸半掩春光泄漏,头上云鬓纷乱却遮盖不住一张惊恐的俏脸。 阿紫虽然没见过康敏,不过却能从声音认出,这女子便是那屋子里设下阴谋的马夫人!于是阿紫一把扯住游坦之,躲到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好戏。 这时,“唰唰”地从那家亮着***的酒楼中窜出数条人影,向康敏奔去。若是萧峰在此,便能一一认出,最当前一人正是丐帮帮主白世镜,他身后跟着的是丐帮数位长老和山东铁面判官单正, 这单正生平嫉恶如仇,却又喜欢到处主持公正,只要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不公道之事,他都要伸手管上一管。几日前,他听闻聚贤庄的血战,便赶来信阳寻找丐帮众人了解详情,这晚丐帮长老陈孤雁请人喝酒,他却被一起邀了来。 白世镜奔到康敏身边,见康敏衣衫暴露,脸上一副惊魂未定地样子,便脱下外衫裹在康敏身上,沉声问道:“马夫人,休要惊慌,究竟出了何事?” 康敏一脸委屈的表情,说道:“他……他要辱我……我,我……我不从……,他便用强!”话没说完,康敏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吱呀!”一声,康敏家地院门被打开,一个只穿着贴身内衫披着长袍地男人走了出来,一脸疑惑地表情,见到丐帮众人,却活活呆愣住了。 这人阿紫自然认得,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丐帮诸位长老都不认识段正淳,可是这单正成名已久,和段正淳也打过交道,倒能认出他来。这眼下地情况已经是一目了然,他走上前大声喝道:“段正淳,枉你身为大理王爷,出身江湖名门,怎的做出此猪狗不如的事情!” “你便是段正淳?”丐帮的传功长老项长老走了出来,大声说道:“久闻你风流成性,但是却没料到你这淫贼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丐帮马副帮主的遗孀身上,你贵为皇族,便可无法无天吗?” 段正淳见此情景,心里略一考较,已然明白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江湖中不入流的骗子才会用到的伎俩“仙人跳”今日居然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眼下的情况,他便是有八张嘴,也无法解释得清楚了。况且,段正淳心里很清楚,自己这趟三更半夜来到一个小寡妇家,这本就是偷人通奸的行为,只不过以前他武功在身倒也不怕,而且他和诸位情人一直感情深厚,便是有了争端也都是些女人的吃醋妒忌,小打小闹之举,从来没有哪个情人真正想过要出卖谋害他,却不料康敏居然会…… 他望着康敏,一脸惨痛的表情,张口说道::“小康,你就真这么恨我吗?我已经知道错了,我这趟来便是想补救的,你若不愿跟我回大理,我也不会勉强你,你又何苦设下此局来害我?” 康敏浑身颤抖,却用哭声掩盖过去,好半天才抽泣着说道:“段王爷,你说的话我不明白。你我虽然昔日相识一场,但是妾身自从嫁入马家便一直恪守妇道,你来吊我家亡夫,我也是以礼相待,可是你为何要强迫妾身做那**荡妇才会做出事情,妾身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却也知廉耻二字,你若要毁我名节,妾身自然是宁死不从。妾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如何来设局陷害你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理王爷!” “段正淳,事实呈在眼前,你还要强辩,莫非你真欺我丐帮无人吗!”丐帮的执法长老陈孤雁大声喝道。 其他几位丐帮长老顿时迈步上前,呈扇形将段正淳隐隐围在门边,只是他们久闻大理段氏一阳指的大名,在杏子林中又见识过他儿子段誉的六脉神剑,却是十分小心,无人敢上前抢攻! 第九十章 逃亡 着慢慢围上来的丐帮长老,段正淳却突然“哈哈”大声中充满了凄苦。他明白,今天自己这个大理镇南王看来是要栽在这里了。 若没有自己处处留情却也处处绝情而种下苦果的昔日,又怎会有武功尽失声名尽毁而沦为“淫贼”的今日,这便是自己的报应吧…… 段正淳眼中含泪,对着康敏缓缓说道:“小康,你恨我,我不怨你,是我昔日对不住你,你若要取我性命,我也愿交给你,可是你何苦要毁我段氏清誉?小康,你可知我此刻心里好恨!我并不恨你,只恨自己昔日毫无担当。” 段正淳一步步朝康敏走去,口中继续说道:“小康,我一生从未求人,今日我便将这条性命交给你,只求你在我死后,能将昔日恩怨今日因果说个清楚!我段正淳已愧为段氏子弟。只是我虽然风流好色,却也非那采花淫贼。我可以死,可以身败名裂,却只求你莫让我大理段氏因我而蒙羞。小康,你我相识一场,我只求你这一件事,你可愿答应我?” 康敏终究对段正淳怀有情意,他们相识这么多年来,段正淳从来未说过这样情真意切的软话,此刻这些话却是说得她心中隐隐做疼,脑子一热,正要张口答应。忽然感觉白世镜扶着自己的手在暗暗用力,一下醒悟过来,现在若是真答应了段正淳,莫说是那西夏王爷,便是眼前这丐帮新帮主也不会同意的,戏已经演到了这一步,后退是万万不能的了! 于是她咬了咬舌头,让自己清醒下来,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你这淫贼,休要演戏给别人看了,今日丐帮诸位长老和武林前辈都在场,你的所为他们都已经看在眼里了,你刚才想对我作恶。恶行败露便做出这副可怜相也无用了!” 白世镜并未上前,事情倒了这一步,他心里已经十分清楚康敏的算计是什么了,这样的阴谋现在看来也没给丐帮增加多少麻烦,丐帮就算是因此和大理段氏结仇,也还占了个“理”字,所以还是让康敏去闹,想来。接着便应该便是擒下段正淳,召开丐帮大会给他安上罪名然后杀了了事吧。 “段正淳,我丐帮一向公正,今日又恰好‘铁面判官’单庄主也在这里。你若真有委屈,也可说个明白,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白世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说完,他和康敏暗暗交流了个眼神。更加放下心来。他此刻不出手擒拿段正淳却是因为他现在身份已是丐帮帮主,就算自己武功远远及不上前任帮主乔峰,但是此时若和众长老一起围攻段正淳,却也失了身份。虽然没有帮主的实力。但是帮主的架子便是丐帮地面子,绝对不能丢的。 段正淳此刻是万念俱灰,刚才康敏的回答显然是要将他和整个大理段氏一同推进火坑被人唾骂!他已是段家的罪人了…… 陈孤雁虽然已经从康敏处得知段正淳武功尽失。但是那一日在杏子林里被段誉六脉神剑打得鸡飞狗跳的心理阴影却始终压在心头挥散不去。 他忧郁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咬牙一博。丐帮之中职位升迁都是要论功劳的,否则就算坐上了副帮主的位置。别人也不会服,当年乔峰便是为丐帮立下了天大的汗马功劳,结果帮主之位不给他坐都不成了。今日若是自己能独力擒下段正淳,倒也算一件功劳。 “淫贼休要多言,接招!”陈长老大喝一声,抢步跨出,长臂一伸,使出拿手绝技通臂拳,一拳捣向段正淳胸口。他这招看似凶猛,实际是却是留了五分力,若段正淳稍微露出武功在身抵挡反抗地迹象,他便会立刻收力后退。 段正淳精神恍惚,况且功力已失,哪里有力格挡躲避,“砰”一声,这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段正淳的胸口。陈长老一拳命中,心中暗喜,此人果然已无武功。于是双手扣上段正淳的双肩,正要卸下段正淳地两臂关节,忽然一声呼喊传来:“休要伤我爹爹!” 陈孤雁猛然警觉,便要收手后退,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只听得“嗤”地一声轻响,右手前臂一凉,接着便是疼痛感传来,已被一道剑气划出个大口子! 一个人影飞冲了过来,晃过几位丐帮长老,护在段正淳身边,口中大叫着:“莫伤我爹爹!”这个人丐帮四大长老都非常熟悉,不是段正淳的儿子段誉还能是谁! 原来阿紫偷跑出去以后,段誉便只得带着妹妹们和家将们回到小镜湖,阿朱自然和母亲哗啦啦地流着眼泪相认,可是这段正淳已经不在小镜湖。查问之下,四大护卫之一傅思归才支支吾吾地说出王爷到信阳丐帮去办理一些重要的事情了。 段誉听到爹爹去了丐帮,心里便一紧,想起师兄慕容复的话,便和母亲一起再三查问!刀白风果然厉害,不消片刻便从护卫口中得知自己地父亲果然来丐帮私会情人康敏了!段誉心急,便带着四护卫奔信阳丐帮而来。他轻功高明,比四大护卫快了不少,终于赶上来救得父亲。 见到段誉,段正淳却是眼中一亮,自己的儿子来了!段誉的出现仿佛给了段正淳数十年功力,让他在溺死之前抓住了一根稻草,不,不是稻草,是粗粗的树干!他心里暗暗庆幸,幸好誉儿有出息,今日若能逃离此地,将来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将事情真相查明。虽然自己在江湖上地名声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却也不至于给大理段氏抹黑。 两相情愿的通奸之名虽然为人不耻,倒还不至于连累到大理段氏的名誉。至少比江湖中人人唾骂地用下三滥手段做些霸王硬上弓之事地强**贼要好很多了。 此刻,陈孤雁见段誉突然出现,心里一紧,暗叫不妙,便慢慢地后退,但是嘴上却拿话挤兑着段正淳:“段正淳,想不到你出来采花作恶居然让儿子来看门护院,你们大理段氏地颜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诸位丐帮长老,这实在是误会!其实是因为这马夫人……”段誉想辩驳些什么,却又实在无法解释。虽然他口才一向极好。但是眼前情景却让他感觉无论自己如何替父亲辩解都起不了任何作用。若说这是康敏的阴谋,别人只需要回一句“莫非有人拿着刀逼迫你段正淳三更半夜摸上一个寡妇门,再强行拖下你地衣衫?”便可让他无辩驳,此刻的情况倒真是“事实”胜于雄辩了! “铁面判官”泰山单正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段王爷,这便是你大理段家的行事作风吗,你辱人妻女不成,反而被我等撞上。便一面口中服软一面等待救兵,莫非你这大理王爷真当我中原武林之人好欺负不成?” 单正见到前面的情景已是先入为主,本来刚才听到段正淳那段甘愿一死地话,心里倒是微微有些怀疑莫非这事真有蹊跷不成。可是段誉的 而让他认为段正淳刚才的表演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 段正淳却也不愿多说了。现在。这里,根本就不是说话的时间和地方,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儿子段誉了!只要能逃出这信阳,便还有希望! 听到单正的话。段誉却无言以对,暗暗有些害臊。他心里隐隐有了个念头,老爹段正淳现在这副样子,全是昔日花心惹得祸。又能怪得了谁? “先拿下再说!”白世镜也觉得这个时候不宜多说,便开始行使他那帮主大权。他号施令的样子倒是颇有几分威严。 丐帮号令严明,既然帮主令了。众长老也不再迟疑。或空手或舞动着兵器攻了上来。 段誉虽然自觉理亏。可眼下情形却是万万不肯让别人伤了自己的父亲,嘴里叫着:“有话好说。莫要伤我爹爹!”双臂却连连出招,他急切之下已经顾不得将那六脉神剑一脉一脉地使出,出招时而中冲,时而少商。一道道剑气划了出去,在空中激荡出“嗤嗤”声响,极是骇人,丐帮诸长老一时之间都靠近不得。 “主公!”从远处奔来四条人影,四大护卫姗姗来到。 陈孤雁见段正淳地把帮手越来越多,心中着急,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管,扯动上面拉绳,“咻”的一声,一支响箭飞上高空,“砰”地炸开。 “不好,誉儿,他们要召集人马!此地不能停留了,咱们先走!”段正淳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那支响箭是做什么用的。 四大护卫之中的褚万里见段正淳嘴角微微露出血丝,知道段正淳可能受了伤,便一把扶住段正淳,转身背在背上。在段誉和另外三护卫地保护之下,向城外奔去。 丐帮诸长老想上前追赶,却又有些忌讳段誉的六脉神剑。这时,白世镜的声音响起:“莫追了,各自去召集帮中弟子,我丐帮倒要向这大理段氏讨要一个公道!” 见段氏诸人便这么离去,丐帮几大长老都有些不甘心,那矮矮胖胖的奚长老性子暴躁,心急之下,“呼”地一声,将手中钢杖当作暗器向段誉投掷了过去,段誉一看,见一跟钢杖夹带着凌厉的风声向自己砸来,心中一慌,却是扑倒在地上,狼狈的躲过这一击,然后爬起身来,继续跑路,跟上四大护卫,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 正当阿紫和游坦之在巷内墙角津津有味地偷看整个经过的时候,却不知道就在他们对面一户人家之中,同样有着几双眼睛通过那半开地窗户,将这马家门前所生的事情也看得个清清楚楚。 “笃”的一声,一支钢拐狠狠地砸在地上,将地上石砖砸了个粉碎。钢拐主人是个面无表情地青袍老者,正是那四大恶人之“恶贯满盈”段延庆! 原来,自从三大恶人在鸠摩智手上吃了个大亏以后,便找上了段延庆。段延庆虽然懒得去管那个草包王爷赫连铁树采花窃玉地勾当,但是却对三大恶人口中那个极厉害的高手和尚十分有兴趣,于是他便客串了一回保镖,跟随赫连铁树来到信阳。 只是他却没想到,在康敏和赫连铁树私通之时,居然从康敏口中了解到段正淳武功全失地消息还有他和康敏的旧日恩怨。 这段延庆最大的心愿便是夺回大理皇位,若夺不回,便也想毁了大理段氏的名声。当日他捉到段誉却没有直接一刀杀了,而是设下毒计让段誉和木婉清服下**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段正淳武功已全失,杀不杀已经并不是最紧要的事情了,而通过康敏狠狠算计段正淳和大理段氏一把,这才是上策!杀段氏一人不如毁段氏满门名声! 那草包王爷赫连铁树的脑袋自然是想不出这么毒辣的算计,但是当段延庆让云中鹤向西夏王爷献策的时候,草包王爷还是能够看出这个计谋对西夏的好处的。 当然,那草包王爷要康敏依计行事的时候自然不会告诉康敏此计出自四大恶人。所以,便是康敏也不知道,此毒计是却是真正出自于段延庆! 刚才,段延庆看着段誉救人而去。他虽然没练过六脉神剑,但是却能认出段誉使的功夫,这下,他心里如何能不激动不气愤!段家的顶级绝学居然被那小儿学会了,此子必除! ………… 第二天,段誉便带着自己的风流老爹回到小镜湖,段正淳拣回一条性命,此刻又见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尤其是看到王语嫣那酷似母亲的面容之时,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悲伤。 不过丐帮此时似乎很不讲人情,在段正淳家人团聚的时候,连叙旧的时间也不愿意给段正淳! 回到小镜湖的当天夜晚,出去打探消息的朱丹臣便回来报告,似乎整个中原丐帮弟子都已经尽数动员起来,或在通往大理的路上拦道设伏,或是隐隐在小镜湖附近聚集,只等一声令下杀将过来。 朱丹臣带来的消息让众人心里一寒。 偏偏在段正淳武功尽失的时候跟丐帮结下仇怨;他们又身处这中原腹地丐帮巢穴;况且这丐帮虽然没了乔峰,但是尚有十万弟子,蚁多噬象的道理谁都明白。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丐帮手中,他们这寥寥数人如何能逃回大理,倒是个极大的难题了。 “去少林!”段正淳毕竟身为大理王爷,大风大浪也经过了不少。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向少林求救,少林和大理一向交好,眼下只能指望少林出面查明真相,主持公道! 况且,小镜湖离少林不远,这倒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于是,段正淳也不犹豫,当天夜里,便携家带口如同逃难一般地往少室山急行而去。 丐帮白世镜等人却未想到段家众人居然不往南逃回大理,而是向北直奔少林而去,路上虽然有丐帮弟子设卡拦截,却因人手不够,又无高手压阵,只能稍微拖延一下时间而已。这些拦截的丐帮弟子,段家四大护卫和王语嫣身边的两家将都能轻易处理。只是段正淳目前本已理亏,更不愿意在真相大白以前伤及无辜丐帮弟子,所以倒没让护卫们伤了丐帮之人,只是将拦路的人点了穴道便丢在路边。 ………… 少林寺虽然始创于达摩祖师,但是真正兴起却是因为在隋唐之乱的年代,派出十三武功高强得棍僧援助秦王李世民消灭王世充割据势力,少林寺因此名闻遐迩。 从那以后,在大唐朝廷的刻意扶持之下,少林寺成为了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尽管后来唐室衰败,但是少林寺地位一直没被撼动。数百年来,战乱也都未波及到少室山,所以这少林寺香火极好,周围百姓农户多数靠为少林耕田种菜过活。 第九十一章 一阳指V六脉神剑 为少林寺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声,少室山周围自然无凶,这少室山境内倒也是一排清平景象,偶有农夫香客来往于这上山的路上。 兴许是见少林离得近了,兴许是被眼前安乐祥和的景象感染,来到这少室山下以后,一直疲于奔命的段正淳一家子人倒也放下心来,不再忙乱,稳步往半山腰的会客亭而去。 刚来到一个上山的路口,却不想突然有人说道:“哈哈,这么多美貌的娘子,还是都跟我回去吧!” 只见前方路口拦着四人!将上山之路给堵个严严实实。 四大恶人! 刚才出言的是那穷凶极恶云中鹤。 段正淳等人见到这四大恶人,不由得都心中一紧,暗叫不好! 叶二娘笑道:“段正淳,才听闻你将人家丐帮的小寡妇遗孀给勾搭上了,今日又见到你跟几个风流俊俏的娘儿们在一起。你艳福实在是不浅哪!” 四大护卫追随段正淳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眼下追兵就在身后,实在不宜耽搁,于是朱丹臣和其他护卫互相望了一眼,他们四人共事多年,心意相同,便明白对方心思。 朱丹臣转头对段正淳轻声说道:“主公,今日势危,我等自当竭尽全力缠住这四大恶人,还望主公莫要迟疑,一有机会便上少林求救!” 说罢,这四人也不多说,抽出兵器往这四大恶人扑去,叶二娘娇笑一声“你们四个来寻我做什么,莫非你们王爷叫你们来掳了我去做王妃不成?” 她嘴上调笑,手上取出方刀,与这四人缠斗起来。她武功远高于这四大护卫,此刻却居然是攻少守多,持着守势,不求伤人,只求拦路。 王语嫣此时已和段正淳相认。这两日和刀阮二女倒也能共同相处。虽然被慕容复教育出来的她实在是有些不喜欢这个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是段正淳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此刻听了刀白风悄悄告诉她段延庆等人的来历以后,她也知道身为子女,此时定然要出一把力。 她转过身,对着护在身旁的包不同风波恶二人问道:“二位哥哥可愿助我爹爹一臂之力?” 包风二人也不含糊,风波恶最喜欢和人打斗,于是点点头。便杀了上去,和南海鳄神斗在一起。那岳老三此刻却是使着一根长鞭为兵器,使得是近几年自创的鳄尾鞭法,看起来倒极其厉害。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 段誉心中着急,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便踏前两步,想上前助拳。 “你的六脉神剑。还是让老夫来见识见识吧!”那古怪的腹语声音响起。段延庆左杖柱地,右手持着钢杖却指着段誉,段家人自然由段家人来对付! 段誉心里也明白,这恶贯满盈段延庆是这四人中最厉害的角色。不敢轻敌,右手食指点出,使出商阳剑法。一道剑气向段延庆划去。 段延庆眼神一敛。右杖空点。只听得“当”地一声,和剑气相碰。出金铁相击之声。柱地的左杖却是往地上陷入三分。 “果然名不虚传,再来!”段延庆钢杖一挥,战意渐浓。 段誉的六脉神剑第一次被人硬接下来,心中微微有些惊讶,脸上却不敢表露,食指继续划动,按照商阳剑法的剑式,将这路剑法使出! 段延庆一面运起全身功力,钢杖在空中连连虚点,和剑气一一相击,一面暗自留意这六脉神剑的剑路。渐渐的,他已现无论是内力运转法门还是剑路招式,这六脉神剑和一阳指有不少相通之处,能互相应证。平日里一阳指一些不明白的窍门此刻倒是一触即通,大有所悟!倒是对这六脉神剑兴趣渐浓,于是全力防守,让段誉将剑式一一使出。 段誉也是咬着牙一路猛攻,商阳剑法使完,便将拇指点出,使出少商剑。段正淳这方人中,他斗得最凶,却也最是安全。他和段延庆相斗,隔了好几丈远,段延庆的一阳指力是绝对攻不了这么远地,所以段誉大可只攻不守。可是那段延庆却也是只守不攻,防守得滴水不漏,“叮叮叮叮”之声连响,居然靠两根钢杖将剑气在身边用一阳指力一一化解。 两人这番剧斗,都是全力相搏,剑气纵横,杖影闪动,“叮叮当当”之声空响不绝!他们斗了良久,依旧没分胜负,不过身上都渐渐热汽蒸腾,显然都是使出全力了。 王语嫣见这四大恶人拦在路口,和众人斗在一起,有些着急。这段延庆和段誉所使出的无论那一阳指还是六脉神剑都是她没在书上读过的,自然不懂,所以她也不知该如何指点。这岳老三用的鞭法也是近年新创地,这门鞭法琅玉洞中也没有记载,王语嫣依旧无法相帮。那叶二娘武功比四大护卫要高上不少,眼下又只守不攻,便是出言也帮不了什么。 段正淳见此情景,暗暗着急,眼前众人拼斗了良久却始终打不开出路,况且对方还有一个云中鹤尚未出手。回头看去,山下隐有人声烟尘,显然是丐帮之人追了上来。这情形实在是大大的不妙了! 突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云中鹤纵身一跃,飘过数丈,钢抓一伸,往段正淳袭来,一直在段正淳身边护着的刀白风要却是反映极快,拂尘一挥,卷住云中鹤地钢抓,挡住了这一击。 段誉听到想动,心中猛惊,回头望去,却现母亲和云中鹤斗在一起,似乎有所不支,心里暗暗着急!正这时,他突然觉得腿上一痛,脚下跟着一软,扑倒在地,正要爬起来,却觉得背上一沉,一个硬物指到自己后脑。 “誉儿!”段正淳,刀白风皆大声叫道。段正淳往前奔上几步,却觉得眼前一花,云中鹤突然跃到身旁,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大声喊道:“都住手!” 原来,刚才段誉分神回头之时,段延庆见机会难得,猛然将手上钢杖掷出。打在段誉腿上,将段誉击倒在地,紧跟着欺身而上,压在段誉身上,制住了他! 四大护卫见主公父子有难,心中着急,却不敢轻举妄动了。那风波恶和包不同见状也停下手来,回身护在王语嫣和阿朱身边。他们的责任只是保护住王语嫣和阿朱。至于段家诸人,实在是能力之外了。 “段延庆!你若要我性命,尽管取去,休伤我儿子!”段正淳大声吼道。他已是声名尽毁,但是段誉不但是自己的儿子,更是大理段氏地唯一传人,不能有失! “哈哈哈哈!”段延庆放声大笑。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觉得如此开心:“段正淳,你已是我手上败将,生死全在我手中。若要我绕你儿子性命也无不刻,你是皇太弟,可回大理去继了这皇位。再禅位于我。我便绕他不死!” 段正淳愤怒说道:“休想!这大理江山岂能拱手送于你这臭名远扬的恶人 算肯将皇位让你。这大理臣民也不会依!” 段延庆听闻此话,心中暴怒。若非叛乱,他这正牌太子又怎么会沦为臭名昭著的四大恶人之!于是他左杖微举,便要戳下! “且慢!”刀白风大喊一声,颤抖着说道,“你可记得十九年前?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观音长,化子邋遢……” 段延庆一惊,钢杖停在半空。待听完后面四句话,那钢杖竟不住颤动,慢慢缩了回来。他一回头,与刀白凤地目光相对,只见她眼色中似有千言万语欲待吐露。段延庆心头大震,颤声道:“观……观世音菩萨……”(这刀白凤曾在十九年前某个夜晚为了报复段正淳地花心,特意在天龙寺外找了一个最邋遢地叫化子打野战,结果一不小心被搞大了肚子,生下段誉,具体详情请查阅天龙八部原著最后一章,这里就不多说了。) 只见刀白风缓缓举起手来,解开了髻,万缕青丝披将下来,垂在肩头,挂在脸前,那便是那晚天龙寺外、菩提树下那位观音菩萨地形相。 “你……你要我绕了他们父子性命?”昔日邋遢化子嘶哑着问道。 观音菩萨颤声说道:“你不能杀他!他……他颈中有一块小金牌,刻着他地生辰八字。” 段延庆心中怀疑,但还是依言取下,仔细一看,上面刻着“大理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三日生。”猛然一想,这正是那个离奇之夜的十个月后。 他不由得愣住,心头剧震,往刀白风望去。 刀白风流泪点头,轻轻说道:“冤孽啊!” 段延庆脑海中觉得一阵晕眩,又瞧瞧段誉,见段誉俊秀的形貌,全然不似段正淳方方正正的脸形,倒和自己年轻之时倒有七八分相似,心下更无半分怀疑,只觉说不出的骄傲,胸中有一个极响亮的声音要叫了出来:“我有一个儿子!” 他拾起刚才掷出的钢杖,退后两步,猛然放声大笑:“哈哈……”内力催动,声音传得老远老远。他此刻只觉得前半生所受之苦都变成了甘甜之福! 段誉跃身而起,虽然不明白他为何放过自己,见父亲受制于人,心中焦急,中指伸出,便要使出中冲剑法救得父亲。 “誉儿住手!”刀白风喊道,然后望向段延庆:“我丈夫武功尽失,你将他也放了吧。” 段延庆半天不语,却也不愿就这么放人。段誉是自己地儿子,自己放他理所应当,但是这段正淳……。段延庆一生坚毅果断,可是碰到这样的事情,心里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刀白风见状,心里知道段延庆依然舍不得那大理皇位,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对段誉说道: “誉儿,你知道我为何叫你住手吗?这个段延庆,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你爹爹对不起我,我在恼怒之下,也做了一件对不起他地事。我们摆夷女子和汉人不同,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这男人若是负心薄幸,这女人便可另外再找郎君。我那晚只是想报复你爹爹的花心,却没想到后来居然生了你。这事,你爹爹不知道,一直以为你是自己的儿子。我本想将此事一直瞒下去,可是你那师兄慕容复不知如何却知道此事。所幸,他并无恶意,只是私下里告诉我‘做了什么事情便当负什么责任,这事越是隐瞒坏处越大’。他当时便是劝我早日将此事告知于你,可是我一直害怕……害怕你的王爷爹爹知道了以后便不再理我……,唉,不想,这世上因果报应,种下恶因便得恶果,今日,我已不能不说了。” 她转过头来,望着段正淳说道:“醇哥,今日已到了这一步,我也无脸再见你了,我只想让你知道,你便有一千个,一万个女人,我也是一般爱你,只是,我已对不起你,日后也无颜见你了。” 刀白风地话将段誉惊得目瞪口呆,他奔上两步抱着母亲的身子,叫道:“妈,妈,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刀白风只是流泪不语。 最后她看向段延庆,张口说道:“那一晚,我虽然对不起我丈夫,但是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你若要杀他,我便拿自己地命来换。” 说罢,她趁众人都呆滞的时候,倒转拂尘,将那尖若利锥的拂尘柄对着自己地肚子戳去。 “叮”地一声,拂尘飞上半空,段延庆终于还是出杖阻止了刀白风自杀。昔日他最绝望最落泊地时候,便是这“观音菩萨”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和决心,此刻他便是再狠心也不忍让观音菩萨因自己而死。 刀白风惨然说道:“你难道要我被这世人耻笑一生不成?” 段延庆黯然摇头,终于还是做出决定。他挥了挥手,示意云中鹤放开呆若木鸡地段正淳。然后说道:“世人如何看你,我不去管。我只当你是观音菩萨,敬你重你,我能活至今日,却是因你予了我活下去的心念。所以,我绝不能看着你死去,你既要我放了他,我放了便是,只求你莫要再起寻死之心,你若死了,我便将他送到底下去陪你……”他这一生做的大都是恶事,此刻却在做好事了。 刀白风低下头来,对段正淳缓缓说道:“淳哥,我对不起你,却也不能一死了之。我只有回娘家去了,你当日娶我便是为了笼络我摆夷族人,我回去以后自当为你约束族人,只要我还活着,摆夷一族便臣服大理,绝不反叛。” 说罢,刀白风便想往来路离去,这才现,丐帮众人已经来到身后,堵住了退路。只是她现在心若死灰,视丐帮之人若无物,迎面走去。 丐帮之人虽然愤恨段正淳,却也知不可伤人妻女,让出一条路让他离去。 “凤凰儿,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你是为了救我才这么说的,对吗?”段正淳忽然大声喊道。 刀白风停下脚步,说道:“镇南王,你自己保重……”然后继续下山而去。 “哈哈哈哈,段正淳,你也有今天,你昔日四处风流,生下那么多贱种,没想到自己儿子却也是老婆偷人跟别人生出来的野种……”一个凄寒刺骨的笑声响起,康敏从丐帮众人中站了出来。 便是,丐帮之人也微微皱眉,这马夫人此刻之举也刻薄了些,虽然她虽然说的是事实,却太难听了。 “不是,不是,爹爹,我是你的儿子,妈妈骗我,妈妈一定是骗我,我找妈妈来说个明白!”段誉突然大叫一声,沿着丐帮弟子让出的道路狂奔而出。 可怜段誉一出生便是镇南王世子,被身边之人捧在手中,含在嘴里,受尽呵护,此刻突然得知自己是个“野种”,又被康敏这么一刺激,怎么受得了! 第九十二章 真相大白 到康敏之言,段延庆心头暗怒,钢杖在地上一点,身过数丈,向那康敏点去。 几个丐帮长老见段延庆来势汹汹,急忙闪身而出,抽出兵器迎上,将康敏护在身后。 刀来,刀碎! 杖挡,杖飞! 锏拦,锏折! 棍阻,棒断! 段延庆数十年一阳指的功夫全在杖上,他的钢杖岂是这么好抵挡的。天下第一大恶人出手,尽显“恶贯满盈”威势! 在原来的天龙历史中,那些天宁寺中的被俘丐帮众人被段誉和阿朱所救,反将一品堂的人全数擒拿,却不料段延庆独身赶到,以一己之力从上百丐帮弟子和长老手中将反被丐帮擒获的西夏王爷和一品堂武士全部救出。 可是因为慕容复的出现,他便失去了这种大显身手的机会,却直到今日才大放光彩,威震群丐! 几大长老败退下来,有两人已经是嘴角露出血迹,受了内伤。不过他们好歹将康敏救了下来,被众丐帮弟子层层保护起来。 段延庆停下手来,阴阴地说道:“段家家事,还轮不到你这贱人多嘴,莫以为你勾搭上那西夏王爷便能对我段家指手画脚,你若再敢对我儿出言不敬,必取你性命!” 段延庆自己虽然已是恶名昭著,但是他的儿子,却不容别人说三道四! 想到自己今日得来的儿子,他又望了段正淳一眼,昔日意气风的大理王爷正已如同傻子一般喃喃自语:“凤凰儿,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如今,他觉自己对段正淳竟然已经生不起一丝恨意了。 段正淳喃喃说了半天,忽然大喊一声:“我之罪啊!”猛然“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渐渐软到,昏了过去。身旁阮星竹连忙扶住高喊:“段郎!段郎!” 段正淳这一生。无论是性格相貌,文采武功皆为人中龙凤。他昔日便是借此俘获众女芳心,又身为大理皇太弟,镇南王,日后将成为大理皇帝,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可以说男人该拥有的,他都已经得到,实在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却没想到。数月前,他的两位旧日伴侣一死一离,这趟来中原,他更是先被昔日情人王夫人拒绝。又失去武功,接着还被康敏狠狠玩弄了一把,名声扫地。这些也就罢了,至少他还有美丽的妻子刀白风。温柔的情人阮星竹,还有武功高强文采出众的儿子,只要能够洗清冤屈,他便从此隐居。依旧可以带着刀阮二女安稳渡过日。 可是直到今日他才得知,他疼爱了十九年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他名媒正娶地妻子刀白风居然因为自己的花心而给自己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这样的打击,他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心郁纠结之下终于引动旧伤。晕倒了下来…… “实在是好不要脸。你自己才是贱人,哪又资格说别人!”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小乞丐从丐帮众人中蹦蹦跳跳的从群丐中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将身上套在外面的烂衣服扯下,段家诸人仔细一看,居然是阿紫。 原来,在信阳城看了热闹以后,她便叫游坦之自己想法子去加入丐帮,她却混入追着段正淳的丐帮队伍继续来看热闹。本来看到刀白风今日如此结局,她心里就在大呼痛快,全不顾自己地哥哥父亲伤心痛苦。 但是刚才康敏说的那句“你昔日四处风流,生下那么多贱种”却把她也一起骂了进去。她是谁啊,星宿海中最被师父疼爱的小师妹阿紫,向来只有她骂人,没人敢骂她。于是她忍耐不住,跳了出来反骂。 “你这贱人,自己勾三搭四,还有脸说别人,真不害臊!”阿紫愤然说道。 白世镜突然大声喝道:“哪来的女子,在这里说三道四,造谣生事!”他听见阿紫地话,隐隐有些心虚。连忙出言喝断阿紫的话。 阿紫眼皮一翻,转头对白世镜继续说道:“你这个傻瓜帮主,对我这么凶做什么?只怕你还不知,你那个小康虽然不会去做那大理侧妃,却已经和一位西夏王爷私通约定,将来要去西夏做个西夏王妃咯。她自己可是早就安排好了后路,只有你还象傻子一般被她蒙在鼓里!”白世镜听她之言,心里一惊,倒是愣住了。 康敏的秘密突然被阿紫说出,心中骇然。不过她也算是久经风浪,演技高,连忙带着哭腔大声说道:“你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学那四大恶人一般,侮蔑我一个可怜女子,毁我名节!” 丐帮一些弟子见阿紫来路不明,又听得康敏语气可怜,便都怒视阿紫,有人已挪动脚步,向阿紫围去。 阿紫却一蹦一跳的闪到段延庆身后,向那些围上来地丐帮弟子吐了吐舌头挑衅。这段延庆觉得还有下文,便由得阿紫将自己当作挡箭牌。 阿紫于是咳了两声,换了一个声音继续说道:“世镜呀!你现在便嫌我麻烦了?你当日搂着我说些甜言蜜语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掐死那死鬼马大元的时候怎么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现在当上丐帮帮主了,倒是将以前说过的话做过地事全推得干干净净了!” “那马大元窝囊一辈子,原以为你是条汉子我这才跟了你,却没想到你也变得这般缩手缩脚!我……我也真是命苦,怎么总是跟着这样没出息的男人!”她此刻竟然学着康敏的口气将那天偷听来地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她和阿朱都是天生地机灵鬼玲珑心,此刻她已将康敏当日的口气学得活灵活现! 康敏又惊又怒,语气有些慌乱:“你……你造谣侮蔑,胡言乱语!” 阿紫这些话本来没有证据,只是她学得实在是极象,一些丐帮弟子心头倒真开始有些疑惑了。 正这时,一个人影忽然从丐帮众人身后跃起,跳过数丈,落地后“蹭蹭”两步奔起,挥出一只拳头夹着凌厉地风声攻向白世镜:“接我一招!”声音低沉浑厚,似乎刻意压低了。 闻声望去。此人一身菜农打扮,戴着斗笠,低头向白世镜猛冲过去,看不见脸 白世镜却来不及考虑这么多,他见那人这一拳看似蛮猛地捣向自己胸口,却将自己闪避的几个方位都封了住,实在是厉害!只是,此人这招却有一个破绽…… 白世镜左手虚晃。右手捏爪,从下往上,扣向那人咽喉!眼看就要扣上对方咽喉,猛然心中骇然。想起不对,刚要变招,却觉得右手手腕一阵疼痛,已被对方牢牢握住! “若我未看错。此招名为‘探喉式’,是锁喉擒拿手中的杀着,白,世。镜,兄,弟!”这人将斗笠摘下。缓缓说道。丐帮弟子见到此人。顿时有人惊讶地叫出声来:“乔帮主!” 这人正是萧峰!他自 师父玄苦回到少室山下。便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在当个农夫。老老实实奉养乔氏夫妇。今日他本是上山给少林寺送些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见到丐帮中人聚集起来往少室山上行去,便暗暗跟在后面。 他刚才听到阿紫学那康敏的语气复述偷听而来的话,心里想起慕容复曾经在杏子林里做过的推测,心中霍然大悟,于是心头一动,突然出手,逼得白世镜在遭遇突袭之时本能抵挡的使出那锁喉擒拿手! 白世镜见是乔峰,心头顿时慌乱了起来,他本就有愧于萧峰,此时又被当场捉住把柄,彻底失去了主意,吓得连说话也结结巴巴了:“乔……乔兄弟,不……不是我,都是这贱淫妇出地主意,是她逼我干的,跟我……跟我可不相干。” 刚才阿紫揭破康敏的秘密,康敏已有些慌乱,此刻见到乔峰出现,白世镜慌乱之下竟然服软认罪,心知大势已去,反而倒镇静了下来:“你这窝囊废,老娘已助你当上丐帮帮主,怎的还是这般无用,被人诓骗两下便全说了出来。你这没出息的男人,老娘找你共谋,倒的确是瞎了眼!” 阮星竹见段正淳口吐鲜血昏倒在地,悲愤地张口骂道:“你好狠的心,你要那丐帮帮主的位置,自己去谋划便是,淳哥对你一直念念不忘旧情,你为何要反过来害淳哥!” “哈哈哈哈,若不是他,我怎会有今日!你问问他,昔日对我说过什么?他说他真心喜欢我,绝无三心二意,定会带我回大理封我当妃子。于是我信了他,将自己清清白白地身子交给了他……”康敏回忆起当年旧事,眼神变得虚幻,脸上也露出笑容。 突然,她却话语一转,声音变得惨淡起来:“他骗了我的心占了我的身子却甩甩手便离去。只留我一人孤苦伶仃。他既然负了我,我要杀他有何不对?只是他是大理王爷,身份尊贵,在江湖中的名气也是响当当地,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杀得了他。若不是为了报仇,我又怎么会嫁给那死鬼马大元?若不是为了报仇,那些化子又脏又臭,我又怎会将自己的身子给他们一个个糟蹋?” “贱人,我要为大元兄弟报仇!”丐帮陈长老从丐帮弟子中抢步而出,对着康敏当胸一拳捣去。 “啪”的一声,这一拳击在一只手掌之上。原来是萧峰左手提着白世镜急跨两步,伸出右手拦了下来。 康敏大骂:“陈孤雁,你想杀了老娘灭口不成?原来你也和那白世镜一样没出息!哼!当初你便是如此,想当这丐帮副帮主却不敢下手,只敢做些偷拿扇子嫁祸别人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萧峰一听,右手用力,“喀嚓”一声,将陈孤雁地胳膊关节给卸了下来,怒道:“原来是你偷了我的扇子!我从未亏待过你们一人,将你们视若兄弟,你们……你们为何都要如此待我?”他转头对白世镜说道:“白世镜,这丐帮帮主之位,我倒还未放在眼里。你若是想要,和我明说便是,我将帮主让你又何妨……你,你为何……” 萧峰说到后面,本来带着怒气的语气已是有些嘶哑,却是渐渐伤心凄凉。他一生极重情义,为了兄弟甘愿抛头洒血,这些昔日兄弟的背叛实在是不亚于在他心头上狠狠捅了一刀! 白世镜脸色惨白,缓缓说道:“乔兄弟,我……我对不住你……” 萧峰猛然对天长啸,双掌拍出,正中白世镜和陈孤雁胸口,只听得“喀喀嚓嚓”,两人胸口深深地陷了下去,毙命当场。 萧峰猛然转头,双眼通红,大声喝道:“你这女子,心肠恶毒,为一己私欲不但害了马二哥的性命,更害得我含冤至今,今日,你定要给我个交代!”他一步步走向康敏,度并不快,但是每走一步,地上都踏出一个入地三分的脚印,显然是对康敏恨至极点,运起了全身功力。 “住手!”丐帮地元老徐长老从丐帮弟子中站出:“我丐帮之事自有我丐帮处置,这白世镜陈孤雁二人纵然有罪,也还是我丐帮帮主长老,,你这契丹胡虏今日杀我丐帮之人,我丐帮必不于你甘休!” 原来这徐长老也是被康敏在马大元死后勾搭上地丐帮长老,不过他并不知道康敏谋害马大元地事情。康敏找他只为了让他赶走乔峰将丐帮帮主之位交到白世镜手众。刚才,他见到白世镜和陈孤雁的下场,知道这个时候一定定要法子从乔峰手中保下康敏,便是要灭口,也得回去悄悄灭了,不然难保康敏不会将自己和她地龌龊事也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乔峰你这狗贼,你害得我今日到这步田地,却改不了你契丹狗的身份,我便是再恶毒也还是个汉人女子!”康敏放声大笑。 萧峰心头怒起,猛然跃起,一掌虚空劈出,“蓬”的一声,掌力劈空击在康敏胸口,她吐出一口鲜血,如同一滩烂泥般渐渐软倒在地上,口中依然笑骂:“谁……谁叫你当日不瞧我一眼,我便要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契丹狗……哈哈……哈哈……”渐渐没了声息。 这个女人可恨,却也可怜。虚荣之心,人皆有之,她被段正淳花言巧语迷惑,做了十多年来的王妃之梦,到如今终成泡影…… “乔峰!你……你这契丹狗贼……居然当众对我丐帮行凶,我丐帮与你誓不罢休!”萧峰击杀康敏虽然没有让徐长老的龌龊事情曝光,却也让他颜面无存,他心里很是气恼!可他知道萧峰厉害,却不敢真动手,只能嘴上强硬。 徐长老之言,萧峰听在耳里,心头酸楚:他们始终都将自己当作是契丹恶贼,便是冤枉了自己也不愿认错,这中原之地,原来真的不是自己的家。 他心情失落,一步步走下山去,丐帮众弟子已知真相,自然不会和他为难,一位以前交情好的三四袋弟子,在乔峰经过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乔……您老人家保重!” 萧峰苦笑一下,拍拍对方肩膀,什么也不说,加快脚步下山而去。 刚才见到萧峰出现,王语嫣便觉得心里有些紧张,一声“萧大哥”到了嘴边却始终没能喊出,然后她便一直没机会和萧峰说上话,此刻见萧峰就如此离去,心头只觉得一阵酸楚,险些落下泪来。 “这中原丐帮的所作所为,果然是行侠仗义,便是我们四大恶人也是大大不如,哈哈哈哈!”叶二娘大声笑道。刚才,四大恶人立身一旁,也是看着丐帮这场闹剧结束。 段延庆却懒得理会丐帮诸人,他有儿子了,其他的事情便都不重要了,于是迈开钢杖向山下行去,丐帮诸位长老却不敢阻拦。( 第九十三章 第三卷尾声 不同听到叶二娘的话,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声说道,也,四大恶人一向作恶多端,臭名昭著,怎么能和行侠仗义的丐帮相比!” 听到包不同的话,众人都有些差异,这人是慕容家的人,怎的倒帮丐帮说起话来。有些丐帮弟子却在觉得,这慕容家的人倒也不全是坏人,此人便还有是有些眼光的,算是一条中原好汉。包不同这话传了过去,便是那已经离去的四大的恶人也停下了脚步。 “这四大恶人做恶事的时候从来不会说自己是行善,明白清楚得很!丐帮却是挂着行侠仗义的羊头,卖的争权夺利淫他话锋一转,却是将丐帮给讽刺得够戗!至于这淫那大理王爷,他却不考虑这么多了。 这包不同和风波恶二人虽然刚才跟南海鳄神岳老三大战一场,但是都是凭本事拼斗,所以对四大恶人没有多少仇恨,相反,他们对诬陷慕容复和萧峰的丐帮却是深恶痛绝,若此时不出言讥讽丐帮一顿,他便不是包不同了。 叶二娘等四大恶人听包不同说完,心中暗笑,也不回答,继续一路下山而去。丐帮弟子听了却一个个对包不同怒目相向。 包不同根本就不在意丐帮弟子怎么看他。他绝不愿放过这个“痛打落水丐”的机会,他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一卷长布,迎风展开,白布红字,都是一个个名字,这卷长布正是那日在聚贤庄里慕容复跟群雄签下的生死状。 他看了王语嫣一眼,接着大声说道:“当日在聚贤庄上,公子爷曾跟我说过,有朝一日若真相大白,便将这副生死状篆刻于石碑之上!没想到这一日来得尽是如此之快!我定要依照公子爷吩咐。在那洛阳丐帮总舵门前立上一块大大的石碑,让那些死在聚贤庄里的冤魂,他们还活着的家人朋友,天下的武林中人都看看,丐帮便是如此行侠,如此仗义,如此为中原武林号令群雄的!哈哈哈哈……” 包不同对慕容家一片忠心,丐帮对慕容复的冤枉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今日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他只觉得心中十分畅快,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听包不同之言,丐帮弟子又羞又愧,实在是无地自容。尤其是当日参加过聚贤庄血战的丐帮弟子,更是觉得这一个个红色地名字如同针一样刺在他们心上,他们已无脸去看。 丐帮徐长老却是心中猛然一惊,这才想起。今日之事若传扬出去,那些聚贤庄死者的家人亲属必然将丐帮恨之入骨,恐怕从此丐帮将再无宁日了!只是,这口恐怕已经封不住了!虽然他极想将这生死状抢下来。却也知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对他们动手了,此刻便是他下令明抢,丐帮众弟子也不会答应的。 况且。便是抢下这么一副生死状。又能有何用?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 正在这时。从山上下来一行少林僧人,领头的正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原来上山路上生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山上的少林寺。听到半山的知客僧描述,他们得知是中原丐帮,大理段氏和四大恶人一起来了,他们怎么能不出来搞个明白? 徐长老身为丐帮威望最重的长老,昔日曾和少林有过不少交情,不过现在,他却觉得无颜见旧日熟人,于是只能长叹一口气,下令返回。他隐隐约约感到,从此以后,丐帮将再无往日地江湖地位,偌大的一个丐帮甚至有可能就此土崩瓦解。唉,这都是何苦由来!他心中已渐有悔意。 没人注意到,当包不同拿出那副生死状的时候,一名职位最低的一袋弟子身体一阵颤抖,看着丐帮其他众人,眼神中却是露出仇恨之色。 丐帮弟子散去后,段正淳地四护卫将昏迷中的段正淳背上少林,见到少林方丈玄慈等人,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某些关于镇南王私生活中的丑事便一笔带过。 段正淳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有少林诸位高僧在,没过多久,他没过多久便醒了过来。 他转头看了一圈身边诸人,眼中无神,待见到少林玄慈,他却跪了下来说道:“段正淳恳请大师为在下剃度……” 此刻地他已心若死灰,什么江山,什么美人,什么责任,什么担当,他都不愿再去想了。虽然按道理来说大理天龙寺是他最好的归宿,但是他却自觉无颜再回大理,无颜再见段家门人(天龙寺是大理的皇家禅寺,里面的高僧大都是段家子弟)…… 过了两日,王语嫣带着包不同风波恶两家将下山而去。 尽管玄慈尽力推脱,阮星竹深情挽留,阿朱和王语嫣全力劝导,四大护卫拼死相谏,但是段正淳决意已定,无人能说动。最后玄慈只得依了他,因为段正淳俗家身份是大理镇南王,辈分不低,所以他便代师收徒,为段正淳剃度之后取法号玄空,并修书一封和段正淳地亲笔信一起让四护卫带回大理。 只可怜那阮星竹痴心一片。她是女子,少林寺中不能久留,她便在这少室山下搭建了间茅屋,住了下来,只愿离段正淳近一些,整日里眺望山上,似乎这样便能看到昔日情人…… 阿朱见母亲如此,怎能放心,只得陪母亲一起在这少室山下安了家,侍侯照顾母亲。至于阿紫,当那一天丐帮众人散去的时候,她便趁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事已至此,王语嫣便也不愿再去大理,她此刻却是越来越想念自己的母亲和表哥,她和包风二人商量之后,三人都一致决定去塞外寻找慕容复。 第九十四章 六脉V六阳 姥背靠软垫,皱着眉头,坐在马车里,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起居饮食一向奢华,眼界颇高,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一众奴才每年都要孝顺不少奇珍异宝,便是这架阳天部临时安排的马车之中也布置得极其舒适,小桌上还放置着几盘果鲜点心。 木婉清此刻正坐在她对面调息吐纳,这也是童姥的命令,每天必须花六个时辰来练气打坐。逍遥派的武功虽然惊世骇俗,却也需要练武之人刻苦修炼。 童姥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她已经很久没出过天山范围了,这一次大老远从天山跑到中原,想抓慕容复问个明白,结果却扑了个空。那天,她救了木婉清听了木婉清之言以后便带着阳天部部属弃船上岸,前往聚贤庄。可等她到了聚贤庄之时,已是人去庄空。童姥有些无奈,暗自算了一算,现在离自己练功的破绽期只有一年多时间了,不能再在中原耽搁了,必须尽早赶回天山做些安排,于是只得打道返回天山。如此白跑一趟她的心情怎么能好起来? 不过这趟来中原童姥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收了个如意的徒弟。这个木婉清,童姥越看越顺眼,心性单纯,脾气也很合自己胃口,简直和自己年青时候一个样。她望了木婉清一眼,有些欣慰。于是,她又转头透过薄薄的窗纱继续看着窗外…… 忽然,看到窗外经过的两男一女,她脸色大变,唤了一句“停下!” 话音未落,人已经掀开车帘飞了出去。 ………… 王语嫣下了少林以后,便和包风二家将往北而去,她和包风二人商量下来,觉得表哥慕容复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辽东了。于是他们也决定前往辽东寻找慕容复。 这一次,行到隆德府附近,忽见前面行来一个队人马。这队人马极为奇怪,竟然都是身披绿色斗篷的女子,这些女子脸带戾气,骑的都是中原极其少见的骆驼。只是驼队中间还夹杂着几辆看似豪华的马车。 当其中一辆马车经过身旁的时候,突然从里面飞出一个人影落在自己两丈远的地方,这人度极快,若不是在空中留下一串残影,就如同凭空变出来的一般。王语嫣仔细一看。这人居然是一个**岁大地小女孩。 这个轻功高明得有些诡异“小女孩”狠狠地盯着王语嫣,脸上表情时而愤怒时而悲伤,身体也有些颤抖。王语嫣见了,心头隐隐有些奇怪和不安。包风二人却感觉到此人的敌意。不由得暗暗戒备。 “小女孩”猛然出手,一伸一引,王语嫣只觉得一股大力吸来,便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落到那小女孩面前,身体不稳刚要扑倒在地,却被一只小手扣住咽喉,连呼吸也不顺畅了。 “李秋水是你什么人!”小女孩张嘴说道。一个十分凶狠的苍老的声音在王语嫣耳边响起。 包不同风波恶二人见状,正要纵身扑上,只见那“小女孩”手指微动。包风二人只觉得一股大力打在肩头巨骨穴上。人也跟着倒飞了出去。肩膀剧痛之下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接着。几把刀剑架在了脖子之上,此时这二人望向自己的肩膀,这才现,“小女孩”手指挥动之时弹出了两件“暗器”,正是这两个暗器点中了自己的穴道并将自己击飞,而这暗器只是两颗软软的果脯。 这个“小女孩”自然便是天山童姥。她便是从车中见到王语嫣和李秋水极象地面容,这才急令停车,若非她已亲手将李秋水毁了容,确信眼前之人不是李秋水,此刻多半便会将王语嫣当作李秋水了而痛下杀手了。 童姥虽然知道眼前女子不是李秋水,但是见到这张让她痛恨了几十年的脸,她的心情又怎么不激动,愤怒之下内劲已透过咽喉侵入王语嫣体内!王语嫣从未练过武功,如何受得了童姥激愤下有些失控的力道。顿时受了不轻地内伤,她刚想回答:“李秋水是何人?我并不认得。”可是一张嘴,却吐出一口鲜血,接着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师父,她……她是慕容复的表妹!”木婉清从车上走下,她听见窗外响动,便停止了打坐吐纳,出来看看。见是王语嫣,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又听到童姥问起这女子的身份,她便替王语嫣回答了下来,只是还有一句话她却因为害羞于父亲段正淳的花心荒唐没有说出口来:“她,也是我地妹妹。” 童姥此刻冷静下来,见手中女子已经昏迷了过去,便松开手,任王语嫣软倒在地。冷冷地下令道:“将此三人都带回缥缈峰,莫要让她死了。” 此刻她心头却在暗暗思考:这女子是慕容复的表妹,慕容复是那小贼的徒弟,这女子和那小贼又有什么关系,为何如此象那贱人? 只是任她如何猜测算计,这中间的阴差阳错,恩怨纠葛又岂是这么容易想得出来地…… ………… 缥缈峰位于天山山脉,在现世的新疆省境内,在当时的西夏地西面,对于中原,可以说是极西之地。在当时,天山附近尚未统一,有高昌,回鹘,黑汗等数个部族和小国。童姥一行人回天山缥缈峰,便要从西夏经过。 这一日,灵鹫宫这队人马在大宋境内延安府歇脚,购置些所需日常生活用品。延安府已经靠近宋夏边境,过了延安府便是西夏境内了,西夏远不如大宋繁华,物资用品也比大宋匮乏简陋,灵鹫宫门下便将 府做为补给之地。 灵鹫宫众人一路行来,她们都是在野外露营,从来不在市镇城寨中过夜。若需要些什么也只会在最近地市镇中购置。延安府做为他们最后得补给之地,购置地物品实在是不少。 “兰姐姐,咱们买这么多药做什么啊?” “妹妹,你可记得前几日,尊主捉的那个女子吗?好象叫什么……王语嫣,听少尊主说是慕容复地表妹。这药便是给她用的,她那天被尊主神功伤着了,符姐姐说她身无武功,所以要买些药给她调理。” 延安府的市集内。两个灵鹫宫弟子从一家药铺中走出,手上提着一大包药材。没有注意到刚才从药店门外经过的一个落魄男子听到他们对话的时候明显得呆愣了一下。 ………… 这队人马置办好一路所需的物品水粮之后便继续启程出。 傍晚,灵鹫宫一行人马便已到了西夏地西平府地界,她们寻了一处避风的山坡燃起篝火,准备在此过夜。这时,远处传来许多人的啼哭之声。渐渐的,一支西夏军队出现在视野中。这队官兵约有百余人,马背上放满了衣帛器物。牵着的俘虎也有百余人,大都是年轻女子,也有些老弱男子,穿了都是宋人装束。个个哭哭啼啼。 这队官兵经过这处山坡之时,几个领头之人远远的见到灵鹫宫一行人都是女子,互相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下,然后呼喊着西夏语。指挥着士卒驾马冲向灵鹫宫的营地。 灵鹫宫众女中领头的便是符敏仪,她站起身来,她眉头一皱,说道:“全杀了。莫要让他们惊扰了尊主!” 童姥出门,带在身边地灵鹫宫门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她们虽然只有几十人,却毫不惊慌。取出武器。迎着这队西夏官兵杀了上去。顿时。惨叫声连连响起。 这些普通官兵看似凶猛,又哪里是被童姥调教过的女子的对手。这些女子都是吃过男人亏或者家破人亡的苦命女子。对这些欺压百姓地官兵自然心怀恨意。西夏官兵原以为这些女子是到嘴的肥肉,却不料她们一转身变成了夺命的修罗。一个个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便是那些被掳掠而来的宋人百姓也看得有些呆愣了…… 就在灵鹫宫诸女屠杀西夏这队色狼官兵地时候,一个人影悄悄地摸进了安置着王语嫣的马车。 这几日来,童姥心情本就不好,王语嫣这张脸使得她对王语嫣三人更是看不顺眼,得知了三人和慕容复有关的身份以后,童姥依旧迁怒于他们,便是包不同风波恶这两个对童姥来说无足轻重的家将,屁股上都被那童姥命令这群女子用大棍子狠狠地打了一顿。 不过王语嫣反而因为受伤,倒没有受过什么折磨和虐待,躺在车内的她也没有受到捆绑和关押,因为此刻的她虚弱无力,站也站不直,便是让她跑也跑不掉了。 “王姑娘!王姑娘”这个人影轻轻摇晃着昏睡中地王语嫣。 王语嫣睁开双眼,仔细一看,这人虽然面容憔悴样子落泊,却还是能认出,他居然是段誉! 原来那天在少室山,段誉受不得打击狂奔而出以后,追上母亲刀白风,只希望从母亲口中得到一句“刚才说地都是骗你们地”这样的话语。可是母亲却是抚摸着自己地脸庞,不停地流泪,什么也不说。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是个野种!他心情失落到极点,已近疯狂边缘,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已不是段正淳的儿子,自觉无颜再回大理,可是除了大理,他才现自己无处可去了。于是他一路茫然,随波逐流,不知不觉往西而行,居然来到延安府。 在延安府,他不经意间听到灵鹫宫门下的对话,仔细一看,识出了灵鹫宫门人的衣着,便悄悄的一路跟来。正巧那队不长眼的西夏官兵吸引了灵鹫宫众人的注意,他便趁机摸了进来查探。也算是他运气好,恰好摸到了王语嫣所在的马车,若是他摸到童姥所在的那辆车……,不知道“第一个敢对天山童姥采花窃玉的淫贼”会有什么结果…… 段誉见王语嫣一副虚弱的样子,便不再多说,将王语嫣背在身上,经历了一些变故的他倒是比以前坚决果断了些。若是从前,他定会因为男女之别而书呆子气作,先询问征求一下王语嫣是否同意自己将她背在身上。现在,他倒也明白了“事急从权”的道理,没那么罗嗦了。 刚将王语嫣背下马车,段誉却现眼前站立了一个女子,这女子正是童姥新收的徒弟木婉清。原来这一路,木婉清一直有些问题想单独问王语嫣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这队西夏官兵的到来。却见到自己的“哥哥”正要将自己的妹妹给救走。 段誉见到木婉清和她那一身灵鹫宫门人的装束,有些奇怪。正要开口询问。木婉清却摇了摇头,示意禁声,拉着段誉一路小跑,绕过山坡才停了下来。 她转身对背着王语嫣的段誉说道:“你胆子倒比以前大了不少!以前救人都要拖上我,现在居然敢一个人跑到我师父的地方上来救人了。你可要当心,我师父便是天山童姥,杀人不眨眼的!” 段誉想起昔日在大理相处地那段时光,却是笑了起来。然后问道:“木姑娘你怎么拜了这天山童姥为师?还有你师父为何要将王姑娘给掳了去?” 木婉清叹了口气说道:“我师父之所以如此待王家妹妹,却是因 妹妹长得极象她的一个大对头,唉,王家妹妹终究是妹。我自然不会不管她。只是师父这几天脾气不好,我倒也说不上话,正好你来了,你便赶紧救了她走吧。我师父她武功极高。你们不是对手,你们赶紧往北逃吧,听说我师父大对头的老巢便在北边的西夏国都兴庆府中,她是绝不会追到那兴庆府去的。” 王语嫣虚弱地说道:“木姑娘。和我同行的包三哥风四哥现在如何了?” 木婉清说道:“那两人都被我师父找人用大棍子打了屁股,现在恐怕是跑不了了。” 王语嫣一惊,急忙说道:“我表哥一直将他们两视为自己兄弟。木姑娘能不能想想法子救救他们二人?” 木婉清想了想。咬咬牙对王语嫣说道:“你表哥那两个护卫。我自会照看好,不让他们受太大的委屈便是。你若见到你表哥。便替我告诉他,我……我这么做只是……只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杀了他,免得他说我以人为质,死了也心中不服!” 其实,说到底,这木婉清,秦红棉,天山童姥三人其实都是一个脾气,嘴上虽然死硬,但是心里却始终记挂着情人,不会做对心上人半分不利的事情。莫看她们嘴上说的狠辣,若是将慕容复,段正淳,无涯子这三人捆绑了丢到她们面前,她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不是将人杀了,而是割断绳索先查看自己地心上人是否受伤完好。 若是将朱丹臣褚万里交给秦红棉,秦红棉也定然不会伤害段正淳的这几个护卫。木婉清此刻不愿伤害王语嫣包不同风波恶三人,便也是这个原因。 木婉清和慕容复的这挡子破事,王语嫣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刚想说些什么,木婉清又突然问道:“王姑娘……妹妹,我有一事问你,你表哥……她有个心上人儿,你可知道那女子是何人?”说话间,脸已红了起来,只是天色黯淡,段誉和王语嫣都没注意到。 王语嫣听到木婉清的话,一脸地惊讶,不禁说道:“表哥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他眼界颇高,居然有女子能入得他眼!是哪家的小姐?” 木婉清听到王语嫣的回答,便知道自己白问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便算了,你们还是快走吧,莫要让我师父追上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眼下不是多想多说的时候,段誉开口说道:“王姑娘,我们先逃离此地再做计较吧!”王语嫣点头。 段誉便背着王语嫣依木婉清所言往背而行。他脚踏凌波微步,虽然背负了一人,脚程倒也不慢,奔了一个多时辰,来倒一片树林边,这才休息了片刻,刚背起王语嫣,正要继续赶路,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这对不要脸地狗男女跑得倒是挺快!” 王语嫣一听这声音,便慌忙说道:“她便是天山童姥,她追上来了!”童姥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恐怖太诡异了。 段誉大惊,回头一看,却无人影。心中骇然,大声说道:“谁?谁在说话?” “不长眼的小贼,姥姥在你头上,快些放下背上女子!”苍老地声音继续响起。 王语嫣抬头,忽然说道:“她在树上!” 段誉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八岁大地女童正站在几丈外地一颗杨树顶上,脚下是一根细细的树枝,她地身子随着树枝的摆动而上下起伏。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如此轻功,惊世骇俗。段誉目瞪口呆。口中说道:“你,你是人是鬼!”一个女童在树上随风摇摆,口中却是苍老的声音,如此景象,怎么不让他疑见鬼神。 “臭小子,找死!”童姥飞身跃下,轻飘飘地一掌向段誉拍去。 段誉见到她扑来。虽然心里害怕,但是本能地斜插一步,闪开了这一掌。 童姥却突然后退一丈,大声说道:“凌波微步!你怎的会凌波微步!是谁派你来的!莫非……莫非是那贱人!”童姥和李秋水争斗了数十年。怎么会不认识凌波微步,这里离西夏兴庆府已经非常近了,突然出现一个会凌波微步的人,定然和李秋水脱不了干系。 此时已经入夜。月亮升起,段誉见到童姥在月光下的影子,这才明白此人是人非鬼,只是武功高强而已。 “前辈有话好说。其中定有误会,王姑娘是我师兄表妹,并非前辈仇人!”段誉想起木婉清的话。连忙解释道。 此刻的童姥怎么会多听他解释。手掌一挥。一股掌力劈向段誉。童姥的劈空掌力和萧峰地又不同,萧峰的掌力至刚至猛。童姥的掌力却给人感觉温暖柔和,正蕴含了天山六阳掌的劲道。 段誉当然明白这种情况下,这个拥有孩子外表地童姥劈空一掌肯定不是来给他按摩的。既然要用武力解决问题,他也不含糊,左手扶住背上的王语嫣,右手拇指点出,一路少商剑气划过,和童姥的掌力相抵,出“破”地声响。 “很不错的功夫,这莫非便是……六脉神剑!”童姥见多识广,见到六脉剑气,一眼便看出其中厉害。她刚称道了两句,随即又有些愤怒:“这贱人居然练成这门厉害的功夫!”她见段誉使出六脉神剑,以为这也是李秋水教他的。 童姥心头暗怒,手上便不再含糊,挥手间又是三掌拍出,都带上了六阳掌力,显得十分地挥洒随意。段誉破解起来却没这么从容了,此刻只凭一路剑法是解决不了问题了,他只得右手 食指,中指三指都伸出,少商,商阳,中冲三路剑法童姥的掌力化解,却也惊出一身汗来。 他从学会六脉神剑以来,还是第一次同时使用多路剑法于人相斗。 童姥心头不由暗赞了一声,但是手上却不停顿,一掌接一掌不停地拍出,她此刻倒有心和段誉斗一斗这隔空气劲,也不使用别的武功,只是将内力催动,双手飞舞,将六阳掌飞快地拍出。 段誉六脉剑法只练成了四脉,以往打斗都是他站得远远地打,别人不是躲闪便是防守,他从来没有这种和顶尖高手拆招比斗地经验,更何况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这下可是逼得他手忙将乱,所练成的最后一路关冲剑法也使了出来,四指不停地变化手势,划出一道道剑气。 只是他四路剑法却难抵童姥整套天山六阳掌,手指变动剑法转换间地空挡越来越大,剑气掌力相拼的位置离段誉越来越近,他心急之下,右手小指已不知不觉伸出,“嗤”的一声,又激出一道剑气! 危急时刻居然他的内力居然冲过了平日里无法突破的穴道,右手小指的少冲剑法在危急之时倒是被他练成了。这一刻,他五路剑法齐出,倒也将局面稳了下来,和童姥二人就这么隔得远远的你一掌我一剑的拼斗起来。在这个偏僻的树林旁,空中掌力激荡,剑气纵横,两人一个掌影翻飞,一个手指舞转,正上演着一场武林中最高明武功的比斗。 六脉神剑虽然厉害,但是段誉一身内力修为却远远不及童姥深厚,没过多久,他就觉得四肢乏力,胸腹郁闷,内力隐隐有些不济。他心里有些着急,便动起了逃跑的心思,眼睛时不时往旁边看一下,思考如何脱身。 他这番神色落在童姥眼中,童姥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手上却突然加,连续劈出三掌。 段誉心急,抵过两掌,便斜插一步,想靠凌波微步过第三掌。他脚刚跨出,猛然觉得掌力逼来,连忙退了半步,却觉得右肩被一个大锤击打了一下,“蹭蹭蹭”连退数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右手却举不起来了。这一下,他右肩便受了重伤,无力再战。若不是他退得快,这一掌便打在他胸口了。 原来童姥见段誉渐渐不敌,有想跑的迹象,便暗中蓄力,往段誉逃窜的方向拍出一掌。这凌波微步对上别人往往让人摸不着方向,百逃百灵,但是对上童姥这个和李秋水打了数十年架的人,段誉却是自己往那一掌上凑。 段誉心头一紧,却是将牙一咬,毫不停顿,趁这掌将他逼退,背着王语嫣转身便逃,此刻,他只有按那木婉清所言,往兴庆府里逃了,但愿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不会追到兴庆府来。 童姥冷哼一声,脚下一点,便追了上去,这对男女,不能放过! 段誉左手扶着背上的王语嫣,右手无力地垂着,肩头的伤势疼得他额头直冒汗,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管不了许多了,只得足狂奔。童姥在身后的树上跳跃着紧紧跟随:“臭小子,你以为你能逃进这兴庆府里去吗? 两人一跑一追,距离越来越近。 正这时候,前方路上出现了四人。这四人段誉王语嫣却都认识,正是那恶名昭著的四大恶人! 原来那一天段延庆等四大恶人自从下了少室山,本想去寻找段誉,但是却已经找不到人了,于是便护送那赫连铁树回到西夏,退出一品堂。段延庆已打算就此退出江湖,回大理到天龙寺中出家为僧。 此刻,他们四人刚离开兴庆府,段延庆突然现前面路上一前一后奔来两人。后面一人身材矮小居然是在树顶上奔跑,一身轻功实在高明得有些可怕,嘴里叫着:“小贼,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声音却是苍老阴森。 前面逃跑的那人背上背着一个女子在地上狂奔,渐渐近了,才现他嘴角吐血,竟然是自己的那个儿子段誉! 生了什么事情段延庆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段誉,自己的儿子有危险! 段誉猛然见到段延庆四人,顿时愣住,自己身世的事情涌上心头,不由得停下脚步。段延庆却神色复杂地看了段誉一眼,然后铁拐在地上一点,说道:“你先走!”声音一如从前那般毫无感情。段延庆说完,便带着其他三大恶人朝童姥迎了上去。 童姥见那对“狗男女”似乎来了四个帮手,便跃下树来,放慢脚步。 段誉此刻心情是复杂到极点,这个自己痛恨的大恶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想到今日,父子两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更让他无法接收的是,他们显然是要为自己阻截童姥。 段誉怎么肯就此离去。他转过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段誉的举动,段延庆都察觉到了,他说道:“你这废物,莫要罗嗦,不然我杀了你背上那女子!” 段誉心头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还背负着王语嫣的安危。段延庆的话语气虽然严厉,言语虽然凶狠,但是言中的关爱之意,段誉却能感受得到。他猛然转头,低声说了句:“小心些……爹爹!”他已经帮不上任何的忙了,此刻能做的只有赶快逃,逃得远远的,逃离危险,逃离恩怨,逃离心头那乱如麻的情感纠葛…… 第九十五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声“爹爹”段延庆自然听见了,一中温流在心头流过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天下做父亲都又有几人没听过自己儿子的呼唤,可是便是这样寻常到极点的事情,对他段延庆来说,都是天大的幸福。 只是,现在没什么时间让他多想这些了! “封路!”段延庆压下心头的想法,运功说道。古怪的腹语声响起,另外三大恶人依言散开来,将路给堵了起来。 童姥看着迎面而来,呈扇行站定的四人,停了下来,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缥缈峰地处天山冰寒之地,周围人烟荒芜,极少有武林高手出现,她已下令缥缈峰境内凡有武林中人出现,他人不许出手,只能自己亲自动手,可即便是这样,却依旧无人经得起她一招。今日碰到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会使六脉神剑的青年,虽说极有可能是她那大对头的传人,却也让她痛痛快快打了一场,过足了瘾。现在似乎又来了四个帮凶,她又怎能不兴奋! 不过童姥却又暗暗有些疑惑。 眼前这四人虽然看似那青年的同伙,但是看他们举止步伐,除了那个柱着双拐的残废,其他三人的武功明显要比那先前那个青年小贼差上了许多。 况且,那个大对头的脾气秉性她实在是太了解不过了,这四人身形容貌不是残废便是破相,身形不是怪异便是丑陋,以那贱人的脾气,便是找帮手也绝不会找这样看了便觉得恶心的帮手。其中莫非另有蹊跷? 想及此处,童姥便有所决定:留下活口捉回去问个清楚。 于是她脚下一点,人便突然朝离自己最近的岳老三飘去,姿势优雅,度却快得惊人!四大恶人先前见了童姥的轻功,便一直小心戒备,此刻童姥一动,这才亲身体会到童姥那身武功的可怕。 童姥一动。他们便也动了起来,段延庆的铁拐,岳老三的爪,叶二娘的刀,云中鹤的钢抓一起攻向童姥。可是四人地度却比童姥要慢上许多,这四大恶人只觉眼前一闪,四人的攻击便落了空,童姥已失去了踪影。 段延庆猛然警觉。铁拐往岳老三头上的空中一戳,一股内劲“嗤”的一声射出!居然破空击出,这却是他在前些日子和段誉打斗中领悟出的一阳指内劲使用的窍门! “噗!”一只细小的手掌迎上这股指力,将这道内劲轻易化解了去。 童姥居然倒立于岳老三的头上。单手反扣着岳老三地后颈,用另一只手出掌化解了段延庆的一击。 岳老三此刻已是一动不动,倒立的童姥却张口说道:“你这指法有些意思!”半空中一个翻身,从岳老三头上飘下。岳老三却缓缓软倒在地上! 后颈是岳老三的罩门所在。他一出手,童姥便看了出来,刚才童姥接着那一扣,内力入体。便已经封制住了岳老三地各大穴道。若不是童姥打算留下活口,方才便直接将岳老三的脖子给拧断了。 交手一合,四大恶人已去其中的岳老三! 叶二娘平日里和岳老三最是要好。见岳老三有难。心中一急。“唰唰”两刀便劈向童姥,刀风霍霍。很是凌厉!童姥身形小巧,向叶二娘身侧一闪,这两刀便已落了空。童姥抬手一抓,叶二娘只觉得手腕一紧,已被扣住,接着肩膀一阵剧痛传来,右肩关节已被童姥卸下,接着胸口一麻,便失去知觉。 段延庆心中暗暗叹息,刚才叶二娘出手极是仓促,段延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交手二合,四大恶人便再失叶二娘! 云中鹤此刻却是心中惶恐,此女童无论是对上岳老三还是叶二娘,竟然只用了一招,武功高绝,显然比老大段延庆还要厉害,实在是恐怖!四大恶人之中,他最是自私自利,这样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肯拼命了,于是他悄悄退后两步,猛然转身跃起,竟然是想逃跑了! 童姥脚跟在地上一顿,脚旁地两粒小石头如同受了震动一般“突”地向上跳起,跳到童姥胸口高度。这时,童姥突然伸手,手指如清风一般很似轻柔的在这两粒石头上弹了两下,石子儿便激射而出。只听一声惨叫,云中鹤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两只膝盖竟然已经被这两粒石头击得粉碎,他那一身引以为傲的轻功却是彻底废了! 童姥三次出手,四大恶人只剩段延庆一人。 看着老二老三老四一个个被童姥一招制服击伤,段延庆心中已经明白,自己绝非此人对手!真不知道自己那个儿子是如何招惹了如此厉害的对头。 只是,眼前之人武功越高,对段誉地威胁就越大!不管怎么样,自己绝不能退!不能让眼前这人追上段誉! 段延庆心中已有决定。“笃笃”铁拐轻点,他缓步上前,接着左拐举 童姥伸去,度却是十分缓慢,还有些微微颤抖,如武功的八旬老头一般。 童姥自然不会将眼前对手当作身无武功的八旬老头。以她地眼光自然能看出,那根铁拐看似缓慢,却是蓄力待,铁拐上下摇动间,已将自己各大穴位罩住。这一拐倒是颇有些精妙之处。只是,这样地武功,对上一般地武林中人或许难以抵挡,但是对上童姥却远远不够。 童姥右手一绕,一拳击出,却是快捷无比,击在铁拐顶端。拐拳相击,只见这支跟随段延庆数十年的铁拐顿时弯曲了起来,接着只听得“喀喀嚓嚓”,却是一股劲力从铁拐传至段延庆手臂,将他地左臂臂骨尽数压得粉碎。 你若想蓄力待,我便乘你蓄力未,一击而破! 不对!童姥忽然有所警觉,段延庆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眼中却无丝毫痛苦神色,反而隐隐有些笑意。童姥猛然现,段延庆右拐已向她挥动猛然点来。只见段延庆右臂颤动,出拐潇洒飘逸,犹如蜻蜓点水,一拐点出。竟分袭童姥三道大脉,快捷无伦! 这便是大理段家一阳指中的绝招:一指点三脉! 原来,段延庆见无论是功力,度还是招式精妙,自己都远不及眼前这个功力高绝近乎于妖的“女童”,便狠下心来,居然以自己左臂为饵,引童姥出招露出空挡。再以右拐攻击! 童姥瞳孔一敛,左手迎上,“当当”两声,左手指尖在铁拐上弹了两下化解了袭向胸腹两脉的劲道。第三下却是用左手衣袖一挥,将那攻向第三脉的铁拐引向身侧。化解了段延庆一击之后,童姥毫不停顿,身体向前一步。右手猛然伸出,一掌结结实实按上段延庆心口。 “蓬”的一声,段延庆后背上的衣服如同被风鼓起一般,然后又渐渐回复原状。 这一掌似乎对段延庆毫无作用。只见段延庆缓缓收回铁拐,“笃笃”地柱在地上,慢慢转过身。居然一步步地离去。 ………… “尊主。是否要追杀此人!” 不知何时。一众灵鹫宫弟子已经来到童姥身边。只是童姥没下令,她们便不得出手。 “无需追赶。此人心脉尽碎,已经死了,之所以还未倒下,便是因他心志远坚强于常人,心中仍有残念。此人以残废之身练就如此武功,实属不易,让他去吧!”童姥背负左手,淡淡说道。没人注意到她的左手中指微微有些颤抖,袖子上也有个小小的破洞。以左手一指之力仓促间接下段延庆拼死一击,便是天山童姥叶也略微有些勉强。 段延庆虽然只是个恶人,但是他却以自己的行动和自己远比常人坚定地意志赢得了童姥的尊重。 ………… 童姥正要吩咐将余下三人带回缥缈峰,忽然听闻: “他……他是云中鹤,就是他毁了我清白!” “咦!我认得你,你……你是那夺去我孩儿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恶女人,你这脸上的疤痕,我死也不会忘记!” “尊主,请为属下做主,他(她)便是害了我一生的那恶人!” 跟随而来的灵鹫宫弟子中跪下了好几个人。 原来,灵鹫宫的女子都是童姥收容的可怜女子,这些女子中就有人是被叶二娘和云中鹤昔日作恶所害。此刻,她们倒将自己地大仇人给认了出来。 童姥看着跪下的几个女子,眉头一皱,竟然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蠢材跟了姥姥我这么久,难道连杀个人也要姥姥我教吗?” 此时三大恶人都已醒转,云中鹤一听童姥之言,吓得魂飞魄散,可是双腿已废,又哪里跑得了。这时,灵鹫宫众女刚才跪下的弟子中听闻童姥之言,已有人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猛然一钩挥去,刺入云中鹤的腹部。跟着又跑来几女,几把铁钩一起刺入,云中鹤喷出一口鲜血,终于毙命。 云中鹤死了,还有叶二娘! “哈哈”叶二娘看着缓缓走向自己地几个灵鹫宫女人,自觉已无活路,突然大声笑道:“没错,你们的孩儿都是我抢了去,玩了一天,我便亲手掐死!你们想报仇,尽管来啊,都是我干的!”她的声音非常地凄厉,一脸的狰狞。 几个灵鹫宫女子却没用兵器,直接扑了上去,用手指握爪撕抓叶二娘,似乎想将她撕成碎片才肯罢休。 其实也不怪灵鹫宫众女凶狠,女人天性便是如此,若只是夺了女人的贞操,坏了女人的名节,多半要被女子记恨在心;可若是害了女人亲生地孩子,恐怕这恨就是深入骨髓,一生一世不死不休了! 不一会儿,叶二娘便满脸满身的伤口,已被那些女子撕扯下数快皮肉,最致命的是脖子上地血管都被扯了出来,喷涌地浑身地鲜血 此刻已经神志恍惚,仿佛丝毫不觉得疼痛,只是喃喃们地儿子都是我杀的……我杀地。可是,我的儿啊,你在哪啊?” 她话语虽轻,童姥却听得清清楚楚,她虽然凶狠毒辣,却对孤弱女子心存怜悯,不然她也不会在灵鹫宫中收留这么多可怜女人了。 此刻她听到叶二娘的话,觉得其中似乎有些隐情,便猛然飘近叶二娘,伸手阻止了灵鹫宫女子的复仇。冷声说道:“你莫非还有什么苦衷不成?”她声音里用上了内力,倒是震醒了叶二娘。 叶二娘惨笑一下,却对着一众灵鹫宫寻仇的女子说道:“我作恶多端,的确早就该死。我有些真羡慕你们啊,你们能找到害了自己孩子的凶手,亲手报仇,可我地孩子被人抢了去,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哼,你居然还有苦衷?!也罢,你的儿子,姥姥我若有闲暇便替你找来交给他父亲便是。不过你却是死罪难逃了!”童姥冷冷的说道。 叶二娘眼神有些涣散,轻轻的说道:“多谢前辈,我孩儿的父亲是个大有来头的人,他的身份我不能告诉说。我的孩子……他……他地背上和臀上各有九个戒点香疤。你若寻着了他,莫要说我是他……亲娘……” 叶二娘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含糊,瞳孔渐渐涣散开来。恍然间。她似乎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村子里,回到了那个春光明媚的下午,一个身材高大威武庄严地中年僧人敲门化缘。这个和尚化去了村姑家的饭食。也化去了一个娇俏村姑的心…… “二姊。你既然死了,这老二的位置。我再也不和你抢了。原来你喜欢抢别人地儿子却是因为自己儿子给人家偷去。我若是不被这老妖怪杀死,一定替你找回儿子!”岳老三看见老二和老四的结局,心中有些凄然,便张口说道。 “老妖怪”三个字倒激怒了童姥,她猛然转身,一手扣上岳老三的脖子,阴阴地说道:“你莫非是嫌命长?” “你……莫要嚣张,你武功虽然厉害,但是若我师父在此,你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岳老三颇有些死鸭子嘴硬,虽然他地那位“师父”能否打得过这位童姥还很难说,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便是死也不肯弱了自己的威风。 “你师父是谁?”童姥手微微一送,她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傲,正常情况下,便是那大对头李秋水也赢不了她,更何况别人。听闻居然有人“定然”能胜过自己,怎能不好奇。 “中原有‘北乔峰,南慕容’两大高手,我师父便是那南慕容慕容复!”岳老三越说越得意,仿佛自己便是那慕容复一般。 “慕容复!居然又是他,哈哈哈哈!很好,很好!”童姥狂笑,将岳老三丢到一旁。怎么自己碰倒地人似乎都和那慕容复有些关系。 此刻段誉已经逃离多时,童姥不愿再花力气去追赶,便转过身对灵鹫宫众女命令道:“将此人带回灵鹫宫,莫要让他死了。不过他对姥姥我出言不逊,先掌一百个耳刮子!拖在骆驼后面。” 段延庆左臂已废,单柱着右拐沿着路一路行去,他此刻脑子里却丝毫没有考虑自己地身体状况,他只有一个念头,再见自己那个儿子一面!可是他眼睛越来越花,身体越来越无力。他只觉得很累很累,很想休息一会。便在路边找了一棵树靠了下来,坐在树底。 渐渐地,这棵树似乎变成了天龙寺前地那棵菩提树,一个白衣女子由远及近地向他走了过来,段延庆仔细一看,居然是那位自己曾经见过的观音菩萨。观音菩萨走到他身前,却不说话,只是向他伸出手来,似乎想将他带走,他很想伸手握住菩萨地手,可是手臂却沉得抬不起来了,甚至眼皮都越来越沉重。终于,双眼合上…… 天下四大恶人之,段誉之父,段延庆辗转半生威震江湖,却死在了这人烟稀少的西夏路边一棵树下。 死的时候,那张已经瘫痪的面孔上却离奇地带着一丝笑容…… 第九十六章 “狗血”的昏迷情节 誉背负着王语嫣一路急奔,心头十分紊乱,他心中对怀恨意,却也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情绪激动之下,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背上的王语嫣知道他心里难过,便轻轻说道:“哥哥,你先将我放下吧,这里离兴庆府已经不远了,咱们先歇息片刻。” 段誉在路边树下将王语嫣放下,为她找了一棵树让她靠着,然后才黯然说道:“王姑娘,你的爹爹已不是我的爹爹了,我……我再不是你哥哥了,你也无需再如此唤我。” 王语嫣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本来和我表哥就是师兄弟,你又为了救我亲身赴险,身受重伤。你莫要再难过了,我虽无知,却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不论你爹爹是何人,你……你都是我王语嫣的亲哥哥,你我兄妹之情此生不变!” 段誉听了王语嫣的话,只觉得心头一酸,竟然坐倒在地上,“呜哇”一声如同孩子一般哭了出来,这些日子,自己因为身世而产生的苦闷一直憋在胸口,都快将他给逼疯了。王语嫣这番话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明的开导之言,却引得他痛哭出来,将心口的闷气痛快泄出去。 王语嫣见段誉痛哭出来,更是着急,却不知道如何劝起,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嚎啕大哭。 哭了半天,哭得嗓子也哑了,段誉才渐渐停了下来,他用左手袖子擦了擦眼,对王语嫣说道:“妹妹,谢谢你,我们还是走吧……”说完,继续将王语嫣背了起来,向兴庆府行去,脚步却是坚定了许多。也许,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的开始长大…… 西夏国都兴庆府是党项人经近百年耗费无数钱粮人力所建,有书记载:城长方形。周十八余里,护城河阔十丈,南北各两门,东西各一门。古时西夏人城防管理极为严格,虽然不象战争时一般连吊桥都升了起来,但是入夜之后,几大城门却都关闭得严严实实。若有军情或是紧急事情,城内外之人可请求守城官兵。通过城门上开辟的小门出入。 当段誉背负着王语嫣来到兴庆府东南门的时候已是深夜了。 西夏人虽不善建城,但是兴庆府毕竟是一国之都,城楼之上有士卒巡逻警戒,这城墙却也不是段誉能轻易翻过的。更别说他还背负着王语嫣。 “笃笃”段誉用力地敲打着小门,良久,才有一个西夏士卒打开小门,露出一道缝隙。仔细看了看段誉和他背上的王语嫣半天,然后说了句西夏语,似乎在询问什么。可惜段誉和王语嫣都不懂西夏语,他只得拱手说道:“这位兄台。在下和舍妹乃中原人士,被强人追赶,请让我二人入城一避。” 那西夏兵愣了一会。却“砰”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段誉和王语嫣愕然。面面相觑。他二人毫无江湖经验。哪里知道,西夏和大宋虽无大的战事。但是此刻隐隐处于敌对状态,宋人跑到辽都来避难,本就是荒唐之事。 没过多久,门又打开了,还是那个西夏兵,他对段誉二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进门。段誉大喜,背着王语嫣跨入城门,直到此刻,他才放下心来。 进了城门,段誉却现城门里却不止这西夏兵一人,还有一队西夏兵守在面前,其中一个当官模样的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有路引和通关文书?”这个军官说的却是中原官话,语调虽然古怪,但是段誉和王语嫣都能听懂。西夏自李元昊建国以来,一直在学习大宋的文化和技术,设立了蕃字院和汉字院,所以西夏贵族和将领,大部分都能说汉语。 段誉连忙拱手说道:“我和我家妹妹都是中原人士,我兄妹二人被一伙强人所掳,今夜才得以逃脱,只求入城一避,身上却没有路引和文书。” 那名军官听了段誉之言,从旁边士卒手中拿过一个火把将,照亮二人面孔,仔细打量二人,见到王语嫣美貌绝伦地面孔,猛然一呆,接着眼珠子一转,突然退后两步,用西夏语大声喝了两句,只听到“锵锵”几声,那一队士兵顿时抽出弯刀,缓缓围了上来。 原来,这名军官听闻段誉之言,得知此二人是宋人,而且在西夏国中并无背景势力,又见王语嫣生得美貌,竟然起了贼心。便大声呼喊:“此二人是宋国奸细,拿下!” 段誉虽然听不懂那军官之言,但是见到那些西夏兵都将兵器抽出,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他也知情况不妙。虽然他右肩受伤无法使用武功,脚下功夫却还在,于是他毫不迟疑,左一插右一拐,居然从这群西夏士兵中窜了出去,往城内奔去! 刚奔出包围***,段誉听闻身后传来呼喊和鸣锣示警之声。原来那西夏军官见段誉想要闯关逃走,便大声示警城卫。深夜之中,这声音尤为响亮,传出老远。 “哒哒哒”马蹄声传来,段誉前方出现一小队西夏骑兵。 西夏军力本就强悍 更是由西夏军的精锐质子军护卫,质子军是从党项豪拔善于骑射者组成的一支卫戍部队,负责保卫皇帝安全,号称“御围内六班直”,分三番宿卫。这队骑兵正是夜晚当值的质子军中的一个小队。 从听到示警声到赶到事现场,这队骑兵的反映度果然极快,不负精锐之名。他们见到洞内情形并不急着冲上来,而是架起长枪,摆开阵势。段誉心头暗暗叫苦,这队西夏骑兵一字排开,将城门洞的另一头堵得严严实实,任他凌波微步精妙绝伦,可在这种对方不留一丝空隙地情况下,却也无计可施。 见前面这队身披重甲的西夏骑兵平举着长枪缓缓逼进,段誉把心一横,对王语嫣说到:“王姑娘,眼下只有硬闯了,你且闭上眼睛,莫要吓着了。”王语嫣心中紧张,听了段誉的话,“嗯了一声”便闭上双眼,可随即又有些忍不住。便睁开了一条缝偷偷地瞧着。 只见段誉迎着这队西夏兵冲了上去,还有数丈距离的时候,猛然向城门洞地内壁一拐,脚下劲,居然背着王语嫣冲上墙壁数丈,在这城门内壁上行走奔跑起来,他的前进路径在城门内壁上划了好大一个弧线,竟然绕过了这队骑兵。一转眼便冲出城门洞,向城内奔去。 这小队骑兵却是训练有素,立刻改变队形,调转马头。追了上去。同时领头一人取下身边号角吹了起来。西夏军中以声传讯,刚才的世警锣声只是城门有变的信号,这号角之声却是遇敌之警,城内巡逻地各路卫兵听到号角之声纷纷闻声而动。策马赶来,在城内围追堵截。 段誉和王语嫣又从未来过西夏,哪里知道何处可藏身,时值深夜。城内街道上空无一人,更是让段誉和王语嫣无所遁形。 段誉此刻考虑不了这么多了,在西夏骑兵的围追堵截之下。他只顾背负着王语嫣一路狂奔。遇到西夏骑兵便往旁边地街巷拐去。这个时候,段誉只顾夺路狂奔。早已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段誉刚拐出一个巷子,却见一堵近两丈高的红色围墙出现在眼前,围墙附近却是十分空旷,此刻身旁已无岔路,身后一队队西夏骑兵正6续逼来。 段誉不知道围墙内是什么地方,但是此刻却也不容他多想,他对背上地王语嫣说道:“妹妹,你抓稳了。”说完,用左手扶稳了背上的王语嫣迎着围墙冲了上去,“蹭蹭”两下,段誉在围墙上踏了两步,已经跃起,跃到最高处,他却只出围墙半身高度,他猛一咬牙运功,伸出已受伤的右手在城墙上一按,借着这一按之力翻进墙内。 墙内竟然是一个花园,两人翻入墙内,只听“扑通”一声,段誉摔在草地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竟然晕了过去。 天山童姥地那一掌,又岂是这么好受地,段誉其实早已经身受重伤。当时若非北冥真气护体,他便毙命当场了。这一路,他都是咬着牙坚持下来,但是刚才强运内力驱使右臂,却引动了伤势,他终于压制不住了。 王语嫣见段誉吐血,心中一疼,竟然颤颤微微地站了起来。墙外西夏兵马地人声传来,她更是有些惶恐,便咬着牙想扶起段誉。可是她毫无武功,自己也是个重伤号,又怎么拖得动段誉。正焦急之时,一个女子声音传来“谁?谁在花园里?”这女子说的竟然是中原官话。 王语嫣寻声望去,在夜色中,她只能隐约看出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个阁楼里传出来地,她连忙张口说道:“我兄妹二人遇难逃至此地,请此地主人救我哥哥一命。” 没多久,有人提着一盏灯笼走了过来,王语嫣抬头一看,是个侍女打扮的宫装女子,她身后却跟着一个身形婀娜气质高贵的美貌年轻女子,王语嫣只觉得这女子似乎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哪见过。那美貌女子看了段誉一眼,然后仔细注视着王语嫣,半天不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夜闯皇宫?”那美貌女子张口问道。 王语嫣这才知道这里竟然是西夏皇宫,她连忙回答:“我兄们二人本是中原人士,被人掳掠,寻了机会逃到这兴庆府中,没有路引和通关文书,却被当作奸细,我二人误入此地,实在不知这里便是皇宫。” “公主,此二人来历不明,还是让奴婢去将侍卫唤来,这些事情交给皇宫侍卫去处理便是。”那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出声说道。 那名被唤做公主地女子却没答应这个侍女,只是问道:“姑娘,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王语嫣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未曾见过,不过我也觉得公主有些眼熟。” “晓蕾,我看她们也不是什么坏人,莫要惊动那些侍卫了,先扶进屋子里再说吧。”公主张口说道,她见了王语嫣便觉得和她有些亲近。王语嫣听公主之言,总算放下 脚下一软,竟也软倒在地,她刚才全凭着一股求生之立起来,现在似乎已经脱离险境,她便也支持不住了。 那公主见王语嫣一脸惨白,心知此二人身上的伤都不轻。西夏人本是游牧民族。建国时间并不长久,没有中原人那么多礼节身份的讲究,便让侍女晓蕾搀扶段誉,自己将王语嫣扶起,向自己居住的青凤阁行去。 进了阁内,公主将王语嫣安置在自己房中地床上,将段誉安置在偏房的软榻之上,见两人伤都不轻。便命侍女晓蕾去取伤药。晓蕾刚走,却听见段誉突然喊道:“妈妈,妈妈,莫走。你告诉我,我是爹爹的儿子,我,我不是野种。我只是爹爹地儿子!”却原来是段誉在昏迷之中仍有所思念,呓语出声来,声音极是凄苦。 这公主听见段誉这情真意切地呼喊,心里似乎觉得有一跟弦被拨动了一下。不由挪动脚步,悄悄走近段誉身旁,见段誉脸上尽是血污。便用随身地丝巾轻轻擦拭段誉脸上嘴边地鲜血和污迹。渐渐露出一张清秀地面孔。 “这男子生得倒是有几分俊俏。”这公主见到段誉文弱儒雅的面孔。心里居然隐隐有了这样的想法。西夏国中大多粗鲁男子,象段誉这般书生气十足的公子。却十分少见。 这公主性格一向内向,本来见了陌生男子都会害羞,平日里这青凤阁更是不许男子出入,此刻若不是段誉在昏迷之中,她绝不会如此接近段誉。 突然,段誉伸手一把握住那只替他擦拭面孔的芊芊细手的手腕,口中说道:“妈妈,你莫走,誉儿心里好痛,莫留下誉儿一人,妈妈,妈妈……”此刻,段誉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当天刀白风流泪抚摸自己面孔地情形。 被一个陌生男子握住手腕大喊“妈妈”这样的情形,这位公主可是头一回碰到。她顿时觉得大是害羞,连忙缩手,可段誉在昏迷之下手劲却不小,这公主怎么也挣脱不得,她见段誉可怜,又不忍伤害他,无奈之下,只得轻声说道:“我……妈妈不走便是,妈妈不走了。你,你快放手……”说话间,脸上已是通红。 也许是她的话语起了作用,也许是段誉力气用尽,段誉的手渐渐松了开来,嘴里依旧喃喃念道:“妈妈……” 公主连忙退到房门口,捂住胸口,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极快。想到刚才地情形,她狠狠瞪了昏迷的段誉一眼,便逃似的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中。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王语嫣见公主进来,便出言感谢。 公主却稳了稳心绪,微笑说道:“我和姑娘很是有缘,一见便觉得亲切,你也莫要再谢了。” 王语嫣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屋外远远地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银川,我听下面的人说有人闯到你这儿来了,你瞧见了没?” 这银川公主心中一惊,刚想回答,却听“哐”地一声,外屋房门已被推开,一个人影突然“嗖”的窜了进来,王语嫣一瞧,是个脸蒙白纱身形婀娜的白衣女子。 这女人正是那西夏皇太妃李秋水,平日里最是疼爱孙女银川公主。她听闻有“刺客”闯入,有些不放心,便过来查看,正好碰到银川公主的贴身侍女晓蕾去取伤药。她在西夏皇宫内极有威势,一问之下,晓蕾便全盘招供了。 她本就是一个不拘守礼法之人,对这个孙女倒是起了捉弄之心,于是便一边若无其事地“远远”地说话,一面突然闯了进来,将银川公主和王语嫣愣在当场。 李秋水刚要继续拿话捉弄银川公主,猛然瞧见王语嫣的相貌,心中一震,颤声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阿萝是你什么人?” 第九十七章 神仙姊姊 你……你怎会知道我娘亲的小名?”王语嫣一脸的惊之外的异国西夏之中居然有人认识自己的母亲! 听到王语嫣的回答,李秋水却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两滴泪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她忽然说道:“银川,城卫统领还在宫门候着呢,你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回去吧,刺客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银川公主应了一声告辞而去。 见银川公主离去,李秋水才黯然说道:“丫头,你应当是姓王吧,若你是阿萝的女儿,你便应当唤我一声外祖母……” 王语嫣的伤其实并不是特别重,在西夏皇宫珍藏药物的帮助下,李秋水又为她运功疗伤两个周天以后,她的脸色便红润了起来,已能下床行走了。 可是段誉的伤却不轻,段誉睁眼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了。醒来之时,他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边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是王语嫣,还有一个却是一名白纱蒙面的女子。 “挨了那老太婆一下天山六阳掌,你居然还能活了下来,倒也不容易了。”见段誉醒来,那蒙面女子开口说道。语气很平静。 接着,她出声问道:“我且问你,你这一身北冥神功从何处得来?” 这蒙面女子自然便是李秋水,她和王语嫣相认以后,便从王语嫣口中了解了王夫人这些年的情况和段誉营救王语嫣的经历和缘由。因为事关段誉以及刀白风的名誉节操,王语嫣倒没对李秋水说出段誉的真实身世,只说了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至于段誉身上的北冥神功,王语嫣自己也不知道,而是李秋水为段誉诊脉之时内力探察得知的。 当然,段誉并不知道这些,他听了李秋水之言顿时觉得有些诧异,心中暗暗寻思,除了自己的师兄,北冥神功在江湖中几乎无人知晓。这蒙面女子如何得知自己学得北冥神功之事。 王语嫣见段誉一脸惊讶的表情,便张口说道:“这是西夏国地皇太妃,便是她救了我们。她……她也是我亲姥姥。你舍命救我,所以我也应当告知于你,不过此事倒不可张扬。” 当年,李秋水自从和无涯子分开以后,一怒之下便嫁入西夏皇家。除了和无涯子的恩怨纠葛,嫁入西夏皇室之事。李秋水也告诉了王语嫣,并且嘱咐过王语嫣,在外人面前,还是得称呼她为皇太妃。虽然西夏不象大宋那般重视女子的贞洁操守。但是对李秋水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实在不愿意因为王语嫣的身份问题扯出她和无涯子那段幸福而又痛苦的回忆。 “哦,原来是妹妹的外祖母。在下段誉有礼了。”段誉听了王语嫣之言,便放下警惕之心,老实回答:“这北冥神功,是……是在下在无量山崖下的一个山洞中学得地……”想到神仙姊姊。他的脸又红了起来。 等一等,王语嫣的外祖母,便是王夫人的母亲。那也就是神仙姊姊本人!段誉猛然惊醒。抬头望去。却见李秋水似乎在回忆什么。 段誉地话让李秋水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无量山洞中的布置,她回忆了一下。口中喃喃说道:“磕千遍,供我驱策,遵行我命,百死无悔……” “你……你莫非便是……神仙姊姊?”段誉瞠目结舌地说道,惊讶之余,他又将“神仙姊姊”的称呼说了出来。 李秋水忽然看向段誉,点头说道:“神仙姊姊?哈哈哈哈,很好,很好,你既然学得神功,想必已经磕千遍,甘愿供我驱策。嗯,倒也算是我李秋水的徒弟了!只是你这身武功太过稀松,如何能替我杀尽逍遥派弟子!你先好好养伤,待你伤好,我自会传你一身本事,你去替我将那逍遥派地人统统杀了,一个不留!”她说话的语气越来越癫狂,有些狰狞。 段誉原以为神仙姊姊已仙去了数十年,此刻她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愕然。听到神仙姊姊居然要自己学武杀人,心中猛然大叫不妙。神仙姊姊的吩咐自然应当全力执行,可是这杀人之事却实在是有些为难。 段誉愣了好半天,才低声说道:“前辈愿收在下为徒,在下心中不胜欢喜,能为前辈赴汤蹈火,在下自然百死无悔。只是……这杀人一 ……实非在下所愿,还……还请前辈收回成命,在下 李秋水听了,心中顿时火了起来,猛然伸手扣住段誉脖子,将段誉提了起来,说道:“你敢不听我言,我现在便杀了你!” 段誉却一脸坦然,眼中竟然露出了痴迷的目光,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段誉……心里敬重前辈,视前辈……为天上仙子,若是其他吩咐,在下自然百死不辞,唯有杀人,却是叫在下好生为难。与其心中两难,段誉倒……倒情愿死在前辈手中,绝无怨言!” 见到李秋水动了怒,王语嫣猛然是叫了出来:“姥姥手下留情!”她虽然不太明白两人地言语,但是却不愿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亲姥姥的手上。 李秋水看着段誉纯真地眼光,又听到王语嫣地呼声,心中一软,将段誉丢回床榻,哼了一声,带着王语嫣转身离去。 段誉被李秋水这么一丢,伤势作起来,却又晕了过去。 到了这天夜里,迷迷糊糊中,段誉忽然觉得身子一阵晃动,睁开眼睛,才现自己被人被封了穴道,拎着腰带提在手中。仔细一看,提着自己地正是“神仙姊姊”李秋水。 李秋水手提段誉,自然知道段誉醒了,她却毫不理会,拎着他继续前行。没过多久,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到两扇大石门前。李秋水取出一块金属小片,在石门上铮铮铮地敲击数下,石门轧轧打开,门内另有洞天,居然已经来到一个山洞腹地之中。两人进入以后石门又缓缓合上,山内又是一条长甬道,两边石壁上燃着油灯。走完甬道,又是一道石门,守了石门,又是甬道,接连过了三道大石门。 这样的一条道路倒十分诡异,段誉一路看过来心中隐隐有些惶恐。 李秋水提着段誉再转了几个弯,忽听得水声淙淙,段誉斜眼一瞧,已经来到一条深涧之旁。李秋水看也不看,脚下轻轻一点,已带着段誉凌空飞起,向深涧上空跃去。 段誉方才已经通过眼角余光瞧见这条深涧极其宽阔,若要凌空飞渡是绝无可能,见李秋水突然跃起,大惊失色,心中想到:莫非这神仙姊姊因为我不遵从她的号令要将我丢入深涧活活摔死?可是我不听她的话,自然该死,可神仙姊姊却无罪过,若要摔死我一人,她为何要一起跃下这深涧? 段誉正正胡思乱想之间,却突然感觉身体轻微震动,睁开眼睛一看,才现提着自己的“神仙姊姊”居然已经到了深涧对岸,脚已经落了实地。人都有怕死之心,虽然被“神仙姊姊”亲手摔死,段誉心里无怨无悔,但是看倒自己不用摔死了,他倒也踏实了不少。这时才恍然明白,神仙姊姊定然是法力高强,会腾云驾雾,这条小小的溪涧她自然是轻松跃过。他却不知,李秋水刚才其实是在一条钢丝之上借力飞过,只是这条钢丝极细,布置得又极为隐秘,段誉一时之间倒不曾察觉。 李秋水脚下毫不停顿,穿过了一大片竹林,进了一个山洞以后又穿过一条甬道来到一个大厅。 到了大厅,李秋水停下脚步,解开段誉穴道,将段誉丢在地上,冷冷地说道:“你不想杀人,可若是有人想杀你又怎么办?那天山童姥便是我的大对头,她是如何待语嫣的,你也瞧见了,若是她再杀上门来,以你的武功又如何保护你的妹妹呢?” 段誉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秋水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从今日起,你便在此练功,我一身所学尽刻于这四周墙壁之上,你现在的功力倒是能进来参研了。学会以前,你哪也不用去了,便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 原来,这李秋水心计颇深,见段誉不愿学武杀人,已经知道他本性善良而又迂腐。可是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一个徒弟若是就这样杀了,却也有些可惜。于是她便将段誉带到自己练功的内书房中,用言语激他练武。 说完,李秋水便转身离去,原路返回,跃过了深涧以后,她伸手在一块岩石旁的机括上一按,只听得飕的一声,那钢丝登时缩入了草丝之中,段誉要想出来,却是有些困难了。 第九十八章 猎熊 在辽东群山间的一个向阳的山坡上,黑压压的扎了数百座兽皮营帐。其中东北角上有四座营帐以三星拱月的派布着,这四座营帐与其他的数百座营帐稍微有些距离,似乎独立出来一般,。 时值深秋,天已转寒,可是在那正中间的一个营帐中,炭盆却将帐内烘烤得温暖如春。营帐内有张由一尺多厚的兽皮垫起的大床,床上有一人,数张毛毯和皮袍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孔,床边端坐着一个美貌少女正在细心缝制着一件皮袍,这少女便是跟随慕容复一起来到辽东的阿碧。 自从慕容复将那帮追赶阿紫到中原而来的星宿弟子解决以后,他们一行人往北行去,一路上丝毫不吝啬钱银,路过乡镇市集,凡是上好人参便统统买下,偶尔有些小贼见慕容复一行人出手阔卓,起了不良之心,便正好都撞到心情不佳的慕容复枪口上…… 他们一行人一路向北,气候越来越寒冷,路也越来越难行。到了辽东之后,慕容复便干脆弃了马车,在最后经过的市集上找木匠做了一副担架,又雇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当地向导一边抬着王夫人一边带路,遇到难行险阻之处,自己便背着阿碧前行,公冶乾和薛慕华有武功在身倒也能帮两个向导一起抬着王夫人渡过。如此又行了数日,转过两个山坳。终于来到一个山坡,这山坡上黑压压的扎了数百座兽皮营帐,正是女真人完颜部落的聚集区! 有精通数国语言的公冶乾在,又有真金白银做为见面礼。和女真人完颜部落的族长和哩布交涉实在是算不上问题。沟通之后,他们便在这女真人地部落中定居了下来。 很快,和哩布便觉到自己同意这些汉人留下的决定实在是十分的英明。甚至连慕容复也没料到,自己这行人中最受女真人欢迎的不是酒量不亚于萧峰的自己。不是温柔娇俏人见人爱的阿碧,也不是颇有豪气的公冶乾,居然是那个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薛慕华。 原来,慕容复挂念王夫人病情。来女真部落以后便向女真人打听治疗伤病地偏方。女真人生性豪爽,对他们来说,用熊胆。虎筋。虎骨熬汁疗伤的法子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慕容复没怎么花功夫便打听出来了。 或许是为了答谢女真人,又或许是慕容复的“医者父母心”的言语打动了薛慕华。薛慕华在每日施针救治王夫人之余,便也为女真人看病治伤。薛神医出手,自然不同凡响,女真人地偏房虽然能治愈外创内伤,可是许多疑难病症却是无法解决的。 医生,尤其是尽职负责的医生,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受欢迎的,更不要说象薛慕华这样医术精湛地神医了。五天,只用了五天,薛慕华便救治了身患大大小小各种毛病的百余名女真病人,赢得了这一部落女真人对他最大的尊重。 每当见到那些提着女真人一串串人参去感谢薛慕华,慕容复都不由得摇头苦笑。 以前从来不轻易出手救人的薛慕华如今却施展神奇医术为这苦寒之地为蛮夷胡人治疗伤风感冒。若是中原那些苦求薛神医救治而不得地武林中人见到这情形不知有何感想。 看到薛慕华如此受欢迎,慕容复的手也有些痒了,毕竟他也曾经是一名外科医生。不过慕容复可没这么多时间给女真人看病做手术,他的任务便是打猎。那治伤地三味主药都是取自猛兽。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慕容复对打猎都是一窍不通,虽然慕容复武功高深,但是若是连猎物都寻找不到,这身武功便毫无用处。所以,慕容复刚开始不得不跟女真部落中最有经验地猎人学习如何寻找猎物。就这样,慕容复打猎,薛慕华负责治病,公冶乾负责翻译和护卫,阿碧负责照顾王夫人,他们地分工便确定了下来,。 至于人参,来到女真部落以后人参就不成问题了,女真人手中的人参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远非关内地药铺能比的。最重要的是,女真人手中的人参大都是刚采挖出来,鲜嫩鲜嫩的,甚至不用煎熬直接就可以榨出汁水来,从药性上来说,这些人参便比中原药铺中的那些已经半干或者全干的人参要好上了许多。 ………… 此刻帐中,阿碧似乎有些累了,活动了下脖子,然后往旁边的床上看了看, 王夫人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垫着数层熊虎皮的床上,表情十分安详,如同睡着了一般。比起刚来辽东的时候,王夫人脸上的气色要好了很多,说明她身体上的伤势不但没有再恶化了,而且还在一点一点的康复了起来。现在只有有足够的人参,已经无需慕容复给王夫人灌输内力护持心脉了,这样慕容复也能去更远的地方。而慕容复在学会了如何寻覓猎物以后,便开始了他对附近熊虎的大屠杀…… 不出两月,方圆百里内不但虎熊被慕容复杀个精光,就连普通鹿獐也少了起来,慕容复心情好的时候,他曾调侃 ,这些普通猎物就是就算自己用不上,拿去跟女真人了水给王夫人和阿碧擦身沐浴也好,参汤沐浴。对头对皮肤对身体都有莫大的好处。想到这里,阿碧脸上一红,又继续忙着缝制手上的皮袍。 过了以会,阿碧似乎将手上的活弄完了,不过她却皱了皱眉,袖子上的皮料显然还少了些。这件皮袍所用的皮料和给王夫人盖在身上的那件一样,用地都是紫貂皮。 “人参,鹿茸。貂皮”在后世被誉为东北三宝,慕容复自然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慕容复每回出去打猎都会顺手带上两只,本来慕容复是打算拿去跟女真人换些人参。可是阿碧却劝阻了下来,说不如给夫人缝制件貂皮袍子。慕容复听了便立即同意,虽然他不缺买皮袍的钱银,但是毕竟是自己亲手打来的猎物皮毛。又是阿碧巧手缝制的,肯定比外人做出来的袍子要好,自家人绝对不会对自家人偷工减料的。 待王夫人的袍子缝制好以后,慕容复每次出猎却依旧会猎来几只紫貂。原来他见寒冬将至,又嫌虎皮熊皮过于粗糙,便特意再猎了些紫貂让阿碧给她自己也缝制一件。 慕容复的话。阿碧自然不会反对。但是她心里却另有打算。 如果阿碧按照慕容复说地给她自己缝制的话。皮料本来应该是足够了,但是阿碧却想缝制得大一些…… 放下手中的袍子。阿碧看了看天色,大概再过一个时辰,薛神医就要过来给王夫人施针活血了。每次薛慕华治疗完以后就轮到阿碧忙活了。因为被针灸以后,夫人都会出一身汗,而给王夫人沐浴擦身的活只有阿碧能做。 第一次为王夫人沐浴地时候,阿碧很是惊奇,王夫人已经快三十多岁了,可是无论是皮肤还是身材,都丝毫不比自己差,更不要说她那张绝世容颜了。 “嗷!”正当阿碧胡思乱想的时候,从营地附近的山林中传出一声熊吼。阿碧一听,连忙跑出帐外,却见公冶乾和薛慕华也从自己帐中奔了出来,相互对视一眼,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 可是营地里地女真人似乎都没听到这声熊吼,驯马的依旧在呵斥着胯下的骏马,工匠依旧在忙活手上的活计,甚至连一些奶孩子地女真妇人依旧抱着手中的娃面带笑容的摇了摇了头,只有一些半大地女真孩子从自家帐子里奔了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蓬”从附近地林子里冲出一头体形硕大地黑熊,熊是要冬眠的,所以在入冬之前是最壮实地,眼下这头熊绝是如此。凡是猎过熊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头对可以用“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来形容的成年雄性黑熊。不过眼下,这头强壮的成年黑熊却双眼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逃命般的冲向女真人的营地。 黑熊身后五步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个人,阿碧见了,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人自然便是慕容复。只见慕容复手腕一抖,“啪!”一条长鞭狠狠地抽在黑熊的右肩上, 治疗王夫人的三味主药中,唯一不能长久保存的便是熊胆,而且这味药是越是新鲜,药效越好。刚开始的时候,慕容复还可以杀了熊以后立刻取出熊胆奔回营地,那些天里,王夫人几乎是每天一个熊胆。可是随着慕容复的“滥杀”,方圆百里内熊的数量的急剧下降,慕容复猎熊的范围越来越大,取回的熊胆也就越来越不新鲜。 无奈之下,慕容复只得花了几天功夫练了一门他只是记在脑子里,却不是很喜欢练的鞭法----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的“日月鞭法”,为的就是将这黑熊赶回营地再杀,最大程度的保持熊胆的新鲜。 若是达摩祖师得知慕容复修炼这项少林绝技的目的只是想让当个合格的驯兽师让自己的猎物按照自己所期望的方向逃窜,不知会不会从坟墓中跳出来找慕容复一决高下。 慕容复灌注了内家真气的鞭子又岂是这么好挨的,尽管黑熊皮粗肉厚,但是这一鞭子下去,它也是浑身哆嗦了一下,不得不改变路线,往阿碧的营帐方向冲去。慕容复对于用鞭子控制黑熊前进的法子已经是非常熟练了。 到了自家营帐附近,慕容复长鞭一甩,卷住黑熊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拉,黑熊吃痛,人立起来。慕容复丢下长鞭,脚下一蹬,翻身跃至黑熊头上,软绵绵的一掌按在黑熊头顶上,如同抚摸一般。 这看似连三岁小儿都打不死的一掌按上,却只听得那黑熊低声哀吼一声,然后便慢慢倒在地上。原来慕容复刚才那一掌看似轻柔,却是阴柔到极点,看似未伤黑熊分毫,实际上掌力却透过黑熊皮骨,已经将黑熊的大脑震碎。 这深山之中的巨熊猛虎天生皮厚骨硬,力大无比,这类阴柔的内家功夫正是它们的克星。 慕容复刚刚掌毙黑熊,公冶乾便奔了上去,抽出随身弯刀划破熊腹,取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熊胆,放入薛慕华早准备好的药罐之中。这些日子以来,每隔个两三天便杀一回熊取一回胆,这三人早就已经配合得十分默契了。便是周围的女真人,对这样的情况,也从一开始的惊讶到赞叹,最后是麻木。 “公子爷,先进帐子歇会吧,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热水沐浴。”阿碧迎着慕容复走了上去。 “嗯,也好,这两天在林子里穿来穿去,身上倒是有些邋遢了。”慕容复微笑点头:接着说道:“把这些交给公冶二哥,他会处理的。这样一来,你那件袍子的皮料应该也差不多了。”慕容复将背上背着的一串小型猎物取了下来,其中便有三只紫貂。 第九十九章 阿碧的追求者 然已经是深秋了,辽东也下过几场小雪,但是在阳光还是有些暖意,女真人营地里一片安详气氛:公冶乾在忙着处理慕容复打回来的猎物;薛慕华拿着一把草药和人参在配置着新的药物;阿碧在营地附近的小溪边涮洗着自家公子爷的衣物,时不时抬头望向对面的山坡…… 王夫人此刻已经被抬到了向阳的山坡上晒太阳,这是慕容复的要求:当阳光明媚的时候让王夫人多晒晒太阳。 而慕容复则坐在王夫人旁边的草地上对着王夫人说着话,就如同王夫人还醒着一般。慕容复曾对阿碧说过的,若有空就多和王夫人说说话,家人的呼唤往往能创造出奇迹。这一点,阿碧一直不太明白是为什么。 忽然,一阵欢呼声传来,阿碧抬头望去,只见一队女真人从山谷口朝营地走了过来,这是女真部落出去狩猎的队伍,他们抬着野猪獐鹿等各种猎物满载而归。领头的那个英武的彪形大汉叫做完颜阿骨打,据说是族长的次子。 阿碧见到那个阿骨打向慕容复走去,心里便有些羞怒,微微皱了皱眉。 原来,慕容复一行人来女真部落以后没多久,阿骨打便瞧见了阿碧,不知什么原因,这阿骨打却是对阿碧一见钟情。 和中原汉人不同,女真人的感情秉性都极为直接,看上了哪个女人便找上门去,娶来做老婆。结果,第二天阿骨打便找上了慕容复,要用十匹马和二十两金子把阿碧换去做老婆。这个要求倒是让慕容复愣在当场,羞得阿碧满脸通红直跺脚,公冶乾笑得直捧肚子。 对于完颜阿骨打的要求,慕容复自然是一口回绝,阿碧是自己的侍女,不是货物和奴隶。 女真人此时只有简单的语言,还没有自己的文字。在女真人的语言里,侍女和妻妾是同一个词语。 听闻阿碧是这个看起来就十分文弱的书生的“妻妾”,阿骨打心中更是不服,女真人的风俗极为粗陋,女人如同财宝一般,最美丽的女人便应该给最勇猛地男人做妻子,象慕容复这样瘦弱的男人怎么能拥有象阿碧姑娘这样仙女一般的女子。 于是,阿骨打按照女真人的风俗向慕容复提出了以决斗决定阿碧归属问题的要求。慕容复听了直翻眼皮。既然入了乡。那就随他们的俗吧,打就打,慕容复“无奈”地接收了决斗的要求。 这种类似于大人打小孩的决斗,自然是毫无悬念。这场决斗地过程很简单。一拳。结果也很简单,阿骨打在床上躺了三天。其实这还是因为慕容复手下留情的原因,毕竟是慕容复一行人寄居在女真人部落的屋檐下,阿骨打又是族长的次子。真要打死打残了,难免会得罪女真人。 这完颜阿骨打也算条汉子,输了就是输了,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去找过阿碧。后来,见到慕容复地打猎方式,阿骨更是明白。别说是慕容复。就连他的“仆从”公冶乾。自己也绝对不是对手,阿碧这样美丽的姑娘的确应该给慕容复做“妻子”。 不过阿骨打倒是对慕容复越来越热情。女真人重英雄。在阿骨打眼中,慕容复这样“勇猛”地英雄是应该做兄弟的。所以得知慕容复需要上好新鲜人参以后,他每次打猎挖参都会将其中最好的留给慕容复。 “慕容兄弟,这躺我又挖回来了几支上好人参,你看能不能用得上。”阿骨打走到慕容复身旁,从身边袋中取出几支鲜嫩的人参。 “多谢阿骨打兄弟,我就不客气了。”慕容复微笑点头接过人参,然后望公冶乾那一指:“你来得正好,我刚猎了一头熊,熊胆我已经取了,其他地熊皮熊肉熊掌之类我也没什么用,你拿去给族人分了吧,快入冬了,应该多储藏点食物。”慕容复生性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收多重的情,便回多重的礼。 来到辽东以后,慕容复才知道熊肉粗糙,熊掌更是不能吃新鲜地,必须经过腌制才能在第二年食用,所以还不如送给女真人还礼。 阿骨打顺着慕容复地手指望去,只见公冶乾真在水边给那头熊剥皮取肉,不由得赞叹道:“好大一头熊,看起来还是刚杀不久。看来又是将这熊给抓回来再杀地,慕容兄弟,你的本事阿骨打服了!” 慕容复微笑不语。 待阿骨打走了以后,阿碧已洗好衣物,抱着缝制好地貂皮大袍走了过来,轻轻唤了声:“公子爷,这件袍子奴婢一时不慎做大了些,再要改动尺寸倒也麻烦,不如公子爷你试试吧,!” 慕容复将阿骨打送来的人参交给阿碧,接过袍子,说道:“阿碧,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这辽东之地可不比江南,到了冬天极为寒冷,是能滴水成冰的,你又无内力御寒,这袍子,我是不会穿了。若真是做得大了不能改小,你就当被子裹在身上也好。” 说完,也不管阿碧同不同意,便披在她的身上。 “我看都不用改了,虽然大了些,却裹得更严实了。”慕容复端详着披上貂皮袍子的阿碧说道。 “公子爷……”阿碧脸上微微泛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舅妈的伤痊愈了,咱们就回家去,我再把语嫣和阿朱也接回来,咱们还象以前一样过日子,我们再也不去理会江湖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慕容复看向王夫人,缓缓说道。 阿碧点了点头,想起王语嫣,缓缓说道:“不知道王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 西夏皇宫中。 陪在李秋水身边:“姥姥,我哥哥现在怎样了?” 李秋水笑了笑,回答道:“你放心好了,我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学些本事,等他武功练好了,我便带他一起去灵鹫宫把童姥那个贱人和她那帮恶奴都杀了给你报仇,逍遥派的人,统统该死。” 每当李秋水提到童姥,话语中便带着深深的恨意,神色也十分狰狞。看着这有些陌生的外祖母。王语嫣心理隐隐有些恐惧,于是说道:“也不知道我娘亲现在如何了,姥姥,您本事大,不如我们先去将我娘亲找来,治好她的伤。” 李秋水黯然了一会,却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我要先杀了那个贱人。语嫣,你不用劝我了,等我杀了童姥,我再带你去找回阿箩。” 王语嫣无言。暗自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外婆已经被仇恨蒙住了双眼。 ………… 山洞里的段誉自然不知道王语嫣和李秋水的这段对话。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对着墙壁参研武功,除了一个蒙面送饭的女子。便没人来管他了。那个宫女每天带着食盒来,然后看着他吃,等他吃完便收拾好离开。山中无日月,参研武功更是不知时光流逝。段誉也只能靠着每天这女子的到来才得知一日已过。 有时候,段誉觉得有些闷了便想和那女子说上两句话。可是他刚说了一句,就见那女子耳根唰地变得通红。然后将头低了下去。倒是把段誉给愣住了。 到了后来。段誉每天也只能在这女子送饭来得时候说四个字了“多谢姑娘”。 段誉本来就生性活波。这样的日子,倒是将他给闷坏了。可是更让他头疼地问题出现了: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没有洗澡换衣服了。 幸好密室之外。绣林之旁有条小溪,段誉实在忍耐不住,便来到这小溪旁边脱尽衣衫,跳入溪中,溪水不深,刚刚及腰,虽然已是深秋,但是段誉内力深厚,倒不在意溪水寒冷。洗了好一会,他才觉得身上干净了许多,心情也舒爽了许多,不禁自言自语:“段誉啊段誉,昔日那木姑娘曾骂你臭男人,想不到这话居然也有成真的一天。” “啊!”一声惊叫声响起。段誉抬头看去,正是那送饭的女子提着食盒站在溪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赤身**的自己。 段誉顿感尴尬,立刻蹲了下来,结结巴巴说道:“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在下……在下实在是因为多日未曾沐浴身上异味难闻,才有今日之举。却不想惊吓到了姑娘,实在是该死……” 那女子这才反映过来,什么话也不说,立刻转身,向密室中奔去。 好办天,段誉才穿好衣服,回到密室中。却见那女子双耳通红,低头拎着食盒,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誉厚着脸皮接过食盒,象往常一样说道:“多谢姑娘。”然后还想为刚才的事情解释两句,正在组织语言的时候,那女子却转身离开了。 段誉倒也送了口气,他长这么大,却是头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这么尴尬。这女子离去,倒是让他放下心来,觉得轻松不少,便也不再多想,先吃饭再说。 刚刚吃完,那女子却又来到密室,手上拎着一个包袱。 “方才在下失礼,还望姑娘见谅。”段誉见这女子回来,连忙作了个揖赔礼致歉。 那女子耳根顿时又红了起来,好办天才说道:“我没怪你,这事儿本就是我粗心了。太妃让我看管着你,我却忘了你也是要……”说完,她打开包袱,却是几件男子的换洗衣物。 她刚才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也不过了:我忘记了,你也是要洗澡换衣服地。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李秋水的孙女银川公主。 这个密室对李秋水来说本就是隐秘之地,她将段誉丢到此处,便只能让心腹之人照料看管段誉的起居饮食,王语嫣没有丝毫武功,连那山涧也无法越过,所以只能让银川公主来做这事了。 可这银川公主从小都是被别人照顾大的,哪里会照顾人,能记得段誉是要吃饭地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想得到段誉也是要洗澡更衣的。直到刚才在屋子里等段誉吃饭的时候,心里才想起这码子事。见到段誉依旧穿着那套不知道穿了多少天的衣服进来地时候,她便回青凤阁让婢女取了几套男子衣物,这皇宫之中,侍卫和太监的衣服倒还是不缺的,取几套来也不是难事,这些末节就不仔细说了。 段誉见到那些衣物,顿时高兴了起来,行了个礼,口中说道:“多谢姑娘,姑娘大恩,在下铭记于心。”段誉性子便是如此,对于女孩子的赞美夸奖总是不遗余力地。 他这话倒是让银川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几见衣裳而已,也能算得上‘大恩’?” 段誉却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道:“古人云:礼以道其志,乐以和起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其中‘礼’便为其要。姑娘莫小看这几件衣裳,若无这衣裳,在下定然会一日臭过一日,实在是失礼了。若是熏坏了姑娘,那更是大大的罪过。” 第100章 离别 嘻嘻,王家姐姐曾对我说过,你这人最喜欢引经拽文书呆子,果然如此。”银川公主又被段誉给逗乐了。 段誉苦笑了两下,说道:“书呆子也比臭男人要好,一身书卷之香总比一身臭味要好,至少不会唐突了佳人。” 银川笑了笑,将段誉吃过的碗筷收拾好,说道:“我该走了,明日再来看你,你刚才若是未洗干净,倒可以再去好好洗洗……”猛然想到,自己是个女子,怎么被这书呆子两句话说得便忘记了矜持和这个书呆子说起这羞人的事情了,顿时,银川公主不禁两颊绯红,提着收拾好的食盒飞似的逃了出去。 段誉想起刚才的糗事,倒也无奈的摇头苦笑。唉,今天丢人丢大咯! 第二日,依旧是银川公主给段誉送来饭食。 “姑娘每日辛辛苦苦给在下送饭,在下还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段誉见到银川出现,心里隐隐几分高兴,便张口问道。 “我……嗯,你叫我银川吧”银川公主想了想回答道。 “俯凭驼岭临河套,遥带银川贺兰(注释)。这名字既雅致又贴切,倒是很有几分西夏风情。”段誉摇头晃脑说道。 银川笑道:“你这书呆子,一个名字都能说出这么多门门道道!你们中原的读书人都是这般吗?我听语嫣姐姐说你叫段誉,难不成你的名字也有什么门道吗?” 段誉想了想,却想不起自己名字的来历,于是说道:“我爹爹妈妈倒没和我说过这名字的缘由,其中门道我倒是不知道。” “你很想你妈妈吗?记得你那天昏迷之时,总在叫唤妈妈……”银川公主想起救回段誉那天的情景,有些脸红,不过她戴着面纱,段誉倒是看不出来。 银川公主的话又让段誉想到自己的身世,他脸上黯淡了下来,说道:“我……妈妈。她回摆夷族了,我爹爹大概也不会要我这个儿子了。” 银川公主见段誉伤神,便安慰道:“你莫要难过了,你现在练好武功,日后有本事了,再去把妈妈找回来便是。” 段誉心头暗道,恐怕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唤不回妈妈了。虽然其中甘苦不便道于她人。不过银川的好意,他倒是能感觉得出。 从这天开始,两人的距离倒是拉近了不少,银川公主和段誉说起话来也不再害羞。至于段誉,每天有个人在吃饭时间陪自己说说话,倒也是件乐事,久而久之。他每天最盼望地就是银川给自己送饭了,仿佛银川陪自己说话是世上最开心的事情。 银川每日陪段誉聊天说话以后,段誉心情都会好上许多,便是研习李秋水刻下的武功也觉得颇有进展。 这密室的墙壁上。刻了无数人形,有的打坐,有的腾跃。姿势千奇百怪。这些人形大都是围在一个个圆圈之中。圈旁多半注着一些天干地支和数目字。暗合易经八卦。 这些武功,有的是内功修炼的法门。有地是武功招式的图谱,有的是行功运气的路线。 若是慕容复在此,这些武功招式地图谱,他自然一看便明白该如何运用,但是段誉没有多少拆招临敌的经验,让段誉研习李秋水留下的武功图谱不亚于将后世的大学教材交给小学生自学。什么招数该怎么用,段誉是一点也不清楚。不过他想起在天龙寺中慕容复对他说地话,于是便将这些招式图谱暗暗记在心里。 至于内功运转法门,段誉内力也算得上是深厚了,所以倒是一看便知如何在体内流走。 这一日,段誉正对着墙研习内力运使法门,这些运使内功的法门本来就是李秋水一身逍遥派的内力运转法方法。段誉此时北冥神功已有根基,照图运转自然是流畅不已,全身舒坦。 忽然间,他心头一动,左手伸出,驱使内力往左手小指少泽穴冲去,只听得“嗤”的一声,一股内力冲过少泽穴激射出去。原来,在体内内力运转激荡之时,段誉终于将六脉神剑中最后一路少泽剑法也使了出来,直至此刻,他地六脉神剑才算是练至大成。 “啊”一声惊叫传来! 段誉猛然惊醒,这才现不知何时,银川已来到自己身后。此刻银川捂着耳朵,她脸上的面纱也被削去了一半。原来刚才段誉无心之下出的那道剑气射在墙壁之上,反弹回来,从银川脸旁擦耳划过。 “银川姑娘,是否伤到了?”段誉见银川这副模样,顿时大惊,心中焦急,跳起身来,捧住银川地脸颊,移开银川捂耳之手,仔细查看,却见耳朵上有一道细细地红印,是刚才那道剑气擦过留下地。幸好只是擦过,段誉这才放下心来,看向手上捧着的银川地面孔。 此时,银川脸上另外半片面纱也掉落了下来,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孔呈现在段誉面前,这张面孔和那洞中的神仙姊姊倒是有七分相似,段誉这一见便再也挪不开目光,眼中露出痴迷之色。 银川见段誉如此痴呆的表情,心如撞鹿,双颊微微泛红,身子也有些软,于是干脆闭上双眼。 见到银川如此表情,段誉立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由将嘴靠了上去,两人面孔越来越近,段誉渐渐印上银川的双唇。 感觉到段誉的吻,银川身体微颤,但是却并未推拒,相反,一双白晢的手臂已经缠上段誉的脖子。 半晌,银川轻声呓语了一句“段郎,怜我……” 段 “嗡”的一声炸了开来,整个人似乎都在梦中一般… 衣衫滑落,满室皆春…… (咳咳,接下来生了什么事,大家都明白,尸体就省略了) ………… 段誉脑子渐渐情形过来,依旧不敢相信生的事情是真的,但是眼前满地的衣衫,怀中的玉人,还有身上的温存感觉都告诉他。刚才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银川姑娘,在下……”段誉见银川睁开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银川伸手捂住嘴巴。 银川公主将脸贴在段誉那并不宽阔的胸膛上,轻声说道“段郎,和中原女子不同,我们西夏没有那么多规矩,女子也不会那么矜持扭捏。若是遇见自己喜欢的男人,便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救回你的那天,你曾使劲握着我地手唤妈妈,我从未和男子如此亲近过。当时便被你吓坏了。然后,我心里就有些放不下你了。段郎,从那一日开始,我便喜欢上你了。” 银川公主的话。在段誉耳中无异于仙音妙曲,让他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银川继续说道:“其实我今日来,有件要紧的事情。我听语嫣姐姐说,太妃娘娘将你关在这里。是要你练好武功,助她上天山杀尽逍遥派弟子。” 段誉叹了口气,回答道:“其实我也一直为此事为难。神……太妃之命。我自当听从。只是杀人害命的事情,却非我所愿……” 银川默默点了点头。说道:“语嫣姐姐让我问你,你可愿意护送她到辽东去?” 段誉欢喜道:“若能去辽东,自然最好,如此我便不用违心去杀人了,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唉,只是有些对不住太妃的重托了。” 银川公主脸上却露出黯然之色,说道:“段郎,你去了辽东,还会回西夏来看我吗?” 段誉看着怀中的银川公主,说道:“银川,不如你随我们一起去辽东,我陪着你,总比你一人在这皇宫之中当宫女要好。” 银川暗想,直至此时此刻,段誉这个书呆子依旧以为自己是个普通宫女,唉,就让他这样想吧。 银川公主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明日太妃便会和西夏当今皇帝一起出巡,你们若是要走,明日便是最好的机会。” 段誉想了想,说道:“我又不会飞,便是有这机会,我也飞不过那山涧,飞不出这西夏皇宫。” “呆子,我明日自然会带你出去。”银川公主轻声说道,然后将头抬起,主动吻上段誉…… ………… 第二天,银川公主拎了一个包袱来到密室,段誉打开一看,是一整套皇宫侍卫地衣装和一套便装,还有一些钱银和通关文碟。 银川公主说道:“段郎,你先换上这套侍卫的衣衫,出宫以后再寻机换上便装。”语气有些低沉。 段誉点头,依言换上衣服。换好以后,却现银川依旧痴痴地望着自己。 银川回过神来,轻声说道:“你这呆子,穿上我们西夏人的衣服倒也不难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这话不光是对男人有用,对女人来说,同样如此。段誉本来就是个俊俏的白面书生,此刻换上一身西夏宫廷侍卫衣装,在银川眼里,是文雅中透着英武,英俊中带着威严。 带着换好衣服段誉来到那甬道前地山涧旁,说道:“踩着钢丝,便能过去了。” 段誉仔细一看,才现这山涧上空,有道钢丝横穿而过。想起当日以为神仙姊姊靠着仙法飞跃而过,不禁有些好笑。 两人先后踩着钢丝跃过山涧,通过甬道回到青凤阁,银川却毫不停留,领着段誉在皇宫之中七拐八绕,一路上也没遇见几个侍卫,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小门旁边。 这小门已经开了半边,门外便是一条街道。银川公主的贴身侍女晓蕾早已经守候在此,她见银川领着段誉来到,点头说道:“公主,这里的侍卫被我支走了。段公子,你出了此门,向左行一百步便有个小巷,王姑娘在那里等你。” “公主?”段誉惊讶问道。 银川公主转身看着段誉,满脸温情:“段郎,对不起,我不能随你去辽东。其实,我本是西夏国的银川公主,当今西夏皇帝地亲女儿,太妃的亲孙女。我若离宫,父皇和太妃奶奶一定会排兵马和一品堂高手追赶,你们两人都跑不远的,况且有我在宫里,便能拖住太妃奶奶,不然你们说不准便会被她追上。” 银川的话让段誉心里隐隐做痛,他颤声说道:“银川,你是说,你不随我去辽东?” 两行泪水顺着银川地脸颊流下:“段郎,我不能随你去辽东,但是你日后却能回来找我。你快走吧,你将语嫣姐姐送到辽东以后便记得回来找我。你若不回来,我……我便让父皇下榜文将你给捉回来!” 说完,她将段誉一把推了出去。“咣”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段誉在门外低头沉思半天,猛然抬头大声喊道:“银川,你且等我,我定会回来见你!” 第101章 简单而执着的女人 门内的银川公主早已泣不成声,和段誉相处的这些日生最快乐的时光,若是依照她的本意,她不愿让段誉离去,宁愿一直把段誉关在山中密室里陪着她,每天给他送饭,看着他每天说“多谢姑娘”,看着他吃下自己精心准备的饭食,看着他对着墙壁练功…… 其实,对很多女人来说,当爱上一个男人以后,就没有什么是非善恶的观念了,对这个女人来说,男人愿意的就是善,男人不愿的就是恶,银川公主便是这样的女人。对于太妃李秋水想驱使段誉去杀人灭门之类的事情,银川心里毫不在意。她在乎的,只是段誉的想法。 若段誉对杀人灭门毫不在意,愿意跟随太妃去杀尽逍遥派弟子,那么那些人便是该死;可是段誉在意,段誉不愿杀人,段誉想逃。所以,她便倾尽全力帮助段誉和王语嫣偷偷逃出去,尽管她舍不得段誉离开。因为她确确实实爱上了段誉,胜过爱自己。这就是银川公主,一个看似柔弱其实继承了奶奶李秋水偏执性格的女人。 正因为她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在原来的历史中,她居然为了找到那从未见过面的“梦郎”不惜恳求自己的父亲西夏皇帝向天下各国下招亲榜文。 从西夏到辽东有两条路,一条是向东走夏州入宋境,再穿过宋境经由雁门关北上去辽国。第二条便是直接向北通过夏辽边界进入辽国云内州,然后经过辽国西京大同府一路向东横穿辽国的大草原(差不多就是如今的内蒙古)到达辽东。 因为李秋水和西夏皇帝是往东巡视的,为了避开这位“神仙姊姊”,段誉和王语嫣只能走第二条路。 离开西夏已经十天了,段誉和王语嫣各骑一马在辽国大草原上行进着,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匹空马,马背上驮着大大小小好几大包行李物品,这些都是银川公主为段誉和王语嫣准备好的。 银川公主放心不下段誉,她也知道自己不会照顾人,又没有远行的经验。便特意让晓蕾找来有远行经验的侍卫打听好路线,并准备好所需行李物品等等,生怕因为准备不周而让段誉在路上吃苦头。 段誉刚和银川公主建立了“亲密关系”便要分离,心里自然是万分不舍,这一路上,开始两天段誉是一步三回头,只觉得每向辽东行一步,便是离自己的心上人远了一步。他满脸的愁色。连王语嫣也能察觉出异样。 为了转移段誉的注意力,王语嫣便和段誉聊上他所记下地武功。 对于王语嫣对武功招式的记忆和理解能力,段誉早就知道,见王语嫣谈到这些。于是将自己所记下的武功和招式和王语嫣一一详细说明,王语嫣听了以后,再按照自己的分析将这些招式在近身搏击之时该如何攻防守拆解使用一点点教导给段誉。 虽然没有人和段誉对练过招,但是王语嫣的教导却也能让段誉得益不少。渐渐的。被转移了注意力的段誉也摆脱了和银川公主离别的愁绪,一路下来,两人研讨武功,倒也不觉枯燥。 ………… 两人一路东行。过了中京大定府,已经入了冬,虽然天气干燥。还未下雪。却已经是寒风霍霍。 这一日。两人边行边研习密室图谱,忽然一阵轻微地呼喊之声随风传来。王语嫣和段誉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便策马迎风奔了过去。 经过一个矮坡,眼前情形却让段誉和王语嫣吓了一跳:只见二三十条草原野狼围着一棵矮矮的枯树龇着牙低吼着,那矮树上爬着一个男子,四五十岁的模样,一身契丹牧民的装扮。狼群不远处有一具马骨,上面还沾着鲜血和碎肉,显然刚被啃食干净。 眼前情形已是一目了然,这契丹人定是坐骑被狼群围杀,自己被困在树上,不得脱身。段誉此人骨子里倒是有一份豪侠之气,见此情景,虽然心中对这从未见过地狼群多少有些惧怕,却也压了下来,决意救人。于是他转头对王语嫣说道:“王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人似乎已在这树上被困多时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你且当心,若有狼朝你来,你便驾马奔离。” 王语嫣点了点头,驾马站得远远的,在安全地方静静地看着段誉翻身下马,向狼群奔去,并不担心段誉的安危。对于段誉的 她还是比较放心地。 那树上的契丹人爬得高,也看得远,早就瞧见这二人来到,本来心里极为欢喜。原以为这二人会按照草原牧民的做法,远远的策马狂奔而来,在狼群中撞踏出一条路,然后不停地来回奔跑,将狼群驱散。 可是段誉的行为却让这契丹人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年青人居然弃马不用,徒步奔来。这契丹牧人顿时呆愣住了,这人究竟是傻子还是疯子,难道他是想以一人之力硬撼这近三十只狼? 可是接下来生的事情却让这契丹人瞠目结舌,险些从树上掉下来,只见这年青人脚下踩着奇怪地步伐,双手伸出,东一指头西一指头地胡戳乱划几下,那围向年青人地狼群之中便传出一声声悲鸣,泛起一道道血花,一只只凶猛的恶狼还未靠近那年青人便如同被快刀利剑砍过一般,轻则折腿断脚,重则身异处,实在是诡异得很! 莫非这人是那菩萨附身佛组显灵,会使用仙法!?这是契丹牧人脑子里唯一地解释了。 在段誉的六脉神剑之下,不消片刻,狼群便死伤大半,剩下的也四散逃去。 那契丹人见狼群逃散,便爬下树来,奔到段誉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咚咚咚”地使劲磕头,嘴里唧里呱啦的说着一大堆契丹话。段誉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虽然听不懂这人口里说的话,却能从他的语调和神情看出来这人十分激动。 王语嫣也驱马走了过来,见段誉手忙脚乱安抚这契丹人的样子,心中暗笑。 费了好些功夫,段誉才让死里逃生的契丹牧人停止了对他们的拜谢,并且弄明白了这契丹人的意思:他极力邀请段誉和王语嫣去他部族中做客。 见这牧人已无坐骑,在草原上若没有马匹可以说是寸步难行。段誉和王语嫣两人一商量,便接受契丹牧人的邀请,并且将那匹驮着行李的马借给这牧人,一同前往他所在的部族。 段誉和王语嫣二人跟着这契丹牧人向东北方行了大半日,来到一条小河边,河畔星罗棋布着大大小小数十个营帐。 这契丹牧人带着段誉王语嫣进了正中间的一个最大的营帐,只见营帐内盘坐着数人,这契丹牧人走上前向其中一个老头抚胸行礼以后便唧里呱啦说着契丹话,其他契丹人听罢,都立起身来,围上段誉又是唧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似乎想表示感谢,段誉无奈的用中原汉语表达不用谢之类的意思,但是奈何语言不通,谁都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很有鸡对鸭讲的味道,其中一个较为年青的契丹人见无法沟通,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向帐外奔去。 没过多久,一个声音传来:“哪一位中原来的朋友救了我族族人,萧某特来拜会!” 王语嫣听到这声音不由一愣,身体微微颤抖,眼中似乎要流下泪来。 帐帘掀开,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双目在帐内一扫,目光落在段誉和王语嫣二人身上顿停了下来。 “萧大哥!” “段兄弟,王姑娘!” 这人正是萧峰! 原来当日在少室山中,萧峰虽然洗尽一身冤屈却因为自己契丹人的身份依旧被徐长老敌视,被丐帮视为仇人。心灰意冷之下,他便离开中原,前往辽国。 来到辽国以后,他刚好碰到一群马贼正在抢掠一个契丹人的游牧部落,以萧峰的性格又怎会见死不救,他愤然出手,当场掌毙二十余人,余下的马贼见萧峰勇猛纷纷退去,部落因此得救。 巧的是,这个部落也是契丹后族分支,几乎人人姓萧,胸口都刺有狼头纹身。见萧峰也是契丹后族一脉,他们更是将萧峰视为自家人,契丹人生性豪放,这种自内心敬重和族人间的关爱倒让在中原受尽了白眼恶气的萧峰产生了归宿感,从那以后,萧峰便在这个契丹部落中居住下来。 第102章 草原狼群 原上小河之畔,契丹部落一片忙碌,牧民们已经在收随着天气转寒,大雪将至,这些契丹牧人决定往南迁徙。 “萧大哥,不如你同们一起去辽东吧。”王语嫣鼓起勇气说道:“虽然生了这么多事,但是我知道,表哥他心里一直敬重你,一直将你视若知己,从未将你当成仇人,他若是在辽东见到你,定然十分高兴。” 萧峰闭眼不语,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数日之前,萧峰在部落营帐中见到王语嫣和段誉两位旧日熟人,虽然惊讶,却也十分高兴。于是,在萧峰和契丹牧人的盛情挽留之下,王语嫣和段誉在这个契丹部落停留了数日。 见到萧峰以后,三人一顿畅谈,木婉清段誉66续续叙述了自从在聚贤庄分别后所生事情。听闻二人遭遇的萧峰不禁感慨万千,尤其是从王语嫣口中听到段誉和童姥的颠峰对决以后更是惊叹不已。 段誉的六脉神剑萧峰早在杏子林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当时他便觉得这门功夫极其精妙高深。倘若是自己对上段誉,也只会拉近了距离近身肉搏短打,绝不会和段誉硬拼劈空掌力。萧峰实在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用劈空掌力取胜段誉并将他打伤,天山童姥此人武功果然是高深莫测。 这时,萧峰忽然想起慕容复说过的“这点粗浅武功,在真正的高人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概这童姥便算得上其中高人了吧,他不禁暗自佩服,心生向往。 这几日里,萧峰段誉王语嫣三人每日谈武过招,好不快意。萧峰自从来辽国以后除了杀退那批马贼,便再未与人动手过招,虽然日子过得比较轻闲,却也有些无聊技痒,段誉的到来倒是让他有了过招对练的对象。 段誉和萧峰练招毕竟是切磋而已。所以两人都不出内力,因此,段誉的六脉神剑倒是不能用了,他只能使出密室墙壁上刻的那套武功。 虽然段誉不懂如何应敌拆招,但是王语嫣却算得上是武功得理论大师。李秋水的这套武功若练到极至,配合上运劲法门还能劈出如意曲直的白虹掌力,精妙之处本来就不亚于童姥的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在王语嫣的指点之下,段誉手上使出地招式却也象模象样。出手越来越精妙,萧峰自然能看出这门武功的厉害,这样的练招让他不由得大呼过瘾。 不过,萧峰虽然快意。心里却渐渐产生了一个疑惑:在杏子林中,这慕容复便将丐帮中康敏和马大元他们的的阴谋猜得**不离十,然后又推测出自己父母和恩师遇难,最后竟然连康敏咬利用丐帮谋害段正淳的事情都一清二楚。这些都是他推测出来的吗?若不是,难道说他早就知道自己父亲未死之事? 疑惑归疑惑,但是事已至此,他却也不愿再去多想。日后若是能见到慕容复亲口问他便是。 几日时光转眼便逝,随着天气转寒,契丹牧人便准备南迁。而王语嫣和段誉也终还要去辽东寻找慕容复。纵是王语嫣心中万般不舍。离别终究还是难免。 “是啊,萧大哥。咱们一起去辽东吧,我师兄武功高强,定然能和你打个痛快!”段誉在一旁也劝说道。他和萧峰虽然以前交往不深,但是萧峰豪迈爽朗的性子却让他觉得十分亲近。 王语嫣和段誉地话让萧峰心里涌出一股暖意,他这一生又何尝不是将慕容复引为知己,只是孝义难两全,父亲萧远山的话尤在耳边。萧峰淡淡一笑,拱手说道:“王姑娘,段兄弟,咱们就此别过吧!萧峰只想在这草原上放牧一生。” 说完,萧峰转身朝营帐而去。 王语嫣心中难过,将头扭到一旁,暗暗落泪。 见萧峰已经决定在这辽国草原上做个普通牧民,段誉王语嫣二人便继续往辽东行去,因为离别,一路上两人兴致都不高。 过了两日,段王二人现草原上的动物都在四处逃窜,甚至平日里见到人便躲得远远的野鹿也不怕人了,一蹦一跳地从二人附近经过,几乎触手可及。两人见此情景很是惊奇,却不知为何。 到了晚上,他们二人在一处避风地山坡搭起帐篷,点燃篝火露宿。半夜里,周围忽然传来沙沙的响动声,二人被惊醒,钻出帐篷一看,却吓的几乎魂飞魄散。只见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闪亮着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 狼群!满山遍野地狼群! 段誉王语嫣两人都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当场呆愣。 幸好天气寒冷,两人为了御寒,帐篷都是紧紧靠着篝火的,狼群天生怕火,不敢过于靠近。 “哥哥~~,这些 吗?”王语嫣浑身颤抖,问着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王姑娘莫怕,它们大概是路过此地,想必天气寒冷过来烤烤火,暖了身子便会离去!”段誉回答道。狼是来烤火地,这个答案不知道是用来安慰王语嫣还是安慰他自己的。 正这时,忽然听闻马匹悲嘶,段誉猛然想起大叫一声:“哎呀,不妙!” 原来,他们的三匹坐骑都栓在远处树边,离篝火却有十余丈远,只见一匹匹饥饿地野狼扑了上去,用利爪和牙齿在这三匹马身上拉开一道道伤痕,撕下一块块皮肉……,片刻功夫,三匹骏马便湮没在狼群之中。如此场景看得段誉王语嫣心惊肉跳却无计可施。 三匹马地肉对于这数不清地狼群来说远远不够,相反,一些没吃到肉的狼却被这马地血腥之气激起了兽性,呲着牙“呼呼”的低喘着慢慢的一步步地朝篝火旁的二人靠近。 “嗤嗤!”之声响起!只见数只意图靠近的恶狼被无形剑气所斩杀。眼下生死攸关,段誉自然不会有闲心对这些饥饿的野狼谈些孔曰子云之类的话了。 可是狼群实在是太多了,杀掉几只狼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段誉心中焦急,眼前情形比当日遭遇童姥的时候更要危急,凌波微步虽然精妙,可对着丝毫不懂武功的畜生是否有用却也难说,即便是有用,可是凌波微步终归需要有足够的空间让他穿插闪避,眼下这狼群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紧紧地挨着挤着。段誉便是想背着王语嫣也冲出去也无处落脚,只恐怕,两人一离开火堆,跑不了多远便会湮灭在狼群之中。 只是这么僵持着实在不是办法,到了黎明,柴火烧尽,这狼群大概就会一拥而上,那时。段誉便是练成十脉神剑百脉神剑恐怕也杀不尽这漫山遍野的草原野狼! 眼下冲又冲不出去,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尽管王语嫣读书万卷,段誉武功高强,但是这样地境况却是二人从未遇见过的。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焦急之时,忽闻一声长啸传来,啸声中气十足内功深厚,两人寻声望去。只见远远的一团火光舞动着朝他们急驰而来!火团靠近,才看清竟然是一人骑在马上挥舞着一根近两丈长的火柱硬生生的在狼群中冲出一条路来。 两人仔细一看,这人正是萧峰! ………… 原来,萧峰和王语嫣段誉分别之后。萧峰所在的这一族契丹人收拾好营帐,赶着马匹牛羊向东南方缓缓而行。 萧峰跟随其他族人一道骑在马上,他随身带着酒囊。偶尔喝上两口烈酒。倒是象级了普通牧人。 行了一整日。经过一个地方,只见满地尽是动物骸骨。萧峰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群野鹿被围杀,骸骨上面还有被狼群牙齿啃咬过的痕迹。 一个中年牧民指着这些骸骨对萧峰笑道:“咱们大辽的皇帝又在打猎了。”这个中年牧民正是那天被段誉救下地那个契丹牧人。 “这些野鹿不是被狼吃的吗?又怎么和皇帝扯上关系。”萧峰有些奇怪,便问道。 “萧峰兄弟,你可还记得前几日,我被狼群围困,幸好你的朋友将我救下的事情。”契丹牧人说道:“我族放牧之地方圆百里一向没有狼群出没,我忽然被一群草狼围困,你不奇怪吗?” 萧峰点头回答:“当日得知此事,我也有些诧异,想必是别处流窜而来地狼群吧。” 牧民摇头说道:“狼群是流窜来的没错,不过却是被人赶过来的。你看,这些骸骨至少也是上百头獐子野鹿的,你再看看周围地痕迹,这群狼恐怕不下万头。咱们草原上的狼群四处分布,每群最多也就百余只,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它们是不会聚在一起的。” 萧峰想了想,点头说道:“这草原上虽有不少野狼,却是分布广泛才能生存,若聚集在一起,恐怕就难以觅食,我看,这百多头鹿恐怕还不够这群狼一顿饱食,真不知道这些狼为何会聚在一起。” 牧民笑了笑,点点头继续说道:“正是这个道理。可是你有所不知,咱们大辽地皇帝最喜欢打猎,而且他每次打猎都要带上十多万兵马围猎,十多万人可是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啊!草原上的动物都闻风而逃,于是,不论是这野鹿还是草狼都是边逃边聚在一起,这狼群便是这么越聚越大,直至成千上万。” 萧峰皱了皱眉,说道:“这狼群聚拢猎食,是否会危害其他契丹牧民?” 那牧民笑道:“这狼群越聚越多,所经之地确是有些凶险。不过狼群若要经过,必有征兆,咱们契丹人都 若是看见周围的野鹿兔子都开始逃窜,就知道狼群要先做好准备,要么事先迁移以让过狼群经过地道路,要么就在营地周围竖起栅栏,人在营地里向外射箭。那狼群虽然凶猛,却也狡猾,它们攻不进来自然就会绕营而去。” 萧峰点头,看着这狼群留下地痕迹若有所思。 猛然间,萧峰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你能看出这狼群往哪个方向去地吗?” 萧峰的神态让牧民感到有些奇怪,他低头仔细查看,说道:“萧兄弟你看,这狼群地爪印是朝东边的,它们是往东而行的。” “不妙!”萧峰大叫一声:“我那两个朋友也是往辽东而去!他们不会撞上这狼群吧!” 牧民醒悟,说道:“这下可糟了,这可是上万头饥饿的草狼!他们可千万别撞上了!” 萧峰想了想,正色说道:“我的朋友有危险。我不能不去救,萧大叔,看来我是不能跟你们往南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上万头狼,绝非人力能敌。牧人正想劝阻,可萧峰决定已下,已经掉转马头往东疾驰而去,他不由叹气。 沿着狼群留下的痕迹。萧峰追了两日,每经过一处尸骨残骸,他都仔细查看。渐渐的,骸骨越来越新。上面隐隐有些血迹,说明狼群已经就在前方了。 夜里,他已隐隐听见狼群地呼嚎之声,便翻身下马。慢慢靠近,翻过一个山坡,便现了段誉王语嫣都被狼群围困。若是草原牧民遭遇狼群,都会蒙上马眼。然后驾马冲撞, 萧峰远远的见两人还活着,这才稍微放心。便开始想法救人了。若是草原牧民遭遇狼群。一般都是驾马冲撞。但是远处这么多野狼,若没有上千人马一起冲锋。绝对无法冲散。一匹两匹的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况且狼群在前,便是马匹也会因为害怕不敢向前冲。 正寻思着,见附近有棵手臂般粗细的枯树,他心里便有了主意。 萧峰的降龙十八掌笑傲武林,能搏狮毙虎,用来打断一棵树实在是太容易了。 接着,萧峰脱下外袍,从上面扯下一大快布蒙住马眼,再将剩下的袍子缠在树干的前半截上,然后取下马背上地酒囊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以后便将剩下的全部淋在这缠了布袍的树干之上,最后取出火折点燃。 时值寒冬,天气寒冷干燥,树干早就干枯。再加上布袍烈酒都是易燃的引火之物,树干前端大半顿时烧成一根火柱。萧峰见树干上火焰旺盛,便骑在马上,将火柱舞成一团,向段誉王语嫣冲去。 萧峰手中挥舞着近两丈地燃烧着的树干,远远的看上去便如同一个火焰巨兽一般。野狼生性惧火,见这“巨兽”冲来,纷纷闪避。闪避不及的,却被萧峰左一挥打飞三只,右一扫撞翻四匹…… 不到片刻,萧峰便奔到段王二人附近。他先是纵马绕着篝火扫了一圈,将狼群赶开,这才跳下马来。 “萧大哥”段誉王语嫣二人见到萧峰都激动地喊出声来。 萧峰点头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有话回头再说,我杀出一条道来,段誉兄弟你背着王姑娘紧跟着我,咱们一起冲出去。” 段誉点头依言背上王语嫣。 萧峰抽出随身小刀,一刀狠狠地扎在马屁股上。那匹马吃痛,长嘶一声,沿着刚才冲来地道路向西南方狂奔而去,这马儿眼睛被蒙,也不知前面路上是什么,只管一路拼命冲撞踩踏,偶然有狼群从旁边抓咬,却更增加了马的烈性,没多久,这匹马居然冲出狼群向西南方而去。 一刀扎在马身上的时候,萧峰也大喝一声:“走!”将手中火柱抡舞开来,然后却向东北方冲去。 狼群一阵骚动,大部分都追着那匹马而去,剩下来的因为畏惧萧峰手中地火柱而不敢靠前。便是偶尔有几只挡在路上,也被萧峰扫飞。 不消片刻,三人便冲出了狼群包围。 三人都知道那匹马是跑不了多远的,眼下脱困只是暂时的。萧峰段誉脚下不停,一路向东狂奔,到了第二天黎明时分,两人才停下脚步,暂做休息。这才现,周围尽是森林,不知何时,三人已经来到大山之中。 第103章 萧峰的疑惑 人进了林子,见身后已无狼群追赶,这才停了下来。 “暂且歇会吧。哈哈,想不到我萧峰也有被一群畜生追着跑的时候。”进了林子,萧峰倒也放下心来,这时候就算狼群追了进来,他们也可以跃到树上躲避。所以他也是心情大好,只可惜那袋烈酒被他全数烧了,这时候倒是犯了酒瘾。 段誉将背上的王语嫣放了下来,靠在树上喘着气,虽然他内功修为不低,但是背负一人狂奔一夜却也累得够戗。 王语嫣应该说是最轻松的,此刻她望着萧峰含笑不语。其实,从见到萧峰的那一刻,她的心便定了下来,在她心里,天大的事也难不倒这个如同山一般威武的汉子。 段誉缓过气来,拱手说道:“多谢萧大哥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和王姑娘就要丧命狼腹了。” “段誉兄弟,你这话我不爱听,若是今日救的是慕容……”萧峰话说了一半,便停下不说了。脸上的笑容也黯淡了下来。 若今日救的是慕容兄弟,他便不会和我客气说谢!两人相交,已是知心莫逆。这样的知己,今生还能有把酒言欢的机会吗? 萧峰忽然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马匹也丢了,我便送你们一同前去辽东。”这个理由其实是给自己的。他一生光明磊落,却被逼得无法在中原立足,只得流落塞外做个牧民,若说他心里不觉悲伤那便是假话,这个时候,唯一能懂他苦楚的便只有慕容复这个仇人兼知己了。 三人在这山林中行了半日,渐渐都有些饥饿,只是冬天已到,动物稀少,想打只野兔草鸡都打不到。萧峰渐渐有些焦急。 “嗷~~” 正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熊吼。 萧峰听见,心中大喜。寻声望去,只见远处树木一阵晃动,接着,一头巨熊狂奔而出。向萧峰三人冲来。 萧峰正要上前,却见“啪”的一声,从树林中绕出一根鞭子,似乎长了眼睛一般,绕过树木。抽在熊的身上。接着,巨熊身后的林子中飞出一人,身形飘逸,手持长鞭。 此人轻功鞭法都精妙绝伦。没想到辽东之地居然有如此高手! 萧峰仔细一看,却愣在当场,这人虽然一身兽皮猎装,背着大小猎物。一身猎人装扮,但是那张英俊中带着几分高傲的面孔正是慕容复! “表哥!” “师兄!” 段誉王语嫣自然也都看清楚了这个猎人是谁。 慕容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熊身上,直到段誉王语嫣两人喊出声才现三人,不由得当场呆住。 四人便这么大眼瞪小眼远远的立着。 人呆了。可熊没呆。 虽然不知道抽在身上的鞭子因为什么原因停了下来,但是对巨熊来说,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奔了几步。却现前方被三人拦住了去路。 那巨熊低吼一声,后腿一蹬猛然跃起。张开大口,巨掌伸出,从空中朝三人中身材最为娇小的王语嫣扑去。 “嗨!”萧峰大吼一声,闪到王语嫣身前,双掌拍出,迎上巨熊扑来地两只巨掌。这个时候他无法留手,十成功力使出,这一招“排云双掌”正是萧峰的得意功夫。 熊掌对人掌! “蓬!”的一声,巨熊向后翻倒,萧峰双脚已深深陷入地下。 慕容复双眼一敛,萧峰果然威猛依旧! 后世有人做过计算,一头成年灰熊重量可达四百公斤,在古时便是近千斤了。熊的前掌更是力量巨大,据说一只成年的大灰熊,前肢的挥击足以拍碎野牛的脊背。再加上狂奔之下的巨大冲力,便是慕容复也不敢硬撼! 巨熊之威,萧峰居然用双掌硬接了下来! “畜生好大地力气!”萧峰大吼一声,欺身而上。他刚才的两掌若是平常人挨了,恐怕全身筋骨内脏都会被震碎,这灰熊却只是在地上翻了个身又爬了起来,似乎毫无损伤。 萧峰紧跟着弓步向前,一掌拍向巨熊右肩,似慢实快,劲力过处,地上的沙石连连飞舞,正 十八掌的“龙站于野”。 那熊“嗷”地一声痛呼,被这一掌打翻在地上滚了个跟斗,然后摇摇晃晃的又站了起来,萧峰脚下却不停歇,围绕着这巨熊一掌掌击出,巨熊连连痛嚎,两只巨大的熊掌在身边挥舞,却始终打不到萧峰。 没多久,只见这巨熊鼻喘粗气,双眼变得通红,狠狠地盯着萧峰。它被慕容复一路“虐待”,已是十分委屈,现在又碰到萧峰这么一个怪胎,倒是将它天生的兽性给激了出来。 慕容复忽然张口说道:“这畜生皮粗肉厚,刚猛之力难伤,适合用暗劲攻其大脑或脏腑心脉,你莫要顾虑,尽管放手杀了便是。”他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已看出萧峰刚才几掌并未出全力,不过他却不上前帮忙,任萧峰一人力搏巨熊。 萧峰本来看见慕容复用长鞭赶熊却不杀,心中便有些疑惑,所以那几掌并未拍向这巨熊地要害。此刻,听了慕容复地话,便不再犹豫,向巨熊大步跨去。那熊已了狂,见萧峰迎上猛然人力而起,挥舞着巨大的熊掌拍向萧峰。 萧峰脚下一蹬,让过这一击,双掌齐出,“蓬”的一声,拍在巨熊的腹部,然后跃身退后,毫不停留。 这熊虽然皮粗肉厚,但是腹部却依然是柔弱要害,挨了萧峰这一击,它一声悲嚎,又倒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终于毙命。萧峰这一招中却带上了阴肉内力,劲力直透熊腹,将这巨熊内脏震碎。 段誉王语嫣这才敢奔了上来,望着慕容复,满眼激动,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 这天夜里。 四人围在篝火边,王语嫣和段誉都有些劳累,靠着身后地大树闭目休息。 篝火将人的面孔映得通红。火坑四周还用树枝挑着几大块的熊肉。粗糙地熊肉抹上盐巴,经过熏烤闻着都是格外地香。回到女真营地还需两日,这些熊肉经过一夜地熏烤便能带在身边当作肉干食用。 在辽东数月,慕容复已经成为了专业森林猎人,不论是寻踪狩猎还是野外烧烤,他都样样拿手。 能在这里见到故人,慕容复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王夫人地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也不差这么一副熊胆入药了,慕容复倒是想和他们好好聊聊。 四人意外相见,自然好一阵唏嘘感慨。听了段誉王语嫣讲述了分别以后的遭遇,慕容复心里很有些不安,不知不觉间,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改变了很多人的结局。 萧峰似乎有些话想对慕容复说,但是却似乎有所顾虑,都未能开口。慕容复看在眼里,站起身来朝远处走去,口中说道:“辽东的冬天极为寒冷,我去拾些柴火,萧兄可愿同去助我?” 萧峰点头起身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数十步,慕容复停下脚步,取出随身酒囊递给萧峰,开口说道:“萧兄似乎有话想说。” 萧峰接过慕容复递来的酒囊,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然后说道:“我是有些话想问你,不吐不快。当日在杏子林里,你说丐帮中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于我;后来,你又告诉段誉兄弟说康敏是此事罪魁祸,她的目的便是要害大理镇南王;另外,你还曾告诉我有人欲谋害我师父和养父养母,可那人竟然是我亲生父亲,这些都被你说中。如果说这些都是你猜测出来的,便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你是否早已知道此事,是否早知我父未死?” 慕容复低头沉思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萧兄,我将你视为生平好友,不愿骗你,可是此事实在过于离奇。这样吧,我告诉你两个答案,一真一假,你自己分辨。” 第104章 一真一假 容复抬起头,看着夜晚的天空,缓缓说道: “我少年曾经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陷入昏迷。昏迷时做过一个梦,梦里已是千年之后,那时,我们的的恩恩怨怨都被人撰写在书上,我便是从梦中得知。”慕容复接着说道。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睛空望,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是真的,也是我心底最大的秘密,我现在告诉你,不过我想,你定然不会相信。 果然,萧峰听了有些生气,怒道:“这是什么答案,你若实在不愿说,我自然不会勉强于你。”说完又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对慕容复的“推托之言”很是不满。 慕容复摇头说道:“那么我再告诉你,我猜测你父亲未死是因为我早就去过雁门关,见那石壁上的刻的遗书已被人刮去,我便因此推断你父亲跳崖未死。我当时便想,昔日妻子已经被中原武人所害,儿子已被中原人抚养,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去报仇,多半便是因为不愿让你为难。可是如今你又被中原人冤枉陷害,以你父亲的性子愤怒之下,想杀你父母师父便是很自然的事情。 至于康敏,却是因为那段正淳昔日对我舅妈始乱终弃,因此我曾暗中查访这风流王爷以前的所作所为,却查到那康敏竟然也是他的旧日红颜,这康敏嫁给马大元更是别有用心。对她来说,只有害死马大元,逼走身为帮主的你,她才能躲在暗中掌控这丐帮报复大理段氏。” 慕容复心中暗想,这是假话,却比真话容易让人相信。 他接着从萧峰手中抢过酒囊,也灌了一大口酒。 萧峰微微点头说道:“我信你这话。这康敏的狠毒,我也是生平仅见,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哈哈,我如何事先告诉你?”慕容复大笑,回答道:“我虽知这女子的秉性。却不知她的具体阴谋算计以及何时会对马大元下手,结果,我去大理之时,这丐帮副帮主马大元便已经死了。我回来以后,丐帮都已经杀到我家门口了,我便是说了出来,没有证据又有谁会信?我若是那时我俩素不相识之时便事先在康敏未动手之时便将她杀了,恐怕第一个要杀我替这丐帮丐帮副帮主夫人报仇的便是你这丐帮帮主乔峰了。” 萧峰听了。心中叹息,点头说道:“我是丐帮帮主,你若杀了康敏,我定然会为马二哥向你讨个公道。” 慕容复看着萧峰,认真地说道:“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萧兄,你还没明白吗?你现在的结果其实并非是这女子所害,其根本便是因为这中原武林对你这契丹人身世暗中提防。至于这丐帮会如此对你。便是因为那些长老舵主都已不再是昔日快意江湖的英雄好汉了,久居高位的他们早就腐化堕落只知争权夺利,早已忘记了昔日地江湖道义,否则康敏一个小女人又如何掀得起这么大的风浪?” 萧峰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他知道慕容复说的这些都是大大的实话, ………… 两日后。他们便回到了女真人营地。阿碧公冶乾和王语嫣等人相见又是一阵悲喜。这便略去不谈。 萧峰得知王夫人的伤势以后便也留在了女真营地跟女真猎人学习打猎之法。这王夫人是被他父亲打伤的,他多少也想做些补偿。这倒是冲淡了一些王语嫣见到母亲之后的伤感。女真人虽然和契丹人素有恩怨,但是一向敬重英雄,萧峰这样豪爽大气的好汉,他们倒是十分欢迎。 慕容复回营之后却没再出去打猎,而是准备着许多东西,似乎准备远行。这些,段誉萧峰等人都看在眼里。 这一日,段誉萧峰王语嫣一起来到慕容复营帐。 “师兄,(apnet)你可是要前往天山灵鹫宫?”段誉问道。 慕容复看着三人点点头,说道:“包三哥风四哥照顾我成*人,我早已将他们视为家人。家人有难,我岂可不理。” 王语嫣急切说道:“表哥,那童姥一身武功深不可测。我曾回想过当日他和童姥一战地情形,我觉得她和段誉哥哥过招也似乎未尽全力。她的武功我 见闻所未闻,招招高深式式精妙,表哥,我担心…… 王语嫣话虽然未说完,但是其中意思已经十分明确,担心慕容复不是对手。 “童姥的武功我心里有数,我的确不是对手。”然,笑着说道:“不过她若要胜我也不容易,再说,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和她以命相搏,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 段誉忽然说道:“师兄,不如我随你同去,那一日若非四大恶人替我阻拦童姥,我便无法带王姑娘逃脱,我担心……”段誉心里始终有些担心当日为他阻拦童姥地段延庆,这一趟,他的确很想去。 至于萧峰…… 兄弟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萧峰早已将慕容复视为生死兄弟,从心底来说,萧峰其实很想前去相助慕容复,只是他现在和慕容复又有着一个仇人地尴尬关系,若是帮助慕容复便是对自己父亲不孝了,这倒是让萧峰好生为难。所以,他不知该怎么说。 慕容复看了看段誉,想了想,说道:“师弟,你若要去,便随我一同前去,你如今的武功倒也不弱于人,小心些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然后他又转头对萧峰说道:“萧兄,你我二人虽然有许多恩怨,但都因家世之故,也怨不得旁人,只恨造化弄人。如今你既然已经不在江湖,这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我倒不愿你再插手了。萧兄,我既然和师弟去那天山,还劳烦你对我在辽东的家人多加照顾,若有闲暇,帮我舅妈多打两头新鲜熊胆也好。” 萧峰暗想,王夫人地伤本来就是自己父亲萧远山造成的,王夫人跟萧慕两家的恩怨没有关系,她地伤说起来算是萧远山地误伤,所以这事倒是义不容辞。想到这里,萧峰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慕容复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萧兄,我和师弟此去天山不知何日能返回辽东,我慕容复有个请求,你能否应承我一件事?” 萧峰疑惑,说道:“你直说便是,若能做到,我自然应了你。” 慕容复点头,说道:“在我和师弟回来之前,你便留在辽东,不要去管那些江湖恩怨辽宋纷争了。” 慕容复想起了“历史上”萧峰地结局。虽然如今受伤的是王夫人,但是世事难料,他不想让萧峰再走上老路,因身陷辽宋之争而自杀。 萧峰对慕容复地要求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却依旧点头答应了下来。 三日后,慕容复和段誉两人便起身前往天山灵鹫宫。 ………… 在宋朝,从长白山跑到天山,等于是从极东之地走到极西之地。时值寒冬,天冷难行,慕容复和段誉行了近两个多月,累死冻死了数匹骏马,才来到天山附近。 童姥所居的缥缈峰在天山山脉的西北,这山峰终年云封雾锁,远远望去,若有若无,因此得名缥缈峰。 慕容复段誉二人打听了多日,终于打听到缥缈峰所在,又花了数日,才来到缥缈峰下。慕容复前世看书的时候只记得缥缈峰地势险要,由灵鹫宫众女把守,却不记得何处有险何处有伏。 他非鲁莽之人,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和段誉两人就这么送上门去,散一下王八之气,那童姥便会乖乖的伏倒在地,把包不同风波恶二人给放了。 慕容复明白,以童姥的脾气秉性来说,如果他二人这么送上门去,若童姥心情好,可能会将他们留下请他们尝尝生死符的味道之后当个永久嘉宾;若心情不好,在他们背上钉上几颗附骨钉,用蟒蛇鞭玩玩s*m,或者把他们裤子扒了用大棒子打打屁股也是很有可能。 所以,到了缥缈峰下以后两人倒没有急着上山,而是在山下悄悄打探。慕容复记得原著中曾记载,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中曾有人潜入过缥缈峰将童姥掳了下来,具体是谁,他已经忘记了,但是至少说明了这缥缈峰的防守并非十分严密,应该还是有漏洞的。 第105章 苦恋 是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人每年轮流给缥缈峰进贡送熟知何处有暗哨何处有明岗,能潜上峰去也有此可能。可慕容复和段誉从未来过缥缈峰,他二人想偷偷上山,倒还真不知该怎么走。 慕容复和段誉两人在山峰下附近悄悄转悠了好几天,却都没有结果。山下偶有灵鹫宫中的女子出没,慕容复本想抓一两个过来盘问,却担心这些女子刚烈,不愿出卖童姥。到时若因此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这一日,两人正苦思上山之法,山脚下行来一队人马,这队人马服饰各异,显然不是天山附近之人。慕容复瞧见这队人马,心里一喜,对段誉说道:“有戏!”两人施展轻功,远远的暗中跟随。 这队人马果然便是给缥缈峰进贡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人。 他们这行人在山下和灵鹫宫弟子通传之后,便上山而去,经过断魂崖、失足岩、百丈涧,果然每到险要之处都有身披绿色鹫袍的灵鹫宫女子站出来盘查。 慕容复和段誉轻功甚高,一路上悄悄跟着,远远的现了暗哨明岗便绕过去,倒没有被灵鹫宫门人觉。 行了半日,这行人来到接天桥,接天桥是连通百丈涧和仙愁门两处天险之间的必经要道,虽说是桥,其实只一根铁链,横跨两边峭壁,下临乱石嶙峋的深谷。那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的人都有轻功在身,踏索而过自然不是难事,那一箱箱的贡品也通过绳索牵引到悬崖对面。 慕容复和段誉二人却不敢就这么过去,他们纵使轻功再高明,要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从这毫无遮掩隐蔽的悬崖上空飞渡过去而不引起守卫注意却也绝不可能。 没过多久,那一行进贡之人便远路返回,慕容复和段誉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不会跟他们一起下山,依旧躲在暗处悄悄等待。 入了夜,两人方才动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渡过这索道。 过了索道,两人一路潜行,来到一条石道附近,这石道口有两名灵鹫宫女子把守。石道旁边并无树木岩石可以遮掩身形。 已经到了此处,若是就此后退便也可惜。慕容复心里一横,便做了决断。 只听轻微“嗤嗤”两声,两名守卫石道的灵鹫宫女子忽然觉得身上一麻,便无法动弹。即使是想喊叫也喊不出声来。 慕容复和段誉奔上前去,将两女子移到暗处,慕容复对段誉轻声说道:“脱下她们的袍子!” “啊?!”段誉猛然抬头,表情十分诧异。 “想什么呢。脱下她们的外袍,我们穿着才好混进去。”慕容复狠狠地敲了一下段誉的脑袋。 段誉这才醒悟过来,低下头,不顾那女子愤怒的目光。手颤颤危危地解下那女弟子地外袍,口中喃喃说道:“这位姑娘,在下此举乃是为了救人,实是无奈。绝无轻辱之意。”此刻他已是满脸通红。 段誉磨磨蹭蹭的时候,慕容复已经解下一名女子的绿色大袍,披在身上。他抬头看向被自己夺去袍子的那女子。才注意到这女子似乎有些面熟。眼中尽是好奇之色,并无恨意。 他低头一想。便想起这女子正是他在大理之时为了救段誉和木婉清而点了穴道的女子之一,记得当时他为了不让这些女子被太阳爆晒,还特意将她们移到树荫下。 慕容复于是抬头笑道:“这位姑娘,咱们倒是有缘,既然都是老熟人了,我便也不跟你客气了,借袍一用,莫要见怪。” 说完,他和段誉两人身披绿色鹫袍沿着石道前行,一路上果然没有人来查问。行了一个多时辰,经过一片松林,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在眼前,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 这里便是灵鹫宫正殿了,慕容复暗自说道。 堡门***通明,守卫森严,两人想要继续假扮灵鹫宫中人混进去却不太可能了。慕容复带着段誉悄悄绕过正门,往石堡旁行去。石堡是挨着悬崖所建,这一路极为难行,行至后来,两人几乎是贴墙而 旁便是万丈深渊。 两人小心翼翼的绕过悬崖,来到一处花圃。见四下无人,慕容复和段誉才略微放下心来,悄悄行进。 “唉!”一声叹息传来,慕容复和段誉两人立刻伏身趴下。只见淡淡地月光下,前方花圃中一个女子坐在石凳之上,侧对着他们,口中低声说道:“慕容复啊慕容复……” 慕容复和段誉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只道自己已被现,正要跃出擒下此人,忽然又听那女子说道:“慕容复,你叫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我心里恨你,却又总是记挂着你……” 原来这女子是在自言自语。慕容复听着这声音熟悉,仔细分辨,才认出这女子正是木婉清。 “姥姥要我练好武功,将你杀了,可我一想到你要死在我手里,我心里就疼得厉害。其实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伤你。可你为何不愿娶我?若不是你对我如此冷淡,我又怎么会拿箭射你?你可知道,其实我心里真想好好待你,这一生都陪着你……”木婉清深情地自言自语,说着说着,脸上滴下两颗泪珠,落在地上,仿佛慢镜头一般,在月光之下格外晶莹。 那两滴泪水就如同滴在慕容复的心头上一般,让慕容复心中一颤。此刻慕容复就算是铁石心肠此刻也多少有些感动。 “其实,我也知道,你至始至终都没喜欢过我。”木婉清低头说道:“师父说你和师叔一样都是负心的男人,其实我自己知道,你从来都未招惹过我,一开始就只是我痴心妄想,我要怪也只能怪这老天,为何让我见到你……” 这些话说得慕容复心头一热。他站起身来,说道:“木……木姑娘……”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木婉清听见慕容复的声音,心中一惊,站起身来,随即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我又在做梦了,梦里又听到你在叫我啦。” 慕容复心中感动,上前几步,走到木婉清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道:“木姑娘对在下厚爱,慕容复感激,这份深情,在下不知何以为报。”他这一躬倒是诚心诚意,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之意。一个女子对自己如此深情,可自己昔日却对她不加辞色,倒也有些无情了。 “是……是你!你怎会在此!你是来看我地吗?”木婉清见到慕容复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愤然说道:“你这恶人,欺负得我还不够吗?今日又特意来见我出丑!”说完,羞愤之下,木婉清一掌击向慕容复胸膛。 慕容复正要躲闪,忽然心头一动,便不闪不避,让木婉清一掌攻在胸口,同时暗运北冥神功,将掌劲收入膻中气海。木婉清跟随童姥数月,武功一日千里,这道掌力倒是有几分火候,虽然没对慕容复造成什么伤害,却让慕容复心里暗暗惊叹。 “你……你为何不躲!”木婉清没想到自己这一掌能击实,不由喃喃说道。 慕容复苦笑道:“在下为了救两位家将而不得不潜入此地,偷听姑娘之言,实在是无心之过,挨上姑娘一掌,也算是赔罪了。” “原来,你是为那他们而来,不是来看我的。我在你心里竟然还没有两个家将重要。”木婉清苦笑说道,脸上说不出的凄凉。 “木姑娘……”慕容复觉得今天是他这辈子最尴尬的一天,无论是在杏子林中面对丐帮众人还是在聚贤庄里迎战中原群雄,他都没有觉得过这种无奈地感觉。今天,他头一回有了心虚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心虚,他也说不出来。 木婉清忽然抬头,说道:“你想救你的家将,便跟我来吧。”说完,她转身向一条小路走去。慕容复摇头苦笑,和段誉互相对视一眼,便跟了上去。 三人经过一条小路,来到一间大石屋之前,屋门有两人把守,这两个灵鹫宫女子见到木婉清,一边打开门一边说道:“木姑娘,今日怎有空又来审讯这些臭男人了?”( 第106章 师徒 婉清不善骗人,脸上微微一红,点头说道:“嗯,我些事还需要问问清楚。” “这两位姐姐是哪一部的,怎么不说话,一直低着头?”两女子中一人忽然说道。 木婉清心中暗叫糟糕! 正这时,两名守卫石屋的女子突然感到一阵轻风拂过,只觉得身上要穴一麻,便无法动弹。 慕容复从袖下伸出手来,脸上微微带笑,心中暗赞,这少林的无相劫指实在是一门阴人的好功夫。 将两女子如同人偶一般靠在门旁摆好姿势,三人便进了屋。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便是一间石室,石室里隐隐传出争吵之声。 “放屁放屁,老子一身武功比你厉害,你们两人联手都打不过老子,你们还是快点给老子磕头,老子若心情好说不准便收下你们两个徒弟!” 慕容复听到这声音不由一笑,看来岳老三也被捉了过来。 “非也非也,你师父是我家公子爷,而我家公子爷平日里都唤我包三哥,唤他风四哥,就算我二人武功不如你,但是我们也确确实实是你师伯。师伯便是长辈,你自然要对我二人磕头,莫非你想做那乌龟儿子王八蛋吗?”一个声音反驳岳老三。 听到这声音,慕容复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包不同的“非也非也”早就成为了他的招牌。他们现在都成了阶下囚,这包不同居然还有闲心争论这些。 “哪个乌龟儿子王八蛋在门外?”岳老三听见门外笑声,大声喝道,自己又多了两个长辈,这心情自然大大的不好。 木婉清这才打开铁门,走进石室。慕容复和段誉都跟在木婉清身后,他们此刻依旧被斗篷的帽子遮盖着脸。 石室内用铁链锁着三个男子,正是包不同风波恶和岳老三。 “非也非也,木姑娘好端端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怎么会是乌龟儿子王八蛋?”见到木婉清进来。包不同继续和岳老三斗嘴:“若哪天我家公子爷娶了木姑娘为妻,你还得叫她一声师娘。” 包不同最大的爱好就是和人斗嘴。被关在这灵鹫宫的石牢里,只有风波恶和岳老三。风波恶只喜欢打架不喜欢抬杠,斗嘴自然只能找上这岳老三了。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木婉清对这三人多有照顾,所以包不同和风波恶对木婉清都极有好感。 慕容复听了包不同这话又好气又好笑,摘下帽子张口说道:“够了,休要胡言乱语。” “公子爷!”包不同风波恶齐声喊道。 “慕容……师父!”岳老三也十分惊讶。不过他还是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师父”。 三人能在这里见到慕容复自然十分惊喜。 慕容复低声说道:“休要多言,我先救你们出去再说。”说罢,“唰”的一声抽出碧玉软剑。他手腕一抖,剑尖上突然生出两尺来长吞吐不定的青芒。 包不同等人齐声惊呼:“剑芒。剑芒!”那剑芒犹似长蛇般伸缩不定,这本是一字惠剑门中剑神卓不凡的绝技,可即便是剑神卓不凡自己使出来也只有半尺来长。 慕容复低喝了一声:“莫动!”跟着丹田中提一口真气,青芒突盛。接着忽然消失不见了。只见那碧玉剑却越来越亮,将这阴暗的石室照得十分明亮。他接着手臂急挥,只听得几声轻微地“叮叮”之声,将包不同等三人手脚上的锁链全数斩断。未上身体分毫。慕容复在剑术上的造诣可见一斑。 天山童姥用来锁人的索链都是精钢打造,普通刀剑砍上去,恐怕连道痕迹都不会留下。慕容复却如同切豆腐一般将这些锁链一剑斩断。这附着了剑芒的碧玉软剑果然锋利无比。竟然不下上古神兵。这其实是昔日慕容复练剑时的感悟。他练成剑芒以后便觉得那剑芒华而不实,便稍加改动。运转内力将剑芒收敛,附在剑上,却没想到竟然使得手中宝剑锋利无比。 木婉清暗暗惊叹,原来他的武功高到如此地步!跟随童姥数月,她已非昔日只会拿袖箭射人的小姑娘了 木婉清曾经在聚贤庄见过慕容复杀人,当时只觉得慕容复招式精妙,轻功高明,却没想到他地内功已经如此深厚,不由得呆愣了一会。 回过神来,她忽然冷冷说道:“我手中有钥匙,你费这么大劲做什么?若是能就这么将他们放了,我早就放他们走了。” 听了木婉清的话,慕容复很是不解,疑惑的看向木婉清。 木婉清接着说道:“他们都中了我师父的生死符,我曾偷过解药给他们服用,不过只能保一年平安。” 包不同风波恶点头,生死符作地滋味让他们此生难忘! 生死符!慕容复心中一凉,他当然知道生死府是什么。没想到童姥居然下此毒手!这可是个大麻烦! 慕容复沉思片刻,深深的吸了口气,对木婉清又拱手行了个礼说道:“多谢木姑娘照拂我这两位哥哥。无论如何,今日先将他们救下山再说,生死符一事,我再想办法。” 现在,只能如此了! 几人点头,便是岳老三也没有反对,毕竟成天关着,没有脖子可以扭,实在是难受。 木婉清依旧带着他们原路出去。 六人沿着灵鹫宫内偏僻的小路悄悄逃窜,刚转过一条弯,经过前方一块空地。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婉儿,这人便是那慕容复吗?你怎的又被他骗了?” 四周忽然围上来一群女子,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地,接着,正前方出现一名看似十岁左右的女童。 慕容复心里明白:这个女童,便是天山童姥! 童姥旁边站着两个女子,正是被慕容复和段誉夺了绿色鹫袍的灵鹫宫门下弟子。她俩被碰巧路过的灵鹫宫弟子现,便立刻将慕容复到来之事报告了童姥。童姥一查谈便现自己地徒弟也不见了踪影。 她活了九十多年,早已成了人精,立刻便将事情猜得个**不离十,于是带着众弟子在这里等候。 这天山童姥脾气暴躁,灵鹫宫中若是别人私放囚犯,早就被她责罚打个半死再逐出天山。可是几个月下来,童姥极其宠溺木婉清,即便她做了这种“吃力扒外”的事情,也舍不得说半句重话。 木婉清见到童姥,心中难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师父,徒儿对不住您老人家,您杀了我吧,此事都是徒儿一人所为,您就放过他们吧。” “痴儿!”童姥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徒弟的性子和自己年青之时一模一样,宁可自己悄悄地哭泣,也不愿伤害爱人半根汗毛。 “你先起来,一旁候着,我有话问他。”童姥阴沉着脸说道。 慕容复拉起木婉清,然后对童姥拱手说道:“前辈有话直说无妨!若能回答,在下自然不会隐瞒。”既然被抓个正着,不如把话放开了说。 此人不亢不卑不焦不躁,处变不惊,临危不惧,倒有些斤两!童姥心中暗暗说道。 她点点头说道:“你师父是李秋水还是无涯子?” 慕容复回答:“都不是,在下只是偶然学得逍遥派武功,与诸位前辈没有什么关系?” 童姥想了想,说道:“你那姓王地表妹为何如此象李秋水那贱人?” 慕容复想了想,干脆直接说道:“我表妹王语嫣正是李秋水前辈地外孙女,不过若非童姥前辈,我表妹此刻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他呢,她和我那师妹又有什么关系?”童姥点头,王语嫣这些事情她早已经盘问包风二人得知。于是她抬手指向段誉。 慕容复已经知道段誉被李秋水收为徒弟地事情,可此刻却不便说出来,免得激怒了这脾气古怪的天山童姥,于是张口说道:“他是我师弟段誉,和我一样都是在偶然间学得逍遥派武功。” 童姥闭上眼睛,想了想,忽然说道:“那就让他们留在这里,你去将你表妹杀了,再回来和我徒儿成亲。” 第107章 战童姥! 容复无奈苦笑,这个要求还不如直接将自己杀了了事 看来,这一架终究还是逃不过了!慕容复抬起头昂然说道:“此事,恕难从命!” 童姥忽然大笑:“很好,很好!小子,这么多年来,敢如此对姥姥说话的,你是第一个!”她脚下一点,已经跃过两丈多远,身形飘逸,手指变幻,捏了个手式,拂向慕容复的肩井穴,姿势轻柔飘逸,如同仙童一般。 这招式虽然美丽,慕容复却知道这一招看似轻柔,若是挨上恐怕是非死即伤。他脚步一动,侧身让过这招,反手一掌拍向童姥。 “般若掌!”童姥见慕容复这掌,口中说道:“想不到你还会那些小和尚的功夫。” 她嘴上说话,手上却不停顿,手腕一伸一抖,手臂如同蛇一般绕过这掌,抓向慕容复肘关节。这里是般若掌的弱点所在。 慕容复心中一惊,脚下连点,想向后退却,那童姥却紧紧跟着,慕容复有些手忙脚乱,双手换了数种招式都始终被童姥所制,最后一招龙爪手又被童姥所破来不及抽手,被童姥一掌击在肩膀,慕容复连忙运转斗转星移将童姥劲力传至脚下。“蹭蹭蹭”慕容复急退了十余步方,又吐出一口鲜血才化解了这股劲道。 慕容复自学武以来,从来受过如此挫折! 此刻慕容复心中暗惊:这天山童姥果然厉害!少林七十二绝技对她来说不但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招招受制。 其实慕容复倒是想错了,童姥这一手正是她的绝技天山折梅手,这门武功的强弱和使用这门武功之人的武学见识息息相关。天山折梅手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可以说是永远学不全的,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 若是论见识,童姥的武学见识未必就高过读遍百家武功秘芨的慕容复,但是童姥却和少林前辈高僧灵门大师相识,两人平辈相交,曾切磋过武学,所以童姥对少林的武功却是十分熟悉。 可是慕容复前世看小说地时候哪里记得天山折梅手的这种特点,他就记得童姥的几门拿手功夫“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的名称。另外还有一门名字很长很威风很牛逼的内功,因为书中描写这门内功还能能返老还童。 童姥能使出来的被慕容复唯一记得特性的武功便是是“生死符”,只因为这门功夫可以将水种到人的身体内,并定时作。只能用天山六阳掌化解,实在是十分神奇。 两人这一交手,看起来似乎慕容复吃了个不小地亏。那木婉清见到慕容复挨了一掌便吐血,心中突然觉得疼得厉害。她又“扑通”跪了下来,大声说道:“师父,手下留情,徒儿愿一力承担师父责罚。请师父放他一条活路吧!” 见自己的这个徒弟木婉清此刻还在为慕容复说情,童姥有些怒了,对灵鹫宫众人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他们和这个逆徒一并拿下。” 没有童姥的同意。灵鹫宫众人不得出手。这也是灵鹫宫的规矩。 听到童姥这话。段誉包不同风波恶三人抢上前去,拦在木婉清身前。连那岳老三也哇哇叫道:“谁要伤老子师娘,老子扭断他地脖子!” 此刻,灵鹫宫诸女听见童姥号令,纷纷抽出武器,向段誉等人围杀了上来。 包不同风波恶岳老三和抢先攻上的四个使剑的少女打了起来,这四名少女一样的面孔,显然是一胎四胞,每人武功都不及这三人,但是她们似乎精于配合,四人隐隐组成一种阵法和包风岳三人相斗竟然不落下风。 段誉却朝灵鹫宫其他弟子迎了上去。他始终不愿意伤人,所以不敢使出威力太大地六脉神剑,眼下这情形倒正好用上他在李秋水密室中领悟到的武功。 几个月前,他还不擅近身过招,但是前往辽东的路上经过王语嫣的指点,萧峰地切磋,便是一个白痴也会使出上招了,更何况段誉天资本就不差,如今的他已是大不同往日 只见他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灵鹫宫弟子中来回穿插,出手潇洒,招招攻向对手要穴,灵鹫宫众人挨着碰到便因穴道受制倒地不起。若非段誉手下留情,不愿伤人性命,这些人恐怕不死也要掉层皮了。 童姥自然能认出李秋水的武功,见段誉使出,她心头怒起,刚要攻向段誉,却觉一道劲风袭来,原来是慕容复远远地一招参合指点出。她伸掌接下,只觉这一指之中含了数道劲力,实在是无比精妙。 这门武功童姥从未见识过,慕容复这一指倒是趟她心中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于是她反手一掌向慕容复拍出,正是天山六阳掌。 可慕容复却不象段誉一般招招硬接,他知道若比拼内功,童姥肯定要比自己内力深厚,于是脚下一点,跃上屋顶,让过这一记劈空掌。 童姥自然不会放过,也跟着跃起,两人便在这四周屋顶上来回跳跃。 慕容复倒是完全放心段誉等人,他知道,只要自己牵制住童姥,段誉对上灵鹫宫众人便不会有事,于是他和童姥打一会逃一会,童姥一时之间倒是奈何不了他。 这会工夫,灵鹫宫众人已经有不少人中招倒地,还在坚持地都是诸部领和一些领头地嬷嬷。也只有这些人才能接得下段誉的一招两式。 童姥虽然一直追着慕容复,但是却一直关注着门下,见了如此情形便心头火起,她已察觉慕容复功力不如自己深厚,只是慕容复异常狡猾,不于自己硬拼,一下子倒还拿不下他。 此刻正是寒冬,天山上常年积雪,童姥心里有了计较,右手在身旁地下一捞,抄起一捧积雪,左手一抹,便成了冰片,猛然向慕容复甩出。 慕容复一直在注意童姥地举动,当童姥抓雪之时,他便知道童姥想做什么,见暗器袭来,脚下不停,连番躲闪。 童姥手上却丝毫不停,天山之上,处处积雪,童姥干脆脚下一扫,扬起一片积雪,双手连连出掌,只见漫天冰花向慕容复袭去。 慕容复暗叫不妙,脚下加,双手挥袖想拂开冰片,可这冰片本就是透明之物,无影无踪,又是在夜色之下,极难察觉,慕容复只听得“嗤嗤”几声轻响,同时身上鸠尾、神阙、商曲三处要穴微微一麻,已中了这冰片。 慕容复跃下屋顶,突然“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手颤脚抖表情狰狞,似乎极其难受。 “师兄!” “公子爷!” “师父!” 段誉包不同等人大惊,叫出声来。 童姥跃下屋顶,走到慕容复旁边,看着慕容复在地上翻来滚去,不由哈哈大笑:“你们的救星,这个狗屁师兄师父也不过如此,你们还不束手领死!” 段誉焦急,双手齐出,六道剑气向童姥袭来。童姥连连挥掌,化解了段誉的剑气,心中却是暗暗惊讶,数月不见,此人武功内力都大有长进。 她正要上前对付段誉,忽然觉得身后要穴连连被点,接着后颈一凉,脖子已经被一只手卡住,性命落入他人之手。 慕容复! 童姥头不能转,只能用眼睛斜视,才现,慕容复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一只手卡住自己的脖子,脸上笑眯眯的,丝毫没有刚才那种身中生死符的狼狈相。 他没中生死符!我亲眼看见他被冰片击中要穴,他怎么会没中生死符?童姥心中只有这个念头了。 灵鹫宫众弟子见童姥受制于人,口中大叫:“你好大的胆子!快放下尊主!”却不敢上前动手。很明显,慕容复只需要微微用力,便能将童姥的脖子喀嚓扭断。 第108章 挟持人质 容复暗呼庆幸,天山童姥的武功内力都在他之上,若童姥底细,今天这一架谁输谁赢还真有些麻烦。 包不同风波恶等人见慕容复控制了童姥,便都围了上来,只有木婉清跪坐在地上,在那里默默地流着泪。 灵鹫宫门下已有人拉响报警号箭,不断有身穿绿色斗篷的灵鹫宫弟子从远处赶来。 慕容复皱了皱,开口说道:“前辈武功高强,在下其实不是对手!只是,我慕容复武功虽然不及前辈,但是若是对上前辈的这些徒子徒孙却还是有几份把握,前辈还是劝劝她们的好,在下实在不愿伤及无辜之人。” 童姥一直在暗运内功想冲开穴道,怎奈慕容复点穴的指法劲道实在精妙,童姥全身上下提不起一丝真气,此刻只有狠狠地瞪着慕容复。不过童姥心里却知道慕容复说的是实话,她虽然脾气暴躁,性格乖张,却并非没有眼力。她和慕容复、段誉都交过手,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失手被擒,以慕容复和段誉的武功,便是要将这缥缈峰上的灵鹫宫门人杀个干净也并非难事。只是她性格暴躁刚烈,若要她出口服软却是万万不能。 慕容复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灵鹫宫众人,心里也在暗自考虑如何解决。 现在的局面虽然对慕容复比较有利,但是却并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慕容复并非嗜血好杀之人,也不愿得罪灵鹫宫和天山童姥。更何况灵鹫宫收容天下可怜女子,他心里其实对灵鹫宫实在是没有丝毫敌意,现在和灵鹫宫已经闹得刀兵相见,如何收场,还真有些麻烦。 忽然,慕容复看到那四胞胎梅兰竹菊四剑,心里有了决定,于是又伸手疾点童姥哑穴,然后象对付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将童姥挟在腋下,往灵鹫宫门下众人中地四女慢慢走去。 “四位姑娘,在下有一事相问,不知灵鹫宫密室在何处?”慕容复忽然开口问道。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就干脆将恶人做到底! 他记得生死符只能靠天山六阳掌化解,原著中就是这四女带着虚竹去密室学习石壁上的武功化解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人的生死符。只是他只记得这么一个大概的情节,却不记得那间密室在什么地方。 听到慕容复的话,童姥和四女都猛然一惊。这是灵鹫宫的机密,慕容复从何得知? 四人中穿着浅碧色衣衫的女子忽然开口骂道:“恶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想偷学我灵鹫宫武功,没门!” 慕容复苦笑道:“在下虽然仰慕灵鹫宫的绝学。却还不至于千里迢迢跑来偷学。不过,你们这位尊主不但将我两位哥哥掳到此地,还给他们种下了生死符。为了解这生死符。我也只能学一学你们灵鹫宫地武功了。” 童姥越听越惊。这慕容复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连生死符要靠天山六阳掌才能解这样的秘密都能知道。没想到他居然将灵鹫宫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便是自己地老对手李秋水对灵鹫宫也没这么了解。只是童姥现在手不能动。嘴不能言,纵是疑惑惊讶愤怒,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听着。 “那是我灵鹫宫机密重地,若无尊主同意,我们姐妹也不能带你进去!”四女中穿浅红色衣衫的女子回答道。她是四女中的老大梅剑,知道童姥在这“恶人”手中,说话倒还算和气。 慕容复想了想,解了童姥地哑穴,然后张口说道:“前辈,我有两个提议,想让前辈帮忙参考参考。要么前辈放让我们进密室,我解了我两位哥哥的生死符就带人离开;要么我将你这灵鹫宫门人统统杀了,然后在这灵鹫宫中花几个月工夫慢慢寻找,想必总能将这密室找了出来。不知前辈赞同哪个提议?” “贼子尔敢!”灵鹫宫众人大呼,这恶人口气好狂! “不要伤别人!”木婉清猛然叫道,她在灵鹫宫数月和灵鹫宫其他女子相处甚欢,实在不愿伤害到她们。 “杀吧杀吧!老子要扭断她们的脖子!”岳老三显然是赞同第二个提议。 “师兄不可!”段誉听到慕容复说 灵鹫宫的人也吓了一跳,叫出声来,他依旧是和平主 听了慕容复地话,童姥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只能狠狠地瞪着慕容复。 虽然平日里童姥对灵鹫宫众弟子一直都十分凶恶,从未有过好脸色,但那也是因为她性格如此。说到底,她心里还是十分疼爱这些可怜女子,不然她也不会将她们收容在灵鹫宫中了。 好半天,童姥才张口说道:“梅剑,带路,让他们进去!”她心里有数,那间密室虽然隐秘,但是若真有心仔细寻找,花个几天功夫便能找出来,虽然有些机关陷阱,但是要用来对付武功高强又对灵鹫宫知根知底的慕容复,多半没什么作用。 四女虽然不愿,却也不敢违抗童姥命令,只能乖乖带路。慕容复嘴角微扬,跟了上去,段誉扶起木婉清然后和包不同等人紧紧跟上。 在四女地引导下,慕容复等人来到花园之中,搬开一座假山,现出地道入口,梅剑高举火把,当先领路。 慕容复却十分谨慎,屏息凝气,始终将童姥挟得紧紧地,心中暗想,自己人质在手,就算有机关陷阱,估计四女也不敢动。 果然,一路上梅剑在隐蔽之处不住按动机括,使预伏地暗器陷阱不致动。然后他们沿着那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有时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窟,可见地道是依着山腹中天然地洞穴而开成。 行了二里有余,四女中的梅剑伸手推开左侧一块岩石,让在一旁,却不进去了。 慕容复从梅剑手中接过火把,道了声谢,然后手持火把当先而入,段誉等人紧跟其后走进石室,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得甚是光滑,石壁上刻满了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圆圈旁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百个。 慕容复想起什么,忽然说道:“包三哥风四哥木姑娘还有徒儿岳老三,你们内功修为不够,上面的武功不可强练。” 听到慕容复的命令,包不同风波恶二人不敢违抗,便围到慕容复身边,只是眼光偶尔还是瞟向墙上石刻。 段誉见过西夏皇宫内的密室石刻,此刻见到相似的图画倒也不觉惊奇。 木婉清一路跟着慕容复,她对武学本就不是十分上心,一路跟来,她不言不语,只是暗暗注视着慕容复。对她来说,这石壁上的武功便是再厉害百倍千倍也不如慕容复有吸引力。 最不听话的便是这岳老三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乖宝宝,更何况这壁上图形实在诱力太强,尽管听见慕容复的警告之言,但是却实在按乃不住心第的**,依旧看向墙壁上的一个图形,他略一思索,便觉图中姿式,实可解答自己长期来苦思不得的许多武学难题,但这姿式到底如何,却又朦朦胧胧,捉摸不定,忍不住要凝神思索。不知不觉,他已手舞足蹈起来,体内真气隐隐有暴走的迹象。 慕容复见状,将童姥放到地上,一指向岳老三点出,岳老三只觉得胸口一闷,便动弹不得。慕容复接着从身上扯下一条布蒙在岳老三眼上,岳老三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情形,暗暗有些心惊。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慕容复的声音:“你不尊师令,若有下次,我便不再管你,让你走火入魔而死。” 包不同风波恶刚才见到岳老三的情形也有些后怕。只是见过这石壁上的武功以后,心里如同猫爪子抓过一般痒得要命,总想看个仔细。 不能再看了!包不同狠狠的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然后说道:“公子,我和四弟干脆到屋外候着,也防备那些娘们儿搞什么明堂。” 慕容复点了点头,他自己也是习武之人,十分清楚这墙上图解对学武之人的诱惑有多大。 第109章 杀还是不杀? 慕容复点头同意,包不同和风波恶扶起岳老三,快步梅兰绣菊四女依旧等在室外候着,见这二人出来,便虎视眈眈得瞪着他们。包风二人也不甘示弱,将岳老三丢在一旁,对着四女回瞪过去,六人眼睛眨也不眨似乎要用眼神拼个你死我活! 此刻石室中,慕容复又将童姥穴道封了一遍,确保安全无误以后,便将童姥放置在室角不再理会,转头看向墙壁,开始研习墙上武功。 墙上武功虽多,却没标注哪是天山六阳掌哪是天山折梅手,慕容复只能从标注着“甲一”的第一副图谱看起。 这副图正是天山折梅手的武功图解,图解旁边还刻有相关的歌诀。 天山折梅手本来是逍遥派中最精妙的武功,慕容复只看了这一副图解,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这套天山折梅手一共只有六路,但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内功越高,见识越多,这折梅手使出来便越强!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六路天山折梅手之中。 当今天下若论武功见识,除了王语嫣,恐怕无人能比得过慕容复了!这门武功仿佛便是为了慕容复量身订造一般。不知不觉,这墙壁上的武功图解仿佛活动了起来,和慕容复以前所学过的武功一一印证,慕容复只觉得以前许多不解之处豁然贯通。心里实在畅快无比! 逍遥派地武功博大精深,而且需要足够的道家学识根底,比如凌波微步这门步法便已将易经方位和内息运行结合在一起了,更别提天山折梅手这样的顶级武学。 这门折梅手虽然只有六路,但是却涉及到各家学说,若非慕容复自小便被慕容博当作未来皇帝来培养而熟读各家学书,要吃透这天山折梅手还真不容易。 慕容复隐隐有些怀疑,那“历史”中虚竹所学到的逍遥派武功恐怕只有两三层而已。因为无论是从心性还是学问见识来说,虚竹这么一个在寺庙中长大的小和尚都不适合修习逍遥派武学。 ………… 段誉看到这墙上的武功图解。似乎和西夏皇宫中的有几分相似。想起那西夏皇宫的密室,他便想到银川公主,心里挂念,实在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段誉心头伤感。叹了口气,便走了出去。见到室外包不同风波恶和梅兰竹菊四人互相怒视,摇头笑了笑,这才现岳老三坐在地上。眼睛上还蒙着布条。 段誉忽然想起什么,摘下岳老三的蒙眼布,开口问道:“岳老三,那天在西夏分别以后。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只有你一人被擒,叶二娘和云中鹤在哪?”他其实是想问关于段延庆地事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旁敲侧击地问道。 岳老三愣了一愣。接着叹了口气说道:“老二和老四得罪了那老妖婆的手下,都被她们宰了。老大也挨了这老妖婆一掌,多半也活不成了!”他一脸悲凉的表情。毕竟四大恶人相处已久,岳老三又是四人之中性子最单纯的一人,心中对其他三大恶人地死自然有些难过。 岳老三的的话仿佛晴天响雷一般,将段誉给怔住了。 半晌,段誉才回过神来,转身走进石室,表情木然。 “师兄,烦劳你将童姥前辈的哑穴解了,我有些一事相问。”段誉地声音在慕容复耳边响起,将沉浸在武学海洋中的慕容复唤回神来。 慕容复转头看向段誉,见他脸色惨白,心中疑惑,却依照段誉的想法一指点向童姥。 段誉对着童姥问道:“你,杀了我爹爹吗?” 童姥望向段誉:“你爹爹是谁?” “你可还记得当日在西夏,有一人身有残疾,面孔瘫痪,只靠手持双拐行走,他便是我爹爹。”段誉回答道,他心里已经承认了段延庆是自己父亲的身份。 “那个瘸子便是你爹爹吗?难怪当日他连命都不要也要将我拦下!此人身残志坚,中了我一掌,心脉尽碎,依旧不愿立刻死去,竟然靠着一口气离去!如此心志,算是个人物。姥姥我 平仅见!”童姥回忆起当日和段延庆一战,缓缓说道替你爹爹报仇,动手便是!” 童姥盯着段誉,眼神渐渐凶狠起来。 段誉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 “小子倒也有点见识。老夫位居四大恶人之,‘恶贯满盈’便是我!”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大理段氏却和我仇深似海。段正明、段正淳这两个小子终身蒙羞,没面目见人,那是再好不过,妙极,妙极!嘿嘿,嘿嘿!” “你这废物,莫要罗嗦,不然我杀了你背上女子!” 他似乎从来没叫过自己一声儿子,似乎从来没对自己好言好语说过话…… “笃!笃!”他地“脚步声”从来都是那么独特…… 他虽然残废,但是腰杆从来都是挺立得那么笔直…… 原来,他有这么多优点。 他,父亲,死了…… ………… 段誉猛然抬头看向童姥,她杀了段延庆,她杀了我爹爹! 他右手慢慢举起,食指伸出,微微颤抖。 六脉神剑蓄力待! 一个身影突然站到童姥身前,段誉抬头一看,竟然是木婉清! 木婉清惨声喊道:“住手!不要伤姥姥!那不是你爹爹,那是大恶人段延庆!哥哥,你忘了吗,那大恶人以前还要害你我二人!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妈妈,便只有姥姥真心待我好!哥哥,我知道你武功厉害,我打不过你。我已经对不起姥姥了,绝不能让人再伤他了,如果你一定要杀姥姥,你便先杀了我!” 木婉清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吃力扒外地死丫头滚远点,姥姥地事情还轮不到你管!”童姥地声音从木婉清的身后传来。童姥虽然骂得凶狠,心里却多少有些感动。唉!这个徒弟,虽然有些傻,但还是……有几分良心! 木婉清一动不动,望着段誉。 “他是大恶人,他也是我亲生爹爹!”段誉呜咽地说道,慢慢将手放了下来。他本来就是极其善良的人,刚才要杀童姥是因为一时悲伤到极点,见木婉清拦在童姥身前,便有些下不了手了。 段誉哭了好一会,对着慕容复茫然说道:“师兄,你说这仇我该报吗?” 慕容复一愣,没想到段誉居然来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回答道:“于情,你该报仇,延庆太子是你的生父,又为救你而死,做儿子的,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木婉清看向慕容复,满脸的惊讶,还有一些恨意。 慕容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于理,你便不能杀童姥报仇。延庆太子虽然生世可怜,但是正如木姑娘所说,他身为天下第一大恶人做了不少恶事,而童姥……虽然她脾气古怪,还有些蛮不讲理独断专行,但是她这灵鹫宫收容天下苦命女子,倒是做了不少善事。此人所作所为倒比那许多自命正义的武林门派江湖侠士要侠义得多,你若杀了她,便是断了灵鹫宫的根基,让这些可怜女子没了依靠!” 听了慕容复的话,段誉低头沉思,沉思了好一会,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石室内又安静了下来。 “唉……”童姥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慕容小子,姥姥我倒是小看了你!” 慕容复微微一笑:“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童姥忽然问道:“听说你为了救李秋水那贱人的女儿在聚贤庄独战中原武林群雄,很是威风!就是不知道那些江湖庸医能不能救得活人。” 童姥早已从木婉清口中得知慕容复为了救治王夫人血战聚贤庄的事情。 慕容复猛然瞪向童姥,慢慢的说道:“你们老一辈的恩恩怨怨打打闹闹,我没兴趣参合,只是,前辈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家人身上!” 第110章 交易 看来那些江湖庸医是没什么本事!”童姥见慕容复哈大笑:“小子,我灵鹫宫医术冠绝天下,比那些世间庸医要强多了,你去求别人为何不来求姥姥我,兴许姥姥心情好了,便帮你救治那女子!” 慕容复猛然一惊! 他知道,童姥并没有在吹牛! 记得原著中曾描写,阿紫的眼睛便是灵鹫宫的人换上的。前世做为外科医生的他当然知道,这可是远远过这个时代的眼角膜移植手术,灵鹫宫说不准真能将舅妈给治好! 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童姥会这么好心,而且救治的还是她的死对头李秋水的女儿! 慕容复按下激动的心绪,注视着童姥,慢慢的说道:“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他知道,童姥绝对不会那么好心去救助王夫人,而自己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童姥用如此大的代价交还,除了自己这么一个人。 “只要你愿意娶我这个徒儿,这一生一世都只爱她只想着她一人!我便让我灵鹫宫门下弟子去救治那女子,即便她是李秋水那贱人的女儿!”童姥慢慢说道,然后看向木婉清,眼中竟是少有的慈祥。 “姥姥!”木婉清呜咽着喊道,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慕容复居然成了香馍馍了!慕容复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苦笑着说道:“这算什么?交易吗?而且这笔交易怎么看我都不会吃亏。难道你就不怕我骗得你先救治我舅妈,然后再悄悄溜走?” “哈哈哈哈!”童姥大笑:“你会吗?姥姥我活了近百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小子,老老我看死你了,你若肯这么做,你便不是慕容复了。” 这个天山童姥倒是将自己地脾气秉性看得十分清楚! 慕容复叹了口气对木婉清沉声说道:“木姑娘,若是为了救治我舅妈,我愿意娶你,就算这一辈子都呆在灵鹫宫里陪着你我也可以答应。” 木婉清眼中一亮,想说什么却又被慕容复打断了。 “你对我一片深情。我岂能不知,所以我更不愿骗你,木姑娘,我虽然可以陪你一生一世。但是我却没法让自己爱你,即便是和你在一起,我心里想着念着的也是别人,不是你。” “你……好狠的心!我宁愿你用假话骗我……”木婉清脸色一片惨白。喃喃说到。苍白的表情让慕容复看了也觉得有些心碎。 “骗你一次,其实很容易,但是要骗你一生,我却做不到。”慕容复叹了口气回答道。 慕容复闭上眼睛。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缓缓说道:“人,可以操控世间万物,可以指使千军万马。却唯独不能操控自己的心;人若是能自己决定该去记挂谁该去忘记谁。那这世间也就没有这么多恩怨情仇。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每当想起王夫人沉睡不醒的面容,慕容复就心如刀割:若是不爱她。虽然自己依然会为了她东奔西走,但是却不会这么心疼,这么难过,这么牵挂了…… 石室内一片安静,便是暴躁如童姥也陷入了伤感的沉思,这么多年了,她又何尝不想让自己忘了无涯子那小贼呢?可是自己越是想忘记他就记得越清楚,数十年下来,这种思念已经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慕容复深深呼了一口气,将思念牵挂先放下,继续看向石壁上的武功图解。 慕容复在这石室内一呆就整整呆了三天,这三天里,他几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将石室内墙壁上地武功图解都仔仔细细研究了个透彻。 段誉这三天却一直呆在室外,毕竟童姥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不愿整天见着她。 灵鹫宫门下纵然是恨极了这群挟持尊主的“恶人”,倒始终不敢怠慢了他们,这三天里好吃好喝的将慕容复等人供着,便是想往饭食中吐上一口唾沫也不敢,更不敢在食物中下毒或者迷药,万一哪一个贼人没被毒倒,那童姥估计就有危险了。 第四日,慕容复走出石室,却丝毫没有一丝疲态。他问清楚包不同等人所中生死符地位置,使 会的天山六阳掌力,一举拔除! 此时慕容复心里对那创出逍遥派武功的前辈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几天,他将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都学了去,越是钻研,他越是觉得这两门武功的精妙。 原著中虚竹做到这一步,用了二十余天地时间,而慕容复却只用了三天。这便是武学境界和资质的区别了。“历史上”,那虚绣虽然得了无涯子童姥李秋水三人一生功力,但是说到底,他依然是个只读过一些经书的小和尚,他的内力可以用靠别人灌输,但是武学上地眼界和悟性却没办法让别人送了。 搞定了两家将的生死符问题以后,慕容复又回到石室内。现在需要解决的便是如何处理童姥了。 “前辈可还记得三日前谈到地那个交易?”慕容复张口问道。 “嗯?”童姥睁眼说道:“你改变主意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回答道:“前辈,不如我们换个交易,你灵鹫宫若能救治我舅妈,我……便告诉你无涯子前辈地下落!” 无涯子!童姥双眼一睁:“你……见过那小贼了?他……他现在何处?” 慕容复见童姥这般神情,心里暗笑,果然!无涯子是天山童姥地最大软肋! “无涯子前辈他似乎被自己的逆徒暗算,受伤不轻,身子似乎也残废了。”慕容复缓缓说道,再给童姥加了一把料! “一言为定!我灵鹫宫便全力全力助你救那女子!”童姥答应了这笔交易。 慕容复心中一喜,若又灵鹫宫相助,舅妈康复地几率肯定要大上许多! “噗噗”几声,童姥穴道尽解! “你倒是个干脆人!”童姥站了起来,运功恢复酸麻的手脚,然后看着慕容复说道:“你就不怕姥姥我恢复武功,便将你们都格杀在此?” “前辈若这样做,那也就不是天山童姥了!”慕容复将童姥的原话奉还,一脸的笑容。 童姥自然不会杀他,这三天里,她和慕容复的关系越老越微妙,似敌似友,又象个长辈。慕容复虽然抰制了她,但是她却对慕容复没有丝毫恨意,甚至这三天里,当慕容复遇到不解之处的时候,她居然会忍不住出声提点。她自己也不懂是为什么。 当童姥和慕容复一起走出石室的时候,无论是灵鹫宫门下还是段誉等人都大吃一惊! 当天,慕容复便带着段誉包不同等人离开了灵鹫宫,随行的居然还有灵鹫宫的“针神”符敏仪,慕容复用三个字便从童姥手中换了一个人来。 擂鼓山! 童姥带着门下亲自将慕容复送到缥缈峰下,临别前,童姥忽然问道:“小子,那一日,为何我的生死符会失去作用?” 慕容复淡淡一笑,拉开胸口衣襟。 童姥一看便愣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哈哈大笑:“姥姥我纵横天下数十年,却栽在一件水靠之上!” 没错,就是水靠!那个年代的潜水服。 水靠便是古人用鱼皮、海蛟皮或鲨鱼皮制作的连体潜水服,表面光滑且保暖,可以在水下游的更快且时间更长。实际上,现代的潜水服就是从水靠演变过来的,一脉相承,外形没多大变化,只是材料不同而已。 而且,最关键的就是,它密封,防水! 生死符虽然无形无影,极难防备,但是它却有个最大的缺陷,那便是离不开水!看过天龙八部的慕容复推测,这门武功肯定是将掌力融入水中,再通过水的渗透性强行将劲力打入人体的穴位。 所以,要防备生死符,先便要防水! 慕容复在辽东便为天山之行曾经做了数日的准备工作,其中大半精力便是找人精心制作了两套一直包裹到脖子和手腕的水靠! 既然要来灵鹫宫救人,慕容复便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和童姥起正面冲突!万一童姥使用生死符,那这套水靠便是他最后的保险了。 第111章 纵是一死,只求心安 容复带着段誉等人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道:“前辈小心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造反!” “哼,就凭他们?你若不是小瞧姥姥我便是太看得起他们了!”童姥冷笑道。 “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人!”慕容复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言尽于此,若童姥依旧不加提防,那也怨不得别人了。 ………… 虽然慕容复归心似箭,从天山回辽东这一路实在是太遥远了,一来一回竟然耗时数月,当慕容复等人来到长白上附近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这一路,他们依旧从天山经西夏在横跨辽国返回,途中,他们听闻辽国生了一件大事! 辽国的楚王耶律涅鲁古立原皇太叔耶律重元为帝,诏告天下原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为篡位伪帝。这两人一个是辽国的南院大王,一个是辽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他们乘耶律洪基外出狩猎之时起兵五十余万,在草原上和耶律洪基亲率的十余万禁军打了一场大仗。经过数日血战,耶律洪基最终兵败身亡,皇后和数位公主以及一些耶律洪基的亲信大臣都被处死,皇太后被软禁,整个辽国笼罩着一片阴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慕容复暗自心惊,辽国的这场内乱终于还是爆了,不过因为自己将萧峰留在了辽东,结果却和历史大大不同了,看来自己这只蝴蝶扇起的风暴已经越来越大了。 ………… 辽东营帐中。阿碧正缝制着一件锦袍,这些上好地锦缎都是公冶乾弄来的,盛夏将至,该给公子爷做几件新的衣衫了。 王语嫣却在一旁读着书,书名《将苑》,是三国时诸葛亮所著兵书。这也是她特意委托公冶乾弄来的。王语嫣本来对这些书籍并没有多大兴趣,可当她了解到萧峰除了武功便喜欢谈论些军国大事以后,便也找来不少兵书史籍来看。 不过现在,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在回忆这段时间生的事情。 自从慕容复离开辽东以后,猎熊杀虎的事情便被萧峰一力承担了下来,萧峰英雄无敌性格豪爽,很快便和女真猎人打成一片。相处甚欢。 那一日,几百名契丹士卒追杀着几个女真猎人到了女真营地附近,恰好萧峰打猎归来,见此情形愤然出手。从那些契丹人手中将那伙契丹人的头领擒了过来,才解决了这次麻烦。那契丹头领倒也硬气,既便是被人擒住,依旧是气宇轩昂。不落威风。 不过后来,萧峰又将那个叫做耶律基的契丹人给放了。事后,王语嫣才知道萧峰居然和那个契丹人结拜了兄弟。 没过多久。耶律基便派人送来大批礼品。除了自己用得上得。萧峰其他礼品都分给女真人。 可是,半月之前。那个耶律基居然又来了,这次他身边只有数人相随,都是一身狼狈落魄。这耶律基这次却失去了往日的威势,被萧峰收留以后,整日里不是昏昏大睡便是酗酒如命,萧峰居然也不劝阻。 不知为何,自从这耶律基来了以后,王语嫣便隐隐感觉萧峰似乎打算离开辽东了,只是因为对表哥慕容复地承诺而未离去,这让王语嫣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 正思索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表妹,阿碧,我回来了”王语嫣抬头一看,只见帐帘被揭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慕容复! …… 夏日的夜空格外晴朗。 慕容复等人围聚在篝火边,亲人团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灵鹫宫的符敏仪和薛慕华都是这个时代最顶级地医者,两人见面以后便开始讨论起王夫人的病情,越是讨论越是对对方的医术暗暗佩服。 看着这两人的讨论,慕容复心头暗笑,这大概也算是这个年代地专家会诊了吧。 可是没过多久,慕容复就笑不出来了。从王语嫣口中得知自己不在时所生的事情以后,慕容复皱起了眉头。 正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王语嫣猛然说道:“萧大哥打猎回来了!” 没过 一个彪形大汉从远方林子中走了出来,他用一跟木棍虎的尸体,正是昔日丐帮帮主,萧峰! 见到慕容复回来,萧峰不由一怔,然后却淡淡说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慕容复点头回答几乎同样的四个字,然后站了起来说道:“你跟我来!”然后转身往林子里大步走去。 萧峰点了点头,将身上挑着地虎尸交给公冶乾,也跟了上去。 王语嫣想了想,心里始终有些放心不下,便起身想跟上去,却现段誉也站起身来,望向慕容复和萧峰两人走去的方向。 王语嫣和段誉相视一笑,便已明白对方的心思,两人一起跟了上去。 进了林子没走多久,便瞧见慕容复坐在一棵树下,萧峰站在他身旁。 “那个耶律基真名是不是叫做耶律洪基?”慕容复地声音远远传来。 “莫要说这也是你料到地!”萧峰地声音有些惊讶。 王语嫣暗想:耶律洪基,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想起来了!难道这个耶律洪基就是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 “我听闻他死在乱军之中,怎么又到了这里?”了王语嫣的思绪。 “他当日本想战死沙场,却被身边亲卫打晕,死在乱军之中的是从亲卫中找来的身形容貌相似之人。若非如此,他也难以活着逃到这里。”萧峰的回答传了过来。 慕容复叹了口气,接着问道:“事已至此,你还能做什么?” 萧峰没有回答。 “我听表妹说,你似乎打算离开了!”慕容复接着问道 萧峰依旧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表示了默认的态度。 “这种争权夺利的争斗,你难道也要去参合!”慕容复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 “我已和他义结金兰,不论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还是流落街头的乞丐,我都当他是我的大哥,他如今蒙难,我不能坐视不管。”萧峰的回答很坚决。 “你已经收留了他,让他在这辽东隐姓埋名做个山野猎人便是,难道你一个人还想替他复国不成。”慕容复反驳道。 萧峰却坚定的说道:“我一人自然不能替他夺回皇位,我既然和他结拜了,便当为他做些什么。他的妻子女儿兄弟都被操斩,这乃是灭门之仇!他是我结义大哥,他的仇便是我的仇,我虽然不能替他复国,但是大哥的仇,我却会全力替他去报!” “你疯了!难道你要去刺杀那耶律重元?你莫要忘了,辽国也和那重文轻武的中原宋廷大不一样,当年辽国皇帝只派出五人便险些将你的师父丐帮前帮主汪剑通给逼死在祁连山上!难道你当那大辽皇宫和这长白山林一般任你来去自如?”慕容复的声音有些焦急,失去了一贯拥有的沉着镇定。 听到萧峰要去刺杀辽国新帝耶律重元,王语嫣“啊”的一声轻呼了出来。 “出来吧,你们两人既然想听,便过来听个明白!”慕容复转头对王语嫣和段誉藏身的方向说到。他和萧峰其实早就听出段誉和王语嫣躲在远处偷听。 两人从树后转出,段誉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王语嫣却是焦急万分,奔了过来。 “萧大哥,我表哥说的都是真的吗?”王语嫣望向萧峰。 萧峰点了点头。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才缓缓说道:“萧峰,你还记得当日在天宁寺里,我对你说过的话!” 萧峰笑了笑,回答道:“你说你能救我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你说我如果总是这样多管闲事,迟早有一天会害我自己!” 慕容复点头说道:“你记得就好,这辽国皇室之争本就于你无关,你又何必参与其中?” 萧峰摇头说道:“我不为皇位争斗而去,我只是为我的结义大哥报仇。义之所在,纵是一死,只求心安!” 第112章 肝胆相照 只求心安?心安的去送死!你是个疯子!傻子!二愣吧,我这趟绝不会再管你了!”慕容复气得泼口大骂,王语嫣和段誉都愣住了。王语嫣从小便被慕容复带大,却从未见过慕容复如此失态! 奇怪的是,萧峰听了慕容复的话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说道:“如此甚好,此事,我倒是不用你帮。” 他拱手行了个礼,转身顿了顿,说道:“慕容复,若有来世,我萧峰愿和你做亲兄弟!” 说完萧峰转身大步离去。 他本来就有些担心自己的决定会连累慕容复,身为前丐帮帮主的他自然知道,这辽国皇宫有如龙潭虎穴,现在慕容复说了不去,倒是让他放下心来。 …… 第二天一早,王语嫣便现萧峰已经连夜离去,心里觉得空荡荡的,似乎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抬头时才现慕容复坐在远处山坡上呆。 “表哥,萧大哥他走了吗?”王语嫣走了过去,挨着慕容复坐了下来。 “嗯,这个傻子,咱们别去管他了!”慕容复淡淡的说了句。 真的能放心不去管他吗? “表哥,你说他这趟去上京能成功吗?”王语嫣忽然问道。 “以他的武功,去杀辽国皇帝大概会出不了什么事情吧……”慕容复犹豫的说道,这话便是他自己也不相信。 “真的吗?若辽国皇帝这么好刺杀。那昔日宋辽纷争之时,他身为丐帮帮主为何不去刺杀那辽国皇帝?”王语嫣接着问道。 慕容复无话可说了,只能叹了口气。 “表哥,我想去上京。”王语嫣忽然说道。 慕容复猛然警觉,抬头问道:“此事与你何干,你去上京做什么?” 王语嫣站起身来,惨然说道:“表哥,你不用骗我了,萧大哥这一去恐怕是九死一生。” 慕容复苦笑两声。大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决意要去上京送死,我又能如何。他便是这样地傻子,总是将兄弟义气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 从小到大,慕容复都没有对王语嫣这样大声说过话。王语嫣知道,慕容复此时心里定然是难过得紧了。 王语嫣心里又何尝不难过,她轻声说道:“表哥,其实你我都知道他便是这样的人。他这一去。事成还好。可我担心,担心他若是不成,怕……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他若真有不测。我在上京,也好替他收尸。表哥,我怕他会死。我心里好疼……” 说着说着。王语嫣已是泪流满面。 慕容复看向王语嫣。忽然说道:“表妹,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家伙了?” 王语嫣默默地流着泪。却不回答。 见王语嫣默认,慕容复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唉,萧峰他的确是当世英雄,但是这样的男人却不一定是个好丈夫,给这样的人做妻子会很累,你若真想嫁他为妻,我不赞同。” 王语嫣沉默了半天,黯然说道:“表哥,其实你说的很对,象他这样的英雄,心里总想着别人,我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他考虑儿女私情。” “表哥,你还记得当日在杏子林里说过地话吗,‘天下间,也只有萧峰能入你的眼了’。如今,我真正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表哥,我被你从小带大,我一直觉得我的表哥是这天下最厉害地人,可是后来认识了萧大哥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称得上英雄。 表哥,也许你说得不错,喜欢上一个英雄确是很累,可是你知道吗?身为女人,遇见了萧大哥这样的英雄以后,便再看不上天下别的男子了。”王语嫣站起身来,看这远方缓缓说道,语气凄凉而又坚决。 慕容复不再劝解王语嫣了,他知道便是自己再劝也没用了。 “表妹,你还听表哥地话吗?”慕容复忽然问王语嫣。 王语嫣点头, “表妹,,你还是留在辽东吧,上京之行,我去便是,至少我能助他一臂之力,”慕容复沉声说道。 王语嫣心头一喜,猛然又觉得不对头,若真这么简单,慕容复早就和萧峰一起去了。 “ 那辽国皇宫危险重重,你……你还是别去了”王语嫣说道。 慕容复哈哈大笑:“表妹,你相信表哥我吗?” 王语嫣木然地点了点头。 “表哥我一身本领,那萧峰傻是傻了点,可是他武功却也不弱。你想想,南慕容北乔峰联手,区区辽国皇宫又算得了什么!”慕容复在王语嫣面前吹起了牛皮。 王语嫣想想,好象确实如此,从小到大,似乎就没什么事情能难得到自己的这个表哥,可是她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休要多想了,既然要去,便要早日做些准备。”慕容复抚了抚王语嫣地头,象她小时候一般,慕容复已经很久没这么对王语嫣了。 真是因为表妹的原因,自己才决意去上京帮主萧峰吗?慕容复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一夜未睡,直到清晨看着萧峰离去,心里总有着一股跟他一起闯上京的冲动。 也许,这便是肝胆相照地感觉吧…… …… 耶律洪基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住在萧峰的营帐中,此时依旧昏昏大睡。身旁丢弃着一个喝空了的酒囊。帐外,两名忠心耿耿地亲兵依旧护卫着,即便此时地他都成了一个废物。 “哗!”一泼冷水淋到耶律洪基地脸上,将他惊醒。 睁眼一看,他觉自己泼醒自己的是一个英俊地年青人,这人左手拿着一个空着的水罐,右手掐着一名亲兵的脖子。 “你是何人!”耶律洪基大声喝道。 慕容复将手上的那名契丹亲卫放下,冷冷说道:“你便是耶律洪基吧,你还好意思睡吗?你的结义兄弟萧峰为了替你报仇,已经独自去上京刺杀耶律重元了!” “你说什么?”耶律洪基猛然站了起来。 慕容复黯然说道:“他也是我的兄弟。你们若是不愿看着他白白送死,便将你辽国皇宫的地图都画出来,我过一个时辰来取!” 说完,慕容复离去,不再理会这位昔日帝王。 从萧峰营帐中出来以后,慕容复回到王夫人帐中,王语嫣和阿碧都在这里,薛慕华和符敏仪正在给王夫人施针。 慕容复静静的等他们施完针,才轻声询问王夫人的情况。 慕容复从两位神医的口中得知,王夫人的身体可以说已经完全康复了,现在的问题只是如何唤醒她,可是对于这一点,两人似乎没有什么办法。 他知道即便是在科技高度达的后世,人类对唤醒植物人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问完了王夫人的病情以后,慕容复便让阿碧将包风公冶三家将和岳老三唤进帐子里。 自从其他三大恶人死了以后,岳老三便也老老实实的跟着慕容复了。 慕容复见众人都到了,便开口说道:“岳老三!我以前让你叫我师父,其实是一时玩闹之举,不过如今,其他三大恶人都死了,我便正式收你这个徒弟,你可愿意?” 岳老三虽然是个二愣子,但是他心里对慕容复却是口服心服的,听了慕容复的话,他跪了下来,“咚咚咚咚……”磕了八个响头:“师父在上,徒弟岳老三给你请安!” “你既然拜了我为师,便需听师父之令。”慕容复见岳老三如此诚恳,倒也心慰:“这床上躺着的是我的舅妈,论辈分便是你的师叔祖!我近日要远行,在我回来之前,你便要好生护卫你师叔祖!” 岳老三心里暗暗叫苦,居然冒出一个高了自己两辈的师叔祖出来!不过既然是师父之命,自当遵从。岳老三点了点头。 慕容复指了指王语嫣接着说到:“她是我表妹,也算是你师叔。你武功太差,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便由你师叔代我教授你武功。你可愿意?” 第113章 辽都上京 日一品堂和丐帮之战中,岳老三曾被王语嫣一口叫破破绽,害的自己在丐帮中人手上吃了些小亏,他也因此对王语嫣印象深刻。听得慕容复让这个看起来娇滴滴(其实也是娇滴滴)可是武功似乎很厉害的女子教自己,岳老三倒是没什么意见。 慕容复接着对王语嫣说道:“表妹,你觉得他学什么武功比较合适?” 王语嫣眼珠一转,想了想便说道:“你这徒儿练的本来是南海派的一门擒拿爪法,他手上的武功已经有了根基,如果改练龙爪手,想必能事半功倍。他身矮腿断,练轻功恐怕不太合适,不如修炼金刚护体神功,这样对敌之时也无需躲闪了。” 慕容复点头说道:“表妹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这趟出行,这个徒弟倒要靠你教导了!” 龙抓手和金刚护体神功是少林派有名的绝技,岳老三自然听过,他听到自己要学这两门功夫,却有些着急,张口说道:“师父师叔,莫非要我岳老三去当和尚?” 慕容复笑了笑,回答:“练少林的武功又不是要当少林的和尚,你尽管安心练武,我和你师叔绝不会强迫你去做和尚。” 岳老三这才安下心。 “三位哥哥,我不在辽东的时候,舅妈表妹和阿碧就靠三位哥哥多加照拂了。”慕容复朝公冶乾三人拱了拱手。 三家将点头,慕容复的几位家将情同手足。更何况,慕容复这一回千里奔波从灵鹫宫中将包不同风波恶二人解救了出来,三家将心里都十分感激,所以慕容复地托付,他们自然全力应承下来。 …… 这天下午,慕容复便出前往上京,同行的还有一名耶律洪基的侍卫。 当慕容复安排好几位家将之后便回到耶律洪基帐中。这时,耶律洪基已是一脸肃色,不管怎么说。抛开他原来大辽皇帝的身份,耶律洪基多少还是有些契丹汉子的血性。 尤其是落泊之时,萧峰将他收留下来,丝毫不因为他丢失皇位而对他有所冷遇。这倒是让耶律洪基更加看重萧峰这个兄弟了。 皇宫地图已经画好。得知慕容复也要去上京,为了配合慕容复,耶律洪基派出身边仅存的四名护卫中的头领随行。 有个熟悉上京的人一同前去,倒会方便很多。慕容复自然不会反对。 慕容复刚从灵鹫宫回来,行囊尚未打开便要重新上路了,不过这样却也不用多花工夫重新准备了,收好地图。他便带着那名叫做耶律呼勒的亲兵队长一同出。 两人骑马行出数里,身后忽然传来呼喊声。 慕容复回头一看,竟然是段誉骑着马狂奔而来。 “师兄。等等我。我与你一同前去!”段誉高声呼喊。 慕容复见段誉越奔越近。皱了皱眉冷冷说道:“你来做什么,我地事情不用你插手!” “师兄。我知道你一定是去上京!”段誉摇头说道:“你和萧大哥昔日都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萧大哥独闯上京,你前去上京相助萧大哥是因为你和萧大哥情同手足,可是我……我也早已将你和萧大哥二人视做哥哥,你二人身处危地,我又怎能在辽东一人袖手旁观?” 慕容复苦笑道:“师弟,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去上京另有我的理由,唉,这也是我慕容家所欠下的孽债,和你无关,你还是回辽东或者大理去吧。” 段誉一向都十分听慕容复地话,但是今日他却执拗了起来:“师兄,你休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你可还记得萧大哥为什么要去上京吗?义之所在,纵是一死,只求心安!这便是我的理由!” 慕容复看着段誉那张纯真却十分坚定的面孔,眼角有些湿润。 轻生重义!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可是天下之大,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 段誉身上虽然有不少缺点,但是他却绝对是个好兄弟! 慕容复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马当先往上京奔去! ………… 耶律洪基统治时期正是辽国最为鼎盛 ,吞并了燕云十六州地辽国已经渐渐融合汉人的农耕人的游牧文明,此时上京的繁华不下于宋朝汴京。辽国为了统治这两种不同民族而采取了两面官制,对汉人和契丹人用不同地方式来统治。 辽国的上京也因此分为两部分,上京南面大部分地方主要由汉人和一些普通契丹人聚居,这里被划分为汉城,北面是契丹皇族、贵族的宫殿和衙署所在地,这里便被划为皇城,皇城位北,汉城位南,两城以墙为界。 本来皇城是严禁汉人出入地。不过辽国刚经历内乱,皇城内人心不稳,防卫本就不严,更何况慕容复和段誉实在不能算是普通地汉人,普通士卒地防卫对他们起不了任何作用。 耶律呼勒身为耶律洪基的侍卫队长,本身就是契丹贵族,自然有一些自己地门路,在耶律呼勒的安排下,三人进入皇城以后,悄悄住进了皇城内一所契丹人的宅院。 慕容复本想寻到萧峰,几人一起策划如何刺杀篡位之帝耶律重元。可是他们一路奔来竟然都未追上萧峰。 在皇城内隐藏了二天二夜,耶律呼勒一直在外悄悄打探萧峰的行踪,可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慕容复暗觉不妥,不愿继续等待,干脆自己抢先动手去杀了那耶律重元,萧峰自然也就安全了。 慕容复手中的皇宫地图是由耶律洪基和几名侍卫一起绘制的,不但十分精确的标注了皇宫内明岗暗哨的位置,还画出了一条秘道。 对于这条秘道,慕容复倒不觉得吃惊,自古以来,皇宫就是明争暗斗之地,有一两条逃生的秘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天夜里,他和段誉换上皇宫侍卫的衣服,悄悄沿秘道潜入皇宫之中。秘道的出口竟然位于皇宫内的御膳房内。 轻轻将一个放置干货的大柜推开一丝缝隙,慕容复瞧见御膳房里不远处有两个当值的太监正在闲聊,远处的炉火上炖着点心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为哪个王子公主准备的宵夜点心。 两名太监聊得正起劲,不经意间忽然只觉得一阵微风拂过,才现身体竟然无法动弹,便是想张口呼喊也不行。 这两个太监惊诧地现旁边的大柜被推开,竟然钻出两名英俊的皇宫侍卫,这二个皇宫侍卫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贼眉鼠眼”的端详了自己一阵,又悄悄商量了几句,然后其中一人走上前来,脸上带着微笑…… …… 皇宫中,两名契丹侍卫行走在宫中长廊上,时不时轻声说道着什么。 “师弟,抬头挺胸,别总低着头,你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可疑!” “嗯……,师兄,刚才你向那个太监问些什么?” “呵呵,我是问他们见没见过什么可疑人物?这两天都没有消息,我怀疑萧兄已经混进了皇宫。” 段誉暗笑,轻声道:“可疑人物?我们恐怕就是最大得可疑人物了!” “你嘀咕些什么呢?” “嗯,没什么。对了,师兄,你何时学会说这契丹话了?”段誉继续问道,象一个好奇宝宝。 慕容复呵呵笑道:“在辽东跟公冶二哥学了女真语以后,便将这契丹语一道学了,这契丹话并不难学。” 正这时,远处忽然一声呼喊声传来“抓刺客!有人行刺!”接着,警锣声响起! 慕容复眉头一皱,难道萧峰便是今夜动手? …… 慕容复猜中了。 后宫之中,萧峰一路硬闯出来,一掌将前方跳出的一名皇宫侍卫打飞,脚下毫不停歇,往前方飞奔! ………… 两天前,萧峰便趁着辽国内乱刚刚结束,皇宫中守卫仍然有些混乱的时机,潜入后宫已经两天了。这两天,他一直藏在后宫丽妃宫中的房梁之上。 他不熟悉皇宫地形,听闻丽妃是耶律重元最宠爱的妃子之一,便打算在此守株待兔。 第114章 辽国五大高手 峰躲在暗处等了两天,直到这天深夜,一个身穿黄袍突然来到丽妃宫中,两人一见面便如**一般抱在一起滚到床上去了。 萧峰虽然从未见过耶律重元,却也知道黄袍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穿。暗道果然没有白等,此人定是那耶律重元,于是落到地上,足尖一点,向那龙塌身去。那两人性趣正浓,哪里现得了萧峰的行动,直到喉咙被掐住,才猛然警觉,却为时已晚。 此地不宜久留,萧峰哼了一声,将耶律重元的脖子“喀嚓”一下扭断。然后反手一拳,又将那丽妃打晕。毕竟这后宫女子乃是无辜之人,萧峰倒也没下杀手。 事已办完,萧峰不再迟疑,悄悄打开窗户,飞身跃入窗外花园中,打算趁夜悄悄潜出皇宫。 可是萧峰悄悄潜行了没多久,忽然警讯传出,***通明,萧峰心中暗叫不妙。虽然他不知道为何暴露,但是却明白现在已经无法继续潜行,只能强行夺路! …… “来人啊,刺客在此!”暗哨侍卫拦住去路并高声呼喊。 “蓬!”萧峰一掌挥出!那名侍卫飞了出去。 “抓刺客!” 皇宫侍卫纷纷往后宫涌来,萧峰见已经暴露了行迹,干脆遇墙翻墙,遇人杀人。只管一路猛冲! 可是这皇宫之内岂是这么好走的,那些契丹士兵虽然武功低微却悍不畏死,挥舞着兵器从四面八方朝萧峰前仆后继的杀了过来。哪怕只是为了阻挡萧峰一步。 萧峰虽然惊诧契丹侍卫地凶猛,却也杀出了战意!他索性大喝一声,快步前行,聚升全身功力,连连拍出数掌。只见周围的契丹士兵尚未靠近,便如稻草一般飞了出去,威力如此刚猛的劈空掌,这些普通契丹士兵哪里见过。 萧峰如今身陷重围,如若不能在气势上威慑敌方便必然陷入苦战。 萧峰如此威猛的劈空掌在契丹人眼中。这如同妖法一般,一时之间,周围的契丹士卒都不敢靠近萧峰。 萧峰此刻也暗自庆幸,幸好这里是皇宫内院。到处是亭台楼阁,地方不够宽阔,契丹军士施展不开,不然若是在空旷之处让这些契丹兵聚集起来万箭齐。萧峰再是勇猛也只能将性命留在此地了。 这也是他没有用轻功从屋顶上逃离的原因,因为此时***通明,他一旦站到了高处,便失去了环境的掩护。立刻成为箭靶。 前方,一个铁塔般中年巨汉手持一双铜锤拦住去路。萧峰的个头算是魁梧的了,可是这个巨汉足足高出他两个头。他身穿无袖皮甲。胳膊上尽是肌肉疙瘩。显然已将外功练至及至! 他看见萧峰过来。便挥舞着手上巨大地铜锤往萧峰击去,动作却快捷威猛。好象挥舞的不是一双铜锤而只是两根绣花针。 萧峰暗叫一声“来得好”,快步上前,双掌拍出,一式“双龙取水”迎着双锤拍了上去。 “嗡!”的一声,这对双锤出鸣声。那中年巨汉连退数步,双锤支地,单腿跪倒,“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双龙取水”其实是一阴一阳地两掌,这巨汉接得下萧峰右掌的刚猛,却抵不住左掌的阴柔劲力! 萧峰也是一惊,没想到此人能接下自己一掌。 猛然间,他已想起这人是谁。 “降龙十八掌!”那中年壮汉站起身来,脸色惨白,显然已是身受重伤,不过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怒瞪着萧峰说道:“你是中原丐帮的北乔峰!” 好一条汉子!萧峰心中暗暗赞叹,面色却不变,他沉声说道:“若我所料不错,你便是萧忽古!” 在萧峰刚进丐帮之时,辽国曾派出五大高手将当时地丐帮帮主汪剑通困在祁连山上,当时幸好丐帮奚长老与汪帮主有三分相似,乔装成他的模样,以身诱敌,才使汪帮主得以脱险。在杏子林中,萧峰便是因为奚长老的这个功绩,才甘愿用自己的鲜血洗刷了奚长老地谋反大罪。 当年丐帮吃了这么大的亏,事后自然派人将辽国五大 底细打探得清清楚楚。(ap.)萧峰便因为这对重达二百多忽古认了出来。 丐帮机密文书记载:萧忽古,字阿斯怜,身形极其高大,辽国五大高手中排行第二,以一双重达两百一十二斤地铜锤为兵器,任皇宫侍卫副统领。 “你果然厉害,比那姓汪地乞丐头子强多了!”血,继续说道:“不过这大辽皇宫却不是你想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地方!” 萧忽古忽然对着周围地契丹侍卫大声喝道:“此人乃是我大辽死敌,杀敌报国便在此时,尔等身为契丹男儿岂可怯战!万万不能让他就此离去!” 说完,他又挥舞着双锤带头硬冲了上来,其他契丹侍卫被他话语一激也呼喊着扑了过来。 萧峰暗叫不妙,萧忽古显然是打算拼了性命也要将自己留下。这人对大辽的确忠心耿耿! 虽然敬佩他,但是萧峰却不能再留手了,他踏步迎了上去,脚下一滑,让过双锤,身形一转已绕到了萧忽古的侧后方,轻飘飘的一掌拍出,正中萧忽古的后心,然后不再管他,朝着其他契丹士兵杀了过去。 “咣当!”铜锤落地,萧忽古直挺挺的倒下,眼睛依旧睁得通圆! 萧峰虽然背对着萧忽古,心里却十分清楚生了什么,因为自己刚才一掌已将他脏腑心脉震碎。 此时,萧峰只觉得心头烦闷得紧,自己也是契丹人,这萧忽古性子忠义,萧峰早已生出惺惺相惜之意,倘若是平常日子里结识了此人,萧峰定会相偕去喝上几十碗烈酒。 怎奈何…… 萧峰心头悲起,长啸一声,手下力,一掌将身边假山上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拍得粉碎。他不想再伤害这些无辜的契丹士兵了。那些契丹侍卫见萧峰威猛若斯,即便皇宫中武功极高的副统领萧忽古都死在萧峰掌下,都有些心生怯意,不知不觉间,包围圈露处一个破绽,萧峰抓住机会猛然一跃,翻过一堵围墙。 翻过这堵围墙,是一个庭院。萧峰正要行动,忽然警觉,脖子一缩将头往后一偏,只见一柄闪着幽蓝的柳叶刀贴着自己的鼻子擦过,刀上隐隐还有腥臭之气,显然是涂有剧毒。 使刀之人一击不中,足尖点地,便连退数步,身影轻柔飘逸,轻功造诣极高。萧峰仔细一看,是个身形苗条的中年美妇。 单登! 丐帮机密文书中记载:单登,辽国五大高手中唯一的女性,据说是辽国第一刺客,五大高手中排行第四,随身携带一把淬毒的柳叶刀,擅长轻功、易容、暗杀。 不过此刻单登却丝毫没有一个刺客的冷静,她双眼通红,身体微微颤抖。 虽然不知单登为何如此,但是事不宜迟,萧峰也不理会单登,只管往前方冲去,可是单登却拦了上来,刷刷刷三刀往萧峰劈来,攻势凌厉,但是破绽也十分明显,不过她却全置破绽于不顾,只求将萧峰阻拦下来。 萧峰火起,不能再耽搁了,他看准一个破绽,猛然往单登身侧撞去,手臂一绕,握住单登持刀的手腕,往前一抽…… 一名刺客,如果失去了黑暗的掩护和冷静的心思,便如同拔去了牙齿的毒蛇,没有什么可怕之处了。 薄薄的柳叶刀划过单登的咽喉,鲜血“哧~”的喷了出来。 单登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 其实萧峰不知道,丐帮文书中也没有记载,这单登不但是辽国五大高手之一,她也是萧忽古的妻子…… …… 萧峰继续翻过一间屋子,眼前是校场一般的空地,身后喊杀声已经传了过来,萧峰不再犹豫,正要往前奔去,忽然破风之声传来,萧峰脚步急停,猛然一跃,在半空中跟着一个翻身,只见三支长箭从他脚下,胯下,身侧擦过。 好高明的箭术!萧峰落地以后抬头望去,远处屋顶之上站立着一人。 第115章 误中副车 下三箭,萧峰心中暗道,这人既然能射出三箭连珠,就是萧夺剌了。 丐帮机密文书中记载:萧夺剌,字侻懒,五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排行第五,使一双契丹弯刀,最大的特点是出手迅,且射得一手神箭,任辽国禁军弓射教头。 这时,前方校场涌出无数契丹士卒,他们却不急于上前上前围攻萧峰,只是按照军阵排列,或手持长枪或弯弓塔箭,将萧峰前进的道路堵得死死的。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萧峰的心沉了下去,看来今天是没法活着离开这里了…… 一个手持双斧的中年男子缓缓从军阵中走出,冷冷得看着萧峰,大声喝道:“尔乃何人,报上名来,我耶律撒剌不杀无名之辈。” 萧峰轻声念道,耶律撒剌,原来是他! 丐帮机密文书中记载:耶律撒剌,字董隐,前南院大王磨鲁古之孙,在五大高手中排行第三,使双斧,武功走刚猛一路,任辽国禁军刀斧教头。 身后呼喊声传来,皇宫侍卫追了过来,却依旧不敢靠近。 萧峰身后追来的皇宫侍卫见到耶律撒剌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大声喊道:“教头,这人是南朝的丐帮乔峰,此人厉害得紧,萧统领和单登夫人都被他杀了!” “什么!”耶律撒剌听到此话不由得一惊,大声喊道,然后愣了半晌,猛然瞪向萧峰:“你便是中原人说得‘北乔峰’!好!很好!我今日便要为我二哥和二嫂报仇!” 耶律撒剌的话。萧峰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此刻地心境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既然逃不出去了,那也没必要再伤及无辜了,大家都是契丹人…… “陛下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 从校场旁边的一个门中又涌出一大群皇宫侍卫,这群侍卫排开阵势,层层护卫着一个灰白须身披龙袍的老人出现在萧峰的视野中。 萧峰心头一跳,皇帝,耶律重元不是已经被他杀了吗?这个皇帝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萧峰哪里想得到,那死在他手上的男子并非辽国新帝耶律重元。而是他的儿子,爵封楚王地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 ………… 萧峰这番失误,全因为他在大宋长大,不了解这契丹风俗和契丹皇室。 皇太叔耶律重元本来是契丹皇室中老好人。和耶律洪基已经先皇的关系甚好,当年前皇太后萧氏曾鼓动他造反,他但重元反将母亲的计谋告知兄长,使皇太后的密图无法得逞。 只是耶律重元却极其宠爱他地儿子耶律涅鲁古。可这耶律涅鲁古却和老爹不同。他性子阴狠,处事极为辣手,觑视皇位已久。便是因为他的鼓动,耶律重元才决意起兵造反。 造反事成以后。这耶律涅鲁古见大事已成,越放肆,居然和自己父亲的妃子私通。并且还被父亲耶律重元撞破过。这契丹人本就有游牧民族的习性。子承父妾。弟娶兄妻乃是常见之事,这皇宫更是中原人认为地淫-乱之地。 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著名的一代贤后“萧太后”萧绰。在她的治下,辽国生擒宋朝名将杨继业,又逼使宋朝签订澶渊之盟,此人可谓家喻户晓。可是这位贤后萧绰身为皇后之时便跟辽国地一个汉臣韩德让暗生情愫,当丈夫辽景宗耶律贤死后,萧绰更是干脆以皇太后之身直接改嫁给韩德让,而辽国契丹贵族中反对者却并不多,即便是反对,也是反对皇太后改嫁的是汉人而不是契丹人,这对于中原汉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可见在契丹人眼中,中原人注重地伦理纲常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正因为如此,对契丹人来说,儿子睡了父亲地女人也并非什么大不了地事情,况且这耶律重元实在是过于疼溺儿子,便是捉到儿子偷自己的女人也不忍重罚,这更是助长了耶律涅鲁古地气焰。 当然,那丽妃也并非什么良家妇女,她本就是契丹人,契丹女子的贞洁观念极其淡薄。这耶律重元已年过花甲,人老体衰,丽妃却正是风华正茂,需求强 这耶律涅鲁古倒正好是奸夫淫妇,两人一拍既合。 本来萧峰杀错人也就错了,可是偏偏萧峰前脚刚走,那正主耶律重元后脚便来到这丽妃宫中,见到这床上耶律涅鲁古的尸体和昏迷的丽妃,便大声呼喊了起来。 正因如此,萧峰尚未逃离皇宫便暴露了行迹。 萧峰无论如何,却绝对想不到自己居然在一对奸夫淫妇身上失了手。 ………… 此刻,要从重兵护卫之中将这契丹皇帝给“再次”击杀是绝对不可能了,萧峰摇头苦笑:大哥,萧峰已尽全力,奈何天不助我! 耶律重元一脸悲痛的神色,看着萧峰说道:“朕来此便是想看看,是何人将我儿杀害!” 原来我杀的那个是南院大王!萧峰忽然哈哈大笑:“大丈夫立不更名坐不改姓,契丹人萧峰!” 耶律撒剌大声喝道:“胡说,你明明是那中原丐帮的帮主乔峰,谋害我大辽太子,居然还冒充我契丹人!” 萧峰冷笑一声,却不多言,只是猛然将胸口衣襟扯开,露出那个狼头纹身! 耶律撒剌自然认识这个图腾纹身,莫非那乔峰真是契丹人? 皇帝耶律重元已经听说了“北乔峰”是一个南朝的武林高手,忽然见到萧峰胸口那代表着契丹后族的狼头纹身倒是有一丝惊讶。 不过他此时心境悲伤,却也不愿多想,张口说道:“耶律撒剌,不必管他是宋人还是契丹人了,将他擒下,若不可为,就地格杀!” “臣遵旨!”.头应允道。 萧峰看向耶律撒剌,心头暗想,今日若是死在此人手上倒也不算太丢身份,罢了,他终归是我契丹之人,我便舍了这条性命成全了他的功劳。想及此处,萧峰干脆闭上眼睛举起手掌,只待辽兵围上,他便一掌自尽! 耶律撒剌看向萧峰,不再多言,和已经将萧峰包围的皇宫侍卫一步一步上前,便要擒拿萧峰。 “嗤”! 一声轻响,混在嘈杂的声音中,几乎轻不可闻,但是萧峰内功深厚,耳力极其敏锐,他能听出这是内劲破风之声。萧峰猛然睁眼,抬头看去,却见耶律撒剌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六脉神剑! 萧峰见识过段誉的六脉神剑,后来在辽国草原又和段誉切磋了好几天的武功,自然一眼便能认出! 难道段兄弟也来了此地?正这时,萧峰忽然觉得眼角酸,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这种感觉,他曾经在天宁寺中体验过,非常熟悉! 悲酥清凤! 只见校场中的契丹士卒无论官兵,都象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便是那契丹皇帝耶律重元也未能幸免。 萧峰强提着最后一口真气,苦苦支持,不让自己倒地。 最后,校场中站立着的只有两人,除了萧峰便是一个皇宫侍卫,那侍卫抬头对着萧峰一笑,奔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萧峰鼻子前让他闻了闻。 这个辽国侍卫,正是段誉! 远处屋顶上的萧夺剌见校场中出此异状,不由大惊,正要跃下屋顶,忽然觉得胸口一痛,低头一看,只见胸膛上透出一段碧绿的剑尖。 他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站得远,未必就一定安全!”然后整个世界黑了下去…… 慕容复从萧夺剌身上抽回碧玉剑,跃下屋顶。 早在中原之时,慕容复便已通过公冶乾将悲酥清凤的配方和解药弄到手中,其实他在去天山灵鹫宫之前就已经准备了足够的剂量,可是在缥缈峰上却没机会使用,这次来上京便一起带了来。 他和段誉在听见皇宫警讯的时候便猜测萧峰大概是被觉了,他二人趁乱,混在侍卫之中,来到校场。 在校场中,他和段誉见萧峰被围,便悄悄释放出悲酥清凤,虽然是次使用,但是效果却是极好。 第116章 辽人韩泱 峰嗅了那难闻的解药以后,不多时毒性便退去,他恢气以后便转身向耶律重元一步步地走去。 那耶律重元惊恐的看着萧峰走近,面露惊恐之色,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耶律重元的护卫虽然倒在地上,但是却大声呼喊着。 “乔峰,此乃我大辽皇帝,你要谋逆吗!” “恶贼乔峰!我定要灭你满门!” “乔峰,你既然是契丹人,便当忠于我大辽皇帝,你怎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萧峰丝毫不去理会那些护卫,他走近看着耶律重元这个灰白长须的老头,淡淡说道:“我是不是契丹人并不重要,我只知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说完,萧峰运起全身功力一掌拍下…… 慕容复已经来到萧峰身边,见萧峰杀了耶律重元,便开口说道:“既然此间事已了,我们快些走吧,他们的援兵大概很快就要来了。”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上京皇宫,语气也十分平淡,和当日在天宁寺中一样。 萧峰看着慕容复微微地点点头,依旧没有说一个谢字。 两人情谊默契已无需言语表达。 远处人声传来,隐约还有马蹄之声。“走!”慕容复转身往校场外奔去,萧峰段誉也紧紧跟上,片刻间,三人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三人刚走,数十契丹骑兵奔进校场。领头的是一个身穿汉人儒袍地中年男子。这男子长须飘飘,双目炯炯有神,手中提着一杆精钢打造的丈八红缨长枪,儒雅中又带着几分英武,在清一色的的契丹披甲骑士中格外显眼。 这些倒在地上的契丹皇宫侍卫见此人来到,都纷纷大呼:“韩统领,您可来了,陛下……陛下让人害了!” 若是萧峰在此,必然能够认出。此人便是辽国高手韩泱! 丐帮机密文书中记载:韩泱,字博文,辽国汉人重臣韩德让后代。辽国五大高手中排行第一,文武双全。使一杆钢枪,精谋略知兵法,身兼辽国皇宫侍卫总统领,禁军总教头。禁军枪棒教头三职。 辽国自耶律阿保机立国以来,便一直厚待韩氏一族。尤其是辽国贤后萧绰对韩家子弟韩德让情有独衷,居然以一国太后之尊下嫁韩德让并对其始终如一,这让韩家人更是感激。从那以后。韩德让便留下祖训:世世代代忠于大辽皇室,永不相负。 也从那时开始,韩家人一直深受萧氏后族的信任和契丹皇室的器重。 韩家人尽心报效辽国皇室。甚至比许多契丹人都要忠诚。韩氏以汉人之身在尽是契丹贵族的辽国高层中也算是一支独秀了。 韩泱此人便如其先祖,他谨遵祖训。极忠于契丹皇室,当年丐帮汪老帮主被困祁连山黑风洞便是由此人策划。 前些时日,耶律重元谋反,韩泱得知之时耶律重元大事已成,契丹人眼中,胜者英难,败者叛逆,他也无可奈何。 事后,他因为耶律重元软禁萧太后(辽国太后十个中有九个姓萧,都叫萧太后)曾当面顶撞耶律重元。他本就对耶律重元造反篡位之事不满,干脆借此事告病在家以示其意,可是耶律重元却因为爱其才没有责罚降罪。 今日,他在家中听闻皇宫警讯。虽然他不满耶律重元的所作所为,但是韩氏对辽国皇室地忠心是勿庸置疑的,因为职责所在,他立刻集结部下,飞马赶来,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见到校场中众侍卫躺了一地,又听见侍卫们的呼喊,韩泱立刻翻身下马,快步奔至耶律重元身边,这才现耶律重元胸骨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整个胸腔都被打烂,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凶手地武功,好生了得! 韩泱和其他四大高手不同,他精修家传的汉人内功,眼力自然高人一等,因此一眼便能将这凶手的武功深浅看了出来。 耶律重元虽然是谋反得来的皇位,但是毕竟已经是辽国皇帝了。韩泱便依礼对着尸体单膝跪下,口中却向其他侍卫问道:“知道刺客是何人吗?” 旁边侍卫连忙说道:“南朝丐帮乔峰!统领大人,太子也被他谋害了!” 韩泱听到这个消息,不由一愣,“嗖”地一声站了起来,对身边副将说道:“现情势紧急,快吹想警号,封闭内城外城各门,但凡可疑之人,一律抓捕,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你带人去后宫将太后迎出,请她出面主持大局,我大辽朝政绝不可乱!” 他先考虑的就是辽国政局的稳定! 这时,一个侍卫快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禀告统领,萧副统领、单登夫人还有两位教头,都被那贼人害了性命!” 韩泱猛然瞪眼!伸手一把将这个侍卫的衣襟抓起:“你再说一次!” 那侍卫其实是韩泱地心腹,他知道韩泱其实已经听得十分明白了,坚持说道:“请统领大人节哀!萧副统领、单登夫人还有弓射,刀斧两位教头都遇害了!” 韩泱放下这侍卫,茫然退后两步,嘴唇颤抖着。猛然间他双目圆瞪,大声凄喊道:“乔峰,你欺人太甚!不杀汝,我誓不为人!” 说完,他跪倒在地,眼中泪如泉涌,却没有一丝哭泣之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们五大高手早就义结金兰,数十年下来情谊深厚。如今只剩他一人,让他如何不难过! 正这时,东南方向传来号角之声,韩泱识得,这正是遇敌示警的信号! …… 自从皇宫警讯响起之后,整个上京便迅戒严,城内禁军尽数出动上街巡逻,并封锁各条路口。持长矛的契丹骑兵。 这队骑兵见到三人,便吹响遇敌号角,然后呼啸着冲了过来。 契丹精骑冠甲天下,虽然这队骑兵只有十余人,却硬是冲出了一股千军万马地气势,段誉看在眼里,只觉得比当日在西夏所遭遇地西夏兵马更要捍勇了几分。 若是一般地武林中人倒还真难抵挡这队骑兵,怎奈何慕容复三人已算得上当今天下的顶级高手,见行踪已露,契丹骑兵吹响号角,他们心知不宜久留,干脆当面迎了上去。 一时之间,只见慕容复剑影翻飞,段誉剑气纵横,萧峰掌力激荡。不到片刻,这队骑兵便都倒在地上,一片呻吟之声。 若不是段誉心地慈悲,萧峰不忍杀害同族,这队骑兵绝对留不下一个活口。 三人将心横到底,一路狂奔,但凡遭遇契丹兵马,统统打倒,这一路所向披靡。 这契丹骑兵虽然精悍,但是对上这三人,若不能聚集起大股部队,便毫无用处。可是这三人专拣窄街小巷行走,时而躲藏潜行,时而猛冲硬闯,但凡前方有空旷地开阔地带,便绕道而行,让整个皇城禁军都有力难使。 不多时,三人已来到南门附近。 可是无论哪个城市,城门附近为了方便在遇敌之时集结部队,都是空旷开阔的地带。眼下,南门前,火把照亮了半个夜空,无数契丹兵马已经按弓矛刀马各兵种分别摆开阵势,阵形严整互相倚仗,显然无法硬冲,更潜行不了。 慕容复三人见南门不通,便往其他城门奔行,一路上远远望去,城墙上已是***通明,一队队契丹兵士来回巡逻。慕容复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有些焦急,看情形,这上京城的各门都被重兵把守,难以冲出! 正这时,前方又出现一队契丹骑兵,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慕容复三人正要冲杀上去。忽然有人喊道:“且慢动手,是我,耶律呼勒!” 这队契丹骑兵中带头之人正是那随同慕容复一道来到上京的皇帝亲卫耶律呼勒。 原来,自从慕容复和段誉潜入宫中以后,耶律呼勒便联系上禁军中的旧日下属,藏身在禁军中等待消息。这些下属都是耶律洪基的旧部,在草原大战之时因为家人被耶律重元胁迫而不得不投降,对耶律重元并不忠心。 第117章 海阔天空 律呼勒联系上旧日部属以后,便藏身在军营中等待消到了深夜时分,皇宫中警讯传来,接着又从来传令的皇宫侍卫口中得知耶律重元父子双双毙命的消息,耶律呼勒便坐不住了,带着旧日部属在城中借着捉拿刺客之名到处寻找慕容复等人,正好在此遇见他们。 慕容复三人都识得耶律呼勒,见到并非是敌人,三人便放下心来。 慕容复快步上前开口问道:“其他各城门情况如何?” 耶律呼勒摇了摇头说道:“内城外城都已封闭,城门重兵把守,城门外的卫戍各营也集结在城门附近,你们即便是冲出城门,也会被重兵围困,难啊!” 果然如此!慕容复眉头紧皱,沉思片刻然后叹了口气,看着远处***通明的城墙说道:“看来这上京已经围成铁桶了,不光是城门,你瞧,便是城墙之上也是防卫森严,我本想若是冲不出城门,便从城墙上突围而出,可是眼下这情形,恐怕还未靠近,便被射成蜂窝了!” 耶律呼勒忽然抬头说道:“若不从城门出去,这城墙上,我倒能想想办法!” 慕容复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此话当真?” 耶律呼勒点了点头,几人商量了一阵,耶律呼勒便带人离去。 慕容复三人却并未跟去,只是在附近寻了一处阴暗之地静静地等候。 过了半个多时辰,远远的已经有人声传来。看来是城中契丹禁军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了起来。此时已近黎明,若是天色大亮,慕容复等人要再寻藏身之处恐怕便难了。 正这时,远处城墙上有了异动,只见一人高举着火把使劲的摇晃着,这是商量好的信号,这信号之人正是耶律呼勒! 慕容复三人连忙从藏身的角落里冲出,往那处城墙奔去。 “刺客在这里!”三人刚刚露出行迹便被现,身后已经传来呼喊和马蹄声。 三人轻功都极佳。脚下力,度不下快马。奔至城墙附近。萧峰抢先一步,将手中长矛向城墙狠狠掷出,那长矛聚含了萧峰深厚内力。快若闪电,“锵”的一声竟然插入青石城墙近尺,矛杆依然“嗡”的抖动不停!先前慕容复三人和耶律呼勒便已将上城墙的诸多细节商量妥当,这杆长矛便是耶律呼勒特意留下的。 见长矛插入城墙。萧峰奔行两步,接着气运双足力跃起,他身到半空以后脚尖再在那长矛矛杆上借力一点,一个纵身便已跃上城墙。 段誉紧跟其后。依法而为,也跃上城墙。 慕容复正要跟上跃起,忽然身后传来破风之声。只见斜后方一杆钢枪向那插在城墙上的长矛射去。其势迅猛。 “糟糕!”城墙上段誉和萧峰齐声呼道。 但是慕容复三人已无法阻拦。之听“喀嚓”一声,那杆钢枪居然将长矛露在外面地矛杆打断。只剩几分残木露在外面,要再想借力已是不能。 慕容复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袍儒将策马朝自己奔了过来。慕容复心头暗怒,你以为打断了借力的长矛,我便上不得这城墙了吗? 他向前奔出,朝城墙猛然跃起,到了半空以后,抽出腰间碧玉软剑,城墙上一插一弹,碧玉软剑被他真气灌注,锋利无比,如同插豆腐一般,深入城墙。慕容复再借软剑一弹之力,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纸片般飞上城墙。 “好轻功!”见到如此精妙的轻功,纵然是生死大仇,白袍儒将韩泱也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慕容复等三人跃上城墙,和耶律呼勒照面以后才现这段城墙已经被耶律呼勒带着几百契丹禁军控制住了。 “三位大爷,你们莫要耽搁,快些走吧,以你们地本事,只要出了这上京城,便是那老虎进了山,雄鹰上了天,再没有什么人能难得了你们了。”耶律呼勒开口说道。 “我们走了,那你呢?”萧峰有些担心的问道。 “萧大爷您,慕容大爷还有段大爷为了给陛下报仇不惜奔赴千里以身奔险,都是大大的英雄,陛下曾有交代,无 都要保得几位大爷周全。陛下待小人恩重如山,我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你们有所损伤。幸好如今事成,三位大爷都平安无事。”耶律呼勒没有直接回答萧峰的问题。 耶律呼勒笑了笑接着说道:“三位大爷,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走吧,莫说小人没有几位大爷这般翻城跃墙如履平地地本事,就算是有这本事,小人也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和这段城墙临近区域里的巡逻契丹士兵显然已经现了这里的情况,纷纷抽出刀枪往这段城墙冲杀了过来,那些跟随耶律呼勒的契丹禁军也那起兵器迎了上去,两方人马已经混战在一起了。 耶律呼勒指着正在远处和城卫拼杀地那几百跟随自己而来的契丹禁军说道:“陛下有萧大爷这样的兄弟,可是小人也有自己地兄弟,我耶律呼勒既然已经带着他们走到这一步,如今能做地便只有和他们同生共死了!” 萧峰默然,如果换成是自己,在以前自己还是丐帮帮主地时候,倘若丐帮弟子身陷死地,自己也绝对独自逃生。他若背负耶律呼勒一人下城并不难,但是却无法带着几百契丹人一同逃生。 慕容复忽然朝耶律呼勒拱手行礼,叹了口气说道:“大丈夫有所不为,也当有所必为,耶律呼勒,你是个英雄!” 慕容复一向高傲,世间之人在他眼中能算得上是英雄的,实在是没有几个。 萧峰三人心里有些沉重,便也不再耽搁,从城墙另外一边纵身跃下…… 已近黎明时分,虽然夜色依旧,但是天边已经微微亮,耶律呼勒看着三人跳下城墙,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以后,抽出腰间弯刀,大声喊道:“大事已成,虽死何憾!”,随即冲向6续赶来,越聚越多地城卫兵,脚步十分坚定…… ………… 慕容复等三人跃下城墙,墙外虽然有巡逻的卫戍士兵,却无法阻拦三人脚步。 三人轻功高绝,很快便将追兵甩掉,他们往东南方一路狂奔,行了大半日,才停下脚步,盘膝坐在地上吐纳运功,调整内息,此时方可算是海阔天空了。 这么久以来,三人各自都遭逢大变,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经过一夜突围,又刚从重兵围困的上京城中逃脱,此时忽然有了放下了一负重担的感觉。 三人于是不急于赶路,反而放慢脚步,享受起这难得的闲暇轻松。 来塞外这么久,慕容复要么在深山打猎,要么匆匆赶路,还从未留意过这草原风光。这是还未遭受工业污染和过度放牧的原始草原,时值盛夏,天蓝地绿,一片生机盎然。辽国大草原虽然名为草原,但是却有着山岭,沙漠,湖泊,森林等不同地形,每各地方的风光都各不相同。 夏日的草原昼夜温差较大且气候多变,若是别人这般游览还真要吃些苦头。可是慕容复三人都是内功精湛,便是遭遇暴雨狂风却也不躲不避,在瓢泼大雨中纵身大笑。待雨过天晴便运起内力将衣物蒸干。 三人这一路行来,居然用燃木刀用劈树取火,用折梅手来抓鹿擒獐,用凌波微步来上树摘果,倒也很是快意。 如此行了两日,慕容复想起表妹王语嫣的事情,想找个机会跟萧峰单独谈谈,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心里又有些烦躁起来,他其实是不赞同王语嫣的这段恋情,可是他也知道萧峰尚未觉察王语嫣的心思,自己总不能直接跟他说,萧峰,我表妹看上你这家伙了,以后不许你见我表妹! 正思索时,东北方地平线上扬起烟尘,接着出现了一道黑线,三人目力极佳,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支辽国的轻骑军队,这支军队有数千人,正摆开冲锋阵势往慕容复等人冲来。 虽然不明白这支军队为何会出现在此并且现他们,慕容复三人却不及多想,转身往西南方向飞奔,他们还没有傻到要和军队硬拼的地步。 第118章 鸟 容复三人见到辽国追兵却并不忙乱,若是普通武林中这极利于骑兵冲行的草原上被轻骑兵盯住,恐怕便难以逃脱。但是慕容复三人的脚程都是极强,远胜快马,这也是他们敢在这草原之上慢行观光的原因。这草原广阔,他们已不怕追兵,纵有千军万马,这三人也可来去自如。 三人气运双足,整整奔行了一日,傍晚经过一座叫做“悯忠寺”的寺庙,但是三人依旧不停留,也不愿在此借宿暴露行迹,直到来到一条小河边上,见已甩脱追兵,三人才停下脚步,在河边树林中运功打坐恢复内力。 因为白天已经遭遇到契丹追兵,三人不敢放松警惕,为防骚扰和保持警戒,三人轮流盘坐吐纳,总遣出一人在林外或者树顶。也亏得这三人内功深厚,若是一般人象他们这般用快过骏马的度奔跑整日,恐怕早就脱力而亡了。 待慕容复打坐之时,天色已黑,段誉在树顶警戒,萧峰也去寻些野兔草鸡之类的猎物用以果腹,慕容复身旁已没有别人。忽然间,慕容复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他连忙收功睁眼,只见一道白光向自己眉心射来。暗器!他连忙伸手一抓,将那“白光”抓在手中。“白光”刚入手,他便觉得手心一阵刺骨的冰寒传来,接着这股冰寒沿着手臂血脉上传。 慕容复“啊”的叫了一声,急忙将这“白光”丢在地上。仔细一看,才现居然是一只蚯蚓般大小的水晶蚕儿。慕容复脑子里猛然冒出两个字“冰蚕!” 没错,正是那只在原著中被游坦之吸收了寒力地冰蚕! 冰蚕掉到地上以后便如临大敌一般绕着慕容复转着***,显然是有些害怕慕容复,但是依旧不肯离去。这蚕儿虽小,却爬行如风,度极快。 树顶段誉听见慕容复的呼喊,跃下树来,见此异状。呆愣了片刻,刚要使出六脉神剑将这地上冰蚕击杀,忽然听见慕容复说道:“且慢动手!” 慕容复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的冰蚕会来到这里攻击自己,但是此时已不宜多想。他知道这冰蚕十分厉害,不同于普通毒物,不能等闲视之。当然,慕容复要击杀这只冰蚕却也十分容易。可是他知道冰蚕宝贵,若就此将它杀了,却太可惜了些。 此时,慕容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杀。舍不得,毕竟是冰蚕呀,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可是若不杀。又能如何呢? 别说慕容复没有练过易筋经。便是练过。慕容复也不敢让这冰蚕咬上一口,虽然自己吃了可解万毒的莽朱蛤。可是这冰蚕也算得上是一方毒王了,慕容复倒没有绝对把握自己能解得了这冰蚕之毒,况且这冰蚕不止毒性厉害,它那至阴的寒冰之气便极难应付。 “师弟,将竹筒丢给我!”慕容复忽然说道。 段誉随身带着两个竹筒,那本来是慕容复用来装悲酥清风药物的,在使用前,将两支竹筒内的药物混合,便能散出无色无形的悲酥清风。现在这药物早就用完,但是段誉却将这竹筒带在了身边。 段誉依言将竹筒抛给慕容复,慕容复单手接住,打开塞子,眼睛却始终盯着围绕着自己游走的冰蚕,只见那冰蚕越爬越快,爬过之处,便留下一条焦黄地痕迹,以慕容复为中心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突然间,冰蚕绕到慕容复身后,弓起身子,陡然射向慕容复。慕容复却如同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般偏头让过,迎接冰蚕的却是那黑洞洞的绣筒…… 慕容复知道这冰蚕厉害,连忙将竹筒塞上,果然,刚盖上竹筒,寒意便透过竹筒传来。慕容复解下外袍,将竹筒包裹住,才稍许减低些这冰寒地感觉。他用袍带,将外袍包裹着竹筒一起系上,再捆在腰间,这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这冰蚕便先带在身边再说。冰蚕难得,说不准便是一味良药,能解了王夫人的症状也不一定。 “师兄,那……那是何物?怎会突然出现在此袭人?”段誉见慕容复捉住了这只冰蚕,张口问道。 “这可是雪山冰蚕,算是一件宝贝了!不过我也不知它为何会找上我,”慕容复笑了笑回答道,心里却暗想莫非这冰蚕来此攻击自己便是跟自己吃过莽朱蛤有关? 慕容复的猜测其实**不离十,这只冰蚕正是追寻他地气息来到这林子中的。倘若慕容复拿着一本天龙八部小说对照着看,便能知道那白日里经过的悯忠寺正是 的酒肉和尚慧净挂单地寺庙,这慧净从昆仑山上捉了一直养在身边,不敢回少林而是在悯忠寺里挂单。 不过这冰蚕却不是很听话,总是偶尔外出“游玩”一番。这日慕容复三人经过,慕容复身上带着莽朱蛤的气息。倘若是一般的毒物,闻到莽朱蛤地气息都避之不及,但是这冰蚕实非常“虫”,它和莽朱蛤一样喜好吸食毒物,也算得上是一方毒王了。虽然它也害怕莽朱蛤地气息,但是更多地是被这股气息所吸引,这才沿着慕容复留下的气息跟了过来。 冰蚕和蚯蚓般大小,此时天色又已黑,冰蚕爬过地痕迹并不明显,那树上的段誉虽然一直在警戒,却只顾着警惕是否有人靠近,而并未现这么一个小小杀手在不知不觉中便靠近了打坐中的慕容复,这才使得慕容复被那冰蚕偷袭。 没过多久,萧峰拎着两只野兔回到林中,听闻了这冰蚕之事。慕容复不敢打开竹筒,怕这冰蚕逃脱,他只敢解开包裹竹筒的衣袍,衣袍解开以后,萧峰也感觉到这竹筒中传来的阵阵寒意,不由啧啧称奇! ………… 这冰蚕虽奇,也只能算是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 第二日一早,三人走出林子,正向东方行去,忽然现那队契丹骑兵又出现在东北边的地平线上往慕容复三人急奔而来,。 慕容复眉头皱起,不知为何,这契丹骑兵如同使用了雷达一般,总能追踪到三人行迹。 雷达!慕容复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只见天上盘旋着一个小小的黑点。 海东青! 果然如此! 该死!这队契丹骑兵居然带着海东青! 慕容复在辽东女真人部落中待了不少时日,对海东青可谓十分了解。因为女真人和契丹人之间的恩怨便和这海东青脱不了干系。 海东青乃是猎鹰的一种,生长在辽东一带,又称矛隼。体型不大,比一般鹰、秃鹫小的多,却能搏杀体型远自己的天鹅大雁,被女真人视为圣物,甚至以海东青为女真一族的图腾。 慕容复在向女真人学习打猎之时便听那些女真人谈起,完颜阿骨打在出生的时候,天上便盘旋着一只玉爪玉嘴的海东青,围着刚刚出生的男婴飞来飞去,还不停地叫着:“阿咕哒!阿咕哒!”海东青的叫声,便干脆将自己的这个儿子取名阿骨打。 女真人对这海东青的崇拜可见一斑。 可是女真部落所臣服的契丹人喜好打猎,每年都要命令女真各部进贡不少海东青,倘若品相不好,便会重重责罚,女真人因此和契丹人结下了不小的仇怨。 现在,慕容复三人头上盘旋的这只明显是经过了训练的海东青,它能用飞行的不同方式向那队契丹骑兵报告自己三人的行迹,可谓是这个年代的生物雷达。 “这下有些麻烦了!”萧峰也看见了头上这只海东青,他也在女真部落中呆过不少时日,自然知道头上这只鸟是什么。 慕容复却冷笑一声:“哼,靠这么一只鸟就想捉住北乔峰和南慕容,倒也忒小看我们了!” “算算脚程,我们走了这么些时日,已远离上京了!”慕容复接着说道:“我看此地离南京不远,我们干脆再辛苦辛苦,直接绕过南京城,再通过雁门关进入宋境躲避一阵,看他如何追来!” “不错!师兄这主意真不错,我就不信,这些契丹军马便这么一直冲进雁门关来捉咱们!”段誉赞同。 萧峰心里也不愿和契丹人为敌,自然不会反对,三人于是动身往南奔去。118章鸟 第119章 危局 只海东青盘旋了一会,听见鹰哨之声,便朝着这队辽去,落在契丹骑兵中一名白袍将领的肩上,此人正是那契丹皇宫侍卫统领韩泱! 原来当日慕容复三人从上京城逃脱以后,耶律呼勒便带着手下人血战到最后一人,韩泱匆忙赶到城墙上的时候,他双目圆瞪,身上插着数只长矛,却始终屹立不倒…… 可惜这耶律呼勒已经不敢相信这上京城里的任何人,便是招集旧部,也只是以为先帝报仇为由。出于对耶律洪基的忠心,到死,他都没有透露出关于耶律洪基的半个字。 韩泱身为皇宫侍卫统领,自然认识耶律呼勒这个旧日袍泽,虽然心中有些感慨,却未及多想,四位结义兄妹的死让他满脑子都是仇恨。韩泱于是进入皇宫,向已经获得自由的萧太后请了调兵的圣旨,然后领着五千契丹精骑,带着海东青和猎狗出城追击。 追了两日,他便通过盘旋的海东青现慕容复三人的行迹,但是却没有急于上前追击。他自己也是练武之人,又见识过萧峰的掌力和慕容复的轻功,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三人都是武功绝顶之人,只要他们想逃,在这辽阔的大草原上,即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这三人也可来去自如,自己这些兵马布置个包围圈都十分有些不够,是绝对捉不住他们的。 经过两日追踪,他已看出慕容复行进的方向是辽东长百山。心里暗暗盘计,若让这三人进入了那长白山脉,便再难抓获了。于是他便抢在慕容复三人之前,往东急奔,再从东北方向冲来,逼得慕容复三人向西南奔逃。 …… 慕容复三人急奔行了一阵,奔过一个山坡,忽然见到前方旌旗飘荡,只见一支辽国兵马已布置开来严阵以待。看上去铺天盖地,足足有数万人。此时,身后东北方向也扬起烟尘,显然那支辽国轻骑兵已追了上来。 慕容复心头一惊。毫不迟疑,在这两支兵马汇合前,往西方逃去。辽军马虽多,但是和辽国地大队兵马相比。慕容复三人实在是太过渺小。辽国大军要想将这三人围困住,显然不比让一个彪形大汉去拥抱一只蚊子容易。 兵马越多,变阵和行军的度越慢,这乃是兵家常识。数万人排开。阵势有好几里的宽度,慕容复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之后的时候,这数万人才刚刚变好阵形准备追击。 相比之下。韩泱率领的几千轻骑到是迅疾了许多。这对骑兵来到这只辽国的大股部队阵前。只见阵中几骑奔出,领头的是一名身着南方官制的契丹人(辽国官制分南北两制)。他朝韩泱拱手行礼道:“韩统领。果然不出你意料,那三人果然往西逃去!”这人正是在辽国内乱之前留守南京地辽国南院枢密副使耶律莫哥! 韩泱拱手回礼,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多谢耶律大人相助,这中原武人好生可恨,趁我大辽内乱行刺我辽国皇族,还害了我几位结义兄妹性命,只是他们本事不小,这才劳烦耶律大人出动大军助我擒敌!大人相助之恩,我韩泱记得了。” 耶律莫哥笑道:“韩大人客气了,杀敌擒贼,本是在下份内之事,我已照你飞鸽传书都安排妥当了,这番定叫贼人有来无回,为几为统领和教头报仇!” 韩泱点头说道:“事不宜迟,韩某先行追击,这局棋也到了收官的时候了!”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说完,他手中长枪一举,所率的轻骑部队呼啸着往慕容复三人逃离的方向奔去。这支轻骑此刻如同疯了一般毫不体恤马力,鞭子如同雨点一般抽打在胯下战马身上,战马吃痛,奔跑起来竟然比平日冲锋还要快上三分! 经过了这些时日地追击,这支辽国骑兵其实也十分疲惫,队伍中不断的有马匹因为脱力而失蹄倒地,马上的骑士同坐骑一到随即被后面的队伍踢踏成肉泥。 但是韩泱依旧一马当先地驾驭着坐骑狂奔,他面无表情,高举着的银枪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身后的骑士也被他感染,一个个纵声呼喊着,仿佛身边落地的骑兵和自己 系一般…… ………… 慕容复三人往西一路奔去,欲甩脱身后追兵。可今日背后追击地辽军却和前日不同,慕容复三人全力狂奔,却始终难将追兵甩下,就算暂时看不见将那支轻骑,可是不用过多久,他们就又出现在身后,仿佛不要命似的追击着慕容复三人! 前方是一片险要的山岭,想要甩脱这支骑兵,看来只有进山了。 慕容复三人往山中奔去,这片石岭地势渐渐险要,三人奔至一处山谷谷底,只见右手旁平地突起一座万仞高山,左手旁也是一做极其陡峭地小石山,山高十数丈,而前方地道路却越行越狭窄,没走多远,谷底地道路已经只有两三丈宽了。 这样的地形倒是打伏击地好地方,慕容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便停下脚步。 萧峰段誉二人见慕容复停了下来,正要张口询问,忽然前方响动传来,只见前路拐出一支辽**队。这支军队最前列是一对手持重盾的盾牌兵,保护着躲在盾牌后的长枪兵,长枪兵之后又是几队弓箭手,这支辽军完完全全将前方道路堵得个严实,显然已是早已埋伏在此将阵形摆开,教三人无法硬冲。 “该死,果真有埋伏!”慕容复心头一沉,三人连忙后退,正要往回退出山谷,忽然远方传来马蹄声,慕容复仔细一看,那支契丹骑兵也已经追了上来,将山谷的出谷之路给堵住了,远远望去,这支契丹骑兵的领军之人正是在上京城里见过白袍儒将。 “上山!”慕容复喝道,事不宜迟,三人往左边陡坡上跃去。这小石山的一侧虽然陡峭,但是却难不到慕容复三人。 可三人刚攀跃到一半,小石山上突然出现不少晃动的人影。 辽军! 慕容复心中一沉,看来这辽军从追击的第一天起起就早已做好了安排,难怪他们一开始会从东北方向杀来!难怪他们会一直咬着自己三人却不加上前,直到方才,便是为了将慕容复等人逼入埋伏之内。 “咕咚咕咚”的声音传来,山崖上的辽军已经开始向慕容复三人投掷石块,另外还分出百余人不停的放箭! 韩泱手中骑在马上,紧紧的握着钢枪,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三个仇人虽然刚冲上陡坡便遭遇到山崖上的石块和箭雨,虽然被逼退下来,但是他们在箭雨石林中跳跃腾挪身影起落,却毫无损,果然厉害。 只是,任你本事通天,深陷这天罗地网,也休想逃脱,几位结义兄弟的仇,今日终于可以报了!韩泱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他眼中狠狠的盯着慕容复三人。在他的身边,辽国骑兵正排列成阵势向山谷中推进, 慕容复神色越来越严峻! 危局! 慕容复从踏足江湖以来,还从来未遇到过如此危急的情形。 我是慕容复! 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 “萧兄随我一同冲上去,师弟跟上!”慕容复大声喝道,又往山上跃去,萧峰段誉紧紧跟在身侧。 山顶辽军见慕容复三人又冲上坡来,便又开始投石射箭,慕容复却双手飞快的划圈,只见手过之处,无论是石块还是箭雨便都忽然改变了方向,往旁边激射而去。 斗转星移! 慕容复此刻已将家传绝学挥到了极致! 萧峰也干脆脱下外袍舞动起来。只见那外袍被内力灌注,无论是箭雨还是石块都被挡了下来,段誉在他俩身后也不再留手留,他连连出指,一些较大的石块和箭支还在半空便忽然被切成两半。 见慕容复三人渐渐冲了上来,山顶的辽兵大声呼喊着。 猛然间,一块近人高的巨石被十数名辽兵用撬杆撬动,从山顶“轰隆隆”的朝慕容复滚了下来,附近空间全是箭雨,无法闪避,除非先退下山坡。 可是山谷中的两支辽军已经渐渐围拢,退下去,便会陷入重重包围,恐怕没有机会再上来了。 第120章 恶魔萧峰 护我左右!”慕容复大声喊道,竟然迎着那滚落的巨去。 萧峰段誉叫道“小心!”但是却也跟在慕容复身后,不离不弃,毫不顾忌这巨石能将三人一同碾成肉饼。 慕容复运起全身功力,视这这千斤巨石于无物,看准石头落点和时机,伸手一引,那巨石便奇迹般的拐了一个弯,向左侧滚去,滚出数丈再重新因为重力而往山下滚落。 引开巨石,慕容复却突然单膝跪地,“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再抵挡这巨石之后的箭雨。 这巨石本就极重,更何况从高处下落,这股力道何止万斤!绕是慕容复武功绝顶,强移这股巨力也受了重伤。 萧峰眼疾手快,猛然抢到慕容复身前,将手中衣袍转成一个大圆盘,护住慕容复,这才免了慕容复受伤之时被万箭穿身。 段誉连忙搀起慕容复,紧紧跟在萧峰身后。 此处已近山顶,只见萧峰突然将将衣袍一旋,推了出去,然后脚下一蹬往前跃出数丈,便跃到山崖之上。他身在半空之时,隔了几丈远便向那些辽兵拍出数掌。 萧峰此时已是含愤出掌,没有丝毫留手,那些辽兵挨上萧峰的劈空掌如同被大锤击中胸口一般倒飞了出去。 虽然因为两家恩怨,萧峰和慕容复的关系一直似友似仇,但是心底却依旧将慕容复视为生死知己。刚才看见慕容复受伤吐血,他心头顿时觉得悲痛愤怒。于是蛮性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杀入辽军之中。 两个起落,萧峰便已跃到山顶辽军之中,此刻已顾不得什么契丹同族得情分了,他如猛虎下山狮入羊群,将降龙十八掌尽数使出。“蓬蓬蓬蓬”萧峰所过之处,辽兵非死既伤,凡是挨上萧峰一掌,便都如同稻草般飞了出去。这些辽兵见萧峰如同魔王一般。心生怯意,纵然想退,可是他们的脚步又哪里及得上萧峰地身法。 萧峰杀至性起,干脆抓起一名辽兵当作兵器抡了起来。一扫就是一大片。直至一丈以内已无活人,他才长吼一身,将手上这名不知生死的辽兵活活撕成两半,鲜血混杂着五脏六腑淋在身上。犹如魔鬼一般。这山顶上虽然有数百辽军,但是先前见到慕容复居然如同神鬼般挪开滚落的巨石,早已心生怯意,然后又见到萧峰比恶魔还要凶猛。哪里还有胆子列阵迎敌,纷纷向后逃窜。 怎奈何这山顶另外两边都是数十余丈高的陡直峭壁,这些剩下的辽兵都握着兵器战战兢兢的站到悬崖边。满脸恐惧的看着双眼通红的萧峰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算了。放他们走吧!”慕容复虚弱的声音响起。他将刚才萧峰地举动都看在眼里,知道萧峰此刻对这些辽军痛下杀手只是因为心中激愤了蛮劲。若真让他将这些辽军杀光了,日后萧峰必然会为此内疚。 萧峰虽然心中愤怒却未失理智,听见慕容复的声音,停下脚步抬头闭目,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滚!” 那些辽兵如蒙大赦,纷纷往慕容复三人上来的山坡跑去,然后沿着陡坡爬了下去,有些辽兵因为居然因为心急干脆滚了下去。 慕容复环顾周围,这才现眼下情况并未比在山下之时好转多少,这山顶之上是呈三角形的一大片空地,偶有大小岩石凸立分布,这片空地两边是峭陡地山壁,剩下一边便是他们刚才上来的陡坡,这陡坡地势险要,倒是不用担心辽兵攻上山来。 不过如此地形,也是绝境,三人想要下山突出重围却已不太可能了。 慕容复想到这点,不由心中焦急胸口郁闷,牵动内伤,身体晃了晃,又吐了一口鲜血。 “师兄!”段誉连忙赶上,伸手抵住慕容复的一直手掌,内力源源不断的输了过去,为慕容复疗伤。用内功疗伤地法门也是他在西夏皇宫密室中石壁上学到的,不然他也只有空有一身内力而干着急的份,也幸亏他和慕容复一样练的都是逍遥派北冥神功,两人内力同根同源,倒不会被慕容复吸去。 慕容复也明白现在不是着 候,于是收敛心神,干脆盘腿坐下,在段誉的帮助下 萧峰奔近,扶起慕容复另外一只胳膊,正要抵上慕容复的手心,却被慕容复摆手拒绝:“我和师弟所炼地内功极为独特,会吸取他人内力,现有师弟助我足可,大敌当前,萧兄莫要为我徒然浪费内力。” 萧峰点头,正这时,山下忽然传来骂声: “中原乔峰,无胆鼠辈,东奔西逃,不敢一战。” “乔峰本就是小人,只会做些偷鸡摸狗地事情,哪里敢光明正大地站出来!” “乔峰昔日和丐帮前帮主夫人私通,才骗得帮主的位置,哪里有胆量站出来!” ………… 这叫骂地话各式各样,一句比一句难听,显然是想将萧峰给激下山去。 韩泱特意在此地布下陷阱,已将慕容复三人的一切退路都考虑了进去,却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三人居然在如此绝境之下还能逃上石山,这石山虽然不大,已被辽军团团围住,但是地形却十分险要,便是事先爬上那山崖的数百辽军都是从军中专门挑选的猎户出身才攀爬了上去,而这样的地形,大队辽军是不可能上得去的。 他见没能将这三人当场格毙,心中焦急,一面下令将这石山团团围住,一面命人叫骂,想将这三人激下山来。他知道,若是要将这三人死守山上不下来,便只有一个方法了,就是将这三人活活困死在这石山之上,可是自己身为皇宫侍卫统领,只从上京带了数千兵马出来,其余几万人都是从南京城中借调而来的兵马,倘若数万大军为了抓这三人在这里平白耗费时日,倒是有些麻烦。 听到这一声声叫骂,萧峰却不着恼,明白这只是激将之法,倒也不去理会。 过了一会,叫骂声便停了下来。 “丐帮乔峰可在?”山下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这喊话之人内力修为显然不弱。 萧峰走到坡前,只见山下站着一个手持银枪的白袍将军,正是当日在上京城中投枪断矛之人。 韩泱身在辽国官场,平日里关注的都是各国朝政,对于江湖已经是渐渐远离了,所以关于萧峰被逼离丐帮的事情还未听闻,对乔峰的了解,依旧停留在丐帮帮主“北乔峰”的程度上。 “此处只有契丹人萧峰,世上再无丐帮乔峰!你是何人!”萧峰张口回答道。 “辽人韩泱在此!”韩泱心中有些惊讶,他虽然不知为何汉人乔峰变成了契丹人萧峰,却也知道以“乔峰”的身份自然不会在这点上说假话,于是沉声喊道:“我不管你是乔峰也好,萧峰也罢,你既然是契丹人,便当忠于我大辽,可你却助那南朝宋室害我大辽皇帝和太子,乱我大辽朝政,莫非你先叛南朝丐帮,又叛我大辽,骨子其实是个不忠不义之人!” 萧峰暗哼一声,原来他就是韩泱! “哈哈哈哈!”萧峰忽然仰天大笑,内力激荡笑声一阵阵地传了开去。 他停下长笑,正色说道:“韩泱,你身为辽国第一高手,昔日困住丐帮汪老帮主,今日又将我兄弟三人困于此处,果然有几分本事!” 萧峰忽然话锋一转,厉声喝道:“不过你身为皇宫侍卫统领,却侍逆贼为君,原来是个无君无父之辈!那伪帝耶律重元不但谋逆反叛,窃取皇位,还杀害我义兄全家,于公于私,这等乱臣贼子都是人人得而诛之!而你身为辽国臣子,不思举旗起兵平叛,反而依附逆贼,你有何资格说我萧峰不忠不义!” 萧峰从小在中原长大,又被少林玄苦和丐帮汪老帮主教育成*人,忠义二字已深深刻在心里,此刻反驳过去,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掷地有声。 韩泱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反驳些什么,他本就对耶律重元谋反之事心存不满,但是耶律洪基已兵败身死,耶律重元大事已成,他也只有无奈接收现实,但是心中难免有些想法。 第121章 结义 峰并非能言善辩之人,他能将韩泱给说哑,只不过是自内心,言语中自然带着一股正气,韩泱却始终对自己未能阻止耶律重元谋反而心怀愧疚。 其实,这番话要是说给其他契丹人听,倒没有这么大的作用,可是韩家一脉虽然在辽国为官,却一直用汉人的文化教育后代,因此韩泱自己心里都觉得有些愧为臣子,此刻便被萧峰一番言语给说住了。 韩泱自觉理亏,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言,退回阵中。他虽然对皇族内乱之事有些愧疚,但是却不可能因此放下结义兄弟大仇,于是下令严加防守,不得让三人逃下山来。同时,韩泱派人向上京和南京传讯,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将这三人困死在这山上。 ………… 在段誉的帮助下,慕容复运功一个周天,伤势已好上不少,他收功站起身来,见山下辽军已经开始安营扎寨,修建栏栅,显然是做了长期围困石山的打算。 慕容复心里明白当前处境,一时之间也思索不出脱身之计,心想眼下只有在这石山上先呆着了,便四处收索可用之物。 幸好那些辽军上山之时都携带了干粮和饮水,还有不少嗜酒之人随身带着酒囊,当慕容复三人攻上山顶之时,被萧峰一怒之下杀了数十人,尸体都还留在山顶。 慕容复自然不会因为是死人遗物而弃之不用,他将食物饮水都收集在一起。倒是够三人用上好些时日,既然眼下没有脱身之法,那么也只有先在这山上等待机会。 夜里,山下辽营中一片***通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显然是将慕容复三人当作一支敌军来防备,警卫十分严密。 到了这个时候,韩泱也不打算再用计策引诱三人下山。这几日。他布下的几乎是必杀之局,却依旧让这三人逃上石山山顶,这对一向自负精通谋略兵法地韩泱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对慕容复三人的武功,他已经不敢再小瞧半分了。 他心里十分清楚。光凭这三人到目前为止所展露出来的武功来看,就算将萧峰三人骗下山来,以这三人的武功,辽军很难将他们留下。若是诱得浅了,这三人随时能退返石山之上,若是诱得深了,搞不好就让这三人穿营而过。彻底放虎归山。 与其冒险用计不如干脆以正克奇,将这三人困死在这山上,这便是韩泱的决定。 …… 慕容复三人在这石山之上呆了数日。每日里不是运功疗伤便是仔细观察山下营寨。怎奈何这韩泱精通兵法。布下的营寨守卫森严,毫无破绽。难以硬闯而过。两日前夜晚,韩泱曾派人上悄悄摸上山来,但是慕容复三人功力深厚,这普通辽兵如何能靠近山顶,那名偷偷摸上来的辽兵刚露出头,便被慕容复一指点中眉心,翻滚着掉下山去。 从那以后,辽军干脆就任这三人在山顶之上,不再派人骚扰。 第六日,慕容复的伤势已经大好,但是剩余地粮食和饮水已经不多了。 慕容复看了看山下的辽军营寨,忧心忡忡,再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看来只有硬创一条路了。他转过身来,却看见萧峰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看来只能硬冲了!”萧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语气似乎中带着几分歉意。慕容复段誉二人和他一起被困于此,全是受他所累,让他对慕容复段誉如何不心怀愧意。 慕容复看着萧峰,平静的说:“冲便冲,也让他们瞧瞧‘北乔峰南慕容’地真本事!” 他接着笑了笑,走上前去拍了拍萧峰的肩膀,轻声说着:“既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便是把这条性命丢在这里我亦无悔,你我皆男儿,无需挂怀!” “我也是!”段誉走上前说道,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单纯的稚气,却异常坚定:“义之所在,纵死无悔,大丈夫生当如此!”他竟然将萧峰的原话奉还了回来。 萧峰觉得眼睛有些酸,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地感动,继续说道:“依你之见,何时动身?” 慕容复看着山下的营帐说道 明时分!”这个时候是人最疲惫,精神最不集中的时 萧峰点头:“我等先好生休息养精蓄锐,黎明动身!”然后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 萧峰背对着慕容复忽然大声说道:“慕容公子,当日在少室山脚,我曾要跟你义结金兰,你却说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于我结拜!几日后在少林室中,我方知你所说地苦衷是何事!” 慕容复想起当日情形,心有感慨,没有说话。 萧峰猛然回转身来,说道:“今日,我便再说一次,我萧峰欲跟你慕容复结为生死兄弟,你可愿意?” 慕容复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了起来,只觉得胸口热血上涌,心绪彭湃,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 “师兄,萧大哥,你们结义,怎可不带上我!”段誉喊道,他已被两人地豪情激得热血沸腾,只欲效仿古人那桃源三结义一同结拜。 “甚好!”萧峰取来最后一袋酒,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然后交给慕容复,慕容复也喝了一口又传到段誉手上,段誉虽然酒力不佳,却也顾不了许多了,同样痛饮了一大口。 三人当下在这险峻石山之顶,万军重围之中,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 这年萧峰三十二岁,慕容复二十九岁,段誉二十岁。 ………… 三人结拜以后,便以兄弟相称,商量明日黎明突围地事宜。 到了傍晚,北方天边尘土飞起,显然是大军开来。萧峰兄弟三人面面相觑,莫非这韩泱嫌围困自己的兵马还不够,又调了大队人马赶来?看这如同乌云般遮住了半边天地尘土,便知这支军队恐怕不下十万之众。为了抓三个刺客,似乎也有些过于兴师动众了吧! 北面的异状,韩泱也察觉到了,他手塔帘蓬眺望天边,待这支军马走得近了,他远远望见白黄盖,心中大惊,这白黄盖乃是九五至尊身份的象征,非皇帝不能用,上京城中这么快便选出新帝登基了? 韩泱连忙策马上前,只见这支军队服色五花八门,有上京的禁军,有契丹部落的私兵,还有一些兵士竟然身披兽皮,剃光了前边头皮,脑后拖着一条辫子,个个面目狰狞,显然是那传闻中的女真人。 而这支军队的领军之人居然是那传闻已经死在乱军之中的先帝律洪基! ………… 原来,慕容复在辽东从耶律洪基那里取了上京皇宫地图便要动身前往上京,临行前他对耶律洪基说了一句:“你那萧峰兄弟此去上京,不是因为你是契丹皇帝,也并非为了荣华富贵,只因他真心将你视为大哥,不论他是否事成,你这个做大哥的也应该为他做些什么了!” 也许是耶律洪基身体内的热血被慕容复说得涌动了,也许是觉得有机会夺回皇位,在慕容复走后,他便将身边亲兵尽数派了出去,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函,联络昔日一些关系密切的契丹部落。 耶律洪基自己本人却找上女真这一族的族长和哩布,言明自己便是落了难的辽国皇帝,向女真人借兵去支援远赴上京的萧峰。 女真人其实并不太在意耶律洪基这个落难皇帝的身份。不过完颜阿骨打却十分重视萧峰这个英雄豪杰,完颜阿骨打当即同意,亲自率领数百女真悍勇之士跟着耶律洪基一起前往上京。 这数百人的队伍短小精悍,凡遇城池便绕城而走,也无需攻城拔寨,到了辽国大草原以后,6续跟一些愿意追随耶律洪基的部落私兵汇合,前往上京。到了上京附近,他派人进入上京打探才得知,萧峰果然已经事成,耶律重元父子双双毙命,现在上京城中已是萧太后在理朝听政,正在和契丹贵族商议由哪一支有皇室血脉的贵族来接替皇位。 得到消息,耶律洪基大喜,一面派人联络萧太后,一面带着军马光明正大的进入上京重掌皇位,上演了一出王者归来的好戏。 第122章 不忠不义之人 耶律洪基在上京城中刚刚重掌皇位,便接到韩泱从南情急报,得知韩泱将萧峰三人围在小石山,攻取不得,欲将三人困死。 他知道自己能够重掌皇位,全依赖于萧峰三人舍命刺杀耶律重元父子,心里对萧峰自然十分感激。经过辽国内乱,他已不敢相信别的臣子了,更何况是手里握着数万兵马的韩泱,于是便亲自带着女真人、那些忠于他的契丹部落私兵和一部分禁军亲自前往小石山迎救萧峰! ………… 韩泱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现自己没看错!正是耶律洪基!这时皇帝兵马已经奔近,耶律洪基身边亲卫大声喝道:“韩泱,你好大的胆子!见到陛下安敢不下马行礼,难道你要谋逆不成!” 韩泱猛然醒悟,翻身下马,伏拜在地上:“罪臣韩泱,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耶律洪基知道自己刚刚夺回皇位,政局并不太稳,对于那些在他兵败以后投靠耶律重元的臣子当以安抚为主,所以也不怪罪责罚,但是自己兵败之后,韩泱依旧被耶律重元器重,所以心里对韩泱多多少少已有些芥蒂,于是不冷不热的说道:“韩泱,你先起来吧,朕赦你无罪,你困住的那几个刺客在哪,带朕去看看!” 韩泱连忙说道:“陛下,那三名刺客武功高强,千军万马中也可来去自如。臣用计方才将这三人困在石山之上,陛下万万小心!” 耶律洪基冷哼了一声:“当日皇太叔耶律重元造反之时。未见你这般忠心,这刺客杀了皇太叔父子,你替那皇太叔父子报起仇来倒是挺尽心尽力了,罢了,想来你也是受那逆贼蒙蔽,事情既然过去了,朕也不会再责罚你了!你无需多言了,且带我去那小石山!” 耶律洪基虽然不想治韩泱的罪,但是多少也要用言语敲打敲打他。这本就是为君之道。 韩泱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哪还敢再反对,依言将耶律洪基引至营寨之中。 耶律洪基在营中远远地看着石山,忽然驾马上前。韩泱吓了一跳,正要阻止,忽然听见耶律洪基大声喊道:“兄弟,你可还在?” 韩泱顿时愣住了! 只见石山之上忽然传来萧峰的声音:“大哥。你怎的来了?”接着,从山上跃下三个身影,正是萧峰三人! 韩泱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原来萧峰口中的大哥竟然是皇帝耶律洪基!当日萧峰曾说耶律重元杀了他大哥全家。自己还道他大哥一家只是被辽国内乱波及的一家普通契丹人,却没想到竟然是皇帝本人! 韩泱茫然四顾,却看见皇帝带来的兵马已经悄悄的控制营帐各处紧要位置。显然是对自己和自己所领的这支军马心存戒备。 那耶律洪基见萧峰奔下山来。心情激动。跳下马来迎了上去。萧峰见到耶律洪基这身皇帝装束,惊讶道:“大哥。莫非你已夺回皇位?” 耶律洪基点头大笑:“兄弟,夺亏了你助我除去逆贼,我才能重登大宝!” 萧峰听闻此言,正要跪下行君臣之礼,却被耶律洪基一把拉住:“你们为我孤身犯险,助我夺回皇位,你我又是金兰兄弟,无需对我跪拜行礼,来来来,你三人同我进帐一叙,从今日起,辽国无人敢伤你们分毫!” 慕容复听罢,只是淡淡一笑,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最难猜测帝王心,眼下耶律洪基因为感激萧峰为他在绝境中夺回了皇位才会这么说,待时日流逝,这股感激之情自然会慢慢变淡,所以皇帝的这话听听就可以了,却不能真信。 正这时,忽然听到韩泱地大声呼喊:“陛下!” 耶律洪基转头望去,只见韩泱已摘下束头巾,披头散地拜伏在地上。 韩泱抬起头来,只见他泪流满面,一脸的悲痛: “陛下,昔日皇太叔造反谋逆,罪臣韩泱不思为陛下尽忠,却侍奉逆贼为君,领兵追杀为陛下讨逆的结义兄弟,是为不忠; 萧壮士是陛下的结义兄弟,韩泱自然不敢再起分毫伤害之心,但是韩泱地四位结义兄妹 死,韩泱却不能为他们报仇,是为不义! 韩泱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已无脸面再活于这天地之间,情陛下恕罪,韩泱不能再侍奉陛下左右了,不能再为大辽尽忠了!” 说罢,韩泱站起身来,抽出随身弯刀,“波”的一声插入胸膛。 众人都是一惊,萧峰抢步上前,但是奈何相距太远,无法阻拦。奔近了才现韩泱已经当场气绝,只是他人虽死却依然屹立不倒,双眼不瞑依旧泪流不止。 耶律洪基眉头皱了皱,暗自心想:我辽人胜者英难,败者叛逆,侍奉强者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倒是有些错怪了他。 想到这里,耶律洪基说道:“韩泱,朕赦你无罪,你韩家满门忠烈,依旧是我大辽忠臣!” 耶律洪基言罢,韩泱这才合上双眼,向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萧峰接住韩泱身体,旁边自有士卒接过韩泱遗体,运回上京安葬。 …… 辽军大帐中,众人分坐,连远在南京城中地暂行南院大王之职的南院枢密副使耶律莫哥也已闻讯前来拜见皇帝。韩泱之死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影响不了耶律洪基大好的心情。 耶律洪基重夺皇位,又和萧峰兄弟重逢,经此劫难,他对萧峰倒是十分信任和器重。 进了大帐,他对萧峰说道:“兄弟,你助我夺回皇位,我自当重重地封赏你,来人啊,传下圣旨,封萧峰……。” “陛下!”慕容复忽然插嘴,打断了耶律洪基的话。 “大胆!”耶律洪基身边的卫士喝道。 打断皇帝说话本是大不敬之罪,但是慕容复却是心中焦急,才不得不如此。 慕容复在这耶律洪基开口之时便猜到这辽过皇帝要说什么了,他实在没想到,历史居然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原来地轨道上,若是依旧如同原著一般让耶律洪基封了萧峰为南院大王,那么萧峰也就离死不远了! 耶律洪基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但是想到慕容复当日在辽东提点自己又助萧峰诛杀了耶律重元父子,倒也并不生气,他毕竟是一代雄主,自有容人之量,于是说道:“慕容壮士,你有话直说!” 慕容复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陛下给在下一个说话地机会。在下猜测,陛下定是想将我大哥封为南院大王,统领南京兵马!” “哈哈,你倒是猜对了,朕正有此意!”耶律洪基大笑着说道。 听到耶律洪基这话,萧峰吃了一惊,他杀楚王和皇太叔,全是为要为义兄报仇,决无贪图爵禄之意,耶律洪基封他这样地大官,倒令他手足无措,一说不出话来。 果然如此!幸好我先将耶律洪基的话拦了下来,否则君无戏言,他一旦下了旨,再要改口就难了。慕容复于是接着说道:“陛下,我大哥是个忠义之人,他为陛下远赴上京,讨奸除逆,并非是贪图陛下封赏,只是因为他和陛下结义,将陛下视为兄长,凭地就是胸中这颗赤子之心。” 耶律洪基点头说道:“朕这兄弟的为人,朕自然知晓,所以朕才要大大的封赏他,这南院大王的官位,在我辽国已是最高的爵禄,倘若还嫌不够,朕这做哥哥的除了以皇位相让,更无别法了。” “陛下,我这大哥实在无心朝堂,更何况,他本是在南朝被南朝汉人抚养长大,他的养父养母恩师都是南朝汉人,陛下也知道我这大哥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那南院大王掌管辽国大部兵马,和南面宋境时有纠纷,若是让我大哥当了这南院大王,将来若辽国和宋国有了战事,倒是让我这大哥处境尴尬,无异于将他放在水深火热中煎熬,让他两面为难,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他自由自在的当个闲云野鹤去牧羊打猎来得痛快!” 萧峰听了慕容复的话猛然醒转,也跪了下来,大声说道:“陛下,我二弟之言便是我心中的话,这南院大王,我萧峰是万万当不得的。” 第123章 命运可以改变吗?(第四卷终) 到萧峰也执意不肯接收南院大王之职,耶律洪基便有这南院大王位高权重,实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职位自设立以来便从来没有给皇族之外的人担任过。现在上京城中,那些契丹贵族一个个依旧红着眼睛盯着这个职位。这样尊贵并且重要的位置,耶律洪基自然要赏给最信任的人,可是除了萧峰,他实在是找不出可以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了。于是他在出上京之前就考虑好了,他宁可打破惯例将这个南院大王之位赏给萧峰,也不给那些居心叵测的皇族亲戚。 可是这样天大的恩典,萧峰却拒绝了! “萧峰兄弟说的好,我阿骨打也觉得你去当那个什么无聊的南院大王还不如到辽东和我一起打猎吃酒来得痛快!”刚刚进入帐内的完颜阿骨打忽然张口说道,他这趟来辽国就是为了帮助萧峰来的,别的都不太在意。 耶律洪基身边的侍卫都知道阿骨打是“不通礼数”的女真人,况且他也是帮助耶律洪基重登皇位,立下大功,所以见阿骨打插嘴也不出声斥责了。 耶律洪基却半天不说话,他已陷入深思之中,自己刚夺回皇位,身边信得过的人屈指可数,本想将这个大大的封赏送于萧峰,并依靠萧峰掌握南京军权,但是看来萧峰是坚决不肯当这个官了。 耶律洪基叹了口气:罢了,毕竟你萧峰立下大功,既然不愿当那个南院大王。我也不强逼着你去当了。你喜欢喝酒打猎,那便让你当个安乐王爷吧。 “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不过你立下大功,不可不赏,兄弟,你既然喜欢吃酒打猎。朕便封你到那辽阳府当个辽东王,你可愿意?”耶律洪基多少感念萧峰的义气,也没有勉强萧峰。 听到耶律洪基的话。完颜阿骨打又插话进来。他笑着说道:“这样最好!这辽阳府离我长白山不远,别人当这辽东王,我女真人都不会服气。但是若是让我这萧兄弟当这辽东王倒是不错,我也能经常找他去吃酒打猎,这才痛快!” 萧峰本不想当官封爵,但是听了完颜阿骨打之言,忽然想到女真人和契丹人这些年来一直出于半战争地状态。关系极其恶劣,这个辽东王。看来只有自己能当了。 于是萧峰不再拒绝,屈膝跪下,对耶律洪基说道:“臣萧峰领旨,多谢万岁恩典。” 耶律洪基笑着将萧峰双手扶起。 萧峰依然有些顾虑,于是又补充说道:“臣不敢不违旨,只得领爱官爵。只是草野鄙人,不明朝廷法度,若有差失,尚请原谅。” 耶律洪基伸手在萧峰肩头拍了几下,笑道:“决无干系!” 这个时候,慕容复虽然依旧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心想,一来已经让萧峰避开了宋辽之争地风口浪尖,二来辽东在辽国境内还算得上是贫瘠之地,当这辽东王也不会遭人嫉恨,这辽东王当了就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三来实在是找不出反对的理由了,若是再拒绝这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也会扫了他的面子。 所以,慕容复干脆也不再反对了。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拱手说道:“陛下,在下还有一言想说于陛下。” 耶律洪基点头说道:“你但讲无妨,便是说得不好,朕也不会怪罪!” “陛下,在下刚才也说了,我大哥他念念不忘南朝汉人的养育之恩,在下知道陛下是一代雄主,心怀天下,在下不敢阻挠陛下的大计,只想恳请陛下,看在我大哥对陛下的一颗忠义之心地份上,将来倘若陛下南征,在下想请陛下心怀慈悲,善待普通汉人百姓!”慕容复拱手说道。 大哥啊大哥,我算是尽力改变你的命运了,倘若你将来非要让自己去管那些不该管的事情,浪费我这番苦心,我第一个绕不了你!慕容复恨恨地想着。 萧峰听见慕容复这话,身体一震,转头看着慕容复,他心里十分清楚,慕容复其实并是特别关心宋朝百姓,可是自进了这大帐以来,慕容复却屡屡为自己和宋朝百姓说话。他明白,慕容复说地每一个字其实都是为了自己而说。 我萧峰有幸结此兄弟,这个慕容复,他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甚至比对方本人还要想得深远。 想到这里,萧峰心头一阵热流涌动,他心中又是感激慕容复的好意,又是佩服他考虑得周全。 “你倒是有些眼光,想得也够深远了。”耶律洪基仔细看了看慕容复,然后转身对着萧峰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你地性子我也知晓,你暂且放心。我大辽经过那耶律重元谋反一难,实在是元气大伤,没有十年八年,恐怕十恢复不了了。现在莫说要南下攻宋,便是宋人打上门来,恐怕我辽国要应付起来都有些麻烦。” 听到耶律洪基得话,慕容复心头猛然一亮,对呀!他这才想起,没有萧峰参与的耶律洪基在草原上和耶律重元血战数日,几乎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无论是忠于耶律洪基的禁军还是耶律重元所率领的叛军都伤亡严重!这两方人马都是契丹的精锐,这么巨大地伤亡对辽国来说实在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打击了!没有充足地兵力,这耶律洪基便是想南征也有心无力了! 一直不说话的段誉心中却在偷偷的高兴,虽然他自觉无颜回大理,但是心里始终对自己的故乡怀有特殊的感情。在他的眼里,对大宋和大理威胁最大的便是这辽国了,现在这辽国无力南征,大理便安全了许多。 三人之中,只有萧峰最是难过,他是契丹人。想到辽国遭受到如此重创便心情沉重了。 赏完萧峰。耶律洪基还欲封赏慕容复和段誉,却被契丹人为由婉言谢绝,耶律洪基倒也不勉强,他从慕容复和段誉奔赴上京帮助萧峰一事便可看出这三人的深厚情谊,封赏萧峰一人便等于封赏了三人,只需将萧峰笼络住,虽然说不上便能将其他二人也拉拢过来。但是至少另外两人都绝对不会和自己为敌。 耶律洪基重夺皇位,为了稳定军心,其他契丹官员都有大大小小的封赏。便是那普通地契丹士卒也得到了一袋酒半斤肉地赏赐。 夜里。欢宴过后,慕容复走出帐外。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慕容复没有回头。面露微笑说道:“你这契丹蛮子,胆子倒不小,居然敢将你的三弟还有辽国皇帝连同大小官员统统给灌醉!” 萧峰笑了笑,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慕容复单独说话:“你我兄弟一场,今日之事。我本不想说谢,但是事关大辽和大宋无数士卒和百姓的身家性命。这声‘多谢’,我萧峰倒是一定要说了!” “唉!”慕容复听了萧峰的话,却收起脸上笑容,叹了口气说道:“你就不能不去管那天下百姓吗?我曾说过,以你的性子,我能救你一次,可救不了你二次,如今,我勉强救了你二次,可是你让我如何救你第三次!” 你说你谢便谢吧,又何必为天下百姓谢我!听了萧峰的话,慕容复又有些气恼,说出的话有些急躁,甚至有些难听了。 他心里实在是有些急了,今天他虽然化解了历史上萧峰未来地危急,但是心里总有些不安,他可以按照历史化解萧峰的危急,但是现在历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的改变了,他所倚仗地先知先觉地优势也正在一点点的失去,可是按照萧峰这样的性格,将来会怎么样,实在是不好说! 虽然慕容复地话有些难听,但是萧峰却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并不生气,也不回答。 慕容复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说道:“大哥,你可知道,若这趟你死在上京,有一个人会因为你的死伤心一世!” 萧峰愣住了:“你说的是何人?” 慕容复摇了摇头,萧峰果然是个感情迟钝到极点地家伙。这件事情还是不点破的比较好,随他们去吧。对于王语嫣对萧峰地单恋,慕容复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来自后世的他自然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可是了解萧峰性格的他却又不愿意让表妹跟了这么一个心里始终忧国忧民却很少忧老婆的大英雄。 萧峰见慕容复不愿说,虽然好奇便也不再追问了。 第二天,耶律洪基带着大队兵马班师回朝,女真人也先行回辽东去了,慕容复和段誉却跟着耶律洪基一起回上京,他本来想直接回辽东的,但是耶律洪基却要带他们一同先去上京,说要和萧峰多聚几日,并且在上京要举行仪式正式给萧峰封王进爵,慕容复三人不便拒绝,只得随着皇帝一同来到了上京。 …… 皇帝回京,满朝文武出城十里相迎,十分隆重。 再次回到辽国上京的萧峰三人都有些感慨,数日之前来到这辽国京城还是如偷鸡摸狗一般小心翼翼,然后一直被追杀到小石山身陷绝境,这躺回来却被当作贵宾一般的礼遇。 进了上京城,刚安排好住处,便有宫中太监到来传下旨意,皇太后想见见这三人,宣他们进宫。 慕容复三人都有些不解,他们从来没有和皇太后打过交道,怎的太后会找上他们。不过太后都下了旨,他们也不好不去。 在天龙八部的原著中,慕容复对这位萧老太后倒是有些印象,虽然笔墨不多,但是他还是记得,这位老太后被耶律重元所胁迫,却在阵前大骂耶律重元,鼓舞耶律洪基的斗志,实在是算得上女中豪杰了。 可是见到萧太后以后,他却始终无法将脑海中那位刚烈坚决的太后和眼前这位慈祥的白老太太联系在一起。这位萧太后如同自家长辈一般拉着慕容复三人一面感谢三人间接从逆贼手中解救了自己一面和他们聊着家长里短,精通汉语的她和慕容复三人沟通起来没有任何的阻碍。 得知慕容复是为了救治舅妈王夫人而来到辽东以后,她当即下旨意,从宫中选出上好药物送到辽阳府,并且认王夫人为义女,封为安东公主,要慕容复回辽东以后便将王夫人接到辽阳府中修养,一应开销用度全数由皇家提供。 慕容复有些苦笑不得,这位热心的太后忘记了慕容复是萧峰的结义兄弟,萧峰又是皇帝耶律洪基的结义兄弟,现在太后认了王夫人为义女,却是让慕容复平白的矮了一辈。不过契丹人对伦理辈分倒不如汉人这般看重,萧太后即使想起这点,大概也不会在意。 对着“慈祥老奶奶”的满腔热情,慕容复也不好拒绝,只得苦笑着替王夫人将封赏接收了下来。 待三人离开皇宫以后,萧太后命人唤来耶律洪基,见到皇帝之时,她已是一脸的严肃之色:“陛下这一回倒是做对了,这三人皆为豪侠仗义之人,又有一身本事,的确应当厚待,说不准哪一天便能派上大用场!” 第124章 千里寻“弟” 少林寺中。 入夜时分。 方丈玄慈走进一间禅房,房内一个中年僧人站了起来,双手合十:“掌门师兄!” 玄慈从袖中拿出一本书:“玄空师弟,你既然入了我少林,便已斩断俗世,不再是段氏中人,你既然武功全失,大理段氏的武功你倒不必再练了。此乃我少林的易筋经,书上有图谱,你可按图修习,或许能恢复功力。” 这名中年僧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少林出家法名玄空的段正淳。段正淳接过书芨低头说道:“谨遵师兄教诲!” 屋外,一双眼睛将屋内发生的一切都看了去。 玄慈走后,玄空将易筋经打开放于书桌之上,按照书上描绘,摆了个奇怪的姿势。 过了一会,忽然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衣的僧人窜了进来,扑向桌上的易筋经,待玄空反映过来的时候,这僧人已将易筋经收入怀中。 玄空正要呼喊,却见那人手指指向自己胸口微微一抖,玄空顿时只觉得胸中之气到了脖子眼便卡住,这声呼喊到了嘴边便喊不出去了。 那僧人往前走了两步,对玄空说道:“听闻大理镇南王因为欠下太多风流债而在少林寺中出家,原来便是你。” 他仔细看了看玄空又接着说道:“倘若大理镇南王死在少林寺里,恐怕这大理和中原武林便会因此结下不小的仇怨。” 玄空听罢,眼睛一瞪,满脸的怒色。但是他已经无往日武功,此刻又受制于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手掌印上自己的胸口,最后,他听见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喀喀嚓”…… “啊!有人行凶!”黑衣僧人猛然转身,却发现一个容貌丑陋的小和尚站在窗外看着房中,眼睛瞪得大大的。 黑衣僧人正想上去将小和尚一掌杀了,却听见脚步声响起,少林的护寺无僧倒也不是吃素的。他只得哼了一声,跃出禅房。这人轻功了得,几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 第二天。 辽国上京郊外. 耶律洪基亲自将萧峰三人送至城外十里。 萧峰已被耶律洪基封为辽东王。统辖辽阳,黄龙两府五州八县一郡,全权掌理包含女真在内的辽东各部族事宜。 皇帝亲自送行,自然让萧峰受宠若惊。 看着萧峰三人和跟着萧峰前往辽东上任的官员一行车马越行越远,耶律洪基脑中依旧在回忆昨天和太后的谈话。 “陛下,你莫要小看了那三人。三人中,哀家最是看不透那慕容复。此人身具胸有坎坷,无论是军国之事还是行政治民,他都能说出一二,即便如此,哀家观他都是韬光养晦尚未尽言。本来韩泱死了。我还有些心疼,不过见了此人以后,我倒是觉得值了。此人之才,远胜韩泱,若是能收为己用,乃我大辽之幸!” “娘说地是,在辽东,他曾以一言惊醒朕,前几日从小石山救下这三人之后,朕便发觉此人眼光独到,思虑深远,可此人对名利富贵都毫不在意,朕也不知该如何方能将他收为己用,眼下只能通过笼络住朕那兄弟萧峰先稳住此人!” “哀家也觉得此人身具傲骨,不易折服,不过陛下莫要忘了,他还有一个舅母!他为舅母奔波千里寻医求药,可见此人极重亲族,陛下若是能将他的亲族家人都笼络了过来,还怕他不为陛下所用吗?” …… 两个月后。 辽东女真完颜部。 王夫人的营帐中堆满了辽国皇帝和太后送来地各种名贵药物。萧峰也送来不少,毕竟辽东王也算是封疆大吏,权倾一方,想打些熊胆虎骨也不需要再自己动手了。 萧峰曾提出将王夫人接到辽阳府中修养,被慕容复谢绝了,于是萧峰便将各部族送来的珍惜药物全送到了慕容复这里。 女真完颜部的营地离辽阳府并不远,骑上快马只需半日,王语嫣便经常带着慕容复的徒弟岳老三去串门。 有了这些药物,王夫人的身体已经彻底好转,但是却依旧沉睡不醒。 慕容复回来 将冰蚕丢给了薛慕华,这等奇物虽然让薛慕华惊叹不对王夫人的病情没有丝毫作用。 不用再整天忙于打虎猎熊地慕容复干脆和薛慕华、符敏仪一起干起了老本行:医生。说实话,慕容复前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但是到了这个年代,深厚地内力加上精准的外科刀法加上超时代的医疗知识,便是符敏仪和薛慕华也目瞪口呆。 慕容复也不藏私,非常愿意和两位当代神医交流沟通。 只是,他们三人依旧没有唤醒王夫人的方法。 不过据符敏仪说,灵鹫宫的医学典籍中有这种病例地描述“无魂人”,却没有如何治疗的记载。 …… 这一天,王语嫣和岳老三从辽阳府回来,他们带来一个不速之客:灵鹫宫的余婆婆。 余婆婆带来一个消息,无涯子想见女儿阿萝! 原来,自从慕容复一行人离开灵鹫宫以后,童姥便再也等不及了,她让木婉清坐镇灵鹫宫,自己带着灵鹫宫中九天九部地大部分人马“杀气腾腾”地直奔河南擂鼓山!。 擂鼓山顶,三间木屋外,苏星河依旧守着棋局装聋作哑。 当日在聚贤庄中,薛慕华曾托段誉给擂鼓山上的师父送信,可是因为遭逢身世大变,段誉哪里还记得送信一事,那封给苏星河的信也不知遗落在何处了。所以,他依旧派出了大披哑仆往武林中送棋局邀请贴。 可是哑仆刚派出去没多久,一各满脸凶色地女童便带着一群身披绿色斗篷的女子来到擂鼓山顶。 苏星河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生气,这哑仆也太不会做事了,已吩咐他们将邀请参加棋局的帖子找些相貌英俊的男子送了,怎么却请来一个没长大的女娃娃。 不过他马上又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个女娃娃见到山顶岩石上的棋盘和珍珑棋局以后却愣在那里,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 苏星河很想上前询问,但是他现在还需装聋作哑,不能开口说话。 不过那女娃流了一会泪,忽然张嘴喝道:“无涯子,你这杀千刀的小贼,这些年,你便是躲在这里吗?” 这女童看似年幼,可声音却极其老迈,这声呼喊更是内力激荡,将离得近的苏星河震得胸口一阵闷痛,险些吐出一口血来,这女童,不!妖怪的一身内力深厚到了极点,绝不弱于自己的师父。 不过苏星河这个时候却也顾不上这女童的内力深浅了,因为他听到了“无涯子”三个字。这些年来,苏星河装聋作哑忍辱负重便是为了守护着以假死来躲避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师父。 可是,今天,这个女妖怪居然以口叫破了这个秘密,怎能不吓得他魂飞魄散! 苏星河也顾不上再装聋作哑了,他指着童姥说道:“你,你是何人?” 童姥看了苏星河一眼:“你便是苏星河吧,这么多年,你一直装聋作哑护着你师父,倒也不易,速速带我去见你师父!” 慕容复离开灵鹫宫之前,便将这些年无涯子的遭遇简单的说给了童姥。 正当苏星河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一个声音从木屋之中传出:“唉,大师姐,你这又是何苦由来,师弟我已无颜再见昔日旧人了,大师姐,你请回吧!” 苏星河愣了愣,忽然痛哭着行礼:“师侄苏星河拜见大师伯!”这个时候,他如果还猜不出童姥的身份,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了! 不容易呀!三十年了!装聋作哑三十年,苏星河心中暗想,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个大师伯,他无论如何都会寻上门去求这位大师伯出手除去丁春秋那个叛徒了!便是为此被师父责罚也在所不惜。 童姥这时候却顾不上理会苏星河了,听到无涯子的声音,她又哭闹了起来:“你这没良心的小贼,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你找到,你却不肯见我,莫非你以为这小小的木屋便能难得住我吗!” 第125章 阿紫的幸福生活 姥的话不是吹牛,天下还真找不出天山童姥去不得的 “大师姐,我们三个师姐弟中,以你武功最高,你若是想强闯了进来,世上无人能拦得住你,不过,我虽然拦不住你,却还能自行了断!时至今日,我已无颜面见你,大师姐,你又何必强我所难?”无涯子的声音充满了悲哀和绝决。他昔日风流潇洒,却被自己的徒弟逼得靠装死才留下性命躲在这里,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里有脸见旧日故人。 他是宁死也不想丢这个人。 无涯子的话倒是将童姥吓了一跳。 童姥急了起来,闹得更凶了:“你不让我进去,我便不走了!你有本事便出来将我赶走!”她嘴上虽然凶狠,但是她倒也不敢真的硬闯进去。 “星河,代我送客!” 童姥怒发冲冠:“苏星河,你敢!我是你大师伯!” 苏星河泪汪汪的看了看童姥,又看了看木屋,师门长辈闹别扭,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两面不是人呀!唉,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还受这种气。 “罢了,星河,她终归是你师伯,你不可对她无礼!只要她不进来,便由得她去吧。”无涯子也不勉强自己徒弟。这个大师姐,当年的脾气便十分火爆,便是自己也奈何不了她,更别说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了。 无涯子的话自然让苏星河万分欣喜,就差高呼万岁了,大人吵架,小孩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如果不小心挨个巴掌被误伤到了。都只能怪自己倒霉。什么,不是小孩?在两位师门前辈面前,他苏星河也就一屁孩的身份。 童姥居然也赖起皮来,她不但不离去,反而干脆命人在擂鼓山顶无涯子附近的木屋旁又塔建了一间木屋。苏星河对此自然毫无异意,心里却是暗暗高兴,师伯在此,何惧那叛徒丁春秋? 不过让苏星河有些苦恼的就是,那位脾气和幼儿一般地师伯依旧每日到自己师父无涯子屋前哭闹。 闹了三日,童姥忽然对木屋大声说道:“小贼。你就算不愿见我,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女儿近况如何?”关于无涯子和那个贱人李秋水的女儿一事,她本来是不愿提起的。 无涯子依旧不语。 “哼,果然是没良心的东西,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了,唉,可怜你那女儿现在生死未卜,为人父的却不管不顾啊!” 童姥仿佛对着空气说话,三天的时间,已经让童姥养成了大声自言自语的习惯。 “师姐。你进屋细说吧!”无涯子终于向这个大师姐服软了。 木屋无门,不过却难不住童姥。她兴高采烈的在木屋的木板上拍出一个大洞以后,便一头扎了进去。 没人知道她和师弟无涯子谈了些什么,也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虽然被童姥带上山地灵鹫宫门下和苏星河心里都有些好奇,但是他们却没有打听师门八卦的习惯,或者说是胆子。 几个时辰以后,童姥才“一脸满足”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余婆婆是她的心腹,她将余婆婆唤来,命她去辽东寻找慕容复,并且带去一句话“无涯子想见女儿了!” 从这天起。童姥便能自由出入无涯子的这间闺房了。哦,错了,是木屋…… 尊主之命,余婆婆不敢怠慢。连忙动身前往辽东,出了雁门关,来到辽国以后。她便听闻了三位英雄刺杀伪帝耶律重元,助耶律洪基重登皇位的事绩,余婆婆猜测其中多半便有慕容复此人,她来到辽阳府想继续打听慕容复的下落,却正好遇见王语嫣,于是便被王语嫣带到了女真营地。…………………………………………………………………………………… 看着忙忙碌碌收拾行装的阿碧和几个家将,慕容复默默的想着:也该回中原看看了。无涯子,也许他有办法救治舅妈。 萧峰闻讯专门从辽阳府赶来。 “要回中原了?” “嗯……” “你和三弟也该回去看看了。” …… 辽东经常有南面宋境的商 收购毛皮和人参,这些商人多次来往两国边境,和辽都十分熟悉。慕容复等人在辽东居住了不少时日,和一个名叫许卓诚的汉人药商较为熟识,慕容家地三辆大车便随着许卓诚的商队一同返回中原,也省去了许多通过地麻烦。 段誉有些挂念西夏的银川公主,又对这位曾在无量山洞中居住过的无涯子前辈十分仰慕,既然顺路,所以干脆一同前往。(前文已说,西夏到辽东有两条路,一是横穿辽国,一是经过中原) 萧峰一路相送,居然一路送到南京城外。 尽管兄弟三人今日分别不知何日再见,可是萧峰却除了“保重”二字,未再多言。 有时候,男儿间的热血豪情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语的。 …………………………………………………………………… 天色大好,阿紫坐在小河边晒着太阳,很是悠闲,当日在少室山的时候,她便趁乱悄悄的溜下山来,后来她又找到了游坦之,从此便继续呆在中原。 阿紫最近的日子倒是过得十分的滋润。因为游坦之在丐帮中已经被升为三袋弟子,也算是一个小头目了。 别误会,她关心地并不是游坦之升职加薪之类的事情,而是游坦之升了袋以后,孝敬给她的毒虫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比以前好了不少。 毕竟一个人捉蛇抓虫,即便是再辛苦勤劳,也无法和带着一队人去捉的效率相比。丐帮地蛇阵需要不少蛇,帮中许多高袋弟子和长老这种高层管理人员都喜欢养些怪虫毒蛇傍身,游坦之这个部门便是专门干这事的。 -- “阿紫姑娘!”一个乞丐屁颠屁颠的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布袋。正是昔日聚贤庄地少庄主游坦之。 “阿紫姑娘,你瞧,今日我又弄到好东西了!”游坦之奔到阿紫身边,将手中的布袋打开。阿紫探头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只蓝色的蛤蟆,这只全身蔚蓝色的蛤蟆略小于普通的青蛙,眼睛却是血红血红的,显然是个厉害的毒物。 阿紫心中欢喜,淡淡一笑:“不错,这只蛤蟆倒是比前日的那条蛇要好多了。” 听倒阿紫的夸奖,游坦之心头顿时一热,只觉得心花怒放。浑然忘记了为了捉住这只蛤蟆,有两名丐帮弟子身中剧毒,现在还昏迷不醒。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贪污公款,游坦之手下乞丐辛辛苦苦捉回来的毒物,都被他们的部门主管游坦之先拿去给阿紫挑选一番,然后再上交到上级部门手中。 不过游坦之却是毫无一丝愧疚之心,丐帮弟子的死活,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了。那一日,在少室山的半山,游坦之跟在丐帮弟子中得知了聚贤庄之战的幕后真相以后,他便对整个丐帮怀恨在心。这种既能拆丐帮的台,又能哄心上人开心的事情,他实在是太喜欢做了。 因为阿紫给自己的笑脸越来越多,游坦之最近的小日子也过得十分得滋润。 说起来,游坦之能升上三袋弟子,也算是沾了萧峰的光。自从丐帮的内幕在少室山上被揭开以后,丐帮在武林中便声威大减,加上失去了萧峰的约束,帮规记录也涣散了许多,更是让一些长老和高袋弟子因为失望都离开了丐帮。游坦之便是因为丐帮中层干部的位置空出来了许多所以稀里糊涂的升上了三袋。 正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游坦之“咦”了一声,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阿紫好奇问道:“出了什么事?” 游坦之回答道:“这是丐帮弟子遇敌的讯号,哨声越是急促,表示情况越是危急。” 阿紫不惊反喜:“有热闹看了?快带我去瞧瞧!” 阿紫的话比圣旨还要管用,游坦之立刻点头,领着阿紫往哨声方向奔了过去。 奔了一阵,前方是一片林子,林子里依稀传出人声,阿紫二人借着树木的掩护悄悄的奔进了林子 第126章 狂! 紫躲在树后悄悄的望去,只见林子一块空旷地上,两峙立,人少的一方是一群丐帮弟子,领头的正是丐帮长老徐长老。 林子里有些昏暗,阿紫又悄悄的摸近了些,仔细一瞧,却吓得她魂飞魄散!那些人或举着旗幡或手持乐器,居然都是星宿派弟子,而领头的一个是一个老翁,老翁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洒在他脸上身上,显的脸色红润,再配上满头白发,下三银髯,童颜鹤发,当真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人物一般。 可是阿紫却绝对不会将这老翁当作什么神仙人物,这老翁便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星宿老怪.阿紫的师父,丁春秋! 原来这丁春秋因星宿派三宝之一的神木王鼎给女弟子阿紫盗去,连派数批弟子出去追捕,甚至连大弟子摘星子也遣了出去,可是却不见一人回返,甚至连消息都没传回来一个,他哪里知道,这些弟子算是倒了大霉,和本该在“历史”中遭遇上这些星宿弟子的萧峰不同,慕容复当时为了省却日后麻烦,居然借着神木王鼎和大弟子招集众弟子的哨子对丁春秋派出的那些得意弟子统统杀光,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行事可谓是心狠手辣到极点,便是尸体也被阿紫用碧焰磷火烧得个干干净净,哪里会有消息报告给他。 近日,丁春秋又听到聋哑老人近年来在江湖上出头露面,颇有作为,他心想这心腹大患不除,总是放心不下,他打算夺回王鼎之后。正好乘此了结昔年的一桩大事,于是尽率派中弟子,亲自东来中原。 这星宿老怪丁春秋的一身化功**需要用活人喂饲毒物,然后借中毒之人的鲜血来练功。 阿紫平日修炼毒功都是悄悄的捉些山野农夫,便是死者尸体被发现了,旁人也只当是不小心被外面地蛇虫咬了毒发生死。可这丁春秋功力远比阿紫深厚,需要的毒人也比阿紫所需要多上不少。 一路行来,丁春秋都是命手下弟子出去抓人,这星宿弟子虽然在星宿海中对师父和师兄奴颜卑膝,但是来了中原以后对外人却十分嚣张跋扈。居然把几个丐帮的低袋弟子当作普通乞丐给捉了去,于是便和丐帮结下仇怨。 丐帮徐长老此时依旧暂代帮主之职,丐帮弟子被别人捉去,他总归要出头。带着亲信弟子赶来的他却正好碰上丁春秋。 失去了萧峰的丐帮无人是丁春秋的敌手,这两年来,无数长老和高袋弟子或离开丐帮或隐而不出,连蛇阵因为失去了全冠清的操控威力也大不如从前;丐帮的打狗大阵,若是别人应付起来还有些麻烦,可是丁春秋抛出一片毒雾,便轻易破了。 这徐长老率领的丐帮弟子敌不过丁春秋。退到此处被星宿门人追上,不得已才吹想了告急的哨子。 …… “师父功力。震烁古今!这些叫化儿和咱们作对,那真叫做荧火虫与日月争光!” “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可笑啊可笑!” “师父你老人家谈笑之间,便将一干幺魔小丑置于死地,如此催枯拉朽般大获全胜,徒儿不但见所未见,真是闻所未闻。” “这是天下从所未有地丰功伟绩,若不是师父老人家露了这一手,中原武人还知世上有这等功夫。”林子里一片歌功颂德之声。洋洋盈耳,丝竹箫管也跟着吹奏,这自然是那些星宿派弟子的一贯做法。 只见丁春秋抚须微笑,手上的扇子偶尔朝几丈外的丐帮弟子挥动一下。每挥一下扇子便有一外乞丐应声而倒,仿佛一件看不见的厉害暗器打了过去。片刻之间,丐帮中又倒了六七人。 徐长老被一众弟子团团护住。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 游坦之瞧见这神仙一般的老翁这么威风,不由轻声说道:“阿紫,这人是什么来头,怎么如此厉害?……” “阿紫?阿紫你去哪里?”他见阿紫没有回答,转头一看,却发现阿紫正悄悄往林子外跑,已经跑出了老远,不由将声音提高了些喊道。 这声呼喊在那群星宿弟子的拍马鼓乐之声中几乎 闻,但是丁春秋功力深厚,自然能听见林子里还有他 丁春秋猛然转身,足尖轻点,朝身旁大树跃去。 游坦之见唤阿紫不回,正要跟上去,却发现刚才还在远处的老翁已经出现在自己身旁。 -- “原来是个丐帮的小乞丐!”丁春秋奔到游坦之身边,见是一名小乞丐,暗笑自己小题大做,正要随手毒杀的时候,却顺着游坦之地目光看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阿紫!”丁春秋心中一喜,哪里还顾得上游坦之这个小乞丐,连忙飞身而上,追赶阿紫。 阿紫回头瞧见师父远远地追了过来,心中更是惊恐,只得拼了命的逃窜。她心里十分清楚,若是落在师父丁春秋的手上,恐怕想痛痛快快的死都难了。 阿紫奔出林子,一路狂奔,她一身武功稀松平常,只有这轻功还算有些造诣,不过她的轻功虽佳却哪里及得上师父丁春秋。这星宿老怪丁春秋阴沉着脸在身面已经越追越近了。 前方路上有几人骑着马领着几辆大车行来,阿紫连忙脚下加力,朝这队人马奔去,口中大声喊道:“救命啊!有歹人行凶!”。她心里很清楚,普通的行脚商人若是碰上师父丁春秋绝对是有死无活,不过他人死活阿紫毫不关心,只要能利用这些人稍微延缓一下师父追赶的脚步也好。 奔得近了,阿紫才发现那队车马领头之人面如冠玉,眼似寒星,身穿一件青色金边锦袍,英俊儒雅,不是慕容复还是谁?阿紫大喜,大声高呼:“慕容公子救我,我师父来了,他正找你,要为我几位师兄报仇!”便是这个时候,阿紫依旧不忘耍点小心眼,想把祸水往慕容复身上引去。 慕容复老远便已瞧见阿紫和她身后不远处的白发老翁。听到阿紫的呼喊,他顿时猜出那白发老翁的身份。 他策马上前,迎上阿紫。他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薛慕华要除去丁春秋此人,虽然不知道丁春秋是如何寻到阿紫地,不过见到丁春秋追赶阿紫至此,让自己半路相逢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莫要喊闹了,你那点心思算计,别拿到我面前来使。不用你挑唆,这星宿老怪,我也总归是要除去的。”慕容复淡淡说道,翻身下马,看着丁春秋越奔越近。 虽然小心眼被慕容复戳破,阿紫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表情,她张口赞道:“慕容公子你的武功天下无敌,人品义薄云天,豪情盖世,江湖中人说到你,谁不竖着拇指称为‘英雄’。其实照我看来,‘英雄’二字,不足以称慕容公子你,须得称‘大侠’、‘圣人’、‘世人救星’才是!您这样地高人,又怎么会把这区区星宿老怪放在眼里!” 阿紫在这星宿海长大,拍马神功早已练至“马屁既是言语,言语就是马屁”的至高境界了!此刻便是随口捻来,张嘴便是。 “噗哧”王语嫣刚从大车中钻出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听见阿紫对慕容复的拍马之言,不由笑出声来。 丁春秋远远地听见阿紫喊声中的“慕容公子”,心里不由得一沉,难道前面那人便是号称南慕容的慕容复,若真是此人,倒是个劲敌了,只是那神木王鼎事关重大,这一回看来倒是要和他较量一番了!想到这里,丁春秋脚下越奔越慢,最后干脆如散步一般一步步慢慢朝慕容复走了去。 丁春秋走到离慕容复五丈远的距离停下脚步,也步言语,只是仔细打量这个书生模样的英俊公子,他实在想不到,名震江湖的南慕容竟然是如此年前的一个后生。 慕容复看着丁春秋,点了点头说道:“你便是丁春秋?这倒巧了,莫要多说了,我曾应人一诺,要将你这个祸害除了去。今日你来得正好,也省却我日后去星宿海找你的麻烦了。” 狂!若是中原的武林人士得知慕容复便是如此对待平日里他们谈之色变的丁春秋,定然都会叫上一个“狂”字! 第127章 诡异的笑容 妄狂妄,慕容复虽然很狂,但是却不“妄”,因为他力。 听见慕容复的话,丁春秋心头顿时火起。数十年来,他在星宿海中一直被门下弟子吹捧,便是江湖中人提到他虽然都有些恨恼,却也十分敬畏他这身本事。如今,一个“黄口小儿”居然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张口闭口便是要除去自己这个祸害,如何能不生气! 可是丁春秋已经来不及多想,那慕容复已经抢先出手。 只见慕容复手臂伸出,遥遥朝丁春秋点了一指。丁春秋毕竟不是常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一指的精妙之处。他脚下急瞪,往旁边一个侧身,只听“嗤”的一声,他的右手衣袖上已经露出一个洞来,同时觉得衣袖仿佛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若非丁春秋气运双足站稳了身形,这一股力道便会将丁春秋右手拉开,让他胸腹空门大开。 如此指力丁春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可是慕容复却完全不给丁春秋惊诧考虑的时间,一指过后,他紧跟着揉身而上,瞬间已至丁春秋面前。 既然出手,便不留情!只见慕容复单足跨出,右手拂出,姿势轻柔优美,却直罩丁春秋腰腹几大命门要穴,是招极其狠辣阴毒的杀招。 丁春秋毕竟也是一方名宿,手上连连变招,将慕容复这一招化解开来,心里却暗自思索,这慕容复的武功路数怎么和我逍遥派的颇有相似之处?他虽然心中疑虑,手上却丝毫不停,一边出招一边悄悄洒出毒粉,可是慕容复一身功力深厚,这毒粉未及近身便被护身气劲驱散,丁春秋也不敢再用毒,深恐慕容复的毒功更在自己之上,那时害人不成,反受其害,当即也以本门掌法相接。 两人武功同出逍遥一脉。但见一个童颜白发,宛如神仙,一个锦袍飘飘,冷若御风。两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跹不定,于这“逍遥”二字发挥了到淋漓尽致。 只是这慕容复使的是当日在灵鹫宫领悟出的天山折梅手。和丁春秋交手了十余招便逐渐掌握了丁春秋武功的特点,招数越来越精妙,招招不离丁春秋的破绽要害。 丁春秋越斗心里越惊慌,只觉得应对起来越来越吃力,仿佛慕容复使的武功专门便是克制自己的一般。他心头一横。寻了个机会见慕容复一掌袭来,左掌干脆迎了上去,两掌相抵,慕容复地内力透了过来,丁春秋干脆使出化功**,想将慕容复的内力化去,哪知慕容复的内力仿佛活物一般,在他体内冲撞了一番便立刻退了回去。 丁春秋受了这一击当即喷出一口血来。不过他倒也算是硬扎之人,见慕容复内力退回,还当对方怕了自己的化功**。干脆催动自己的毒功沿着经脉往慕容复袭去。他已做好打算,倘若慕容复用内力相抵,便用化功**化去他的内力,倘若他不敢硬接,那么自己便催动剧毒沿经脉直透他体内。 可是让丁春秋惊讶的是。自己地内力和剧毒进入了对方体内以后便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慕容复却没有丝毫剧毒发作得迹象,这让丁春秋大是惶恐。刚想收功,却发现左掌已经被对方牢牢吸住,自己体内的内力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向慕容复涌了过去。 丁春秋此刻已是惊出一头冷汗,他猛一咬牙,右手突然抛洒出一片毒粉。他知道慕容复内功高强,这毒粉可能对慕容复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这片毒粉却是朝着慕容复的几名家将和王语嫣洒去的。 慕容复却没料到丁春秋忽然使出这一手,自己服了莽朱蛤不惧怕万毒,可是家将和表妹他们不行。他连忙收掌,脚下急退,抢在王语嫣和几位家将身前,双手急挥,将衣袖舞起。在慕容复的内力催动下,他地双手衣袖如同鼓风机一般,一道道袖风吹出,将毒粉吹散。无一尘一粉近了王语嫣等人身旁五尺。 驱散了毒粉,慕容复叹了口气,那丁春秋已经不见了踪影,让慕容复觉得有些遗憾。他心里本来是打算借此机会将丁春秋直接给除掉的,丁春秋这种人武功高强,还善于用毒, 是狠辣,行事出手没有顾忌,始终是个祸患,以慕容这样的人要么不动手,要么就彻底抹杀,只可惜今日功亏一篑。 慕容复看向刚才在两人打斗之时从大车中出来观战的薛慕华,露出了一个致歉的笑容。答应了别人事情,没有做到,总归有些歉意。 薛慕华本非小人,他已将刚才的经过看在眼里,见慕容复轻易将丁春秋击退,心里对慕容复更是信心十足,自然不会对慕容复有什么责怪。 这时,远处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乞丐,一直奔到阿紫身边,喘着气说道:“阿紫,你,你没事就好,我刚才瞧见那老头追你而来,可把我吓坏了!”这乞丐自然便是游坦之。他此刻眼中只有阿紫,便是“大仇人”慕容复在一旁也毫不在意了。 阿紫却没理会游坦之,她呆愣愣地看着师父逃走的方向,此刻居然忘记了对慕容复拍马奉承,她从小在星宿海长大,师父丁春秋已经不知不觉在她心里成为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个始终压在心头地阴影,虽然她也觉得慕容复和师父只见定然会有一番龙争虎斗,但是此刻亲眼见到丁春秋败逃,却依旧让她觉得有些震撼。 好半天,她才转过头来,对着慕容复说道:“你真的将我师父打跑了!”脸上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慕容复见到阿紫如此惊讶,却是摇头一笑,不想再多说,忽然间,他想起什么,脸色突变,手臂陡然伸出,手指如电光一般点出,连封阿紫身上各大穴脉。 游坦之见慕容复对阿紫出手,正要喝骂慕容复,却听见慕容复转头对着大声喊道:“薛神医,你可能解三笑逍遥散之毒!” …… 客栈内。 慕容复坐在桌边独斟独饮,段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语嫣和几位家将都还在外面的大车上。 只有游坦之却焦急不安的走来走去。 听见慕容复地呼喊以后,薛慕华和符敏仪两大神医立刻奔上。果然,那番剧斗之时,丁春秋见自己不敌慕容复,便悄悄的将三笑逍遥散弹到阿紫身上。也幸好慕容复发现的早,在阿紫第一笑地时候便封住了阿紫的穴道,阻止气血运行。这才让阿紫有了一线生机。 解毒需煎药,热水等物,两神医先施针封住阿紫体内的毒性,然后一行人便就近寻了一家客栈为阿紫解毒。 过了好半天,薛慕华和符敏仪两人才从卧房中走了出来,接着,阿碧端着一盆暗红的血水从屋内出来,那血水远远的闻着便能嗅到一股腥臭。 游坦之连忙朝薛慕华奔了过去:“阿紫姑娘她……她怎么样了?” “唉!”薛慕华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游坦之心中一凉,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心里着急,连连磕头,哭着说道:“两位神医,求求你们,无论如何要救下阿紫!” 薛慕华正要扶起游坦之,游坦之却突然转身,又朝慕容复磕头说道:“慕容公子,两位神医都是跟随你而来,求你大发慈悲,救救阿紫!” 慕容复心中暗叹,这游坦之上辈子定然是欠了阿紫许多钱,果然如同书中一般,为了阿紫什么都不顾了。他袖子一卷,用内力将游坦之硬生生的拂了起来,说道:“阿紫是阿朱的妹妹,你便是不求我,我也会尽力救治阿紫的。你还是起来吧!” 慕容复想起第一次见游坦之的情形,笑了笑说道:“你似乎忘记了,我慕容复依旧是杀你父亲又逼死你伯父的大仇人!” 游坦之却连连摇头,一脸的焦急:“不是不是!我已知道害死我父亲伯父的不是你,那丐帮才是真凶!慕容公子,我已对你毫无仇恨之心,你万万不可因为此事便不救阿紫!” 一直不说话的段誉却插嘴说道:“你将我师兄看成什么人了,阿紫是我……阿朱姑娘的亲妹妹,不论你是否同我师兄结下仇怨,我师兄都会全力救治她的!” 第128章 下棋?没空 咳!”薛慕华咳了咳,缓缓说道:“游公子,你莫着你所想紫姑娘身上所中的毒,幸亏被慕容公子发现的早,所以阿紫姑娘的命是保住了。只是阿紫……唉,她和那星宿老怪练的是一样的邪门功夫,三笑逍遥散毒入体内,便和她体内毒素混在一起,分不开了。我和符姑娘费尽了力气,只得将她体内的毒用金针和药石统统化了去……” 符敏仪走上前来,接着说道:“这毒虽然解了,但是这位姑娘一身武功却也废了。而且她体内经脉受毒质侵腐,虽然毒已清楚,但是没了毒素的支持,经脉却也萎缩了。日后不但是再也练不得武了,便是身子也比常人要虚弱许多,恐怕只能一辈子被人照顾,连稍微重些的活也干不了了。” 这样的消息对习武之人来说,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游坦之听了却是大喜,他又跪了下来,拼命磕头:“多谢两位神医,毒解了能留下性命便是大好,她日后身体虚弱,我便照顾她一生一世!” 这回,他却是欢喜得磕头了。 心境经历了如此大起大落的波荡起伏,游坦之已经不考虑阿紫还能不能继续练武,也不在意她身体是否如旧日般康健了,阿紫能活下去,就好! “还真是个痴情种子!这样对你们两来也许还算是不错的结局。”慕容复说了句莫名其妙地话。他笑了笑接着说道:“阿紫此刻还昏迷着,我们还需赶路便先走一步了。游公子你就留下来继续照顾阿紫吧,需要些什么去买了来便是。” 说完,慕容复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 阿朱,我能为你妹妹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慕容复等人走了以后,游坦之看着桌面上的银票呆呆的出神。他刚才说不记恨慕容复的时候虽然是一时口快,可是现在仔细想来,却发现这也是心中之言,从碰到阿紫的那一天开始,自己已经渐渐将仇恨淡化了下来。便是入了丐帮得知了聚贤庄的真相以后,自己整日关心的也不是该怎么找丐帮复仇,而是如何为阿紫多捉些毒虫之物讨她欢心了。 正这时,内房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声。 “阿紫,我在这里!”游坦之连忙收敛心神,将银票收好,奔入内屋。 …… 两年后,丐帮徐长老被人毒死在家中。 十年后,丐帮中新一代高手游坦之发动叛乱,他凭借一身毒功一人独毙丐帮帮主和四大长老。 篡了帮主之位,此人行事全凭心情喜好,从此。丐帮变成一个亦正亦邪的门派。 不过这位游帮主在江湖中虽然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却独独惧怕自己那位身体虚弱没有丝毫武功地妻子,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妻子对他竟然极其凶恶,整日里不但不给他一个好脸色看,反而动辄打骂,可这位游帮主不但不敢还手。反而笑脸相迎。这件事在武林中也被传为一时笑谈。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擂鼓山地处河南,位于嵩县之南,屈原冈的东北,离少林寺倒不远。 慕容复一行人继续行了数日,这一日来到擂鼓山附近。 上了山道以后,地势越来越高,路也越来越难行,终于大车再也无法上去。 一行人下了车来。慕容复吩咐岳老三和公冶乾抬着王夫人的软榻继续步行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地。见绣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用巨绣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 这里的环境倒也雅致,众人便在这竹林凉亭中坐定,待余婆婆上山通报。不多时,山道前方有数人快步奔来。当先一人是正是先前去传讯的余婆婆,后面跟着两个身穿乡农衣衫的青年汉子,手中各携长形兵刃,到得近处,才见这些长物并非兵刃,乃是竹杠,每两根竹杠之间系有绳网,可供人乘坐,显然是为王夫人准备的。 青年汉子身后跟着四人,慕容复却是认识,正是梅兰 姐妹。四女一摸一样的容貌,慕容复此时依旧认不是谁。 这梅兰竹菊四剑似乎对慕容复依旧没有好感,邪着眼瞪着慕容复,身穿浅绿色衣裙地一女似乎极不情愿的行了个礼,然后说道:“慕容复,尊主等了你好些时日了,特意派我们姐妹来接你,吩咐你们快些上去,莫要耽搁了。” 江湖中人即便是恨之入骨,但是敢当面直呼慕容复名字的还真没几个人,只有这四女性子耿直,依旧对慕容复昔日在灵鹫宫中地所作所为怀恨在心,语气极不客气。 慕容复虽然不会因为几个小丫头的不客气而生气,但是却稍微起了一丝促狭之心,他故做疑问状:“童姥不是已经找到她的情人师弟了吗?又来寻我做什么?” 童姥在天山缥缈峰地位尊贵,对灵鹫宫下属一向严厉,不芶言笑。可是来了擂鼓山以后,她们这些童姥的亲信之人却见识到了童姥的另外一面,昔日高高在上的尊主原来也会刷无赖,会哭会闹会发脾气,有时还会象二八小姑娘一般脸红…… 童姥这般表现,便是傻子也看得出她对那躲在木屋里的无涯子师弟暗寄芳心,心存爱意。 这样地事情让那些将童姥敬若神灵的下属瞠目结舌。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虽然畏惧童姥的威严不敢当面说三道四,但是私下里或多或少都会对童姥和无涯子的故事有些猜测和讨论。 可是今天,慕容复却干脆将这话题一口道破,让这四女是又羞又愤,直恨不得将慕容复一剑捅个窟窿再大卸八块才能发泄心头恨意,可偏偏此人又是童姥的贵客,这四女只得齐哼一声,转身往山上行去,留个背影给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笑,跟了上去,两名仆人抬着王夫人和其他众人跟随而行。 一行人进了一个山谷。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数间木屋之前,慕容复看出这些木屋中只有三间是旧的,其他都是近日新盖的。 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坐着一个矮瘦地干瘪老头儿,注视着身前一块大石,石上刻有棋盘。 “这应该便是无量山洞中所见过的珍珑棋局了。”慕容复对着段誉轻声说道。 段誉微微点头,目光却是注视着棋局不愿移开半分。 岳老三把背在身后地软塌放在地上,抬头看见棋局,神情却黯淡了下来:“老大以前最喜欢下棋,若他还活着,定会找那老头下上一局!” 那老头听到慕容复等人地声音,却不抬头,手一挥,指了指石头对面的座位:“坐!” “我是来为我舅妈求医地,也是来带一个女儿见父亲,带外孙女见外公的,却不是无聊得跑来下棋的!”慕容复朗声说道,声音中正平和,远远传了开去,山谷里回荡着“下棋的”的回音。 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不是陪你们下棋玩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套虚的!慕容复心中暗骂。 “星河,让他们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木屋中传出。 听见屋中人的回答,慕容复将王夫人从绳网中抱了下来,放在被岳老三扛上山的软榻之中,见到段誉对这棋局若有所思的样子,在他耳边说道:“这局棋倒是可以锻炼锻炼你的心志,你若有兴趣可以去试试,只需牢记‘守住本心,莫要太在意得失’即可”! 说完,他单手托起软榻,然后转身对王语嫣说道:“你随我来。”说完,便往其中一间木屋走了去,刚才他已经听出声音从这木屋中传了出来。 这间木屋上已经装了一扇木门,大概是被童姥捅破一个大洞以后装上去的。 进屋以后,左侧板壁上有一个半身高的洞,慕容复笑了笑,这大概也是童姥的杰作了。他左手在那板壁上拍击了几下,将那个洞扩大到足够成人进出的大小,然后再托着王夫人进去,王语嫣见这屋子昏暗,有些害怕,连忙紧紧跟上。 第129章 有救! 过左侧的大洞,里面的屋子倒是比外面亮堂了许多,的缝隙间洒下,可以清楚的看见屋子的地上坐着两人,单掌相抵。其中一个身形矮小的便是慕容复和王语嫣都认识的天山童姥。 童姥坐在地上,见到慕容复和王语嫣,裂嘴露出一个不知道该算是阴险还是灿烂的笑容。 慕容复自然知道童姥已没有敌意,便也回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可是王语嫣见到天山童姥,昔日被他“折磨”的回忆又浮上心头。恐惧之下,她往慕容复身后躲了躲,怯生生的看向另外一人。 那人是一个十分俊雅的男子,他盘坐在地上,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这男子自王语嫣走了进来以后便一直注视着王语嫣,脸上的表情时而悲伤时间欢喜,但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他自然便是那无涯子,倒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慕容复暗暗想道。 慕容复走上前,将软榻放置于无涯子面前,无涯子从王语嫣脸上收回目光,看向软榻中的王夫人,依旧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收回和童姥相抵的那只手掌,搭上王夫人的手腕诊脉。 童姥收回单掌,长呼了一口气,然后立起身来。她知道他们定然有些话要说,自己也不便留在此地。 童姥忽然对王语嫣说道:“臭丫头。便是看在你这这小贼外公地面子上,姥姥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了,这么害怕做什么?你胆子这么小,真不象我那狠毒师妹的外孙女!” 说罢,童姥哈哈大笑,走了出去,这些日子她心情大好,脾气性格也好了许多。 良久,“唉……”无涯子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王语嫣。眼中充满了慈爱之情,他缓缓说道:“你便是阿萝的女儿语嫣吧,我这一世亏欠你们母女良多,让你们吃苦了。” 王语嫣看向慕容复,慕容复点了点头。王语嫣轻声喊了一声:“外公……” 听到王语嫣的称呼,无涯子眼中竟然渗出一点泪光。他已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如今亲眼见到自己的后代长大成人,如何能不感慨激动。 “外公,我母亲能醒过来吗?”王语嫣继续问道。 无涯子沉默不语,表情悲哀。 慕容复的心却越来越凉…… “慕容复。你为我女千里寻医,实属不易。你的武功和人品,倒是难得。听说你练的是那无量山洞中寻得地北冥神功,这也省却了许多麻烦,你且过来,我送你一件礼物。”无涯子含泪说道。 慕容复猛然抬头,看着无涯子,眼中却带着怒意:“礼物?前辈你能有什么礼物?你能拿出来的大概便是你这一辈子的功力了吧!” 无涯子愕然:“你……既已猜到,为何不愿了却老夫这个心愿?” “哼哼哼哼……“慕容复似乎是气极了。反而连连冷笑:“很好,很好,我猜,你大概是想把一身功力给了我,然后托我替你杀了丁春秋,照顾舅妈和表妹吧。这样你便可以毫无牵挂的去死了!” 王语嫣惊讶道:“外公,不可,您刚刚和我们团聚,为何要……!” “懦夫……”慕容复嘴中轻声吐出两个字。 “表哥……”王语嫣被慕容复的话吓了一跳。无涯子是自己的外公,也是慕容复的长辈。慕容复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辱骂无涯子。 “懦夫。你是个懦夫!”慕容复没有理会王语嫣,反而盯着无涯子。声音大了起来:“我已经对薛慕华有承诺,定会除去丁春秋此人;不论舅妈能不能醒过来,她和表妹是我亲人,我定然会好好照顾她们,这些事本是我慕容复的担当,不用你说,我也自会去做。” “可是你呢?”慕容复声调越来越高,说话越来越快:“你娶了妻子却不理不问,生下女儿却不养育,吃了苦头便躲在这木屋里数十年。你便是这样为人夫,为人父的吗? 你是前辈,我本不应如此说话,只不过你这般做法却实在让人寒心。你若一心求死,上吊自断经脉,你想怎么死就怎么死,我慕容复绝不拦你,只是,你莫要把你地死跟我扯上关系!” 慕容复说出这番话语,一半是心里话,一半却是在发脾气了。因为他心里实在是憋不住了。这么久以来,王夫人的病情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他东奔西走为了救 人倾尽全力却毫无进展,日前听到余婆婆带来无涯子本以为无涯子能救治王夫人,带着满心的期待而来,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无涯子的言语和做法等于是打开了慕容复心头的闸门,此时,他心头的怨气再也压制不住了,朝无涯子喷涌而出。 可怜无涯子,一大把年纪反而给慕容复这个晚辈当了出气桶。可是慕容复的话却句句在理,虽然他不知慕容复如何得知无量山洞里的旧事,但是此刻他却一句反驳地话也说不出来。 “唉,想不到我无涯子也有今天,被一个小辈指头痛骂却无力还口。”无涯子也不生气,反而苦笑道:“你骂我,我不怪你,我的确对不住她们母女二人。只是你有所不知,我三十年前被叛徒丁春秋所害,身中奇毒化骨散又跌落山崖,这三十年来,我一直用全身功力苦苦压制体内毒素才能残活至今,但是体内骨骼却被毒素一点点吞噬软化,若非师姐助我,我便是坐也坐不起来了,只能靠着绳索悬吊于房梁之下。我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原来如此,慕容复这才明白无涯子的苦衷,也不再言语了。 他刚刚发了脾气,此刻已经心平气和了下来,仔细想想,若是自己成了这般模样,恐怕也会有自尽的想法吧。 越是高傲的人,越是脆弱!在这一点上,慕容复和无涯子有些相似。 “这化骨散果真如此厉害?” “无解之毒!”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慕容复隐隐觉得应该还有希望,接着说道:“昔日舅妈心脏已停止跳动,我都未曾放弃,前辈莫要灰心。” 慕容复平静下来以后,语气也恢复了对无涯子的尊重。毕竟他是舅妈的父亲。 无涯子又苦笑了一下:“阿萝的伤……,唉,我无涯子都无法救治的人,当世恐怕已无人能治了,除非我师父逍遥子!” “逍遥子?”慕容复眼睛一亮:“逍遥子老前辈能治,他在何处,我去寻他便是!” 无涯子摇头叹气,黯然说道:“恩师他本事通天,我逍遥派武学全为他一人所创。可是他却始终觉得所知甚少,‘无涯子’‘无涯子’,我名字便是恩师为了时刻告诫我而从‘学海无涯’一词中摘取。 他老人家数十年前将道家学说钻研通透了,将掌门之位传于我之后,便云游四方去了,恩师曾言要学通儒,道,佛三家。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恩师消息,如今,恐怕恩师他老人家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慕容复有些惊讶,在他心里,逍遥派三老地本事已经是到顶了,没想到他们的师父还要厉害,简直就象那少林寺中地无名扫地老僧,是神一般地存在! 等等! 佛家!无名老僧!逍遥子! 难道说…… 不对!不对! 那老僧在舅妈受伤的当天也说过无法救治了! “唉,真是个痴儿。女施主全身筋脉内脏尽伤,全靠大还丹为她续命,老衲也无能为力。便是将她唤回神志使她清醒过来,也不过是让她多感受了几日地痛苦,这又是何苦?”扫地老僧当日之话犹在耳边回响。 慢! “便是将她唤回神志使她清醒过来,也不过是让她多感受了几日的痛苦,这又是何苦?” 便是将她唤回神志使她清醒过来…… 他能唤醒舅妈! “舅妈有救了!”慕容复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呼喊。 他明白了,老僧当日无法救治王夫人是因为王夫人身体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但是,他有办法唤醒植物人状态的舅妈! 第130章 一只冰蚕引发的血案 容复回过神来,却看见王语嫣和无涯子都是一脸愕然己。 慕容复心情激动,呼吸也急促了许多,对王语嫣和无涯子说道:“舅妈可能有救了!我想起来有位高人兴许能救舅妈!此事一时之间倒是说不大清楚,” 慕容复深呼吸了两口,稍微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无涯子前辈,你身中的剧毒能否解除还不得知,不过前辈你也想亲眼见到活蹦乱跳的女儿吧,现在我舅妈康复有望,你就算求死,也待我舅妈康复以后再说吧!” 他又转头对王语嫣说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带舅妈去求医。语嫣,你便先留在此地照顾无涯子前辈,我定要让舅妈亲眼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去吧,老夫便在此等候你的消息!”无涯子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若不是这身子拖累,老夫便随你一同前去寻医!唉,真是对不住她们阿萝!” 王语嫣朝慕容复点了点头:“表哥,你速去速回!” 慕容复朝无涯子拱手行了礼,便托起王夫人的软榻出了木屋而去! 屋外,段誉和苏星河正坐在棋盘两边对弈,慕容复也去不打扰,那珍珑棋局虽然能迷幻人的心智,却只对那些心中有着执念的人有用。比如“历史”上一心复国的慕容复和段延庆,段誉生性淳朴豁达,这棋局对他影响倒不会太大。 慕容复唤来岳老三和三家将交代了一番。让他留在这里护卫着护卫王语嫣,这个昔日地第三大恶人还是不要带去少林寺比较好。这次去少林,他只打算带着阿碧和公冶乾三家将,三家将应了一声便往山下行去准备车马。 这时,薛慕华走了前来说道:“慕容公子,那冰蚕该如何处置?”对于冰蚕这样的奇物,薛慕华当然是大感兴趣,甚至有些爱不释手。 不过这冰蚕终归是慕容复的,他也不会占为己有,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用些从毒虫毒草中提炼出来的毒汁喂养冰蚕。 冰蚕,慕容复几乎都忘记了这玩意儿。听到薛慕华提起,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不知该如何使用的“宝贝儿”。 冰蚕!慕容复脑中一亮,一把抓住薛慕华的手,说道:“我对江湖中用毒的法门不甚了解,不过我却也知道毒物之间能以毒攻毒,这冰蚕能不能解化骨散之毒?” “何物能解化骨散?”苏星河虽然在下棋对弈,但是却也是耳听六路,隐约听见似乎有什么东西能解化骨散的毒,便猛然从棋盘边跳了起来。快步奔到慕容复身边焦急地问道。 和师父身中的剧毒相比,这局棋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段誉仍旧坐在那里苦思棋局,竟然连苏星河离开了座位也不知。 薛慕华打开身上背着的医箱。里面有一个用兽皮层层包裹起来地小包袱,随着薛慕华小心翼翼地将包袱一层层打开,三人都隐约感觉到几分寒意。最后一层兽皮被打开以后,里面竟然是一个结着薄冰的小葫芦。 “葫芦里便是那冰蚕了,不知对那化骨散是否有用?”慕容复看着苏星河说道。 苏星河紧紧盯着那葫芦,口中说道:“这便是昆仑冰蚕吗?我也只在书中读过。不想今日能亲眼所见,果然是天生阴毒之物。在葫芦里也能散发出如此冰寒之气!” “那书上只提到这冰蚕以毒为食,乃是一方毒王,寒性胜冰,不过此物能否解毒,书上却无记载。”薛慕华接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慕容复说道:“不知慕容公子从何得知此物可解那化骨散之毒!” 慕容复苦笑一下,回答道:“呃……,我曾因机缘巧合生吞过一只被称为万毒之王的莽朱蛤,却不想从那以后。我便百毒不侵,便是那丁春秋的化功**对我起不了丝毫作用。我方才便想。这莽朱蛤是万毒之王,可算是毒中之毒。却能解百毒,那么这冰蚕即便是无此神效,解一两种毒总归是可以的吧。” 慕容复这番话倒是将苏星河和薛慕华惊得嘴也合不拢了,这慕容复是人吗? 莽朱蛤是万毒之王 自然也曾从书中看过记载。但是那记载莽朱蛤之曾亲眼见过莽朱蛤以毒为食,充其量那人也就是想法子捕捉过一只,了解过这莽朱蛤的毒性,这也算是胆子通了天的大了。但是绝对没有会想到,也不敢去想:要将这莽朱蛤活活吞食! 见苏星河薛慕华两人一脸呆滞的表情,慕容复苦笑了一下,“咳”了一声,将两人惊回神来。 苏星河闭上双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师父身上的毒说不准真能解了去,慕容公子,请稍待片刻,我去去便来!” 说完,苏星河转身往远处树林中奔去,片刻间,便已消失在视野中。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工夫,才看见苏星河从林中奔出,左手捏着一条蛇,右手却抓着一只山中小兽! 奔得近了,慕容复方能看出,苏星河左手捏地是一条山林间常见的毒蛇绣叶青;右手抓的却是一只最最普通不过地山林松鼠。 苏星河一脸兴奋的神色,奔上前来,对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老夫想问公子讨要些两滴鲜血。” 慕容复此刻隐约猜到苏星河想做什么了,他点了点头,伸出左手,做了个佛祖拈花的手式,拇指指甲在中指上轻轻一划,便破了个小口子。 这时,苏星河已将那竹叶青的蛇口掰开,慕容复轻轻一弹,一滴血珠弹入那毒蛇口中。薛慕华将绣叶青弃之于地,只见那毒蛇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便往林中滑行而去。 可是没游出多远,尾巴忽然甩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薛慕华走近仔细看了看,转头对苏星河说道:“师父,这蛇死了!” 苏星河点了点头,又将右手抓着的松鼠的嘴巴掰开。慕容复依刚才之法,将血珠弹入松鼠口中。那松鼠却依旧在苏星河手上挣扎着,一直保持着活力。 过了好一会,苏星河将那松鼠放回林中,对慕容复肃然说道:“慕容公子的血果然有那莽朱蛤地药性,对毒物来说,便是更毒的毒药,对常人却无大碍……” 他停了停,接着说道:“只是我恩师中毒三十余年,毒性早已渗透全身血脉,融入恩师躯体,若光靠冰蚕解毒,其效果恐怕便和那竹叶青一般,恩师必死无疑。” 听到苏星河的话,慕容复咬咬牙,这才忍住了将苏星河一脚踢到山下去的冲动。 搞这么半天,这冰蚕还是没用? 苏星河见慕容复咬牙切齿的表情,连忙继续说道:“这冰蚕乃是极寒的毒王,当属阴性,莽朱蛤却是阳性的毒王。无论哪一种毒性,对恩师恐怕都是有害无益,不过公子如今两物兼得,阴阳调和,或许能解恩师之毒!” “那莽朱蛤已被我吞食了许久,”慕容复摇了摇头,忽然抬头说道:“莫非你想用我的血为药引……” 苏星河点了点头,一脸肃然之色,没有丁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 现在还能拒绝吗? 这算不算是一只冰蚕引发地血案?慕容复悲哀的想。…………………………………………………………………………………… 慕容复躺在马车里,心中依旧在骂着苏星河。这老头,取了自己一大碗地血,估计不下四百毫升了!自己前世义务鲜血也没鲜过这么多。 这回,脸丢大了! 原来,苏星河打算将慕容复地血和那冰蚕中的药性提出,制成丹药给无涯子服用,于是命薛慕华取来一个碗用于盛放血液。 最可气地是,童姥和梅兰竹菊四剑得知以后从各自木屋中奔了出来,围着观看。 那童姥得知此法或许能解无涯子的毒,一脸兴奋的表情,自然大是赞同,看慕容复的眼光便如同看着一个人参娃娃! 好宝贝呀! 取完血后,童姥居然说了句:“就这么点,够用吗?”那表情那语气真恨不得将慕容复全身鲜血放干才罢休。 第131章 扫地的老和尚 尊主说的是,我们姐妹也觉得肯定不够,还需再来十缸八缸!” 若说童姥因为关心无涯子而巴不得慕容复将血流光还算是有原因,那么那四胞胎的话就纯粹属于恶意的打击报复行为了! 慕容复被气得直翻白眼! 你们还有人性吗?拜托!这是血,不是酒!计量单位应该是毫升,而不是碗,更不是缸! 更气人的是,段誉这个书呆子也跑上来凑热闹:“师兄果然仁义,师弟我不及啊!”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唉,这家伙也学坏了! 把剩下的事情统统交给苏星河,慕容复带着阿紫和三家将逃似的离开了擂鼓山,狼狈啊! 把段誉和岳老三都留在了擂鼓山,再加上苏星河,还有童姥那个老妖怪,应该能应付各种突发事件,护住王语嫣和无涯子了。慕容复默默的想着,“历史”已经改变,擂鼓山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了。 哎呀,忘记问问童姥那几十年一次的返老还童之期还有多久了!慕容复猛然想起,只是,此刻已下山走得远了。 …… 少林就在嵩山的少室山上,离嵩县并不远。 行了一天,慕容复一行人便来到嵩山山脚下。 慕容复暗想,不管那无名老僧是不是逍遥子,但是他肯定是不喜欢太招摇的。所以。慕容复这趟不打算按礼登门拜山。 少林寺中香火旺盛,山下也有专门为来往香客提供歇脚住宿地客栈。慕容复干脆在客栈中租了一套独门独院的宅院将王夫人阿碧和众家将都安置了下来。 到了夜里,慕容复一人悄悄摸上少林,他以前在少林呆过一段时日,这回悄悄摸上门倒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 藏经阁在少林后山,“嗤嗤”两缕指风轻轻划过,两名护卫藏经阁的僧人软倒在地。慕容复点的是他们的昏睡穴,指风上的劲道足以让两人一觉睡到天亮了。 慕容复虽然知道扫地老僧躲在少林寺中,却不知他现在在不在这里。 “大师!”慕容复轻声唤道,他此刻算是偷入少林寺。也不敢大声喊叫。 无人应答。 “高僧!” 无人应答。 “逍遥子前辈!” 无人应答。 “老前辈!” …… “老和尚!” …… “老不死!” …… “老妖怪!” …… 难道他今天休假?难道这年头也有双休日?慕容复暗自揣测, 既然来了,便等一等吧。 大概是为了给值夜守卫的僧人照明,阁中亮着一盏油灯,慕容复无聊之余寻了几本佛经,凑近油灯读了起来。 …… 翻看了两本经书以后,接下来一本经书的名字跳入慕容复的眼帘。 嗯,楞伽经?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等等…… 九阳神功! 慕容复猛然想起,连忙翻开经书。 可是……,怎么会这样? 经书从头到尾都是梵文。没有一个汉字! 九阳神功不是夹杂在梵文中的汉字吗? 看来这时候,九阳神功还不知是在被哪位高人地脑海中构思。 更让慕容复气恼的是,等了这么久。那老和尚连个影子都没露出来,今天看来是白来了。慕容复有些气恼,索性将桌上经书全部掀落地上,“哼”了一声,也不收拾,打开窗户,从窗中跃出离去。 慕容复走了没多久。阁外缓步走来一个老和尚,这僧人年纪不少,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经过大门的时候,他看了看两名坐靠在阁门边混混大睡的护卫弟子,叹了口气,也不唤醒他们,继续走入阁中。拾起地上的一本经书,拍了拍灰尘。然后放入书架。又去拾第二本经书,动作神情老态龙钟。实在是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 刚拾起两本经书,一个人影忽然从打开的窗 了进来,不是慕容复还是哪个? 慕容复进来以后,却是面带笑容,身形如电,手脚十分利落,非常迅速将地上几本经书拾起,拍干净了上面的灰尘,恭恭敬敬交到了老和尚的手上:“晚辈寻大师不着,出此下策,实乃无奈,还望大师见谅,晚辈实有要事相求,好不容易找到大师,还请大师莫要再避而不见了,刚才言语,还望大师莫要在意。” 老和尚接过慕容复手上地经书,将书按照位置放入书架,然后对慕容复笑着说道:“我本无名之人,不论你唤我‘老前辈’还是‘老妖怪’都只是一个称号而已,我又何必在意,你来此地,我既不会特意迎你,也不会故意躲你。” 唉,高人的脾气性格都有些古怪!慕容复暗自腹诽,脸上却一脸恭敬的表情。 “是是是!大师所言甚是”慕容复连连点头。若是旁人看见,绝对不敢相信,这便是那昔日傲气逼人地慕容公子。 唉,没办法,有求于人啊! “大师可还记得一年前在少林寺中身受重伤的女子,她的父亲便是无涯子,母亲是李秋水,可她年少时便被父母抛弃,这一生实在坎坷啊……”慕容复先打出一张亲情牌,如果这老和尚真是逍遥子,那么多少要有些动心了吧。 果然,那老和尚微微一怔,然后叹气:“果然,女施主容貌酷似秋水那孩子,唉,倒是可怜了这女子!” 有戏! 慕容复连忙接着说道:“当日在下舅妈伤重难以治愈,晚辈花了一年时间寻医问药,才将她身上的外伤治得几近痊愈,只是舅妈她依旧昏睡不醒,晚辈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来打扰大师,还请大师援手。” 半晌,老和尚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她伤重之时,五脏俱裂,这般伤势你竟然也治好了,想必也费了不少工夫,你既然寻到我,我便不能袖手了,罢了,你带我去吧。” 慕容复大喜,连忙拱手说道:“多谢大师!” 说完,他便往外奔去。 奔出少林寺,他回头看去,却不见人影,正诧异,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只管行路,我自会跟来。” 慕容复回头,那老僧已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这身功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慕容复暗自嘲笑了自己一下,舅妈的伤病有望治愈,自己的心境却也有些过于激动,一些小事情都会大惊小怪了。 “有劳大师了!”慕容复点了点头,往山下奔去,一路上头也不回。他知道,这老和尚肯定能跟得上。 …… 夜已深,阿碧一人独坐院中,这么晚了,公子爷也不知去哪了。 “笃笃笃”院门传来得敲门声,阿碧连忙上前,问道:“谁?” “阿碧,是我,快开门。”慕容复的声音有些颤抖。回到自己居住地院子,总不能依旧带着老和尚翻墙越壁。 阿碧连忙打开房门,只见自家公子爷正在门外。 慕容复却不进门,反而手一伸,将身子微微一偏,让出路来:“大师,您先请!” 阿碧睁眼看去,只见慕容复身后走出一个老和尚,双手合十朝慕容复和阿碧行了个佛礼,走入院中。 阿碧有些诧异,这老和尚是什么人,能让自家公子爷如此敬重? 慕容复此刻自然不会有心思去猜测阿碧在想什么,他将老僧引到王夫人房中,命阿碧点起数盏油灯。 公冶乾几位家将闻声从各自房中赶来,见到一个陌生的老和尚都有些奇怪,却被慕容复示意禁声,并让他们在屋外院中守候。 老僧进了屋中以后,看到王夫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恻隐神色:“你将她扶起。” 慕容复自然依言照办。 老僧上前两步,猛然说道:“扶稳了!”伸出一掌,拍向王夫人头顶。 第132章 “自私”的决定! 僧上前两步,猛然说道:“扶稳了!”伸出一掌,拍顶。 慕容复在王夫人身侧,为了让王夫人坐直,右臂紧紧环抱她。 听见老僧的话,他一抬头,看着老僧这一掌拍下,只觉得老僧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却将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全数笼罩了在掌力之内,无法躲避,这一掌实在是精深奥妙到了极点。 只听“波”的一声闷响,老僧一掌看似轻轻的拍落,正好击在王夫人脑门正中的“百会穴”上。王夫人身侧的慕容复只觉得一股劲风以王夫人为中心向四周吹去,便是室中烛火也被掌风吹得晃了晃。 王夫人被老僧一掌击中,全身一震,然后头渐渐低垂了下来,身子便要向后倒下,只是被慕容复紧紧抱住,才能够依旧坐直。 这一掌拍下,王夫人竟然气息全无! 慕容复大惊,正要张口唤问,忽然想起了什么,便不再惊慌,依旧不言不语紧紧扶着王夫人。 果然,一掌过后,那老僧手上毫不停顿,缓缓收掌平胸,又是一掌拍向王夫人头顶,这一掌却无声无息的落在王夫人头顶,声势比刚才第一掌要小了许多,拍上以后,手臂便不再收回,手掌始终按在王夫人百会穴伤,不离王夫人的头顶。 渐渐的,慕容复感到一股热力从王夫人身上传来,渐渐的,王夫人又有了呼吸。慕容复仔细看去,只见王夫人地脸色越来越红,头上已经渗出汗珠。 又过了一会,从王夫人眼,耳,鼻中竟然流出血来,这血颜色黑红,不是鲜血反而象是淤血。王夫人此刻这副模样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恐怖诡异。 过了一柱香的工夫,那老僧缓缓收回手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女施主再过几个时辰便能醒转。她昏睡太久,经脉都已萎缩,身体也比常人虚弱,恐怕今后练不得武了,让她好生修养几日方可下地。”老僧开口说道,语气中一股疲惫之意却无法掩饰。 慕容复点了点头,以后练不了武不练便是,身体虚弱,我便一直照顾他,只要能醒来。能说话能动能笑便足够了。 不知道是否是造化弄人,慕容复此刻的心态倒和不久前那游坦之得知阿紫有救时的心态一摸一样。 轻轻将王夫人放倒在床上,慕容复关切地直接用袖子将王夫人七窍中留出的黑血仔细擦拭了去。然后转身对老僧拱手深深鞠了个躬:“多谢大师,大师大恩大德,晚辈不知何以为报!” 慕容复抬头看去,发现老僧一脸疲色,仿佛一下子便苍老了许多似的。 老僧摇头一笑,摆了摆手,转身向门外走去:“既然相见。便是有缘,一切都是缘法,又何言回报二字。你莫要送了!” 说完,老僧一步步走出院门,消失在夜色中。 …… 老僧走了以后,慕容复又唤来阿碧给王夫人擦洗了身子,换下被汗水侵湿的衣裳。 忙活好以后,慕容复便一直守候在王夫人身边。 坐在王夫人床边,呆呆的看着她。慕容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内心里却如同一锅煮沸了的粥一般翻滚彭湃着。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焦急。激动,高兴。可能还有些许害怕…… 清晨时分,初升地太阳将光芒洒在窗户的窗纸之上,将屋子里映得通亮。王夫人眼皮眨了眨。这细微的异动,自然瞒不过慕容复的双眼。他轻轻的,微微颤抖着抓过王夫人的手,轻轻声呼唤道:“舅妈……” 王夫人的眼皮缓缓睁开了一条缝,瞳孔依旧有些涣散,渐渐的,眼睛越睁越大,眼神也凝聚了起来。眼前,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 “舅妈,你……真的醒过来了……”慕容复不敢大声说话,语气却更加颤抖,仿佛生怕自己出的气大了,便会将王夫人吹走似地。 王夫人眼珠转了转,看了看屋子里的环境,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慕容复的脸上,嘴唇轻轻张合着:“复儿,原来,我没死……” 声音虽然细若蚊吟,慕容复却听得十分明 紧紧地,颤抖着而又轻柔地抓着王夫人地手,慕容复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只能使劲的点着头。两滴泪水落在王夫人的手上,很暖,很暖…… 王夫人醒来的消息,让阿碧喜级而泣,让风波恶忘记了找人打架,让包不同都将口头禅暂时改成了“好极好极”…… 这个小宅院仿佛成为了天下最幸福快乐的地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采,身上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 王夫人苏醒已经三天了,身体一点点地在恢复,精神也一点点的好了起来。 慕容复每天都会陪着王夫人说说话,尽量挑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一些过于惊心动魄的事情,却因为王夫人刚刚苏醒还不宜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而没有告诉她。 这一日,陪王夫人说完话,待王夫人躺下小睡之时,慕容复便出门前往少室山下的镇子上的药铺。他打算抓一些补药来给王夫人补补身子,本来这种事情可以让阿碧去做,但是慕容复在辽东跟薛慕华符敏仪相处了好长一段时日,从这两人身上,慕容复也学到了不少医理药学的知识,于是,他便想自己去挑选些上好的药材来。 …… 提着包好地药材,慕容复刚走出药铺,猛然瞧见街角闪过一个熟悉的女子背影。慕容复一惊,连忙跟上。 以慕容复地轻功来说,江湖中能甩掉他地人实在是没几个了,更何况慕容复此刻是暗中跟着。 慕容复跟了几步,追得近了,确认了那女子的身份,这时才发现到那女子全身缡素,慕容复有些惊诧,便开口唤道:“阿朱!” 那女子身体微微一颤,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正是昔日慕容复身边那最机灵调皮地丫头阿朱。 “公……公子爷!”阿朱瞧见自家公子爷出现在面前,眼圈渐渐的红了起来,猛然“哇呜”一声哭了起来,扑到慕容复的怀里“公子爷……奴婢……好想你们……” 这个丫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难过成这样? …… 阿朱的家实际上是一间简陋的木屋,这还是一年前阮星竹为了守望着少室山上的段正淳而临时塔建的。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阮星竹本人,但是慕容复实在是无法将前世小说中那个温婉体贴,娇俏美丽的阮星竹和眼前这位满头白发一脸沧桑的妇人联系到一起。 这妇人对慕容复行了个礼,说道:“多谢慕容公子这些年照顾我这苦命的女儿,妾身阮星竹有礼……” “公子和阿朱重逢,妾身就不打扰了!”说完,阮星竹便往内屋走去。 “爹爹在少林寺中出家以后,母亲便在这里居住下来,每天看看山上,经常织些衣服纳双布鞋送到山上去,也算有个寄托。”阿朱黯然说道。 阿朱越说越伤心:“可是两月前,上少林寺送衣物的母亲却被寺中僧人送了回来,我才得知,我爹爹被人害了性命,母亲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场便昏了过去!母亲醒来以后,没过几天,头发便都白了……” 段正淳死了?!慕容复有些惊讶。 愣了好一会,他才站起身来,看了看屋中简陋的环境,阿朱这丫头,从小以来,自己一直将她当亲人一般对待,如今却窝在这贫寒之处,还要照顾母亲,真哭了她了。 慕容复有些心疼,于是做了决定,正想说些什么,猛然间,他想到了王夫人!他的嘴张了一半,话却没说出来。 阮星竹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刚刚苏醒的王夫人能接收这个事实吗? 不知道! 但是这个险绝对不能冒! 慕容复深深呼吸了一下,对阿朱说道:“阿朱,你吃了不少苦。我本应将你和你母亲一同接回燕子坞去,可是,我现在却还不能,因为……舅妈她刚刚苏醒,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我怕她受不了这个消息。阿朱,我实在对不住你啊……” 第133章 嫉妒 实说起来,阿朱毕竟还是慕容家的奴婢,对于豪门富慕容复现在这样肯放阿朱出门来照顾自己的母亲就已经算是莫大的恩德了。 不过这十多年下来,慕容复不但从来没有把阿朱阿碧当作丫鬟奴婢看待,反而让她们和王语嫣一同生活长大,在不知不觉中慕容复早已经将她们视为亲人了。 也正因为如此,慕容复才会觉得自己对阿朱有所愧疚。对于身边亲近的人,慕容复总归想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于是,慕容复从怀里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银,递到阿朱的手中:“这些钱你先拿着用,你住在这里吃苦,我心里也难受得紧!唉,等舅妈身子好一些了,我就来接你们回去。 阿朱,你莫要怪我!” “公子爷!”阿朱又哭了起来:“公子爷莫要说这样的话,夫人苏醒过来,阿朱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怨怪公子爷!” 离开了阿朱家,一路上慕容复心事重重,这时候,还不能接阿朱回去,阿朱也不可能丢下自己的母亲。更让慕容复头疼的是,段正淳死了的消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隐瞒,即便是瞒,又能瞒多久呢?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居住的宅院门口,慕容复心中依旧没有主意。罢了,能瞒一天便是一天吧!收敛了心神,慕容复换上一副笑脸才推门进去。 …… 在慕容复恨不得拿补药给王夫人当饭吃地情况下。王夫人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好转。 刚苏醒时,王夫人走路都还需要人搀扶着。几日下来,她已渐渐和常人无异。 这一日,慕容复在房中依旧陪王夫人聊天说话 王夫人静静的听着慕容复说些辽东塞外的奇闻异事,待慕容复说完,她忽然看向慕容复说道:“复儿,你有好些事情都说得含含糊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慕容复脸色一变又迅速恢复了正常,开口笑道:“呵呵,实不相瞒。我是有些事情没告诉舅妈。” 慕容复做出一脸愧疚的表情:“舅妈,当日打伤你的人其实是那丐帮乔峰,嗯,本名唤做萧峰之父萧远山,他想杀我,便是想为妻子报仇。说起来,此刻江湖中应该还没人知道萧远山还活着。可是在辽东的时候,我却和萧峰结拜成了兄弟。这些事情,我怕说出来会惹您生气,这几天我都没敢告诉您!”慕容复丢出一个烟雾弹。希望能将王夫人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这才是最高境界的撒谎!不是谎言地谎言! 王夫人微微一笑:“复儿,这么多年来,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那萧峰也算得上是个磊落的英雄。我又怎么会为这样的事情生气呢?” 她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说道:“连和萧峰结拜这样事情都能被你用来敷衍我,看来你瞒着我的事情定然不会是小事了,复儿,虽然很多时候我都有些看不透你,但是我却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骗人,你心胸磊落不亚于那萧峰。所以,我也看得出,你定然还有事情瞒着我!” 慕容复心头一惊,低下头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我想待舅妈身体康复了再慢慢让您知道!” 王夫人看着慕容复,柔声说道:“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这回能死而复生,我也想清楚了许多道理。这几天来。我一直在等着你告诉我,语嫣和阿朱究竟到哪去了。还有……还有那人现在还好吗?” 慕容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一年来,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既然舅妈您问起,我说便是……” 他伸手握住王夫人的手,内力徐徐传了过去,护住王夫人的心脉,然后用尽量平淡的语气将这一年来所发生过事情一一讲述给王夫人。 …… “直到我前几日碰巧遇见阿朱,我才知道,玄空大师他……他在少林寺中突然遇害了……” 王夫人紧紧闭着双眼,默然不语。 慕容复心里焦急,张口说道:“舅妈,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语嫣和无涯子前辈还在擂鼓山等着你……” 王夫人说道:“我没事,你莫要担心。复儿,这些日你了。明日陪我上少林去一趟吧。他……就这么走了,终是相识一场,我也该去祭扫祭扫……” 王夫人的声音恨轻,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没有多大地情绪波动,但是声音里却透出一丝疲惫之意。 “是,舅妈。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这就去准备……”慕容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出了房门,他唤来阿碧,让她仔细看护着王夫人。 没过多久,阿碧回来告诉慕容复,王夫人已经上床歇息了。 这一天,过得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沉闷。 …… 这躺上少林,只有慕容复和王夫人两人。 在半山迎客亭向知客僧通报了一声,没过多久,从寺中行来一个僧人,慕容复认得正是萧峰的师父,玄苦大师。 原来,段正淳的死震惊了整个少林,因为此事关系到大理和大宋地两国邦交,少林方丈玄慈大师亲自带着玄难大师和当日耳闻目睹凶手杀人的小和尚虚竹下山去追查凶手了。寺中暂时由玄苦大师打理。 玄苦得知了慕容复和王夫人的来意,当即亲自领路带着他二人前往段正淳的埋骨之地。 从玄苦大师口中,慕容复才得知,当日行凶的是一个黑衣蒙面僧人,那虚竹小和尚只听到凶手的一句话,记得这凶手的声音“倘若大理镇南王死在少林寺里,恐怕这大理和中原武林便会因此结下不小地仇怨!” 慕容复心头一惊,这凶手分明就是自己的爹爹慕容博! 又是一笔难以偿还的债……,慕容复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如果我不是慕容复,也许就不用这么苦恼了!慕容复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 段正淳葬在少林后山。 少林寺在后世闻名世界的塔林在这个年代还不成规模。此时,塔林所在的地方还是一平坡,只有两座宝塔耸立在此。 在少林,并非每个僧人死了以后都会修塔纪念,便是少林方丈死了都不一定会为他修塔,只有那些有着深厚佛法造诣的当世著名高僧死了以后,少林僧人才会把他们的骨灰或尸骨放入地宫,上面造塔,以示功德。 这里的两座宝塔便是为前唐两位著名僧人修建地。 段正淳虽然俗家是大理镇南王,但是对于讲究众生平等的少林禅宗来说,他既不是少林方丈,更谈不上是佛学深厚。 所以,他被埋在这里,只有一块小小地石碑孤零零地竖立着“少林寺僧人玄空之墓”。 玄苦将慕容复二人带到这里,便先一步离开了。 慕容复从携带的竹篮中取出香烛祭品,摆放好以后,便退后了几步,看着王夫人。 这一路上,王夫人都是一言不发,见到段正淳地墓碑,她缓缓走上前去,轻轻的抚摸着,忽然身子软了下来,晕了过去。 慕容复心中大惊,连忙赶上扶住王夫人,手贴着王夫人的背心,内力缓缓输了过去。探到王夫人的脉搏,他才送了一口气,王夫人只是伤心过度。 渐渐的,王夫人醒转过来,轻轻推开慕容复,跪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墓碑,静静地……流泪…… 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难过,甚至她都没有哭出声来,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墓碑,眼神茫然,眼睛甚至眨也不眨,只是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流过脸颊,滴在衣襟上,也滴在了一个人的心里。 慕容复从来没见过王夫人如此伤心,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在被人用力绞着一般,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让他想大声呼喊吼叫才能发泄……渐渐的,这种压抑的感觉变成一股强烈的恨意!是的,恨!恨那个已经死了的人! 这种感觉,被称为嫉妒…… 慕容复毕竟只是个凡人,纵是高傲如他,也仍然会嫉妒…… 第134章 嫉妒是一种罪 错,慕容复嫉妒了! 这一年来,他为了王夫人独闯龙潭奔波千里,一直都无怨无悔,渐渐的,慕容复甚至心里隐隐觉得能这样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沉睡的面容,自己也心甘情愿。 直到今天,慕容复看着王夫人依旧为了那个人黯然伤神,他才想起,眼前这个女人,这个被自己称为“舅妈”的女人的心里却始终记挂着另外一个男人,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自己险死生还,即使…… 慕容复忽然觉得很愤怒! 不光是愤怒,还有……委屈。 为什么!这个人贪花好色,始乱终弃,为什么还要为他伤心至斯! 在西方的宗教教义里,嫉妒是一种能让人迷失本性的原罪。现在,慕容复“犯罪”了…… “舅妈!”慕容复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值得吗?” 王夫人似乎没有听到慕容复的话,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一座石雕。 “为什么!”慕容复的表情有些狰狞,声音也大了起来:“他如此待你,你为何还要为他这样的人伤心!”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为何总挂念着他,便是死了还要为他伤心难过!” “为什么?我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难道还比不了他一时的花言巧语吗?”慕容复大声的将心里的话吼了出来。 王夫人转过身来,表情有些愕然,从慕容复的话里,她听出了慕容复心底的意思。 慕容复话说出口。也呆愣在那里,这些话,他一直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他曾以为,他会将这些话一直埋藏下去,却没想到今日突然喊出了口。 “我……我觉得……我可以照顾舅妈你一辈子!”慕容复低下头,缓缓地说道,既然已经如此。便干脆将话挑明了说吧。 这个孩子,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王夫人呆呆站立着,怔怔地看着慕容复。这么多年来。她信任慕容复,也被慕容复信任。她照顾慕容复,也有些依赖慕容复,就象是……家人。但是这种感情绝对不是男女之情。她心里的男人永远只会是那个已经长眠在地底的花心王爷。 “畜生!”一个声音惊醒了慕容复。 慕容复猛然警觉过来,转身一看,只见远处那座纪念唐代高僧的宝塔顶端站着一个蒙面灰衣僧人。 慕容复看见此人,浑身剧震,嘴巴一闭一合的,似乎在呼喊着什么,可是声音到了嘴边便又咽回肚子里去了。若有人站在慕容复的正面,便能从慕容复的嘴形中隐隐看出,慕容复在喊着“爹爹”二字。 这人自然便是慕容复那假死的父亲慕容博。 …… 慕容博飘然跃下墓塔,一步一步慢慢地朝慕容复走来。 “你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吗?”慕容博沉声说道。 慕容复低头不语。 慕容博接着问道:“你还记得你家先祖是谁吗?” 慕容复依旧低头不语。 慕容博地语气越来越严厉:“你大业未成。便身陷儿女私情,蹉跎大好年华,这也罢了。年少轻狂。熟能无过。只是你万万不该有此不伦之念!她是你舅母,若让天下人得知。便为人所不耻,将来你又如何号令群雄,如何逐鹿天下?” 慕容复低着头,轻轻的说了句:“这江山,我不想去夺了……” 慕容复声音虽轻,却一字不漏的传入慕容博地耳中。 慕容博浑身一颤,停下脚步不动,猛然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慕容复却抬起头来,看着慕容博的双眼:“复国本是黄粱一梦,孩儿不想再沉溺下去了,爹爹,你清醒些吧……” 慕容博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慕容复看,目光十分凌厉。 王夫人站在慕容复身后,静静地看着这父子两。从俩人的对话里,她自然猜测出,这蒙面僧人便是那已经“死去”了的慕容博。果然是个疯子,为了所谓地复国,居然假死十多年。 只是现在他们父子两对话,王夫 不便插嘴。这种事情她去解释反而越说越乱,还不说。 突然,慕容博仰天大笑:“哈哈,很好!很好!难道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连兴复大燕国也弃之不顾!” 慕容复摇头说道:“此事和她无关,孩儿早已放弃……” “复儿!你若还是我儿子,便立刻将这女子杀了!”慕容博大声喝道,打断了慕容复的话。他一把扯下面罩,露出那张神清目秀、白眉长垂的脸来。 不过此刻,这张本应该是慈眉善目的脸却显得有些狰狞。 自己为了复国大业假死十余年,将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了,可是他却宁可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慕容一族数百年的梦想!此刻也顾不得隐藏身份了。 慕容复看着这个在记忆深处对自己关爱有加的父亲,心里实在不愿忤逆他,可是这件事,却不得不违背父亲的意愿了。 “爹爹,孩儿做不到……”慕容复颤声说道。 慕容博怒级反笑:“看来你真是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了心智,你居然心软得下不了手……” 他话锋一转:“那么,我便亲自除了这个妖妇!” 慕容博右臂伸出,遥遥一指向王夫人点去! 慕容复大惊,毫不迟疑,也是一指点出,两股指力在空中激荡相抵,发出“破”的一声闷想。 “你这逆子!”慕容博又惊又怒,这个孩子,变了,变得不象是自己的儿子了…… “十六年了,听说你的功夫很是了得,今天便让我来看看你究竟长进了多少!”慕容博沉声说道,却向慕容复扑来,一拳击出。 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大韦陀杵! 慕容复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敢闪避,因为,王夫人就在身后。 慕容博聚集数十年功力地一拳自然非同小可,威势绝不亚于当年萧远山那一掌。 若是一年前,慕容复要化解自己父亲这一拳而有些麻烦,但是此时慕容复早已将天山绝学熟记于胸,他迎上慕容博那一拳,手臂一伸,便朝慕容博手腕脉门拂去。 这一拂姿势飘逸潇洒,精妙绝伦,慕容博心中不由叫了一个“好”字,迅速变招,收拳出腿。 慕容博自家的武学功底就极为深厚,更何况这么多年,他苦练少林绝技,一身功夫早已返璞归真。 可是,慕容复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论武功招式,慕容复先是读遍还施水阁和琅玉洞两家藏书,又熟练天山逍遥绝学,早已远胜父亲。 论内力深厚,慕容复在一年前便已直追萧远山,这一年里,他先吸了十多名星宿弟子的功力,又从缥缈峰上学得内功运转法门,近日还从丁春秋身上捞得不少好处,一身内力比自己地父亲慕容博只有高没有低。 父亲的攻来地一招一式,慕容复都能以攻对攻,攻其必救,随手便轻易化解。 父子两斗了十余招,对慕容复的武功,慕容博心中已经十分清楚。 他此时又是欢喜又是恼怒。儿子年纪不大,武功却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筹,慕容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可是他空有一身本领,却被那女子所惑,不务“正业”,又让慕容博觉得很是恼怒。 慕容博心头一恨,恶念顿起,今天拼了命也要将那女子毙于此地,不能让儿子再被他祸害!于是手上猛然变招,一拳击出,全无留手,对慕容复抓向自己小腹的一爪视而不见。 慕容复和父亲相斗,本就不敢出全力,只能一味防守,刚开始倒还能守得稳妥。可是现在慕容博不要命了一般只攻不守,却让他有些手忙脚乱了。 突然,慕容博抓住一个机会,从慕容复身侧晃过,一拳带着呼呼风声击向王夫人,若这一拳击实了,王夫人恐怕便是再无活路了。 慕容复大惊,从侧面一抓抓向慕容博肩头,焦急之下,手上也加上几分力了! 第135章 心碎 嚓”的一声,慕容复一爪抓在慕容博的肩头,几跟手入慕容博的左肩 两人都呆立当场。 时间似乎停止了下来,只有鲜红的血液沿着慕容博的手臂“滴答”落在地上。 慕容博缓缓转过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复,自己的儿子…… “他出手伤了我,我是他的爹爹……” “他长大了吗?可是那惊恐的样子,怎么依旧还和小时候做错了事情一般模样?” 慕容复缓缓收臂,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沾染了父亲的血,他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跪在慕容博身前,依旧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慕容博觉得自己应该很生气很愤怒,可是他此刻却反而觉得心里一丝火气也没有了。 他只觉得忽然间,很累,很累……,累得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一直睡下去,最好永远不要再醒来了…… 半晌,他叹了口气,伸出右手点了左肩几处穴道止了血。这个儿子,居然伤了身为父亲的自己!看着跪在脚边的慕容复,慕容博右手手指抽搐了两下。 这样的逆子,杀了也不为过吧,可是自己始终不了手。 “他终归是我的亲生儿子!” 慕容博心里其实也很清楚,慕容复刚才并未使全力,只是刚才情急之下没控制好力气罢了,否则自己就不会只是皮肉之伤了……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父亲!”慕容博转身大步离去…… “从今往后,你和我慕容家再无任何干系!” …… “复儿……”王夫人走到慕容复身前,扶起跪坐在地上的慕容复。用手偻了缕慕容复因为打斗而弄乱的发髻。 王夫人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道:“或许他只是一时气话……” 慕容复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舅妈,其实,我早已知道父亲未死,却一直不愿说破……” “我不后悔!”慕容复地声音虽轻。语气却坚定。 王夫人仔细的看着慕容复:”我竟然未发觉,我家复儿早已长大成人了,以后应当唤你复官了。” 慕容复抬起头看着王夫人。有些不解。 “复官,你从小便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儿。这么多年来,我早将你视若亲子,你着紧舅妈。舅妈心里清楚。方才那些话,舅妈只当是你情急之下的劝慰之言,不会当真的。”王夫人的话很轻柔,却让慕容复觉得有些寒意。 慕容复摇摇头,看着王夫人,表情凄苦而又坚定:“我刚才所说,字!字!真!心!” “复官!莫非你想学那故事里的杨过不成?”王夫人的语气依旧温柔,但是表情却越来越严肃:“复官啊,我是语嫣的母亲,你地舅妈!你。更和杨过不同,你是语嫣的表哥,阿朱阿碧的公子爷。参合山庄地少主,萧段二人的结义兄弟!你。有你地担当,你的责任!” 慕容复如遭雷击,王夫人的答复其实是情理之中地,可是慕容复此刻却依旧觉得心里被撕扯成了好几块一般。 “原来是我错了,我逾礼了!”慕容复一脸惨然,嘴角挂着一个让人看着会觉得心疼的笑容,他伸手指向段正淳的墓碑:“呵呵,真有些不甘心呀!那人负心薄幸,却让舅妈为他肝肠寸短;我这么多年如同傻子一般守着您,只盼您能过得开心些,却是不知轻重不分伦常的逾礼!” “甥儿失礼,还望舅妈见谅!”慕容复拱手鞠了一躬,脸上的表情却让王夫人觉得慕容复一下子疏远了许多。 王夫人叹了口气,话语有些冷淡:“唉,莫说你是我外甥,便是一个和我毫无干系的旁人,我依然是这般想法。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生,我心里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慕容复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甥儿明白了,今日之事是甥儿失礼了,甥儿再不会提起。咱们,回去吧……”慕容复露出一个笑容,淡淡说道,表情似乎和以前一样,却让人觉得很遥远。 我是慕容复! 我有我的骄傲! …… 两人离开了少林寺,回到山下宅院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在阿碧的房中,慕容复发现一纸书信。 那已经“死去”的慕容博突然到来,把三家将和阿碧慕容家大老爷慕容博地命令几人自然是不敢不从。即便是阿碧虽然记挂着慕容复也不敢违抗,只得悄悄留书告知。信上字迹潦草,显然走得十分匆忙。 人去楼空…… 父亲看来是已经铁了心了,从今天起,自己和慕容家便再无关系了。 自己不是慕容家的人,也许会活得更轻松一些了吧。 慕容复看着这纸书信,心情却异常平静,仿佛世上的所有事情都不需要太在意了。 现在只有一件事情要做了,送舅妈去见无涯子,这是自己答应过无涯子地。 …… 段誉在擂鼓山这些日子,每天都在苦思这珍珑棋局的解法,却毫无头绪。 这几天,苏星河和薛慕华都忙着炼丹制药陪护无涯子,他便一人坐在棋盘前思索着解法,一边想,他一边手持棋子落在棋局上。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落下一粒黑子在棋局上,慕容复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个少年。这少年大概十六七岁,身穿华丽锦袍,少年身后还跟着童子和数十名带着刀剑地家丁仆佣,显然是大户人家人家出身,那童子似乎对着棋局不太感兴趣,左顾右盼,他约莫十岁左右,衣着同样华丽,眉宇间和这少年有些相似,两人似乎是兄弟 这些日子,段誉一直为无人对弈烦恼,见有人来陪他下棋,自然高兴,他于是跟着落下一子。 珍珑棋局里,白棋似乎是一盘死棋,极难存活,段誉棋力不亚国手,绝不会犯些低级错误,数十子后,那白棋已呈败相,但是那少年却始终不肯放弃,只见他满头大汉,死死的盯着棋盘,眼珠通红! 段誉心头暗叫不妙,这少年显然已入魔障,他连忙上前一掌拍上少年肩头,一股内力输了过去,让少年神志为之一清。 少年身后的一个家丁却大声喝道:“大胆!”拔出腰刀便要上前。 “退下,我无碍!”少年突然说道,声音不大,却有股威势。他看向段誉说道:“多谢公子相助,我一时不甚,险些让这棋局迷了心神,本人姓赵,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小生段誉。”段誉生性豁达,笑了笑说道:“赵公子无碍便好,这珍珑棋局我思索了数日也毫无办法,赵公子大可不必计较一时得失。” “可惜,可惜……”不知何时,苏星河已从屋内走出,站在棋局旁,看着刚才下过的棋局摇头叹息:“这一手若是下在**位上,或许白棋还能有条活路。” “不如让小僧来试试。”林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从林中树后转出一人。 段誉一惊:“鸠摩智这恶和尚怎么也来了?” 只见那鸠摩智从林中走出,来到已经被苏星河将棋子归位的棋盘边。 苏星河轻轻点了点头,手持黑子,落下一子。 那鸠摩智思索了片刻,跟着落下一粒白子,是一手妙棋,两人便开始对弈起来。 “六哥,你看,那是仙女吗?”那赵姓公子带来的童子忽然叫道:“快,我要画下来!” 段誉和赵姓公子往童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皆是一愣。 只见山路上行来一行人,段誉识得,其中一人正是苏醒的王夫人,他们身后跟着的却是慕容复和少林方丈玄慈大师为首的少林僧人。 原来,慕容复和王夫人在擂鼓山下正好遇见下山追查凶手的玄慈一行人,便干脆一起上山。 ------------------------------------- 这位赵公子并非新创人物,他的身份,估计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呵呵,下回分解。 关于主角的情感问题,唉! 慕容复没有选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第一个美女便是风华正茂的王夫人。喜欢上王夫人而不是三岁的娃娃,实在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哈哈。 不过王夫人…… 如果阿萝能够喜欢别的男人,也就不是阿萝了…… 第136章 皇帝、太子、国师 些年来,悠悠岁月不但没有在王夫人的身上留下任何迹,相反却给她增加了一种成熟庄重的气质。王夫人本就是天香国色,此一回死而复生苏醒过来,身上更是多几分柔弱而又悲怜的感觉,让人生不起半分邪念, 她一路朝山上慢慢走来,阳光洒在身上,更是将容貌身形映衬得光彩亮丽宛如天仙。只是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之色,实在是让人为之心碎难过, 那赵家公子身边的童子眼圈已有些发红,却依旧盯着王夫人,紧紧的抓住自己六哥的袖子,轻轻说道:“六哥,不知为何,我心里难过的紧,只想哭一场……” 这样的话若在平日里说出来,定然会惹人发笑,可是此刻他身后众人却都觉理所应当,身有同感。 那赵姓公子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弟弟想哭的问题,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王夫人,喃喃自语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楚的一句话“倾国倾城,人间绝色……” 段誉这个呆子虽然以前也见过王夫人,此时依旧愣了好一会,冲上前去,奔到王夫人身旁,:“夫……夫人果真醒来了,太……太好了!”他此刻心情激动,说话也有些结巴了。 王夫人施了个礼说道:“有劳段公子为妾身和小女奔波费心了。” 这一路上,慕容复已经将所有发生的事情统统告示了王夫人。王夫人自然知道段誉为了自己和王语嫣奔波千里。 “这……这是在下份内之事。”段誉见王夫人行礼。连忙红着脸说道。他依旧有些语无伦次。 王夫人朝段誉点了点头,在慕容复地引领下朝无涯子的那间木屋走去。慕容复经过段誉身边的时候看了看段誉,拍了拍段誉的肩膀,却什么也没说,段正淳的事情。还是让少林方丈直接告诉他吧。 慕容复对段誉心里有些愧疚,很可能,杀段正淳地凶手就是自己的父亲慕容博,这让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段誉。 自己这位父亲,杀了自己大哥的母亲,现在又杀了三弟的父亲。这笔债,自己已经无力偿还了。 慕容复叹了口气,转头看见苏星河正和鸠摩智下棋下到兴头上。虽然想起这和尚曾要强掳表妹王语嫣,却也不着急,而是先直接带着王夫人朝无涯子的屋中走去。 正这时,只见符敏仪从屋中走出。她看见王夫人,脸上一愣。没想到这一直昏睡的女子醒来以后竟然是如此绝色。不过他终归是个女子,“抵抗力”自然笔男人要强,她愣了一愣便回过神来,接着露出笑容,她治疗王夫人多日,见王夫人能醒转。自然替她高兴。 通过慕容复上前引见,王夫人这才知道这女子也是前往辽东为自己诊治的神医之一,连忙行礼道谢。 “无涯子前辈正在屋中,他刚服用了最后最后一丸药,正在运功化药,尊主和王姑娘也在里面,你们直接进去吧。”符敏仪扶住王夫人,亲切地说道。 慕容复拉开了屋门,待王夫人进入以后。自己却不进去。他们一家人团聚,自己这个“外人”还是留在屋子外比较好。 没多久,童姥忽然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看了一眼慕容复,走到他身边说道:“姥姥我这一辈子没谢过人,不过这回倒是要谢你了。那小贼中了三十年的毒,今日终于清除掉了,他吃了这么多年地哭,也难为他了。夏” 见到无涯子以后。童姥的脾气便好了许多,只是也痴了许多。平日里想事说话都先替那小贼考虑。 慕容复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他看象那个年青公子和身边的童子,有些迷惑,此刻他倒也猜不出这两个“历史”上没有出现在这里的人是谁。 那赵姓公子看着王夫人进入木屋,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却听到刚才和王夫人一同上山的老和尚和段公子说着什么,他这才知道,这老和尚居然是少林方丈。 “胡闹!”那赵姓公子突然喝道,他转身对身后地仆从大声说道:“大理镇南王在我大宋出家,朕……怎么会没有人告诉我?如今,他在我大宋境内被奸人所害,官府为何不详加调查!” 少林方丈将段正淳的死讯告诉段誉的时候,这赵姓公子自然在一旁也听到了。 子的话旁人听着觉得很是狂妄,但是包过慕容复在内却心头暗惊,莫非此人便是那还未亲政的小皇帝赵煦。 慕容复没猜错,这赵公子正是大宋皇帝赵煦。他旁边地十岁童子在历史也是大大的有名,他便是在靖康之耻中被金人掳去的宋徽宗赵。 -- 此时朝中依然是太皇太后掌权,赵煦有名无权,索性陪着和自己最亲近的端王爷赵一同到郊外游玩。这赵从小对国家政事便不感兴趣,只喜爱书法绘画,经常微服到城郊采风观景。 说起来,这兄弟俩出现在此还和慕容复有关。 慕容复刚回到中原便碰上丁春秋将他打跑,所以,这丁春秋便没有机会象“历史”上一样将两名下山发送邀棋帖的哑仆毒死。哑仆“逃得性命“一路行去,到了汴京郊外,正好碰上陪同赵微服出游的小皇帝。 哑仆谨记苏星河的教诲,便将这棋局邀帖交给看起来还算年青英俊的“公子哥赵煦”。擂鼓山离东京汴梁也不是很远,珍珑棋局这样既风雅又有趣的事情自然就把这两个久居深宫地皇家子弟给吸引到此地了。 赵煦身为大宋皇帝,听闻大理镇南王死在大宋境内,怎能不怒? 他身后的侍卫仆从顿时跪了一地。 那赵煦正要继续发火,突然一声银铃般的喊声响起。 “段誉哥哥!”一个清秀的少女带着四个男子从远处奔来。 刚惊闻噩耗的段誉抬头看去,居然是钟灵和褚古傅朱四大侍卫。 四侍卫将段正淳的亲笔书信从少室山带回大理以后,大理皇帝段正明也是大吃一惊,他担心段誉,立即派人前往中原寻找,可那时,段誉正在护送王语嫣去辽东的路上,并且这一年来一直身处塞外,所以并不知情。 直到段正淳的死讯传到大理,段正明心中焦急,便干脆派出四大护卫,毕竟段誉是段家最后一点血脉了。钟灵此时已被得知事情真相的皇帝段正明封为郡主,她此时孤苦无依,更是想念段誉,便一同前来中原了。 几人到了中原,碰到往南送帖地哑仆,四护卫都知道段誉喜爱下棋,便来到这擂鼓山,果然见到段誉。 钟灵如同小鸟一般扑到段誉怀里哭道:“段誉哥哥,这么久了,你去哪了,怎么不来看我了?!” 段誉心头难过,柔声说道:“你莫哭了,唉!我……我已经不是你哥哥了!” 朱丹臣四护卫相互对视一眼,知道段誉心里仍有心结,便一起跪了下来,齐声说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段誉惊讶的看着四护卫。 “陛下已经发文公告,殿下本是延庆太子遗孤,在杨氏叛乱中被镇南王收养,为免奸人陷害,此时一直未曾公开,臣来中原前,陛下已下旨立殿下为太子。臣好不容易寻到殿下,还请殿下以大理地江山社稷为重,早日返回大理!”朱丹臣朗声说道。 赵煦心头微微微微一惊,这个陪自己下棋的儒雅公子居然是大理太子。 慕容复在一旁看着,默默不语,三弟也算有家可回了,这样也好。自己今后却不知该何去何从……,慕容复有些恍然。 正这时,苏星河突然叹道:“可惜,可惜!大师终归棋差一着,唉,实在可惜,敢问大师法号?” 鸠摩智站起身来,对苏星河行了个佛礼,却不言语。他虽然天资聪慧,但是对弈棋之道却并不沉迷,刚才慕容复和少林寺众僧人上山以后,他的心思就更不在棋局之上了,此时刚好借认输脱身。 “他便是吐蕃国师鸠摩智。”慕容复忽然开口说道“国师,好久不见,在下还要多谢国师对家表妹的照拂。” 第137章 越来越热闹 “吐蕃国师?!吐蕃的国师居然跑到我大宋来了!” 听见慕容复叫破鸠摩智的身份,赵煦心中不禁暗暗惊讶,今天来这里的人越来越有趣了。 鸠摩智依旧不语,他不愿久留,一心想离去,却发现慕容复已经隐隐拦住了自己下山的去路。 “今日再见国师,实在是有幸了。复曾听闻家表妹言道国师一直想去瞧瞧我家的藏书吗。今日既然相遇,复自当了了国师的心愿!相请不如偶遇,国师干脆随复一同回姑苏,国师又何必这么快就走呢?”慕容复言语虽然客气,但是语气却是冰冷冰冷的。 慕容复并非心胸开阔到不记仇怨的人,更何况这和尚心里肯定还惦记着表妹家里的琅玉洞,所以,他始终是个威胁!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个吐蕃和尚显然是个让人不得不提防的贼。 鸠摩智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此事已过多时,小僧当日还为令表妹驱毒花了好些力气。令表妹既然也已无恙,慕容公子又何必纠缠不放呢?”这话无异于服软求饶。他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大大的违背了平常地一贯作风。 慕容复没想到鸠摩智就这么简单的服了软,不禁有些惊讶。他本想将鸠摩智激怒,然后下手除去或者废掉他,可是他这一服软却让自己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了。 当着众人的面,鸠摩智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话了,若自己再追着不放,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是这样的威胁,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他走了。 正这时,玄慈身后的一名小和尚却大声喊了出来:“就是这个声音!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玄空师叔祖!” 他??? 竟然是他! 原来是他! 难怪他一直不肯说话! 难怪他一开口就服软! “哈哈哈哈!”慕容复眼睛一亮,忽然仰天大笑:“原来国师在中原还有这么多因果未了,复更不能就这么让国师离去了!” 慕容复心头隐隐有些高兴,枉自己还为段正淳之死愧疚了好些时日,心中隐隐把自己父亲慕容博当作了凶手。 却忘记了一件事:这个吐蕃国师也是一个喜欢偷窃武功秘芨并且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原来,他。才是真凶! 鸠摩智心头暗暗叫苦。他方才一直不愿言语便是担心自己的声音被认了出来,若非这个慕容复横插一脚。自己此刻已下山远走高飞了! 到了此刻,他干脆静下心来。依旧不忙不乱,双手合十。淡淡说道:“阿米托佛,看来今日小僧想要离去还需花些工夫了!”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他也就不狡辩否认了! 少林众僧齐声诵经:“阿弥陀佛!”声音十分悲愤。在这念佛声中所含的沉痛之情,显然已包含了极大决心,决不能与这吐蕃和尚善罢干休。 玄慈方丈和玄难两位玄字辈地僧人已经已经缓步上前,和慕容复呈三角之势将鸠摩智围在中间,跟随他们的一众僧人也散了开来在外围围住,让鸠摩智插翅也难飞出了。 “枉你身为出家人,却做此狠毒之事!”段誉突然大声喝道,他红着双眼怒视着鸠摩智:“当日你在我大理天龙寺便想掳我伯父,近日只为了挑起大理大宋两国纷争,你便对我爹爹下此毒手,莫非你真以为我大理是你吐蕃手中的柿子,任你搓扁揉圆不成!” 段誉虽然性子温和,但是此刻心情悲痛之下却也动了真火。 “吐蕃和尚,你好恶毒的心肠,今日你需要得给我大宋一个交代,否则,我大宋和大理段氏与你吐蕃绝不甘休!”道,这吐蕃和尚挑拨大宋和大理的恶毒计谋让他很是生气,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微服出巡,用 妄”的口气说话了。 这昔日无限风光地吐蕃国师已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正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陡然间又听见号角急响三下,竟然是一大队骑兵沿着山道往山上急奔而来,这山路有些弯曲不能行车,可这队骑兵却个个骑术精湛,在崎岖山路上奔行依旧如履平地。 待这队骑兵奔近了,已经能看清出当先几名乘者都手持长矛,矛头上缚着一面小旗。矛头闪闪发光,依稀可看到左首四面小旗上都绣着“西夏”两个白字,右首西面绣着“赫连”两个白字,旗上另有西夏文字,后面地乘者四人吹号,四人击鼓。 慕容复心中疑惑,怎么西夏一品堂的人也跑来凑热闹了?这个世界便得和“历史”越来越不一样了。 只见那队骑兵往左右分开,露出中间簇拥地两人,竟然是一名身披红袍的男子和一名蒙面女子。那男子乘马缓缓上前几步。骑兵中领头一人便大声喝道:“西夏国大将军驾到,尔等上前拜见。” 这男子竟然是那西夏王爷赫连铁树! 段誉抬头见到那马上地蒙面女子,却是身体一震,如遭雷击,他颤声喊道:“银川,是你吗?” 那女子见到段誉也是一愣,接着眼圈便红了起来,不过她猛然瞧见段誉身边紧紧倚着段誉的钟灵,眼神顿时愤怒了起来,直欲喷火。她马鞭一挥,朝段誉一指,大声说道:“来人啊,速速将那人拿下!” 西夏女子爱得大大方方,恨也恨得浓烈! 那群骑士顿时挺起长矛,排列阵势,便要往段誉冲来! 朱丹臣等四护卫连忙上前,将段誉护住,怒视着那蒙面女子。 “太放肆了!”赵煦大声喝道:“赫连铁树,你们西夏国好大地威风,竟然跑到我大宋境内来耀武扬威随意抓人,莫非你以为我大宋无人吗?” 赵煦身后的仆从侍卫不但都是从禁军中挑选而出的精锐,而且都是善于察言观色之辈,此时见皇帝发火,哪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也纷纷抽出兵刃,摆开阵势,替自己主子造势助威! 段誉心中焦急,连忙上前,奔到两方人马之间,大声呼道:“莫要动手,莫要动手!此事都是误会!” “银川,你叫你地人莫要动手!你要捉我回去。我自然是千万个愿意跟你而去,绝不会再离你半步,你要打要骂,我也绝不还手!”段誉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激动之下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听见段誉的话,银川差点哭了出来:“我,我再不信你了,你说过要回来找我,害我苦等了这么久,你却在这里风流快活!” 段誉摇了摇头,说道:“我没骗你,钟灵她,她本来是我妹子!唉,此事一言难尽!我虽然没能来西夏,但是我心里一直挂念着你,这些日子以来,你还好吗?” 女人是这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银川公主刚才虽然愤怒得如同一头狮子,但是听到段誉在焦急之下说出来的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她哪里还有半分火气,她翻身下马朝段誉走去,语气便得十分温柔:“你此话当真?你,不会再骗我了吧……” “当真当真,绝无半句虚言!”段誉如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朱丹臣等四护卫面面相觑,差点晕倒在地上。这位太子爷不愧是镇南王一手带大的,果然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不知怎的,才一年工夫,竟然就“勾搭”到了一个看起来大有身份的西夏女子,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主! 钟灵却在一旁哀怨的看着,她虽然单纯,却也不是傻子,见到段誉对那女子的言语神情,又怎么会不知道段誉对那女子已经是情根深种了呢? 搞出这么大的阵势,却原来只是小俩口吵架!那赵煦有些哭笑不得,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侍卫散开。 那赫连铁树看见赵煦,大惊失色,他去年曾出使大宋朝见太皇太后,自然认识赵煦。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只得翻身下马,单腿轨地,大声呼道:“西夏使臣赫连铁树拜见大宋皇帝陛下!” 第138章 不狗血的误会 西夏王爷赫连铁树一面行礼,一面暗暗称奇:“这大跑到这擂鼓山来了?难怪皇太妃要自己借出使之便,来擂鼓山探察一番!只是这皇太妃又如何未卜先知,在自己离开西夏之前便得知这大宋皇帝会来这擂鼓山呢?”他脑子里一大堆的问号。 纵然是赫连铁树平日里威风八面,仗着一品堂的势力,无论是对着江湖人物还是平民百姓,他都不可一世,但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大宋皇帝,他自然不敢有任何失礼傲慢之举。 在宋辽夏三国之中,西夏地处最为贫瘠的西面,国土最小,国力最弱,没有和宋辽任何一方单独叫板的实力,所以一直以来,西夏都是依附辽国向辽国称臣,并借此和大宋对峙。 可是耶律重元发动叛乱以后,辽国国力大减,西夏皇帝不得不留个后路,稍微改变外交策略,想和宋国修好,这才派出赫连铁树出使大宋。 …… 这个富家公子居然是大宋皇帝!擂鼓山上众人都暗自惊奇,虽然先前已经隐隐觉得此人身份非同一般,但是此刻谜底揭开却依旧让他们觉得震惊。 不过这里都是武林中人,江湖人士桀骜不逊,大宋朝廷又重文轻武,他们自然不会如同那些朝堂臣子一般见皇帝就下跪。 赵煦此时未穿黄袍,便也不在意这些俗礼,他抬抬手示意赫连铁树起身。 “有意思!吐蕃国师,大理太子,西夏王爷,还有这大宋皇帝居然都来了。 只差辽国,这五国就齐聚了,今日这里可真是热闹!”童姥一直在旁观,她这些日子心情越来越好,此时也忍不住出口打趣。在场诸人之中,也只有她有资格把这些一个个身份显贵的人物都不看在眼里。缥缈峰灵鹫宫独尊一方,谁也不鸟! 符敏仪淡淡一笑,对童姥说道:“尊主有所不知,方才来到的王家姐姐可是辽国皇太后亲封的地安东公主。这天下五国早就齐了!”不知何时,符敏仪和梅兰主菊四剑也听见外面动静,从屋中出来看热闹了。 这些日子以来,童姥对她们也越来越和蔼,所以她们也不再象从前那样对童姥又敬又怕了,偶尔也能和童姥说说话聊聊天了。 “难道那女子是辽国的安东公主?”符敏仪的话传到赵煦耳中。想起那美貌不可方物的女子。赵煦眼神迷离,口中喃喃说道。 正这时“蓬”的一声闷响打断了赵煦的沉思。赵煦转头看去,只见那吐蕃国师不知何时立于身侧丈远,在自己和吐蕃国师之间,站着一个老和尚,正是那少林方丈玄慈。 原来。就在刚才鸠摩智乘众人注意力都被西夏人和赵煦地身份吸引了过去。突然朝慕容复遥遥挥出一掌,一道火焰刀气划向慕容复,同时。自己却往斜后方跃去,直奔赵煦而来。 若能以此人为质,便可平安下山了。 慕容复和少林二玄一直没有放松对鸠摩智的警惕,那道刀气自然被慕容复一指化解。 鸠摩智前进方向上正是少林方丈玄慈,见玄慈拦路,他直接一拳击出。那方丈玄慈已知身后便是大宋皇帝,退让不得,见鸠摩智冲来,他踏前一步,全力迎上,和吐蕃国师对了一掌,将鸠摩智逼回。 “大胆!”这时,赵煦的侍卫才察觉过来,又围拢在皇帝身边,将皇帝保护起来。 “韦陀杵!”玄慈蹭蹭蹭退了几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一拳内劲持久悠远,但是玄慈却拼着命不先运功化解拳劲使得自己身受内伤,也要将这三个字喊出来。 他已经认出,这鸠摩智用的居然就是少林绝技“韦陀杵!” 也活该这鸠摩智倒霉,他情急之下想突围而出,使出地自然是威力刚猛的拳法,所以想也没想便选择了韦陀杵这门功夫。 听见玄慈的喊声,慕容复愣了愣,他心里十分清楚玄慈喊出“韦陀杵”的含义是什么! 这个吐蕃和尚看来要背上黑锅了。 慕容复暗暗摇头苦笑,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也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人无法欺骗的就是自己,他十分清楚杀死 悲大师地真正凶手是父亲慕容博。 但是若要他此时象傻瓜一般的跳出来说道:“你们错了,杀玄慈大师地不是鸠摩智而是我老爹!”却也不太可能,纵使慕容复平时光明磊落,这时候也没有这么做的勇气。 家人,始终是自己的软肋所在。罢了,就把这个美丽的误会闷在自己肚子里吧。 “阿弥陀佛!”少林众僧又一齐呼了一声佛号。若说刚才他们的心情是悲痛,那么现在就是愤恨了!玄悲大师在少林中地人气和声望自然比刚入少林才一年时间的段正淳要高得多。 段誉的注意力也被这番动静吸引,他这才想到,杀害了自己爹爹地凶手还未伏诛,自己却只顾着和银川的儿女私情去了。他不禁有些羞愧,段誉啊段誉,你真是枉为人子! “银川,那人杀害了我爹爹,你先待我片刻,待我报得大仇,再来陪你说话,不再离你一步!”段誉对着走到自己身边的银川公主柔声说道。 “段郎小心!”刚才还对段誉喊打喊抓的银川公主这时候却温柔得如同一只小猫:“我也不再放你走了!” 她这躺出门就是准备随使节团一道,先经过中原再去辽国寻找段誉,现在既然已经寻到爱郎,自然不会再让段誉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鸠摩智,你为了挑起大宋大理两国纷争杀害我爹爹,今日我也不能放你离去了!”段誉转身指着鸠摩智怒喝,“嗤”的一声,他激动之下一道剑气突指而出。 “六脉神剑!”鸠摩智惊道,他见一直垂涎的绝学居然被段誉使出,很是惊讶,挥手一刀将剑气抵了。 今日之段誉已非往日,他在西夏皇宫中学得密室石刻,六脉神剑早已大成,又整日和王语嫣,萧峰,慕容复三人为伍,武学造诣已有了相当深厚的功底。他不待一剑使完,内力运转,又是左手小指伸出,一路少泽剑气划出! 鸠摩智暗惊,似乎这段誉一人便能将这六脉神剑使全了!强运内劲,接下段誉这一招。 他心里十分清楚,当日在天龙寺中对战之时,六脉神剑被六人使出,看似凌厉,可是六人分使自然不能如同一人独使一般心随意转,所以有不少破绽,况且那六僧因为功力不够,每使一剑都需调息一阵,完全发挥不出六脉神剑的精妙,这才使得自己有机可乘。 但是眼前这段誉似乎内力充盈,一剑接着一剑连绵不绝,似乎内力无穷无尽一般,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这小子的六脉神剑大有长进!”童姥眼睛一眯,喃喃说道。她曾和段誉大战过一场,十分清楚这六脉神剑的厉害。 慕容复和少林二玄都自持身份,退后几步让出地方给段誉,却也不上前围攻。此时,段誉和鸠摩智已经打得十分激烈,刀气纵横,剑气激荡,实在是比拿着真刀真剑拼斗更要凶险!这个层次的武功较量,那些少林僧人就算是想上前相助段誉也插不进手了。 赵煦和一班侍卫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呆愣愣的看着。 别说是赵煦等人了,便是梅兰竹菊,甚至是苏星河都没见过这样的拼斗。 苏星河一面看着,一面暗想,若只是隔空气劲,自己也能使出,但是要使得象这二人这般精纯畅快,这般凶狠凌厉,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一时之间,这擂鼓山上一片宁静,只有一声声“蓬”“嗤”的空气激荡声传来,段誉鸠摩智二人相隔数丈,你一指我一掌的比划着,地上的尘土也被气劲鼓扬了起来向四周卷去。 段誉将在西夏皇宫密室里学过的内力催使法门和自己一身北冥真气结合起来,越打越能感觉到内力在手臂上运转,如同泡在温水中一般,实在是畅快之极。 他心念一动,干脆任内力在全身运转,内力流过,他觉得脚下“曲泉穴”一阵鼓动,他不由得往斜前方“归妹”之位踏了一步,正是凌波微步的步法。 第139章 忠臣 誉这一步踏出,便感觉到一道热流从“曲泉穴”中涌入到身体内的内力大流中,很是舒爽。步法也轻盈了许多。他索性脚踏凌波微步绕着鸠摩智疾奔,手上剑气连连挥出,越来越快,毫不停歇。 段誉身形奔动,疾如风快如电,让鸠摩智更是难以招架,方才他和段誉对拼还能有攻有守,此刻他便是发出刀气,也打不中狂奔中的段誉,只得全力防守招架。 赵煦兄弟毫无武功,看了一会只觉得头晕目眩,这时,身边一个亲信侍卫上前两步,扶住自家皇帝,悄悄说道:“陛下,这些江湖中人不尊礼法,个个桀骜不逊目无王法,此地实在不宜久留,莫要让他们冲撞了圣驾!” 这侍卫见到段誉和鸠摩智拼斗之时所使出的神乎其神的武功,忽然间想到一个很恐怖的问题,这擂鼓山上在场的武林高手若要行刺皇帝,恐怕自己这些侍卫还不够人家戳几剑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棋也甭下来,皇上还是赶快跑路吧。 赵煦顿时心中一惊,若是这些人要起了什么歹心,自己的生命还真没保障!于是点点头说道:“天色不早,咱们也回了吧。” 他转头看见那些西夏武士,心头又生出一股怒意:这些西夏蛮子居然在我大宋境内耀武扬威,实在可恶,待回了京再于他们计较! 身边仆从自有人抬来软椅,赵煦和他那个爱画画的弟弟坐上软椅,在众侍卫的环卫下连招呼也不打就下山而去了。 西夏武士虽然粗野,但是对大宋皇帝却不敢不敬。纷纷下马让路,任赵煦一行人“趾高气扬”的下山而去。 那赫连铁树见大宋皇帝离去,才送了一口气,他也想起自己有公务在身,又奉了皇太妃李秋水地秘旨,对银川公主说道:“公主。我等王命在身,也该走了。” 银川公主的目光却始终不离段誉,口中喃喃说道:“我不走了,你若有事。先走便是,我找到我要找的人了,不会再离开他了。” 朱丹臣在旁边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心中一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自家这个书呆子少主“勾搭”上的这名女子竟然是西夏国的公主,若能将这公主娶回大理。对大理国实在是大有好处! 他心中欣喜,看向段誉。只见段誉围绕着鸠摩智奔行,身形飘然,仿佛足不点地。时不时朝鸠摩智点出一指。 鸠摩智此时却暗暗叫苦,他已在强运内力和段誉相拼,额头上已隐隐见得汗水。此刻。段誉奔行越来越快,竟然让他有种头晕目眩地感觉。 说起来,这鸠摩智的内力其实并不比段誉要低。但是他的火焰刀虽然厉害,却在招式上不及六脉神剑精妙,在内力运转上也不如六脉神剑灵动,他此刻一直坚持着抵挡六脉大成的段誉,靠地便是这身精纯深厚的小无相功功力。 又过了数十招,鸠摩智心头渐渐烦躁,已觉丹田中热气如焚,头上隐隐有水汽蒸腾,气息也越来越粗重,他心头暗叫不妙,此刻最好找个无人之处打坐调息,不能再运功出招了。但是此刻段誉一道接一道的剑气袭来,他早已忙于应付,能不能停手却不是他所决定了得了。 突然间,只见这鸠摩智大吼一声,双目通红,手上不再划出火焰刀气,反而象疯子一般胡乱舞动起来。 “噗”一道剑气划过,在鸠摩智胸口上切出一个大大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柱。但是这鸠摩智却恍然未觉,反而象野兽一般朝段誉扑去。 在场之人都大惊,凡是有些眼界的人脑子里冒出四个字:走火入魔! 这和尚居然在紧要关头走火入魔了! 鸠摩智的举动让段誉感觉有些诧异,他停下脚步,见鸠摩智扑来,也不慌乱,使出西夏皇宫密室里地武功,脚下一突,抢在鸠摩智身侧,一手反扭鸠摩智的手臂,另外一手却按上鸠摩智地天灵盖,便极轻易的将其制住。 段誉双手所接触到鸠摩智的脉门和天灵都是人体要穴,刚一接触,便如同打开了鸠摩智体内暴走真气的闸门,鸠摩智的内力顿时找到了发泄地出口,源源不断的朝段誉涌去。 段誉一时弄不清楚情况,心头大惊, 脱鸠摩智,这时,慕容复声音在耳边响起:“用北冥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云门、中府一脉汇入膻中。” 此刻唯一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便是慕容复了,这时,他便用传音入秘提点一下自己地三弟,这么大的好处可不能白白放过了。 段誉对慕容复的话毫不怀疑,顿时依言运功,将鸠摩智数十年的内力用北冥神功吸入膻中气海。 此时,段誉鸠摩智两人都是一动不动,从极动变成极静。 少林方丈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缓缓朝鸠摩智方才站立之处走去,只见一本发黄的书卷掉落在地上,还沾有血迹,显然是刚才僧衣被段誉剑气划破时掉落出来的。 玄慈拾起书卷,轻呼一声:“阿弥陀佛,果然是他,这本书正是玄空师弟受害当日老衲亲手交给他的易筋经,却不想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这话传到段誉耳中,将段誉因为吸取他人内力而产生的一丝愧疚之心也打消得无影无踪了。 过了一会儿,那鸠摩智体内内力被段誉吸之一空,缓缓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不过段誉却也不好受,他只觉得膻中气海十分胀得有些疼痛,面上露出痛苦之色,鸠摩智数十年功力非同小可,段誉一下子全吞了下去,多少有些“消化不良”。 慕容复见了,心里明白段誉是“吃得有些撑了”,连忙说道:“三弟你速速打坐吐纳,不用管其他事情,我为你护法。” 段誉点头,往慕容复身后走去,在慕容复身后丈许远的一棵树下盘坐下来运功调息,慢慢将刚才吸来的鸠摩智一生的内力化为己有。 这时候,朱丹臣走上前来,对玄慈大师拱手行礼说道:“玄慈大师,此人害了我家主公,能否将他交于我大理处理!” 玄慈低头默想,这人本来就是段誉擒获的,若没有段誉和慕容复两人,自己带来的这么些人绝对是无法抓住鸠摩智的,虽然他还杀了玄悲,但是和大理大宋两国关系相比,这玄悲之死便不如段正淳这么重要了,反正这大理已恨鸠摩智入骨,将鸠摩智交给大理,大理想必也不会轻饶了他。 想到这里,玄慈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向众人一一行礼道别,说道:“既然真凶已经抓获,老衲便告辞了!”于是带着少林众僧下山而去。 钟灵见这银川公主和段誉显然是两情相悦,心里有些难过,她心灵单纯,心里不痛快,便显露在脸上了。 这时,朱丹臣在身旁说道:“郡主莫要担心,今日寻到殿下,我等一定会让他跟随我们回大理!” 原来朱丹臣见到钟灵的表情,以为她担心段誉不愿回大理,所以出言劝慰。 忽然,身后传来四护卫傅思归的声音:“褚兄弟,你要做什么?” 朱丹臣回头一看,只见傅思归不知何时已走到到躺在地上的鸠摩智身旁,只见他抽出背后板斧,对着鸠摩智用力一挥…… 朱丹臣大惊:“褚兄弟,切慢!” 但是他话未说完,“喀嚓”一声,鸠摩智的人头已经和脖子分了家,被褚万里提在手中。 可怜,一代绝世高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昏迷之中。 褚万里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朱丹臣等人痛哭出声:“主公待我等亲如兄弟,主公之仇,我不能不报。只是少主他心性过于温和,从来都不喜欢杀人见血。 我只怕他……,这才逾越了。” 四护卫中,当数褚万里对段正淳最是忠心。朱丹臣等三人听了褚万里的话都默然不语,他们都知道褚万里说的是实话,若是让段誉来决定如何处置鸠摩智,搞不好他还真会饶过鸠摩智一条性命,到时候段誉若开了口放鸠摩智一马,四人便再无理由为自家主公报仇了!褚万里此举倒也实在是用心良苦! 第140章 高人金庸 见鸠摩智身首异处,慕容复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历高僧还没来得及大彻大悟就被人把脑袋给砍了,而且,还背着一个大大的黑锅再没有机会辩解…… “唉,这吐蕃和尚一身本领其实不弱,他那炙热掌刀虽然不及六脉神剑,倒也算是一门绝学了,我观他举止,看得出他拳脚功夫也颇为了得,就这么死了,真是有些可惜了!”童姥晃晃悠悠的走到慕容复身边说道。 她似乎对鸠摩智的死,很有些惋惜。 她身后跟着的四个小跟班依旧鼓着眼睛狠狠地瞪着慕容复。 “呵呵,莫非前辈你手痒了,以前辈你的武功,方才那群西夏人上山之时便可抢先出手,前辈你在缥缈峰方圆寻人打架过招可是从来没找过什么理由的,难道来了中原便改了性子不成?”慕容复笑着调侃童姥。 慕容复对童姥一直心存好感,而且他知道童姥对自己也没有任何敌意,说话也随便了些,他知道童姥自然也不会因此怪罪于他。 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莫非童姥你现在……” 慕容复转头看向童姥,只见童姥也睁着眼睛看向自己。 “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嘛!”童姥恶狠狠的说道,语气虽然凶狠却没有半分杀气。 “看来我猜对了!”慕容复哈哈一笑,接着却用传音入密对童姥说道:“既然你现在武功全无,不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让你的那些手下把你好好保护保护,还在这里抛头露面的晃悠做什么?难道你不怕你那大对头找上门来?” 童姥象看怪物一般看了慕容复半天,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却不言语。 慕容复见童姥表情黯然,心里知道自己猜对了,现在果然是童姥“返老还童”地时候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武功回到了几岁时候。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慕容复再问道:“你那帮大大小小的喽啰都去哪了,我上一趟来的时候这里还挺热闹的。怎么这回都不见了?嗯,还有我那傻乎乎的徒弟呢?”这一句他是直接问出来地,没有用传音入密。 “哼!”童姥一声怒哼:“这倒是多亏了你提醒,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果然有人不老实。我让他们去处理了。你那徒弟刚练成了一门爪法有些坐不住了,就跟着一道去了!” 慕容复笑了笑:这岳老三定然是将龙爪手练成了,他喜欢扭人脖子,想必有些憋不住了,又不敢在这擂鼓山上随便杀人,这才跟着童姥的下属去找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麻烦。还真是恶习难改啊! 这时。段誉将内息运行了一个大周天,沉入气海。他打坐完毕,也站起身来,走到慕容复身边说道:“二哥,多谢了。” 慕容复转头看去,只见段誉眼中闪着精芒。显然已将鸠摩智的内力完全吸收同化了。 他笑了笑,说了句莫名其妙地话:“这本就是你的福缘,无需谢我。” “小子。你武功大有长进,不错不错,过些时日姥姥我再去找你比划比划!”童姥仔细看了看段誉,忽然说道。 欺负小辈,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说完,她哈哈大笑两声,丢下目瞪口呆的段誉,回屋去了。 这时,钟灵、银川公主和朱古褚傅四护卫都朝段誉走了过来。 慕容复对段誉笑道:“还有一堆麻烦事等着你去解决呢。” 段誉脸上一红,朝银川公主迎了上去,喊了一声:“银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傻傻的看着心爱的女人。 饶是银川公主一贯大方,被段誉这炙热地眼神也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呆子,这里还有别人呢……” 段誉点了点头,转头对朱丹臣说道:“朱叔叔,我还不能跟你回大理,我……我要去西夏提亲……” 朱丹臣却连连点头:“正当如此,公子你现在已是大理太子,和这位公主是珠联璧合,若是我大理能和西夏联姻,对两国来说都是件大大的好事!殿下,刚才殿下一直在练功静坐, 人担心那和尚醒转过来逃脱,便自作主张替主公报仇下恕罪。” 他一句话便将褚万里擅自杀人地罪过自己抗了下来。 段誉这才注意到地上鸠摩智的那具无头尸体,他叹了口气说道:“他已内力全失,我本打算留他一条活路,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也算是他命中有此一劫吧。” 段誉虽然心地仁厚,对鸠摩智已经没有了杀心,但是既然鸠摩智被四位护卫所杀,他却不会因为四护卫替段正淳报仇而责怪他们。 “银川,我们这就去西夏吧……”段誉看向银川公主,公主却已满脸绯红。听到爱郎要去向自己父亲提亲,这公主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哪里还听得进别人的话。 慕容复走上前来,拍了拍段誉的肩膀说道:“三弟,你离家逃避了这么久,也该去正视这些问题了,无论是身为男儿还是大理太子,你都有责任去那西夏走一趟,你现在身份不同往日了,难道还要跟在我身边一辈子吗?” 段誉点了点头,带着朱丹臣朝赫连铁树走去…… 赫连铁树听说大理国太子要带着银川公主亲自去西夏提亲,自然毫无异议,为了护卫公主,他命手下的西夏武士分出一队护送银川公主回西夏。 慕容复知道和段誉离别在即,他不喜伤感,便朝大石棋盘走去:“聪辩先生,可有兴趣和在下对弈一局!” 段誉和鸠摩智打完以后,苏星河便又坐回棋盘便复盘刚才和鸠摩智对弈地那一局,见慕容复走来,连忙说道:“公子愿赏脸对局,老夫自然求之不得!”他对慕容复这个救了自己师父的人大有好感,说话也十分客气。 慕容复十三岁前便已被慕容博被当作皇帝来培养,自然学习过对弈之道,后来在曼佗山庄又经常和表妹下棋对局,棋力倒也不弱。 他拈起一颗棋子,缓缓说了句让苏星河心惊肉跳的话:“其实,这珍珑棋局,早已被高人破解。” 苏星河心头一跳,正想询问,却只听“啪”地一声,一粒白子落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将那块白子的生机彻底断绝。 苏星河不由得大惊:“慕容公子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慕容复笑道:“这便是那位高人破解珍珑棋局的关键一子。” 这时,大理诸人已和赫连铁树商议妥当,段誉转身,见慕容复正在下棋,便远远的说了句:“师兄,我……我走了……” 慕容复头也不回,只是随意的挥手:“你自去便是,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做小女儿状!” 段誉心头有些伤感,不再多言,带着朱丹臣等人和西夏众人一同下山而去。这擂鼓山上顿时又清静了下来。 …… 随着一子一子的落下,苏星河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水,这三十年来,苏星河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但慕容复一上来便自填一眼,以致自杀了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那等如是提剑自、横刀自杀。 岂知他目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这个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 ……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苏星河弃子认输,却手舞足蹈,一点也没有高人风范。 他猛然想起,转身对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你所说的那位高人是何人?现在何处?”自己苦思了三十年的问题居然早已被高人解答,苏星河对这位高人心中实在是仰慕不已。 “金庸!”慕容复笑了笑,然后抬头空望,眼神深邃,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这位高人名金庸,他已不在此世上,所以,想必你也未曾听闻。” 第141章 安排 慕华的问题,让慕容复回想起自己的前世,不知不觉世界已经十六年了。 我究竟是慕容复还是穆荣富?慕容复脑子里有些迷糊。 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我前世的家人们,你们都还好吗? 慕容复一个人静静的思考着,回忆着…… “唉,恨不能一见!”苏星河以为高人已过世,捶胸顿足,很是遗憾,然后朝木屋慢慢走去,留下慕容复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 …… “表哥,表哥,在想什么呢?”王语嫣的声音将慕容复唤回神来。不知何时,王语嫣已从屋内走出。 慕容复收敛了心神,朝王语嫣笑了笑:“我有些走神了……,你外公还好吗?” 王语嫣点了点头:“听薛神医和他师父说,外公的毒已经清了,剩下的就是慢慢调养恢复身子骨的事情了。” “等有空了,你和舅妈去把你外婆找回来,你们一家便团聚了。”慕容复说道 “我们一家?”王语嫣皱了皱眉,她隐约感觉到慕容复话语中的疏远,有些不安。 慕容复笑了笑,继续说道:“毕竟你外公外婆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恩怨是解不开的。况且他们俩人之间也并不是无情无义,只要当年两人都是倔强性子,谁也不肯先向对方认个错,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八卦!老一辈的八卦!! “表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王语嫣身为曼佗山庄八卦党的领袖人物顿时来了兴趣,将刚才心头的一丝不安抛在脑后,连忙扯着慕容复的衣袖说道:“你快说仔细些,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慕容公子……”苏星河的声音打断了王语嫣的八卦热情:“恩师请你和王姑娘进去,有事情相商。” 慕容复朝苏星河点了点头,然后一如儿时一般摸了摸王语嫣的脑袋:“以后你自己去问你外公外婆吧。”说完哈哈大笑,朝木屋走去。王语嫣连忙跟上。 木屋里已经不象慕容复第一次来的时候那般简陋了,外屋已经开了个炉灶,上面煎熬着一罐药,梅兰主菊四女都在忙着捣药烧火煎药之类地琐事。 一年来,慕容复和薛慕华符敏仪学了不少药理学识。从飘出的药香,慕容复便能闻出这是壮骨补身的补药,看来这无涯子的性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里屋已经点上了烛火,不象慕容复上回来的时候那般昏暗了,屋子里也比以前多了一些家具摆设。靠墙地位置是一张床。 王夫人坐在床边,眼睛通红的。脸上还有泪痕。父女相逢想必又是一场感人场景。 床上半躺着一个人,正是无涯子。 让慕容复吃惊的是,无涯子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的头发全白了。 慕容复有些诧异,难道无涯子还是将自己一身内力给了别人不成?那他内力全失,又如何能活得性命?为何他脸上却一点不显老相? 慕容复仔细看去。才看出问题。无涯子地发色并不象普通老人一般的苍白,而是白得如同冰雪一般晶莹,远远看着便透出一股寒意。 看来这如雪白发便是那只冰蚕地“副作用”了。慕容复暗笑。 从慕容复进屋开始,无涯子就一直看着他,满脸地慈祥:“慕容公子,老夫可否倚老卖老唤你一声‘复儿’?” 慕容复眉毛一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那我也攀门亲,唤前辈一声舅姥爷了。” “你这孩子,倒是机灵,我不知那位高人是谁,但是那珍珑棋局被你所解却是不争之事。你既然喊我一声舅姥爷,我便将你视为一家人,复儿,你上前来,我有话和你说。”无涯子笑着说道。 慕容复猜不出无涯子想做什么,心里有些纳闷,但是还是走到无涯子床边, “我本想传功于你,你却不受,还救得我和阿萝性命,又助我父女团圆,我此刻也只有一物相赠了。”无涯子伸出手,平静的说道:“你虽然 轻,相貌人品武功心智却是人中龙凤,倒不会辱没了 无涯子摊开手掌,是一只闪亮的宝石戒指。 “莫非这就是逍遥派的掌门戒指?”慕容复眼睛眨了眨,呵呵笑道:“我说舅姥爷,您这可不厚道了,您这是送礼谢我还是丢包袱来压我啊?您就收了俩徒弟,一个还是叛徒,您自己说说,有几个人肯听这戒指的话?” 慕容复见老人和蔼,便打趣地和他说起话来,他知道老人在这里一躲就是三十年,心里肯定十分孤独。况且,他还真没把这“逍遥派掌门”的位子放在眼里。 “你若接这戒指,我灵鹫宫上下自然听你号令!”童姥走了进来,接着说道,看来这事情她和无涯子已经商议过了。 “别,千万别!”慕容复连连摆手:“不说你那徒弟,光是你身边四个黄毛丫头就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让我去号令她们不是自找麻烦吗?对你们灵鹫宫地诸位女侠,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嗯,我看,让你那徒弟当这掌门倒是不错。” “哼,尊主之命,我们自当遵从,不劳你这黄毛小子费心!”外屋传来四人齐整整的声音,话语里依旧充满了怨气。 慕容复这才想这四女一直在屋外侍侯着,不由得吓了一跳。 “噗嗤!”王语嫣笑出声来,黄毛小子!从来没听有人这么称呼过慕容复。 无涯子也嘴角微扬,笑了起来:“复儿,这掌门之位,你若不接也罢了。我刚才和阿箩商量过,有件事情我们替你做了主。” 难道说…… 慕容复心中惊异,看向王夫人,王夫人却眼神飘忽,不敢和他对视。慕容复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他又看向无涯子。 无涯子说道:“我听阿萝说起,你和语嫣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便将这外孙女嫁你为妻,你可愿意?” 王语嫣愣住了! 慕容复愣住了! 童姥也愣住了!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刚才还弥漫在屋中的欢快气氛一扫而空。 “把……表妹……嫁给我?”慕容复喃喃说道,他机械的转过头,木然地看向王夫人:“舅妈,这……是你的意思吗?” 王夫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她看见慕容复的表情,心里有些慌乱。她原以为慕容复对她的爱慕之意只是因为年少不经事。而且她心里又始终存了几分对慕容复的感激之情,这才决定将和自己极为相象的女儿嫁给他。这样既可以断了慕容复那份不伦的念想,又能全了慕容复的心意,还能给女儿找个好归宿。 可是,慕容复此刻的表情忽然让她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 “不行!他俩成亲,我那徒儿怎么办?”童姥暴跳如雷,她武功虽失,脾气却依旧暴躁,木婉清是她最唯一的徒弟,她非常了解木婉清的心思。 无涯子听童姥说起过木婉清的事情,他想了想,笑道:“若你那徒儿愿意,一同嫁他便是,真是便宜了这小子。” “哼哼……哈哈……”慕容复低头冷笑。 屋中几人愕然相顾,从慕容复的声音里,他们听出一股寒意。 “真是很不错的安排!”慕容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就这样把我和表妹的终身都决定了!你们大概也可以放心了吧。” “可是,你们问过表妹的意思吗?你们问过我的意思吗?”慕容复冷冷地看向王夫人说道,声音却变得很轻柔:“舅妈,你知道吗?表妹已经有了意中之人,你这番安排恐怕首先便伤了她的心!” 王语嫣在一旁咬着嘴唇不说话,眼圈却渐渐变红。 慕容复冷笑一下:“哦,想必她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所以你不知道。不过,我心里也有个人,你总应该知道吧!你这么做,是希望我感谢您的伟大还是怨恨您的残忍呢? 第142章 回忆 慕容复说话的语气哪里还象是外甥对长辈说话。 此刻,慕容复的心彻底寒了,他没想到王夫人为了断绝他的那份念想而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慕容复哼哼冷笑,转过头来,目光环视一圈:“诸位前辈的好意,我慕容复心领了,不过,我一向不喜欢别人安排我的命运。” “此地终非我久留之地,做完我该做的事情,我自然会离去,我的将来也不劳各位费心了!”慕容复丢下一句话转身出门而去。 这屋子里太压抑了,压抑得他想大声呼喊。 无涯子有些迷惑,皱了皱眉对王夫人说道:“阿萝,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夫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反而转头问王语嫣:“语嫣,你表哥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王语嫣红着眼睛,低下头,点了点。 王夫人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先问问女儿的意见:“唉,你为何不早与我说呢?语嫣,那男子是何人?” …… 慕容复快步走到屋外,这里他实在是不想再呆了,刚才在屋中,他感觉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离自己十分遥远,十分生疏…… 可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曼佗山庄? 算了吧,男人总该有些自己的尊严,更何况回山庄和王夫人朝夕相处也只会更加心疼。 燕子坞的参合庄? 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慕容复实在是不知道。 恍然间,慕容复忽然觉得自己已无家可归。 慕容复叹了口气,不过不管怎样,自己此刻还不能离去,因为还有一件事没做,男儿一诺重千斤,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做到。 “复官!”王夫人从屋中走出。喊住慕容复。 慕容复转身看着这个她,眼前的王夫人,是自己名义上的舅妈,也是自己心里深深挂念着的女人。 王夫人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复官。这件事是我鲁莽,有些操之过急了。” 慕容复看着王夫人带着几分幽怨的表情,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再大的怨气也发不出来。 王夫人走到慕容复深旁,柔声说道:“复官。我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地主意了。但是你也当明白。有些念头,你不能再起了,否则,你我都会深陷万劫不复之地。” 慕容复心里其实也清楚,王夫人说的都是绝对的实话。两人的距离真的很远,可是他心里始终都有那么一丝不甘。 王夫人满脸地温柔慈爱,抚上慕容复的脸庞:“那一日在少林。你被你爹爹逐出家门的时候,我便在想,这样好的儿子,他不要我阿萝要。我看着你长大,知道你今日若离去绝不会回家,你性子高傲,不愿寄人篱下,大概也不会去寻你两位结义兄弟。所以,你这一去,多半会流落江湖,你让舅妈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慕容复苦笑着摇头,他不知该怎么回答王夫人。 难道就这样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回曼佗山庄?那让自己如何面对朝夕相处地王夫人。 慕容复知道自己心头上那份不伦的禁忌之恋是一棵危险地种子,他不敢保证这颗种子不会成长为参天大树,所以,最好地办法还是远离她。 正这时,山路上传来阵阵锣鼓丝竹之声,打断了慕容复的思绪。 “舅妈,您先进屋避避,我等的人来了。”慕容复狠狠的看向一行沿着山路行来的不速之客说道:“丁春秋,今天看他还能跑到哪去!” 丁春秋!王夫人早已得知丁春秋便是毒害自己父亲三十年地真凶,她点了点头说道:“你且当心,我曾听闻这星宿老怪一生毒功很是了得,你千万要小心。”她虽然对慕容复的武功有信心,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 丁春秋坐在软椅上摇着扇子,听着众弟子的吹捧,心神却飘忽得很远很远 此而直接逃回星宿。不过却没想到竟然会遇见她,师叔李秋水! 三十多年了,她地身形依旧飘然似仙却带着几分妖魅,她的声音依旧寒冷似冰却动人心魄。可是她依旧没有用对师父那样的眼神瞧过自己。 …………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星宿海。 那一年,自己还只是一个刚被师父收为弟子的翩翩公子,跟随师父习文练武,听着师父的教诲,没有任何对师父不敬的企图。 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脸上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哀怨。 她的出现让师父有些惊讶,师父让自己先出去自己练武。可是自己却第一次没有听师父的话,悄悄的躲在墙外,听着这个女人和师父说话,哭泣,吵闹…… 原来,她是自己的师叔,也是自己的师母。 这样的女子,师父为什么不珍惜呢?! 这样的女子,师父怎么能忍心让她流泪呢?! 这样的女子,师父怎么能狠心将她赶走呢?! 第二次见到师叔的时候是几个月后。 她只是来告诉师父,她要改嫁了。可是,连自己都听出来,她希望师父能出言挽留,师父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你去吧!” 这一刻,一颗叫做嫉妒的种子在自己的心中发芽了。师叔离开的时候,自己终于忍不住跟了上去,当时只想悄悄多看她一眼。 自己悄悄的跟着,还是被师叔发现了,她竟然没生气,反而走到自己的身边,带着妩媚的笑容轻轻的问道:“春秋,你说师叔美吗?” 自己能做的只有使劲的点头。 “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别人都说我美,可是为什么他却看不见!为什么?” 笑声中充满了凄苦的味道。 她忽然止住笑容,看着自己,然后慢慢的贴近自己的脸,近得自己能闻到她身上迷人得香味,近得她能听到自己砰砰做响的心跳声,近得自己失去了思考得能力,近的自己能感觉到她口中说话时吐出的如兰热气:“那你就帮师叔把逍遥派的人全杀了,好吗?” 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向远处走去,自己刚才回答了吗? 好象……刚才……,自己说了两个字:“好的……” “那师父呢?他也是逍遥派的人,他还是你的……”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会对着师叔的背影喊出这句话。 “你若有这本事,尽管下手!”她停下脚步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却没有回头。 ………… 回想起当年那一幕,丁春秋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悲哀。丁春秋也不知道自己当年这么做是否值得,但是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没有后悔。 也许,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便注定了自己要走上这么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吧。 只是丁春秋没料到的是当日一别竟然就是三十余年。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呢? “丁春秋,你的架子可还真是不小嘛!整天听着这些东西,你就不嫌烦吗?”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丁春秋猛然睁眼,才发现前方几丈处立着一人。 “是你!”丁春秋仔细一看,顿时心惊,这人正是昔日自己曾败在他手下的慕容复。 “你这厮好生没上没下,我师父是武林至尊,岂荣你编排是非?” “星宿老仙,天下无敌,我等颂扬师父之言语句句出自真心,发自肺腑,哪里来的小儿居然敢侮蔑我等一片忠心,你还是回家速速准备后事,不出三日,定叫你全身溃烂而死!” “何方小子,敢拦老仙法驾,还不速速磕头求饶,恳请老仙大发慈悲,留你全尸!”一众星宿门人纷纷鼓噪起来。 “星宿老仙……”真烦!慕容复皱了皱眉,手臂轻扬,一道指风射出。 第143章 天下第一毒 容复嫌那些星宿派弟子鼓噪,手臂轻抬,一道指风射 只见那名叫得最响,喊得最凶的星宿弟子正手舞足蹈地声讨着慕容复,“颇”的一声,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血洞,他保持着那嚣张地姿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如同被调低了音量钮一般迅速变小,渐渐安静了下来。一些心思玲珑的星宿弟子已经看出来者不善,眼光开始往周围瞟去,暗中盘算,如果师父不敌,自己从哪条路逃跑比较容易。 尤其是刚才本来已经有几名弟子站了出来,他们见慕容复年青,本来准备替师父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已示忠心。见到慕容复露了这一手,便朝后挪动脚步,回到一众弟子之中,脸上却无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星宿弟子都明白,出头鸟不是这么好做的。 “丁春秋,我还真有些担心你不来了,那样的话,那我还得去星宿海跑一趟。”慕容复一步步上前,儒雅的身姿在丁春秋眼中却如同勾魂夺命的冥界使者。 丁春秋心中有些惶恐,但是脸上却不露声色:“你这后生,我星宿派与你无怨无仇,你当真要对我星宿派赶尽杀绝。” 丁春秋张口闭口星宿派,便是想鼓动众弟子围攻,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些弟子们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货色,不到生死关头不会拼命的。 他不待慕容复回答,突然抓过身旁一名弟子朝慕容复掷去!脚下却往星宿众弟子中退去。 腐尸毒?(和俺一具腐烂尸体可没任何关系哈,表产生联想) 慕容复虽然不怕毒,但是却不想被这尸体碰上,他手往空中虚抓,手腕一转,那尸体便朝旁边摔了过去。 这一手,正是少林绝技控鹤功!这门功夫隔空抓物和擒龙功异曲同工。 丁春秋本就没指望只靠一具带毒的尸体能就奈何慕容复,只是想缓他一缓。只见他展开身法。在星宿众弟子中游走,双手连抓,他周围的星宿弟子顿时倒了大霉。他们身法及不上自己的师父,便是想逃也逃不了,被丁春秋一抓一个准。只听“蓬蓬”声连响,丁春秋一连丢出数具尸体。 尸体未近,空气中已经弥漫了一股臭咸鱼的味道,让慕容复很是恶心。 慕容复心头有些着恼,他脚踏凌波微步,躲开掷来的尸体,手指急点。几道指劲朝丁春秋破空而去。 丁春秋刚抓死一名弟子,还来不及掷出,见感到指风袭来。连忙将尸体挡在身前,只听“噗噗”几声响。只见那名被他当作挡箭牌的星宿弟子尸体上出现几个洞,一股黑红色的血浆带着恶臭流了出来。 丁春秋正要将尸体继续掷出,却见慕容复已经欺近。他索性用双手在尸体上洒下一片毒粉。然后掌力一吐。那具尸体上顿时燃起了绿色地火焰。这名星宿弟子生前身形矮胖,此刻烧灼起来便仿佛一个巨大的绿色火球。 此时丁春秋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一把把毒粉不住向火球中洒去,火势一盛,嗤嗤两声轻响,爆出几朵火花,他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在那火球之上,火球忽地一暗,随即大为明亮,耀得众人眼睛也不易睁开。 慕容复眉头一皱,不知丁春秋想做什么,心中警惕着。 只见丁春秋猛然厉声大喝,一掌推出,火球陡然变大向慕容复疾冲过来!他知道自己在武功招式上奈何不了慕容复,化功**似乎也对他起不了作用,便打算用这拿手的毒火之技。 慕容复见火球撞来,瞳孔一敛,左掌挥去,掌力所到,便将这火球在空中抵住。 只见这绿色地火球在空中骨碌碌的迅速转动!这般景象实在是有些诡异。 慕容复正要再拍出一掌,将这火球送还给丁春秋,却猛然警觉,右手朝身侧迅速点出一指。 可是这一道指风却点在了空处,慕容复心头微微有些诧异,猛然间掌风扑近,他心头一紧,那掌力竟然如同会拐弯一般避过了自己那道指力!眼下已无暇细想,他脚下斜踏一步,收回左掌挡在身侧,体内迅速运起斗转星移,右掌往刚才因为失去掌力支持而翻滚而来的火球拍去。 只听“蓬”的一声,那火球忽然飞速往丁春秋滚去,丁春秋大惊,再要发力已然不及,情急之下,他双脚踏地,身体后倒,使出一式铁板桥。那火球从他上空翻滚而过,擦着脸向他身后撞去。 只听蓬的一声,火球砸在他身后两丈远一名弟子身上,炸成几块散落在地上,洒出一地绿色火焰。那名弟子惨叫一声,倒在火海之中,也化为这堆火焰的燃料。 慕容复却不再理会丁春秋,转身盯着旁边树林,沉声说道:“哪位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语气虽然平静,但是慕容复心头却起了波澜,刚才那股掌力极为浑厚,此人绝对是个绝顶高手。此刻他胸口依然血气翻腾,若非这一年来慕容复武功大有进境,他绝对是无法只靠斗转星移就接下那一掌的。 “这位小哥好高明的功夫,人也这般俊俏,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一个身穿白衣的蒙面女子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站在几丈外地树梢之上,她身形婀娜,随着微风上下轻轻摆动,宛如人间仙子。 她说话时显然运入了上乘内力,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勾人魅力远远的传了出去,只听这声音便已觉得全身骨头被猫爪子挠过一般,又酥又痒。 慕容复如今地功力自然不会被这声音魅惑。他暗自她!早该想到了,深厚的内功,会拐弯地辟空掌力,除了那精通白虹掌的李秋水还能是谁? 只是,她怎么会跑来救丁春秋?慕容复心中不解。 原来,童姥带着灵鹫宫门人来到的擂鼓山地事情自然瞒不过身为西夏皇太妃地李秋水,她算了算时间,觉得那童姥失去武功地日子便快到了。于是也前来中原,却恰好碰上被慕容复打败正准备返回星宿海的丁春秋。 一个一心想利用对方,另外一个心甘情愿被对方利用。两人一拍即和。从丁春秋口中,李秋水得知这擂鼓山上还有无涯子地另外一个徒弟,她曾下决心杀尽逍遥门人,便便隐在暗处,随同丁春秋一同来到这擂鼓山。 “师叔,此人便是在中原号称南慕容的慕容复。”丁春秋立起身来,张口回答了李秋水的问题。他刚才虽然躲过了那火球,但是胡子眉毛都被烧掉一大片,脸上又红又黑。手中扇子上地羽毛也全数烧掉,只剩下扇骨,哪里还有先前那童颜鹤发羽扇翩翩的老神仙风度。 李秋水掠下树梢。朝慕容复奔近了问道:“你就是慕容复?你怎会在此?阿萝在哪里?”她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得知这个翩翩公子便是慕容复。李秋水急切之下也没有用上她那勾魂夺魄的“传音搜魂**”。 因为丁春秋不愿被自己一直仰慕着的师叔看不起,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败在他人手下的事情。,所以没把自己曾和慕容复遭遇并且惨败在慕容复手下的事情告诉李秋水。 “原来是秋水前辈。在下便是姑苏慕容复。”考虑了片刻。慕容复说道:“在下今日在此便是为了这星宿老怪。至于舅妈,她现在已经康复了。 正和语嫣在一起,她母女二人都很是挂念前辈。” 慕容复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定:不管了,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只做好我该做的事情,既不多事也不多话。 李秋水皱了皱眉:“你想杀丁春秋?这可不行,我有个厉害的对头就在这山上,我还需他助我对付我那大对头。除非……你替他助我。嗯,你武功不错,又是阿萝亲近之人,你若能助我杀尽逍遥门人,倒是比这个只会些旁门左道的废物要好多了。” 抓庄丁也不是这么个抓法吧!慕容复有些哭笑不得。 “逍遥派地事情在下实在不愿参合,我要杀这丁春秋只因当日薛慕华救治舅妈之时,我对薛神医承诺了此事。”慕容复拱手说道,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同时暗暗点出,我是为了救你女儿才要杀他地,让不让我杀,你自己看着办吧。 正这时,远处奔来一人,竟然是那无涯子的大徒弟苏星河。 苏星河奔过来,朝李秋水行了个晚辈之礼:“逍遥派弟子苏星河拜见师叔。师叔,大师伯就在山上,刚才听见师叔地声音,特命弟子前来相请。” 说话之时,他竟然看也不看丁春秋一眼。 正这时,只听“扑通扑通”之声传来,慕容复转头看去,只见一片毒雾去,星宿门人一个个都倒在地上,只有几个脚快的远远的躲了开。原来,竟然是丁春秋朝自己地门下弟子洒出毒粉,用掌力扬起一片毒雾。 “哈哈哈哈,我是个废物!”丁春秋突然癫狂地喊道:“三十余年,我依然只是个可有可无地废物!” 丁春秋又抛出一片毒粉,毒粉落在那些星宿弟子的尸体上,顿时烧了起来。片刻间,以数十具尸体为燃料地火连成一片,火焰越烧越旺,形成一个巨大的绿色火堆。 只见丁春秋神色惨淡,伸手打开发髻,头上白发下垂,覆在脸上,接着从怀里掏出数个小瓶子,往火堆中砸去,只听“乒乓”声响,瓶子碎裂,那火焰猛然一突,向上窜出了丈许的火苗,颜色也不断变化,时红时蓝时绿时黄,带着一种美丽的诡异。 “你们才是废物!”丁春秋大喊一声,身子急旋,如陀螺般连转了十多个***,大袖拂动,整个七彩火焰堆陡地拨起,凌空燃烧,便如一座火墙般,夹着排山倒海之势向慕容复压来! 旁门左道,不值一提!慕容复哼了一声,右掌朝那火墙隔空拍去,只见一股劲风向外送出,慕容复衣袖鼓风飘起,劲力已推向那堵彩色的光墙!火墙顿时停在空中,然后慢慢往回退,朝丁春秋压了过去。 丁春秋心头大惊,此时脸上已无半点血色,一口口鲜血不住向火焰中吐去,要将火焰逼回,却丝毫不起作用。他眼看碧焰火墙向自己移来,心中焦急,却已不能开口停送真气,不然火焰卷将过来,立时会被活活烧死! 慕容复表情冷漠,又拍出左掌,火墙加速朝丁春秋覆去。丁春秋已经黔驴技穷,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将自己包围…… 恍然间,丁春秋只觉得自己这一生的经历在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师父,我错了!我终于明白了,天下最毒之物不是蛇虫,而是嫉妒,是嫉妒!哈哈……我明白了……”顷刻间,丁春秋已化成一个火人,在彩色的大火中欢快地叫着跳着,直到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第144章 离去 下最毒的是嫉妒??!!慕容复愣在那里。 嫉妒…… 我也曾嫉妒过…… 我是不是也中毒了?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以前只要能每日看着她便会觉得很开心,为什么现在见了她反而会觉得心痛? 她受伤以后我只希望能回到从前那般一家人在太湖边过上悠闲日子,为什么她醒转以后渐渐康复了,可是我反而觉得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是什么让我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难道便是“嫉妒”吗? 君子所为“发乎情,止乎礼”…… 我却将这“止乎礼”也抛诸脑后了…… …… 慕容复的脑子越来越迷糊。 “唉,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师弟,你有今日也怨不得他人!”苏星河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他转头对李秋水说道:“师叔,弟子给您带路!” 丁春秋癫狂而死,让李秋水有些遗憾。 无论是谁失去了一条听话的狗都会觉得遗憾。 李秋水现在有些犹豫,若是童姥武功未失,自己便还不是童姥的对手,万一她在山上设下埋伏,倒还真有些麻烦。 她转头对慕容复说道:“小慕容,你随我一同上山吧。” 慕容复转过身来,迷茫地点了点头,跟在李秋水身后,也不说话。 …… 童姥一人单独站在山上木屋前,看着这辈子最大的对手慢慢的走了过来,很是感慨:“师妹,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等你。” “大师姐今日怎么这么客气了?小妹也很是挂念姐姐,只是姐姐对小妹我误会颇深,倒一直不敢来看望姐姐你!”李秋水吃不准童姥武功是否还在,话语间很是和蔼亲切。 童姥一直盯着李秋水,哼了一声说道:“你嘴上说得客气,心里定然是在盘算我是否有什么埋伏算计吧。” “唉。我也不骗你,我已散功回气三日,现在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童姥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师妹。我和你争斗了一辈子,到得近日我才知道我原来早就输了。” 童姥如此坦然,反倒让李秋水有些诧异,她和童姥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两人阴谋算计都是层出不穷,她却从未见过童姥如此说话,心里仍在怀疑这是否又是童姥的一个阴谋。 “师姐说的是哪里话,你神功盖世,小妹数次险些将性命都丢了。怎么会输呢?”李秋水心里虽然在盘算,但是嘴上却依旧十分客气。 童姥苦笑了一声:“到了今日你还要骗我,你其实早就和那小贼双宿双飞。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却始终瞒着我。让我一人在灵鹫宫始终挂念着他。” 李秋水有些惊诧,转头瞪了慕容复一眼,她以为此事是慕容复“泄漏”给童姥的。慕容复这一路上都是心神恍惚。却没看见李秋水这一眼。 “师妹。你可知道。你和我苦斗数十年,师弟他却暗无天日的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童姥继续说道。 “哼。他会生不如死?他若真死了,我反倒开心了!”睛一眯,带着恨意说道。 她猛然想起来,张口问道:“难道……,难道你已经寻到了他?他在哪里?”说话间,神色已有些紧张,然后表情越来越狰狞。手上已经取出自己地独门兵器,那柄透明的匕首,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晶莹。 丁春秋终究还是没有把自己“杀”了无涯子的事情告诉李秋水,毕竟他曾是她地丈夫。 “秋水妹,当日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二人,一直无颜见你们。今日你既然来了,我也不想再躲了,你若还恨我,便将我这条性命取了去。师姐,你们都进来吧,我做下的孽终需我来偿还。”无涯子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颤抖的话语中满是悔恨之情。 无涯子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李秋水耳中却如惊雷。 “咣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李秋水怔怔的朝发出声音的那间木屋看去。 童姥不语,转身朝木屋走去,走到木屋前,拉开木门,转身看向李秋水。 纵是李秋水武功高绝,此刻却觉得脚重千斤,每踏一步都特别艰难。童姥叹了口气,自己进屋而去。 李秋水终于下定决心,也进了屋中,屋外只留下苏星河和慕容复。 慕容复心头纷乱,已经没精力再去想逍遥三老的恩恩怨怨。 …… 他一步步向后退去,终于还是决定离开了。 至于李秋水,她纵使再怨恨无涯子,心里对他始终是藏着一份爱吧。况且女儿,外孙女都在,她也不大可能真当着她们的面狠心将王夫人地父亲,王语嫣的外公,自己的丈夫给杀了。 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了。 “苏先生,……此间事已了,我便告辞了,劳烦您转告我舅妈,有些事情,我想一个人好好想想,便不和她们告别了。”慕容复朝苏星河拱手说道。 说完他不待苏星河答复便转身急奔下山,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王夫人了。 奔到山下,却碰上一大队人马,正是岳老三和天山灵鹫宫余婆婆等人。 “师父!这门爪法用来扭脖子实在痛快。”岳老三见到慕容复,奔上前来,对慕容复磕头。他虽然是个“恶人”却有一个优点,尊师! “岳老三,我……我有要事要离开一些时日,我不在地时候,你便保护好你师叔和师叔祖,这是师命。”慕容复扶起岳老三说道。 “哦!”岳老三点了点头,有些不解。 慕容复却不再管他人,大步离去。 第145章 理夏联姻 说段誉诸人下了擂鼓山之后,便一路往西夏而去。 褚万里却没随同他们一道,独自快马返回大理给大理皇帝段正明报平安,并言明段誉和西夏银川公主相遇,此刻正前往西夏求亲一事。 段正明得到这个讯息,心中大喜,没想到段誉失踪一年,一出现便带来这么一个好消息。他马上派遣使节手持国书骑快马前往西夏与段誉等人汇合。能和西夏联姻结盟对大理来说是实在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段誉在西夏等到使节,拿到代表身份的国书以后便正式入宫晋见西夏皇帝。那西夏皇帝虽然有些舍不得女儿,但是女儿对段誉一往情深,而且这位驸马是一国太子,倒也不会辱没了自己女儿。况且辽国渐渐势弱,西夏也需要这么一个盟友并借此机会试探大宋的态度,便欣然应允了这桩婚事。 在将西夏公主迎回大理经过中原之时,段誉和银川公主还前往少林祭拜段正淳,并将阿朱母女接回大理,毕竟她们也算是段正淳的妻妾和女儿,总不能放任她们在民间吃苦。 大理此时还算是大宋属国,太子大婚自然依照惯例上报大宋朝廷,为太子妃请个封赏诰命。 得知此事,朝堂之上顿时议论开来,一些大臣认为理夏联姻会对大宋造成威胁,主张不予封赏。一些武将更是扬言要发兵威胁命其退婚。也有大臣觉得有些过于小题大做,大理国小,便是和西夏联姻也构不成威胁。 估计段誉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万里之外的大宋金銮殿上竟然为了自己娶媳妇的这点破事吵得沸沸扬扬。 苏轼却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只是面带微笑注视着吵嚷中的那些大臣。 结果此事直到退朝也未商议出个结果,不过高太后退朝之后却将苏轼单独留了下来。 “苏卿家,刚才你为何不言不语。莫非你嫌朝廷俸禄低了不成?”高太后视苏轼为左臂右膀,便和他打趣说道。 苏轼面对高太后的“斥责”却哈哈大笑,言道:“太皇太后早有主意,微臣又何必多言。” 高太后微微一笑:“本宫又不是圣人,多听听臣工的意见才会少出错,你也说说吧,别矫情了。” 苏轼点头说道:“其实臣以为此事对我大宋有利无害。那大理乃是边陲小国,和我大宋与吐蕃接壤。大理与我大宋一向交好,和吐蕃地关系却不太和睦。它和西夏结为姻亲,不说能不能凭此联姻达成盟约。便是结了盟,真正需要担心的也是吐蕃而非我大宋。” “况且,那西夏虽然好战,但是国力弱小。一直依附辽国对抗我大宋。如今辽国因耶律重元内战而国力衰弱,它便有转投我大宋的迹象,和大理联姻说不准便是在试探我大宋的想法。朝廷更应该对那西夏公主加以封赏以示诚意。” 高太后笑了笑,点点头,显然很是赞同苏轼的话。她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觉得头一晕,身子晃了晃。 苏轼见了大惊:“太皇太后保重龙体。”(关于老太后能否用“龙体”来说,我不太清楚,但是原书中对老太后的死用了“龙驭宾天”来形容。我想那也就担得起“龙体”二字了) 高太后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大概是身子乏了,这些日子以来经常有些头晕。” 苏轼皱眉问道:“太皇太后可需唤太医来悄悄?” 高太后摇头说道:“太医早就看过了,他们也瞧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开了些补药。” 苏轼想了想说道:“臣近日倒是知道有一位高人着实有些本事,只是此人脾气有些古怪。倒不易相请。” 本来当大臣的为主子推荐医生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医好了不是自己的功劳,医不好却是自己的罪过。但是苏轼是高太后地亲信之人,所以倒也不必避讳,便大胆直言了。 高太后问道:“哦?能让你苏大胡子都觉得古怪的人,说来听听。” 苏轼言道:“说起来倒是让太皇太后见笑了。几个月前。我一偏房怀孕临盆却遭遇难产,请来的稳婆都束手无策。后来一个 我去寻东京城南的一位姓穆地郎中相助,本来男子接之事,不过事急从权,我也只有照做了。” 那穆先生(白羊座黄金圣斗士??!!)来了以后,仔细看过便说道要开腹取子。我当时着实吓了一跳,其实我也知道,难产之人最无奈的法子便是开腹取子,留下孩子性命。 听到这郎中之言,我那偏房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她道能保住孩子就好。 谁知我那小妾的话却惹怒了着穆先生,他居然指着我小妾骂道:‘你倒真是小瞧我了,今日我偏要将你母子二人的命留下’。结果他居然将我小妾的肚子象切猪宰羊一般切开,将孩子取出以后又将我那小妾的肚子如同裁衣缝布一般用针线给缝合起来。 之后一个月里,那穆先生每隔数日,便来为她换药,过了月余,我那偏房不但未死,竟然康复如初。这般医术恐怕只有古之华佗可以相比。我见此人有些真本事,便想举荐他入太医院,谁料他竟然对我说道,‘皇宫本就是是非之地,那里几十个医者为几个人治病,我在市井却是一人为无数人治病,我的价值只有在市井间才能体现!’ 从那以后,我便起了结交之心,特意拜访过几回,越和他打交道,我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高太后听了倒是不再问了,反而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她说道:“这人倒是个趣人。苏轼啊,明日你陪我一起出宫走走吧,我也很久没活动活动身子骨了。” …… 第二日下午,一辆车马停在汴京城南一家医馆的门口,打扮成富家老太太地高太后在亲信老太监的服侍下走下马车。 -- “就是这里了”先一步下车的苏轼对老太太说道。 这间医馆其实是一间门口对着街的民房,医馆也没有名字,只挂着一个字的牌匾“医”。院门大开,看上去极为普通。门口贴着一副对联。 高太后抬头看去,那对联写着: 医男医女医不了人间疾苦 看伤看病看不透世态炎凉。 高太后看了这副对联,笑了笑:“从这文笔便知这穆郎中是个妙人儿了。” 苏轼点头笑了笑说道:“老太太您先请。” 进了院子,一个学徒打扮的少年正在碾药。 那少年认得苏轼,于是叫道:“苏大官人您又来找我家先生喝酒了?他去街尾李秀才家中复诊了,过会便回来。要不,您先在屋子里坐一会。这位老婆婆,您屋里请。” 苏轼看向高太后,高太后点了点头。苏轼对那童子说道:“多谢小哥了,那我们便叨扰了。这是我家中一位长辈,特意来寻穆先生瞧瞧身子骨。” 少年将苏轼,高太后和一名高太后随身地老太监领进了屋中端了茶水以后便留他们在屋子里,自己又到院子里去碾药了。 屋子里倒也简单,一张书桌,一个书架,几张椅子和茶几。 书桌上还放着一副笔墨书法,大概是穆先生走地时候未干便摊放在桌上。高太后走上前去念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好词,好词,和他相交了一段时日,我竟不知此人文采也如此出众。”苏轼也看见了这副词,不由惊叹道。 高太后微微一笑:“看来这位穆先生倒也是个多情的种子。” 第146章 重和轻 个年代能写出后世元好问的这首《摸鱼儿》的除了慕谁。 当日他离开擂鼓山以后,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便用自己前世之名“穆荣富”在江湖市井间行医治病,那学徒也是他在救治下来的贫苦人家的孩子。 以慕容复的为人自然不屑做那种将后人诗词剽窃来当作自己作品的事情,他这副字只是在自己在思念王夫人的时候随手写下的,却没想到被高太后和苏轼看到。 …… 高太后和苏轼在屋中没坐多久,就听见门外声音传来。 “且慢,阁下是何人?”这是随高太后而来的装扮成仆从的宫中侍卫在说话。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呵呵,这倒有意思了,我回自个儿的家还要向别人通报?” “原来是穆先生,我家主人正在你屋中,已经等候你多时了。”高太后带出来的侍卫自然是心腹之人,知道高太后是来找一位穆先生的。 接着,少年学徒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先生,你可算回来啦,苏大官人来了好一会了,他们都是苏大官人带来的人。” “这苏大胡子又来蹭酒喝?那也不必带这么多人来吧!我那酒还要用来给患者消毒,不能再给这大胡子糟蹋了!”一个调侃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高太后听到这话,不由得嘴角一扬面带微笑。她虽然知道苏轼生性狂放风流,嗜饮美酒,但是却没见过别人这么说苏轼的。 这时脚步声响起,一名男子走进屋中,高太后仔细看去,这人二三十岁的模样。面目俊美,潇洒闲雅,一身白色布袍,手替医箱,头上却未戴医冠,而是缠着一条儒巾,身形步伐也和寻常市井之人不同,透着一股从容和高傲。 慕容复进屋首先看见的便是一个眉目慈祥却隐含威严的老妇人,老妇人身后站着苏大胡子和一个面白无须的老仆。 他仔细打量,这位老妇人看似和蔼。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严。她身旁地那个老仆一看便知是个阉人,而且似乎有着一身不弱的内家功夫。 老太监负责贴身护卫高太后,自然有些本事。他也听出这穆先生呼吸悠长,又见他步伐沉稳。心里清楚此人是个武功高手,于是有些警觉,悄然上前两步,隐隐护在高老太后身侧。 苏轼见穆先生到来,便走上前呵呵笑道:“穆老弟,这位是我家中长辈,近日来到京城。我知你医术高明,专程带老夫人来这儿让你瞧瞧身子骨可还好。” 长辈,有太监贴身护卫的长辈?嗯。如果是宫中那位掌权的老太太,的确能算得上是苏轼的长辈。 慕容复点点头,朝高太后笑道:“原来是苏大官人的长辈,这可太好了。老夫人您请坐,这苏大官人的确是需要有个长辈来管束管束了,省得他一有闲暇就想拉着我喝酒。还说什么半醉半醒之间才能写出好文章!” 老太太是谁并不重要。医生眼中应该只有病患之人!慕容复心中暗想。 “就是就是,苏大官人喝醉了酒就会发酒疯,大半夜里还抱着酒坛子大喊大叫,总是害得我和先生被街坊邻居说道。”那名跟随慕容复进来的少年学徒接过慕容复手中的医箱,然后朝苏轼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苏轼不由得老脸一红。这回糗大了。 宋代之时,市场上已有烧酒之类地经过粗浅蒸馏的酒水贩卖。但是慕容复却依旧嫌那酒水中酒精含量太低,不足以消毒杀菌。他从酒家买回的酒,自己还要再蒸几道,才拿来给病人消毒。 苏轼在慕容复救治自己小妾的时候便注意到慕容复拿出来地自制医用酒精,这种酒度数太高,过于辛辣,常人不太喜欢,但是苏轼这一生却有近半时间在欢场酒宴中渡过,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道中人。于是,他和慕容复熟悉以后,便经常来慕容复这里以吟诗写文为名蹭慕容复的酒喝。 慕容复生性豁达,也就随他闹了,无论是苏轼还是慕容复都不会缺这点买酒的钱,所以慕容复也只是偶尔在嘴上调侃几下苏大胡子。 毕竟,能欺负欺负一代文豪让慕容复很有恶搞的成就感。 “哈哈,天下闻名的苏大学士居然也有脸红的时候。”高太后被逗乐了,也跟着调侃苏轼。她平日里在朝堂和皇宫之中很少有这样让自己放松的机会。 说话间,慕容复已经坐到高太后旁边的椅子上,示意要为高太后诊脉。 高太后正要抬手卷袖,他身边地老太监却咳嗽了一声,抢先说道:“穆先生,你可会那悬丝诊脉之法?” 老太监贴近高太后耳便,对她轻语:“娘娘,卑职看不透此人深浅,还是小心为妙。” 老太监的功夫在皇宫之中已无敌手,如今他却看不透一个年青郎中的深浅,这倒让高太后有些惊讶,不由得愣了一愣。 -- 慕容复听了这话却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当下便想拂袖起身,这脉也不想诊了。若信不过我,何必来找我看病! “搞得那么麻烦做甚,穆先生是位高人,胸怀治病救人的慈悲心,直接诊脉有何不可,你莫要多言了。”高太后迅速回过神来,淡淡说道。话语中已经微微地斥责了一下老太监。 高太后这话倒是让慕容复心里舒坦了许多。她此时已经将手臂抬起,拉上袖子,露出手腕脉门。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吧。慕容复伸出手指,搭上高太后手腕…… 过了半晌,慕容复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苏轼见慕容复如此表情,不禁有些紧张:“穆先生,有何为难之处?” 慕容复却沉思了好一会,转头对高太后说道:“老夫人,我知你身份尊贵,不过我既然身为为医者,眼中便只有病患之人,无贵贱之分。” 他站起身来正色说道:“其实,您身上的毛病说重便很重,说轻也没什么大不了地。” 高太后有些疑惑,对慕容复说道:“此话怎讲?” 慕容复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那在下便先从重地说起吧。” 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提笔蘸墨,准备写些什么,高太后走到他身后,看见他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四个字。 “灯枯油尽!”高太后喃喃念道。 慕容复说道:“正是,灯枯油尽!在下方才为您诊脉,便已探出您想必经历了不少坎坷,一生操劳。如今,老夫人您的心力早已经透支,说严重点,您这身子就如同风中残烛,任何一点小毛病都能让你一病不起,您若是再这么下去,我怕是出不了一年……” “大胆!”老太监喝道,怒视着慕容复。 高太后手一抬,阻止了老太监的话。她一脸严肃,看着慕容复缓缓说道:“那从轻的该如何说呢?” 慕容复笑道:“您若是从今往后,不再操劳费心,整日里养养花喂喂鱼,无聊了便看看道家典籍佛家经书,修身养性再辅以针石,您便是再活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高太后却看着慕容复冷笑道:“是官家让你对我这么说的吧,官家好大地本事,居然跟苏大胡子合起伙来骗我,苏轼啊,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苏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皇太后,绝无此事!”。 没想到这趟带老太后微服出宫居然搞出这种事情,他都快哭出来了。 “哼哼哼哼!”慕容复听了高太后只见却连声冷笑,丝毫不做辩解。 “唉,原以为碰到一位高人,却不想还是宫里那些破事。”高太后叹了口气,转身对老太监说道:“我有些乏了,咱们回吧。他们想必也是受了官家之命,你也不用难为他们了。” 高太后走到门口地时候,又听得慕容复说道:“老夫人,在我之前,您曾找宫中太医来看过吧。那太医应该是看出问题所在了,可惜他不敢直言,只得开些补药给你补补身子。可是他却不知,您这身子已经亏空至极,虚不受补啊!” 第147章 医生会武功 太后听见慕容复的这番话,不由得心中一紧,在门口而出门而去。 回到宫中,高太后考虑一会便将老太监叫了来。 “老奴在!”老太监应道。 “牛五,你去把太医院走一趟,把邓波叫来,莫要惊扰到别人。” “是!”(老太监和太医由书友友情客串) …… 皇宫里的邓太医本就是胆小怕事之人,如今被侍卫拿刀架在脖子上,他只能实话实说了。 高太后依然还有几分怀疑,也许这邓太医也和官家串通了。 唉,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碰到任何事情都会多留几个心眼。 于是她又派身边亲信奔上几百里的分别到大名府,应天府,隆德府将当地最有名望的杏林中人给请了来。 能成为一方名医,这些人多少也有些真本事。况且高太后的病症本来就不是什么极其疑难的杂症,所以,经过多位名医的诊断,高太后终于确信了自己病情的真相。 面对高太后的病情,名医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建议高太后静养,以药膳清补,忌操心劳神。 高太后自然听得出,在如何治疗的问题上,他们显然不如穆先生那么有底气。 其实这也不能怪这些医生没本事,主要是因为他们不会内功或者内功不够精深。 这年头,医生会武术,流氓挡不住。 不会武功的医生很吃亏啊! 人家可以直接一掌按上就有蒸桑拿的效果,你行吗?人家可以用内力来导气活血,你行吗?人家可以一瞬间在病人身上插入数十根银针,你行吗?人家可以用点穴来延缓身体的气血运行。你行吗? 大宋名医很多,可是会武功的却没几个。大宋会武功的人也不少,但是精通医术地就是凤毛麟角了。 对着名医们的大同小异的诊断,老人家很有些不甘心,她在九年前立赵煦为帝便是因为贪图赵煦年幼,自己可以亲临朝政,掌握天下大权。现在要让自己就这么不再理会朝政,把手中的权利丢下,她实在是舍不得。 ………… 数日后,高太后的轿子再次停在穆先生医馆的门口。 她这回只带着老太监牛五来寻访穆先生。 慕容复这回却没外出。正在院中。 “上回是我错怪你了。你既然已经知道我身份,便应该明白,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凡事都要多想想多考虑考虑。你莫要怨我不信你。”高太后见到慕容复以后坦然直言。 慕容复微微一笑,将高太后和牛五迎进屋里:“老夫人,我不管您是什么身份。您既然来了我这里就只是个患者。患者得知病情以后对医生发发气是常有的事情,医生若因此责怪患者便不是个称职的医者了。” 高太后欣然点头,话锋一转:“你可还有别的法子,这朝堂之事,不是说丢就能丢得下的。只需五年,不,三年。待我教导官家如何治理这国家以后我便可不再操劳那些事了。” “老夫人。我只是名医生,什么朝堂什么江山都和我无关。您这身子骨已经实在是没有别地办法了。”慕容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其实您这样的情况,史书上早已有了许多先例。” 老太太顿时来了兴趣,张口问道:“哦?你倒是说说看还有谁和我一样。” “三国之时,鬼才郭嘉。赤壁周郎。西蜀诸葛个个学究通天,身具惊世之才。却也都因为算计太多耗尽心力而英年早逝。”慕容复叹了口气:“尤其是那诸葛亮,已明知不可再操劳却不愿放下军国之事,依旧想靠那七灯延寿之法为自己续命,结果终被魏延撞破。遗恨在五丈原。可见世上之事有得必有失。一饮一啄 慕容复之言让高太后陷入了沉思。 “况且,我只是个江湖郎中。只懂医理药学,神鬼之学却是一窍不通,这燃灯延寿之法太过荒诞,我也未曾学过。”慕容复继续说道。然后,他走到书桌边,铺开一张白纸,提笔磨墨开始写些东西。 过了一会,他将这页写满了字的纸交给高太后:“这是一门用内力施针之法,您身边这位老仆,我看 家真气也算有小成,可多练习练习,待您静养之时,后,便可依此法,隔个三五日在正午血气最旺地时候为您施针,这样也可为您延年益寿。不过前提还是要您静心修养,切忌操劳费神。” 高太后疑惑道:“有你为我诊治,又何须他人?” 慕容复面露黯然之色,摇了摇头说道:“东京虽然繁华,却非我久留之地。” 他接着朝皇宫的方向指了指继续说道:“况且,说句您不爱听的话,那儿是天下最凶险的地方。任何事情只要和那儿沾上边,都会染上一些阴谋算计的味道,我讨厌麻烦,只想当个江湖郎中。” 高太后有些愕然,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的评价皇宫,但是这位穆先生说的却也是大实话。 她似乎不想放穆先生这个高人就此离去,随即站起身来,一脸肃色说道:“先生大才,何不为哀家效力,先生想要什么,和哀家说便是,哀家无不应允。但是哀家这病还需你来诊治,怎能就此让你这么离去?” -- 她第一次在穆先生面前自称“哀家”显然是打算用身份压人。恩威并施是上位者用来御下的惯用手段,她已是十分熟练了。 老太监牛五也朝前踏了一步,手臂微抬,隐隐为高太后助势。 慕容复反而乐了,笑着说道:“老夫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志不在此,您也别勉强我。您身边这位随从虽然有些本事,却未必天下无敌,又何必伤了你我和气。” 说完,他伸手虚抓,远处茶几上地茶杯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端起了一般,飞上半空,移到慕容复的手中,未洒出一滴茶水。 牛五心头猛然一惊,真气外放隔空取物,自己也勉强能做到,但是自己却不能象慕容复做得这么随意自如滴水不漏。 老太太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见得身后的牛五没有言语,便已经知道熟高熟低了。她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你们这些江湖中的奇人异士都肯为朝廷效力,我大宋又何愁天下不宁呢?” “唉,卿本佳人……”高太后带着遗憾,只说了半句便转身离去。 “老夫人留步!”慕容复忽然叫住高太后。 高太后停下脚步,缓缓回身,心中却是暗喜,莫非他改变主意了? “诊金五贯钱,您还没付。”慕容复笑眯眯的说道:“您身份尊贵,总不会把这诊金给赖了吧!” 慕容复这副表情让高太后很有一种在他脸上狠狠踹上一脚地冲动。 …… 过了数日,高太后在朝堂上突然宣布,过几日便要还政于皇帝赵煦,不再垂帘听政。 朝堂震惊,只有苏轼隐约明白是什么原因。 这是高太后权衡了多日才下地决心。权利虽然诱人,但是也需要有性命去享受。 况且名义上是还政,实际上只不过是从帘后走到更深一层的幕后。宫中御林军指挥是她的亲信,内侍太监头儿是她的心腹,朝中文武大臣都是她挑选任命的。皇宫和朝堂上地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地耳目。 退朝以后,赵煦连忙来给高太后请安:“奶奶今日之言,让孙儿惶恐,还请奶奶收回成命,大宋不可一日无您老人家啊!”他当了这么九年的傀儡皇帝,突然看见一丝希望地光明,不得不谨慎从事。 “煦儿,奶奶老了,总不能一辈子霸着那个位置不放,你已经大了,朝堂之事也该让你做做主了。况且我不再披阅奏章,不再每日上朝,也不是就不再管事了。你有什么难处理的事情再来找我,我自当为你做主。”老太太缓缓说道,她心里很清楚,这小子其实是来探个口风的,所以还是得敲打敲打他,让他别太放肆了。 第148章 赵煦亲政 月初五,赵煦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上朝堂面对众臣,得这一天,因为从今天开始,他身后的帘子后面不会再坐着一个人了。 虽然老太太没上朝了,但是他此时还不能有所轻举妄动。赵煦心里很清楚,自己在朝堂上的一言一行都会有人报告给老太太,于是他隐忍了下来,如今都独自上朝了,真正权掌天下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不过越是如此,小皇帝赵煦的心境却越是焦急。 以前他纯粹就是一个一举一动都受制于人的木偶,只能一天天毫无希望的熬下去。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名至实归了独掌大权了,却还要象以前那般隐忍,实在是让他感觉倍受煎熬。 少年心性总是缺了几分耐性。独自上朝的第十天,赵煦终于按耐不住,下了一道旨意,将外官章敦从外边儿调进京来任门下侍郎一职。 这是赵煦为了试探老太太和众位朝臣而在棋局上下出的试探性的一子。 门下侍郎这个职位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关键的是章敦这个人。 章敦当年便是因为反对高太后废止新法而被老太太黜出外郡的。 他是主张变法的! 苏轼等朝中大臣自然全力反对,但是皇帝的态度竟然出乎意料的坚决。 退朝以后,皇帝不出意料的在书房见到了铁青着脸的太皇太后。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高太后一针见血地问道:“莫非你想学你父皇实施新法?” 赵煦心中实在是害怕这位老太太,低头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道:“孙儿……孙儿确有此意。父皇当年一腔雄心壮志,可惜父皇的遗志没能完成。他的良法美意,都让小人给败坏了,孙儿只想完成父皇的愿望。” 高太后脸上变色,想斥责赵煦两句,却忽然觉得头晕胸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旁边侍侯着的老太监牛五见了连忙过来扶着她坐到旁边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高太后才顺过气来,她看着赵煦战战兢兢的样子,气也消了几分,轻柔地对赵煦说道:“你已经大了。有自己地主意了。奶奶本来不该来管你,不过你要实施新法,奶奶却不得不来说你两句。” 高太后回忆起当年的情形继续说道:“这王安石也的确有些学问和才干,原本不是坏人。用心自然也是为国为民,可是……唉……可是你爹爹,一来性子急躁,只盼快快成功,殊不知天下事情往往欲速则不达,手忙脚乱,反而弄糟了,你莫要重蹈你父皇的覆辙啊。 赵煦不愿放弃自己的想法,出言反驳:“奶奶您既然也觉得那王安石确有才干。只是当年太过急躁而坏了事,那么咱们吸取前人教训,一步一步来便是,今日我只是将这章敦调进京城来当差,难道也算是性子急躁吗?” 高太后明白了赵煦的想法,忽然说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想这么做吧。” 赵煦点头。 高太后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有些悔意。 她不是后悔自己的放权,而是后悔自己垂帘听政了九年,却忽略了培养赵煦,结果让他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知道,便是自己不放权。恐怕等自己一死。赵煦倒会变本加厉,更加不可收拾。如今已经还政给赵煦了。便是想废了他另立新皇恐怕也来不及了。 恐怕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自己对朝廷还有些控制力,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弥补。 “煦儿,你要将那章敦调进京城,我可以依你,不过你却需依我一件事情。”高太后无奈的做了一个妥协:“你若要实施什么新法,便当和诸位臣工每一条每一项地商议,然后在京东一路试行,从朝中直接派人监督,让这样出了错漏也好及时补救。” 赵煦心中欢喜,连忙答应。 高太后心里难过,又觉得一阵眩晕,便不再说什么了。 过了些日子,赵煦待章敦进京上朝以后,便在朝堂上掀起第二次波澜:他要实施新法了。 高太后已经派人和苏轼等心腹官员打过招呼,他们便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在新法的条款上,以苏轼兄弟为代表的太后一 和以章敦为代表的变法派争论得十分激烈。 苏轼等老臣地反对,让赵煦很是愤怒,但是高太后还在后宫,他还真不敢将这些老臣子给罢免了,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 整整“商议”了一个多月,双方都有所妥协,修改过的青苗法才在京东一路试行开来。朝廷还派出大批人手去监督和记录新法的实施,地方官员也不敢借机徇私舞弊,所以倒也没有造成什么的危害。 这样,又过了几个月,保马法,保甲法等经过修改的新法逐渐开始试行,太皇太后也不太干涉了,只在后宫读书修养。这让赵煦越来越得意,他的信心也越来月膨胀。终于,他把目光瞄准了辽国。 这一回,他没有在朝堂上宣布,反而直接到后宫找上了高太后。 “什么?你要整军备战?出征辽国??”高太后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当年真宗皇帝如此英武,御驾亲征,才结成澶州之盟,你……你如何敢擅动兵?” 赵煦昂然说道“咱们燕云十六州给辽了占了去,每年还要向他进贡金帛,既像藩属,又似臣邦,孩儿身为大宋天子,这口气如何呖得下去?难道咱们永远受辽人欺压不成?” 亲政了数月,他对高太后的怯惧之心越来越小,俨然已成为一个名副其实权倾天下的九五至尊了。 高太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好不容易回过气来,缓缓说道:“孩子,你有这番志气,奶奶很是高兴,可是战事凶险,你可有万全之策,必胜之算?” 赵煦皱起眉头,说道:“选将练兵,秣马贮粮,与辽人在疆场上一决雌雄,有可胜之道,却无必胜之理。” -- 高太后点头道:“你也知道角斗疆场,并无必胜之理。但咱们大宋却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赵煦道:“与民休息,颁行仁政,即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不是?奶奶,这是司马光他们地书生迂腐之见,济得什么大事?”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缓缓的道:“咱们大宋土地富庶,人丁众多,远胜辽国十倍,只要没有征战,再过十年、二十年,咱们更加富足。辽人悍勇好斗,只须咱们严守边境,他部落之内必定会自伤残杀,一次又一次地打下来,自能元气大伤。前年楚王耶律重元叛乱,辽国精兵锐卒,死伤不少……” 赵煦连忙点头大声说道:“是啊,其时孩儿就想该当挥军北上,给他一个内外夹攻,辽人方有内忧,定然难以应付,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辽**马经此一劫,损失了近二十万精锐,国力已是大损,孩儿正是想乘此机会一雪太宗真宗之耻!” “战事一起,生灵涂炭!”高太后脑中只剩下这句话了,她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倒身体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忽然晕了过去。 在一旁侍侯着的牛五连忙扶住高太后,大声呼喊:“快,快来人!” …… 高太后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数日之后了。她派牛五去唤来皇帝,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道:“这几日,你大概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赵煦轻轻的点了点头。实际上这几天,他已经做了不少地事情。乘高太后昏迷,大内地太监总管,皇宫的侍卫统领统统都被他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高太后叹了口气:“我也知道,终归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也不想再管你了,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唯独征辽一事,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只问你,你打算何时出兵,以何人为帅?” 赵煦沉思了好半天才说道:“再过两个月,等粮草军械备置妥当了,孩儿打算亲征。” 高太后心情激荡不由连声咳嗽,好一会才说道:“你从未领过军打过仗,怎么挂帅亲征?古时赵括纸上谈兵成为千古笑谈,可你呢,便是在纸上也未谈过兵,又如何领军出征?” 第149章 郁闷的萧峰 面对高太后的责问,赵煦却不愿改变主意,他站了起来,双手握拳:“辽国现在正是虚弱之时,此时不战难道还要等他恢复了国力再战不成?” 打败辽国是他最大的愿望,眼下大权在手,怎能就此放弃? 高太后却有些神志迷糊了,她喃喃说道:“你如此为君,大宋危矣!大宋危矣……”渐渐她又昏睡过去。 赵煦神色不愉地走出了高太后的寝宫, 也许是出于对老太后的那些许亲情,也许是出于一丝惭愧,出门以后,他吩咐了候在门口的太监,让他们好生照顾老太后。现在服侍老太后的侍卫太监几乎都换成了他的心腹,除了牛五这个从高太后四岁入宫就开始服侍高太后的老太监了。 赵煦在朝堂上抛出了自己的要对辽国用兵的决定。 满朝文武震惊。 接下来,是一片反对之声。 无论是武将还是文官,无论是变法派还是保守派,竟然无一人支持皇帝的决意。 不过这些百官却也分成三派。 苏轼等太皇太后一系的官员坚决反对对辽开战。很显然,他们是司马光“不战而屈人之兵”理论的坚定支持者。 章敦等变法派虽然没有反对对辽开战,但是却坚决反对皇帝亲征。开玩笑,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支持变法的皇帝上台,要是在战场前线有个三长两短,谁能保证接任的能继续支持变法?谁能保证不会又出来一个反对变法的矮太后,胖太后,瘦太后…… 朝中的武将则很显然十分支持对辽开战,但是他们也反对皇帝亲征。宋朝重文轻武。对武将压制得很厉害,好不容易有个打仗的机会,皇帝还要和臣子去抢,那些武将怎么肯同意?况且这些武将大都在宋夏或者宋辽边境经历过战争,深知一将无能害死三军的道理。这位皇帝才十八岁,从来没带过兵,恐怕连排兵布阵都不会,让他去亲征,太儿戏了! 满朝文武地反对让皇帝很是下不了台。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赵煦刚回到书房,忽然有太监来报,章敦求见。 皇帝正在气头上,把章敦叫了进来。章敦还没来得及跪下施礼,便听道小皇帝斥责:“朕好心将你从边郡外省调进京来。委以重用,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吗?” 章敦连忙跪下:“陛下息怒,且听微臣为陛下细细分解。” 皇帝冷冷说道:“你说你说。我倒也看看你有什么话要说。” 章敦说道:“陛下是九五之尊大宋之主,陛下的本事本来就不应该是率军打仗的将兵之道,而是如何统率百官的将将之道,您的臣子打下来的功绩,自然也就是陛下您的功绩。况且陛下若要亲征,必然会离朝,若陛下不在,朝中有所变故,恐怕也来不及应对啊,所以臣以为征辽。可,但陛下亲征,不可。陛下应当另选名将率兵。” 赵煦沉思了半天才问道:“那依卿家之见。何人可为帅?” 章敦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折家的折克行,此人曾在大宋和西夏地边境战争中屡立战功,也算是一员有勇有谋的武将,应当能担得起这征辽重担。” 折家是宋朝的将门世家。出过不少名将。说到折家。不得不说起一个极有名的女子,折赛花。此女出嫁到另外一个将门世家大宋杨家以后,她的丈夫和几个儿子、女儿杨八姐都为国战死沙场。她为了儿孙们出征不再夭折,将自己认为不太吉利的“折”姓毅然改为与折同音地“佘”,意在子孙福禄有余,由她一人撑着一片天,一人承受外来之灾。她便是著名的佘太君了。 而折克行正是折家现在的主事之人。 过了两个月,折克行挂帅领六十余万禁军兵出雁门关,兵锋直指辽国南京,大宋禁军号称八十万,实际上也就七十万多一些,此次几乎已经是倾巢而出了。 辽国在大宋朝堂里布有眼线探子,况且六十多万人地兵马调动更是无法瞒人。宋廷的一举一动都有细作报于辽国皇帝耶律洪基。 宋朝厉兵秣马,耶律洪基也不得不咬牙迎战,虽然辽国元气未复,但是直到宋人出兵之时,耶律洪基也已在南京城中聚集了从全国各京各府调来的十余万步兵、二十余万马兵大约四十万人马严阵以待,打算和宋军绝一死战了。 一时之间,天下人的眼睛都关注着辽国南京,宋辽这两个名为兄弟,实为世仇的国家终于兵刃相见了。 萧峰正在自斟自饮。 自从他当上这个辽东王以后,他便下令停止对女真部落的劫掠和索贡,并开放集市,让女真人能自由的在辽东进行贸易,用兽皮人参等特产从来自辽国和宋国的商人手中换取所需之物。 本以为天下安定,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一向处于防守态势的宋人居然对辽国开战了。 耶律洪基为了备战宋军,从全国调兵,辽阳府的精锐兵马自然也被调了去,萧峰便也得知了宋军攻辽地消息,这个消息让他心情好生郁闷,只能借酒浇愁。 “你这王府的酒还有多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墙外翻进一个人来。 萧峰听见此人声音,心情激动,大声说道:“你若嫌少,我便将这辽阳府地酒全买来给你喝。” 来者正是他的结拜兄弟,慕容复。 原来慕容复在江湖漂泊之时听到宋廷对辽国用兵的消息,又是惊异又是担心,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只蝴蝶的到来,对“历史”带来的影响居然大到了这个地步。不过他更担心地便是萧峰,于是他快马赶到辽东,见萧峰还在辽阳府,这才送了口气。 萧峰十分清楚慕容复来这里是为什么,他命下人又取来一只大碗,亲自斟满,说道:“你担心我去南京参战?未得皇帝传召,我又怎么会擅自前往?” “切,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若真想去南京,便是没有圣旨,你也会奔去;你若不想去,便是辽国大宋西夏大理几个皇帝一起命令你,你也不会挪动半步。”慕容复端起碗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我看是你自己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呀。” 萧峰凝思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终归是个契丹人啊……”言下之意便是他自当为护卫辽国出力。 慕容复注视着萧峰说道:“但是你是被汉人养大地契丹人,据我所知,历来宋辽相争,宋军背后都有中原的武林人士暗中相助,你们丐帮不也曾刺杀过辽国将领吗?” 萧峰摇头说道:“那时是辽军攻宋,丐帮守土有责,自当要助朝廷抵御外敌。” 慕容复冷笑一声:“莫非当年那些丐帮弟子就没想过要一雪前耻,收复燕云十六州?” 萧峰端起碗喝干碗中酒,却没说话。 慕容复接着说到:“若你在战场上和昔日丐帮袍泽相遇,你该当如何?嗯,弄不好,也许你还会碰上丐帮地几位长老,我听说奚长老也算是你的授业恩师了,不知道你面对他的时候下不下得了手,如果能狠心下手,你是打算用那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呢,还是用少林的擒龙功呢?” 萧峰有些恼了,瞪着慕容复大声喝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慕容复看着萧峰,一字一句地说道:“大哥,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国与国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的争斗,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多是非曲直,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 他语气渐渐缓和下来,神色有些黯然:“其实,你我都是一样的人,我们想过的是那种快意恩仇,狂歌纵酒的日子。既然明知会两面为难,又何必让自己深陷其中?你,我都不是救世主,江山太沉,我们既然抗不起又何必要去硬抗?” 萧峰忽然叹了口气:“你来的时候,我便猜到你的来意了。这些日子以来,我本就在为此事烦心,既然你也不愿让我去,那么暂且依你便是。” 第150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听了萧峰之言,慕容复送了一口气,带着怀疑的语气说道:“此话当真,你莫要骗我!” 萧峰一巴掌拍上慕容复的肩膀:“你当我萧峰是什么人,我又何时欺骗过自己的兄弟?” 慕容复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我也难得来趟辽东,这回,我倒是要在你这里多赖些时日,你若无事,便陪我去打猎喝酒,好些日子没打猎了,手都有点痒痒了。” 萧峰笑道:“大哥我正有此意。” 于是,接下来十余日,慕容复和萧峰二人便带着王府亲兵整日里在草原山林中出没。 这二人将一身绝顶的武功都用在了对付那些鹿狼虎熊之上,让那些亲兵大开眼界,他们早听闻辽东王和他两个结义兄弟的本事了得,如今亲眼所见,更是觉得传闻不虚。 不过两人如此打猎,倒是让辽阳府周围的野兽都倒了大霉。幸好这年头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保护法,不然以这二人犯下的罪行,就算不判个拉出去枪毙,至少也会是个无期徒刑了。 与此同时,在辽国南京城郊,战云密布。在南京附近,已集结了宋辽双方加起来超过百万的人马。 宋军元帅折克行也知道这一战事关两国生死存亡,所以排兵布阵极为小心谨慎。这样一来,仿佛宋军成了防守一方,辽军倒成了进攻方。一时之间,天下闻名的辽国铁骑面对严谨有序的宋军营寨也无可奈何。回来,刚至辽阳王府,慕容复见到王府门外站着一人,忽然愣了愣。翻身下马,朝那人走去。 萧峰抬头看去,却发现这人自己也认识,正是慕容复的家将公冶乾。萧峰本来还有些奇怪为何慕容复此趟来辽东竟然是孤身一人而来,昔日随在身边的家将却一个都没跟着,此刻见到公冶乾,只当是慕容复的家将寻来,倒并未在意,转身安排亲兵处理这躺打回来的猎物了。 慕容复见到公冶乾。心中却有些慌乱,公冶乾不是跟随父亲回去了吗,他现在来到此地,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公冶乾见慕容复走来,脸露惭色,轻声说道:“公子爷。好久不见了……,老人家他要见你。” 慕容复心里很清楚公冶乾口中地“老人家”是谁。也知道公冶乾是担心被萧峰听见,连老爷也不敢称呼。只用“老人家”代替。 慕容复点了点头,转身对萧峰说道:“大哥,我有要事,去去便回。”说完,心中揣测不安地和公冶乾二人一路往城外奔去。 萧峰摇头笑道:“这个二弟,不知又有何事弄得如此神秘?”不过他本性豁达,绝不会怀疑自己兄弟。 他正要进入王府,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人影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跟着去了,心头一跳,脸色也“唰”的变了。 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个人影,正是自己的父亲萧远山! 难道父亲依旧要对慕容复下手?! 他心中忧虑,慕容复和萧远山两人可是说都是他至亲之人。若是两人相争,后果不堪设想。 萧峰这时也顾不得许多,急忙跟了上去。 在公冶乾的带领下,慕容复来到城外一处密林之中,一条小河穿林而过。四人站在河边等待。正是邓百川,包不同。风波恶三人护卫着一位神清目秀、白眉长垂的老者,这老者就是自己的父亲慕容博。 慕容复看见慕容博,不由得停住脚步,想出声呼唤一声“爹爹”,可那两个字到了喉咙却始终喊不出口,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今日见到慕容博,慕容复又是激动又是难过,当日自己亲手伤了自己爹爹的景象历历在目,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站在原地。 “复儿啊,你过来。”慕容博看着自己儿子慈声说道,言语中没有丝毫责怪慕容复的意思。 “爹爹!”慕容复终于喊出声来,眼圈也红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到慕容博身边,仔细看着自己地父亲,父亲的头上已经长出寸长的头发,却是根根雪白。 十六年了,他老了许多了。 慕容博抚上儿子的肩膀,柔声说道:“复儿,这些年来,爹爹不在你身边,未能好好教导你,让你走入歧途,是爹爹的不是,倒也怪不得你。” 父亲的话让慕容复心里一软,差点哭了出来。 慕容博接着说道:“复儿,可你实在不该为了一女子将复国大业抛诸脑后,有朝一日,你若能光复我大燕,天下女子还不是任你挑选,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爹爹,此事和舅妈无关,实在是因为……”慕容复正想辩解,却被慕容博挥了挥手打断。 “你若实在是舍不下那女子,待成就大业,将她收入宫中也不是不可,到时你已身为一国之君,也无人敢说三道四。自古以来,帝王家地风流事也不少,那隋朝炀帝,唐代高宗、明皇,都也做了不少荒唐事,可是他们是一国之君,自然无人敢说他们不是。可是你不同啊,大业未成,你便有此念想,恐怕会被天下人取笑,失去了人心,这复国大业就更难了。”慕容博继续“劝解”慕容复。 慕容复摇头苦笑,自己的心情,爹爹是无法理解的。他心里一酸,轻声说道:“孩儿已经……绝了此念想,爹爹也休要再提了。” 慕容博却以为慕容复已经醒悟,老怀安慰说道:“好!好!好!这才象我地儿子,我今日来寻你,便是想让你知道,我大燕国复兴之机便在眼前!” 慕容复却被慕容博得话吓了一跳,他惊疑地说道:“爹爹,此话怎讲?” 慕容博傲然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游说女真各部,他们此刻应当已经在黄龙府起事了。现在在那南京城下,宋国辽国都已倾了全国之力,正要拼得个你死我活。两虎相争,必然一死一伤!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已和他们商定,待他们攻陷辽阳府,便借兵于我。到时候由你亲自领军南下中原,江山可定!” 慕容博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慕容复愣住了。 女真人,起兵了! “爹爹!”慕容复大声吼道:“爹爹,你糊涂啊!” 他神情激动,言语中竟然透出满腔的愤慨之情:“爹爹,常人只看得见那九五至尊的荣耀,却看不见背负天下兴亡的沉重。爹爹啊,孩儿自认无治理天下之能,便是打下了这江山,也无力管治,只会害得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啊!” “你!你!你,你要气死老夫不成!”慕容博大声喝道:“你有没有本事,以为我不晓得吗?我曾潜入大理皇宫,亲耳听那大理皇帝对臣子谈及你在那天龙寺中一语惊走吐蕃国师鸠摩智,救下大理皇帝之事。你身为大燕皇族后裔,胸中满腹经纶,怎会是无能之辈!” 慕容复惨然笑道:“爹爹,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以来,为了那个皇位,父子想弑,手足相残的悲剧屡见不鲜。为君之人首当绝情绝性,为了江山社稷,任何人都能牺牲掉,即便是至亲骨肉。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也不愿意做到。爹爹啊,我更不希望我的儿子孙子变成这样的人……” “哈哈,慕容博,你为了挑起宋辽两国相斗,害死我爱妻,如今又想乘我大辽危难浑水摸鱼,只是,你没想到你的儿子不肯听你的话了。他可比你明事理多了!哈哈哈哈!”一个苍老地声音传来,从林中树后转出一人,这人和萧峰有几分相似,只是要苍老了许多。慕容复顿时明白,他便是萧远山! 原来当日萧远山在聚贤庄和慕容博打斗了一场却依旧不分胜负,当时因为少林玄苦的到来而不得不结束了那场争斗离身而去。 他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可他想去寻找之时却已经失去萧峰地消息,直到萧峰三人在辽国刺杀了耶律重元父子,助耶律洪基重登皇位,封为辽东王而名震天下,他才得知萧峰下落,赶来辽东。 第151章 父对父,子对子 萧远山听说萧峰被封为辽东王,便来到辽东,但是他昔日曾说过萧峰不杀慕容复便不认这个儿子,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和儿子相见。结果,儿子近在眼前,他却终归拉不下脸皮去相认,因此便干脆隐姓埋名藏身在辽阳府。 几日前,他看见“仇人”慕容复来到辽东王府以后,他便想寻找机会为妻子报仇,但是这些日子慕容复和萧峰都是形影不离,他倒一直没机会下手,直到今日慕容复被家将唤走,他才悄悄跟了过来。 本来慕容复也不是这么容易跟踪的,但是萧远山的功力自然不同于一般江湖小贼,再加上慕容复在刚见倒公冶乾的时候,得知父亲要见自己,因为心绪激动倒也未发觉身后跟着一人,所以这萧远山便一路跟来而未被发觉。 刚听到慕容复称呼慕容博“爹爹”的时候,萧远山便已经得知对面那个和自己交过数次手的老对手竟然就是自己的大仇人,他当时就想站出来报仇,却听到慕容博说起什么复国大业,便耐下性子静静偷听。 他不是傻子,听完父子对话,自然明白了慕容博当日假传敌讯害死自己妻子的真正目的,终于现身出言。 慕容复看见萧家老爷子也突然出现,心里暗暗叫苦,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慕容博见到这位多次交手的“老朋友”也有些惊诧,不过他也算是城府深厚,淡淡说道:“原来是你,你我在少林寺中相逢,多次交手不分胜负。我却不知你便是萧老先生。” “哼,若我早知你身份,又岂容你活到今日!”萧远山凛然说道:“不过今日既然你已现身。便休想再逃了去。” 慕容博注视着萧远山说道:“萧老先生,你我数次交手都不分高低,就算今日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想要胜我恐怕也不易,况且,你孤身一人,我却是父子联手,若真动手,有性命之危的恐怕是你吧。” “爹爹!”慕容复焦急地打断了慕容博的话:“爹爹。你不能再错下去了。恕孩儿直言,三十年前你的确做错了。你和萧老伯本来无怨无仇,却害的萧老伯家破人亡,我大哥他也为此吃尽了苦头。” 慕容复神色黯然,接着说道:“正所谓父债子偿,这两年。孩儿一直都在还债,甚至舅妈也险些死在萧老伯手上。爹爹,莫要一错再错了。” 他又转过头对萧远山诚恳地说道:“萧老伯。我知道是我慕容家对不住你们父子,可是……,可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和萧大哥也已成了结拜兄弟,萧老伯,我斗胆想请您忘了这段仇怨吧。我会好好劝解我爹爹地。萧老伯,您还是走吧,改日我定当登门赔罪,你我两家的仇恨别再延续下去了。” 萧远山哈哈大笑:“慕容博,瞧见没有。你亲生儿子都不帮你了!你还有什么可倚仗的!你有儿子,可你莫要忘记了,我也有儿子!峰儿。看够了就出来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远处树后转出一人,正是萧峰。他走上前站在了萧远山的身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慕容复,一言不发。 萧远山其实在进林之时便已察觉到萧峰跟在身后,只是一直没有点破。 “大哥……”慕容复看见萧峰也出现。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醋一般说不出的滋味。 萧远山看着慕容博恨恨地说道:“峰儿。刚才他父子两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昔日我要你诛杀这个小子为你母亲报仇,你没有听我的话。如今这害死你母亲的元凶便在此地,你难道还要袖手旁观吗?” “杀母大仇如若不报,枉为人子!”萧峰看着慕容复,慢慢地颤声说道:“二弟,和你相识以来,你我兄弟情谊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若是别地任何事情,我都会依你。可是唯独此事,我不能答应你……” 慕容博忽然连连冷笑,对着慕容复狠狠地说道:“好!好!好!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前日为了一个女子,便抛弃了家国大业。如今竟然又向旁人卑颜求饶。你,你不是我儿子!我慕容家的事不用你管!” 四家将一直站在一旁,这些事情他们实在不方便插嘴。 邓百川资格最老,这时候见得慕容博如此绝望,不由得出言劝慰道:“老爷,公子爷只是一时糊涂,日后想明白了自然就会醒悟。” “日后?还有日后吗?”慕容博摇头说道。他接着踏前两步,对着萧远山父子傲然说道:“来来来!你们想要老夫这条命,来取便是,只看你父子二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萧远山父子齐声怒哼一声,同时发动,两人一左一右各拍出一掌。往慕容博袭去。两人这一掌都是含恨击出,掌力过处飞砂走石,极为骇人! 突然,慕容复急奔上前,向萧峰一掌拍去,替慕容博拦下了萧峰的那一击。只听得“蓬蓬”两声,却见萧峰和慕容复,萧远山和慕容博,两两各自对上一掌。 萧远山和慕容博各退了五步。而萧峰和慕容复却只是身子晃了一晃。 原来萧峰见慕容复突然插上,终不忍伤害到他,便收回了几分力。而慕容复也和他一般心思,结果两人这一掌都未出全力,所以反震之力便要轻了许多。一掌过后,慕容博和萧远山都不停脚,又飞身上前,各自使出绝技,打在一起。两人是老对手了,对对方的招数和功力都十分了解,一时之间又是斗得不分高下。 而慕容复和萧峰二人却相对而立,都没有动。 “大哥,对不起了,他……他始终是我爹爹,你莫要怪我!”慕容复将头一偏,有些不敢看萧峰的脸。 “二弟,我不怪你。你我都身为人子,你的苦处我明白。但是,这仇我也是一定要报地。所以我不会再留手了。万一……伤到了你,等大哥报了仇以后,便将这条性命赔给你,你我永远都是好兄弟……”萧峰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只觉得心都要被扯成好几块似的。 慕容复却是惨然一笑:“大哥,你尽管出手便是,说到底,这本就是我慕容家造地孽,我便是死在你手上也不会怨你半句。” “啊”萧峰心头憋闷,猛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狼头,悲嚎起来。 他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可是今天却不得不向自己的兄弟出手。 “亢龙有悔!”萧峰大喝一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不知道王姑娘有没有把降龙十八掌的招式告诉过二弟…… 萧峰这掌拍出,脑子里却回忆起那次从鸠摩智手上救下王语嫣时的情形,当时他便想通过王语嫣让慕容复了解降龙十八掌的特点。 谁又能想到,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两人竟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慕容复神色凝重,右掌挥出,姿势却极为优美,他使出的正是轻灵飘逸的“天山六阳掌”。 慕容复知道萧峰降龙十八掌地厉害,但是他此时却退避不得,只得硬接下来。不过也幸好经过天山之行以后,他的武学修为大有进境才能接得下来。若是在从前,他所学过的武功之中,还真没有一样能和萧峰地降龙十八掌硬碰硬的。 萧峰见慕容复能接下自己的降龙掌,心头暗赞,手上毫不停顿,将降龙十八掌一招招的使出。犹如狂风巨浪一般,而慕容复也总是能极其潇洒闲雅的挥出一掌,挡住萧峰地掌力。 一时之间,萧峰竟然也攻不破慕容复地防御,两人武功一个威猛,一个飘逸,这番打斗让慕容复的四位家将大开眼界。 而萧远山和慕容博此时渐渐都使出少林绝学,或指或抓,或拳或掌,两人腾挪跳跃,你来我往,也是极其热闹,极其凶险。 这四位家将本想上前相助,但是以他们地武功,在慕容博慕容复这个水准的打斗中实在是插不进手,便只得站在一旁静静观看。 慕容博和萧远山的打斗却和慕容复萧峰之间那看似激烈实则都手下留了几分情的打斗不同。 两老都是倾尽全力,各出奇招,用最大的功力使出了自己拿手的武功,可是依旧奈何不得对方。 第152章 穿越人生的意义 看着老主人与人做生死相搏,邓百川等家将本来想上前相助,不论对和错,不论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对萧峰如何景仰,这都是家臣的本份。 但是以他们的武功,在慕容博和萧远山的打斗中实在是插不进手,甚至只要靠近两人一丈内,便会被两人打斗所激起的掌力指风所迫开。 所以,四人只得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慕容博和萧远山的打斗和慕容复萧峰不同,两人都是倾尽全力,各出奇招,却始终奈何不得对方。两人越斗越激烈,少林七十二绝技在两人手上逐一使出,或宝相庄严却暗藏杀机,或慈眉善目却下手狠毒,百招之后,两人身上衣服已渐渐被汗水湿透,头上都是水汽蒸腾,显然都已用上全力。 忽然间,慕容博觉得“阳白”、“廉泉”、“风府”三穴开始隐隐作痛,心头暗叫糟糕:身上的隐患又要发作了!焦急之下,只得连连出招,猛攻萧远山,希望能将他打退好找个地方抗过这次发作。 他却不知,此时萧远山也是一头大汗,强忍着“梁门”,“太乙”两穴的疼痛勉强出招,这种拼尽全力针锋相对的对决将两人体内强练少林绝技的隐患都引发了出来。 “蓬”的一声,两老对上一掌,都“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们这时候已压制不住体内狂乱地真气和蚁噬般的痛楚而无力出招,怒视着对方缓步后退,眼中的血丝却越来越粗。 萧峰慕容复二人其实一直都关注着两老的拼斗,萧峰见萧远山如此模样,急忙停下手,又是担心又是惊疑的看着父亲。 慕容复却是心中一沉:“不好!”他这才想起,父亲体内留有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的隐患! “爹爹!”慕容复奔上前想扶住慕容博。助他调理真气,却被慕容博一拳逼开。慕容博此刻已五往日傲然庄严之相。他双手不停的挥动,双眼通红地瞪者两丈外地萧远山,表情痛苦,口中“呼呼”的喘着粗气。 该死,这辽东之地,哪去找个无名扫地老僧来救治父亲! 慕容复虽然十分清楚父亲的病因却是束手无策。 慕容博视儿子如不见,朝萧远山一步步挪动脚步,显然想做最后一搏。慕容复闪身拦在慕容博身前。焦急地喊道:“父亲,停手吧!” 慕容博充耳未闻,“呼”的一拳朝慕容复击去。拳力刚猛,但是招数已失去了章法。慕容复反手一叼扣住慕容博手腕,只觉得从慕容博手腕涌来一股深厚的内力。 慕容复脑中一亮! 只有如此了! 慕容复握住慕容博的手腕,全力运转北冥神功。敞开了经脉,将慕容博传来的内力化入膻中气海。此时,慕容博数十年深厚精纯的内力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朝慕容复涌去。幸好慕容复一身北冥神功根基牢靠,又在天山缥缈峰学得逍遥派内力运转法门,这才没有手忙脚乱。 随着内力的宣泄而出,慕容博脸上露出舒爽地神色,半盏茶功夫,慕容博体内的内力终于枯竭,身体渐渐软倒,竟然晕了过去,脸色却是一片祥和。 慕容复一把扶住慕容博,送了一口气。将他交到靠近了的邓百川手中。 “蓬,蓬!” “爹爹!爹爹,我是峰儿!”萧峰焦急的声音传来。 慕容复转头看去。却发现萧远山此刻正朝萧峰挥拳踢脚,已近癫狂。萧峰在一旁却拼命格挡,他既不忍下手还击又不能逃开了置父亲于不顾,只得给自己的父亲当拳靶子,让他发泄体内爆走的内劲。 “大哥!萧老伯……和我爹爹一样。都是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地隐患发作。走火入魔了!”慕容复对萧峰喊道。 “二弟,你……你父亲……”萧峰转头看见慕容博昏迷时安详的神态。已然明白只有慕容复能救自己父亲了,但是他却不知该怎么开口求慕容复救治自己父亲。 分神之时,肩膀上又挨了萧远山一拳,一股刚猛的内力透来。幸好萧远山此时拳劲上虽然饱含内力,却没用上任何地运劲诀窍,不然光是这一拳便能让萧峰身受重伤。不过这股内力却也不是那么好受的,萧峰“腾腾腾”退了好几步,运功半晌才压下那股在体内流窜的真气,一时之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连忙抢上,替萧峰接下萧远山。他心里明白萧峰的难处,于是一面格挡开萧远山蹬来的一脚,一面说道:“我自当全力救下萧老伯,只是,萧老伯这一身武功恐怕是保不住了。” 萧峰化解了体内那股劲道以后,黯然说道:“能救下爹爹性命就好!” 慕容复点头,手腕一转,迎上萧远山的一掌,“蓬”两人双掌相对…… 萧远山的内力终于有了宣泄的口子…… 将昏迷过去的萧远山交给萧峰,慕容复连忙盘膝坐地,运功调息。一下子连吸慕容博萧远山两人一生的功力,便是慕容复也吃不消了。他只觉得此时体内真气内力太盛,便似要迸破胸膛将出来一般,再不运功调化,恐怕要走火入魔地就是自己了。时辰,收功睁眼的时候,身边只剩下包不同风波恶二人。 原来,最先醒来的便是慕容博,他先前虽然走火入魔,但是所发生过地事情却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在走火入魔的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然后又是一身武功尽失,慕容博已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再也没有什么复兴大燕的雄心壮志了。 没过多久,萧远山也醒了过来。三十年来,他一心想要复仇,偷学少林武功,可是今日一身武功却如同镜花水月般散去,况且救了自己性命的偏偏是自己仇人的儿子…… 两老头对视着,眼中没有仇恨,没有执着,只有空虚无奈和梦幻成空地落寞。 仿佛有什么默契一般,两老一起叹了口气,同时站起身来,互相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萧峰不放心父亲,便跟了上去。 邓百川公冶乾也随慕容博回燕子坞去了。包不同和风波恶却始终不放心慕容复。十余年来,他二人一直跟随着慕容复,被童姥所擒以后又被慕容复亲身犯险从天山救出,他们二人对慕容复地感情却比邓百川和公冶乾要深重多了。 慕容复得知两老都离去,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抬头看着天空,今天,自己不但把这场三十年前地恩怨直化解开来,而且终于可以彻底放开慕容家数百年来那虚无飘渺的复国执念了。 也许,这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吧! 不对,还有事情没完。 慕容复皱了皱眉,对包不同说道:“包三哥,女真人起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包不同低头说道:“公子爷,你莫要责怪老爷了,他……他也是为了复国大业,我和风四弟都曾劝过他,可是他却执意如此……” 慕容复心中一沉,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辽东本是鲜卑一族龙兴之地,昔日鲜卑一族的故都龙城便在辽东境内,虽然如今早已湮没在历史之中,但是慕容博对辽东却始终格外敏感。 自从在少林寺中父子决裂以后,慕容博便带走了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和阿碧。从几位家将的口中,他得知了慕容复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也得知了辽东女真部落和契丹人的纷争纠葛。 本来女真一族目前还是太过弱小,慕容博也没太放在心上。可是大宋皇帝亲政以后厉兵秣马,宋廷对辽国态度的改变让唯恐天下不乱的老爷子看到了其中的机会。 他这几个月来带着几位家将和阿碧一直出没在白山黑水之间那一个个女真部落之中。老爷子的一身本领又岂是那些尚还处于部落文明只靠着天生的力气吃饭的女真人所能比的。 很自然,老爷子在所走访过的女真部落中都能得到尊重,说的话也有了一定份量。经过了他的游说,本来如同一盘散沙的女真部落渐渐联合起来。 第153章 疯狂的剪刀 其实,慕容博起的只是一个推波助澜和穿针引线的作用。 自从萧峰当上辽东王以后,那些单纯而又勇武的女真人渐渐从来往的商客口中得知了南朝的繁荣。 南朝的繁华和富足在他们心里有了一丝贪念。 人的天性是贪婪的! 而慕容博却很好的利用了女真人的这一种心态。 此时的大宋皇帝似乎和慕容博有了默契一般,在千里之外的汴京更是大大的帮慕容博一把。 大宋的厉兵秣马让契丹人把辽东的精壮兵马都被抽调一空。 宋军兵临南京更是让契丹人无力东顾。 这是女真人兴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夺取黄龙辽阳两府,有了立国之基,再待宋辽两败俱伤以后,直下南京城,从此无论是西征还是南下都有了足够宽阔的通道! 真的是很好的算计! 慕容复心头震惊,难道数十年后的那场中原浩劫要因为自己的改变而提前到来了吗? “女真人为什么会同意借兵给爹爹?”慕容复压制住心头的惊骇,沉声问道。 他不认为只凭着老爷子的勇武和口舌,女真人便会将自己的族人兵马交给他。 “……”包不同面露难色:“老爷……老爷把阿碧送给完颜阿骨打了……“咔哒”慕容复的拳头握得骨节发响,包不同低头看去,一滴滴血珠从指隙中流出滴在地上。用力太猛,指甲刺入肉中,而慕容复却似乎没有感觉一般。 “公子爷!”包不同叹了口气,黯然说道:“三天前,老爷离开女真人营地的时候。将阿碧留了下来,没有带在身边。现在阿碧大概还在女真人手中……” 阿碧…… 那个在太湖之畔笑抚琴弦,软语轻歌的女孩; 那个总是站在身后默默注视自己的女孩; 那个悄悄将皮袍缝大留给自己的女孩; 那个始终温柔含笑,从不多言的女孩…… 就这么被当作一件物品,一个牺牲品送人了??!! 慕容复低头说道:“三哥四哥。有劳你二人回辽阳府和我大哥知会一声,女真人起兵在即,让他加紧防备,我若是能回来。再去见他。” “你想自己一个人独自去女真人那里救人?”一个声音传来,居然是萧峰去而复返。 慕容复肃然说道:“大哥,女真人起兵在即,我本当助你守城。只是,不救阿碧,我心不安!” 萧峰平静地看着慕容复,笑了笑,说道:“那就不要再耽搁了,咱们走吧!” “咱们?”慕容复疑惑。 “咱们,我和你!”萧峰忽然大笑:“千军万马地上京城我们都闯过。这女真人的地方又算得了什么?” 慕容复点头,不再多言。 两人出了林子,往东北方奔去。沿路上已有从黄龙府逃出地契丹残兵和百姓。 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之日前,上万女真精锐突袭黄龙府,起兵造反。 慕容复和萧峰都没多说什么继续前行,脸上却是越来越阴沉。 没走多远。隐隐看见前方行来一队人马。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队女真人。 领头之人。正是完颜阿骨打。 阿骨打见到慕容复萧峰二人,伸手一挥,马队停了下来。 他铁青着脸,却不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女真人让出一条道来。 “公子爷!”阿碧那清秀而又憔悴的面孔出现在慕容复眼中。 阿碧一脸地惊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爷为了和女真人结盟,竟然将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了女真人! 她想去找老爷,想去找四位家将,她想找公子爷问个清楚! 可是这里只有女真人了,慕容博带着四家将不知所踪。 阿碧是公子爷的人,公子爷绝对不会把阿碧送给别人地! 公子爷一定会来救阿碧的! 阿碧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了。 当得知慕容博离开以后,她仿佛疯了一般,不但不吃不喝,而且手中始终拿着一把尖锐的剪刀,一旦有人靠近,她便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边挥舞着剪刀一边愤怒地喊叫着。 谁又能想到,平时温柔入水地阿碧竟然也有如此刚烈疯狂的一面! 完颜阿骨打刚从黄龙府归来。 “阿碧姑娘,你的主人已经把你送给我了,你是我的女人了,我们女真人兴起在即,你跟着我,我会让你成为王妃皇后,你喜欢南方,我就带兵去攻占下来送给你当作花园,你为什么还不愿意!”阿骨打对着阿碧大声喝道。 看着阿碧数日不吃不喝不睡的憔悴面容,他觉得心里好象被挖走了一块肉一般疼痛,他忍不住想上前拥抱住这个柔弱的女孩。 “不要过来!”阿碧尖声喊道,透过凌乱的发隙,她恶狠狠地看着阿骨打,指向阿骨打的剪刀闪着寒光。 可怜又可爱的人儿啊,我阿骨打连巨熊猛虎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你手上一把小小的剪刀呢?阿骨打摇头暗笑,张口说道:“阿碧姑娘,你莫要再疯了,跟着我有什么不好。”阿骨打想要上前夺下剪刀。 阿碧突然刀锋一转,将剪刀指向自己地咽喉:“阿骨打,阿碧没疯。你对阿碧的一片厚爱,阿碧受之有愧。但是在阿碧心里,公子爷才是天下最大的英雄,所以阿碧这辈子只会是公子爷地女人!” “阿骨打,阿碧只是个弱女子,一定不会是你的对手!”阿碧用另外一只手缕了缕头发,继续坚决地说道:“但是阿碧杀不了你,却可以杀了自己。你如果要用强,得到的也只会是阿碧的尸体!” 阿骨打心头震怒,却一声不响地地走出阿碧的营帐。地确,他没有打败慕容复,就没有资格占有这个女人。 夜里,阿骨打心里始终放心不下,悄悄来到阿碧地营帐外,透过帐子的缝隙往里面看去,只见阿碧缩坐在营帐地一角,手中依旧拿着那把剪刀,身体摇摇摆摆,显然是疲劳之极。 突然,阿碧脑袋一垂,随即清醒了过来,她使劲晃了晃头,似乎是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然后撸起左手袖子,狠狠的用尖锐的剪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住手!阿碧姑娘,你在做什么!”阿骨打闯入帐中大声喝道。这一刻,他的心仿佛也如同阿碧的左手手臂一般,是血淋淋的。 “我在做什么?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阿碧的眼神如同长白山顶千年不化的积雪一般寒冷:“阿骨打,你不用一直躲在外面了。你死心吧,我不会让自己睡着的!” “原来你眼中我阿骨打就是这么不堪的人!”阿骨打的心彻底死了,他知道,阿碧不会再相信除了慕容复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了。 阿骨打突然抬头,一脸的坚决:“好!我送你回去!” 阿碧有些惊讶! “阿碧姑娘,我送你回去!我不知道慕容复现在在哪里,我只能把你送到辽阳府他的兄弟萧峰那里了!”阿骨打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把阿碧送回去,自己一定会后悔。 “公子爷!”阿碧踉踉跄跄的翻身下马,朝慕容复奔去。 慕容复心头一疼,奔上两步迎上阿碧。 “公子爷,阿碧没有对不起公子爷!阿碧此生只想服侍公子爷一人,求公子爷莫要将阿碧送于别人!”阿碧一把抓住慕容复的袖子哭了出来。 慕容复按奈下心头的感动,温言劝慰说道:“阿碧这么懂事,我又怎么舍得将你送于别人。” 阿碧软倒在慕容复的怀中,喃喃说道:“多谢公子爷!” 这些日子以来,阿碧的神经一直崩得紧紧的,直到这一刻,听到慕容复的亲口承诺,她才彻底放下心来,昏睡过去。以下不算g: 这章还不算太雷吧。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控制不住情节把阿碧给虐死了! 这样一个言语不多,却始终温柔如水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女子,才是尸体心里最适合复复的女主。 哇哈哈哈哈,后面的情节会越来越雷人!小心啊小心! 第154章 割袍断义 看着阿碧在慕容复怀里安详的神态,阿骨打心里有些疼痛,他隐隐感觉到这个可爱女孩的心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 真不甘心啊! 阿骨打猛然抬头盯着慕容复说道:“慕容复,我虽然把阿碧姑娘还给你,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打败你。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在辽阳城下,我阿骨打一定会打败你,让阿碧姑娘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完颜阿骨打发誓,一定要从你手里夺回阿碧!” 即便是豪爽如阿骨打,见到心爱的女人投入他人怀抱,也不会甘心的。阿骨打要用女真人的方式来夺回阿碧! “好,我等你!”慕容复淡淡说道。 看着这个“情敌”,他却生不起一丝仇恨之心。阿骨打能把阿碧送回来,已经称得上是英雄所为了。 “阿骨打,你可还认得我!”萧峰突然冷冷的说道。 阿骨打看着萧峰,郑重说道:“萧峰兄弟,你是契丹人里的大英雄,我阿骨打最佩服的人,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我来辽东以后可曾亏待过你们女真人!你们为何要在我辽国危难之时趁火打劫起兵造反?”萧峰继续说道,语气中隐隐有些愤慨。 他曾经被丐帮的兄弟背叛过,如今又被自己一直厚待的女真人背叛,怎么不心疼?阿骨打摇了摇头,猛然抬头说道:“你对我们女真人自然是很好。可是除了你以外,这数十年来,你们契丹人杀了我们多少女真人,抢走了我们多少钱粮和女人。你知道吗?为了给你们契丹的贵族老爷抓海东青,我们女真人每年有多少年轻地勇士摔死在万丈悬崖下,你又知道吗?” “还有那些南人,他们本事低微,我们女真人一个可以打他们十个,可是他们却住着大房子,吃着精美的食物的时候,而我们女真人却要在冰天雪地里和凶残的野兽做生死相搏!”阿骨打大声喊道:“这。不公平,我们女真人是天下最勇猛地战士,我们才应该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萧峰眼神柔和了下来,黯然说道:“阿骨打,我一直将你当作兄弟看待。我知道你们女真人吃了不少苦,我一直想让你们过得好些,可是你们……” 萧峰言语间已有些凄然。又一次的背叛让他心如刀割! “萧峰兄弟,你将阿骨打当作兄弟,阿骨打也将你当作兄弟,不愿和你为敌。可是……可是阿骨打也是个女真人!”阿骨打大声喊道。 “兄弟……哈哈!”萧峰惨然大笑:“你走吧。今日我不为难于你!以后,你不再是我兄弟了……” “但是,你们要占我大辽之地,杀我契丹之民,我却绝不应允。我。萧峰,辽国的辽东王,在辽阳府等着你们!”萧峰猛然一掌隔空拍向阿骨打的坐骑。 “喀嚓”那匹骏马的骨折之声清晰可闻。马儿悲嘶一声,卧倒在地,阿骨打一个翻身跃下马来。 众女真武士倒吸一口冷气,纷纷策马退后数步,如此威猛的一掌如果打在人身上会是怎样。自然不言而喻。 阿骨打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他默默的从身后地马背上解下酒囊,灌了一口。然后丢给萧峰:“萧峰,你本领高强,我十分佩服。今日,我便跟你喝了这一口绝交酒。” 萧峰接过,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然后将酒囊弃之于地。 哧啦!萧峰撕下半截衣袍弃之于地决然说道:“今日之后,你我是敌非友,如若见面,有死无生!” 割袍断义! “好,今日,你萧峰再也不是我阿骨打的兄弟,我们若再见面就是生死仇人!”阿骨打用力地擦了擦嘴边的酒水,从身后箭囊抽出一支长射“啪”的一折两段。 然后,阿骨打带着那队女真武士如同旋风一般打马而回,扬起一路尘埃…… 阿碧被慕容复背在背上,睡得很沉,很香。 回辽阳府这一路上,虽然有些颠簸,但是公子爷地背膀却比任何金床玉铺都要舒适安逸。 她知道,只要呆在公子爷身边,便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了。 阿碧垂在自己眼前的手臂上隐隐渗出血丝,慕容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个丫头,这几日究竟吃了怎样的苦啊…… 整个辽阳府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 派出去的探子从黄龙府陆续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要严峻。 生女真中的完颜部,回跋部,五国部共计八千余人以一部分熟女真为内应,奇袭黄龙府,在宋辽各倾举国之兵对峙之时起兵了! (注释:辽天显元年太祖耶律阿保机灭渤海,部分女真人随渤海人南迁,编入辽籍,称为“熟女真”;留居故地的女真人,未入辽籍,称为“生女真”。完颜部就是生女真) 女真起兵之后,不光是散居在辽东各地的生熟女真部落纷纷来投,便是一些居住在冰原和漠北的游牧部族也汇聚到了黄龙府。 十数日后,黄龙府外营帐连绵了十余里,兵马不下十万。 阿骨打地父亲,完颜一族的族长和哩布被推举为大酋长都勃极烈。 辽东女真人起兵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各国细作,迅速传至天下各国。 一时之间,辽阳府成了天下人关注地焦点。 谁都知道,辽国兴亡皆在这辽阳府了,女真人若是得了辽阳府,辽国的上京中京将全部袒露在女真人的面前,再无任何险阻,女真人无论是西征还是南下都将是一马平川。 耶律洪基自然也知道辽阳府的重要,他虽然心中焦急,却束手无策。 在这宋辽交战之时,辽国举国精锐尽在南京城下,应对宋军都捉襟见肘,哪里还能派得出援兵去对付女真人,况且,城下的近六十万宋军恐怕也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分兵支援辽阳府。 所以,只能期望那勇猛无敌地辽东王,自己地结义兄弟萧峰创造奇迹了…… 与此同时,辽阳府也是全力运作起来,收容残兵,征召民夫,加固城防,囤积粮草,清坚壁野…… 辽东王萧峰显然是准备死守辽阳府了。 当天下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辽阳府地时候,辽东王府却是格外的平静。 在整个辽阳府都整军备战之时,辽东王萧峰每日照样和慕容复二人喝酒打猎,不露丝毫慌乱之色。 辽东王萧峰和两位结义兄弟闯上京诛杀逆贼父子,扼守小石山让视千军万马如无物的事迹在辽阳府已是人尽皆知的故事了。萧峰如此镇静,对于稳定辽阳府军心起了极大的作用。 辽东的契丹人纷纷传言,辽阳府虽然兵不足三万,但是辽东王萧峰有通天本领,定可守住这辽阳府!事,为国尽忠,唯死而已!” 辽东王府内,萧峰放声大笑,然后端起碗痛饮了一大口。他本就是不惧生死之人,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担忧又有何用。 萧峰放下手中酒碗,看着慕容复正色说道:“二弟,你并非我契丹人,又何必陪我一起死守这辽阳府!” “大哥,如果你我换位,你会一走了之吗?”坐在酒桌旁的慕容复面带微笑的摇头说道,自己却陷入思考之中: 虽然早就知道在历史中,阿骨打是女真人兴起的领袖,并且在数十年后,阿骨打一手建立的金国将灭覆灭北宋的事情。 但是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热血大英雄,事不关己,自然不会去管。 好吧,就算是自己杀了阿骨打,杀光了完颜部,剿灭了女真人,可是这草原之上,大漠之北,还有党项,蒙古,塔塔儿,室韦,黑鞑白靼等无数游牧民族,一族没落就会有另一族兴起,自己能改变什么? 不该自己管的事情,我慕容复自然不会去管…… 只是,这次女真人起兵却和历史上的女真兴起不同了。 因为这一次,女真人是在自己的父亲慕容博的游说下聚集在一起起兵造反的。 第155章 辽阳来客 慕容复叹了口气:可是这一回却不同,是父亲慕容博窜说起女真人造反的,这笔债便要算在慕容家的头上了,也许慕容家要在历史上背负一世骂名。 想到萧峰可能会战死在这辽阳府,想到女真人可能会提前了数十年马踏中原,慕容复心里纠得厉害。 该自己承担的责任,我慕容复也绝不会推诿! 如果女真人兴起果真无法阻拦的话,如果中原的浩劫提前到来的话,那么我便和萧峰当一回这不自量力的挡车螳螂吧…… 正在这时,奔来的王府侍卫打断了慕容复的思绪。 侍卫来报:“王姑娘来访!” 当王夫人还在辽东之时,王语嫣经常出入这辽东王府,所以王府的侍卫倒都认识这个美丽得不象凡人的女子。 她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慕容复和萧峰脑子里都冒出了这个念头。 还未等他二人去前厅迎客,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萧大哥,你快来见见……,表哥!表哥,你怎么也在这里?这些日子你便一直在这辽东吗?”王语嫣惊讶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转头,只见王语嫣愣在屋门口。她身旁还有一位风姿卓然的女子,这女子容貌极似王语嫣,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忧伤之色,正神色复杂地看着慕容复。不是王夫人还是谁? “舅妈,表妹……”慕容复开口打招呼,却不知说什么。 “复官,你便是不想回家,也该托人哨个信来报个平安才是,莫要让我和语嫣担心你。”王夫人地话虽然似乎在责备,但是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关怀,毫无半分气恼。 萧峰上前两步拱手行礼:“晚辈萧峰拜见王夫人。”慕容复的长辈自然就是自己的长辈,萧峰自然不会怠慢。 “徒儿拜见师父!”突然一个矮胖的身影从王夫人身后蹿出。扑倒在地磕了三个头,正是那南海鳄神岳老三。 慕容复虽然惊诧。却很快反映过来,和萧峰一起将王夫人和王语嫣迎入屋内。岳老三却被让他独自喝酒走了。 “现在兵荒马乱的,表妹你和舅妈来这里做什么?”众人进屋落座之后,慕容复张口问道。 王夫人接过慕容复的话回答:“语嫣她一直想来辽东,只是我爹爹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老人家身边总需要人陪着,她才一直在燕子坞陪着我爹爹。前些日子,忽然听说宋辽开战,她有些担心,我这便陪着她一同来看看,却不想你也在此。” 无涯子的身体好象没这么糟糕吧。身上的剧毒已经解了,只需修养一段时日便可,怎么还没康复?慕容复暗暗皱了皱眉。 王语嫣似乎知道慕容复心里所想接过王夫人地话解释道:“那天在擂鼓山上,外婆见到外公非常生气,可是外公觉得有愧于外婆。宁愿挨上一掌也不愿躲闪,外婆打了外公一掌以后便哭着走了,后来听童姥说,幸好外婆手下还是留了几分情面,不然外公便是再大本事也有死无生。” 慕容复翻了翻白眼:这三个老家伙也真够麻烦了。不过总算是解决了! 王语嫣也不愿多说老一辈的恩恩怨怨。想到这次来辽东地目的便开口问道:“表哥,来这里地一路上。我听闻女真人起兵之事,可当真?” 慕容复和萧峰相视一眼,黯然点头。 “萧峰,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又是复官的结义兄弟,算起来我也长你一辈,便不将你当外人了。”王夫人沉声说道:“女儿的心思,我这个做娘亲的也多少知道了些。这些时日以来,我这个女儿倒是一直挂念着你,现在宋辽交战,女真人趁机起兵造反,即便是我这个不懂军国之事的妇道人家也知晓辽阳府危在旦夕。我看这个王爷你也别做了,干脆和复官一起跟我回曼佗山庄,我自当做主为你和语嫣完婚。” 言惊四座! 萧峰顿时愣住了,他脑子里还从来没想过什么结婚的事情。 就连王语嫣都没想到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的心思便被母亲这么一口说破。 自从慕容复出走以后,王夫人心里终归挂念慕容复。毕竟十五年相处下来,即便没有男女之情,也有一份浓厚的亲情,慕容复的存在已经成为了曼佗山庄地一个习惯,少了慕容复的曼佗山庄似乎冷清了许多。 仔细回想,她发现慕容复对自己的禁忌之恋其实早已露出端倪,只是自己一直没察觉,才让慕容复一步步“走错”下去。现在女儿又暗恋着萧峰,她便不想再拖拖拉拉,于是自己出面,干脆挑明了,也省得日后生出诸多事端。 愣了半晌,萧峰忽然站起身正色说道:“多谢夫人好意,不过值我大辽国难当头之际,萧某纵是不才也不敢置家国族人于不顾离辽阳而去。” “咳,嗯……”慕容复也觉得屋子里的气氛过于尴尬,况且表妹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去处理比较好,于是起身说道:“舅妈,您难得来次辽东,我陪你四处走走吧。” 王夫人若有深意地看了慕容复一眼,点点头,两人走出屋外,只留下王语嫣和萧峰二人。 萧峰转过头来,脸露惭色,对王语嫣说道:“王姑娘,萧某是契丹人,是汉人眼中的胡人蛮夷,担不起姑娘如此厚爱。王语嫣虽然害羞,但是既然已经说破,却也鼓起了勇气说道:“你是契丹人不假,可是契丹人也有好有坏,其实你也应当知道的,我从未瞧不起契丹人,在我心里,你便是你,不论你是汉人还是契丹人,你就是萧峰,萧大哥!” 她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依你的性子,这个时候是万万不会离开辽阳府的,萧大哥,你跟我说句实话,这辽阳府能守得住吗?” 此时说萧峰不感动那是假地,他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女孩,但是他实在是不愿意欺骗她,只得狠下心说道:“王姑娘,这辽阳府兵危战凶,你和夫人还是早些离去得好。萧某一介粗人,不值得姑娘如此挂念!”听了慕容复细述详情地王夫人一脸错愕:“女真人这次起兵是你那爹爹所致?” 慕容复点头,神色黯然:“其实女真人起兵是必然之事,和我本不相干,但是这趟却是由我那一心复国,唯恐天下不乱的爹爹全力促成。” 他看着王夫人,满脸地认真:“舅妈,或许你不会相信,倘若我们任女真人占据辽东称霸草原,那么不久以后,女真人就会马踏中原,恐怕到时候即便是太湖姑苏也免不了兵灾之祸。舅妈,非是我任性妄为,而是这回我不能不管这闲事了。” 王夫人愣了半晌说道:“可是这辽阳府兵微将寡,怎么可能守得住,这战场厮杀不同于江湖拼斗,我知你武功通天,但是恐怕也无济于事!” 慕容复低下头,淡淡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出来的。 母女二人本想多住些时日,劝说慕容复和萧峰改变主意,但是,探马来报,女真人已经兵出黄龙府朝辽阳而来。 女真各族发兵十五万! 坐在马车上,看着辽阳城消失在视线中,王语嫣哭道:“母亲,难道就没办法帮帮表哥和萧大哥了吗?” 王夫人叹了口气:“这家国纷争,又岂是我们这样的妇道人家所能改变得了的。” “可是女真人那么多兵马,表哥他们怎么能守得住得住,他们……他们会死在辽阳的。”王语嫣痛哭道。 说到底,王语嫣也只是个女孩,纵是天资过人,此时也心乱如麻。 王夫人皱眉沉思,她又何尝愿意看着慕容复就这么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责任? “岳老三!我们不回苏州!”王夫人忽然对充当车夫的岳老三说道。 第156章 慕容复的信 听到王夫人的命令,岳老三愣了愣,然后一个劲的摇头:“师叔祖,师父亲口命令我务必送你们回苏州,我如果不送你们回去骗是欺师灭祖了,我岳老三不能做这欺师灭祖的乌龟儿子!” “你师父都是我的晚辈,他都要听我的话。你既然也唤我师叔祖,自然应当听我的!”相处了一段时日,王夫人也了解了这岳老三虽然看似凶恶,却十分在意辈分和长辈之命的性格,所以干脆拿自己的“师叔祖”的身份强令岳老三。 岳老三挠了挠头想了想,师叔祖这话也有道理:“如果不回苏州,那去哪?” “辽都上京!”王夫人嘴里吐出四个字,一脸的坚毅:“我们去找辽国皇帝要援兵!” 两骑快马停在门前,马上翻身而下两名中年男子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打开一道缝,看了看门外两个男子,似乎从没见过,开口问道:阁下找谁?” “非也非也……”一名男子刚摇头晃脑地要说些什么却被旁边另外一人用胳膊肘顶了顶打断了话语,这名男子正是那慕容复的家将包不同。 “我家慕容公子命我二人将一封书信亲手交于苏大人。”风波恶刚才打断了包不同的“非也非也”,事关紧急,已由不得包不同胡闹了。 “哦,又是来送书信的公子,得了,你把信交给我吧,我自然会送至我家主人手上。”那仆人不屑地说道:“我家主人现在正在迎接贵客,没工夫见你们。” 此时,高太后虽然已还政于皇帝,但是余威尚在。苏轼等保守派地官员并未完全失势,苏轼等人依然是朝中重臣,经常有人来送帖子和信件,希望拜在他的门下,这守门的家丁也见得多了。 风波恶皱眉说道:“我家公子爷说是你家老爷的旧识。他吩咐过,此信一定要亲手交于你家主人手上,你还是速去通报为好。”慕容复交代的事情,他二人都会不折不扣的去办。 家丁不耐烦说道:“你这信到底送还是不送,想送就交给我,不送便算了。”说罢,家丁便要关门。 “砰”的一声,包不同一掌打在门上,木屑乱飞。 “你这不长眼睛的狗东西。叫你通报就去通报,再敢耽搁,一掌打碎你地脑袋!”包不同怒喝。 平日来苏府往来的都是儒雅文士。那家丁哪里见过这般凶恶之人,他“哇”地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朝府内奔去,口中大喊:“杀人啦,救命呀,贼人杀上门啦!” 包不同风波恶互视一眼,哈哈大笑,也不辩解,推开大门朝府内走去。 刚进了院子,便瞧见四面喊叫着涌来不少手持兵器的家丁护卫。 包不同身形奔动。突入家丁护卫人群中,双臂舒展,东抓西接,脚步不停,瞬间便奔了一圈。回到原地,左臂却围抱着十几件刀棒兵器。 那些家丁护院哪能看得清包不同的身形动作,只觉得兵器上传来一股大力,接着兵器便脱手而出,当即骇然。心里都暗暗合计。若真要打起来。便让别人用一双肉拳上去与这“恶人”厮杀,自己还是明哲保身。在一旁呐喊助威便是,不由悄悄后退几步。谁料人人都是这般想法,竟然在包不同风波恶二人附近空出一大块空地。 “哪来的贼子,敢在天子脚下大宋京城撒野!”一个不阴不阳地声音响起,一个人影“嗖”的朝包不同扑去。 “唰”风波恶抽出佩刀,一刀迎上。 他从这人的身形动作他便看出此人武功高深,不由得起了好斗之心,生怕对手被包不同抢了去,便抢先出招。 那人左手手腕一转,在风波恶刀背上一扣,右手出拳捣向风波恶胸口,招式端的十分精妙。风波恶心头暗惊,这一拳看似简单直接,却威势猛烈,连忙放手脱刀,向后急退数步才躲闪了开去。 风波恶心头暗惊,这苏府上也有高手!抬头仔细看去,见是个面白无须的男子,约莫四五十岁左右。 那男子夺了风波恶的刀,却不追赶,眼神轻蔑地看着风波恶,单刀在手上挽了一个刀花,猛然掷出,“咻”的一声,插入风波恶脚边的地上。 风波恶本就是好斗之人,怎么受得了这种挑衅,他“哼”了一声说道:“你有些本事,再来打过!”说完,也不去拔出插在地上的刀,空手摆出个拳式便要上前继续打斗。 “四弟,且慢!”包不同眼尖,已经瞧见从里屋内走出一个身穿官服地大胡子,大胡子身后跟着一名衣着华丽,气质高贵的老妇人。 苏轼的大胡子之名早已传遍天下,他虽然没见过苏轼,却猜出这大胡子应该便是自己要送信地对象了,却不知苏轼身后之人更有来头。 若是慕容复在此,必能一眼认出这老妇便是当今高太后。那名夺了风波恶佩刀之人,自然便是高太后的心腹太监牛五。 “苏大人,我兄弟二人并非歹人,乃是受我家公子之命将此信亲手送交于你。”包不同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说道。慕容复曾嘱咐过包风二人不得对苏轼无礼,所以包不同此刻也没有乱来。 这二人倒是将慕容复的话执行得十分彻底,也只是不对苏轼无礼,却不表示就要对苏轼府上的家丁下人有礼了。 “你家公子是何人?”苏轼挥手示意管家去接了信,一面疑问道。 包不同说道:“我家公子复姓慕容,单名复,与苏大人是旧识。来此之前,他曾对戏言苏大人您还欠了他十坛酒钱。” 苏轼皱眉自言自语:“慕容复……穆荣富,是穆先生!哈哈,原来是他。” “非也非也!我家公子复姓慕容,苏学士应当称我家公子慕容先生才是!”包不同信已送到,便暴露了本性。 苏轼身旁的高太后忽然笑道:“老身方才还和苏大胡子说道你家先生是究竟是何方高人,却不想今日便有了消息。你家先生现在何处,老身还要谢他才是!” 包不同叹了口气,面露忧色:“我家公子此时正在辽东辽阳府。” “辽阳府!”苏轼接过信正要打开,听到这么敏感的地名,不由得张口呼道。连忙拆开信件,细细阅读,脸上的神色也渐渐严峻。 看罢,他抬头对包不同风波恶说道:“两位壮士,可否进屋详谈?” 包不同摇头:“非也非也,我二人只是我家公子的家将护卫,既不壮,也不非士,实在算不得什么……。”他又被风波恶顶了一肘子。 风波恶接口说道:“我家公子说过。苏学士但有所问,我二人只需照实回答,苏大人相请。我们自然不敢不从。” 苏轼点头,转身对高太后说道:“老夫人,此事恐怕还得您亲自过问了。”说罢,他递上手中信函。 苏家大厅之中。 “公子爷说,宋辽之争本于他无关,但是既然女真因慕容家而起兵,他便不能不管,他最后让我们带一句话给苏大人您:若是宋辽两败俱伤,女真人借机南下,大宋凭何抵挡女真人的虎狼铁骑!”包不同直言道:“即便是为大宋百姓。也请苏大人早做准备。” 他已经花了一个多时辰,从丐帮杏子林之变说起,将慕容复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一一详细叙述,甚至连慕容家是大燕后裔之事也未隐瞒。 高太后转头看向苏轼:“苏卿家,穆先……慕容先生信上所言。这女真人为首地游……牧民族对我大宋的危害远远大于这已经逐渐进入农耕文明地辽国,因而不可不防。此事你如何看待?” 慕容复的信函详细描述了女真人的习俗,并且提出了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地区别,从文化差异的角度分析了女真人对中原地危害性。这个后世人人皆知的道理,在这个年代还从来没有人提到过。 苏卿家? 高太后身后的老太监牛五用那阴阳怪气地语调对着有些疑惑地包风二人说道:“这位便是当今太皇太后。你等还不拜见。” 包风二人脸上诧异神色一闪便逝。只是拱了拱手。他们虽然有些惊异高太后微服探访苏府,却并不大惊小怪。江湖中人自由洒脱惯了,皇帝老子也管不到。 苏轼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微臣也不知这慕容先生的论言是否正确,但是纵观前朝兴衰,自东周而起,地确如这他所言,屡屡马踏中原的正是那些游牧之族,若这女真人果然如信上所言,不通教化,喜抢掠之举,奉强者为尊,恐怕对我大宋确实有些威胁,的确应该防一手。” 高太后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觉得他说地有几分道理,只是如今我大宋已倾国库之钱粮,禁军之精锐屯兵辽国南京城下,本就是倾国一战,况且这女真起兵确实对我大宋有些好处,怎可就此收兵?” 包不同见太皇太后都这么说,心里一凉,朗声说道:“我二人信已送到,这便告辞。” 高太后抬头问道:“你二人去往何处?” 风波恶正色道:“我家公子正在辽阳府孤力撑厦,我二人虽出身卑微,却也非背主求生之人!我们这便回辽阳府助我家公子守城,就算和公子爷一起死在辽阳府也心甘情愿。” 高太后笑了笑:“你家公子已料到你们会如此所为,在信里嘱咐苏卿家要将你二人留下,这信的最后一页便是写给你二人的,你们自己拿去看吧。” 包不同急步上前,从牛五手中接过信函,仔细观阅,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口中哭道:“公子爷……” 苏轼见这二人忠义,起了爱才之心:“你二人先不忙回辽东,此事或许还有机会,需从长计议,或许还需向你二人了解辽东详情,你们可先在我苏府住下。”见包不同风波恶二人没有反对,他唤来下人招呼包不同风波恶去客房休息。 待这二人离去,高太后说道:“想不到年前秘报中那诛杀耶律重元地三刺客,便有这穆神医穆先生,更没想到那大理皇子……,嗯,现在已经登基当了大理皇帝的段誉也是其中之 苏轼叹道:“这慕容复文能定国,武能安邦,倒是栋梁之才。只可惜他无心朝堂,为我大宋效力。” “非也非也!”高太后用包不同的语气调侃着苏轼说道:“幸好此人无心于江山社稷,倘若此人致力于复国谋反,真不知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太后身旁的牛五忽然冷冷说道:“太后,莫非应该除去此人?” 高太后摆手:“他若真有心作乱,哪会在这个时候去守那辽阳府,恐怕现在就已和女真人一起起兵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