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殇》 楔子 有人说,知识就是力量。但在老七看来,哪怕你拥有十三个博士学位文凭,也比不上厚厚的一沓钞票。 老七其实并不是排行第七,但他是第七个正式出徒的学生,所以他叫阿七。他实际上是一个流浪儿,如果不是他师父收留他的话,他也活不到今天。 说实话,老七的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人。真的,他绝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共收养了五百多个流浪儿,可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九个。这九个流浪儿,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来的。对于师父来说,他们不过是能给他赚钱的工具罢了。 老七是九个人中最杰出的一个,在师父的培养下,他是一个完美的杀手。他拥有五所知名大学的十三个博士学位证书,这都是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同样,他也是最神秘的一个存在,除了师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不是碰到那个女孩子,他绝不会相信自己心中还有着一丝丝的善意。可惜的是,那个女孩子的家实在太穷了,为了生存,她跟着一个大款去了国外。 临走的时候,她流着眼泪,望着他,恋恋不舍的说:“如果你有一百万,我一定会选择你……”在那一瞬间,老七的世界是灰暗的。 如果师父知道老七因为钱的原因和他反目成仇的话,他一定会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贪婪,将九个徒弟杀人得来的钱全收入腰包。 九个人都死了,都死在了老七的手中。凭借一柄匕,老七杀死了所有的人。这些人没有好人,他自己也不是好人。真正的好人,是绝不会在这里活下去的。 师父身上被捅了三刀,鲜血如同喷泉一样流淌着。他看着老七,不甘的道:“告诉我,为什么?我将你养这么大,教你本事,让你上学,你为什么这么做……” 老七给了他答案:“我没有想到钱能买到爱情。你的钱太多了,却不肯分给我一点。你死了,你的钱都是我的。” 师父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吃力的道:“猫是老虎的师父,几乎所有的本领都教给了老虎,可唯独上树这门本事没有教给它,怕的就是有一天,徒弟会反噬……”他举起了手,手中一个菠萝大小的铁疙瘩上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老七的瞳孔缩紧了,脱口道:“云爆弹……” 一声巨响,一切化为废墟。 但就在炸弹爆炸的一瞬间,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像是一道闪电一般,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撕裂。 大宋河北路,一道耀眼的闪电在夜空中滑亮,准确的劈中了一个瑟缩成一团的婴儿身上,天似乎要变了。 第一章 杀猪巷 北宋都城东京,岂是一个赞字了得?作为国际性的大都市,这城市可不是一般的繁华,真个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尽在其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差距。这东京虽是一个好地方,大宋又以经济为主,但依然免不得贫富加剧。这杀猪小巷就是那些下里巴人的居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巷子虽是没有什么富人,但也有一个武馆,也招收些穷人家的子弟。名字倒也响亮,叫那震八方。 俗话说的好,你没有那金刚钻,何必揽这瓷器活?这震八方的名字委实响亮了点,也犯了不少的忌讳。东京城乃是天子脚小,卧虎藏龙,着实有不少本领高强的壮士,便是武馆,也有大大小小数十家。你一个平民巷子里的小武馆居然叫震八方,这不是忒傲了点吗? 这震八方武馆刚立足的时候,那些大馆的馆主没少过来踢馆,可这震八方的馆主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端的是一根哨棒打天下,两只白蜡杆子震八方。你们一个来也好,两个来也罢,一个个全让他给打了出去。这一来二去,震八方的名头却是越来越响。 不过名也出了,威也立了,这震八方的馆主却又将名给改了,改成八方武馆。这下那帮高手明白了,合着这小子拿我们立威来着…… 这八方馆的门面却是破了点,上面的牌匾倒还凑合,门前也有两只石狮子,多少添了点威严之气。 这杀猪巷得八方武馆的便利,那些做吃食的生意却好了许多。这秦馆主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据说常在勾栏院中厮混,和那些有名的花魁打得火热。都说姐儿爱俏,这秦馆主既风流,又有本事,这大街小巷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都两眼放光,盼着和他一夕风流。 这武馆周围,着实有几家酒店,虽然比不得那些大酒店,但也有其独到之处。那些酒店中,也有不少江湖的豪客,一个个谈论起秦风秦大馆主,却也是不住口的称赞。 那酒店的小伙计整日里忙前忙后,也听到不少的江湖传闻。 一个头上戴着头巾,明显是胡人的客人正在店中吃这手抓羊肉,与店老板闲唠。老板也是胡人,做得一手好羊肉,斜依着案台,笑着询问:“你说这江湖之上,高手众多,拿依着你的言语,这秦馆主在江湖上能排上多少?” 那老客嘿嘿一笑,摇头道:“不是我小看这秦馆主,如今这江湖,依着那些江湖高手,能排上名次的,也不过三五十号罢了。” 说到此处,老客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喝了个干净,却不再言语了。那些客人正听得热乎,猛见他住了口,不再言语,一个个不禁心痒难耐,老板瞧科,笑吟吟的又端上一瓶酒,亲自给老客斟上。 老客嘿嘿一笑,这才道:“如今这天下高手,一等一的,当属南海神尼、河北海钓叟,还有小蓬莱的剑无名,江南摩尼教教主方腊。他们四个,却是四分天下,谁也奈何不得谁,至于其他的高手,一个个一时间又哪里说得清楚?” 话未了,早有人喊了起来:“你说书呢不成,还小蓬莱!你怎么不再多说两个,凑上十四个,来个天下十四杰啊?” 老客嘿嘿一笑,摇头大笑道:“你们以为我说嘴不成?那小蓬莱不管怎么说,都是天下间有名的大派,虽然声势不如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出一两个高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哪正听的热乎的客人早就不乐意了,立刻鼓噪起来:“听就听嘛,说什么废话,不懂就被插嘴!” 老客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又喝了口酒,慢条斯理的道:“这所谓的天下高手,其中也就是江湖的豪客。不过说到天下英雄,一时间也说不出谁本事高,谁本事低,你总不能让他们好端端的比划比划吧?那些人哪个不是一方大豪,怎么可能轻易做对手?” 旁边有和秦风好的,早就按耐不住,开口道:”你说了这许多,秦大馆主究竟能排到几等,却没有说得清楚,你该不是不知道,将来糊弄我们罢。” 老客听了,摇头苦笑道:“我也不和你们争论,你们也没有听清我说什么。秦大馆主本事虽大,在这东京城也算一把好手,但真放到江湖上,却还是不入流。” 众人听了这话,轰的一声乱了起来。在他们眼中,秦风已是了不得的人物,可他居然在江湖上排不上名次,这说起来如何不让众人吃惊? 众人口中的焦点,如今也算名动东京汴梁城的八方武馆馆主秦风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房顶上望天。 他心里也憋屈啊,想自己前世也是世界知名人物,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在杀手界也算得上一个高手了吧,可如今居然穿越了,而且还是一个婴儿。婴儿也就罢了,这年头不是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吗?可好容易长到三岁,家乡又遭了难,辗转流离,跑到河北路,却和家人失散,若非被人收养,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丫的,都说传越好,可他怎么看也没有看出穿越的好来。 若说起来,收养自己的人家也算是不错了,他虽然没有什么钱财,但他的家族可是当地大族。守着数百顷薄田过活,族长在州府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人居然是赵云的后人!赵云是谁?哼哼,百万军中,七进七出的人物,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哼哼,别看他是个杀手,但他也读三国演义,也是一个云粉。 赵家虽是名将之后,但早已没落,族中虽然还留着赵云的武艺兵法,但能练到极致的,却没有一人。 这秦风也算得上好运气,被族中有名的三不管收养。 这三不管可是有说道的,乃是没人愿管,没人能管,没人敢管。他在族中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但他是族中一等一的高手,十八般武艺,端的是样样精通。 也不知道这位爷哪根筋不对,居然看上了秦风,二话不说,收为入室弟子。又将他抓上了赵家庄附近的恒山,让他拿着一根硬木做的棒子凿石头,什么时候能凿出水来,什么时候便算大功告成。 秦风心中自然腹诽得紧,后来听这三不管说这套功法的虚实,却是当年赵云拜左慈、童渊为师,童渊让他练的。什么时候凿出水来,什么时候基本功也就练得好了。赵家之所以没有人能将赵云传下来的枪法练到极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有这么大的毅力。 不过还好,三不管也不光让他凿井,还传了他一套养气的功法,总算让他的日子不至于太过单调。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春秋,他总算凿出水来,三不管这才传他枪法,却是那百鸟朝凤枪和七探蛇盘枪,又有赵家枪,杨家枪,罗家枪,林林总总,待他出山之后,又给了他一个卷帛书,却是赵云晚年集各家之长,结合自己杀敌的经验总结出来的一套枪法,并当年赵云的枪、剑、弓,一将与他了。 一想到那段岁月,秦风不禁苦笑。自己倒是好耐性,居然能将枪法练到这等程度。可穷文富武,自己出得山来,却要自谋生路,端的是囊中羞涩。若非自己精通赌术,横扫河北上百家赌场,如今怕是已经沦为乞丐山贼了。等自己在东京占住了脚,赵家又凑了上来,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他正在那房顶上胡思乱想,想着怡红院的花魁那如玉的肌肤,春葱般细嫩的手指,还有那些风流韵事。下面百十号徒弟则在那里打太祖长拳,自己路上收的三个武艺还过得去的山贼伴当,正在下面指点的当,忽然乱了起来。只见一个小子急匆匆的冲将上来,冲着房顶便喊:“师父,祸事了。前几天那个被打了的泼皮不知道走了什么关节,找了一个禁军教头来了。” 那百十号弟子听了这话,轰的一声乱了套。一个个都有些慌张之态。大宋的禁军乃是从各地厢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虽然良莠不齐,但其中能争惯战的将士还是有不少的。 秦风眉毛一扬,嗖的一下从房上跳了下来,身边早有那瞧科的弟子将上一根哨棒。 ***************************************************** 赵如龙在三五个泼皮的簇拥下,大步流星的赶将来。他本来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奈何破落户整天在他耳朵边上说那八方武馆馆主的利害,又将为朋友出气的话来说他,终于将他说动了心。他本来也没有将秦风放在眼里,一个小武馆的馆主能有多大的本事,这京城里有本事的,不过也就那几个罢了。 赵如龙也是禁军中的一把好手。在那些八十万禁军教头中,虽然挤不进第一等,但在第二等的高手中,也能排进前十。凭借一杆花枪,真个是打遍禁军无敌手。虽然比不得豹子头林冲和禁军教头王进那般显赫,却也颇有威名。 出门在外,靠的就是亲戚朋友。他在东京之所以能混得风生水起,凭的却是他敢打敢拼的血勇之气。整个东京,但凡消息灵通点的,只要一提到他,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以他的身份地位,本不至于和秦风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可和他交好的好几个武师都吃了亏,找他来出一口恶气。为兄弟两肋插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不好推辞,也不能推辞,只得赶了过来。 杀猪巷的人听说有人来挑场子,立刻聚集到一处,眼睛放光,看着提着一根哨棒的赵如龙,和站在武馆门前的秦风。 这两个在这里一站,立时看出差距。但见这边,赵如龙一身紧身短打,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不愧是从厢军调入禁军的教头,自有一番英武之态。 这边秦风,一袭白衣,腰间也用白带束住了衣服,隐隐有除尘之态,又有淡淡的威风。倒给人一种文武双全的感觉。 不过这秦大馆主虽然在东京凭借一杆白蜡杆子打出了赫赫的威名,平日里又好到那勾栏院里厮混,和京城里的两大花魁打得火热,但他多借奇物和口舌,也没有什么著名的诗歌,想来这身衣服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都道姐儿爱俏,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见得秦风这般模样,一个个不禁娇呼连连,开始为秦风助威。一时间,长得有些古朴的赵如龙倒被人忽略了。 秦风打量了赵如龙一番,忽然笑了,径自上前。赵如龙见得对方这般动作,心头不禁一紧,将手上的哨棒紧了一紧,脚下也动了一动,拉开了马步。 秦风恰似自来熟,径自上前,将哨棒向身后一抛,自然有弟子接了。他凑将过去,一伸后,却拢住了赵如龙的肩膀。赵如龙见对方将兵器抛了,心中先自一松,待得对方上前,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小心提防。比及对方伸受拢住了他的肩膀,却才吃了一惊,、这小子好快的伸手。方才自己有心躲避,不想对方出手太快,在自己躲避的路上等着。恰似自己主动将身子凑上去一般。 这赵如龙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知道眼前这人是在装疯卖傻,将自己真正的本事隐藏得严实,可笑那帮家伙居然找自己来对付他,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秦风一脸的**的笑容,轻轻地拍了拍教头的肩膀,凑到他耳朵边上道:“我说兄弟,何必呢,都是混口饭吃,何必为这小事拼个你死我活,难不成咱哥俩分出个高下,那帮家伙还能给咱啥好处不成?” 赵如龙心中也自打鼓,轻声回道:“秦老哥,不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实是那帮小子有些来头。前几天你放翻的那个教头是定难侯公子的教师。在京城里也算一号人物,兄弟还要在禁军吃饭,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秦风摇头苦笑,松开手,走了回去,从身边的弟子那里拿过哨棒,抖了一抖,摆了一个架势,喝道:“这位教头,来罢,我看看你那棒打八方的本事。” 那帮围观的百姓见了秦风这般动作,又见到这般英俊的相貌,极俊的身材,都泼天价的教起好来。 这边赵如龙委实憋屈得紧,自己也算这东京城的知名人物,可自己却不比不过一个武馆的馆主,端的是恼人得紧。他也不迟疑,将手中的哨棒紧一紧,低吼了一声,刷的攻将过去。这小子也是有真功夫的,不是那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主。那棍在他手中,恰似一条白龙,活了过来,被他这一舞,轰轰然,有雷霆之威。 那帮看热闹的,何曾见过这般俊俏功夫,一个个都轰然叫好。那几个找他来助拳的教头心中都暗自得意。还是咱有见识,直到这赵如龙的枪棍乃是京城一绝,这次我看你八方武馆还怎么八方。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女子喊了出来:“好俊的功夫,却是有少林罗汉棍的影子……”秦风眉头微皱,怎的有江湖中人过来了?丫的,不就是一次踢馆嘛,怎的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他心中也自有些恼火,他也曾听三不管说起江湖琐事,知道自己要是不用那套养气的功夫,单凭枪法,碰上一般的高手,也能斗上一斗。不过若是碰上那些本领高强的江湖豪客,却还是略有不如。 他心中微微一动,眼见得对方的棍子打了进来,却将棍子一抖,打出一路拨草寻蛇的棍法,也不和赵如龙硬碰硬,只以巧劲化解对方的攻击。 赵如龙一路罗汉棍法使锝完了,却没有占到分毫的便宜,心中也自吃惊。自己当年在军中,曾和少林的俗家弟子学了这一套罗汉棍法,在京城中打出了不小的名号,便是那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也对这套棍法大加称赞。如今对方怎的如此了得? 他心中焦躁,猛地将棍势一变,却把棍当花枪来使。居然抖出腕大的枪花,那棍头如同毒蛇的头一般,生出无数般变化。 枪虽是军中的王,但花枪却是枪中之贼,讲究的是刁钻古怪,出其不意。他手中的白蜡杆子坚韧,却好当花枪使。 秦风看得对方这套枪法,心中也自惊讶得紧,他隐隐从这枪法中,看到了一丝赵家枪的影子。赵家枪一向是传内不传外,若非自己碰上三不管这样的师父,怕也没机会学到这样的枪法。不过赵家枪的枪却是点钢枪,虽然也多少有些韧性,却比不得白蜡杆子做的花枪这般柔韧。想是对方有意将枪法给改了。 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快。赵家枪,是赵云的心血结晶,虽然称不上正大光明,其中也有不少阴招,但绝非那花枪可不比。如今对方这般动作,却是坏了赵家枪的威名。 他心中既恼,手上也不慢,一声大喝,手中白蜡杆子一抖,当胸便扎,他一出手,便是百鸟朝凤枪,但见那棍,在他手中,平添了许多变化,漫天尽是棍影。 旁观的那女子见了这套枪法,也不禁吃了一惊,大喊道:“百鸟朝凤枪!这枪法不是早就失传了吗,怎地还有人会?” 赵如龙见了对方的枪法,却也熟悉,秦风的师父三不管是赵云长子赵广那一脉,而他是赵云次子赵统那一脉。虽然后期没落,祖上传下来的枪法多有失传的,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不少零散的招式传了下来。 他见对方使出百鸟朝凤枪,心中也自警惕,百鸟朝凤枪不像七探蛇盘枪那般,乃是赵云自创,会百鸟朝凤枪的人,还是不少的。他也知道这枪法的利害,不禁谨慎了许多。 秦风此时可管不得这许多,他的基本功可是利害得紧,压根没有想给对方留面子的心思,枪法一动,端的是快如闪电,将对方的棍子别开,只一下,肩膀上早着。 赵如龙吃了这一吓,只觉得半身如遭雷击,酸麻不堪,一个踉跄,委顿于地。 人群中早有人看得清晰,高声赞叹:“好快的枪。” 第二章 醉酒勾栏话江湖(上) 秦风听得有人叫好,急抬头看时,却见一人豹头环眼,相貌堂堂,威风凛凛,随随便便在那里一站,自然有一般威势。旁边一人,面白微须,英武中多了丝儒雅,却是虞侯打扮。 他看得清楚,猛的醒起一人,心中微动,脱口道:“阁下莫不是江湖上人称豹子头林冲的禁军教头?” 那人正是豹子头林冲。他在军中,也多听人提起这秦风,都言他的棍法称得上一绝。今日正和好友6虞侯6谦喝酒,听人言那教头赵如龙去八方武馆踢馆,一时兴起,酒也不喝了,直接赶将来,正赶上两人比斗。 林冲本就是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头,见识自然不凡,他看得分明,秦风使得却是真功夫,并非那些无知少年用的花棍,比及对方以棍代枪,使出那百鸟朝凤枪,不由得让他吃了一惊,知道对方的兵器是枪。等赵如龙中枪之时,更是让他吃了一惊。他心中也自盘算,若换了是我,在那漫天棍影之中,能不能躲过这一下? 心神激荡之下,忍不住出声叫好。待听得秦风叫破他的身份,立时走将上去,唱了一个大大的肥喏,笑道:“不才正是林冲,我在军中,早闻秦兄大名,今日一见,端的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秦风微微一笑,淡然道:“豹子头之名,在江湖上也称得起响亮。江湖豪客提起豹子头,莫不竖起大拇指,都道是条了不得的好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冲听了秦风这般言语,心中如何不喜,面上也不禁泛起笑来。连称不敢,便将6谦介绍。 秦风听得这白面人便是6谦,心中也是一动。偷眼看处,但见此人端的生得一幅好皮囊,让人一看便生好感,隐隐有亲近之意。更兼此人说话做事,样样得体,委实是个人物。 林冲也是热肠人,见秦风说话得体,心中也喜,便要拉他喝酒。秦风也不推辞,三人便自去了。那些寻衅的武师见赵如龙吃了亏,也尴尬的紧,急上前将其扶起,一溜烟去了。 众人见热闹过了,也自散了。方才在酒馆中的老客眼中却多了丝谨慎之意。旁边有那好信的客人笑吟吟的问道:“老客,现在你看这秦馆主的功夫,能在江湖上排上名号吗?” 老客微一沉吟,摇头轻笑道:“我观秦馆主的功夫,非是江湖功夫,倒像是马上功夫。不过若依着他方才那一枪,便是放到江湖上,也是一把好手。江湖虽大,能接住那一枪的,也没有几个。” 旁边有那对秦风有好感的女子立时道:“我便说秦公子一身好本事,你却不信,如今怎么样?” 那老客苦笑道:“我原本也没有想到秦馆主地功夫这般俊,我本以为他也就是普通的江湖功夫。要知道这东京城能拿得出手的高手,也就那么几个,便是那些禁军教头,放到江湖上,也排不上前百。也只有禁中才有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豪杰……”说到此处,他也觉得失言,摇头笑了一笑,随即会了帐,起身走了。 直到此时,那些看热闹的酒客才醒悟过来。有人已经忍耐不得,大喊起来:“禁军教头都排不上前百,如此说来,这秦馆主比起那些禁军教头还要厉害许多?” ************************************************************** 秦风和林冲、6谦逛得出来,他却又露出了笑容,摇头道:“二位哥哥,我们去那寻常酒店做甚,依我之见,莫不如到那勾栏之中去耍子去罢。” 林冲尴尬的笑了笑,他和妻子感情甚好,为人又略显的古板,从不涉足于青楼,故听了秦风的话,,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6谦乃是太尉府的虞侯,却是三教九流,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他开言笑道:“秦兄是勾栏院中的翘楚,谁不知道兄弟和京城的四大花魁中的两个打得火热? 那春风楼的赵元奴,夏雨楼的黛丽丝,楚湘阁的陈楚楚,傲雪山庄的李师师,那个不是极俊俏的人物,又都多才多艺? 我虽然孤陋寡闻,也知道秦兄是李师师赵元奴这两个最出众的花魁的入幕之宾,也只有秦兄这般文武双全的人物,才能折服得了她们。我等怎么能和兄弟相比?我这林兄弟,也不曾到那勾栏中去过,今日秦兄既有提议,何不引荐引荐,让我们也见识见识花魁的好处?” 秦风微微一笑,眼中笑意却浓。自己穿越前,为了更好的杀人,也曾拿了几个文学博士的头衔。自己为了这博士头衔,可没少下功夫,和那些为了混文凭而学习的人不可同日而语。若论及文学素养,也未必比这些所谓的才子差上多少。 若是寻常的青楼女子,自然对金银等俗物感兴趣。可像东京四大花魁这般人物,一掷千金的豪客见得多了,她们也攒了不少的钱钞,留作将来的退路。攒得多了,自然也不将那等俗物放在眼中。为了显示出自己然的身份,她们也开始注重客人的内秀。君不见哪个青楼女子靠富有多金出名? 自己本就是杀手出身,最善伪装,又善揣摸他人心思,行事不卑不亢,端的是逛青楼的恩客中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自然吸引了四大花魁的目光,更兼他天文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在现代是个博古通今的绅士杀手,在这里,也是***班中的翘楚,一身文采,千般手段,让这四大花魁对他死心塌地。除了最后一关,自己没有主动要求外,其他能生的,基本上也都生了。 他听得6谦如此说,也不禁轻轻一笑,对这小子,能防备点,还是防备点好。和这样的人作朋友,指不定哪天便被他卖了。 看了有些尴尬的林冲一眼,嘿嘿笑了笑,淡淡的道:“6兄说笑了,那四大花魁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到现在尚都是清倌儿,也不知道多少高官富贾拜倒于她们的石榴裙下,她们尚且不屑一顾,何况是我这等人物?市井小民讹传,却是千奇百怪,说什么的都有。6兄怎的也相信这等无稽之言!” 第二章 醉酒勾栏话豪杰(中) 6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秦风与李师师和赵元奴两大花魁之间的关系,林冲这种不逛青楼的人不知道也是常事,可自己这样整天为主子考虑的人又怎们能不知道? 他偏偏如此说,这分明是在防备自己。这却是什么缘故?自己如今小心翼翼,也不曾做下什么恶事,也不曾招惹那些惹不得的人物,更不曾有什么恶名。思前想后,自己也没做过什么让人忌讳的事啊! 林冲听不得这两个人在那里谈论***之事,颇有些不耐得道:“只管说这些做甚,那些青楼女子又有什么意思,今日我做东,只管找那酒楼聚一聚罢!” 秦风微微一笑,他早看到6谦眼中的光芒,轻轻地笑了笑:“林大哥却不知道那青楼的好处,况且东京四大名楼,可不是那等俗地。那四大青楼,颇有盛唐之风,墨客骚人,往来不休,真是个好去处。今日见得老哥,却是三生有幸,合该小弟做东。便与我一道上那春风楼罢。” 林冲恰待推辞,被他挽住胳膊,硬拉了过去。6谦陪着笑脸,跟着去了。饶是如此,心中却也警惕。这小子端的了得,恰似看破自己心思一般。这样的人物,自己可真得罪不得。若是得罪了他,须得一击毙杀,方保得无虞。 ***************************************************************** 春风楼,是东京城四大名楼之一,与那夏雨楼、楚湘阁、傲雪山庄并驾齐驱。当家花魁赵元奴,端的事好歌舞,与黛丽丝的胡旋剑舞、陈楚楚的江南婉辞、李师师的琵琶和琴棋书画并称。 春风楼的老鸨此时正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心中狠狠的诅咒着秦风秦大馆主。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使了什么邪术,居然让自己的女儿为他神魂颠倒。她是过来人,凡事看得明白。这赵元奴已经心有所属了。若是秦风肯为她赎身,哪怕让她自己掏钱,她怕也心甘情愿。 老鸨实在看不上秦风,这小子太小气了,到现在为止,自己没从他身上榨出一滴油水来,甚至自己那宝贝女儿还时不时倒贴。自己也曾想将他赶出去,不让他进春风楼,可不曾想赵元奴因为这事,一个月不曾见客,这可要了她的老命。没奈何,只能将这位爷供着。 如今她又头疼起来,这秦风秦大公子好些天不曾来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见不到他,就像那些吃五石散吃上瘾的哪些人,提不起一点的精神。 正在他头疼的时候,就听见一阵说笑声,急抬头看处,却见秦风拉着林冲,旁边跟着6谦,走将过来。 她立刻堆下笑来,快步迎将上去,一把挽住秦风的胳膊,埋怨道:“我说秦大公子,这几天你莫不是在傲雪山庄留宿罢!可怜我那女儿这几天望穿秋水,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要到傲雪山庄抢人去了。” 秦风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反过来将老鸨揽到了怀里。轻笑道:“红姨说笑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可怜我每次喝元奴喝酒的时候,红姨都不在旁边,让我这心里空落落的,真个不痛快,难以尽兴。红姨若是肯陪我和元奴喝上一杯,我自然常来。” 这老鸨不过四十岁左右,因为保养得体,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她以前也风光过,此时浑身上下,自流露出出一股熟妇的风采。听得秦风这般话,脸上一热,轻哼了一声,故作娇嗔,轻捶了秦风一下,笑骂道:“你这家伙,居然来调戏老娘,真真可恶得紧,你想我让元奴骂死不成?快去罢,她知道你来,已经等不及了,要是再不过去,她不得儿打将出来?” 秦风哈哈大笑,拉着林冲,带着6谦,向后面走将过去。林冲吃逼不过,只得低着头走了进去。6谦面带微笑,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赵元奴的居所却是独门独户,设计得春意盎然,让人、一看,心中便喜。期间又有那绿水溪流,叮咚作响,恰似一曲绝唱。光这般建筑,便不知道要费多少钱财。这春风楼为了赵元奴,也着实下了大本钱。 门前有那赵元奴的贴身丫环,见得秦风来了,立刻小跑着去禀报赵元奴。赵元奴也自恼他许久不来,看秦风进屋,轻哼了一声道:“秦大馆主今天怎么有心情到我这小地方来?我这里寒酸得紧,怎比得上傲雪楼那般好地方?” 秦风微微一笑,将头摇了一摇,苦笑道:“可怜我一番辛苦,急急忙忙的赶来见元奴,她却不领情,真个是惹人恼恨。” 赵元奴走将上来,一把揪住了秦风的耳朵,恨声道:“你该不是被李师师那小丫头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被她打出来,这才想起到我这里罢。”李师师出道时年仅十四,出道两年,不过十六岁。赵元奴此时已经十八,说李师师师是小丫头,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秦风尴尬的笑了笑,信步上前,轻轻的走上前,在她额头上点了一点,随即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赵元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即吩咐身边的婢女安排林冲和6谦入坐。 林冲不涉足青楼,对秦风的动作有什么感觉,只觉得他显得有些轻浮。这6谦却是勾栏院中的行家里手,他可是知道赵元奴的身份的,见了秦风的动作,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东京城四大花魁,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哪管你多大的官职,只要不对她们的心情,那可要当心你的面子。自己的主子高衙内时多厉害的人物?老爹可是东京殿帅府太尉,更是天子幸臣,在朝廷中也是跺一跺脚,整个东京摇三摇的人物。这衙内早先曾过来调戏这赵元奴,被她一耳光扇了出去,回到家中,又被高太尉狠揍了一顿,再不敢打什么歪主意。这春风楼的背景,赵元奴的傲气可见一斑。可如今秦风如此亲昵的动作她都不介意,这如何不让他心惊?他对秦风这人,也多了几分防备之意。 赵元奴知道秦风表面上看去人畜无害,对谁都亲热得紧,实际上对谁都多了丝防备之意,若非自己对他真心,怕是他对自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过既然交心,她对秦风也颇了解,知道他肯将对方领到自己这里来,想来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他极为看中的。 不愧是勾栏中的翘楚,她让丫环叫上两个清倌,侍候林冲与6谦。她自己则陪在秦风身边,就如同女主人一般。她却不知,自己这般动作,险些吓坏了6谦。这还是春风楼那个不卖别人帐的花魁吗? 林冲却不在意,和秦风说得入巷,谈论谈论江湖逸事,较量较量枪法。秦风到东京前,也曾闯荡江湖,见识颇广,说将起来,真个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林冲如痴如醉。 第二章 醉酒勾栏话豪杰(下) 说到酣处,林冲点头道:“想天下众多英豪,虽称得上本领高强,但论及人品,都不如山东郓城县的宋江宋押司。他人送外号及时雨,真个是个豪爽人物。只恨我有官身在身,被绊在京城,不得空闲。若是有机会,定要去拜访他一番。” 赵元奴小心翼翼的为秦风斟满酒,轻轻地伏在他的肩膀上,轻笑道:“山东及时雨,端的是好大的名声。我在此地,也听姐妹时常提起,江湖人都道他仗义疏财,真是个好人物。” 6谦面露微笑,轻轻喝了口酒,不置可否。他心中明白,秦风怕是不喜宋江。他也是江湖中人,也是一把好手。可赵元奴却说从姐妹处听来的,显然他从不曾提起这山东的宋押司。 秦风则微微一笑,将那酒水一口干了,轻轻拍了拍赵元奴的素手,看向林冲道: “兄长,非是我多言,依我所见,这宋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罢了。他家境虽然富裕,但依着他父亲的庄园,再加上他那芝麻粒大的小官俸禄,一年下来,能有多大的收入?他名声在外,江湖豪客,多有去投奔他的。依着他的名声,对谁不得资助一二?他就那么点俸禄,家中虽偶有补贴,可又能有多少?这钱财怕是那些富户、贫民的贿赂罢!” 林冲听了,眉头一皱,面色冷了下来,看了秦风一眼,摇头道:“都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宋江既然名声在外,自然也是仗义之人,贤弟对他如此评价,未免有些过了。” 6谦在一旁听了,微微一笑,轻举酒杯,邀众人喝了一杯,又打了个岔,却将这事岔了过去。 秦风看了6谦一眼,暗道此人却是乖巧精明。明知此人攻于心计,却也不能不喜他。他看向林冲,轻声道:“兄长,你在京城之中,自然对京城的高手知道不少,何不说说,也让小弟长长见识!日后在京城中行走,也能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也免得惹出甚么祸事。” 林冲也不谦让,点头道:“这京城之中,高手着实不少。这城中数十家武馆的馆主,也有三五个有真功夫。军中高手更多,像那金枪班教师,外号金枪手徐宁的,钩镰枪法独步天下,御前几员大将,哪个不是本领高强?这东京城中,最有名的一个,却是周侗周老爷子。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一口宝刀,端的是打遍京城无敌手。称得上江湖第一高手。” 秦风微微点头道:“不错,不错,周侗周老爷子的大名我也听过,人送外号周无敌,真个是威名远播。想他能闯下无敌的称号,手上不知道败过多少武林大豪。” 6谦在一旁忽然插嘴道:“周老爷子兵器上的功夫自然是了得的。但若论及拳脚功夫,还要属宫中的几位公公。他们练得可是真功夫,若放到江湖上,也是一把好手。一般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秦风轻轻点头,已知其意。宫中既有高手,那像蔡京、高俅、童贯这些人物,身边自然也有几个高手供奉,这京城的水深着呢。 林冲听得6谦的言语,面上却不喜道:“那些没卵子的太监能有多大的本事,怕是人云亦云,也显得他们的功夫了得。若真斗将起来,还当属江湖上那些知名的好汉。” 6谦见林冲如此说,也不尴尬,只是嘿嘿笑了笑,点头称是道:“兄长说的是,却是小弟失了见识。” 秦风打了个哈哈,将这话又岔了过去,只端着酒杯邀6谦喝酒。三人酒杯相撞之时,他看向6谦,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之色。6谦看得分明,微微一笑,露出一个英雄知英雄,英雄重英雄的笑容。一口干了杯中之酒,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秦风却是好酒量,频频邀酒,林冲虽也量宏,却也禁不起这般喝法,又喝了一阵,已是有了不小的醉意。秦风却也瞧科,也装醉不起。6谦虽然也喝了不少,但从面上看,却是三个人中,最清醒的一个。 他见天色不早,又知道林冲对妻子极好,若是让他在此留宿,明天他定然要好生埋怨自己。当即向秦风告辞。秦风装醉不起,赵元奴却代他送林冲和6谦出去。 6谦瞧着秦风倒在桌子上,知道他定然要在此留宿,心中也自羡慕他的艳福。这赵元奴生得一幅好相貌,居然能对他痴心,真个羡煞人也。 送走了人,赵元奴回到屋中,又自闺房中取了两贯钱与了那两个清倌,这才去看秦风,轻声道:“你怎地还不起来?难不成在我面前还要装样不成?” 秦风一骨碌跳将起来,倒将赵元奴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他拉到怀中,被他在额头上轻轻的吻上一吻。顿时娇羞无限,轻轻地捶了秦风胸膛一下,恼恨道:“你这人坏透了,只知道撩拨人家,却不为人家想想,一走便是好些天,真个是影信无踪,真真恼杀人了。” 秦风微微一笑,轻轻地抚摸着赵元奴的秀,眼中满是笑意,声音也说不出的温柔:“你这丫头,却不理会我的苦心。我既爱你,敬你,要和你长相厮守,自然要为我们将来的事情考虑。” 赵元奴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面上登时泛上一丝怒色来:“我也不怨你不常来,我只是恨你倔强,难道我的钱便那么难用不成?你那武馆,能收入多少?你心肠又好,武馆中的人,怕是有不少都是穷人家出身,你虽然也有些积蓄,但也不是这么花的。你难道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忙忙碌碌,我心中有多痛吗?我在这勾栏之地,却也不知道何日才能脱身,你怎么忍心……”说到此处,她眼圈立时红了,声音愈悲切。 秦风听了这话,面上也多了丝尴尬之意,轻轻伸手,为赵元奴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轻声道:“你却不知事。我之所以迟迟不为你赎身,却正是为了我们将来考虑。你在此地,尚能保得清白之身。打你主意的人委实不少,那些人互相掣肘,谁都不敢对你有什么坏心思。可我无权无势,若我真为你赎身,你却没了后台,那些贪恋你美色之人,指不定怎么算计。我终需寻个好办法,总要保得我们一家太平,方才是正事。” 赵元奴听得“我们一家”,面上登时泛上红色来。她虽然和所有热恋中的女子一般,但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如何不羞?她静静地偎依在爱人的怀抱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过得片刻,她又冷静了下来,却又想起一事,看向秦风,反问道:“难不成你整天和这般人等交往,便能筹谋后路不成?” 说到这里,她却似醒起什么一般,眼睛也一下子圆了,语气中也多了丝哀怨之意:“你莫不是将这般话来搪塞我,让我穷开心罢!” 秦风也不以为忤,他知道赵元奴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只消自己一句话,便是立时要了她的身子,也不是不可能。正因为太爱自己了,她才会疑神疑鬼,担惊受怕。 轻轻地拍了拍赵元奴的肩膀,他浅笑道:“为了你,我敢做任何事。你们东京四大花魁,那个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你们的主意,恨不能奖你们吞下肚去。你们虽然都有后台,但万一有一天你们的后台也保你们不住,又或是当今的皇帝要临幸你们,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便是皇帝也不成!真要是到了那天,少不得拼个鱼死网破。我凭着一条枪,总能保得你们几个冲出城去。那些高手,便是一起上来,我也不惧……” 赵元奴听了情人这般话语,如何忍耐得住,无论真假,却让她感到无比幸福。素手轻伸,已掩住了秦风的嘴巴,将对方抱得紧紧的。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旖旎的气息。 秦风拥着赵元奴,眼中闪过了一道冷光。自己上一世是个糊涂鬼,虽然有过爱情,可到死的时候,还是孑然一身,不需要有什么顾忌。更何况那是不是真正的爱情,自己都不清楚。 可这一世自己有需要用生命保护的爱人,自己是为她们而活。在这个世界,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势力,但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要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自己少不得逼上梁山,凭着一身本事杀出一条生路来。 秦风终究没有在春风楼留宿,虽然赵元奴的眼神几乎能让铁人融化,但秦风毕竟是秦风,他毕竟是一流的杀手,总是能将自己的感情克制的很好。自己从来没有在赵元奴和李师师这里留宿过。正因为如此,才保证了她们然的地位。他不想功亏一篑。 第三章 天然居(上) 在东京城,有一座名楼,名叫“天然居”。这座酒楼的位置并不是很好,开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最多只有两年功夫,但它在东京的名声,可是响亮得紧。东京人可以不知道禁军校场怎么走,可以不知道当今宰相是哪个,但他绝对不可以不知道天然居。 天然居是个好地方,二层酒楼,占的地方也不小,真个是鱼龙混杂,有江湖好汉,也有市井小民,有迁客骚人,也有粗鄙武夫。 本来这些人是没有可能聚到一处酒楼的,尤其是整天叫嚷“万般皆下品,只有读书高”的读书人,怎么可能和那些下里巴人聚到一处?盖因天然居有三绝,让这些人不得不来。读书人也是人,他们便是再牛,也脱不了七情六欲----他们不是有道的高僧。 天然居的三绝,第一绝,是食绝。酒楼嘛,能吸引顾客的,无非是酒水菜肴。赫赫东京,天子脚下,名师大厨难道还能少了不成?可这天然居偏偏就能在这强林立的地方站住了脚,不但站住了脚,而且还能独占鳌头。天然居的菜肴,绝对是东京城一绝。无论是什么样的酒客,哪怕他吃遍天下,到了这里,也不得不称赞一声“鲜!”一招鲜,走遍天。就凭这一个鲜字,天然居成了东京城饮食业的霸主。 天然居第二绝,是酒绝。酒有很多种,东京城的酒自然也有其特点。不过天然居的酒与众不同。他们的酒和杯子是配套的。天然居的葡萄酒配上夜光杯,真是一绝,再加上旁边歌女清唱:“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真个是大有古风。当然,这很好模仿。可是客人未必会上别家。在可以的情况下,都会支持原创。 天然居第三绝是文绝。这多少让人有些无奈,这是属于文人的无奈。毕竟东京乃是天子脚下,才子众多,居然让一个酒楼有着文绝的称号,这实在是让那些所谓的才子汗颜。不过天然居确实有独到之处,虽然几小令,几句诗词,却让人有一种拍案叫绝的冲动。天然居的大门前,有一副对联:居然天上客,客上天然居。单凭这对联,便让不少才子趋之若鹜。试问整个东京城,有哪个酒楼有这样的能耐,写出这样的对子来? 东京毕竟是天子脚下,路上碰上行人,十个里面至少有一个是吃皇粮的,剩下的九个中,有两个是吃官家饭的。其余七个,还有一个,也和那些官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天然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个是日日座无虚席,可以说是日进斗金的好地方,对于这样的地方,不会没有人打主意,其中也不乏那些财大气粗,或背后有大靠山的存在。但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凡是打过这天然居主意的人,不是被靠山暗示,最后不得不主动放弃,就是突然被人算计了一番,其中不乏人命官司。所以到了今天,天然居依然没有换主人。不过他的主人真的很神秘, 如今天然居的神秘的主人正坐在天然居的一个雅间之中。酒店的掌柜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一脸的恭敬之色。让人惊讶的是,天然居的幕后老板赫然是秦风,秦大馆主。 今日的秦风和往日的秦风不同,他一身富商大贾的打扮,衣服里面不知道塞了些什么,将原本急健的身材硬生生的弄成了一副略显臃肿笨拙的模样。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头套,头套上的头倒显得有些花白。他正在那里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赵掌柜从一开始就管理着天然居,在东京城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可以说那些达官贵人,没有几个不知道他的大名的。那些市井小民,也得恭恭敬敬的叫声“员外”。可此时的赵员外却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伺候着秦风。 秦风终于把茶盏放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赵掌柜,轻轻的点着桌子上的一份摊开的账本,淡淡的道:“赵七叔,按辈分,我得叫你声叔叔,毕竟你和我师父是同一辈的人物。可在公事上,我才是这里的主事人。你的辈分不管再怎么高,你也不过是我的手下罢了。” 赵掌柜的额头上微微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的道:“秦风,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虽然是外姓人,可谁不把你当成赵家人?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秦风“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道:“七叔,你在赵家的地位如何,我不想多说。你文不成,武不就,在族里也是不招人待见的主。若不是师父开口,我是断不会将你带到东京的。我身边虽然没有什么人手,但我想天子脚下,能干的人也不少。”说到这里,他大有深意的抬头看了一眼赵掌柜。 赵掌柜额头汗出如浆,语气愈小心了:“贤侄说的是。若非贤侄,我还在赵家庄混日子……” 秦风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七叔,你坐下说话罢!” 赵七听了这话,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变成了豆子,劈里啪啦的望下掉,他的嗓子有些干,但不敢违拗,小心翼翼的半坐到椅子上,不敢全坐,只搭了个边。 秦风颇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人,轻轻的敲打着桌子,不断的增加着对方的心理压力,突然,他重重的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茶盏都震得飞了起来,他眼如冷电,大声喝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背着我做那些事情?!” 赵掌柜被秦风这一下子震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表情垮了下来。别人不知道秦风有多大的本事,他心里可清楚得紧。三不管乃是赵氏家族百年不遇的人才,虽然赵氏家族随着时代的变迁,已经不似以前那样好武了,但他们毕竟还有着传统,三不管的武功,族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一根白蜡杆子,真个是打遍全族无敌手。如果不是他醉心武事,赵氏家族的族长之位铁定是他的。 第三章 天然居(中) 秦风是三不管调教出来的,虽然没有真正见过秦风出手,但他知道,秦风曾经单枪匹马杀上碧泉山,将山上盘踞的一伙六七十人的手下屠杀殆尽。没有人见过那些人的尸体,除了三不管。三不管上了一次山,呆了三天才下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出了一声赞叹:好枪法,有先祖风范。 赵掌柜不能不怕,秦风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他心里清楚,这小祖宗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如果自己的事情被他察觉了,他应该不会因为自己是赵家的人而放过自己。 秦风看着赵掌柜的模样,冷冷的笑了笑,看着对方道:“你应该知道我的习惯,七叔,说吧,账上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少了三千贯?” 说罢,他轻轻的抚摸着手上的戒指,表情愈冷淡,语气也让人心寒:“天然居的钱来的容易,可也不是随随便便让人挥霍的。七叔,我可不希望因为你的缘故,让我和赵家有什么太深的仇恨……” 赵掌柜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的表情充满了畏惧。心中想的是一码事,可真要做起来则是另外一码事。赵掌柜不是什么强悍之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不田地,根本不被家族中人重视,只是顶了个辈分的帽子罢了。如果不是因为三不管的缘故,他也没有机会到东京城来给秦风帮忙。 他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做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他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点,都不需要秦风询问,便将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几乎连自己和哪个女人行过几回房事都没有放过。 秦风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听完赵掌柜的话,他沉吟了良久,才出一声长叹,淡淡的道:“族长打的好心思。还是不放心我。外姓人终是外姓人。在东京城还没有站住脚,他们就开始谋算着夺权了,他们就不担心一旦有什么变故,前功尽弃吗?” 说到此处,他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我师父知道这件事情吗?” 赵掌柜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不知所措的表情。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轻的点了点头:“罢了,你在族中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又远在东京,自然不会知道河北路的事情。不过我真的很纳闷,族长他在河北西路充其量是个有点名气的乡绅罢了,族中子弟,虽然有三两个为官,却也不过是些小官罢了。他连一路之地都未曾经营妥帖,便要学那些豪门大贾,将主意打到这东京,他未免也太会算计了些。他就不担心一个不小心,吃坏了肚子?” 赵掌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赵家在真定府也算得上一个中等大小的家族,在河北西路也就是二、三流的存在罢了。说赵家经营一路也是大大的抬举他们,他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赵家族长会把主意打到东京这块龙蛇混杂的地方来。 秦风重重的叹息一声,他轻轻的挥了挥手,心中有说不出的烦闷。过了好一会,他才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颇为无奈的看着赵掌柜,轻轻的摇头道:“你平日里也好小打小闹的弄点钱钞,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你也是赵家的人,又是这天然居的掌柜,总不能太寒酸。 可是你这次做的事情委实太大了点。三千贯钱,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放到会经营的人手里,不出一年,便能翻个两三翻。你和蔡京门下的奴才卷到一处,白送了人家两成的干股,又和高衙内身边的狐朋狗友狗扯羊皮……他们能有多大的用处,这三千贯钱钞,怕是都要打了水漂!” 赵掌柜听罢,不禁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我观东家如此结交官宦家的子弟,所以才……” 秦风面色陡的一沉,冷笑道:“你观我如此,你便如此?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不知我目的,只管结交那等人物,你以为那些人是能随便结交的不成?若是有了事情,怕是连你也卷进去了----我不关心你之成败,也不关心家族成败,我只心疼那三千贯钱钞。” 说到这里,他怫然起身,淡淡的道:“你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卷铺盖回赵家庄去,这段时间,你没少为家族出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来族长不会薄待于你,再不济也会给你一个实缺的职位,总不能让你白忙活一场。”说到这里,他冷冷的笑了一下,深深的看了赵掌柜一眼,眼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二是你把那三千贯钱钞怎么吃进去的,怎么给我吐出来。再加上从前挪用的,一共是四千贯,少一个铜板都不成。”说罢,也不待赵掌柜解释,将那些仪易容的物事随便装扮了一下,便转身去了。 赵掌柜有些木然的看着秦风的背影,心中冰凉。自己如果就这么回去的话,赵家族长绝对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家族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没有用处的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养老吧!更何况回河北去,哪里有东京城这般滋润…… 他眼神呆滞,嘴唇喃喃的动了动,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一下子瘫倒到地上,仿佛痴呆了一般,喃喃道:“四千贯,四千贯,这让我上哪里去弄……” 秦风并不在意赵掌柜的想法。他只关心自己的事。这是东京,不是真定的赵家庄,以他的精明,行起事来尚且如履薄冰,赵掌柜他并不是那种长袖善舞,能掌上起舞的人物----在东京城中,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交的。他可不希望因为赵家的缘故,让自己也受到株连。天然居这两年来,也赚了不少的钱钞,那些大鳄们大概也有了出手的心思了。这家店铺,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 心中忧虑,心情却没有显到面上。他径自转到牛大的赌馆中。牛大和东京泼皮没毛大虫牛二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他也没有牛二那么大的名气,在遇到秦风之前,他不过是个不上台子的小混混罢。不过幸运的是,他拜到了秦风门下,秦风抬举他,让他开了这赌馆。他自然也算是秦风的手下。 第三章 天然居(下) 老实说,牛大并不是十分忠心的人物,如果不是秦风初到东京,手下实在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他也不会将牛大放到这个关键的位置。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用赵家的人,后果是只要赵家愿意,随时可以将他架空。要么自己提拔新人,结果这些新人并不完全可靠,一个不小心,他们很可能反噬。 秦风最终选择了后一条路。只要自己小心些,还是可以避免让他们反噬的。可是赵家的人如果突然架空自己,自己则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自己想更好的活着,那就绝对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这是上一世的教训。现在看起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牛大很恭敬的迎上了秦风,他对自己认的这个老大很恭敬。这个老大太神秘了,他不知道这位老大究竟有多大的实力,但他知道,老大手下的实力,绝对不会仅仅是自己这一家赌场。 秦风看了一眼因为恭敬而显得卑躬屈膝的牛老大,心中轻轻的提醒了自己一下:这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向哪边倒,可用而不可信。不过他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嘴唇微微动了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我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 牛大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老大的脾气,他只需要照着做就可以了。这间赌馆在东京城虽然不是很有名,但在那些富商中还是很有名的。因为它有雅间,专门给贵宾使用的雅间。这在一般的赌馆中,根本不存在。 秦风的面前摆着一副骰子,他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看着这幅骰子呆,不过片刻,牛大亲自带着一个长相阳光,但行动略显得有些谦卑的少年。、 秦风仿佛惊醒一般,身子轻轻的震了一震,仿佛睡了一觉一般,轻轻的扭过头,看向对方,又有些木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牛大心中哆嗦了一下,他可不认为秦风是真的痴呆,毫无疑问,他在刻意迷惑其他人。看着秦风木然的面孔,他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寒意。 他不敢多想,猛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临出去时,轻轻的将门关上。门很厚,上面还裹了一层厚厚的牛皮,木板和牛皮之间还蓄满了棉花。里面传来什么声音都不会有人觉。而这间房间,是唯一一间没有窃听装置的房间。 秦风有些木然的望向对方,语气沉重而嘶哑:“那件事你办得不错。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老赵会那么做。老赵的岁数太大了,总想着多捞一点。”说到这里,他仿佛大脑迟钝一般,慢吞吞的伸出手捏了捏鼻梁,又用力晃荡了一下脑袋,这才道:“好好干,我看好你。” 来人不过是天然居的一个小伙计罢了,听得秦风如此抬举他,面上登时露出喜色了,一个劲的打躬作揖,生怕疏忽了一点。秦风微微点头,他现在的伪装是一个老人,自然要像一个老人那样享受这些下人的奉承。 他将手伸到了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随手扔到了桌子上,笑吟吟的道:“这是给你的。好好做事,我亏待不了你。老赵太老了,有些时候,脑子难免不够灵光,这世界是年轻人的天下,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早晚要死在沙滩上的。” 那人大喜,将那银子抓在手里,攥得紧紧的,一个劲的打躬作揖,慢吞吞的退了出去。 待来人出去后,秦风轻轻的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这不过是一个贪财之人罢了。自己方才已经流露出了要换掌柜的想法,可那个人只将注意力放到了银子上,这样的人,一辈子也成不了大气。 牛大一直关注着这间屋子的消息,眼见得来人走了,立刻上前,敲了敲房门,待听到动静后,这才半弯着腰走将进去。却见秦风神清气爽的坐在那里品茶,哪里还有方才那种呆滞、木然的模样。他不敢怠慢,急上前将茶水蓄满,这才垂侍立一旁。 秦风微微点头道:“罢了,如今柜上还有多少钱钞?”牛大不敢迟疑,微微盘算了一下,恭声道:“除去日常用度,尚有八百贯钱钞,另有五十两大银三锭,十两小银十余锭,散碎银两三五十两。” 秦风微微点头,面上带了丝笑意,轻声道:“如此,也罢了,少时,你将五百贯拿来罢,我有急用。” 牛大听了,心中肉痛,却也不敢多说什么,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答应着。 秦风见牛大面上隐隐现出苦痛之意,知他不舍,微微冷笑,也不多言,只管品茶。像牛大这样的人,比较好控制。只要他贪财,就有弱点,有弱点,就能被控制,自己只不过需要提防他被别人收买就可以了。 二人正在此间,忽听得外面喧哗声起,一个伙计小跑着赶将过来,见了牛大,急道:“当家的,外面有一个老客,连赢数次,得了三五十两银子,你快过去看看罢。” 牛大听了,眉头倒竖,怒道:“哪里来的腌臜泼材,居然敢到银钩赌坊讨食吃,端的可恨。”他先让伙计出去,跟着向秦风施了一礼,告了罪,这才转身大步流星的去了。 秦风面色如常,也未曾离开,轻轻品茶。银钩赌坊自开业已来,除了几天前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来此捣乱,这段时间一直是风平浪静。更兼银钩赌坊颇对那些富商大贾,高官贵人的胃口,这里也算得上一个有名的场所。敢到这里闹事的人,没有强大的后台,打死他都不信。树大招风,看来这银钩赌坊留不得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咧嘴苦笑了一下,天然居、银钩赌坊,这两个提防都是自己一手打造的产业。可如今自己就像一只壁虎一样,不得不将自己的尾巴断掉。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不期然的冒出一个想法来,林冲出来了,鲁智深是不是也要出来了呢?徽宗天紫大概也要出没于勾栏之中罢!这究竟是历史,还是另外的平行空间?自己的产业突然遭受到打压,是不是在告诫自己,该到了离开东京的时候了? 第四章 李师师(上) 东京城大相国寺始建于唐朝,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端的事已座好寺庙,寺中挂单的,年轻的,岁数大的和尚,林林总总,起码有三五百号。 相国寺住持智清长老,乃是一有道的高僧。真个是声名远播,乃是朝中大员座上的常客。休言等闲,便是那些朝廷大员,对他也畏惧三分。 大宋天子徽宗皇帝其时虽然信奉道教,朝廷中但凡识趣的,莫不以崇信道教为荣,但道教走的终是高层路线,所谓曲高和寡,在民间,反倒不如佛教深入人心。那些市井小民,官宦女眷,还是信佛的多些。 在银钩赌坊,秦风并没有出手,他只是看了看来人,就退走了。没有高手坐镇的银钩赌坊垮了,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垮了。东京赌坊虽不敢说多如牛毛,位数却也不少。银钩赌坊垮了的事,就如同大海之中掉入了一颗石子一样,连点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秦风连是谁要对付自己都不清楚,就着牛大将银钩赌坊变卖了,连地契都卖了。银钩赌坊毕竟还是很有名的,而且价格又相当的便宜,所以很快就出手了。变卖赌坊的钱财,他一文都没要,尽数散与赌坊中的伴当。 知道枪打出头鸟的秦风安稳了许多,这些日子无甚事情,将武馆交给了三个伴当,让他们好生操练弟子,他整日修身养性,也不出门。不想安稳了不几日,却被傲雪山庄的李师师找了去,让他陪着到大相国寺进香还愿。 他知道李师师素信佛教,年幼时便在尼古庵中长大,素有佛性,为博美人欢心,自然拿义不容辞。 李师师虽名知情郎是个风流人物,与和她齐名的花魁打得火热,奈何一缕情丝,牢牢地拴在了他的身上,再也解不开。 她也是难得的人物,知道情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终非池中之物,早晚要一飞冲天,却也不想着要独霸他。她还藏了一个心眼,总想着让他在仕途上有一番建树,日后也好为自己赎身,好双宿**。暗地里也没少为这事费心思。 秦风一路上妙语如珠,将李师师逗得合不拢嘴。看得秦风目眩神移,只觉得李师师一颦一笑,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勾魂,心中连呼妖精不提。 大相国寺端的事好去处,人山人海,寺庙周围,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一个接着一个。李师师也不过十六岁大小,正是好玩的年纪。她身边的丫环映雪也不过十二岁,还是个小孩子。见到这般场面,两眼放光。 秦风也理解得紧,紧紧地跟在后面,由得她们主仆两个胡闹。那几个拿东西的小厮,也跟在左右。闲逛了一阵,李师师自去庙中还愿,秦风则要四处走走,便让小厮相伴,他自己则信步前行。 正行间,忽听得人喊:“秦贤弟不想这般巧,你居然也来逛庙会。”急回头看时,却见得林冲大步流星的走将来。他不敢迟疑,慌忙见礼。 林冲见了秦风,心中颇喜,却将身边的妇人介绍道:“这是内子张氏。” 秦风听了,偷眼看处,但见这将高衙内迷得神魂颠倒的张氏真个是好相貌,眼如秋水,腮赛桃花,艳若桃李,美似天仙。她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一股成熟的风韵,比起四大花魁那种青涩纯真之美,另有一番韵味。秦风这才向林冲道:“不知道哥哥今日为何到此?” 林冲笑道:“我今日要陪你嫂嫂进香还愿,不想碰到兄弟,真是难得得紧,我们且去喝上一杯。” 秦风摇头苦笑道:“哥哥尚需陪嫂嫂,而我也是陪红颜知己来此,哥哥若是嫌这里喧哗,莫不如让嫂嫂自去上香,我们到处走走,过得片刻,再回来也就是了。” 林冲听罢,也觉得有理,点头道:“如此,我们自去走走。”又嘱咐了张氏几句,这才和秦风四处闲逛。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较量枪法,秦风所学颇杂,又知道林冲的林家枪又独到之处,虚心请教。林冲和秦风颇觉投缘,也不藏私,将自己的枪法说了个透彻。秦风一边听他说,一边暗中与自己的枪法相印证,倒也获益不少。 两个人说得入巷,不知不觉走到大相国寺寺后的菜园子附近,忽然听到墙里有舞动之声,又有人轰天价似的叫好。林冲心下好奇,便搭了园子边向墙里望去,一时间,恰似足下生根,脚也迈不动了,只管望里面看。 秦风略有所觉,也搭着墙望里面望去,但见一个大胖和尚,正在那里舞动禅杖,真个是好手段。怎间得:禅杖舞动处,狂风阵阵,恰似秋风扫落叶。虚击时,轰轰有声,宛如夏日响惊雷。周身辗转腾挪,不输灵猿捷豹,前后往来冲突,恰似铁甲冲阵。威武处,宛如天神下凡尘,癫狂处,真个疯魔乱舞时。但见这大胖和尚,将禅杖舞得一团黑影,周身上下,无半点破绽。进退间极有法度,绝非等闲可比,使的也不是江湖上寻常的武艺。 秦风知道此人定是鲁智深,若自己料得不错,这套功夫,当是疯魔杖法。似这般功夫,也只有鲁智深这样的英雄人物才使得出来。若是换个人施展,也没有这般威力。 那边林冲看到酣处,却是热血沸腾,忍不住叫声:“好功夫!” 秦风听了,心中暗骂,真个是狗肚子装不得二两香油,你看便看,何必叫出声来?难道不知道偷看别人练武,乃是犯了江湖上的大忌不成? 鲁智深听得有人叫好,也吃了一惊。他与林冲不同。林冲是家传的枪法,而他则是贫民出身,早年在江湖上闯荡,拜异人为师,学得一身好本事,在江湖上也闯荡下不小的名声。后来被老种经略相公看中,收在身边,颇为重用。他也把心收了,凭借军功,在西北军中混了个不小的名头。 如今自己已不是军中人,为人处事,自然要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办。看人练武,实是犯了江湖上的大忌,他心中也自恼恨,是哪个家伙如此不晓事?怎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第四章 李师师(中) 秦风知道林冲并不算江湖中人,不知道江湖上的规矩,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急向前道:“大师莫不是江湖上有名的**鲁智深?真个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今日能在此处见得大师,真是三生有幸。” 伸手不打笑脸人,鲁智深见对方如此热情,也不好立时翻脸,只好抱拳环礼。却把眼睛不住的打量秦风和林冲。 林冲着实佩服鲁智深,也过来见礼。口中不住地说着钦佩的话。 周围泼皮有认得两人的,都道:“两位教头说好,那自然是真好。” 过街鼠张三知道鲁智深不认识这两人,急忙道:“师父新来,这位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人称豹子头林冲的便是。这位是城中八方武馆的馆主秦风秦教头。” 鲁智深听了,微以沉吟,点头道:“原来阁下便是豹子头林冲,江湖上有你这号人物,洒家在江湖上行走,多闻你的大名。都道你使得一手好枪法,真个是条汉子。” 说罢,又看向秦风,上下打量一番,大声道:“你便是那八方武馆的馆主?洒家到得东京城,便听得你的大名,端的是如雷贯耳,连耳朵都唬得有些耳鸣。今日却是赶得巧,正好领教领教阁下的本事。” 林冲此时也知道方才那般做法有些失礼,又见鲁智深向秦风挑战,急道:“我和秦老弟陪家眷来此上香,走到此处,见得师兄练武,真个是好本事。一时贪看,实是失了礼数,还请师兄莫怪。” 鲁智深听罢,只管斜眼看林冲,口中道:“你也是江湖上知名的人物,又是禁军的教头,想来也是一身好本事。既然能碰到一起,也是彼此的缘分,我们便来比划比划。” 林冲尚未答言,却见鲁智深伸脚将地上的一杆木棍一踢,踢向自己。他见这木棍来势汹汹,身子微侧,抄在手中。他也使一时技痒,随即跳到场中,将棍一抖,舞个棍花,使个夜查探海的架势。 秦风看了对方这般架势,眉头不经意的一皱,眼中已多了几丝恼怒。显然怪林冲为人处事不够圆滑。 这鲁智深看了林冲的架势,真个漂亮威风得紧,实是有真本事的人物,练得不是寻常本事,何那些只会花架子的教头不是一路人物。当下也收起小觑之心,将手中的禅杖紧了一紧,托的跳到场中,足下还未站稳,已借着这一蹲之力,猛地蹿了出去,手中的禅杖迎头砸下,真个如泰山压顶。 林冲一声大喝,手中的木棍一抖,恰似毒龙出水,又似怪蟒翻身,让开鲁智深的攻势,却使巧劲,和他缠斗。 鲁智深久在江湖,从五台山文殊寺岛东京大相国寺,一路走来,也不知道杀了多少绿林好汉。真个是周身杀气冲霄,他斗气了性子,哇呀呀的的生喊,那六十三斤的水墨禅杖就如同木棍一般,被舞得如同风车相似。那上八路,下八路,中八路,路路凶险,前四面、后四面、上四面、下四面,面面危机。一时间,漫天遍地,尽是禅杖的杖影。 秦风在圈外看了,暗暗称赞。这这等功夫,真个难得。不愧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本领高强的鲁智深。凭着他手上这根禅杖,在江湖上挣得一席之地,绝非侥幸。 林冲见对方来势凶猛,心中暗暗佩服,脚下往来奔忙,如同走马灯相似,将一套林家枪法,施展开来,把门户守得严密。端的是水泼不进。 鲁智深心中委实焦躁,又斗得兴起,哇呀呀的大叫一声,又将出风魔杖法,势如疯虎,咆哮冲突,那禅杖施得愈猛烈。 直到此时,秦风方才看得明白,这鲁智深也练过养气的功夫,如此攻势,他呼吸绵长悠远,显示内功颇有根基。不过想想也是,鲁智深练的尽是那些刚猛果决地外门功夫,若没有一门上乘的内家心法将养身体,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受严重的内伤。 林冲也知道对方本领高强,他便如波涛中的小舟,任他风高浪急,也分毫不惧。两人纷纷滚滚的斗了三百余招,却是不分胜败。林冲终是马上将军,比不得鲁智深江湖手段,从始至终,未曾有反击的机会。鲁智深也知道他不是江湖中人,出手处自然留了几分余地,又顾忌对方本领高强,终是朝廷命官,若是弄出人命,又恐走不脱,气势多少又弱了些许,总算没让林冲吃亏。 他攻了许久,饶是天生神力,也微有疲惫之意,攻势缓了少许。不过依然蓄力待,只待林冲出手,便以雷霆重击。 秦风在外面看出虚实,轻轻一笑,随手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根白蜡杆子作的长枪,托的跳入圈中,将枪头一点鲁智深的禅杖,随即向外一拨,两人身子都是微微一震。秦风只觉得一股阳刚之气轰轰然冲将过来,正是佛门的功夫。他不敢怠慢,急退了一步,不着痕迹的化解了。 这边鲁智深也不好受,秦风的内劲刁钻古怪,让他急吸了几口气,费了不小的气力,方才化得干净。他此时已是明白过来,对方的功夫,倒似道门的养气功夫。不过和龙虎山的内功,又或是和大内供奉林灵素的内功大不相同,自有独到之秘。 秦风和鲁智深交手不过一瞬间的事,他身子一震,趁机后退一步,化解了对方的攻势,又冲入林冲的怀里,枪柄微动,已逼住了对方的木棍,微微一别,又一扫,木棍登时脱手,被他以枪尾一撩,远远的扫了开去。 鲁智深和林冲都吃了一惊,秦风虽然一身好本事,但很少外露,不想这手功夫如此了得。鲁智深比林冲见识更深一层,直到这小子习的是道门的绝技,当下也收了敌意,抱拳重新见礼。 秦风却使主动向鲁智深道歉,言及自己无意间坏了江湖的规矩。鲁智深听了这话,倒觉得自己有些小气,哈哈大笑,邀众人一道入座,谈论起江湖中琐事,三人说得投机,鲁智深当即要结拜兄弟。林冲见到好朋友,听到结义,心中甚喜,秦风自无不允之意,三人当即在菜园中结拜为兄弟。鲁智深年岁最到,林冲次之,秦风最小。 第四章 李师师(下) 三人结拜后,复又聚到一处,开怀畅饮。正说得高兴,忽见林冲家的丫环喜儿跑将过来,跑得娇喘吁吁,见了林冲,不待气喘匀便道:“官人,娘子被人调戏……” 林冲听了,一下子跳了起来,急向鲁、秦二人抱拳道:“二位兄弟,我先去了。”鲁智深点头道:“此是正事,快去。”林冲急冲冲的去了。 秦风心中一动,也跳将起来,对鲁智深道:“我那红颜知己也在那边,怕是她的伴当寻我不到,我也须去看看。”鲁智深听了点头称是。 秦风心急,急匆匆地赶将过去,却见乱哄哄的一片,正心焦间,猛听得身后有人叫到:“公子你却在这里,小姐仔那边与人口角。”秦风看时,正是李师师身边的丫环。他急赶将去,却见林冲正抓着一人,将要下手,却又下不去手,想来便是高衙内。李师师和张氏站在一边,李师师虽然戴着面纱,但身子微颤,显是气得不轻。 他眉头一皱,还未说话,李师师身边的丫环指着高衙内道:“便是此人调戏小姐。” 秦风眉毛一扬,眼中凶光一闪,一步跨将过去,一把推开林冲,右手纠住他的领子,口中喝道:“直娘贼,连谁都敢调息,我给你来个春光灿烂……”话未了,一拳砸将下来,将高衙内打得眼前金星乱冒。 高衙内的两个亲随伴当也着了慌,急冲将上来,还未来得及出手,秦风已然怒喝道:“我打你们两个纵容主子光天化日调息良家女子的败类。”说罢,连环两脚,将这两个伴当踢出好远,恰似两个蹴鞠一般,头脸都跌得破了。 高衙内何时吃过这等大亏?眼睛一立,冒出火来,托的一下跳将起来,便要与秦风斯并。秦风眼睛一扫,嗖的飞起一脚,正踢在高衙内的小腹之上,高衙内登时如煮熟的大虾一般,弯下腰来。 秦风冷冷的看了一眼高衙内,耻笑道:“高俅从一个混混走到殿帅府太尉的职位,虽然是一个弄臣,但文韬武略,也不曾弱与旁人,也称得上一时的豪杰,是个人物。他怎的有你这般不成器的后代,真真是羞煞人了。” 那几个泼皮有认识秦风的,如何不晓得他怒的原因,心中都叫晦气。李师师和八方武馆的馆主打得火热,她来庙里上香还愿,自然少不得他陪伴。京城四大花魁哪个没有点脾气,便是那些朝廷大员也没有人敢得罪。他上前调戏,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众人正喧闹之时,忽见得围观的人喊,抬眼看处,鲁智深提着禅杖,身边跟着十数个泼皮,恰待寻人厮打一般。 林冲方才未曾出手,心中正郁闷着,见鲁智深赶将来,吃了一惊,急上前道:“师兄这是要到哪里去?” 鲁智深气哼哼的道:“我怕你也厮打,双拳难敌四手,故带人来帮你。” 高衙内见这边人手越来越多,心中也自害怕得紧,他这次闲逛,也没带府中的高手,如今比起来,却显得势单力孤。那些泼皮也瞧科,纷纷上前,将众人劝将开来。秦风站在那里,冷着眼看着高衙内,也不说话。高衙内心中老大秫惧,也不敢多说,灰溜溜的去了。 鲁智深初到此处,不知端的,也不好多说。待听得旁人纷说,心中大是恼恨:“林贤弟,你也忒懦弱了点。似这等人,你打了他一顿,让他知道厉害,他再不敢骚扰于你。像你现在这般,放了他一马,他不知道你的厉害,早晚还来寻你的晦气。” 林冲苦笑道:“不怕官,只怕管,他终是高太尉的公子,我怎好随便出手。” 鲁智深心中着恼,大声道:“休说这小的,便是他老子,我也敢打三百禅杖……” 秦风不理会他们在那里纷纷乱说,只在这边安慰李师师。此时方才知道事情经过。李师师素有侠义之心,看到高衙内拦住张氏调戏,上前呵斥了几句,便上前呵斥了几句。高衙内对李师师一直贼心不死,反倒口出不逊之言,没说几句,林冲便赶了过来,随即秦风也就到了。 秦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不禁苦笑。李师师真称得上侠女之名。他正安慰李师师,那边鲁智深走将过来,见了李师师,立即唱了一个大大的肥诺,口中道:“这便是弟妹罢。真个是英雄人物,便是那些江湖好汉,也多有不如。” 李师师满面疑惑,不知道此人的身份,秦风慌忙解释。李师师急忙施礼。鲁智深听得李师师出身青楼,面上更是钦佩,连连点头道:“秦老弟,李姑娘如此人物,真乃女中巾帼,你可要对得起她。”秦风听了,面露微笑,微微点头。 众人知道鲁智深有些醉意,张三李四见他气也消了,这才将他劝了回去。林冲心中也自忧闷,向秦风告辞,自带着张氏回家去了。秦风则送李师师回傲雪山庄。 李师师的居所比起赵元奴的居所,自有一般风味。此处尽是空谷幽兰,清风吹过,一股香气直冲鼻端。二层小楼上,悬挂着秦风送个她的玉做的风铃,叮咚作响,声音清脆无比,让人心醉。 看着情郎的面容,李师师有些急切的道:“今日之事,你何必出手!高衙内虽然无知狂妄得紧,但他终不敢真对我下手。傲雪山庄的靠山虽然没有什么实权,终是宗室。高俅虽然狂妄,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也不至于为了这纨绔子弟寻傲雪山庄的晦气,可他若是寻你的晦气,你该如何……”说到此处,她险些哭将出来。 秦风给了李师师一个安慰的眼神,轻笑道:“你这丫头担心什么,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要为你考虑。若你被人欺负,我若是不能保护你,还算什么男人?至于你担心高衙内的报复,却也不用放在心上。高俅绝对不会为他的假儿子给我翻脸。东京城是天子脚下,真个是鱼龙混杂,那些宗室贵戚也不知道有多少。就像四大勾栏,那个没有后台?高俅虽然是殿帅府太尉,但若是因为琐事寻我的晦气,岂不是授人以柄,让那御史言官在朝堂上攻歼?他最多对我下些阴手罢了。” 李师师听了这话,心中微微松了一松,眼圈也红了,一把握住秦风的手,声音也哽咽起来:“你千万小心,若是君有什么不测,妾身绝不独活。” 秦风微微点头,轻笑道:“你放心就是,料他没有什么本事,奈何不得我。”说罢,又让李师师早些安息,又嘱咐了好一会,方才去了。 第五章 高太尉和他的供奉(一) 高衙内在东京城也算得上一霸,城中有名的混混、泼皮都眼热他父亲的势力,有不少都聚到他周围。如今他吃了大亏,心中恼恨得紧,回到府中,将几件瓷器摔得粉碎,随即吩咐手下将那些混混头目找过来。 东京城有名的混混却是那滚地雷王二,滚刀肉钱大,菜刀帮帮主周六,平阳大虫孙五,这四个泼皮是城东的头领,手下也有三五百号小弟,原本只算得上一霸。他们自从投靠高衙内,官匪勾结以后,却将城东霸住了。 这几个头目正在青楼中寻欢作乐,听得高衙内见招,一个个强忍着心头的不愿,一个个带了三五个小弟,向太尉府赶了过去。 到得太尉府,他们几个便要从正门进去,被把门的军汉一耳光,将周六扇了个跟头,一脚把钱大踢了个倒仰。幸亏被高衙内的一个亲随伴当看到,急匆匆地赶将过来,将几个人领到了侧门,让他们在外面等候,自己进去通报不提。 周六轻揉着左脸,满面愤怒,气哼哼的道:“这帮杀千刀的,真是可恶得紧,老子早晚要寻他们的晦气。” 其他几个也知道他是说嘴,禁军虽然没他们活得逍遥,但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要是连小混混都能欺负禁军,那八十万禁军岂不是太憋屈了点?曾经有个混混不信邪,结果被禁军打成了残废,真真惨得紧。最让人无奈的是开封府尹全当此事没生过,后来被告状的人闹得烦了,反过来将告状的人打了五十大板,还带上了长枷枷到衙门前示众。这些混混都不是笨蛋,也不是那种拼命三郎般的货色,哪里有勇气顶风作案。 王二斜着眼看这太尉府的高墙,只不作声。孙五心中也自不快,看了一眼王二,慢吞吞的道:“我们的势力虽然比大相国寺那边的张三、李四大上不少,却远没有他们自在。他们不服人管束,也落得个自在逍遥……”王二也不作声,只管将眼看这太尉府。 等了好一会,才见一个下人鼻孔朝天的走了出来,用眼角瞥了几人一眼,哼了一声道:“衙内说的人便是你们几个罢,跟我来吧。这太尉府克不比寻常地方,不要乱看,小心你们的眼睛。也不要乱跑,要不然小心你们的狗腿。” 那几个泼皮一个个心中愤恨,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把怒气冲冲的眼睛看地。孙五最先抬起头来,嘿嘿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的小包,递到了那下人的手中,陪着笑脸,轻声道:“还请多多包涵。” 那仆人接了过来,用手轻轻的抛了抛,感觉重量不轻,微微点头道:“早这么上道不就好了?” 孙五陪着笑脸,凑上前去,小声道:“不知道除了什么事,衙内如此急切的找我们过来……” 那仆人看了周围一眼,压着嗓子道:“你们小心些,衙内心情糟这呢。听说衙内在大相国寺看上了一个女子,反被人给打了。正在里面火呢。” 孙五道了谢,又向其他三个使了个眼色,四人跟着下人进府去了。 高衙内此时多少平复了一些,仆人富安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见到仆人进来,急使了一个眼色,那仆人也不敢多说,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 高衙内早就看见了,哼了一声道:“那几个废物来了罢,让他们进来吧。” 仆人连忙答应,不过片刻,那几个人便绕了进来。见了高衙内,纳头便拜。高衙内也不相扶,只在座上冷冷的看着他们几个。 几个泼皮吃了个没趣,也不敢多说,只得自己爬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又过了一会,他们的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高衙内这才向富安使了个眼色。 富安咳嗽了一声,看着几个人道:“衙内待四位不薄罢!” 冷不丁听到人问话,四人不禁打了个哆嗦,立刻堆下笑来,连声道:“不薄,不薄,衙内待我们几个恩比天高,若非衙内,我们也混不到今天这步。” 富安点了点头,又道:“既然衙内待你们不薄,那如今衙内有事,你们该怎么办?” 几个人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道:“衙内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衙内能用到我们,那时看得起我们。只要衙内一句话,我们上刀山,下油锅,绝不皱一皱眉头。” 富安看了高衙内一眼,高衙内微微点头,随即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富安咽了口唾沫,冷冷的看这几个泼皮,点头道:“你们知道八方武馆吧。实话告诉你们,八方武馆的馆主恶了衙内,衙内要寻他的晦气。你们几个也算是衙内的亲信,便将这事交给你们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罢!” 周六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道:“富大人,这个,……您说的这个人可是八方武馆的馆主秦风?” 富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你倒精明,不枉衙内提拔你一场。那人就叫秦风,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罢。这人委实不是什么好人,能要死的,就不要活得,你们晓得了吗?你们谁办得好,衙内自然重重有赏。” 王二一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有些胆战心惊的道:“衙内,不是我胆小,那秦风秦馆主的本事委实不小。前几天禁军教头赵如龙都在他的手下吃了大亏。我们手下那几百号的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阿。” 高衙内眉头一扬,便要作。这边富安已经呵斥道:“你们这几个家伙,真真是惹人恼恨。衙内没少帮衬你们,若没有衙内,你们指不定在那个地方找食,怎地让你们办点小事,你们便推三阻四?” 孙五苦笑道:“衙内,不是我们不原意动手,实是秦风的本事太厉害了点。我们倒不畏死,只是怕办得不好,误了衙内的大事,岂不是辜负了衙内对我们的信任?” 第五章 高太尉和他的供奉(二) 富安眉头微微一皱,呵斥道:“你们四个手下,起码也有三五百号人手,那秦风又不是有三头六臂,你们怕他做甚?” 孙五摇头顿足,泼天价的叫起苦来:“富大人,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们手下虽然有三五百号人手,可是能打仗的,也就百八十号。这百八十号人,真就奈何不得秦风。 您在殿帅府内,大概不知道秦风的厉害。当初城南的南霸天欺负人家新来,派了十几个打手去招惹,被人硬生生地打了出来。他在禁军中有路子,邀了百十号军汉,本拟一拥而上,不想被他一根哨棒,从头打到尾,百十个禁军将士,二三百的手下,全被放翻了,从那以后,没有混混在敢找秦风的麻烦。” 富安眉头一下子皱得紧紧的。看了四个混混一眼,凑到高衙内耳朵边上,小声道:“城南的南霸天是城南的一霸。就像他们四个霸住了东门一般。那南霸天靠是驸马王都尉,手下有三百号打手,比起他们四个,强了不知道多少。如果南霸天不是秦风的对手,他们四个怕也没有什么大用。” 高衙内眼中一下子冒出火来,猛的站了起来,飞快地踱了几步,狠狠的将桌子上的茶盏摔到地上,摔得粉碎。他看着那四个混混,越看越气,大声骂道:“滚,都滚,一帮废物,平时吹得比天还高,真到用你们的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四个混混满面尴尬,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富安向四人挥了挥手,四人这才狼狈的退了出去。 四个出了殿帅府,钱大重重的唾了一扣,恨恨的道:“***,我又不曾入殿帅府,领殿帅府的俸禄,怎么就成了他的手下了?马的,若是给我惹得火了,少不得教训他一顿。” 王二愣冷的看了钱大一眼,冷冷的道:“我帮你,你去教训教训他,怎么样?”钱大厅了这话,尴尬的笑了笑,却也不再说什么。 孙五冷冷的道:“你们还是捉摸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吧。我们恶了高衙内,怕是守不住地盘,还是捉摸捉摸找那个靠山罢。”四个混混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个个愁眉苦脸各自去了。 却说殿帅府中,高衙内心中委实气闷,走了几圈,又喝了几杯水酒,也自去睡了。 富安待衙内睡后,悄悄退出,也想去睡上一觉,不想没走几步,便被人叫住了。急抬头看时,但见此人,一身黑衣,身材魁梧,跨了口腰刀,背后背了面盾牌,就那么随随便便的一站,自有一般威势。 他也听说过高俅将禁军中的精锐挑选出来,调入府中,严格训练,成立一个破虏军,平日里常带十数人随身。据说战斗力不弱于童贯的镇西军。大宋虽然对统兵大将控制得严格,但他们也不多带,只带十几人,御史虽然屡次参他们,奈何天子宠信,他们也没有什么不臣之心,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富安认出那人正是高俅的亲兵,也吃了一惊,不敢多说,跟着对方去见高俅。高太尉正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他也不理会富安,仿佛没看到他这人一般。 富安也不敢放肆,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高俅,大气也不敢喘,过了好一会,站得腿都打漂了,高俅才慢条斯理的道:“强儿怎么了,我听说他吃了点小亏?” 富安听了这动静,如闻天阙之音,低低的长处了口气,竹筒倒豆子,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高俅听罢,微微点头,看向坐在客座的那人,语气中略带了丝恭敬:“李先生,您看这件事中不会有什么问题罢。” 客座之中的李先生一身文士服,下巴上留了三缕美髯,一双小眼中中透露出精明之色,一看就是军师的打扮。 他捻着下巴上的胡须,轻轻地点点头道:“此事实衙内运气不好,调戏了不该调戏的人。秦风最近的京城里的名头劲得很,和四大花魁打得火热。他就是个愣头青,也没有什么靠山。这事之师碰巧罢了。” 说到此处,他迟疑了一下,接着道:“不过这样的人,也最让人头疼。如果秦风是一介小民也就罢了,只管让下面的人和开封府尹知会一声,随便寻点事情,将他刺配远恶军州,或之在半路上结果了他的性命,也算出了口恶气。偏偏此人一身好功夫,若是逼得急了,难免不会弄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反倒于帅爷的名声有累……” 高俅微微点头,又看了富安一眼,淡淡的道:“强儿也忒不成器了点,整天就知道胡闹。我在还好说,有一天我不在了,那又能怎么样?可恨哪些仆人也不顶事,不敢什么好事,只将那些玩物与强儿……” 富安听了这话,恰似被人将一盆凉水兜头罩下,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慌忙拜伏于地,不住地磕头。 高俅看也不看头破血流的富安,慢悠悠的道:“玉不琢,不成器。强儿这次吃了这亏,也是件好事,正好让他收收心。不过话说回来,强儿虽然不成器,到底是我的儿子,自然有我来管教,那秦风不过是一只蚂蚁罢了,明知道强儿是我的儿子,还敢下手,他的胆子也忒大了点。若是不教训一他一顿,哪些宵小怕是以为我殿帅府的人好欺……” 说到这里,他看向富安,淡淡的道:“你虽然有过错,但念在你这些年来勤勤恳恳的分上,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去教训教训秦风罢。” 富安一听,脸顿时苦了起来,满面哀容,任由额头上的鲜血流淌,擦都不擦一下,生怕擦了再流不出来。语气中带着哭腔道:“老爷,我不是没想过为衙内出气,不过秦风实在是太过厉害了,那些泼皮混混,根本不敢招惹他。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啊。”说罢,又是不住的磕头。 高俅哼了一声,淡淡的道:“这点小事你都干不好,还在殿帅府呆个什么劲?这里可不养闲人。” 第五章 高太尉和他的供奉(三) 富安连连磕头道:“老爷,小的不是没有想过设计秦风,但如今朝廷中也不太平,老爷虽然圣眷正隆,但那些朝廷大臣也有不少恨老爷入骨。 如今蔡太师初回朝中,根基未稳,凡事都小心翼翼,他和老爷虽有守望相助之意,可终究没有放到桌面上。那边赵挺之又隐忍不。童贯依仗军功,身兼枢密使之职司,杨戬明敬老爷,背后阴怀杀机,军方大将,或依附赵挺之,或依附于童贯,或依附于老爷,三方势均力敌……如果这个时候杯人拿住了把柄,老爷在朝堂之上,岂不是要受他人的闲气?” 高俅听了,微微点头道:“你倒聪明。可你不过是一介奴仆,怎地知道如此多的事情?”说到这里,他大有深意的看着福安,右手食指轻轻的摸了一下鼻子。他背后的破虏军士的手不露痕迹的摸到了刀柄之上。 富安听了,打了个哆嗦,眼中险些流出泪了,望着高球,悲声道:“老爷,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这些话,是我前些日子出去买办的时候,碰到一个不第的举子同人闲聊,诱出来的。 初时我见那人说得在理,便诱他说出这番话来,牢记在心中。我本也没想到这事情会对老爷有什么影响,不想刚才脑中灵光一闪,这番话和今日之事,却是极妥帖的……” 高俅轻轻的哼了一声,淡淡的道:“那人的眼睛也算毒辣,朝廷中的事情,说得也不差……他叫什么名字?” 富安微一沉吟,随即回道:“他叫闻焕章,我却不知道他是哪里的人士,想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老爷若要提拔他,我去吏部查一查便知……” 李先生突然插口道:“一个落地的举子罢了,能有多大的本事,想来是哪位大佬门生的朋友,从朝中的哪位大佬处听来的消息,却将出来卖弄。何必为他费什么心思,没由来的耽搁了精力。” 高俅听罢,点头称是道:“李先生说的是,却是我糊涂了。”说罢,看了富安一眼,淡淡的道:“李先生既然如此说,你也不需去打听了。” 富安听了,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暗骂自己多事,这李先生到了高府,乃是高俅的心腹,高府的大事小情,少不得他出谋划策,自己没由来的向高俅推荐一个师爷,岂不是惹他不快? 高俅也知李先生心思,却不点破,扭头看向他,等他出主意如何对付秦风。 李先生知道自己若是再拿不出什么奇谋妙计,难免让高俅起别样的心思,当下沉吟半晌,眉头忽又一皱,似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看了高俅一眼,低声道:“太尉非得寻秦风的晦气吗?那人虽然没有什么靠山,但他的红颜知己哪个不认识不少朝廷大员?如果事情有什么闪失,怕是悔之无及了。” 高俅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平静的道:“如此说来,就这么放他一马?”高俅是混混出身,自有一股光棍劲,他杀心已起,周身自然腾起一股杀气,一时间,整间屋子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许多。 李先生最会察言观色,若非如此,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他知道高俅心中恼恨,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对付秦风,有快慢两条路可走,只是不知道太尉想用哪条计策。” 高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头道:“愿闻其详。” 李先生看了一眼富安,却不说话。富安瞧科,急忙告退。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又把门带上,这才去了。 李先生慢悠悠的道:“对付秦风,要想快点得手,那也简单。太尉直接派几个高手供奉,上他那里,将他结果了,也就是了。那些人就是明知道是太尉干的,只要没有明显的证据,他们也无话可说。这样做总比设计陷害要稳妥得多。至于慢计,却要费些气力。需得一一对付四大花魁,等她们四个倒了,也就是收拾秦风的时候。不过这事牵连甚广,须得从长计议。但这般做却有一样好处,如此一来,太尉的敌人也都倒了,朝廷还是太尉说了算……就是太麻烦了点,时间也久了点……” 高俅听了,轻哼了一声,颇为不屑的道:“杀只老鼠,费得甚事,只管派人杀了他罢。”他心中清楚,李先生说的慢计,根本就是拖延之策。自己在朝中的对手可不少,要是将他们一个个都搬倒了,自己怕也老了。更何况徽宗天子会无动于衷的让自己铲除政敌吗? 李先生见高俅心思已定,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此人既然名动京城,自然有不小的本事。寻常人怕不是他的对手。太尉不可大意,免得横生枝节。”他也精明,绝口不问派哪个供奉的事情。 高球心中赞赏,这人不管水平如何,但做的事情却是滴水不漏,让人满意。当下笑道:“这事却是先生外行了。好教先生得知,这江湖上的功夫和军中马上功夫,乃是两回事。秦风虽然本领高强,想来也不过是寻常的马上功夫,没有什么可怕的。先生放心便是。”随即自去安排。 高俅虽然是混混出身,看事情却比那些圣人子弟看的深远。他知道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和别人平起平坐。他见宫中供奉的本领不小,心中也自羡慕,没少招揽贤能,还真让他招到了几个高手。 有一个名叫雷一虎的,使两把纯钢大斧,在江湖上颇有威名。本是绿林高手,后来倦怠了,这才投入高太尉的门下。高俅亲自出马,想法设法的为他消了罪。他倒也知恩图报,忠心耿耿的为高俅做事。 第二个名叫九子连环夺命剑夏侯敬德,是小蓬莱的嫡传弟子,使得一口好剑,真个是名动八方,江湖上年轻的一辈,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若不是他天性风流,食必精细,衣必华丽,花销极大,入不敷出,他也不会投入高俅座下,甘当鹰犬。 第三个乃是江湖上的怪杰,名叫宫天宝,人送外号八臂大圣飞天貂,使得一手好暗器,虽然不是一流的高手,但一身功夫,却能在暗器榜上争得前三甲的位置。便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提起他来,也是头疼万分,生怕一个疏忽,着了他的暗器。 第五章 高太尉和他的供奉(完) 这三个人没少受高俅的恩惠,平日里荣宠无比,也没有什么大事,只管磨练武艺,修身养性。 有句古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三个人在太尉府享受惯了,自然也不愿意在江湖上厮混,他们还真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高俅也是太过溺爱高强,深很秦风,居然来请这三个人。他盘算得明白,这次出手,务求一击必杀,若是失了手,难免不生出什么枝节来。 这雷一虎三个还道何等大事,听了高俅的话,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一个武馆的教头,能有多大的本事,想来也就是江湖上二三流高手的水准。便是厉害些,也不会能和他们中的一个打成平手罢了,何必他们三个同时出手? 不过高俅连番求肯,他们也不好不出手,当即打点兵器家伙,一道去了。江湖上杀一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和杀鸡相似,他们根本不会在乎。 八方武馆早就静悄悄的,除了一些肯下苦功,十分贴心的弟子在馆中留宿,其他的弟子早就回去了。秦风也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居然留下了二十多个性子朴实,又没有什么牵挂的弟子好生调教----这些人也算是以武馆为家了。 太尉府的三个供奉赶到此处,跳上了墙头,望里面看,只觉得这里静悄悄的,让人多少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他们三个往日里也没有什么来往,彼此间也不甚融洽。白道和黑道,绿林道不能相容,这是定律。 夏侯敬德布愿意和雷一虎一道,但又见这里隐隐透了丝古怪,也不敢多说,只是不作声,等着那两个人去探路。 雷一虎虽然名字中带了个虎字,听上去是个莽撞的人物,实际上他比谁都精。在绿林中混,可不是光武功好就能混下去的,没有足够精明的头脑,指不定哪天就让人给卖了。他也觉得这里有些不太对头,也不作声,只是不停的观望。 三个供奉中,倒要属宫天宝为人最是朴实。他虽然是玩暗器的,但心思要比那两个单纯许多。他看了看势头,随手摸了一粒石子,弹将出去。那石头子在墙上撞了两下,出一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动静。这有一个说道,叫投石问路。 宫天宝在墙头呆了片刻,见没有什么动静,随即轻轻地落了下来,真个是好轻功,就如同叶子落地一般,寂然无声。 他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只听得外面打更声远远的响起,心下狐疑,却向房间靠了过去。正走间,忽然脚下一空,微微下落,还未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脚下一疼。 他江湖经验也丰富得紧,知道不好,身子微弓,随即力,斜斜的蹿了出去。见没什么危险,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坐在地上看了看,却见脚上扎了几个钉子。心中登时恼了,几欲破口大骂。 还没有等他骂出声来,只听得厢房的门一下子开了,忽的一声,先扔出一件衣服来。宫天宝知道自己方才移动时露了马脚,神经高度紧张,眼见得多处一物,不及细想,手一扬,两只飞镖已经射了出去,将那衣服钉到了墙上。 宫天保吃了一惊,面上多了丝惊讶之意,显示对对方的手段有些吃惊。他尚未有什么动作,但见一人托的一声,跳了出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喝道:“墙上的朋友,还是下来罢。” 夏侯敬德和雷一虎知道露了行藏,也不迟疑,身子微动,跳了下来,正落到方才宫天宝落脚的地方。他们看的明白,这院子中怕是有不小的机关,若是不小心,恐怕要阴沟里翻船,所以行动间,颇为小心谨慎。反正宫天宝已经着了道,方才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雷一虎见多识广,仔细打量来人,心中微微一动,多了丝惊诧之意。但见这人,光着头,身材魁梧,*着上身,身上纹了一直吊晶白额猛虎。相貌凶恶,正冷冷的对着自己三人。 他认出了这人,此人姓牛名刚,本是少林寺的和尚,练得一身好本领,又有金钟罩护身,但凡有事,总是一往无前。一次与同门切磋,不想打了性子,伤了人,被赶了出来,只在江湖上厮混,仗着本领高强,靠剪径为生。他善使一根重八十五近的熟铜棍,也闯出了一个不坏金刚的名头,却不知道怎地到了此处。 这牛刚扫了三人一眼,见这三个人都穿了夜行已,不禁哼了一声,向里面喊道:“买卖来了,这几个人都穿着夜行衣,怕不是好人。” 话未了,从房间里又走出两人,这两个人打扮又自不同。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手中提了一口朴刀,显得威风凛凛,另一个身材壮硕,周身都是腱子肉,提了两只八棱紫金锤,看着众人傻笑。 雷一虎的面色变了变,拉了拉夏侯敬德,移到宫天宝身边,向两人轻声道:“那个拿朴刀的,叫王霸,在江湖上有个楚霸王的外号。那个拿锤子的,我不知道叫什么,不过看他那两只锤子,只怕不轻,也是一个精通外门功夫的。这三个人怕是一路货色,都是绿林道上的贼人。这里既然收留这般人等,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怕是个贼窝。” 夏侯敬德冷冷一笑道:“一个被少林寺赶出来的浑人,一个江湖上一般的豪客,还有一个有点蛮力的傻子,能济得甚事,我们三个一人一个,一结果了他们,再去寻正主。” 雷一虎摇头道:“这院子有古怪……”话未说完,只见那边牛刚大吼一声:“你们这几个混蛋却来搅人睡觉,真个可恶得紧。”话未落,手中的熟铜棍一抖,抖出一个不小的棍花,迎头砸下,他先出手了。 第六章 这年头谁都有两手(上) 夏侯敬德真没有将牛刚放在眼里。少林寺里出来的和尚,真正能让他有些顾及的,大概也只有少林的方丈,几个长老,最多再算上十八铜人,牛刚的武功在他的眼中,最多也就是出类拔萃罢了,根本不需要在乎。 他手中的宝剑一振,沧朗朗的一声响,但见宝剑挽了几朵剑花,铺天盖地的向牛刚罩了过去。这小蓬莱的武功却有独到之秘,单凭这一手剑法,就看出他的本事了。 牛刚也吃了一惊,哇呀呀的叫了出来,一下子退了一步,口中喊道:“小蓬莱连环夺命剑……”话未了,那剑光已到了咽喉,将他吓得面色一变,身子微微一缩,猛地向后躲了开去。 这边王霸也声喊,用脚一踢朴刀的刀柄,那刀自然跳起来,他伸手抓住,哼了一声,大步向前,横架了过去,他打的主意却好,要双战夏侯敬德。 雷一虎看了一下形势,慢悠悠的提起自己那两柄开山巨斧,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向那边的八棱紫金锤走将过去。 八棱紫金锤名字好听得紧,叫作雄天德,出身却好,天生神力,但因质朴,却被兄长勾结官府迫害,逼得他行走江湖。不想运道不好,剪径的时候碰上了秦风,被一棍打翻。秦风见他性子朴实,这才收在身边。 若说相扑比斗,他兴许不如牛刚和王霸,但若说到性命相搏,两人联手,也不一定是雄天德的对手。雷一虎也是晦气,他看对方呆傻傻的,好欺负得紧,自然选择了看上去很弱小的对手。 雄天德眼中陡的闪过一道光芒,就如同捕食前的野兽一般,他十分认真的看了雷一虎一眼,轻声道:“你不是一个好人,你要来捣乱,我要杀了你。” 雷一虎听了这话,一下子笑了出来。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要杀人居然还要和对方打招呼。 雄天德可不管对方在干什么,他大步上前,抡起锤子,照头就是一下。也合该雷一虎倒霉,他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古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还没有等他明白过来,一个巨大的八棱紫金锤已经落了下来。 好在雷一虎也算得上一把好手,打斗得经验也算得上丰富,他失了先手,先是一惊,随即就是一怒,急退了一步,手上的巨斧交叉上迎。但凡使锤子的,哪个不是天生的神力?对方占了先手,自己还用一只手去迎,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只听得一声巨响,咣的一声,恰似寺庙钟鸣,将在场的六个人震得耳朵嗡嗡做响。这声委实嘹亮德紧,顿时惊动了那些武馆的弟子,他们早先也听到了动静,不过早就得了吩咐,只做不知,如今的声音如此响亮,顿时让他们按奈不住,一个个都翻将起来,抄了兵器,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雷一虎和雄天德的兵器相交,只觉得身子剧震,虎口欲裂,半身酸麻,如坠火坑,真个是说不出的痛苦,再也立足不住,踉踉跄跄的后退了数步。 雄天德却似一点事情都没有,他眼睛横了横,随即大喊一声:“再吃我一锤。”话未落,左手锤子又抡得圆了,只听得呜呜风响,那锤子画了一道弧线,向对方的脑袋砸将去。 雷一虎在先前吃了大亏,知道不好,可此时身子酸麻,便是有心,也是无力,勉强举起一只巨斧,想要挡住对方的攻击。 又是一声巨响,不过这一声比方才那一声要黯淡了许多,因为交战的双方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硬碰硬了。 雷一虎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砸了过来,凭借扎实的基本功,他踉跄着向一边退了开去,不过没等他怎么移动,被八棱紫金锤巨大力量打过来的巨斧已经平砸过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斧头重重的砸中了他的面门。巨大的力量一下子让他感到眩晕,立足不住。 一旁冷眼旁观的宫天宝知道事情不妙。三个供奉虽然彼此间互有心病,但如果就这么看着雷一虎挂了,怕是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周围可是围了二十几号人手呢,若是没有人牵制这几个高手,自己又怎么跑得掉? 他大喝一声:“小子,看招呼……”手一扬,三点寒光陡的射将出来,直奔雄天德的面门而去。 雄天德冷森森的一下,嘟囔了一句:“你丫也不是好人!”话未罗,手中的锤子已然飞出,嘭的一声,将雷一虎的脑袋砸了个粉碎,红的白的,一将出来了。他左手锤出,右手的锤子也不怠慢,向上一抬,那锤子个大,正好将头脸护得严实,铮然声响,那三点寒光登时被弹了开去。 正将两个敌手逼得手忙脚乱的夏侯敬德锰的瞥见雷一虎遭了毒手,心中不禁一惊,急卖了个破绽,冲将出来,随即向宫天宝大喝道:“风紧,扯乎……”话音未绝,只见一道白光射将过去,宫天宝还未有所动作,便被刺中,只听得一声惨叫,夏侯敬德急回头看处,但见宫天宝已经被一口飞刀钉到了地上。 宋时的飞刀和大明时期的小李飞刀不同,小李飞刀,长不盈寸,不过普通的一把小刀,若非刀的主人赋予了这口刀的魔力,这只不过是寻常的一口小刀罢了----也许别人用它削水果,也嫌它太小。 而宋时的飞刀,则和朴刀相似,刀身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利于刺杀,不利于砍劈。两军争斗之时,飞刀出手,若是敌将用刀来挡,通常连兵器都被削断,最是厉害不过。 这刀在危急时刻,也能当斩马刀来用,所以宋人多有爱学飞刀的,大多背后背了五口飞刀。可宋时的飞刀做工之精良,远在小李飞刀之上。飞刀出手,多从对方甲叶结合的缝隙刺入,对眼力和手力都有极严格的要求。所以学飞刀的人虽多,但练到了极致的人却少。 第六章 这年头谁都有两手(中) 宫天宝也是使暗器的行家,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身上的暗器极多,就如同刺猬一般,一般人还真拿他没办法。可如今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便遭了毒手,这一下子让夏侯敬德提高了警惕。 秦风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手上还提这一柄飞刀。刚才那口飞刀就是他射出去的。三不管是个武痴,什么功夫都好学上一学。他并没有意识到飞刀在对敌时的可怕,可刺客出身的秦风知道得很清楚。这东西是短程攻击的利器。如果不是这东西对材料要求得太严格,他恨不得弄上十把八把的。 夏侯敬德收了宝剑,那两个也停手不攻,呈六十度角,包围着夏侯敬德,这阵势随时可以出手。夏侯敬德仔细的看了秦风一番,知道这岁数不大的少年是自己这次行动的正主。不过自己显然低估了这次的对手,这么一会,同来的三人已经被作了两个,看来情况不太妙啊。 秦风笑吟吟的看着夏侯敬德,微笑道:“你是小蓬莱的弟子,怎的混到了这种程度,成了别人的手下?若是传了出去,你就不担心师门无光?” 夏侯敬德虽然蒙面,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是冷冷的:“你就是秦风?你这院子中安了不少的陷阱嘛,江湖中什么时候多了你这号人物,我怎的不晓得?” 秦风嘿嘿笑了笑,轻轻的把玩着手上的飞刀,淡淡的道:“我没闲功夫和你费话,也没心情和你打机锋,对你这种人,我可没兴趣把你送官。开封府的大牢能不能关住你还不一定,你的主子也不会任由你受小吏之辱。对你这号人,莫不如直接将你结果了,省得费时费力。” 夏侯敬德眼中爆出一团冰冷的火花,颇为不屑的道:“你可敢和我较量较量,我也想知道知道名动京城的秦大馆主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秦风一听,顿时乐了,向他点头道:“和我较量?!好啊。好久没有人和我较量了,你有这雅兴,我一定奉陪。我又两种较量方法,你选哪一种?” 夏侯敬德手握紧了佩剑,淡淡的道:“不就是单打独斗吗?还有什么好选择的?你只管上来便是,小爷一接着。” 秦风嘿嘿笑了笑,指着身边的那些弟子和三个伴当道:“这个嘛,当然有说道。你向我挑战,如果想选择群殴呢,就是一个挑我们一帮,如果选择单条呢,就是我们一帮,挑你一个。” 夏侯敬德眼中一下子冒出火来,破口大骂道:“你这混蛋玩我……” 秦风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指着夏侯敬德的鼻子破口大骂:“丫的,小爷玩的就是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和小爷单打独斗,你配吗?你以为你试小蓬莱的现任宗主啊!和我单打独斗,你丫的来刺杀我,居然要和我单打独斗,我真不知道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难道小爷象和你一样的傻子吗?给我打,这样的傻瓜就是抓了,也没有用,给我打!给我望死里打!” 秦风的三个伴当和亲信弟子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听得这话,立刻冲将上去。牛刚方才被夏侯敬德压制得全无反抗的能力,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听得秦风喊动手,更不迟疑,身子一扭,手中的铜棍劈面打将过去,将一套罗汉棍法施展得淋漓尽致。 夏侯敬德在言语上吃憋,可他的功夫委实不弱,虽然失了士气,但也不甘心就此送了性命。宝剑在他手上微微一抖,登时展现出一片剑影,真个是连绵不绝,如同庐山瀑布一般。 王霸此时已绕到了夏侯敬德身后,突然出手,朴刀挥舞得老高,直冲对方的脖颈砍了过去。这边雄天德也不示弱,口中大吼道:“恶贼,看锤。”手中的八棱紫金锤已经挥舞开来,向对方中下两路砸了过去。 夏侯敬德知道高太尉的吩咐自己今天是完不成了,他也不迟疑,声喊,攻势一下子又凌厉了几分,端的是如同泼水,向四面八方倾泻而去。 王霸和牛刚都吃了一惊,自知不敌,急忙后退,防守登时松了。雄天德脑子转得终是慢了几分,又自恃本领高强,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将锤子一横,护住了周身的要害。 若是他们三个都退开一步,夏侯敬德也没有脱身的机会,可三人行动不一致,立时给了他机会。夏侯敬德宝剑急在雄天德的锤子上一点,整个人已经借力拔高,窜起一丈多高。他尤嫌不够,又虚踢了一脚,凭借一口气,又窜升少许,便要向高墙外窜去。 雄天德眼中凶光一闪,一声大吼,右手的锤子先脱手飞出,跟着左手的锤子也飞将出去。他自幼拜得名师,练了一手飞锤的绝技,只见左手的锤子后先至,轻轻的在右手的锤子柄处碰了一下,那锤子自然变了方向。他这右手锤的方向原本与夏侯敬德的方向要差上一点,可变了方向之后,却正好射向他的身躯。这锤子度飞快,眼见得便要取了对方的性命。 夏侯敬德也吃了一惊,他惊讶的现,除了正主,这院子中的三个人,最厉害的就要属这个看上去脑子不是那么灵活的使锤子的小子了。眼见得情势危急,他不敢迟疑,百忙中将身子一扭,已经避过了要害。伸脚在锤子上一点,换了口气,借力向上一蹿,又窜了一丈左右。轻飘飘的向墙外飘去。 眼见得便要得脱大难的夏侯敬德还未来得及松口气,陡然间觉得自己后心一凉,眼前的光彩一下子变了,变得色彩缤纷,随即化为一片黑暗,身躯也轰然落下,离高墙不过三步的距离。 秦风淡淡的看着对方的尸体,嘴角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意:“就这两把刷子还到江湖上混,未免将江湖上的人看得太轻了。武功可不是能决定一切的。” 第六章 这年头谁都有两手(下) 王霸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低声向秦风询问道:“馆主,这三具尸体怎么办?” 秦风微微沉吟,随即皱了皱眉头,低头不语,这确是个难题。弄不好,反倒要引火烧身。 过得片刻,他点头道:“将这三具尸体扔到高太尉的府上也就是了。让高太尉知道,我这里也不是好欺负的。” 王霸点头称是:“馆主说得好,想来高太尉也不会声张。若是传了出去,定于他名声有累。” 秦风微微点头,又看向那些亲信弟子,见他们一个个虽然面上多有惊恐之一,但总还没有太过失态,也算得上大胆,不枉自己一番教导。 待事情分派完毕,他又看了看染血的地面,淡淡的吩咐道:“明天卖头猪来杀,地上不就是多了些猪血嘛。” 王霸微微一笑,轻声道:“馆主说得是,我们学武的人,不见得杀猪杀得就好,弄了一地的血,真是浪费了。” 秦风微微点头,眼中隐露赞许。王霸这人虽然脱不了江湖气,但人心思慎密得紧,值得托付大事。他又附耳低言:“你看着点门下的弟子,若真有软骨头,来报我。” 王霸也不多言,微微点头,表示自己领会得了,自然不会让秦风费心。收拾好院中的一切,他自去运送尸体不提。 ************************************************************* 太尉府很安静,但并不沉寂。高太尉的书房依然有着烛光。从一个混混走到殿帅府太尉的位置,其中固然有徽宗天子的赏识,但也离不开自己的努力。他不是那种只知道依靠长辈的纨绔子弟。 高俅知道自己的本事,他和蔡京不同,蔡京虽然也是奸臣,但人家是个有才能的奸臣,他和童贯也不同,童贯虽然是个太监,但他颇有帅才,整个大宋既让皇帝放心,又有领军打仗本事的,除了童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而自己不同,自己只是一个混混,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跟随天子较久罢了。自己虽然擅长揣摩天子的心意,被天子提拔到这个位置上,但如果自己连最基本的儿都干部好的话,天子一样会将自己调离。 技多不压身,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自己当初不也是凭着蹴鞠的技巧得了当今天子的赏识吗?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可自己这个假儿子,怎的就不像自己呢? 自己当初好歹还有一技之长,又写了一手好字,可自己这儿子,除了会欺男霸女,还会些什么?看着靠在椅子上打盹的高衙内,他心中一阵恼怒:衙内啊衙内,你可真是衙内! 气哼哼的站起来,大步向高衙内走去,还没到跟前,猛地停了下来,低头沉思片刻,又回转回来,慢悠悠的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轻轻的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大口,随即重重的将茶盏向桌子上一放,只听得咣当一声响,饶是里面已经没有了多少茶水,还是溅了出来,洒了一桌子。 高衙内正睡得香甜,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角的口水滴出老长,下身的裤子上也支起了一个不小的包。猛听得一声巨响,真个吓了一跳,他原本用手拄着自己的脑袋休息,被这声音一刺激,以下子拄空了,再加上腿一软,一下子脱离了椅子,向前踉跄着冲了一步,这才勉强站稳。 他也是蛮横惯了,吃了这么大的亏,急忙直起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之色,扭头一看,却见他的父亲冷着脸在那里坐着,右手也有些湿漉漉的,身边桌子上的茶盏周围一滩水渍,连茶盏的盖子也歪到一边。 他的脸色不自禁的变了变,他知道父亲火了,原本有些嚣张的气焰,立时收敛了许多,不过还有一丝丝的焦躁:“父亲大人,您不要紧吧!”说完,便要喊侍女进来收拾。 高俅轻哼了一声,阻止了高强的动作,慢吞吞的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手上的水渍,看也不看他这宝贝儿子一眼。过了好一会,直到高强面上再无一丝焦躁之意,反倒多了不少惧怯之意的时候,他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道:“强儿……” 高强原本神经就高度紧张,猛听得高俅叫自己的名字,立刻本能的站直了身子,招呼道:“在呢,您说!” 高俅见高强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但出身混混的他深知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住了自己心中翻腾的一丝怜悯,接着道:“强儿,你知道爹是什么出身吧!” 高强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回道:“知道,爹您出自小苏学士门下……” 高俅轻哼了一声,面上多了丝讥讽,随意的道:“好了,自家人就不用说这套虚的了。我的确出自小苏学士门下,可我也没学到什么好本事。你也不用孤寂,直接说就是了。说罢,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高强嗫嚅了半点,就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高俅颇为失望的摇摇头,自己说了起来:“你怕什么,你是我的儿子,我难道还能杀了你不成?其实有什么好回避的?你爹我当初不就是一个街上的泼皮混混吗?” 高强陪着笑,在一旁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俅看着高强这般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深吸了几个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地心情,轻声道:“强儿,不是为父教训你,你也该学点东西了。” 高强答应了一声,却不知道高俅今天怎的突然提起这事来。他摸不准高俅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随便说话。 高俅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淡淡的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虽然也是一天到晚的胡混,但总算有点名声。我混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你以为容易吗?这其中的艰险,你是体会不到的。我也不求什么,只求你能有点出息,你看看蔡京家的蔡攸,那也是个人才,虽然不如他老子那般老奸巨猾,但放到朝堂之上,也是把好手。” 高强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他和蔡攸接触不多,一来他觉得对方没有情趣,二来蔡攸也不屑和这些纨绔子弟来往,虽然免不得接触,但也只保持在温水的温度,不冷也不热。 高俅咳嗽了两声,他在这殿帅府太尉这个位置上的压力还是不小的,这几年功夫的操劳,让他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他喘息了片刻,这才道:“强儿,为父在朝中为官,虽然风光得紧,也结下了不少的仇家。为父在的时候,兴许没什么事情,可为父不在了,他们难保不会对你下手。你别以为我在吓唬你,当年我在街上混得时候,看得明白,有多少风光一时的老大到老的那天被人收拾,就说这朝中,有多少大人刚刚归隐,就被人告了?朝廷的水,深着呢。” 高强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虽然顽劣,但也不是那种不堪造就之人。他看得出高俅是真的有些急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就那么规规矩矩的站着,心中也打着自己的算盘。 高俅见高强这般模样,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这些天你先准备准备吧,哪天我看看机会,在官家面前给你讨个出身吧!” 高强听了,满心的不愿,却也不敢违拗,更兼高俅的话多少对他有些触动,也只好强按着心头的不快点头答应了。 就在两人商量的时候,外面忽然一声大喝:“来人止步……” 第七章 狡计(上) 没有人知道太尉府生了什么事情,但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太尉府一定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府里的家丁少了几个,那些仆人的气势也降了下来,一个个都有些灰溜溜的,活像过街老鼠。 高俅的政敌也现了对方的不寻常,平日里看似精明过人,风光无限的高太尉如今仿佛大病初愈一般,整个人老实了许多,有些病恹恹的,似乎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头一般,再无往日之锋芒。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都猜到了其中的猫腻,少不得一番动作。到处打探消息。至于会不会给高俅铲除身边奸细的机会,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的始作俑秦风依然过得潇洒。他并不在意生的这一切,他早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那几个失踪的家仆,大概是因为搬运尸体,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最终被处理掉了吧。这不能怪自己,要怪只能怪他们没有一个好主子。总不能不让自己杀人,反过来被别人干掉吧! 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他没事的时候和鲁智深、林冲喝喝酒,聊聊天,平时望四大花魁的住处一猫,虽然未曾真个*,但搂搂抱抱是免不得了,亲亲啃啃也是少不得的,真个舒服得紧。 赵元奴比其李师师来,要成熟许多。秦风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面对青涩的李师师,他的爱恋多于*,可面对成熟得如同水蜜桃,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赵元奴来说,他更沉迷于对方的绝代风华。 不过他也知道,四大花魁之所以能在东京城中混得风生水起,一方面固然因为她们的靠山足够强硬,另一方面,也因为她们都还保着处子之身。这让她们多了丝纯洁的意味。就算是那些纨绔子弟也不得不考虑到,一旦自己真打起了她们红丸的主意,会不会引来众怒。 作为一个一流的杀手,秦风并不仅仅精通杀人的技巧,他更精通计算。上一世死在他手里的目标,有一半从表面上看是死于意外,还有三成是被无知觉的暗杀。四大花魁是他的女人,是他要保护的人,他自然要好好的谋划一番,在自己没有足够能力的前提下,他绝对不会真正吃掉她们四个。更何况这四大花魁也并不是都和自己一条心,其中有的不过是小孩子间的争抢罢了。是不是真正的爱情,他还是分得清的。 ************************************************************** 他轻轻的抚摸着赵元奴的素手,靠在这个足以让东京城任何人都为之风狂的女子怀里,享受着难得的温存。 赵元奴的右手落到了秦风的掌握之中,她被他摸得有些**的感觉,她很喜欢这样细细的温存。她的左手也没有闲着,时不时拈起一粒葡萄,轻轻的放入秦风的口中。秦风这***班中的行家里手自然又要占上一点便宜。 两人正在这里享受着二人世界,赵元奴的婢女小桃一头冲了进来,看到二人亲密的样子,连脖子带脸,登时变得通红。 秦风眉头一皱,不待赵元奴说话,抢先到:“怎么了?” 小桃低声道:“公子,外面有个和尚找你,自称是你的兄弟。外面的下人阻拦也不是,不阻拦也不是,您看……” 秦风看了赵元奴一眼,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淡淡的道:“那和尚确实是我的弟兄,把他带进来吧。” 赵元奴心中暗恼小桃不晓事,打扰了二人的世界,本欲责罚,奈何被秦风岔了过去,只好作罢。待小桃出去了,她才轻轻的打了秦风一巴掌,嗔道:“你就是惯着这帮小丫头,如今她们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秦风微微一笑,坐了起来,伸手帮赵元奴整了整胸前被自己靠得有些零乱的衣服,轻笑道:“你在这里真正能依靠的,也只有小桃和杏儿了。你不对她们好点,将来要是和我私奔,那又该怎么办呢?” 赵元奴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羞涩的打了秦风一巴掌,语气中满是欣喜的道:“死鬼,谁会和你私奔……” 秦风微微笑了笑,整了整衣襟,鲁智深跑到这里来找他,自然有要事。自己和赵元奴的关系也不怕被别人知道,但就这般在他人面前放浪形骸,终是有些尴尬。更何况鲁智深似乎对李师师更有好感,若是他看到自己在别人这里恣意放肆,怕是要心生芥蒂。 鲁智深一个和尚逛青楼,说出去确实让人感到好笑,他也是被逼得急了,有要事找秦风,却又抓不到人影,听他武馆的人说,这小子最近在四大楼来回走动。四大花魁中,他只认识一个李师师,先去了一趟傲雪山庄,李师师没见他的面,只派身边的丫鬟小星出来,告诉他秦风可能在春风楼赵元奴那里。 鲁智深虽然是个和尚,练的又是外门的硬功,心思却细腻得紧,先是到春风楼打听秦风是不是在这里,待听得实了,方才要进。 他大步进了赵元奴的小楼,只见秦风笑吟吟的在那里斟茶,心中的火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一**坐到椅子上,重重的拍到了几案上,气哼哼的吼道:“你小子还有心在温柔乡中享福?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 秦风看着鲁智深气愤地表情,轻轻的笑了笑道:“师兄莫急,先坐下歇歇脚,喝两口水再说。” 鲁智深面色一变,眉头一拧,便要作,却又感到这番奔忙,真个有些乏了。只得坐下来端茶便喝。他也使渴得急了,抓起茶盏,咕嘟嘟的灌了下去。 赵元奴在一旁看了,眉头轻轻的皱了一皱,这和尚好生粗鲁,这茶水一两价值百金,是南方有名的玉女茶,一年只有几斤的产量,自己手中这一两,还是一个大员为了讨好自己才送来的。自己平日里从来都不舍得喝,只有秦风到了才取出来。这和尚喝这般好茶,真真是浪费了。 秦风笑着拍了拍赵元奴的手,淡淡的道:“师兄如此急着寻我,且让我猜疑猜师兄的用意可好?” 鲁智深勃然大怒,喝道:“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在这里品茶胡闹,你可知……” 第七章 狡计(中) 秦风冷冷的截口道:“不就是林二哥被人陷害,给关到牢里去了吗?多大的事情,看你慌张成这幅模样,若是传将出去,没由来的落了你**的名头。” 鲁智深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气哼哼的道:“你既然知道这事,怎的还在此处?难道你就眼看着林家贤弟被人陷害不成?多大的事情?你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秦风微微一笑,看了鲁智深一眼,反问道:“师兄如今似乎已经有了主意,莫不如说来听听?” 鲁智深看了一眼秦风身边的赵元奴,只是不肯言语。 秦风知其心意,轻笑道:“这是你弟妹,我早晚为她赎身,和事师师一般,都是我枕边人。凡事都不需瞒她。”赵元奴听了这话,又喜又羞,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只不作声。 鲁智深心中不满,更不喜赵元奴这般举动,但见秦风坚决得紧,强自按捺着心中的不快,闷声道:“我们与林冲兄弟终是朋友一场,岂能见死不救?我这几日观望了一番,那开封府大牢看似守备严密,实际上防备松懈。 我手下有数十号泼皮,你拿武馆也能有十数号的弟子,大家都是条汉子,做事也不需婆婆妈妈,依着我,便打进大牢,讲林兄弟救出来,若是你不肯,洒家自干这事。” 秦风大有深意的看着鲁智深,也不理会身边赵元奴的惊恐,淡淡的道:“这是东京,不是别的地方,不说那明眼的公人有多少,但说那禁军便有数十万众,你劫了大牢,便能救出林冲不成?我不知道师兄的本事如何,可我知道,在上万人中,我凭着一条枪,能来去自如。可我也知道,我打不出东京城----怕是未到城门,便被射成刺猬了。” 鲁智深眼珠子瞪将起来,低吼一声:“江湖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若是你不敢干,洒家自去便是,若是不成,丢了这条性命也就是了。倒也杀了个痛快。” 秦风微微一笑,眼中笑意愈浓,轻声道:“师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依我来看,林教头这次出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鲁智深听罢,面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手扬了起来,便要拍桌子,落到半途,陡的收住了,反过来摸着自己光亮亮的脑袋,面露沉思之色,慢悠悠的坐了下来,看了秦风一眼道:“你且说说看,” 秦风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机敏的**!”,这边却又摇头道:“我只使猜测林教头被人陷害,事情详细我也不知,师兄还是说说罢。我需得知道事情的始末,方才好琢磨整件事情!” 鲁智深听了,登时大怒,敢情你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啊,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不过看秦风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心中也犯嘀咕,且将事情说与他罢,若是他说不出什么理由,自己的拳头可绝不客气。他已经被秦风的态度弄得忍不得了。 他也不迟疑,将事情经过说了一番。历史依然没有生改变,那高衙内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依然打着林冲妻子的主意。先是派6谦设计,结果被林冲撞破,后又设计,让林冲误入白虎堂。如今林冲已被打入大牢之中。 秦风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看着鲁智深因为愤怒而有些激动地面庞,轻声道:“这事不错嘛!确实是一件好事情,高太尉做了我们想做而做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做得有点过罢了。” 鲁智深眼睛一下子鼓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秦风,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怒气,粗着嗓子道:“哦,你说是好事,好在哪里?” 秦风微微一笑,心中赞叹,鲁智深就是鲁智深,看似莽撞,其实心细如。若换了别人,听得自己这般说法,怕是早跳起来,拳头直接砸过来了罢。他也不再装神秘,轻声道:“师兄以为林教头为人如何?” 鲁智深一愕,眉头一皱道:“林冲为人虽然有些软弱,行事又失之果决,少了江湖气概,兴许是在官场上呆得久了,总有些前怕狼后怕虎。但他为人还是讲义气的,是个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难得人物,与他相交,断然无差。” 秦风轻轻点头,淡淡的道:“当日高衙内调戏他的夫人和我的红颜知己,如果他出手的话,最多被高太尉一番斥责,断不至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可他存了一丝侥幸,言那不怕官,只怕管的道理,让高衙内多了丝侥幸的心里,也壮了他的胆子,最终有了今日之事。 此事已经传开了,他虽然误入了白虎节堂,但满东京的人谁不知道此事是高俅为了儿子陷害他?高俅的对头也知道这件事,只不过他做的滴水不漏,让别人抓不到把柄罢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想要置林冲于死地……高俅如果真这么做,他也不会干到今天这个位置了。林教头死不了,最多被配远方罢了。师兄要真有心,在半道上救他一救,也救是了。” 鲁智深沉吟半晌,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是这个理。不过要保得他的命,还需使点银子……” 秦风看了鲁智深一眼道:“师兄,依我之见,林教头经这一场事,却也难立马醒悟。若我所料不错,他定然还存了一丝侥幸。他是将门出身,比不得你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落草为寇。你半路上救他一救,兴许能保得了他一条性命,却难让他明白事理。此事还需慢行。至于银子的事,你不需担心,我自去打关节。” 鲁智深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微微点头道:“兄弟好算计,凡事居然看得这般透。也罢,就依你之言,静观其变。”秦风微微点头。二人又喝了几杯酒,各自散了。 第七章 狡计(下) 宋徽宗赵佶是个很不一般的人物。从众多皇亲国戚中,他能脱颖而出,就知道他绝不是一般的人物。虽然他和哲宗的关系近得紧,但立谁为帝,不过是上面一句话的事罢了。如果不是他有足够的实力和心计,他也没机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高俅小心翼翼的陪在宋徽宗身边,虽然他是老臣子,但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伴君如伴虎,谁能保证喜怒无常的皇帝不会突然怒,对他下手?无论他做到什么地步,他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只要眼前这个看似沉湎于酒色的天子微微怒,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宋徽宗看着池塘中的游鱼,淡淡的道:“我听说你想让高强到军中效力?” 高俅听了,心中一动,也不考虑徽宗天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立刻回道:“万岁,我那孩子终是定性不良,让他到军中历练历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还请陛下开恩,让他到军中效力。” 徽宗轻哼了一声道:“爱卿关心国事,为了国家连孩子都要宋入军中,端的是用心良苦,堪称国之栋梁。不过军中凄苦,又多危险。莫说他事,便是终日操练,也让人难以忍耐。高强终是未经历战阵,还需历练一番。” 高俅听了这话,心中冰凉,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君无戏言,皇帝开口了,他再无别的办法。只得规规矩矩的将头点了一点。面上多少带了些凄苦之意。 宋徽宗并不在意,他信步前行,高俅不敢怠慢,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徽宗天子将手把玩那翠绿的枝条,仿佛浑不在意,淡淡的道:“听说有个禁军教头被开封府抓起来了?” 高俅听了,心咯噔一声,额头上一下子冒出汗来,身子也有些软,嗓子干,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徽宗慢条斯理的从身边的一个老公公那里拿来了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的擦了擦手,淡淡的道:“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完罢,别半途而废。毕竟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教头罢了。不过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 高俅有点没有听明白徽宗的意思,低头没有说话。徽宗也不理会,径自去了。高俅心中委实难耐,急走了几步,靠了上去,轻轻的拉了拉那个老公公的袖子,手艺探,以方玉佩已经送到了对方的手上,低声道:“请赵公公指点一二……” 那老公公看了看前面,见徽宗走得不急不徐,根本没注意后面,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的道:“太尉圣眷正隆啊!”说罢,再不理会高俅,大步前行,追徽宗去了。 高俅眉头紧皱,思量了片刻,猛然醒悟,心中登时大喜悦,眼中一下子闪过一道精光,微微将头点了一点,快步跟了上去。 宋徽宗看了一眼赶上来的高俅,微微一笑,走到一个亭子,坐了下来,高俅规规矩矩的半躬着身子站在一旁伺候着。 徽宗喝了口旁边小太监奉上的香茶,又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高俅,淡淡的道:“听说那个秦风也是人才,号称打遍东京无敌手?”高俅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做声,只是陪着笑站在一旁。 徽宗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太监,淡然道:“赵凤,你怎么看待这件事?”老太监赵凤微微躬了躬身子,轻声回道:“陛下,老奴没见过秦风出手,不好推测。不过照下面报上来的来看,这人的功夫,既有武将的马上功夫,又有江湖的气息,想来是博采众家之长。” 徽宗一下子来了兴趣,看着赵风道:“如此说来,这还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左右也无事,不如去见他一见罢。” 赵风还未曾说话,这边高俅抢着开口,倒似有些尴尬的道“好叫官家得知,这秦风整日里难见踪影,多在青楼中厮混,据说是和柳三变一般的人物。陛下到那等地方去,实是降了身价。” 赵风大有深意的看了高俅一眼,随即恭顺的低下头,也不开口。心中却是暗恼:高俅真个狡猾,依着徽宗的性子,你不说还好,只管淡化此事也就是了。可如今你偏偏提到青楼,又言秦风和柳三变是一类的人物,这如何不让自命风流的官家有兴趣?因一己之私而陷官家于青楼,这高俅之心计,可算得上狠毒。 果不出赵风所料,徽宗听得秦风如此风流,不禁好奇之意大起,看了一眼赵风,淡淡的道:“照你们所说,这秦风平日里尽到何处去厮混?” 高俅当先道:“秦风此人在京城素有风流之名,东京有四大花魁,他平日里只在这四处厮混。” 徽宗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又看了一眼赵风,轻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赵风知道徽宗心生怒意,急忙禀报道:“官家,那四大花魁在京中虽然也有些名头,但也不值得劳烦官家挂心。秦风不过会集手粗浅的功夫罢了,官家何必放在心上!” 徽宗轻轻的叹了一声,面容转冷,又看向高俅,微微一笑,点头道:“常年在宫中呆得也乏味得紧,左右无事,赵凤,你从禁卫中挑几个本事高的护卫也就是了。我便会议会秦风。” 赵风心中吃了一惊,急道:“陛下,那秦风不过是江湖中的普通的一个小卒子罢了,何劳陛下亲自出马?因小事儿涉足于险地,为天子所不取,还请陛下三思啊。” 胡宗愣愣一笑,平静的道:“眹意已决,不需多言。”赵风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恭然领命。高俅自回去不提。 他心中甚喜,在宫中面沉似水,真个是喜怒不形于色,出得皇宫,面上陡的多了丝喜色,嘴角也不可抑制的多了丝笑容。他也不多说,直接向轿夫使了个眼色,径自回府去了。 第八章 双龙会(上) 秦风依然很潇洒,不过他绝不愿意这样潇洒。他现在在京城中比较有名的万春楼中,和鲁智深喝酒吃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肚子里面腹诽不止:你丫的是和尚,又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乐趣,你不愿意在青楼之中,何必把我抓出来?苍天啊,大地啊,我是得罪哪个天使大姐了,怎的这么折腾我啊……最让他憋屈的是,被人这么折腾,他还不能说个不字。 鲁智深可不是一般人。行走江湖,义气为重。他虽然精明,但他更重江湖义气,是条难得的好汉。可这事放到秦风的身上,可就是另一码事了。他虽然重视义气,但他更重视自己的女人。如果不是鲁智深是一条真正的好汉,他绝对懒得这般对待。 鲁智深从一介小卒赶到军中骁将,是一步步走上来了。在西北军中,实是一条好汉。他能走到今天这步,光凭蛮力也办不到。他如何不知道秦风心思不在这里,不过他实在不忍看这小子就这么颓唐下去。温柔乡是英雄冢,若是这小子在温柔乡中再沉迷几年,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起。 两个人连日在这里喝酒,便是酒保也熟悉了,毕竟和尚上酒楼,虽然称不上罕见,但也算不得常见。无论是谁见到了,也会留心。这兄弟二人正喝得入巷,忽然一伙人将进来,为的一人,相貌堂堂,行动间自有一股英雄气概,行动间隐隐有王之气。 他左手边一人,此人身材高大魁伟,皮骨强劲如铁,双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颐下生着胡须,一眼望去,阳刚之气十足,不失英雄气概。 右手边一人,身材消瘦,身材高大,和竹竿倒有几分相像,从他的容貌,不难看出当年他是个难得的美男子。行动间也不失仪态,一看就是上位。不过他时不时身子半躬,跟随在为那人的身边,态度恭敬得紧。 在这三个人后面,还跟着三个人。不过这三个人的相貌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一个个面白无须,到和女人相像,充满阴柔之感。这三个人呈半月形罩着前面三人,和保镖很像。 秦风看着这三人的模样,眉头轻轻一皱,猛地想起这些人的身份,那三个女里女气的人,可不就是太监吗?看他们步履稳健的样子,都是有功夫在身的。这帮人中间的那个,该不是宫里那位罢! 他向鲁智深使了一个眼色,鲁智深摇了摇头,像没有哪回事一般,继续喝酒。秦风不知道鲁智深是什么目的,也不多说,跟着大口小口的吃肉。 那六个人并没有选择雅间,直接在大厅中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秦风看得清楚,那六个人除了为的那人金刀大马的坐着外,另外那几个都是**搭着椅子,半坐不坐。那三个太监的手都笼在袖子里,双腿微弯,上身半躬,就如同弯曲的弓弦,随时可能绷直。 鲁智深扫了对方一眼,冷笑着喝了口酒,淡淡的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宗室,居然跑到外面来了。” 秦风微微一笑,也不理会,只管谈论些江湖趣事,较量枪法。那边为一人听了,只是当作趣闻,听得片刻,向身边那个相貌不俗的大汉道:“童贯,你看这人本事如何?” 那人竟然是有名的太监----童贯。如此一来,为那人的身份也不用猜了,正是大宋徽宗天子,宋徽宗赵佶。 童贯听得官家见询,满面恭顺之意,小声道:“这两人的功夫,不光是军中本事,倒还有绿林的功夫,老奴对绿林之事不熟,还得请教三位公公。” 赵凤沉吟片刻,低声道:“那个和尚身材高大,身宽体胖,四肢长大,孔武有力,周身又散着淡淡的杀气,由此可知,此人绝非等闲,至少没少杀人。这般人物,棘手得紧。”他们几个都是压低声音谈论,倒也不虞别人听到。 徽宗显然对这杀气感到有趣,低声道:“你又如何看出他们有杀气?” 赵风低声道:“所谓杀气,通常只有杀人杀到一定程度的人才有。一般的刽子手身上虽有杀气,但都极淡。宫廷禁卫虽然久经战阵,但有杀气的人也不多。只有那些江湖上杀人越货的大盗,或是常在边疆的悍卒,又或是本身就是极凶悍,同时又杀过人的人才有。”说到这里,他尴尬的笑了笑,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脱口,将话咽到了肚子里。 这些人说话声音虽低,却也瞒不过鲁智深。鲁智深身负命案,虽然当了和尚,但也处处小心。听到这些人说到杀气一说,眉头不禁一皱。 秦风微微一笑,知道鲁智深心中对那些人起了防备之意。他看了对面一眼,那边几个太监齐刷刷的望将过来,眼中多了丝防备之意。 秦风微微一笑,眼中的笑意愈浓了,端起酒杯向他们微微示意,那三个太监眼总都闪过一道精光,都端起酒杯,彼此示意。 徽宗心中突然来了兴致,微笑着看向对方,淡淡的道:“这位看上去面熟得紧,莫非就是名动东京的秦风秦教头?” 秦风微微一愕,随即露出一个笑脸,淡淡的道:“名动京城不敢当,只不过打败几个没有多大本事的小子把了,算不得好汉。” 徽宗微微点头,眼中多了丝豪笑意,看了一眼左右,淡淡的道:“我身边这几个仆人也会点粗浅的功夫,你指点指点他们?” 秦风微微一愕,这边鲁智深粗声粗气的道:“我们又不是卖艺的,又不是你的手下,你那手下又不是江湖上知名的好汉,我们和他较量怎的?” 童贯眉头一皱,眼睛一下子冒出火来,微微起身,淡淡的到:“你这贼秃,端的可恶得紧,老爷让你指点指点受下,是看得起你,你别不知道好歹,你以为你又多大的本事?” 第八章 双龙会(中) 鲁智深眼珠子一翻,大手一挥,重重的拍到桌子上,大喝道:“不男不女的家伙也敢喝斥洒家,真真实吃了雄心豹子胆。” 童贯虽是太监,却最忌讳别人这般说他。他二十多岁才净了身,所以不失阳刚之气,更兼他相貌堂堂,自有一股威武之态,若使不认识的人见了,定要以为他使一个伟丈夫。可他以说话却露了底,太监的嗓音,想要伪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鲁智深一番话,恰恰揭开了他的疮疤,这一直是他心中之恨。如今被人揭了疮疤,如何不怒?眼中凶光一闪,便要作。他在西北军中,杀伐决断,自然养成了一番威霸之气。他的手已抬起,猛醒起徽宗也在旁边,只得强忍着胸头的闷气,慢慢的坐了下来。 徽宗久居深宫,受万人尊捧,更不曾受他人半点责难,端的使自在惯了。他见得鲁智深这般暴脾气,心中如何不恼!向赵风使了个眼色,一行人尽数站了起来,慢慢的靠了过去。 秦风看了这帮人一眼,向鲁智深使了个眼色,招呼酒保会了账,急道:“此乃大庭广众之下,如何使我等理论的地方,有胆量便跟来罢。”说罢,拉着鲁智深快步前行,尽寻那偏僻地方。 徽宗听得秦风如此说法,心中也好笑得紧,自己堂堂天子,难道还怕他一介草民不成?当下微微摇头,看了三个太监一眼,轻声道:“多叫些人,试探试探他们两个的功夫,别告诉我说你没有安排人手,这前后左右右多少宫廷的高手,这不用我多说罢。” 赵凤尴尬的一笑,请了个罪,随即向赵雅点了点头。赵雅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去找人了。徽宗自和一行人跟着秦风去了不提。 秦风领着鲁智深尽挑偏僻路径走,东京城虽称得上广大,但有阳光的地方毕竟有阴影,有富庶必然就有贫穷,若非如此,两也无法相对存在。东京城中有的是偏僻的小巷,又或是贫民区,不一时,直钻到了东京军料场。 此时大宋承平已久,东京城久无战事,禁军军纪崩坏,草料场只有三五个年老的禁军在那里守着,一个个有气无力的窝在一处喝酒,哪里管来了什么人物。 城中的大军马料场同城外的相比小了许多,不过作为战时草料的储备地,又要供应全城牲畜的粮草,面积还是不小,仅凭三五个禁军根本守不过来。 草料场周遭虽有不少的箭塔,但也没人把守,围墙也不是太高,尽是土墙,有不少地方已经崩坏了。 秦风和鲁智深双手扶墙,微微用力,轻轻松松的翻了过去。徽宗就比较麻烦了,虽然身强力壮,身边又有不少的高手,但翻墙还是费了不小的力气。 鲁智深冷冷的看着那几个人,眼珠子一下子鼓了起来,他早就看出这几个人的身份不一般。尤其是中间那人,一身的贵气,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不喜欢那些贵族,在战争中,那些贵族总是拖他们的后腿。为了在战场上保护那些纨绔子弟,不知道有多少本不该战死的士兵战死了。 童贯则是另外一番心思,看着秦风和鲁智深,心中暗暗好笑,这两个家伙便是有些本事,又能济得甚事?不过他也知道徽宗天子的心思,他似乎对秦风很感兴趣,自己自然不能扫了天子的兴。当即一挥手,周遭那几个侍卫已是低喝一声,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 秦风双手环抱,面带笑容,也不多说,倒像在看热闹一般。鲁智深脾气暴躁,声喊,冲了上去,抡起醋钵大小的拳头,冲着来人便打。 那些宫廷侍卫本领也算得上不小,都是军中的壮士,奈何鲁智深本就是军前悍将,打死镇关西后,一路走来,也染了不少绿林气息,端的是十八般武艺,无一不精。 鲁智深出手毫不留情,只求达到目的,反观那几个侍卫,因为官家在旁,倒有卖弄本事的心思,同对方相比,自然落了下乘。被鲁智深一拳头一个,都打得晕了。 徽宗见了,心中委实不悦,眉头皱得紧紧的,重重的哼了一声,看了一眼童贯,淡淡的道:“你带的好手下。” 童贯面色一红,心中咯噔一声,暗骂这些侍卫不争气。他不敢怠慢,一声低喝,身子一扭,已跳到圈中,手一摆,呼的一拳便冲鲁智深面门打了过去。 童贯本就颇有勇力,一口剑在手,便是宫中三赵也胜他不得。又在西北军中统帅千军万马,冲杀陷阵,周身自有一股剽悍之气。他一出手,根本不见太监的阴柔之气,反倒有一种征战之气。 鲁智深的拳脚功夫一般,和童贯厮并,略落下风。双方斗了二三十招,鲁智深大喝一声“少歇”,托的一声跳出了***。 童贯见了鲁智深这般手段,心中也自赞叹:“好个莽和尚,真个是好功夫。”他料敌不过,也不追赶,收手退到徽宗身边。 鲁智深把眼睛斜看着童贯,打量了一番,又落到徽宗身上,气哼哼的道:“你这人好生无趣,我们兄弟两个自在那边饮酒,你好端端的出来添什么乱子?” 徽宗拿着折扇,轻轻拍手:“你们两个却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到这大军草料场来厮混,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军事重地?” 鲁智深听得对方将出官话来,眉毛一拧,便要作,这边秦风插嘴道:“你这汉子却不晓事。偌大的军料场,只有三五个老兵看守。你们逼得又急,我们不望这里跑,却望哪里跑?” 童贯的脸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也看不出是喜是忧。赵风也大有深意的看了秦风一眼,心中暗道声高明:这一下却把高俅装进来了。 第八章 双龙会(下) 徽宗不是不知道林冲的冤枉,也不是不知道眼前两人和林冲的关系。饶是如此,听到秦风的话,他心中也不禁一动。他不是马上天子,也不通军事,但他对权谋还是相当精通的。这一点从他当了近二十年的道君皇帝而相安无事就可以看出来。如果是别的皇帝,怕是早被人拉下龙椅了。 徽宗知道,自己就是根树枝,高俅、童贯、蔡京这些人紧紧的依附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刺。如果没有这些人,自己这个树枝肯定容易被被人折断。所以他才会容忍高俅对林冲的陷害。一个是心腹,一个是普通的武将,哪个重要,他心里还是清楚的。可如果那些刺软了,自然也起不到保护他的作用了。 大军草料场,如此重地,只有三五个老军把守,这未免也太松懈了点。自己这伙人说进就能进来,还好不是什么奸细,要是真有心放火的话……徽宗有点不敢再想下去了。在一瞬间,他已经作出了决定。此事非得好生追究,少不得派一个略通武事的文官来镇守此处。 秦风看着对面的徽宗,见他半天没有什么动静,心中微微盘算,随即向对面抱拳到:“这位官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两个也就去了。” 徽宗心中微动,看向对面,淡淡的道:“我观二位一身好功夫,何不报效朝廷,日后搏个封妻荫子,岂不美哉?我在朝中也颇有关节,若是二位愿意,我可以帮二位铺一条阳光大道。” 鲁智深眉毛一拧,轻哼了一声,指着徽宗的鼻子道:“你这人好不晓事,倒和宫中的那位相似,什么事情都不晓得。当兵有甚好?出去打仗,没有靠山,铁定被人当枪使。若是立了点功勋,也被别人抢了,弄不好连性命也被人算计了。便做到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又如何,不过因为一点琐事被人算计,弄得关进大牢,你说这当兵做官有什么意思?你这人委实不晓事,和你说话,真真能气杀人了。” 说罢,他也不迟疑,手一伸,拽住了秦风的胳膊,攥得紧紧的,拉了秦风便走,二人托的一声,跳出墙,径自去了。 童贯看着二人的背影,复又看向徽宗,恭谨的道:“陛下,二人无礼,可派人拿下。” 徽宗面色一冷,微微将手摆了一摆,淡淡的道:“军中之事,可像方才那和尚说的那般?” 童贯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勿怒,小民之言,怎做得准……” 徽宗怒喝道:“我要听你说实话!” 周围几人见官家怒,一个个面皮都变了颜色,眼中满是恐惧之意。纷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童贯心中更是惊惧,不住的咒骂秦风喝鲁智深两个,可恨这两人将这等事情挑了出来,却让自己受苦。 他心中忐忑,仔细斟酌着语言,慢慢的道:“回陛下,别的军中可能有这等事情,但边军之中,断然无此等事。我在西北军中,并未现有人顶替军功。盖因边军多战事,若是赏罚不明,则军心涣散,难以抵挡外敌。” 徽宗轻哼了一声,沉默良久,多少消了点气,看了一眼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童贯,终于出一声长叹。童贯也精明着呢。他只拿边军说事,却不说禁军的好坏,他的心思慎密着呢。 一时间,徽宗只觉得身心疲惫,他看了一眼左右的近侍,神色黯然,慢悠悠的从大军草料场的大门走了出去。那几个守营的老军见了这几人,知道非富即贵,一个个心惊胆战,哪里敢多说什么。 这边鲁智深拉着秦风,真个是大步流星,待走出老远,鲁智深方才放松了手。 一番急走,秦风也多少有些恼火,直把眼来看鲁智深:“兄长怎地如此急躁,难道我们两人联手,还怕那几个人不成?” 鲁智深气哼哼的道:“兄弟怎地如此不智,那几个人非是等闲。一口东京口音,一听便是本地人,不是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过江龙。更兼行动间自有一番法度,非富即贵。若依着我来看,倒是宫里面的那位面大。” 秦风吃了一惊,面上登时变色:这鲁智深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从蛛丝马迹推断出赵佶的身份。想来是赵佶最后的招揽之意露了马脚。 鲁智深看了一眼左近,低声道:“此处不宜多谈,且到我那菜园子那里去谈。”秦风心中狐疑,也不推辞,跟着去了。 第九章 捧杀(上) 大宋东京殿帅府,高太尉高俅的府上,高俅正阴沉着脸,愤恨的捏着手上那个玉盏,额头上已经多了层细密的汗珠。 在他身边坐了一人,此人一身宫中的服色,相貌朴实,虽是于高俅平起平坐,却似不敢放肆,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有说不出的愚讷谦卑,看上去老实厚道得紧。 不过别人小看此人,高俅可不敢小觑此人。他虽然心中有说不出的紧张,但对身边这人却是恭敬得紧。要知道对方可是当今天子眼中的红人----梁师成。 梁师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并没有表现出小人得志的张狂。在朝廷喝宫中诸官员中,他和高俅走的还是很近的。 他一直宣称自己是苏轼小妾的孩子,而高俅又出身苏门,两个人的关系自然就近了一层。再皇帝的另一个红人童贯掌过兵,在西北军中,也算是小有威望。他和自己不和,又暗地里和高俅争夺的军权,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的哲言,他和高俅守望相助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高俅很急躁,很紧张,心拔凉拔凉的。梁师成已经把今天徽宗出巡的事情告诉他了。那该死的小子,东京城这么大,他望哪里跑不好,偏偏望大军草料场跑。那地方是随便能跑的地方吗? 自己虽然是殿帅府太尉,可论及权限,草料场还是归自己管的。守备松弛,军纪涣散,这无论哪一条都是大罪啊! 高俅不怕徽宗怒,也不怕朝廷中清流的恶语中伤,他怕的是童贯在背后捅刀子。徽宗重用清流,但并不喜欢他们。重用清流,只不过为了平衡朝廷中各方面的势力。真正能影响到徽宗决定的,也只有自己喝蔡京几个。 沉吟了良久,他偷偷看了一眼梁师成,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梁兄,此事可大可小,我在朝中多有宿敌,还请兄长为我指一条明路。” 梁师成摇头轻叹道:“你好生糊涂,你跟随陛下时间最久,难道还不清楚陛下的性子?陛下是个念旧之人,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高俅眼睛亮了一亮,没有多说什么,面上已多了丝喜色。梁师成也不多说,告辞去了。高俅亲自相送,出了侧门方才分手。 *************************************************************** 鲁智深并不知道朝廷中的小漩涡,他正虎着脸和秦风面对面坐着,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眼中还是有着一丝忧虑。 秦风的面色也不好看,手指不经义的交叉摩挲着。这是他排遣心中忧虑的习惯。虽然他知道,作为一个杀手,不应该有这样或那样明显的习惯,但这次他也知道不是那么简单,他也需要轻轻的放松一下。 鲁智深沉默了许久,终于忍耐不得,起身从旁边的酒坛子中倒了一碗酒,因为有些太激动,酒到了一桌子。这两个人就是这般模样,一旦冷静了下来,自然有些后怕。那可是皇帝啊,一国之君,居然就那么呆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自己还要喝他动手。这两个人便是神经再粗,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些后怕。 鲁智深喝了一碗酒,出了口长气,多少恢复了过来,又给秦风倒了一碗,秦风的手多少有些抖,接了过来,哆嗦着手腕,将酒一口喝了下去。 做杀手的心里素质终究要好些,一口酒下去,秦风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看着鲁智深,突然笑了出来,鲁智深看着秦风,见他笑的欢畅,气息微微一窒,突然间也大笑了起来。 笑了良久,两人眼中都多了丝恼意,鲁智深大手一挥,那装酒的碗重重的摔到地上,立时粉碎。他自己怒声道:“他奶奶个熊,说来让人恼火,不就是个不成器的天子嘛,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秦风有些尴尬的道:“我们若是一个人,也是不怕的,只是我们两个一道,总是有些心虚,有了一个倚靠,所以总是脆弱点。” 鲁智深恨恨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你看这皇帝好端端的来寻我等做甚,难不成这其中有是么变故不成?” 秦风也阴沉着脸,恨声道:“天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劲,不在深宫,居然出来闲逛,不过师兄,你真能确定那人便是宫里那位吗?” 鲁智深看着秦风,重重点头道:“原本我和你说的时候,只是怀疑,可回来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头,那人十有*就是宫里面那位。你没看那边有三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始终若有若无的护着他,那几个定是宫中的高手、” 秦风忽然笑道:“师兄却是好运气。皇帝出行,身边不知道有多少眼明手快的公人,可竟无一个看得分明,如此算来,师兄却是洪福齐天。” 鲁智深大笑道:“齐个屁天,还是兄弟运道好,连带着让哥哥我沾了光。”说罢,二人相视而笑。 二人笑罢,鲁智深正容道:“兄弟可知这赵官家此行的虚实?他不在宫中,却似是专门来寻你我一般。你我在江湖上虽然小有威名,但还不至于劳动皇帝老儿亲自前来,这其中……” 秦风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才沉声道:“兄长的见识比我广,可连兄长都摸不清其中的虚实,我又怎么能知道得清楚?” 鲁智深突然醒起一事,恨声道:“我们却是糊涂了,方才就应该直刺其非,如此一来,林教头的冤屈也可以昭雪。” 秦风眉头轻轻一皱,随即苦笑道:“哪里有这等好事情?林教头不过是一介禁军教头罢了。大宋重文轻武,高俅又是他的亲信。两相较,你以为他会帮谁?方才话已点到,若使不成,我们也别无他法。” 鲁智深的眼睛翻了翻,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是平衡的把戏罢了。兄弟,如今这东京城哥哥我怕是呆不下了。不论那位安的是什么心,哪怕他真是寻觅贤才,哥哥也呆不得了。” 秦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苦笑道:“兄长,你说这叫什么世道。你拳打镇关西,为的是弱女子打抱不平,如今沦落江湖。林教头也算得上一条好汉,又做过甚么恶事,如今落得个在大牢之中等着流放的下场。这日子,没法混了。” 第九章 捧杀(中) 鲁智深本就是烈性人,听得秦风的诛心之言,心中也不禁多了丝恼怒之意,眼睛一下子鼓了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 秦风点到即止,也不多言,只是看着桌子呆,过了好一会,方才低声道:“兄长此去,却不知道要到何处去?” 鲁智深心中不快,沉吟良久,长叹一声:“田园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我此去,只好浪迹江湖,若是有缘,我们自然能相见。” 秦风突然露齿一笑,轻声道:“兄长,浪迹江湖怎如落草为寇,如今兄长可以说被逼到了绝路,我倒有个好去处。若是兄长不介意落草为寇,那里倒是可以安身。” 鲁智深沉吟片刻,眼中突然多了丝玩味的笑意,他轻轻点头道:“能有一个容身之地,总比浪迹江湖要好得多。” 说到此处,他起身拿碗,又倒了碗酒,却不忙着喝,只是轻轻的看着秦风,轻声道:“兄弟,你怕是对这天早有准备了罢。”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淡淡的道:“我们都在江湖上跑,也算得上半个绿林中人,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难保哪天不出点漏子。非是我自甘堕落,实在是世道如此……” 鲁智深没有多说什么,将酒碗放下,拍了拍秦风的肩膀,平静的道:“你说的地方是哪里?” 秦风低叹了一声,低声道:“师兄,如今天下贪官多如牛毛,民不聊生,英雄豪杰,多有落草为寇。不过他们也只办得小打小闹,成不得什么大事。一则山川不固,若是朝廷大军,自然守不得。二来山寨狭小,存不得兵马粮秣。” 鲁智深点头称是:“此言不错。江湖上成名的好汉,多是跑单帮,剪径而已,少拉帮结伙。我们若是随便投了一个山寨,却要受那等没多大本事的人的气,反为不美。” 秦风点头道:“师兄说的不错。山东济州管下一个水乡,地名梁山泊,方圆八百余里。中间是宛子城,蓼儿洼。端的是好去处。此地现被四个小贼把住了。一个叫白衣秀士王伦,是个落地的秀才,没什么本事。一个是摸着天杜迁,一个是云里金刚宋万,这两个也就是走街窜巷卖艺的本事,也不济事,还有一个叫旱地忽律朱贵的,专一打探消息。此人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却不失江湖好汉的气概。这四个贼男女聚集了五七百号人马,霸住了八百里水泊,专一打家劫舍。” 鲁智深嘴角微微上翘,点头道:“如此说来,这倒是个好地方。兄弟是想让我夺了那落地秀才的基业,在那里逍遥快活不成?不过我观兄弟的心思,却也想在那里安居。” 秦风点头道:“师兄说的不错。你也知道我和你那几个弟妹的关系,可您也知道她们的身份。这东京城中,对她们虎视眈眈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若替他们赎了身,日后怕是不得安宁。我便能打,又能打得过王法不成?一反了,到那水泊之中,也拌得快活。” 鲁智深心中一动,却也嘀咕:这小子年岁不大,事情看得倒通透,没有一点年轻人应该有的莽撞。自己若是当年有他这么精明,现在怕也是西北军中的几个大佬之一了。 沉吟了片刻,他点头道:“兄弟既然看得明白,却需早做准备。此事宜早不宜晚,天知道那道君皇帝什么时候想起我们来。” 秦风的面色变了变,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方才道:“师兄,我们如果走了,那林教头又怎么办?” 鲁智深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秦风,低声道:“你这小子糊涂得紧,林教头不过被关在牢中罢了,早晚要刺配远恶军州,虽是少不得受些苦楚,性命却也无碍,你又担心些什么?” 秦风顿足道:“师兄好生糊涂。那高太尉再怎么说也是殿帅府太尉,他能放过林教头不成?” 鲁智深哼了一声,气恼的道:“我没有你那些花花肠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秦风尴尬的笑了笑,鲁智深还真是……还真是可爱。沉吟片刻,秦风平淡的道:“兄长,我们面前如今有几个难题。一是林教头被刺配远恶军州,这刺配路上,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汉遭了毒手,此事却是马虎不得。” 鲁智深点头道:“不错,那些押送的差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收了点钱财,定然要下毒手。如你所说,不可不防。” 秦风轻轻点头,接着道:“这第二个难点,则是我和林教头的家眷。师兄莫怪,我和林教头都是恋家之人,这家眷是舍不得的。我那两个红颜知己对我一往情深,我自然不能负了她们。” 鲁智深把眼看向秦风,恨声道:“你把洒家当成什么人了,你若负了李小姐和赵小姐,我也放你不过。她们都是女中巾帼,也配得上兄弟。” 秦风心中暗喜,这鲁智深不是不分事理之人,沉吟片刻,接着道:“这第三件事却又头疼得紧,我们该如何上这梁山。” 鲁智深微微一愕,随即笑道:“兄弟喝多了罢,江湖好汉,自然是互相投奔,我们自去投奔,也就是了。他若是不允,直接夺了他的基业。” 秦风摇头叹道:“兄长差了,那梁山四面环水,非船不能进得。更兼我等不知路数,如何上得梁山?” 鲁智深眉头紧皱,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方才摇头叹道:“那梁山倒是好地方,如你所说,占了此处,任大军征剿,也济不得事。你有什么好办法?” 秦风沉吟半晌,方才道:“此事兄长需得依我,方才能勾得上那梁山。” 鲁智深点头道:“罢了,便如你所说。我一个粗人,没你那般滑头,你说便是了。” 秦风尴尬的笑了笑,点头道:“师兄,依着我的心思,还需劳烦师兄,您护送林教头刺配,我则护着他的家眷。若是高太尉不暗算林教头便罢,若是他暗算林教头,非要取林教头性命,便让林教头一落草罢。” 鲁智深半晌无语,突然起身,喝了碗酒,大笑道:“就如此罢。却不知道此事如何处理?” 第九章 捧杀(下) 听鲁智深询问,秦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淡淡的道:“你我动手,宜快不宜慢。非是我小心,天威难测,天知道宫里那位什么时候来了兴致,或杀或抓或赏,这都叫不准呢。事不宜迟,我明日便出城去。城外小王庄人烟稀少,庄上的王大户和我也算得上有交情,我们先到他那里躲躲也就是了。” 鲁智深点头称是,便要收拾包裹,秦风当先道:“师兄,如今天色将晚,事情急迫,也迟疑不得。您便到我家中,告诉我那三个伴当,让他们收拾收拾,尽到城东密林中等候。我需得去接我那两个红颜知己。” 鲁智深嘴巴张了张,终是咽下了要说的话,点头称是,二人各自准备,分头去了。秦风到得赵元奴和李师师那里,自然少不得一番麻烦。也多亏他和两女相交之时,多让两女准备。两女也真爱煞了他,听得秦风愿为自己赎身,心中之喜,自不必说。 那青楼老鸨自不愿放人,所幸那两个女子平日里听了秦风的教诲,早就有了准备,两千贯一砸,也不多说,只收拾了一些随身的细软,便即走人。这其中的繁杂之事,自不必细说。偌大个八方武馆,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幸得天晚,两大花魁被人赎身,和秦风浪迹天涯的消息也没有太传开。 秦风和鲁智深会合之后,自奔那小王庄不提。 ********************************************************** 大宋朝会,景阳钟响,文武百官都来到待漏院中伺候早朝,面奏天子。 此时道君皇帝有数日不曾临朝视事。当日早朝。正是:三下静鞭鸣御阙,两班文武列金阶。圣主临朝,百官拜罢,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众臣还未说话,忽见一人出班,跪拜于地,放声大哭道:“陛下,臣有罪,臣有罪……” 众臣大惊,急看处,却是殿帅府太尉高俅跪拜于地,双眼泪水涟涟,不住的以头顿地,连额头都磕得破了。 徽宗赵佶心中暗叹,随即喝道:“高俅,你有何罪?” 高俅泪眼婆娑的道:“陛下,臣有罪。臣管教下属无方,以致于禁军军纪败坏,前日巡查,大军草料场军士竟有人擅离岗位……想那大军草料场乃国之重地,若是有什么闪失,则城中战马尽无粮草,此臣之过失,臣有罪……”说罢,复又大哭,满面悔恨之意。 事情过了一宿,宋徽宗气早就消了不少,不似开始之时那般,恨不能将高俅明正典刑,方才能消了心头之恨。如今又见高俅如此哀痛,心中也就软了。自然想起了高俅往日的好处。想那高俅身为殿帅府太尉,管起事来,手中多少大事,如何能事必躬亲?他也曾听童贯说过,西北兵精甲天下,京城禁军,少经战阵,如此想来,军纪便是有些涣散,也是应该的。 想到此处,他也不禁叹道:“高爱卿何必如此,你虽是殿帅府太尉,但又怎能事必躬亲?那些士兵不争气,与你何干?不错此事也大意不得,需得好生管教,万不可再有这般疏漏。” 高俅心中长出了口气,连连答应,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童贯在旁边见了,嘴角不为人察觉的抽搐了一下,抬头偷看了一眼徽宗身边的梁师成,见对方低眉顺眼的在一旁伺候着,根本看不出心中再想些什么,不禁暗骂了一句:“这个混蛋。” 看了一眼左近,童贯知道自己该出场了,当即出班道:“陛下,臣听闻京城中有一八方武馆,馆主一身好本事,臣一时好奇,便过去查探了一番,这人真是好本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如此人才,若是任由其沦落荒野,岂不可惜?臣斗胆,恳请陛下拨英雄于草莽,如此一来,也显出了朝廷的恩典。” 徽宗面露微笑,还未说话,旁边有一人早就出班奏道:“陛下,此例不可轻开,若是此例一开,从此以后,天下武人则再无进取之心,一个个只想着如何能一步登天。再,如此作为,对在边关舍生忘死苦战的将士也不公平,还请陛下三思。” 众臣急看将过去,但见一身紫袍,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乃是天子的幸臣,朝廷的栋梁,太尉宿元景。 徽宗天子见对方如此,心中微动,只不做声。 童贯见了宿元景,心中却是恼恨,他素来和宿元景不合,对方反对也没什么奇怪,他真正恼怒的是对方背后的心思。大宋素来重文轻武,武将在朝中难吃得开。对方如此阻挠,其用意是怕是想绝了武将进身之路罢了。想到此处,他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便要作。 还没有等童贯出声,这边一人冷笑道:“宿太尉却是好算计,怎地提拔一个武将,便如此费力,提拔文臣,便不见你说上一声?更何况童枢密只是向陛下举荐人才,陛下还未曾说些什么,你就跳了出来,你究竟是何居心?” 众大臣抬眼看出,此人乃是太尉杨戬。他和童贯、梁师成、蔡京、高俅等人互为犄角,守望相助,和朝中清流不能相容,他见宿元景驳了童贯的意见,立时出言,狠狠的刺了对方一下。 众清流素来心齐,如何能容忍对方如此猖獗?一时间,谴责声如潮,恨不能将童贯杨戬两人淹没。 徽宗眉头轻轻的皱了皱,看了一眼蔡京,但见蔡太师双眼微闭,老神在在,诸事尽不放在心上,仿佛睡着了一般。再看一眼宰相赵挺之,他倒是双眼精光四射,不过也没有说话,只在那边观望。 高俅在下面见官家这般举动,已知端的。他听说官家要提拔秦风,心中正自懊恼,只是童贯等人如此作为,他也不好反驳。更兼自己方才挨了训斥,此时也需韬光养晦。比及看到官家的动作,他陡然醒悟,眼睛亮了一亮,低头思量片刻,随即出班大声奏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徽宗微微一愣,争吵的双方也都安静了下来,互相对望,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彼此间气哼哼的。 高俅此时双眼放光,看着道君皇帝道:“陛下,臣也听说过八方武馆馆主秦风的名头,此人确有一身好本事。臣属下有禁军教头赵如龙,在军中也算得上一把好手,曾与其比试,结果吃了大亏。臣以为,秦风当用,但不能立时大用,可让此人到殿帅府当个教头,又或是提拔一个提辖,在军中立些功勋,依着军功提拔,也就是了。” 高俅此言一出,知道他和秦风关系的人,心中都是微微一动,高太尉好算计啊。秦风若是到了他手底下,还能有好?不怕官,只怕管,他真是好算计啊。 第十章 好汉(上) 秦风不知道因为他的事情,朝廷已经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或许应该叫小地震更为合适,因为他已经涉及到了大宋的根本国策----重文轻武。 秦风此时正在头疼,他现他低估了李师师和赵元奴的魅力了。小王庄呆不下去了。东京城那些达官贵人,已经开始派人暗地里搜寻自己的根脚了。他固然不怕,手中一条枪,纵然是千军万马,他也敢冲一冲。自己虽然比不上祖师赵云,可这宋军也比不得剽悍的曹魏强兵罢! 可赵元奴和李师师不成,她们不会什么功夫,也不会骑马,自己如何能带他们冲出去?一个杀手在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杀人的技巧,也不是无所畏惧的精神,而是审时度势。杀手不是刺客,刺客讲究一击必重,一往无前。可杀手不成,杀手的目的是生存,而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活。 秦风对自己的本领很自信,林冲在大宋朝也算得上第一流的武将,凭自己的本事,自己若和他性命相搏,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取了对方的性命。可秦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历史上的飞将吕布。吕布带了一个女子,尚且不能冲破曹军的防守,自己带了两个女人,就能冲出去吗? 他心中焦躁,留了几个心腹的弟子,和鲁智深手下的泼皮联系,自己带人便望郓城去了。鲁智深心中着实气恼,好端端的一个英雄人物,因为身边多了家眷,做起事来束手束脚,委实让人不爽利的紧。 ***************************************************************** 高太尉府上,高俅面色铁青,冷冷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富安,眼中腾腾的冒出火来,他身边的两个爱将,一个党世雄,一个党世英,规规矩矩的立在两旁,也不多说话,只是看着富安的笑话。 高俅气啊,他好容易在朝堂之上,向徽宗讨了旨意,要将秦风和那胖和尚调入自己门下。俗话说不怕官,只怕管,待过些日子,徽宗天子忘了他们,自己再好生炮制他们两个,以消自己心头之恨。可如今宣旨的人却说他们已经走了,连房子都落了锁,这让他如何不怒? 6谦恭敬的在一旁伺候着,他现在很得高太尉的宠信,一条听话的狗,谁会不喜欢?他听到秦风跑了的消息,心中微微一跳,联想起前些日子两人一起喝酒时的情景,眼中已多了几许忧虑之色。 高俅斜眼间已看到6谦眼中的忧虑,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低喝道:“6谦,你怎么看这事?” 6谦立刻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道:“小的愚鲁,还请太尉明示,究竟是想要什么结果……” 高俅心中微微一动,点头道:“那秦风坏了我手下的三个供奉,若不教训他一番,天下人还以为我这太尉府好欺负。他虽然跑了,却也饶他不得。” 6谦沉吟道:“太尉,小人和那秦风也曾有过一面之交,对此人也多少有些了解。此人一身本事,自不必细说。最难得的是,此人心思细腻,又有一股绿林之气,远非林冲这等老实人可比。” 高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下去。” 6谦不敢怠慢,接着道:“依我观察,秦风这人的性子,倒和那些江湖豪侠相似,也是个不把人性命当回事的主。对付这样的人,地方官府是没有用的。那些捕快衙役能济得甚事,若将对方逼得急了,他真敢抽刀杀人。万一事情弄得大了,于太尉的名声也有影响。” 高太尉轻轻点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富安,呵斥道:“你先起来罢。”也不理会富安千恩万谢,复对6谦道:“若依你这般言语,便放过他不成?” 6谦心中一紧,急摇头道:“太尉说的是哪里话,太尉既然要收拾他,自然不能让他好过。秦风此人虽然如此了得,但他和其他的江湖人物也不完全相同,他太重感情。赵元奴和李师师都是京城的花魁,他在逃走的时候,尚忘不了将二女带走,可见他很重感情……” 说到此处,6谦偷眼看了一眼高太尉,见对方正低头沉思,心中不禁微微一松,继续道:“依属下看来,这秦风虽然是江湖中人,若要逃跑,跋山涉水的也不好抓,但他身边带了两个女子,这就不一般了。想那赵元奴和李师师娇滴滴的,如何能受得了步行之苦?恩主要是想要结果了他们,只消派几个心腹,带上身边的亲卫,还不是手到擒来?” 高俅听罢,沉吟片刻,微微点头。他对6谦言语中的变化很满意,对方分明是在向自己效忠。这人心思还是蛮细腻的,自己身边的牙将倒是不少,可是文武双全的却没有几个----人才难求啊。 站在后面的党世雄、党世英两个立刻道:“恩主,让我们去罢。什么棒打东京无敌手,好大的口气。我们倒要会会他,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高俅看了党家兄弟一眼,没有说话,他们兄弟两个忠心倒是忠心,可这本事真有点拿不出手。自己府上的三个供奉都吃了亏,何况他们两个?沉吟片刻,他看向6谦,轻笑道:“6谦,你带上三十个破虏之士,去会会秦风罢。记住,能要活的,就不要死的。” 6谦听罢,点头去了。看着6虞侯的背影,高俅轻叹了口气,两大花魁就这么被人带走了,自己原本还想把她们介绍给皇帝呢。天不从人愿啊,看来只能从另两个花魁身上打主意了。 不过秦风也真是个人物,京城中无数达官贵人都追求不到的花魁竟然被他得了两个,倒也算得上一个人物。如果不是你要和我作对,我真想将你收到手下,可恨……想到此处,高俅的手中青筋隐现,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李师师和赵元奴面对面的坐在马车里,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对方。秦风躺在马车里面,有些尴尬的看着两女,却没有说什么话----废话,这种情况下,他能说什么? 两个女子从被秦风接出来就开始了冷战。她们虽然都知道对方和秦风的关系,但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都十分出众的女子,并不太过容忍丈夫的花心。 第十章 好汉(中) 雄天德的两个八棱紫金锤悬挂在马车边上的一匹马上,他暂时客串了车把势。没办法,谁让秦风的三个亲信伴当中,他是最老实的一个。 王霸倒提这朴刀,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倒也勉强算得上威武。不过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朴刀不算是长兵器,也不算是短兵器,是步兵的武器,在骑战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如今他在马上,倒让他有了一丝失去了掌控的感觉。 牛刚是最随意的一个。他也骑了一匹劣马,熟铜棍放在了马**上。他坠在队伍最后面,时不时的回头打量一番来路,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跟上来,一看就是一个跑江湖的老手。 秦风身边还跟了二十来个弟子,这些弟子都是苦出身,也没有什么家室牵挂,都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早就将命卖给这个看上去很大方的师父了。 牛刚莽撞,雄天德憨厚,王霸则精明得紧,他看了看天色,向车子凑了过去,低声道:“老大,我们也要到郓城了,东京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想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情了,我们到了郓城,却寻何处安身?” 在车上被颠簸得有了些许困意,正享受着仿佛较劲一般的两女温柔按摩的秦风眼中陡的闪过一道精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轻轻的将车帘挑开了一个不大的缝隙,向外看了一眼,轻轻点头道:“打听一下吧,我们到石碣村去。” 雄天德回头看了一眼,笑道:“老大,您好端端的到石碣村那小地方干什么去,说实话,我们也没听你说起过在这郓城还有什么好朋友啊!” 秦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淡淡的道:“问那么多做甚么,我到那里,自然有我自己的主意。你只管去就是了。” 正说间,牛刚催马赶了上来,眼中多了几丝杀气,低声向秦风道:“后面有人窥探,老大,要不要结果了他们?” 秦风眉头一皱,低声道:“你没看错?不是剪径的小贼罢……” 牛刚摇头道:“他们是斥候。小贼一般不会有马,再也不会有那么重的杀气。他们不可能是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江洋大盗不会有他们那样的素质,他们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从战场上下来的人。” 秦风哼了一声:“高太尉倒是好性子,居然不放过我。也罢了,我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王霸沉吟片刻,低声道:“老大,此地僻静,莫不如……”说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秦风看了对方一眼,微一思量,大声吩咐道:“天色不早了,都到那边树林里去,多点篝火,暂且安歇一夜,明日早行。”那些跟在后面的手下听了,齐声应和,自去准备不提。 缀在后面的两骑探马见对方安营扎寨,极自然的收住了缰绳,慢悠悠的拔转马头,回去禀报。 6谦此时满面风尘之色,身后跟着十余骑,穿着各一,都像是跑江湖的。若不是身上带了股剽悍的杀气,任谁都看不出他们是禁军中的精锐。在他们旁边,有十余辆小车,车周围呆着二十来号人,一个个都阴沉着脸,也是身材高大,相貌凶恶之人。 6谦听了手下的禀报,沉吟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淡淡的道:“散了罢,分开走,回去禀报太尉也就是了。” 为的一个骑士眼中寒光一闪,低声道:“太尉的意思,可是要取了他们的级的。此地荒无人烟,再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若是放弃,定然要被太尉责怪。” 6谦轻轻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淡淡的道:“我说不打就不打,你难道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吗?” 那骑士吃了一惊,也不敢多说什么,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退到一边收拾了一下马匹,和其他人三五个一伙,都散了。 6谦嘴角带了丝不屑的冷笑:这帮笨蛋,那些人那么好杀不成?敢在荒郊野外宿营,不是陷阱,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要是为了这事搭上了性命,也忒倒霉了点。富贵,是要性命来享的。 **************************************************************** 秦风多少有些奇怪,对方怎地没有出手?害得自己白忙活一夜。自己身边的几个伴当也都有些疲乏,折腾了一宿,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疲劳还是其次,对士气的打击可是不小。 一行人收拾了行装,继续上路,冲着那石碣村便去了。到得石碣村,秦风吩咐手下打听阮家兄弟的住处。阮家兄弟在此地也颇有威名,早有渔人指点了路径。 秦风微一犹豫,便令伴当挑了处宽阔的地方安顿了车马,暂且在这里休息片刻,他自己也不带兵器,就这么慢悠悠的踱到了村中。不一时,到得阮小二家门前,把眼看时,只见枯桩上缆着数支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也不见得什么好处,倒显得有些荒凉破败。 秦风见了,心中暗动,随即扯开喉咙叫道:“阮家二郎可在?” 但听得草屋里面一阵乱响,一人走将出来,生得相貌凶恶,怎见得: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臂膊有千百斤气力,眼睛射几万道寒光。人称立地太岁,果然混世魔王。 阮小二走将出来,见得眼前一人,一袭青衫,相貌堂堂,双眼隐隐有精光闪烁,行动间虎步狼行。他知此人非是善类,当下唱个喏道:“先生哪里来?” 秦风回礼道:“小可秦风,东京人氏,因到济州投奔亲戚,不想亲戚已投往别处,只得在附近寻点小生活。近日小人伴上一个大户,此人言道要做宴席,需得大鲤鱼为佳。我曾听人说,石碣村有三个好汉,名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故来相求。今日一见,端的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二郎真乃豪杰。”说罢,纳头便拜。 阮小二吃了一惊,急忙还礼,上前相扶,满面愧色道:“些许贱名,不想传到了先生耳中,真个是羞煞人也。” 秦风心中好笑,江湖好汉,确实是好汉。幸亏自己没有什么杀心,若要想取此人性命,方才已然得手了。他知道这阮小二颇通武艺,更兼水上功夫精通。自己要谋梁山,委实离不开此人的助力。当下好意结交。阮小二虽是成家立业,终是未曾在江湖上闯荡,不一时,便和秦风打得火热。 第十章 好汉(下) 秦风见阮小二如此,心中好笑,自己不过效仿水浒传中吴用之故智,不想一样的好用。他当即道:“小可的事,还要劳烦二郎了。我今日到此,一来是为了此事,二来也是为了交些好朋友,阮家兄弟,在郓城县端的是好大的名声,还请二郎为我引见引见。小可囊中倒有点钱钞,正好与三位痛饮,以谋一醉。” 阮小二面露愧色,摇头叹道:“先生说哪里话,先生到此,又为我等谋了个差使,如何能让先生破费?我先和先生寻我那两个兄弟去。”说罢,回头冲屋里招呼了一声,又胡乱抓了件衣服,穿在身上,引着秦风去了。 不一时,寻了阮小五,阮小七两个,互相介绍了一番,都道些仰慕的话。秦风偷眼看处,这兄弟三个,都是身材矫健之人,一个个肌肤都被晒成了古铜色,肌肉宛如伏鼠,仿佛蕴含了无穷的爆力一般。 阮小二见众人见礼毕,当即道:“秦先生此来,却有一番生意照顾我们。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到村中小店去谈也就是了。” 秦风连连摆手道:“到了石碣村,上酒店中有什么意思,莫不如买些酒菜,到船中去吃,也图个自在,又能欣赏水景,岂不是好?” 阮小七笑道:“你们读过书的人花样就是多。我这里正好有几贯闲钱,正好用来沽酒。” 秦风摇头笑道:“怎好让七郎破费,我此次出来,那大官人倒给我我不少的钱炒,些许物事,何必谦让。” 阮家三兄弟齐声道:“如此,倒让先生破费了。”秦风少不得又谦逊一番。 众人到了酒店,阮小二问那酒保道:“可有酒肉?” 酒保道:“酒水管够,若要肉,村中杀羊,要多少,我自去买些。” 阮小二点头道:“先买两脚羊肉罢,再来一翁酒。” 秦风在旁笑道:“哪里济事。你去买六脚羊肉,酒拿三翁罢,少时一将到二郎的船上去。”阮小五急道:“怎用得了这许多?” 秦风摆手道:“不碍事,今日得遇三位,却是我三生有幸,正好谋他一醉。”阮家三兄弟齐声道:“如此,让先生破费了。”秦风自去怀中取了三两银子,丢给酒保道:“明日一来算账。”和阮家兄弟提着酒去了。阮小二从门口探进头叮嘱酒保道:“我船便在石桥附近。”酒保应声不迭。 不一时,酒菜准备妥当,秦风笑道:“此处炎热,可有那阴凉取处,也好乐得一时逍遥。” 阮小七笑道:“待我开船去。”说罢,将船荡将起来,不一时,寻了个僻静地方。四人团团围坐,把酒肉都将上来了。秦风酒到杯干,倒将阮家三兄弟的豪气激出来,三翁酒,不一时,已经喝了一翁半,都有些熏熏酒意。 阮小二见兄弟三人喝得差不多了,当即道:“秦先生此次来找我等,是欲寻几条大鲤鱼……” 秦风连连摆手道:“我那东家欲寻二十余斤的金色鲤鱼十余尾,价钱好商量。” 阮小七正在喝酒,听得这话,急忙扭头,扑哧一声,一口酒都喷了出去,若非头扭得快,这口酒怕是都要喷到桌子上了。 秦风见了,作色道:“几位莫非看不起秦某,何必如此作为?” 阮小二急道:“秦兄弟误会了,非是我等有意推诿,实在是有些难处。” 秦风眉头一皱,大声道:“我听说阮家三兄弟乃是水中蛟龙,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威名的好汉,难道连十余尾鲤鱼也难弄到?” 阮小五满面通红,摇头苦笑道:“秦兄弟差了,非是我们推诿,实在是有难处。这石碣湖水浅,养不得那般大鱼,大鱼都在梁山泊中……” 阮小七接过话头道:“如今梁山泊中多了一伙强人,有四个头领,聚集了五七百人手,把住了水泊,不容人打鱼,活生生的绝了我们谋生的路子。我们只好在此混着度日。” 阮小二轻轻一笑,接过话头道:“我们虽然被断了一条财路,但也乐得清闲,少了许多琐事,省了若干科差。” 秦风摸了摸鼻子,轻声道:“那伙强人做得这许多大事,临近的州府怎地不派兵征剿?” 阮小七恨道:“如今那官司一处处动擅便害百姓;但一声下乡村来,先把百姓家养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将些盘缠打他!那些兵马对上那伙贼寇,能济得甚事,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都跑了。到头来,贼没杀得,反倒把百姓祸害一番,一来二去,谁愿意招惹这等事?” 阮小二也面露苦色,摇头轻叹道:“如今这世道不好,那些官兵下来的时候,反比强人还要可恶。不过我们虽然少了饭碗,却也免除了若干徭役,用读书人的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秦风面带笑容,心下凛然,这阮小五、阮小七两个倒还好说,是那至诚的汉子,不失草莽之气。可这阮小二倒多了丝精明之气,和自己交谈之中,时不时的将话头岔过去,不肯深谈,倒是个人物。 他沉吟片刻,心中暗暗恼恨,却不不再迟疑,笑着道:“我观三位兄弟,一神本事颇为不俗,休说入水是条蛟龙,便是在岸上,也是头下山的猛虎,何不上那梁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岂不快哉!” 阮小二眼角肌肉一阵抽搐,便要说话,这边阮小七已愤然道:“那寨子中为的是个不第秀才,叫王伦,最是嫉贤妒能,不知道有多少江湖豪杰前去投奔,都被拒之门外。我们兄弟三个要去,少不得受他的羞辱……” 阮小二见阮小七的话不是头,当即笑道:“落草为寇虽然快活,终究是到刀上舔血的日子,像如今这般,虽然清苦了点,也落得个太平。” 阮小七听得阮小二如此说,也自瞧科,住了口,只在那边低头喝酒不提。 第十一章 谋算(上) 上回书说到秦风与阮家兄弟喝酒。阮小五,阮小七颇有江湖豪气,不失好汉本色,反观这阮小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家立业的缘故,还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终归是谨慎了许多。总是施展太极推手,将事情圆全了过来。 秦风心中也自恼恨,这梁山泊四面环水,八百里水泊,虽是易守难攻,但凭着山上现在那点实力,若是济州府派兵来攻,梁山泊真未必能守得住。最为关键的一点却是:自己便真和鲁智深夺了梁山泊,林冲也举家投奔梁山,又能有什么作用?没有精通水性之人,他们三个的本事便是再高,怕也济不得事罢! 至于杜迁、宋万两个,先不说他们是王伦的心腹,日后若是真降了自己,一时半会怕也不能委以重任,更何况两人的本事一般,不过普通的绿林中人罢了,充其量也就是掉进水里沉不下去,让他们指挥水军,怕是朝廷大军一到,先自溃散了。 梁山,没有水军头领,成不得大事。阮氏三雄,他志在必得。只有真正掌握了水军,才能真正把握住梁山泊的命脉。 定下了心思的秦风也不多言,只将酒来喝,阮小二见秦风不将那些杀头的言语出来,也放下了心思,把注意力都放到了眼前的酒水之中,大口小口的喝着。不一时,三兄弟都有些醉了。 秦风看了,微微冷笑道:“我等此时在此喝着薄涩的村酒,相比梁山上那伙强人正在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今日吃这般物事,算是一场盛宴,梁山之上,这般酒宴,当是常事。 这年头事情便是那么回事,你若有胆量,自然能挣得一番富贵,你若没胆量,这一辈子终是忙忙碌碌。梁山上的强人再等几年,做点大事,朝廷再征剿不得,保不准不会天子降圣旨,一招安了。我等清白人家,在地里挣活,那些强人,反倒身披蟒袍,好不快活。” 说到这里,他故意感叹道:“这就是命,就看你有没有那般胆量。同样都是八尺身躯上顶了一个脑袋,这荣华富贵,还要靠自己去争。” 阮家三兄弟齐齐变了脸色,阮小七眉头一皱,低声道:“秦家兄弟,我听你这话怎话里有话?你有话直说就是了,何必把出这等言语来?端的让人不爽利。” 阮小五面色颇为不悦,他恶狠狠的瞪着秦风,拳头攥得紧紧的。反倒是阮小二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喝醉了一般。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他就喜欢阮小七这样的性子,他轻轻的将头点了一点,淡淡的道:“实不相瞒,我不是什么大户的手下,我本是京城的武师,因为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事,恶了高太尉,不得不远走他乡。我知这梁山泊是个好去处,山上的王伦又实在不成器,所以起了谋夺的心思。怎奈我孤掌难鸣,又听得阮氏三雄的大名,故来相寻,大家上那梁山落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快哉?” 阮小七听了,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阮小五,又看了看阮小二,犹豫了一下,只不说话。阮小五听了秦风的话,手伸到后背处,似在挠痒痒一般,看着阮小二道:“哥哥,你看这事怎么说?” 阮小二死死的盯着秦风,冷冰冰的道:“你就不怕我们把你抓起来送官?你既然恶了高太尉,想来也能值不少的赏钱罢。” 秦风微微一笑,淡淡的道:“阮氏三雄水上功夫乃是江湖上的一绝。我既然让三位将船划到这僻静处,自然是信得过三位。若是三位真要拿下秦风,我绝不反抗,只怪自己眼睛瞎了,认错了人罢了。” 阮小二死死的盯着秦风,只不说话,这边阮小七犹豫了一下,重重的叫了一声“哥哥----” 阮小二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表情也放松了下来,轻轻的道:“罢了,谁都是一个身子顶一个脑袋,凭什么我们在这小泥沟挣口吃食,他们倒吃香的,喝辣的。秦兄弟,你便说罢,我们该怎么办?” 阮小五听了这话,面上也松了下来,双手也放到了桌子上,满脸的热切,阮小七也松了口气,看向秦风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期待。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淡淡的道:“几位,想那梁山泊四面环水,纵横八百里,非船不能进,端的是一处险要之地。据我所知,那王伦虽然没有十分的本事,但凭借此天险,一直霸住了这水泊。我们若想夺了他的基业,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阮氏三雄听了都微微点头,阮小二轻笑道:“兄弟既然如此说,心中定然已经有了主意。我兄弟三个不过是一粗人罢了,这些使计策的事情,我们一想起来就头疼,兄弟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秦风微微一笑,看了满脸热切的阮小五和阮小七,刚要说话,却又住了口,看向阮小五道:“五哥,你能不能将你背后那口刀拿出来,那口刀放在你背后,我总觉得慎得慌。” 阮小五尴尬的笑了笑,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把解腕牛耳尖刀来,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 阮小二眉头一皱,伸手把刀拿起来,轻笑道“小五天生就是当强盗的命,好兄弟聚到一处,也忘不了带上把刀。”说罢,将刀轻轻的放到桌子上,随手一推,推到了秦风那便,刃口冲着自家兄弟,刀柄冲着秦风。 秦风微微一笑,看在眼里,知道这阮小二已经动了落草的心思,对自己也有了一定的信任,若非如此,断不至于把刀送他他面前。 他沉思片刻,当即笑道:“我听人说,梁山泊中有条好汉名叫旱地忽律朱贵的,此人虽无十分本事,却颇仗义,当得起好汉二字。我们要想上那梁山泊,需得此人引荐。” 第十一章 谋算(中) 阮小七在一旁微微沉吟,低声道:“那梁山之主王伦虽然心胸狭窄,但也没有干过什么恶事,我们若以诈力取梁山,若是传到江湖之上,岂不是惹人耻笑?” 秦风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冷冷的道:“七哥倒是一个至诚的君子。那王伦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来,他拒了多少江湖上有名姓的好汉入伙?似这般嫉贤妒能之人,如何能做得大事?我们以投奔名义前去,他答应我们入伙,倒也证了此人还有些能耐,若是此人拒了我等,我等又何必和他客气?” 阮家兄弟眉头紧皱,嘴上也不多言,各转各的心思。 秦风心中冷笑,也不多言,只管把酒来喝,等着三兄弟做出决定。 过得片刻,阮小七突然大声道:“罢了,就这么干罢,在这小地方窝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如搏他一搏。他x的,干了。” 阮小五死死的盯着阮小二,大声道:“哥哥,就这么干罢。我们拼上一场,挣他的富贵,也不枉这一生。” 阮小二看了看两个兄弟,心中微叹:两个不成器的家伙,被人家几句话便给说动了。他又看了看秦风,愈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此人怎地知道自己兄弟三人不甘心于平淡?沉吟良久,他抓起桌上的酒碗,一口喝了个干净,大声道:“罢了,既然秦兄弟找上我们,同享那富贵,是看得起我们,干了。” 秦风哈哈大笑,频频举杯相邀,阮小二既然放下了心思,也把出江湖汉子那般豪气,酒到杯干,四人喝得酣畅。第二天,秦风又将自己那三个伴当与阮家三兄弟引荐,双方复又喝了一天的酒。秦风自出钱在这石碣村买了间房子,恰似要在此安家一般。 阮家兄弟心中疑惑,出口询问,秦风只以“时机未到”搪塞。 ***************************************************************** 如此过了月余,鲁智深却引着十数个破落户护着林冲的家眷赶将过来,见了秦风,连连摇头叹道:“果不出贤弟所言,如今说起来,能气死人。” 秦风也面露微笑,点头道:“兄长且不忙说一路经过,我且与你引荐几人。”当即派了一个伴当去寻人,不一时,阮氏三雄到了,秦风少不得一番引荐。 鲁智深听了阮氏三雄名号,心中大喜道:“原来几位便是秦家兄弟一直提起的水中蛟龙,阮氏三雄,真个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阮氏兄弟也是满面钦佩之色,不住口的称赞:“原来你便是那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真个是有名有姓的大豪杰,除暴安良的真英雄。” 秦风见他们四个说得如巷,微微沉吟,随即笑道:“且让几个伴当上山寻些野味,入水捉几条鲜鱼。再去村中酒店沽几坛酒水,大家谋他一醉也就是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鲁智深道:“哥哥,非是小弟小气,只是小小的一个石碣村中来了这许多人,终是惹人寻思。我们还是小心些才好。” 鲁智深点头称是道:“此言不错,既然要做大事,却不可大意。凡事小心为上。我们若是吃酒,何处不吃得?待齐上梁山,再摆个宴席也不迟。” 阮氏三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道:“鲁家哥哥和秦贤弟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却不曾招待好,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鲁智深摆手道:“自家兄弟,说这些事情反倒疏远了。我们今日便在此地聚义,日后传到江湖,也有美名。”众人齐笑。 当天晚上,阮氏三雄和鲁智深,秦风,并秦风聚集一处,又将出些酒水来,让那些伴当自去吃酒。 酒至半酣,鲁智深再也按奈不住,气哼哼的冲着秦风道:“兄弟,你不知道有多气人,说出来活活羞煞人也。高太尉下手真个狠毒,他派人要寻林冲的晦气,想在半路上结果了他的性命。我出手救了他一命,要杀了那公人,和他一道落草,不想他将出一堆言语,说什么在沧州呆得几年,也就是了。真真气煞人也。我也无法,只好一路护送他到沧州,复又赶回东京,取了林家娘子。” 秦风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微笑道:“如此最好,且让嫂夫人与我家那两口子聚在一处罢。” 鲁智深听得如此说,想说什么,却又住口不提。 阮小七道:“这林冲便是那东京禁军教头?秦兄说得那般英雄,怎地这般小家子气?倒和娘们相似,不似好汉。” 秦风摇头苦笑道:“林教头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苦出身,受尽了朝廷官员的气,凡事自然看得通透。林教头不管怎么说,也是武将世家出身,林家枪法,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他自然不甘心落草埋没一生。” 鲁智深重重的哼了一声,摇头叹息,随即盯着秦风道:“说罢,我们什么时候上梁山?”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淡淡的道:“等着,今年冬天,我们自然可以上梁山了。” 鲁智深面色微微一变,轻的道:“你在等什么?难道我们此时不能上梁山吗?” 秦风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我在等一个让我们不得不上梁山的理由啊。” 阮小二眉头一皱,低声道:“秦兄弟,事情已经道了今天这步,你还要什么借口?难道你又改变了主意,不想求那富贵了不成?” 阮小五和阮小七面色一起变了,都死死的盯着秦风,他们已经被秦风说动了心思,若是秦风突然改变了主意,这岂不是让他们不痛快? 鲁智深知道秦风不按常理出牌,最是狡诈不过。虽然心中因他这几句话感到意外,但还不至于像阮氏三雄那般惊讶。 第十一章 谋算(下) 秦风眼中闪过一道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淡淡的道:“上梁山一事,是我提出的,也是我找几位的。我又怎么会打退堂鼓?” 看到阮氏三雄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下来,他这才轻轻的道:“我们若不在江湖上干点大事,绝了自己的退路,怕是梁山都上不去。” 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阮家兄弟,他淡淡的道:“梁山泊主王伦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他能在梁山泊主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无论是谁都奈何他不得。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阮小二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低声道:“难道你说这王伦心思奸诈,十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傲意,淡淡的道:“他便是天下第一高手,我们五个联手,也未必拿他不下。” 鲁智深气哼哼的道:“有什么话,你直说也就是了,怎地如此婆婆妈妈,如同女人相似,让人不爽利。”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低声道:“我也曾打听王伦的出身,他不过是一个落地秀才,能有今天这分基业,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曾听江湖上有人说过,他得过贵人的相助。” 说到此处,他看了一眼阮家兄弟和鲁智深,见他们都面露沉思之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接着道:“贵人啊,我那位朋友嘴巴虽然太严实了,但他还是让我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点事情。” 阮家兄弟眼睛一亮,阮小五急道:“贵人?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贵人,居然能让他占了如此大的山场。” 鲁智深沉吟半晌,眼中陡的闪过一道寒光,低低的道:“你说的莫不是沧州的小旋风柴进?若真是他,事情可有点大条了。” 阮小七心中狐疑,转头道:“鲁大哥说笑了吧。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我也听过他的名字。江湖中人都道他古道热肠,但凡有难之人,他必倾力相助。这等人物,我们都是恨不能一见的。” 阮小二眼中也闪过一道光芒,淡淡的道:“事情确实难办得紧。那王伦既然得了柴大官人的帮助,想来彼此间的关系是很近的。我们想要夺了这份基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鲁智深扫了一眼阮家兄弟,低低的道:“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罢,对不对,秦兄弟?”最后一句话,他是冲着秦风说的,用的是反问的语气。 秦风笑了笑,淡淡的道:“兄长既然看得明白,何必再问我?” 阮小五不悦道:“你们两个说得是甚话,再打什么哑谜?快说出来罢,吞吞吐吐的没由来的让人心焦。” 秦风淡淡的叹息一声,轻声道:“师兄,还是你来说罢。” 鲁智深大有深意的看了秦风一眼,点头道:“你们只知道柴大官人古道热肠,是和山东的及时雨宋江一般的人物。但你们莫要忘了他的身份,他可是大周皇室柴家的后人。当今赵家天子的江山,可是从柴家手中巧取豪夺来的。” 秦风接着道:“梁山泊纵横八百里,易守难攻。虽非王霸之地,但也是固守的好地方。此地可藏精兵十万之众。王伦能在此立足,想来柴大官人也费了不少的心思。” 阮小七接过话头,冷冷的道:“这梁山泊是柴进用来藏兵的地方,他有了这番基业,退可固守一方,进,则可图谋天下?” 秦风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无奈。阮小二和阮小五也沉默了下来。若是按着这般道理来说,这梁山泊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吃也难,不吃也难。 鲁智深看着秦风,淡淡的道:“这些事情,你怕是早就算计好了罢。好一招连环计,真个是好算计。”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满面疑惑之色的阮氏三雄,轻声道:“林教头的性子执拗,不被逼到绝路,绝不会反抗。若我料得不错,他势急之时,定然要投奔柴进。若是柴进真有心重现荣光,少不得让林教头上梁山。那王伦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然担心林教头夺权,这中间少不得一番龙争虎斗。到时候自然有我们上梁山的契机。” 阮小二眼中闪过一丝丝的畏惧。好算计,真是好算计。秦风的话没有说完,但他已经听明白了。借着林冲的由头,夺了梁山。林冲和鲁智深都是当过军官的,一个是禁军教头,一个是边军大将,到时候梁山的士卒绝不会弱于最精锐的禁军。至于水军又有自家兄弟三人指挥,如此一来,倒真能做一番大事业。 想到此处,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当即拜了下去,郑重的道:“我是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废话,秦兄弟说怎么干,我便怎么干,我这条性命,便交给秦兄弟了。” 秦风急忙还礼。 鲁智深在一旁看了,也不多说什么。只将眼睛望向梁山方向,梁山,你究竟能不能为我这漂泊天涯的人提供一个避难所呢? 第十二章 夜上梁山(上) 林冲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只知道很烦闷,不是一般的烦闷。虽然自己已经安全了,柴进依然很热情,但他还是不痛快。 他已经离开沧州小半个月了,一路上风餐露宿,又要担惊受怕,所受的苦楚就不必细说了。他有些时候甚至想:如果当初听了鲁智深的话,和他落草,岂不是少了这番波折?想不到到头来,还得上梁山落草。 心中烦闷,他又要了几杯水酒吃了,已经有了微微的醉意。他只管低头吃酒,不想身边有人坐下了,连招呼也不曾打一声。 林冲已有了三五分醉意,心中有闷,满肚子的火气正没地方撒,见得人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喝道:“哪里来的腌臜,莫要妨碍大爷吃酒,快滚。” 那人听了,也不着恼,只是呵呵大笑,附耳低言道:“林教头,何必这般落魄,当让若听了我的话,又岂会有今天这档子事情?” 林冲听了,身子不禁一震,猛抬头,见了来人,恰似大海之中见到了岸边的一盏明灯,又似是危难之时,遇到了救命的稻草,他满面激动,便欲起身相拜。 来人正是不修善果的鲁智深,他见林冲欲起身,急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使了个眼色,大笑道:“不想在此处见到了兄弟。你一向在南方那边,今日怎地到了此处?走走走,且到我那里吃两杯去。”说罢,叫来小二,会了钞,拉着林冲大步流星的去了。 小二瞅了个空挡,凑到掌柜跟前,压低着嗓子道:“那人好似海捕文书上的林冲,不如出,也是好大一笔钱炒,省得在这里厮混。” 掌柜的一巴掌打到小儿的头上,怒气冲冲的道:“你脑袋是让驴踢了,还是被石头砸了?端的糊涂得紧。若是出,抓到了那人,便真是林冲,得了些许银钱,怕是没等花便遭了这强人同伙的毒手。若不是林冲,或抓不到此人,官府必然要寻我等一番问讯,少不得耽搁些时日。遇到那黑心的,还得拿了我等顶缸。我只管埋头做生意也就是了,理会那些作甚。” 小儿听了,不敢多言,低头走了,心中却是腹诽不休:若依着你这般,何日才能出头?若非你一个劲的拦着,我早落草了,也寻得一个快活。 且不说酒店中的小插曲,单说林冲鲁智深这边,这兄弟两个出了酒店,鲁智深引着林冲,径望那僻静之地走。不一时,远离了村镇,寻了一个背风的地方住了脚。那里早有两三个人在等候,都是猎户打扮。生了堆火,上面烤了几个野味,另一边挂了一个黑漆漆的瓦罐,里面腾腾的冒着热气,也不知道里面是热汤还是热水,旁边还有一大翁的酒。 那几人见了鲁智深,都跳了起来,齐齐的唱了个肥诺:“见过鲁当家,见过林教头。” 林冲见了,倒吃了一惊,把眼望向鲁智深,心中自思:他真个落草了?今日却寻我做甚,恰似特意来寻我的一般。 鲁智深拉林冲到火边坐下,看了那三人一眼,喝道:“你们几个还在这里做甚,快去放哨,要有野味,再打几只过来。都走,都走,莫要扰了我兄弟吃酒。” 那三人不敢违拗,都拿了弓箭猎叉,留了一个在这里伺候,其余尽望林中去了。 鲁智深也不客气,拿起地上的碗,倾了残酒,用瓢舀了一瓢,倒入碗中,递给林冲道:“莫嫌弃,此处只有这等薄涩之村酒,勉强吃些御寒罢。” 林冲也不避讳,接过之后,一饮而尽,只觉一股辛辣之气,从喉咙一直到腹腔,如同火烧一般,整个身子都被烧得热了。他不禁脱口道:“好酒……好烈的酒……” 鲁智深嘿嘿一笑,一边帮林冲舀酒,一边道:“这是秦家兄弟酿的,名叫烧刀子。他酿着酒可费了不小的气力,不少的粮食。只可惜只酿了三翁,委实少了点。若非这次我出来寻你,他也不会让我们带两翁出来御寒。” 林冲听到此处,面色微微一变,端着酒碗,却不便喝,反问道:“兄长怎地知道我到了此处?” 鲁智深摇头笑道:“我怎地不知?当日我回到东京,和秦兄弟说起此事。秦兄弟便断言高俅那厮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接了你的家眷,连夜出了东京。秦兄弟又言你不到黄河心不死,怕你出了什么事情,这才让我过来接应你。今日果然见到兄弟了。” 林冲听罢,心中一喜道:“我家娘子也被师兄接出来了?!” 鲁智深呵呵大笑:“这等事情我与你做耍,又有甚意思。她和张教头在那石碣村中安歇。” 林冲心中喜悦,又将碗中的酒干了,这才道:“师兄,你怎知我走这条道路?” 鲁智深微微冷笑道:“我不但知道你走这条道,还知道你要上梁山。你那包裹里,怕是有那沧州小旋风荐书罢。” 林冲听了,心中陡的一惊,恰似清天响了一个霹雳,身子都不禁一震,惊道:“师兄如何知晓此事?” 鲁智深伸手撕下一块烤肉,自顾自的扔到嘴里,又舀了碗酒,一口气喝干。林冲心中焦躁,追问道:“师兄怎地知道我是被柴进柴大官人所谏,要上那梁山泊,投奔王头领?” 鲁智深歪着脑袋,把眼看林冲道:“教头,不是我说你,你难道以为你真能上得梁山不成?” 林冲心中吃了一惊,眉头微皱,笑道:“师兄醉了。我有柴大官人荐书在手,怎地上不得梁山?” 鲁智深嘿嘿冷笑道:“兄弟若是上了梁山,那梁山究竟以兄弟为,还是以落地秀才王伦为呢?” 林冲听鲁智深话不是头,心中疑云愈浓了,他将碗放下,从旁边拿了一个粗大的木棒,低头拨火,轻声道:“师兄说的是哪里话,我本是获罪之人,本应漂泊天涯,四海为家,好容易有个安身之处,已是了不得的事情。我自愿做王头领麾下一小卒,兄长怎么说谁为呢?” 鲁智深冷冷的看着林冲手中的烧火棍,不屑的道:“那王伦不过是个落地秀才,能有多大能耐。你是柴进荐去的,他自然不好慢待。到时候天长日久,自然要生嫌隙。” 林冲微微一窒,嘟囔了一句,这才道:“我自安稳,也无甚大事……”说这些话,连他自己也都不信了。 第十二章 夜上梁山(下) 鲁智深满面玩味之意,颇为不屑的道:“你自安稳?莫要忘了高俅!” 林冲听罢,心下冰冷,他心中隐约猜到了鲁智深的用意,沉吟半晌,低声道:“不知道师兄在哪处山头立寨?” 鲁智深看了一眼林冲,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我打算在梁山泊落草……” 林冲吃了一惊,随即作色道:“师兄莫非欺我不成?那梁山有王伦等人霸住,如何在梁山落草……”说到这里,他面色陡的变了一变,显然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鲁智深微微点头道:“你也想到了。那王伦不过是个落地秀才,反倒占了这样的山场,委实可惜得紧,不如一夺了,以为我们的基业。” 林冲听罢,勃然作色道:“师兄说的是哪里话?柴大官人于我有救命之恩,又举荐我到梁山安身,我反倒下了杀手,如此一来,我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鲁智深心中也恼,恨道:“你就是这般婆婆妈妈,不似好汉,罢了,我便舍命陪你一道去,看看风色再言也不迟,若那王伦有什么歹意,也好有个帮手。” 林冲听罢,有心拒绝,又恐伤了鲁智深之心,坏了兄弟的情谊。若不拒绝,却又怕到了梁山,他了性子,反倒坏了事。踌躇良久,他方才道:“师兄,你若和我一道上梁山,需得将这般脾气收敛起来……” 鲁智深眼睛一鼓,便要作,随即强按下来。他心中委实着恼,奈何上梁山却是第一件要事。他很恨的看了林冲一眼,点头道:“罢了,罢了,都依你,若是在那山上呆不住,我再去寻秦兄弟罢。” 林冲听了,心下释然,当即和鲁智深招回了伴当,收拾停当,昼夜兼程望梁山去了。 ***************************************************************** 梁山泊其时水深,纵横八百里,端的是一个好去处。秦风和阮家三兄弟驾了只小船,这几日一直在打探上山的路径。 秦风端坐在船尾,忽听水响,随手抽起鱼叉,伏在船头的阮小二一摆手道:“是小七。” 阮小五急上前伸手,阮小七一搭手,一用力,已然上船,身上*的,透过月色,看得出他面色青白,不住的打着哆嗦。 秦风随手从身边拿出酒壶,一把扔给了他。阮小七也是急了,拔去软木塞子,一脸灌了几口,这才多少缓过气来,打着哆嗦道:“好冷,好冷……”旁边阮小五急将棉被给他罩上。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也不做声,过了好一会,待阮小七多少缓和了过来,这才低声道:“怎么样,依你的水性,能潜多远?” 阮小七看了一眼秦风,苦笑道:“这大冷天,便是本事再大,水性再好,怕也只能在水里呆上小半个时辰,那已是极限了。若是潜进去,最多一炷香的功夫。” 秦风低头盘算了片刻,嘴角向上翘起,充满了玩味,轻轻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们还有希望。” 说罢,看向阮小二,低声道:“二哥,你把船望前面划上一段,我下去探探路径,免得到时候失了手。若是一个时辰我不回来,则此事事泄,你们不用管我,马上去寻鲁智深,从头商议罢。若是一个时辰之内,对面有一火头,转了三圈,则是我回来了,若是左三圈,右三圈,你们上去接应我罢。” 阮小二点头答应,阮小五在一旁轻笑道:“秦哥,我看你不像是江湖好汉,倒像是飞檐走壁的大贼,动手之前居然要去踩盘子。”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轻的道:“我不是什么大贼,我是一个杀手。”说罢,也不理会阮家兄弟的愕然,自顾自的脱去了衣服,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套鹿皮缝制的紧身衣服,麻利的套在了身上。 阮家三兄弟目瞪口呆的看着秦风从包裹中拿出大大小小的零碎,一个个的装在了身上,他们都有些呆滞,依着他们的见识,根本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秦风把最后一只匕**了左肋下的皮套内,又掏出了黑油搽花了脸,看了一眼阮家三兄弟,轻轻的笑了笑,又估算了一下离梁山的距离,这才拿过了阮小七手中的酒壶,望嘴里便倒。连饮了几大口,这才轻轻的下水。 一进谁中,秦风便觉一股股刺骨的寒意透过鹿皮水靠望身体里面钻。这滋味可真是让人难忍。一时间,秦风有些后悔,也许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习惯于依靠强大的武力力量,而忽略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丫的,自己可是个杀手,虽然着了没有那些让人目眩的工具,可单纯的凭借技术,又有什么问题?自己似乎被三不管操练得傻了,若非如此,怎地会忘记了自己的老本行?并不一定只有将军才能杀人。 鹿皮水靠虽然先进,但比起那种保暖,抗压的潜水服,真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滋味正让人难受得紧。挑了一个多礁石的地方住了脚,他用最快的度将自己藏到了岩石的缝隙里。咬着牙换下了衣服,飞快的揉搓着自己的筋脉,待恢复了一些热气,这才用随身携带的匕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将水靠掩埋到里面,又做了伪装。 重重的呼出了一口白色的哈气,他眼中的光芒开始变得冰冷。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的挫了一下手,又抽出了一只匕,轻轻的撞了一下,低声自语道:“老本行,第一次,菜鸟,干得漂亮点……”将一只匕插到了后腰,另一只匕叼在了嘴上,向蛇一样伏在地上,慢吞吞的潜了过去。 走了一路,将头摇了一路,这也叫梁山?这也叫水泊?这也叫强盗营寨?秦风有点无奈,他不由得怀念起后世的那些土匪来,他们将土匪这个行业挥到了极致。你看看这梁山大寨,偌大个寨子,七八百号人马,只有十数个小卒子在那里往来巡视。而且这些小卒子一个个畏畏缩缩,都惧寒畏冷。如果济州府此时调动个千余禁军,只要一赌,这里怕是要变成瓦砾场了。 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梁山王伦,不过如此。 第十三章 杀手的风采(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鲁智深和林冲一路赶来,马匹都让伴当牵回去了,免得路上惹来公人的疑意。 这日大雪漫天,真个是冷到了骨子里。两个踏雪前行,天色将晚,远远望见枕溪靠湖一个酒店,被雪漫漫地压着。 鲁智深见了大喜,对林冲道:“真是好去处,我们到那里寻些酒肉吃罢。” 林冲紧紧的拉了拉自己的袍子,点头道:“师兄说的是。这天委实冷了点,我们到那里且对付一夜,明日再寻机会上梁山罢。” 两个商议定了,奔入那酒店里来,揭起芦帘,拂身入去。鲁智深将手中的禅杖攥得紧紧的,眼睛扫了一圈,却见左右都是座头,只因天冷,路上少行人,一个人都没有,两三个酒保正睡眼惺忪的看着两人。 鲁智深松了手,和林冲捡一处坐下。倚了兵器,解放包裹,抬了毡笠,把腰刀也挂了。鲁智深性急,拍案大叫道:“快将酒肉来。” 一个酒保上来问道:“两位客官打多少酒?将些什么下酒?” 林冲看了鲁智深一眼道:“师兄量宏,多来些罢?” 鲁智深将手一摆道:“我身子有些不快,喝不得多少。打两角酒也就够了。你这里有什么下酒菜?” 林冲听罢,心中微动,也不多言,由得鲁智深决定。 酒保道:“有生熟牛肉,肥鹅嫩鸡。” 鲁智深心中一动,轻笑道:“不想你这小店酒菜倒是齐全。” 酒保笑道:“原本此地往来客商着实不少,只不过今日大雪,路途难行,那些客人都不曾出来,所以酒菜齐全。若是平日,未到晌午,牛肉就光了。肥鹅嫩鸡,却是自家养的,客观若要,这便去杀。” 林冲点头道:“也罢了,先切五斤熟牛肉来,将两只肥鸡来。” 酒保点头答应,去不多时,将来铺下,一大盘牛肉,两只肥鸡,数般菜蔬,放两大碗,一面筛酒。 鲁智深在石碣村中吃惯了秦风酿的烈酒,自然吃不惯这村酒,只吃了两碗,便不肯再吃。林冲心中有事,酒到杯干,连吃了三四碗酒。 这边两人只管吃喝,却见店里一个人背叉着手走出来,到门前看了看雪,问一旁的酒保道:“什么人吃酒?” 鲁智深低头看着桌前的酒肉,只管吃。林冲心中微紧,偷眼看那人,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窄靿靴,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丫黄髯,只管把头来摸着看雪。 林冲待要再看,鲁智深却又插过话头,叫酒保筛酒。 林冲心中焦躁,冲酒保道:“酒保,你也来吃碗酒。”酒保吃了一碗。林冲这才问道:“此间去梁山泊还有多少路?” 酒保答道:“此间要去梁山泊,虽只数里,却是水路,全无旱路。若要去时,须用船去,方才渡得到那里。” 鲁智深笑道:“我与你些钱炒,你可与我觅只船儿,如何?” 酒保苦笑道:“客观说笑了,今日这般大雪,天色又晚了,那里去寻船只。非是小的推诿,只是难办。” 林冲点头道:“我多与你些钱,劳烦你觅只船来渡我过去罢。” 酒保连连摇头道:“非是小的推诿,只是天晚,又下得这般大雪,便是钱再多,也无处寻人,实是无法。” 林冲寻思道:“这般却怎的好?”又吃了几碗酒,闷上心来。那便鲁智深自己不喝,却把酒来劝。 这酒虽然村酒,却也有些力道。林冲已有七八分的醉意,心中陡的起了一四不平之气,想起自己在京师做教头,禁军中每日六街三市,游玩吃酒,谁想今日被高俅这贼坑陷,文了面,直断送到这里。闪得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受这般苦楚。 鲁智深见了,心中也闷,轻声开导道:“罢了,罢了,兄弟莫要如此想法。待我们上了梁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再不受皇帝小儿的管束,岂不快哉?!” 林冲愤然道:“我不恨别的,只恨我林冲命不好,居然被高俅那厮逼到这般田地,实在是……实在是……” 两个人正说着,那个穿皮袄的汉子,走向前来,一把搭在林冲肩膀上,喝道:“你好大胆!你在沧州做下迷天大罪,却在这里!见今官司出三千贯赏钱捉你,却是要怎地?” 鲁智深听了,面色一正,脚步微微一挪,已经挪到了禅杖旁边,他也不说话,只管喝酒。 林冲听得那人的话,心中已是存了一分心思,也不着急,反驳道:“你道我是谁?” 那汉子笑道:“你不是豹子头林冲?” 林冲眉头微皱,反笑道:“你怕是认错了,我自姓张。怎地和那林冲扯上关系?” 汉子大笑道:“你莫胡说!方才我明明白白的听你自称林冲,你脸上文着金印,这等大事,如何要赖得过?” 林冲把眼看那汉子道:“你真个要拿我?” 汉子看了他和鲁智深一眼,笑道:“我却拿你做甚么?你们二位且跟我进来,到里面和你说话。” 鲁智深冲着林冲点点头,站了起来,用脚一踢禅杖,左手一把抓住,扛在肩上。林冲见鲁智深谨慎,也神手将腰刀抄了,挂在腰上,这才跟着去了。 那汉子见两人谨慎,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摇头轻笑。一边带着这两个莽汉到后面一个水亭上,叫酒保点起灯来,这才和鲁智深、林冲施礼,对面坐下。 那汉子便问道:“却才见二位兄长只顾问梁山泊路头,要寻船去,那里是强人山寨,你待要去做甚么?” 鲁智深冲林冲使了个眼色,让他说话。林冲心中狐疑,不知道鲁智深缘何这般动作,只得道:“实不相瞒,如今官司追捕小人紧急,无安身处,特投这山寨里好汉入夥。因此要去。路上正撞上我这兄弟,他当日为救我,恶了高太尉,也流落江湖,正好一起来过。” 那汉子听罢,望向鲁智深道:“不知道这位是……” 鲁智深笑道:“洒家乃是关西人,后犯了事,流落江湖,因背上有花绣,得了一个诨名,人称**鲁智深。” 第十三章 杀手的风采(中) 那汉子听了,不禁叫道:“阿也,莫非是三拳两脚打死镇关西的鲁达鲁提辖?真个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鲁智深摇头笑道:“些许虚名,值得甚事。那镇关西欺人太甚,居然强骗一弱女子,便是石人也忍耐不得。” 那汉子笑道:“正是如此。二位如今虽犯下了泼天杀的大案,虽然如此,但到此处,必有个人荐二位兄长来入伙。” 林冲便道:“沧州横海郡故友举荐将来。” 那人听罢,点头道:“莫非小旋风柴进么?” 鲁智深听了,心中微动,暗道:秦家兄弟说得不错,这伙强人和柴进的关系却是不浅。 林冲却是不知,反问道:“足下何以知之?” 那汉子大笑道:“柴大官人与山寨中大王头领交厚,常有书信往来。” 林冲听了,便拜道:“有眼不识太山。愿求大名。”鲁智深却是巍然不动,只是抱拳行礼。 那汉子慌忙答礼,说道:“小人是王头领手下耳目。姓朱名贵,原是沂州沂水县人氏,江湖上但叫小弟做旱地忽律。 山寨里教小弟在此间开酒店为名,专一探听往来客商经过。但有财帛,便去山寨里报知。但是孤单客人到此,无财帛的,放他过去。有财帛的来到这里,轻则蒙汗药麻翻,重则登时结果,将精肉片为粑子,肥肉煎油点灯。 却才见两位兄长只顾问梁山泊路头,因此不敢下手。后听兄长说出大名,曾有东京来的人,传说兄长的豪杰,不期今日得会。既有柴大官人书缄相荐,亦是兄长名震寰海,王头领必当重用。鲁大师既是兄长兄弟,也是了不得的人物,王头领见了,定然倍加欢喜。” 鲁智深听了,心中老大恼恨:这伙强人,却与那镇关西何异?过往行人,有那为富不仁的,杀之有名。可那挣口饭吃的,你便将其害了,让其遗下一家子孤儿寡母,该如何过活?这梁山可是要夺定了。 朱贵不知鲁智深顷刻间转了这许多心思,随即叫酒保安排分例酒来相待。林冲道:“何故重赐分例酒食,拜扰不当。”鲁智深也假意推让。 朱贵笑道:“山寨中留下分例酒食,但有好汉经过,必教小弟相待。既是兄长此入夥,怎敢有失祗应。”随即安排鱼肉盘馔酒肴,到来相待。 这几个在水亭上吃了半夜酒。林冲一心早日上山,以言挑道:“如何能勾船来渡过去?” 朱贵劝道:“这里自有船只,兄长放心。且暂宿一宵,五更却请起来同往。”当时两个各自去歇息。睡到五更时分,朱贵自来叫鲁智深和林冲起来,洗漱罢,再取三五杯酒相待。吃了些肉食之类。 此时天尚未明。朱贵把水亭上窗子开了,取出一经鹊画弓,搭上那一枝响箭,觑着对港败芦苇里面,射将去。 鲁智深心中了然,知道是江湖上的暗号,心中却也多了几分警惕:这梁山进退有据,却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不知道秦家兄弟那边得手了没有。 林冲却是不知,疑惑道:“此是何意?” 朱贵健谈,笑着解释道:“此乃山寨里的号箭。少刻便有船来。若无此号箭,则往来船只,绝非寨中之人。” 没多时,只见对芦苇泊里,三五个小喽罗,摇着一只快船过来,迳到水亭下。朱贵当时引了鲁智深、林冲,取了刀仗行李下船。小喽罗把船摇开,望泊子里去,奔金沙滩来。 鲁智深和林冲都偷眼看这梁山,真个是好去处。两人心中都暗自赞叹,如此基业,真是强人的宝地。若是经营得当,任朝廷千军万马,又能奈此地如何? 船泊了岸,朱贵同鲁智深,林冲两个上了岸。小喽罗背了包裹,拿了刀仗,跟在后面。一行人径自上山寨来。那几个小喽罗自把船摇去小港里去了。 鲁智深存心不良,只管把眼看这梁山,但见左右两边都是合抱的大树,半山里一座断金亭子。再转将上来,见座大关。关前摆着枪刀、剑戟、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只不过山寨上的喽啰一个个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缺了一股征战杀伐之气。 看了这一幕,鲁智深心中有了底,这梁山虽然是个险要的去处,奈何王伦几人最多有些小聪明,却不会经营,成不了什么大气。 一行人慢慢前行,早有小喽罗先去报知。待进得关来,两边夹道,齐齐的摆着队伍旗号。又过了两座关隘,方才到寨门口。 但见四面高山,三关雄壮,团团围定中间里镜面也似一片平地,可方三五百丈。靠着山口,才是正门。两边都是耳房。 朱贵引着鲁智深和林冲,来到聚义厅上。这聚义厅也是一个好去处,建得雄壮。足可容纳二三百号人。中间交椅上,坐着一个好汉,正是白衣秀士王伦。左边交椅上,坐着摸着天杜迁,右边交椅,坐着云里金刚宋万。几人深厚,齐齐的站着三十个身材高达,肌肉强健的小喽啰,人人的挎了腰刀,从袒露的衣襟处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身上的刀疤,这些都是能征惯战的精锐。 朱贵、林冲向前唱声喏了,鲁智深为人孤高,却是看这王伦不起,勉强抱了抱拳。二人都立在朱贵侧边。 朱贵便便将二人的身份介绍一番。林冲怀中取书递上。 王伦接来拆开看了,便请林冲来坐第四位交椅。鲁智深坐了第五位,朱贵来坐第四六位。一面叫小喽罗取酒来,把了三巡。动问柴大官人近日无恙。鲁智深对此一概不知,只管喝酒,林冲自在一旁答应。 王伦动问了一回,蓦然寻思道:“我却是个不及第的秀才,因鸟气合着杜迁来这里落草。续后宋万来。聚集这许多人马伴当。再算上柴进一番帮助,总算有了今天这番基业。 我又没十分本事。杜迁、宋万,武艺也只平常。如今不争添了这两个人。林冲本是京师禁军教头,必然好武艺。那鲁智深更是了得,三拳两脚便打死了镇关西。况且此人方才将眼斜看着我,怕是不安好心。 倘若被他识破我们手段,他须占强,我们如何迎敌。不若只是一怪,推却事故,付他下山去便了。免致后患。只是柴进面上却不好看,忘了日前之恩,如今也顾他不得。” 第十三章 杀手的风采(下) 当下王伦叫小喽罗一面安排洒食,整理筵宴,请林冲赴席。众好汉一同吃酒不提。 几个好汉在厅前吃酒,那些小喽啰自到下面去了。王伦身边那三十个汉子,一个个都到后面吃酒。正吃间,却见一个小喽啰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窥了一眼左右,望向那几十个汉子道:“诸位哥哥,小弟这里有葫芦好酒,却来与各位哥哥同吃。” 那些汉子都是嗜酒如命之辈,听得有美酒,一个个都露出喜色来。其中一个精细的看着那小喽啰道:“我看你面生得紧,你是哪个?” 那人轻笑道:“我在前面关口,这寨子中大大小小六七百号人手,哥哥看着眼生,也是常理。” 那汉子也是随口一问,也没有望别处去想。他们自恃是王伦的心腹,下面的小喽啰将出一些美味来,也是常事,并未放在心上。只管催促他把酒拿出来。 那人笑了笑,轻轻点头,转身出去,不一时,带了一个大葫芦进来,看样子起码能装两三斤酒。拔去塞子,一股酒香扑鼻而来,让众人齐声喝彩,都道好酒。 那小喽啰急摆手道:“却是小点声,总共就这点好酒,若让别人听到,却不够分了。” 那些人连连称是,纷纷点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葫芦,真个是连吞口水。 那人也不多言,小心翼翼的将酒满上。葫芦虽大,但在三十人面前,却没有多大,三十只酒碗都倒上了,葫芦也空了。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三十只碗里的酒,竟然分毫不差都是一般多。 众人齐声笑道:“真是好手段。” 那人也不多说,只是轻轻一笑。众人都看那酒,真个清冽,宛如山泉,酒香扑鼻。这些人哪里按捺得住,一个个如同饕餮一般,将那酒喝得一干二净。 那喽啰的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笑容,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那些汉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然觉出了其中的猫腻,一个人怒喝道:“酒也喝了,你这小子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呈你的情,到时候少不得在大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抬举你做个头目,你还在这里做甚么,退下。” 那人轻轻笑了一笑,淡淡的道:“这酒可不是白喝的,当买命钱也不错,既然你们收了钱,我自然要收你们的命。” 为的那人见话不是头,知道事情不好,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随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整个人又重重的坐了下来。他旁边一个见机得快,叫了声:“蒙汗药……” 外面一个张嘴要叫,却见那人手一动,一道乌光闪过,一只尺来长的窄刃短剑已经刺进了那个人的嘴里。剑尖直接从脖子后面刺了出来,一下子将他后面的话堵到了喉咙里。 那三十人刚要挣扎,却有没有半点气力,一个个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根本站不住脚。想要放声大喊,恰似中气不足,根本喊不出来,都委顿在地,一抖一抖的挣扎着。 小喽啰轻轻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淡淡的道:“我叫秦风,你们可不要忘了我的名字,黄泉路上莫觉得孤单,三十人一起上路,应该很热闹罢。”他嘴上说个不停,出手却是快得紧。用匕柄对着那些人的咽喉重重的敲了一下,直接敲碎了喉管,结果了众人的性命。 他这般手段,非是心狠,喜好虐杀,只因他心里清楚,割喉虽然省事,但作为一个杀手,在潜入的时候,如果割喉的话,那等于告诉敌人他的到来。人血的血腥气是很重的,如果让前面的王伦闻到的话,依着他的脾性,自然知道有了变故。哼哼,要是那样,岂不是落了自己的名头? ********************************************************** 大厅,王伦和林冲、鲁智深越谈越僵,宋万、杜迁、朱贵三个不停的劝说,全无半点作用。 鲁智深心中怒气勃,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这厮好生可恶,我兄弟两个好心好意前来投奔,居然把出这等言语,推三阻四,活生生的气杀人也。” 王伦见鲁智深这一下子将桌子上的碗盏都拍得跳了起来,心中也不禁一惊:这大和尚好大的力气,他心中先自胆寒,猛的拿起身前的茶盏,怒喝道:“你这却是什么话,我做什么决定,难不成还要向你解释不成,你莫不是以为我梁山无人?”话未了,他举起手中茶盏,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一声脆响,端得震耳。 林冲微微一惊,心中也怒,你不收留我兄弟两个便罢,何苦将出这般手段来? 这边鲁智深眼中却又爆出一股杀意来。他可不像林冲那么朴实,这王伦好端端的摔起茶盏来,这让他想起了掷杯为号的典故,他怕是想下杀手罢。 王伦摔了杯子,却不见手下出来,心中不禁一惊,还没有说话,那边鲁智深猛的跳了起来,冲到厅前,一把抓住了王伦的衣襟,从绑腿中抽出一把解腕尖刀,逼在了王伦的咽喉。 这变故来得太快,那边四人全无准备,一个个登时吃了一惊,恰待上前,却又猛的停住了脚步。 这四人看得分明,后堂走出一人,此人右手握着一只弩,左手拿着几只弩箭,笑吟吟的看着众人。 鲁智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尚未说话,这边林冲已然吃了一惊,脱口道:“秦家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迁三个听得林冲和这人认识,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心又悬了起来,眼中已多了丝畏惧。尤其是朱贵,他打探消息,算得上八面玲珑,他心思一转,便想得明白,这和尚和这少年怕是已经计算好了,要算计自己罢! 那人正是秦风,他结果了三十个王伦的亲信,却凑到后面,装上弩箭,又将送酒菜的两个小喽啰打昏,绑了起来,堵住了嘴,这才上前面来,又在后堂藏了一会,待鲁智深威,这才出来,用弩箭逼住了四人。 第十四章 谁说梁山是个好去处? 话说秦风和鲁智深镇住了全场,秦风笑吟吟的,拿着弩箭,镇住了梁山上的三条好汉,鲁智深在那边逼住了王伦,场中一时间静极了。 鲁智深眼中露出了一丝丝的的笑意,点头道:“果然厉害,我平日里只见你那普通的本事,枪棒功夫,却不知道你还精通这等小巧擒拿的绿林本事。” 秦风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王伦,随即笑道:“王头领,你莫要等你手下的那三十号人了,他们都在路上等着你呢!” 厅中六人听了,尽都吃了一惊,王伦面色苍白,心如死灰,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倚为臂膀的三十个亲信喽啰就这么被解决了。他心中多少有些不信,自己那三十个喽啰,也都是惯战之士,一个个都有不小的本事,便是百十个禁军也未必能挡得住他们,怎地就悄无声息的遭了毒手? 鲁智深也是眉头紧皱:这小子好狠辣的手段。若是战阵之中,两军对垒,杀个三十人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那三十人无声无息的遭了毒手,他定是使了什么手段。这三十人是王伦的嫡系,便是定了梁山,这三十人也留他不得,可就这么结果了他们的性命,终显得狠毒,这小子倒像是做大事的人。 杜迁,宋万和朱贵三个的心情最复杂。他们都是梁山的老人,知道王伦手下有三十个精锐之士,以朱贵的精明,如何不知道他是借着这三十人的力量巩固自己寨主之位。如今这三十个人没了,对于他们来说,却也不要与头上悬挂的一柄利剑失去了。 秦风看了一眼王伦,向鲁智深点点头,露出一丝冷酷的光芒。 这边鲁智深眼中杀意一现,刚要下手,这边王伦已然大叫道:“不,不,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 他话音未落,秦风陡的扣动了弩机,弩箭直接从他的嘴中射了进去,锋镝从他的脖子后面窜了出来。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得望后面一仰,整个人都窜了起来。鲁智深也吃了一惊,手一松,那王伦如同一条离开水的大鱼,一下子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时间尚不得死,只在地上挣命。 秦风双眼如电,冷冷的扫了一眼方欲有所动作的杜迁三人,又看了一眼满面怒色的林冲。他这目光如同冷电,让自认从心底生出一股凉气来,整个脊梁骨都冷涔涔的,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唯恐引起了对方的误会。 秦风冷冷一笑,向鲁智深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走上前去,从怀里掣出一把匕来,比到了王伦的咽喉处,凑到他的耳朵边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知道你是柴进的人,若非如此,你未必不能留下一条性命。”说罢,满意的看着王伦惊骇欲绝的表情,手中的匕轻轻的一划,立刻划开了对方的咽喉,结果了性命。紧接着匕又是一旋,已将头颅斩下。 看了一眼厅中的众人,他举起王伦的头颅,大喝道:“王伦小儿,嫉贤妒能,忘恩负义,有什么资格当这梁山之主?” 鲁智深慢步上前,轻轻的扶住了林冲,林冲心中怒急,便欲作,不想旁边又有了变故。 那朱贵何等精明,他也恨这王伦嫉贤妒能,空占了这大好的山场,却只能靠剪径打劫过往行人为生,传道江湖上,也是笑杀人了。奈何他位卑言轻,也左右不了大局,只好随波逐流。他观这秦风也不是良善子弟,保不准能做一番大事业,自己的前程,便在此人身上。他当即道:“秦兄既斩王伦,便请为山寨之主,我等愿听从寨主调遣。”他终非那等无耻之人,说不出王伦的坏话。 这边杜迁和宋万知道自己三人万万抵挡不住对面那几人,如今朱贵又倒戈了,他们两个也不多说,齐齐下拜。 秦风急扔了人头,跳到一旁,躲开了三人这一拜,扭头看向鲁智深道:“我做甚么寨主,这里有我两个哥哥,却让我做什么寨主?” 鲁智深听了,摇头摆手道:“罢了,这主意是你出的,王伦也是你杀的,若论心机,我不如你。我不过是个莽汉,只好冲阵,却当不得这寨主,这寨主之位,还是你来当罢。” 秦风再三推辞,鲁智深执意不允,双方争执良久,终是秦风做了上位,鲁智深坐了第二把交椅。这边林冲也不言语,似欲下山,却被鲁智深和秦风硬拖着摁到了第三把交椅之上。 三人商议定了,秦风却又请朱贵三个到右边交椅处做了,这才唤上小喽啰来,吩咐他们拖去了尸体,洗净了地面,都拜见新大王。 又是一番纷扰之后,秦风这才带着五人出了大厅,到那金沙滩边,后面跟着众多喽啰。他令人望天射了三只响箭,不一时,芦苇荡中,荡出七八只只小船,当先三条船上有三个汉子,正是那阮家三兄弟,一个个的握了鱼叉,站在船头,直勾勾的望这边来看。 那七八只船上,或三五人,或一两人,都拿了弓,上面放了朴刀,恰待与人厮杀一般。 鲁智深早知道秦风有这般后手,也未曾多说什么,不过这林冲和杜迁三个,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这秦风真个了得,做起事情来,真个是滴水不漏。这二三十号人手,虽然未必能夺了梁山大寨,可若是事败,接应他们几个出去,却也不是什么问题。 阮家兄弟见秦风在人群之中笑吟吟的,知道大事已定,当即泊船靠岸,跳上了岸,冲着秦风抱拳,少不得又是一番细说火并之事。秦风自派人出信号,让人接了家眷过来。 众人回到聚义厅中,又喝了一番,又待了片刻,那家眷过来,秦风又将王霸、牛刚,雄天德几人叫上,重新排了座位。这三人居于朱贵下。 林冲见了娘子和家眷,心中欢喜,少不得诉说一番,说不得几句,便被拉去喝酒。 聚义厅中,众人欢聚一堂,林冲见了娘子,早把对秦风和鲁智深的不满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酒至半酣,秦风吩咐小喽啰将那府库打开,计算钱粮兵器。又派人去查王伦的房间,又翻出了十几个柳条箱子,当场打开查验。 查了一番,厅中众人只觉得嘴巴干,嗓子眼苦。都说梁山是个好去处,怎地竟然困顿至此?寨中粮秣倒是不少,足够一千人一年之需,兵器也不少,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倒也齐备,弓百余张,弩五十余具,弩箭齐备。寨中还有马百余匹,其中战马三十余匹,真可谓实力雄厚。 可偏偏最关键的金帛实在太少了。虽然从王伦哪里搜出来的箱子中有不少的金帛,起码有一万贯左右钱炒。这对一个人来说,实在不少,最起码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富足的过完一辈子。但对于一个山寨来说,却是少之又少。 这非是开玩笑,当日林冲在东京买了口宝刀,尚且花费一千贯,这一万贯能济得甚事? 秦风心中焦躁得紧,没有金帛,他也不好拉拢山寨中原有小喽啰。没有金帛,他也无法展壮大梁山的实力。 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了柴进的用心。梁山军事实力再强,没有金钱的支撑,他们也维持不了多久。尤其是王伦这样嫉贤妒能的人当寨主,便是梁山兵马再强,他也没有胆量攻打州府,不攻打州府,他的命脉永远在柴进的手里攥着。真是好算计。 鲁智深虽然没有秦风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但他也清楚钱粮对于一只军队的作用。一时间,他也有些头疼。他可没有指望梁山上这七八百号人马能有洗劫县城的能耐。那可是县城,要是碰上一个精明的县令,只要守住三天,州府的援军就到了。这七八百号人马,充其量也就能硬撼五百禁军罢。 杜迁,宋万,朱贵三个苦着脸,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们三个是山上的老人,但他们管不到钱粮之事。钱粮大事,都是王伦一个人管的。 阮小二见秦风面色不好,知道他为钱少愁,不禁笑道:“哥哥可是嫌钱粮稀少?这也怪不得梁山,万贯家财,也不算少了。王伦能攒下这么大的家业,也是不容易。区区一个七八百人的山寨,有这许多钱粮,也算得上是大伙了。” 秦风摇头苦笑道:“二哥有所不知,这些钱粮,我们便是坐吃山空也就够了。可这山上虽有七百多号人马,但兵甲不齐,训练不精,若要对抗捕盗官兵,都离不开钱粮。此时难办得紧啊!” 林冲突然插口道:“我们何必将这事放在心上,钱粮多了,我们便多置办盔甲军械,钱粮少了,我们便少置办盔甲军械,有多少钱财,我们置办多少家业,也就是了,我们终不能让这事情给难住。” 秦风深深的看了林冲一眼,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色,轻轻的点了点头:林教头虽然软弱,但有些时候,有些问题看得还是很准的。他大概也觉出不对头来了。 第十五章 内忧(上) 阳光很暖,晒在身上很舒服。秦风惬意的眯缝着眼睛,任由身边的两个绝色用草棍逗弄自己的鼻孔。 他依然没有动赵元奴和李师师,不是他不喜好美色,而是因为他对两女的尊重。两女能抛弃荣华富贵,和他到这山上当个贼婆,就冲这一点,就值得他敬重。他可不是那种见到一个美女就想推倒的种马。 就在他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柔的时候,忽听外面有人喊道:“秦家兄弟起来了没有?”听这大嗓门,除了鲁智深,再无其他人。 秦风无奈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两女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赵元奴秀眉微蹙,轻轻的叹息一声,有些落寞的道:“想不到好容易安生下来,你又不得闲。” 李师师年纪小,却要乖巧许多,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忙着为秦风更衣。秦风颇为歉疚的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赵元奴看着满脸幸福的李师师,无奈的摇摇头道:“妹妹,你这么对他,怕是要把他宠坏了。” 李师师轻轻的笑了笑,摇头道:“姐姐,秦风他是做大事的人,他说过要风风光光的娶我们两个过门,他一定会做到的。我们若总是这么缠着他,如何能让他干成大事?” 赵元奴的表情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眼中也多了丝迷离,轻轻的道:“我不奢望他能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只求能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我们现在在这强盗窝中,日后若有什么变故,却让我们如何是好!” 李师师心中微微一惊,嘴上却笑着宽慰道:“姐姐说哪里话,相公何等英雄,他既然走了这步,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若是在东京之中,一时倒也守得住自身的清白,可天长日久,还不是要受那些人的欺辱。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也知足了。” 赵元奴听了,微微长叹一声,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愁。 ************************************************************** 秦风出了屋子,却见鲁智深正在厅中等候,还不等他说话,便跳起来道:“你这小子,昨天也未喝多少,今日怎么日上三竿才醒过来?你需知道,温柔乡乃是英雄冢,你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般消磨……” 秦风尴尬的笑了笑,苦笑道:“师兄,我真没碰她们。昨天我一口气杀了三十多号人,却是疲惫得紧了,起得晚了,倒让你见笑。” 鲁智深听罢,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我自与你做耍,何必当真。今日你不是要整备兵戈,观梁山士卒武事嘛,林教头正在那边督促,就差你了。” 秦风也不迟疑,快步去了,但见校场之上,齐齐整整的站着七百余号人马,手中都拿了兵器,远远看去,倒也威武。 那林冲等头领都坐在那里,见秦风和鲁智深过来,都起身相迎。这边杜迁少不得向秦风细说一番这小喽啰的虚实,有少数人是江湖上的武夫,也有个别人犯了滔天大罪,还有一些是禁军逃卒,但大部分却是那没了土地的佃户,混不下去了,不得不落草为寇,在刀尖上挣一口饭吃。 秦风听得如此,心中已有了计较。那些喽啰被杜迁、宋万操练得也有些兵丁的模样,他到军中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复又上了高台,看向林冲和鲁智深道:“两位哥哥觉得这梁山士卒如何?” 林冲眉头微皱,摇头道:“倒还有些气魄,有点军人的样子,只是不知道手上功夫如何,想来凭借梁山水泊天险,挡个三五百禁军,或是七八百厢军的围剿,也不成问题。” 鲁智深气哼哼的道:“这些兵马倒也算得上勇悍,虽然不如边军悍不畏死,却比厢军和禁军剽悍。只可惜王伦没有什么本事,这数百人马,只是一群豺狗,可惜了,可惜了。” 秦风听罢,嘴角上翘,微微点头。林冲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见识自然是极广的。可这鲁智深乃是边关武将,也出了几遭征,在西北边军中也是一员虎将,他的眼光,又要毒了许多。自己也算得上熟读兵法,但他可不认为练兵的本事能胜过眼前这两人。这可不是看玄幻小说,回到古代,随随便便便能将那些人马练成精锐。 沉吟片刻,他看向二人,低声道:“若是让你们调教这七百士卒,不知道多长时间能和禁军比肩。” 林冲看了一眼下面那些小喽啰,思索着道:“这些人的底子是很好的,虽然比不上禁军那般精通武艺,却也多了丝勇悍之气,只要半年功夫,他们便可赶上禁军。”说到这里,他沉吟道:“可要是想赶上边军,那可不容易。” 鲁智深接口道:“他们现在就是一群狗,边军则是一群狼。一只狗对一只狼,兴许狗能赢,可是一群狗对一群狼,他们只有输的份。边军是靠血浇出来的。他们不见血的话,永远达不到边军的水平。”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轻轻点了点头道:“罢了,此事倒要麻烦林教头了,这七百人马,便交给你了,在半年之内,我要见到一只不输给禁军的队伍。”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不容他人反驳的语气,此时的他,倒符合一寨之主的身份。林冲听罢,也不推辞,点头答应。 秦风又看了一眼杜迁和宋万两个,点头道:“此事还需二位兄弟相助。”杜迁、宋万两个哪敢迟疑,急拱手应是。 阮小七见了,忍不住叫道:“他们都有事情做,我们兄弟三个,又有什么事情?终不能整日在这山上喝酒不成?” 秦风听罢,摇头笑道:“兄弟勿怒,自有用你们三位之处。这梁山四面环水,官军若要攻打,非船不能进。所以要和官兵相斗,先需水军。梁山泊为济州、郓州所辖,周围也有不少的渔民。如今官府欺压百姓,多有走投无路。三位可将他们拉入伙,整顿水军。”阮氏三雄听罢,齐齐点头。 ps:昨天看到一个读说阮家兄弟收得太容易了。怎么说呢,我个人以为,阮家兄弟中,阮小二是最精明的。阮小七和阮小五则显得有些莽撞。但用过去的话来说,三人都是不甘寂寞的人。他们如果没什么本事也就罢了。三人都有一身好本事,能甘心在小水洼里挣吃食?他们只不过缺少一个上山落草的契机罢了。 最关键的是,秦风向他们描绘出一副美化的画卷:只要弄得好,招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办法。谁都愿意当官,落草,招安,未尝不是一个捷径。 第十五章 内忧(下) 秦风吩咐罢,却又醒起一事,对阮家兄弟道:“水军一事,关系到我梁山弟兄的生死存亡,千万大意不得。” 阮小二点头道:“寨主放心,我理会得。断不至失了面子,徒惹人笑。” 秦风微微点头,眉宇间隐隐有忧虑之色。他随即带了杜迁、宋万两个入了聚义厅。 杜迁、宋万心中忐忑,不知道秦风要如何决断,待秦风坐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下手。 聚义厅中也没有什么人,盖因梁山泊大练兵,秦风和鲁智深的亲信伴当都被打入军中,担任什长之职,故此处也没有什么人手。 秦风见杜迁、宋万忐忑,心中暗叹,起身给二人倒酒。二人见了,急忙站起,连道“不敢”。 秦风心中思量片刻,看向二人道:“二位兄弟,不瞒你们说,昨日梁山光景,你们也见到了。梁山乃是一块宝地,偌大的山场,怎地会落到这般田地?两位也是梁山的老人了,虽然不太管事,但也该知道点事情,此事事关我梁山上下千余口的性命,还请二位明言。” 杜迁和宋万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为人也莽撞,但也不是愚笨之人。他们心里明白,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自己还拿不出什么章程的话,秦风怕是要杀人了。 宋万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好叫哥哥得知,这梁山之上,王伦除了那三十个贴身的亲兵,也没有什么心腹。不过有一人,地位尤在这三十个亲兵之上。他便是账房的王管账。说来也怪,每三两个月,王管账都要和王伦身边的五六个手下出去一趟。我怕出了什么变故,引得官兵来攻,也曾问过他们。王管账说是要买点寨中要用的东西。不过他每次回来,也没见买什么。以前我也未曾在意,今日想起来,其中定有古怪。” 杜迁听了,立刻点头道:“宋万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王管账也是梁山的老人了。当日柴进柴大官人资助王伦在这梁山上建寨,王管账就跟在身边----他是柴大官人亲点的。柴大官人那边的钱粮兵器,都是他经手的。” 秦风听罢,微微点头。随即拍了拍手,把门的两个精壮喽啰大步走了进来。 秦风看了二人一眼,沉声道:“你们两个把李四给我叫来。”两个喽啰答应着去了。不一时,李四小跑着赶了过来。 过街老鼠张三,青草蛇头李四这两个本是东京大相国寺附近的泼皮,鲁智深到那里挂搭后,他们两个便投奔了鲁智深,也算得上心腹。当日定了梁山,秦风便从山寨中拣选剽悍之人二十个,让两个人分别统帅,在聚义厅附近随时听用。 秦风见李四进来,微微点头,吩咐道:“你带上十个人,把王账房给我请来。记住,我说的是请,不过他要有什么动作,你便将他给我绑来。” 李四不敢怠慢,答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去了。不一时,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秦风见他孤身一人,眉头一皱道:“怎么,十个人还抓不住他?” 李四急忙摇头道:“寨主,他就在外面等着呢。我骗他说寨主有事要问他,还让他带上了账本。他也没有怀疑,就跟过来了。他嘴里还嘟囔着昨日看过的什么话。” 秦风微微点头,心中对李四又多了丝欣赏。他虽然没有十分本事,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不小的。 王账房进来见过了三个寨主,心中也自打鼓。他一直跟在王伦身边,在别人眼中,他就是王伦的亲信。秦风在这个时候突然找自己,怕是没有什么好心思吧。 秦风看着眼前这人,轻轻的笑了笑,不着边际的扯起了家常。不得不说,王账房对梁山的事情知道的还是不少的。只要秦风问起来,他都答得头头是道。 杜迁和宋万心中也自狐疑。秦风把王账房找来,显然是要问他外出做什么,可怎地问了半天都不着边际? 秦风又问了几句,看似随意的道:“柴大官人最近还好吧!” 王账房点头道:“还好,上次见大官人的时候,他还……”说到这里,他陡然住嘴,面色铁青,额头上渗出了豆子大小的汗珠。 秦风笑了,得意的笑了。作为一个出色的杀手,对于刑讯自然要十分精通。比起这个时代那种皮肉之刑,他可以说是宗师级的存在了。 看着王账房满脸的汗水,他摇头轻笑道:“罢了,你坐下罢。” 王账房脸色惨败,看了一眼杜迁和宋万,微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半坐了下来。 秦风件王账房谨慎,微微点头道:“王账房,柴大官人对梁山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我虽然夺了王伦的位子,但只要柴大官人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秦风不会皱一皱眉头。你帮我传个话,梁山还是以前的梁山。” 说到这里,他摇头苦笑道:“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若非昏君无道,我何至于有家难回,有国难报!王伦虽为寨主,却又嫉贤妒能,若非如此,我何必出此下策,柴大官人那里,还请多多美言。” 王账房呆了一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来是负责王伦和柴进之间联络的,又掌管了梁山的财权,勉强也算得上柴进的心腹,但主人的心思,他知道的并不多。秦风这般言语,却让他糊涂了。 秦风见他表情,也猜出他不过是个小喽啰,也未必会知道太多的事情。当即道:“我休书一封,你便转交给柴大官人罢。至于钱粮细事,你便交结。”说罢,指了一个粗通文墨的喽啰接账。 王账房心中胆怯,也不敢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答应着,点头去了。 杜迁待其出去后,迫不及待的望向秦风道:“寨主,为什么放他离开?万一柴大官人愤怒,联结官府来攻,我们如何抵挡?” 秦风听罢,微微冷笑道:“柴进谋算了许久,如何肯为我等坏了他的大计?扫荡梁山,说得简单,这八百里水泊,非大军征缴,不能平定。他若是能说动官府出动数千精锐,又何必把主意打到这八百里水泊?” 第十六章 借粮(一) 梁山初定,秦风总算去了一块心病。此时土匪强盗多如牛毛,在官路上行走,尚免不得被人剪径,更不要说那些穷山恶水了。那些地方,哪处没有大伙聚义?只要自己不做什么惊天大案,朝廷也没有什么心思找自己的麻烦。 杜迁和宋万站在他身边,这两个人如今成了他的跟班。整个梁山的军权,都被秦风的弟子和他的兄弟把持着。 秦风紧皱着眉头,看着桌子上的一张地图。这张图是王伦在世时,花了大价钱才弄到的。算得上一张很详尽的京东西路的地图。看着这张地图,秦风有一种感觉:王伦是个人才,绝对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人才也分很多种的。他会是一个好谋士,却不是一个好统帅。 杜迁和宋万小心翼翼的站在两旁,他们两个归顺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们对秦风依然畏惧得紧。他们也不明白,这张牛皮地图有什么好看的,用得着一看就是半天吗? 沉吟了良久,秦风突然抬起头,看着杜迁和宋万,淡淡的道:“寿张县的县令是什么来头?” 宋万微微一怔,张口结舌却说不出什么。这边杜迁思量了一下,这才道:“寿张县令姓王名令,字静安,本事一榜进士,听说有不小的才名。不过他到寿张两年有余,也没见干了什么大事。王伦在时,因怕与人为恶,惹得郓州大队兵马捕盗,也不曾去借粮。” 秦风听罢,微微点头,突然问道:“寿张境内,可有什么大户?如今山寨钱粮稀少,兵甲不全,委实难撑,需得寻一两个大户,借点钱粮,才好过活。” 宋万一听,脱口道:“寿张相邻水泊梁山,尽是好地,年年丰收,那些大户肥得流油,去打他们的主意,最好不过。” 杜迁点头道:“那寿张境内,有五个大户,其中又以两个为最。一个是临河的陈家,足有上千亩的良田,有三五十匹骡马。另一个是西面的李家,这也是个大户,亦有千亩良田,牛羊骡马二百余头,比陈家家事更大。其余三户,每家也有五七百亩良田,三五十匹牛马,更有一些小户,也成不得什么大事。” 秦风听罢,微微点头,眼露凶光,“既然如此,便召集人吗,去打寿张罢。想来洗荡县城,也能有三五年的存粮,便是官兵前来捕盗,我等也不怕。” 宋万大喜,正要答应,这边杜迁急道:“寨主,这寿张好打,那几个村坊却是难打,还请寨主三思啊。” 秦风听罢,眉头一皱,寒声道:“怎么,难道我梁山数百条好汉,还洗荡不了几个村坊不成?” 杜迁忙道:“寨主有所不知,这寿张县好打,盖因他不过三五十个衙役,七八十号厢兵,这些人不过是吃饷的罢了,平日里欺负百姓还成,若是碰到我梁山好汉,自然不是对手。所以说这寿张好打。可那五个村坊,哪个村坊都有三五百号悍勇村夫,更兼这寿张毗邻梁山,这五个大户也多惧我等前去借粮,都请了三五个武师,若要打这五个村坊,岂不是要损折不少兄弟?” 秦风听罢,微微冷笑,急令人叫林冲和鲁智深并阮家兄弟过来议事。这五人急匆匆的赶将来,却见秦风绷着脸坐在虎皮交椅上。他们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落座。 秦风待众人坐定后,当即道:“诸位,梁山钱粮稀少,全赖沧州柴大官人接济。如今寨中存粮不过半年,若是官兵捕盗,我等岂不束手待毙?” 这边阮小七当即跳起来道:“哥哥让我等做甚,只管直说便是。我上这梁山,便是图一个痛快,若是束手束脚,还不如回那石碣村打渔。” 阮小二见阮小七如此说,也站起来道:“我在那村中打渔时,没少受那些大户的鸟气。那些大户多有钱粮,我等不若打一两个大户,既出了这口鸟气,又能得三五年的钱粮,岂不痛苦?” 林冲眉头微皱,沉吟不决。这边鲁智深突然作道:“我等既上梁山,难道还能当好人不成?打家劫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也不枉活了一世。” 秦风大喜,看向林冲道:“林教头,那些喽啰训练得如何,可堪一战?” 林冲苦笑道:“寨中的小喽啰散漫惯了,这些人自被**练得如同死狗一般,虽是如此,却也有些成效,起码能做到令行禁止,只是……” 秦风截口道:“如此,便足够了。我等准备一番,明晨让他们全军饱食,寨中阮五哥留守,其余头领,尽数下山,洗荡了寿张,也显我梁山威名。” 众人不敢怠慢,都站将起来,齐声应是。 ************************************************************** 钱三虎是寿张县钱家的家长,钱家地临水泊梁山,虽然没有李家和陈家的地多,但土地却要比他们两家肥沃得多。如果不是梁山上的那伙土匪,钱家绝对不会弱于那两家。 自从王伦在梁山山站住了脚,钱三虎就开始了准备。他是五家大户中最先训练乡兵的一个,他还花了大价钱,从东京请了两个有名的教头,一个叫霸天虎王,一个叫坐地虎陈成。这两个在陈家庄中长住,闲暇时调教村夫,以备梁山贼人骚扰。 这日钱三虎正和新娶的小妾饮酒,忽见一个庄客闯将进来,急匆匆的道:“老爷,不好了,梁山贼寇打过来了。” 钱三虎大惊失色,急道:“来了多少人?” 庄客回道:“太远看不清楚,不过也就百十号人马……” 钱三虎一下子跳将起来,喝道:“奶奶个熊的,百十号人马你慌什么,老子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如今他们送上门来,正好将他们绑了,送到县城请赏。”他更不迟疑,当即叫人点起一百多号勇悍庄客,两个教师也抓扎起来,各穿一件皮甲,大开庄门,冲将出去,在庄外列阵。 梁山兵马为的乃是豹子头林冲,他一身黑色的鱼鳞掩心甲,手中握了一根蛇矛,骑一匹黑色的战马,马上挂了长弓,背后跟了三五骑,后面一百个小喽啰,也都抓扎起来,整整齐齐的摆开阵势,两翼有二十余个弓箭手弯弓搭箭,中军中又有十数个弩手立定。旁边宋万也穿了一身皮甲,雄赳赳气昂昂的提了口朴刀,也骑了匹劣马。 第十六章 借粮(二) 林冲见庄中兵马冲将出来,心中一动,急看时,但见这百余个村夫,一个个都是薄衫罩体,手中拿着刀枪棍棒,尽是自备的家什,有那十分穷的,提了锄头耙子,远远的跟在后面。 为的两骑,左面一个,乃是霸天虎王,此人一身大红的袍铠,恰似一团火焰,周身一件狮头护肩掩心甲,手中一口环大刀,骑一匹枣红马。右边一个,却是坐地虎陈成,他一身青红色的青铜甲遮住了身躯,手中提了根白蜡杆子的花枪,骑了一匹菊花青马,在那里凝神而立。 这边钱三虎也打马出战,他嫌铠甲沉重,也不愿穿在身上,骑了一匹劣马,居于中军阵中,远远观望。 他见对面梁山兵马,尽是粗布制成的衣衫,都用红巾裹了额头,三五骑马军,都是皮甲罩身,头上顶了一顶皮盔。那些七十个步兵,有二十人拿着厚背砍刀,左手都提了一面木盾,其余五十人,尽拿木杆长枪。 他见对面人马排得齐整,心中也自畏惧,冲着两个教师道:“二位可上前拿了贼,前去献官,自然少不得一番荣耀。” 王性子暴烈,也不迟疑,一催座下马,冲出阵来,望着对面大喝道:“无知草寇,竟敢无故犯我村坊,可知霸天虎王在此?” 这边陈成见了,惟恐被王抢了头功,也催马出阵,吼道:“水洼贼寇,坐地虎陈成在此,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林冲在马上见了,扭头望宋万道:“这两个人莫非痴了?我等到此,是要打破那村坊,他们居然让我等投降,他们莫非以为我梁山人马都是泥塑的不成?” 林冲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出身,那七百人马被他调教半月,虽比不得禁军精锐,但也是一只劲旅,更兼都是亡命之徒,打起仗来都悍不畏死,便是碰上禁军,也未必输了。他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如何不怒? 宋万笑道:“哥哥何必和这等鼠辈一般见识,待我去将他们斩杀,为哥哥出这口恶气。” 林冲摆手道:“不需如此,看我单取二人。”说罢,催动座下马,直冲将过去。这便两个要争头功,双双出马,双战林冲。 诸位看官,林冲师承周侗,这周侗当属大宋第一条好汉,后来的岳飞等人,尽出自他的门下。林冲乃是得了周侗真传的,在东京城中闯下了偌大的名号,又岂是两个寻常的武师能比的? 他看破了王和陈成的虚实,丝毫不惧,待到得近前,一声大喝,恍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雳,手中蛇矛直刺将过去,王不及抵挡,被刺中心窝,倒撞马下。这边陈成吃了一惊,尚未反应过来,被林冲别过枪,用枪柄一抽,抽下战马,复一枪戳死。 林冲出马,不到一合,斩杀两人,想那些庄汉能有多大的本事,充其量不过是身体强健些罢了。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将先输了,这些庄汉莫不丧胆。 林冲一声大喝,宋万领着身后那三五骑马军先冲将过去,将众庄客赶散了,直接占住了庄门。后面的刀盾手立刻布将上来,拿着大刀疯狂的敲打着盾牌,口中兀自喝道:“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杀。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杀。” 那些村夫有精明的,向四外林子里面跑了。有跑得慢的,又见庄门被堵,舍不得家业,纷纷弃了兵器,将手抱着头或蹲,或跪,委顿在地。 林冲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他不是那些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腥的将门子弟,他那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官职,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仁慈。 他看了一眼已经杀入庄子中的宋万和正在蜂拥而入的枪兵,重重的喝道:“全军严守军规,胆敢欺凌普通百姓,杀无赦。胆敢听令不遵,杀无赦。军法队依法而行,若有人敢违抗,杀无赦。” 十个刀盾兵听罢,齐声应是。当即从怀中取出鲜艳的袖标,套在袖子上,大步冲进庄子去了。 林冲微微点头,吩咐几个体己的兵士只会手下看好俘虏,他自己纵马入庄,所过之处,但见小喽啰正在那里抢夺金银粮秣。他心头大怒,当即喝令执法队的喽啰斩杀三人,将头颅吊起来示众。 这边宋万杀得浑身是血,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了林冲,抱拳道:“林教头,孩儿们在寨中憋得久了,难免有些胡闹,还请林教头见谅。” 林冲横了宋万一眼,不悦道:“你做甚么去了,弄成这般模样。” 宋万呵呵大笑道:“我带人将这钱三虎家中男丁尽数斩杀,这血不是我的,是溅上的。” 林冲微微点头,手持马鞭,大喝道:“各什什长率领本部人马,搬运粮仓金银,胆敢私藏,杀无赦。待到得山上,再行分配。” 说罢,他看向宋万,淡淡的道:“宋头领,我与你五十人马,你只管搬钱粮兵甲,运往山上。水边自有阮小五接应。” 宋万点头答应,忽又醒起一事道:“那钱三虎家中女眷,却又如何处置?” 林冲眉头一皱,正要作,却又想起秦风所定寨规之中,并无禁止兵卒侵扰大户的规矩,心中又盘算了一下,这才道:“你自己思量罢,但若是因为她们的缘故耽误了大事,当心寨主饶你不得。”说罢,领着二十兵马径自去了。 此时庄中已是乱成一团,家家闭户,惟恐出了一点疏漏。林冲心中焦躁,记喝令手下兵士去寻那铁匠、木匠等各种工匠,一律强掠上山。 他复又到庄外,喝令小喽啰将那些粗壮村汉尽数绑缚了,又找乡民,将这些俘虏连人带家眷,一掠上山寨去了。 梁山的小喽啰虽然还不能让林冲感到满意,但对于那些普通的村兵来说,这些亡命之徒更为可怕。 第十六 章借粮(三) 李家庄中,烈火冲天,各路兵马混战到一处,直杀得血肉横飞。李家庄是寿张县数一数二得大户,庄中得庄丁自然不是一个小数目。鲁智深骑了一批黄膘马,挥舞着他那根六十二斤重得水磨禅杖,在五百庄丁中横冲直撞。 大宋时少马,这是天下人都知道得事情。五代时,石敬瑭为了当皇帝,割让了幽云十六州,使中原失去了最大的养马基地,而石敬瑭也成为了相当有名的儿皇帝。作为重要得军事资源,辽从一开始就严格控制马匹得输出,西夏和吐蕃也极少输出马匹。云南和四川虽然也出产马匹,但那不过是矮小得滇马,并不适合冲锋陷阵。大宋的骑兵,除了常年和西夏作战的西北军外,再没有多少骑兵。朝廷尚且如此,那些平头百姓能有多少马匹? 梁山也算得上大伙,更兼有柴进的财力支持,总算有三五十匹马。鲁智深出身西北军,没少和西夏打仗,自然知道骑兵得厉害,西夏铁鹞子的威力,他再熟悉不过。这次出兵,他硬从秦风手中要出了十五名新训练的骑兵。跟着他冲锋陷阵。 诸位看官看到这里,心中定然疑惑:这十五名骑兵怎么对付得了三五百号人马?其实不然。从战斗力和攻击力上来说,十五名骑兵哪怕都是高手,也不是三五百号人马的对手。可人没有不怕死得,在骑兵可怕得冲击力下,即使是北宋的精锐禁军,也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逃跑的*,何况那些没有多大战斗力得乡村庄丁? 鲁智深给舍不得花钱的李庄主上了生动的一课。十五名骑兵,一下子便冲破了五百名庄丁的阵营。杀人如同切菜一般,使得遍地都是斗大得头颅,鲜血淋漓,让人看了瘮得慌。骑兵,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之王。 鲁智深很郁闷。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那么弱。他已经憋了好久的火,只想着好好得泄一下。草莽中自有英雄,寿张县的李大户也算得上一方之霸,自然也没少干那欺男霸女的事。他家中再不济,也能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庄客罢!可让他失望的是,他带了一百五十名喽啰,步卒压根没动,他只带着骑兵打了一个冲锋,就将对面数百号人给冲散了。 西北军出身的鲁智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难道这些人不知道被骑兵冲散了队形的步兵只有被屠杀的份吗?他没法控制手下的兵马,他的骑兵太少了,如果他有五十名骑兵,即使放过这些庄丁,也没有什么不可。可是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要是对面那些步兵从新组织起来,他可不认为自己**来得人马能保证零伤亡。他不得不向这些溃军挥起屠刀。 屠杀,这就是一场屠杀,五百庄丁,除了腿脚快的跑了,活下来得连二百个都不到。步兵也没有闲着,他们没有费什么力气,便撞开了看似坚固得李家庄大门,没有了庄丁守护的高大的,看似坚固得围墙成了无用得的摆设,甚至还成了阻碍它曾经得主人逃命得障碍。 鲁智深骑着战马,慢悠悠的走进了李家庄,他用眼角扫了一眼到处是喊杀声,有些地方已经冒起了烟火的庄子,眉头皱了又皱,当即大喝道:“执法队前行,但有违反山规,杀无赦。” 十名步卒齐声应诺,掣出身边得环大刀,虎步狼行的冲进庄子里,他们是要认真执法,还是想耀武扬威,这不得而知了。 鲁智深看了一眼身后得骑兵,这些人一个个都有些急不可奈得望着庄子中的兄弟,心如长草一般。暗暗叹息一声:这些人,到哪里都脱不了匪气。这样的人马,对付这些庄丁还好,要是对付大宋那些还算得上精锐的禁军,又或是对付那些身经百战得边军,他们怕是要一击而溃了。 他有些犹豫,他不知道秦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手。一旦激怒了朝廷,他们岂不是要吃大亏?梁山兵马,还不是狼,他们现在,最多是些豺狗罢了,梁山,还是太弱小了。 自嘲的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得感觉,他有些后悔上了秦风这条贼船了。读书人得脑子就是贼,像秦风这样懂武功的读书人,脑子更贼。自己没别得选择,只能跟他一条路走到黑了。秦风得家眷也在梁山上,想来他不会自寻死路,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是防止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作出什么能导致梁山覆亡得错事。 他由着手下的小喽啰肆意抢掠了一回,总算平日里他和林冲督导得严,这才使得这些在山上憋得久了得家伙没有因为违反山规而掉了脑袋的事情生。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他当即让身边的号手吹起牛角号。 苍凉得呜呜声响起,在这个满是鲜血和尸体得庄子上空飘扬,显得分外得阴森。十五个人影从房舍中急匆匆得窜将出来,有些人身上还带了一些绫罗绸缎,显得不伦不类。鲁智深得眉头微微一皱,喝道:“各人带各人得队伍,将庄中那些工匠全部带走,将粮秣钱帛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地毁掉。将那些俘虏的庄丁和他们得家眷一并带上梁山。记住,我们不要那些和我们有仇的人。” 这几个小头目听了,轰然答应,急匆匆的跑去招呼手下。梁山山规,要是真有人违反,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这些人打仗未必必得上禁军,可抢掠起来,比之过境得蝗虫还要厉害几分。可怜李家庄李大户家,不知道多少年才积攒下来的财务,就这么被劫掠一空。 鲁智深高居战马之上,这等琐碎之事,也不需要他插手。正在那里沉吟间,忽见几个小喽啰押着一群哭哭泣泣的妇人向这边慢慢走来,心中不由得一怒,双腿一夹战马,赶将上去,将手中得马鞭一指,大喝道:“兀那腌臜泼才,你们要将这些妇人带到哪里去?” 第十六章 借粮(四) 那些小喽啰见鲁智深怒,一个个都心惊胆战,不敢多说什么,其中有一个乖巧的瞧科,急笑道:“头领,这些尽是李大户的家眷,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所以押来请头领落。”旁边那些小喽啰见有人出头,又有了借口,一个个都不住口的称是。 鲁智深扫了一眼这几个小喽啰,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我等梁山好汉,何曾沦落到欺负妇孺的地步?拿些银钱与这些妇人,让她们自去过活,也就是了。” 这几个小喽啰面色都是一变,满脸的不情愿。为得那个满面苦色,低声道:“头领,我们在山上其实清苦,弟兄们整天憋着一股火,山规上虽禁止我等**捋掠,但只针对贫苦百姓,却不禁我们淫掠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如今李家满门男子尽遭屠戮,这些女子孤苦无依,便让她们自己过活,也不过改嫁罢了,还不如带上山,让兄弟们快活快活。”那些小喽啰立时鼓噪起来,一个个只管把好话来说。 鲁智深听得他们如此聒噪,心中立时冒出火来,眉毛一立,便要作。那带头的小喽啰见不是头,急上前轻轻的拉了拉鲁智深得袖子,待他弯腰,附耳低言:“头领,大头领曾吩咐过,此次但凡被劫掠的,一律不许留活口。女子也不许让她们再开口……”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偷偷的看了一眼鲁智深的脸色,见没有怒的趋势,这才继续道:“小的窃以为大头领如此作为,怕是有什么大计划要实施。若非如此,何至于这般安排。若是放了这些女子,怕是要坏了大头领的大事。若是大头领怪罪下来,对头领也不是不好不是!?” 鲁智深心中恼怒,便要作,却又将心头得怒火按捺下来,重重的呼出口长气,恼恨的道:“罢了,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就是多。随便你们了。”说罢,便要离开,突然又醒起一事,喝道:“你们切不可欺侮这些女子,暂且将她们押上山去,如何处置,还要听寨主的吩咐。” 那些小喽啰轰然答应,押着那些女子去了。那些女子本见事情有了转机,心中都多了希望,哭声也小了下来,结果还是要被押送到山上。她们绝望之下,哭声愈大了。 鲁智深听得心中烦闷,又不知道秦风究竟是何打算,干脆一夹马,径自去了。 ***************************************************************** 号称最强大的陈家庄也被攻破了。阮小二和阮小七虽然没有鲁智深和林冲那般善战,可他们的兵马是三伙人中最多的,秦风手下三个伴当也被调派给他们指挥。他们也没有打阵地战的习惯。这两个带了百十号人马,漏液下山,先在出庄的几条路上在小路上布下了不少的野猪夹子和藏窝药箭,连小路都不曾放过,将整个庄子的路都封了。这才贴将过去,翻过庄墙,将庄子大门打开,大队人马一拥而上。 太平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没有了当初那种凶悍之气,防备也自然松懈。别说是这些只经过粗粗训练得庄丁,就是那些天子脚下的禁军也不过如此。若论及醒目,这些人尚比不得开封府的那些捕快公人。 面对如狼似虎得梁山强人,陈家便是再厉害,在有心算无心下,也吃力大亏。好容易请来的几个教师,在睡梦中就遭了毒手。有那警醒的,才跳将起来,便被乱刀砍刀,有的冲到院子中,立刻被无数得弩箭射成了刺猬。有几个乖觉的投降了,暂时捡了条性命。 庄中的村民也未曾跑的出去,庄中的几条道路,尽为梁山悍卒把守,守得水泼不进。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得分出公母才能放行。这般做做,他们尤嫌不够,阮小二主外,阮小七主内,各领了些人手巡视,兄弟二人,将这庄子牢牢霸住了,待到得天明,梁山大队人马赶将来,这才将那些钱帛粮秣收拾上车。 阮小二是在陈家大厅中找到喝得醉醺醺得阮小七的。在他身边,尚有两个长的还算妖娆的女子。从她们满面泪痕可以看出,她们并不是自愿陪伴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喝酒的。 阮小二气的上前一把掀翻了桌子,又抓起一边几案上的茶壶,将一壶隔夜的凉茶一点不漏的浇灌在阮小七的头上。那两个女子吃这一下,都站起身,瑟缩得站在两旁,紧紧的挨在一起,瑟瑟抖,就如同两只被雨淋湿的鹌鹑一般。 阮小七吃凉茶一激,立时清醒过来,一下子跳将起来,杀气腾腾的看了一眼左右,见兄长满面怒容的站在面前,面色不禁窘了窘,尴尬的道:“兄长,你何必这么大的火……” 阮小二怒其不争,喝道:“你是让猪油蒙了心,还是让酒迷昏了脑袋?大事未定,你怎可如此胡闹?” 阮小七顺着阮小二的目光望去,却见那两个女子在一旁满面畏惧之色,尴尬的笑道:“兄长勿怪,我只不过见这两个女子漂亮,让她们陪我喝点酒水罢了。我也不曾真胡闹……”说到此处,他凑上前,低声道:“兄长,您是不知道,这大户人家的女子,和我们平日里见的那些村妇,真不可同日而语。这些女子,那皮肤,白的像白绢一样,摸上去,比丝绸还滑,嫩得能捏出水来……” 话音未落,阮小二一巴掌打将过去,口中呵斥道:“我打死你个不长进的东西。你要女人,何处不能掠两个来,什么时候不能享用,非得这个时候找她们?” 说到此处,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顿了顿,这才道:“你好生糊涂。我也知你打了十几年的光棍,可你也要分分场合。且不说这几个女子寨主吩咐要押送上山,你怎么能在她们面前喝醉?若是她们有心为她们男人报仇雪恨,趁你喝醉时给你一刀,你岂不是要落下天大的笑柄?难道你以为你留在外面把门的那两个兵士能来得及救你不成?” 阮小七听罢,既羞且愧,望向阮小二,面上多了丝惭愧,也不多说,急匆匆的出去招呼人手,将庄子中能用上的东西都装载上车,又将那些健壮的村汉并家眷一劫掠上山不提。 第十七章 从贼(一) 王令王静安是个很骄傲的人物,也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物,更是一个自认为怀才不遇的人物。他是进士出身,也算得上一个人物,可惜得是他如此才学,只因为不肯送礼,不肯逢迎,守着那份所谓的气节,结果身为翰林的他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官。 寿张县是个什么地方啊,望好说是一个县,望坏说,纯粹是那些失了势的官员养老的地方。如果是太平年景倒也好说,可如今天下穷山恶水哪处不出强盗恶贼?离此不远处,就有一伙七八百人的强盗。虽然不来劫掠,可他们占据了山场,就如同一只苍蝇爬在了自己的晚饭上,倒是药不死人,可是恶心人不是? 在这个地方呆了三天,他一下子就悟了。什么忠孝节义,什么礼义廉耻,狗屁,你要是没有什么能耐,这些东西,连最粗糙的,连最低贱的贱民都不愿意吃的东西都不如。那些礼义廉耻,文人的气节,是建立在自己活下去的基础之上的。现在自己活都成了问题,指不定哪天就被梁山上那伙贼人给害了,自己还守着这坑了自己的气节做什么? 他悟了,开始和寿张县的几个大户打得火热。那几个大户虽然看不起他,但他毕竟是寿张的父母官,面子多少还是卖的。民不与官斗,要是真斗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今天天一亮,门子就禀报说有人求见。王令心中恼恨,用手指头点着门子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我说了多少遍了,让那些不知道规矩的人到大堂上去,等老爷我升堂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可你倒好,屁大点事情,都要来烦我。你嫌我的事情还少不成?” 门子陪着笑脸,嘿嘿道:“老爷,小的我跟了您这么久,要是这点事情还看不透,那也太糊涂了点。可今天外面那两个人不一样,他们骑着高头大马,穿的是绫罗绸缎,带的是金银珠宝,啧啧啧啧,一看就是有钱人。他们求见老爷,这难道还能白来不成?” 王令横了门子一眼,轻轻点头,话头一转,反问道:“你如此卖力,想是收了他们不少的好处罢!” 门子嘿嘿一笑,陪着笑脸道:“老爷英明,小的收了他们给的一两银子,这些人出手可真大方,小的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大方的豪客呢。” 王令心中一动,眼中已多了丝谨慎。这么大方的人,无缘无故跑到自己这里做甚么?飞快的盘算了一番,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淡淡的道:“罢了,你去把那人领到书房里罢。”说罢,摇头去了。 门子暗暗松了口气,自己收了三两银子,只说一两,总算没被他觉。若是自己实话实说,这三两银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他慢悠悠的走到门前,却见来的两人正在那里站着闲聊,当即咳嗽了一声。 来人听了,急回头,见是门子,都是一笑,抱拳失礼。这两人,为的一个,相貌普通,虽然也不失潇洒帅气,但行动间,却显得有些拘谨,不似见过大场面的人物。偏偏又是一副主人的做派,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后面跟着的那个,相貌凶恶,身材高大,如同开路先锋一般,门子打量他时,得仰头去看,方才能看到容貌。这人行动间自有一股气魄,言谈举止和那些江湖豪客相近,一看就是闯惯了码头的人物,真有几分江湖大佬的风范。他偏生又是仆从打扮,言行举止,处处以那白面书生为,让人不禁扼腕而叹:世道不同,英雄偏为书生驱策。 这二人正是秦风和杜迁两个。秦风见门子出来,急笑道:“不知我所求之事如何?县太爷可曾答应接见我们两个?” 门子听了,微微叹息一声,摇头苦笑道:“我家老爷事情太多,忙得他几乎脱不开身,他实在是太忙了。”说到此处,他连连摇头,却又偷眼看两人面色微变,这才继续道:“好在我在老爷面前也说得上话,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好话说尽,老爷这才答应接见你们两个。”说罢,却不肯挪动脚步,将身子挡住大门,只管将眼来看秦风和杜迁两个。 秦风见了,微微一笑,从袖子里又摸出二两左右得银子,凑上前,悄悄递到门子手中,轻轻的道:“有劳了。” 门子将手微微掂量了一下,心中暗喜,又叮嘱道:“老爷乃是科举出身,见他时,且不可莽撞,粗鲁,他最不喜如此。” 秦风连连点头道:“多谢指点。”门子这才转身,带着两人去了。到了内院,自有丫鬟引路。秦风偷眼看去,但见这丫鬟相貌极其一般,身材普通,衣衫素淡,不施粉黛。他暗暗点头,已了然于胸,心中已有计较。 丫鬟引着二人过了一个月亮门,直入书房,将门打开,也不多言,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二人让进书房之中,关上门自去了。 秦风一进书房,便觉得此处和外面是两个世界。这书房也不见得有多宽敞,甚至可以用狭窄来形容。更兼这间屋子窗子极小,光线极差,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此处不像是书房,倒和暗室相若。 大名鼎鼎的王县令正端做于坐前,低头看着一本书,仿佛极为专注,已经被书的内容迷住了,时不时还微微晃头。光从旁边的窗户射将进来,形成一束淡淡的光线,正照在书上。光暗相衬,使他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之中,让他多了丝神秘与阴森之感。他的桌前,放一茶盏,旁边微有水泽,这茶却是新泡的。 秦风又打量了这房间一眼,何处可藏人,何处可出屋,尽了然于胸,这才离门远了一点,上前一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王县令仿佛在睡梦中被惊醒似的,急抬头看了一眼,却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依旧低头看书。他竟将眼前得两人当成不存在,又或是这两个人,远没有他眼前的书本重要。 第十七章 从贼(二) 这边杜迁勃然大怒,上前一步,便要作。秦风眉头轻皱,胳膊一伸,已拦住了杜迁,他给了这汉子一个宽慰的笑容,又看了王令一眼,见对方依旧无甚反应,似乎将全副心神都沉寂在书本之中,全不受外力干扰。 秦风微微点头,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王令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从牙缝里面挤出了一个字:“坐!”说罢,低头继续看书不提。 秦风眼中都含了笑意,拉着杜迁上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他看也不看王令一眼,和杜迁聊了起来。这两个都是见识广博之辈,都在江湖上打过滚,聊的内容尽是天南海北的事情。他们喧宾夺主,将王令抛在一旁,倒似成了此间的主人一般。 这边王令心如火,恨不能将这两个不懂规矩的人扔出去,幸好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这两个人如此作为,不是那些等闲之辈。若是一个应对不好,自己怕是要吃大亏。可他骨子里也有文人那种倔强,也不愿意轻易低头,只能在那里低头看书不语。他也有算计,你们聊天要用嘴说吧,我就不信你们不口渴。等你们口渴的时候,自然要向我示弱。 杜迁一边聊天,一边偷眼看去,却见王令依然如故,心中不免焦躁,他一心两用,口干得也快,不片刻,他便有了口渴的感觉。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秦风见了,微微一笑,右手食指轻轻的点了点对面的桌子,嘴上却不曾停留分毫,依旧东南西北的胡侃着。 杜迁顺着秦风的指点望去,却看到对面桌子上的茶盏。他虽比宋万精细,但骨子里也是一个莽汉。他渴的有点急了,一下子站起身,大步走将过去,一把抓起了茶盏,也不讲究什么斯文,一口气将微温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王令初见杜迁过来,看对方满脸横肉,一副凶恶模样,心中打了个突,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用意。待对方将茶水喝得干净,他再也忍耐不得,拍案而起,怒喝道:“你有辱斯文……” 杜迁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见对方这般说,立时怒道:“你***别不知道好歹,当心惹翻滚了老子,我一刀……” 秦风突然喝道:“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杜迁最怕秦风,听他怒,恶狠狠的瞪了王令一眼,低着头回到秦风身后,还时不时的把凶恶的目光吓唬对方。 王令长出了一口气,方才杜迁怒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人,而是面对着一只凶恶的野兽。他从对方身上嗅到一股清晰的血腥味。这样的人他不知没见过,他在京城中那些新调入殿前司的边卒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气息。这是杀过人的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后被有些冷的感觉。如果自己真惹怒了对方,那个莽汉真敢杀了自己。这就是所谓的好汉,在他们看来,杀个人,不比杀只鸡麻烦多少。 勉强定了定心神,他总算回复了一些县太爷的威严,他看着对面两人,冷冷的道:“二人相貌不俗,一看便是了不得的人物。二位今日到我这小地方,却不知道有什么见教。” 秦风微微一笑,面上笑容愈浓了,看了王令一眼,这才道:“我们奔波了这许久,前来拜见县令大人,可大人竟然连一口水都不肯招待,委实太小气了点。难道王县令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王令听了,强耐着性子,冲着外面怒喝了一声:“茶!”不过片刻,一个丫鬟端茶上来,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秦风也不多言,只是跐溜、跐溜的喝着茶水,一脸喝干了三壶,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一口长气。 王令心中愈怒,死死的盯着秦风,压着嗓子道:“不知道你们到底来做什么?” 秦风知道王令的耐心已到了极限,要是再激怒他,反倒没有什么好处。他轻轻的笑了笑,摇头感叹道:“我此来不是为了他事,是为了救王县令的。” 王令听罢,勃然变色道:“你是来消遣我的不成?”他恰待作,这边杜迁已站将起来,一步跨到跟前,收一下子扶在了王令的肩膀上,将他重重的压了下去,使得本已抬起**的王令又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 秦风摇头叹息,用收点着王令道:“我消遣你?我有多少大事要做,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消遣你?” 王令方才吃了杜迁一下,只觉得肩膀生疼,暗道好汉不知眼前亏,且将眼前这关过去,日后再慢慢收拾这两人。听着秦风问,不由自主的反问道:“我在这寿张县虽无太大的政绩,但总算将此地治理得富饶,也没有扰民,也称得上造福一方。朝廷便是不嘉奖我,也不会苛责我。你不是消遣我,却是做什么?” 秦风听了,哑然失笑道:“昔日有人曾言鼠目寸光,但言人之目光短浅,王县令如今岂不和那老鼠一般?需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只顾眼下,岂不知大祸将临?” 王令抗声道:“我有何大祸,你何必吞吞吐吐,莫不是将这等言语吓唬我?你何不明言,似这般推三阻四,让我怀疑得紧。” 杜迁心中恼怒,手上微微用力,王令只觉得肩膀处骨骼几欲碎裂,也顾不得什么文人的风骨,大声喊起疼来。 秦风给了杜迁一个恼火的目光,待他放松了手,这才道:“王县令既不信我的话,且听我与你剖析。你当这寿张县是什么好地方不成?此地固然土地肥沃,可到了洪涝之年,说此处颗粒无收,都是轻得。 更兼此地毗邻水泊梁山,那梁山自古以来,都是强人的去处。如今那里正盘踞着一伙强人,足有七八百号人马,想这寿张县不过巴掌大的地方,衙役厢兵不足百人,这样的人手守卫县城尚且不够,如何能谈得上保境安民?你被安排到此处,明摆着是要取你的性命,我说你大祸临头,又有何错? 我听人说你这几年也收了些钱帛,时不时到上面打点一番。可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打点也容易打点出问题。你走谁的门路不好,偏偏要走赵挺之一脉的路子,你难道不知道赵、蔡两党势已成水火?若是蔡党的人参你一本,言是外不能保境安民,你全无建树,你便是有人撑腰,又能得了好果子吃?我言你大祸临头,又有何错误?” 第十七章从贼(三) 王令听罢,面色微变,也不多言,低头沉思不语,过了良久,方才长叹一声,苦笑道:“罢了,如你所说,我莫不如不做这县令,干脆辞官归隐算了,也落得个清闲,如此一来,也免得你主子日日夜夜的惦记我。” 说到这里,他颇有些苦恼的道:“其实我就不明白了,我不过是芝麻粒大的一个官员,便是再有心,怕也危害不到你家主子的利益,他何必盯着我不放?” 秦风微微一笑,摇头叹道:“你弄错了,我又不是蔡京的人,也不是听了蔡京的命令来找你的。我只不过觉得和你有共同的语言和共同的敌人,我们可以联手,这才到这里来。” 王令心中一动,暗料对方对自己必有所求,微微整了整仪容,轻轻的直起身来,看了一眼身边的杜迁,淡淡的道:“寿张县是个小地方,有五个大户,我也不是什么高官,与你也不相熟,怕也帮不上你的忙……” 秦风大笑道:“你怎么知道帮不上我的忙?你又怎么不认识我?便是此时不认识我,久后也要熟悉。要知道我们可是邻居,若不相熟,日后如何来往?” 王令脑子转得极快,他猛抬头看向杜迁,又死死的盯着秦风,突然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秦风大笑道:“你看我们像什么人?”杜迁听到这话,手不经意的摸向腰间,带着笑容,打量着王令,显然也在等对方的决断。 王令微一沉吟,极有把握的道:“你们绝对不是什么商贾,一来商贾绝不会带这样的从人,此人相貌凶恶,一个就不是良善之辈,若带他出门,需防他起了歹心,反把主人劫了……” 杜迁大怒,便要作,这边秦风放声大笑,轻轻制止了他的举动。看着王令道:“既然有一,必然有二,你且说说,这第二点又是什么?” 王令冷冷的道:“我虽然不成材,但这寿张县附近,但凡有点成就的商贾,我还是知道姓名,听说过相貌的,便是周遭的州县,我也清楚大半,断不至于对面相逢不相识,你们绝不是附近的商贾。” 说到此处,他迟疑了一下,跟着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牢牢的盯住了杜迁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你们说和我是邻居,和我做邻居的,除了周围的几个县令和郓州的知府,可你们绝不是那几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是梁山的强人!” 说道这里,他全身的气力仿佛被抽得空了一般,重重的坐倒在椅子上,略显激烈的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恐惧。 杜迁面色微微一变,手一扬,掌中已多了一口牛角尖刀,只管把眼睛看向王令,若是对方敢轻举妄动,他绝对敢出手要了对方的性命。 秦风放声大笑,指着对方的鼻子笑道:“好眼力,好心思,倒也不枉了进士之名。你既知道我们的身份,何不再猜猜我的来意?” 王令听罢,心中打了个突,面上忽然间多了丝决然,一下子站将起来,看着秦风,一字一顿的道:“阁下好算计,梁山之上,除了山寨之主白衣秀士王伦,其他人怕也没这等本事。王寨主既然亲自来找我,无外乎想收买我罢了。我王令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也明白什么是忠孝节义,也明白什么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想要收买我,却是打错了算盘……” 秦风微微摇头,摆手制止了杀气腾腾的杜迁,看着王令道:“你这么说倒让我轻松不少,梁山上没有你的探子,至少是在我到梁山之后,梁山上没有你的探子。我不是王伦,但我是梁山之主。” 王令吃了一惊,看着秦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秦风理解的点点头道:“你莫不是想问王伦到何处去了?我告诉你也无妨。王伦这人优点一大堆,缺点也不少。他最可恶的地方,却是不该占了这么大的山场,却又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这样的人,在强盗这份大有前途的职业中,是混不下去的。” 说到这里,他大有深意的看了王令一眼,慢吞吞的喝了口茶水,这才道:“你说对了一半,我是来收服你的。当然,你可以拒绝,我绝对不会勉强你,不过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为了救你的性命,才来此地的。你不和我合作,不需要我杀你,朝廷自然有人杀你。” 王令冷冷一笑,傲然道:“玉可碎,而不损其白,竹能断,不毁其节。我读圣贤之书十载寒窗,难不成我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到头来反倒要从贼不成?” 杜迁再也忍耐不得,喝道:“小子,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想当英雄,爷爷成全你……” 秦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杜迁听了,吃了一惊,面色微微变了变,嘴角抽搐了一下,望了秦风一眼,无奈的退了回去。 秦风看着王令,轻轻叹息一声,仿佛在自言自语:“王县令,你何必故作清高,你是什么人,我难道还不知道不成?这几年你收了多少银子,昧着良心办了多少件错案,你真当自己是包龙图不成?你既然已经堕落了,何必还要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你难道还想标榜自己忠君爱国不成?你都成了国家的蛀虫,何来忠君爱国之事?” 王令被秦风这番话教训得哑口无言,在那里气得直翻白眼。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秦风微微冷笑,继续道:“你既知我二人是梁山上的强人,为何不叫衙役进来锁拿我等?你还不是存了一丝侥幸心理?你还是怕死的,何必逞强?我们便在这里等着,再过一会,你再决定投不投靠梁山不迟。” 第十七章从贼(四) 杜迁嘿嘿一笑,上前一步,一巴掌将王令按倒在椅子上,这才笑嘻嘻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他虽然不知道秦风的用意,但能在县衙里如此欺凌一个县令,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日后到江湖上,他也有的吹。 王令坐在椅子上,后背凉飕飕的尽是冷汗。他对对面的白面书生多了丝敬佩:此人果非简单人物,自己的心思被他猜得一点都不错。只是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想要自己投奔梁山?!自己不过是一个书生罢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拿刀连鸡都杀不死,更不要说杀人了。要说对方想要个军师,似乎也用不着自己。一来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二来也没有什么传言说自己精通兵法,想来对方不会看重自己这点。可除了这两点,自己又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呢? 秦风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你莫非担心你的家人?这点你只管放心就是了,若是你投靠我梁山,要危机到家人,如何能显得出我梁山的本事?” 王令面色冷冷的道:“如果我死在你们的手里,最多是我一个人死了。可如果我和你们走在一起,我怕是要留下一个骂名,我的家人,也没有什么好名声,这位寨主,你说我会如何选择?” 秦风轻轻一笑,淡淡的道:“你会作出决定的,很快你就会作出决定。你不是那种铁骨铮铮的男人,所以你会作出聪明的决定。” 王令微微冷笑,心中却又紧缩了一下,对方如此肯定,他难道有别的心思不成?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层细汗。 秦风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淡淡的道:“怎么,连盏茶也不肯给客人准备不成?收了那么多钱,连盏茶都舍不得,王县令也太小气了点吧!” 王令心中烦闷,当即要起身让侍女上茶。秦风又笑道:“王县令,我们是带着善意而来的,你莫要做什么傻事。若是借着上茶的时候叫人来抓我们,便是我两个真遭了你的毒手,梁山上数百条汉子日日夜夜的惦记着你,想来那滋味也不会好受。” 王令扭头狠狠的望了秦风一眼,出去叫茶不提。 杜迁踌躇了一下,将头凑将过来,轻声道:“大头领,他真不会做傻事吗?” 秦风冷冷的笑了笑,平静的道:“有风骨的文人越来越少了,你难道以为一个收了那么多银钱的人会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吗?” 杜迁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可他毕竟是文人,我们在文人眼中,连下九流的贱民都不如,他在别的文人面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在我们面前,还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吗?头领,我们身在虎**,如果真有什么事情……”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肯定的道:“他绝不会那么做的。他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在意家人的性命。哪怕他真要算计我等,难道你以为这小地方的兵马能拦住我们两个吗?” 杜迁口中点头称是,心中却是另外一番心思,他一身功夫,在江湖上虽不是一流的高手,但也颇有名气,手中一口朴刀,便是三五十号人马,也拦他不住。可秦风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谁都不太清楚,到时候他倒是能杀将出去,可秦风的命运可就不好说了。 王令进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那么坐在椅子上,自有丫鬟送上茶来,双方各自品茶打着各自的心思。 又过了一阵,王令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门子急匆匆的冲将进来,见了王令,惊惶的叫道:“老爷,祸事了……”说到这里,他陡的瞥见屋中还有别人,立时住了嘴,谨慎的看着王令,等他的命令。 王令见这门子身上尽是尘土,站在那里喘个不停,手上也有不少的泥土,他心中微一思量,不禁重重的跳了跳,能让自己的门子惊惶到这样的地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到此处,他看了一眼秦风和杜迁,却见秦风在那里慢条斯理的用杯盖轻轻的拨弄着茶盏中的茶叶,嘴角带着一丝丝的笑意。而杜迁在哪里低头喝茶,恨不能将整个面孔都埋到了茶盏里。茶盏能有多大,能装多少水,早就光了,他还是拿着茶盏不肯放下,分明是在掩饰自己的表情。 王令心中微微一震,隐隐约约的抓到了点苗头。他又深深的看了对面那两人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到了门子上,沉声道:“生了什么大事,怎么慌慌张张的,没由来的惹人耻笑,有什么话快说。” 门子听了这话,定了定心神,急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梁山贼人下山,把陈家庄给屠了,方才有庄子中逃出来的庄客到城里求助,请老爷兵去解陈家庄之围……” 秦风听罢,摇头感叹道:“确实该兵,如果陈家庄的人被劫掠一空,朝廷绝对会怒的。如此一来,怕是后患无穷啊!” 王令听了这话,面色一变,愤怒的看了秦风一眼,心中立时转过千百个念头。他沉思良久,重重的一挥手,大喝道:“贼人怕是打的声东击西的主意,集合全城人手,都上城墙。同时封闭城墙,许出不许进,万不可让梁山的贼人溜进城中。” 门子听了,吃了一惊,有些迟疑的道:“老爷,那陈家庄的事又该怎么办才好?那陈家庄也是本地的大户,他们一家尽数遭了毒手,我们却不兵相救,朝廷岂不是要见罪……” 王令冷冷的道:“便是见责,也比我们丢失了城池的罪过要轻得多。梁山贼人想调虎离山,他们的主意打得太好了点。可惜我是不会上他们的当的。只有陈家庄,为了县城的安全,只能牺牲他们了。” 第十七章从贼(五) 说到这里,他沉思了片刻,冷冷的笑道:“梁山贼人势大,洗荡了一个村坊,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一个普通的村民?这怕是梁山贼人故意放他出来的罢。你去告诉那人,就说让他先回去,县城兵马随后就到。” 说到这里,他斜着眼睛看了秦风一眼,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在他看来,能让这个从一开始就处处压制着自己的人吃瘪,实在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提醒他道:“若是梁山贼人在城中安排人手,城中兵马未曾出城,如何能骗子得过梁山的探子?” 王令身子一震,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搞不清楚对面这个强盗头子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站在哪一边,他是不是故意混淆自己的视线?微一思量,他大喝道:“让李都头带上八十人马,到城外转上一圈,不可离城五里,随后返回。” 门子听了,不住口的答应着,愁眉苦脸的去了。他还是很担心,见死不救的话,日后传出去,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秦风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杜迁,轻哼了一声。哼声未落,又见一个门子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役,他们搀扶着一个周身鲜血的汉子。 那门子见了王令,有些慌乱的道:“老爷,祸事了。李家庄出大事了……” 王令一呆,手一松,茶盏一下子落到了地上,一声脆响,摔得粉碎。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仿佛死人的脸一样,他木然扭头,仿佛是木偶一般,望向秦风,在一瞬间,他的脸变红了,血红色,一种病态的红,鲜血似乎随时都要滴出来。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挤出一个字来。 秦风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轻轻的拨了拨茶叶,茶很浓,他慢悠悠的吹着,将它吹淡,这才慢条斯理的嘬了一口,腮帮子动了动,似乎在咀嚼着什么东西,紧接着他一张嘴,扑的一声,吐出了一团嚼得稀烂的茶叶。 杜迁不吃茶了,他慢悠悠的站起来,似乎是伸懒腰一般,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他的动作很慢,就如同一头熊一般,看上去很笨拙,但他随时可以出手。 王令深深的吸了口气,强撑着让自己不至于火,努力把心中的愤懑压了下去。他看了一眼门子,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生了什么事,如此慌张?”他心中已经有了预感,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门子定了定心神,有些慌张的指着那个浑身鲜血的汉子道:“方才守城门的衙役来报说此人跑到城门前,不住口的喊着求见大人。我斗胆问了一句,他说李家庄被梁山贼人打破了庄子,被劫掠一空,贼人尚不忙着逃走,只在庄子里**捋掠。我见事情紧急,便自作主张领着他们进来了。” 王令听了,猛的站将起来,几步走到跟前,一把揪住那汉子的头,用力上拉,使得汉子的头向后仰起。只见那人满面鲜血,有的已经风干了,就那么粘在脸上。他的嘴唇已经干裂,正如同鲶鱼一样微微闭合,吃力的喘息着,一股股带着血腥气的味道从他的嘴里呼出来,喷到王令的脸上。 王令一下子怒了,右手依旧拽着那人的头,左手一把揪住了衣领子,也不怕脏,将脸凑到他面前,大声喊道:“既然李家庄的人都遭了毒手,你为什么还活着?说啊,你为什么还活着?庄子的人既然都遭了劫掠,你为什么还活着……” 门子和衙役都吃了一惊,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王令会如此失态,门子迟疑了一下,急凑上去道:“老爷,我认得这人,他是李家村的没错,是李家大户的庄客,绝不是什么梁山盗匪……”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压着嗓子道:“老爷,他快不行了,你再这样,他怕是要……” 王令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一把把那汉子搡倒在地上,冷冰冰的道:“整个李家庄都被梁山洗劫了,他能逃出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玄虚罢!把他给我压到牢里去,先关他几天我再审他。” 门子和两个衙役吃了一已惊,面上尽是惊讶之意。这人伤得如此之重,若是关上几天,如何能保得性命?王令见这三人迟疑,不由得厉声喝道:“怎么,你们还迟疑什么,还不快去?” 门子和两个衙役吃了一惊,再不敢多说什么,拖着那人,急匆匆的去了。那人也是伤得太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哼似乎都哼不出来了。 待这死人出去了,秦风才拍手笑道:“好!好!好!不愧是寿张县的县令王令,真不是简单的人物。拿得起,放得下,这么快就作出了决定,实在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王令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他深深的看着秦风,轻轻的道:“你似乎不止这一点计划罢,我没有什么本事,官场权谋,似乎对你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何况我对这东西也不是太在行,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你们关注的……” 秦风微微一笑,平静的道:“你太小看自己了。你难道不知道寿张县对我们梁山的重要吗?” 王令身子微微一震,他似乎把握到什么东西,又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把握住,一时间,他不禁有些迟疑,又有些紧张,他看着秦风,轻轻的道:“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罢,我没有你们那么深的心机,也没有你那么精明的头脑,我只想知道,你们究竟看中了我哪一点。” 秦风轻轻的点点头,淡淡的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寿张的位置对我们梁山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点。我们绝不能放弃这个位置。”说到这里,他看着王令,见他面上还是带了丝疑惑,不禁轻轻摇头叹道:“梁山水泊纵横八百里,看似广大,实际上此处不过是一处死地罢了。你绝对想象不到此处的危险。郓州和济州,都不如寿张县对梁山重要。所以我要掌握寿张县,而你则是梁山在寿张县的代理人……” 第十七章从贼(六) 王令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但他的心中却似翻江倒海一般,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他多少明白了梁山强人的意思,但又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他似乎不需要上山,依然在这里当他的县令。也许只是在关键的时候,需要自己帮助一下梁山罢了,甚至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面。可如今这情况,自己又如何能继续保住这官位? 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都需要做些什么?我又如何能保得住自己的官位?” 秦风淡淡的笑了笑,突然道:“久闻王县令写得一手好字,今日我趁这个机会,厚颜向王县令讨要一副墨宝,不知道王县令可否给这个薄面!”说罢,也不待王令答应,转头向杜迁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王大人研墨?” 杜迁憨厚的笑了笑,极尽耿直之态,大步走了过去。他是武人,哪里懂什么研磨,看他粗手笨脚的模样,王令心中暗自鄙夷,伸手拦住道:“不敢劳烦,我自己来就可以。” 杜迁眉毛一扬,眉头一拧,面上现出一股怒气来。这王令方才说得看似客气,道什么不敢劳烦,实际上骨子里流露出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来。如果是以前,杜迁也就咽下了这口气。可如今他可是杀人无算的梁山强人,哪里把一个普通的县令放在眼里。他方要作,猛的想起秦风的计划,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慢慢的退到一边。 王令慢吞吞的研好墨,迟疑了一下,看向秦风,轻声问道:“我写些什么?” 秦风没有立刻搭腔,他缓缓抬起头,望着棚顶,沉吟片刻,一字一顿的道:“效忠书,效忠梁山的效忠书。” 王令的身子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眼中满是惊恐之意。效忠书,说得轻巧,那分明是栓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根绳索,如果自己真敢反叛的话,那效忠书就是自己的催命符,是株连自己九族的催命符。可如果不写,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一下子迟疑了。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那门子又冲了进来,见了王令,张口结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淡淡的道:“说罢,又有哪个庄子被人洗劫了?” 王令手一抖,手中的笔一下子跌落在地上,他看向秦风,眼中充满了绝望。 门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佩服的道:“这位爷说得真准,钱三虎的庄子也让梁山的贼人个打了,不过那庄客是在这之前就跑出来的,也不知道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秦风看了一眼王令,轻轻的笑着点头道:“知道了,你先出去罢。” 门子一愣,扭头看向王令。王令怒哼了一声,重重的喝道:“到大堂上去等着。”门子不敢怠慢,连声答应着,快步去了。 秦风看向王令,淡淡的道:“王县令,事到如今,你也该作出决定了罢!” 王令突然暴怒道:“你为什么要害我?如今三个庄子遭了劫匪,我如何瞒得过州里?我便是归顺了梁山,我又如何能在这位子上呆下去?” 秦风哈哈大笑道:“你若从了我,便是一州之太守,也不过举手之牢,何需担忧能不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得下去?” 王令吃了一惊,他地头沉思不已。秦风不耐的催促道:“事到如今,你还迟疑什么,若是耽误了时间,便是我想帮你,也帮不了你了。” 王令扭头看了秦风一眼,面上浮现出一丝决绝之意。狠狠的咬着牙,仿佛要将口中的一切都咬得粉碎一般,提笔写下了效忠书。写到最后,他突然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人,轻轻的道:“敢问您的名讳,我也要明白我究竟要向谁效忠。” 秦风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个人到这个时候还在算计着自己,真称得上不到黄河心不死。他轻笑道:“你只要写明白效忠梁山就可以了。” 王令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还有更多的无奈。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再坚持下去,继续写了下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吹干,身子弯了下去,双手擎着举给了秦风。 秦风接过,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现什么言语上的陷阱,这才点了点头,折叠起来收入了怀中。这才轻轻的道:“我姓秦,日后你就叫我秦头领也就是了。” 王令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看向对方,轻轻的道:“多谢秦头领告诉了我身份。只是不知道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朝廷若是知道我如此失职,定然不能轻易的饶恕我。到时候我只能到山上躲避,如此,岂不是坏了头领的大事?” 秦风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你既然已经归顺我梁山,我自然不会让你受什么委屈。你可点起城的的兵马,出城剿匪。我梁山兵马,自然退避三舍。到时候你自然可以向朝廷表功。” 王令原本还有一线希望,听了这话,恰似被冷水兜头浇下。他看着秦风,绝望的道:“头领不知朝廷中事,我一县百十号人马出去,却不曾抓得一个贼人,朝廷如何能饶得了我?” 秦风突然冷笑道:“我梁山这一战下来,也斩杀了不少的敌人。古代军中便有杀良冒功的事,你也不需要杀良,只要将那些被杀之人的脑袋将去冒功也就是了。你手下的那些兵丁想来也不是什么笨蛋,若是立了功勋,他们都有好处。若是吃了败仗,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你对钩心斗角的事情你远比我精通,该怎么做,也不牢我多说。大宋太平日久,军功鲜见。这些你你也积攒了不少的财物,一将出来罢,我自派人上京与你活动一番,想来不提升管职,也能得了不少的嘉奖,更重要的是,如果事情办得好了,你还能搭上蔡京这条线,日后的前程,可是不可限量啊。” 王令听了这话,心中一喜,可转念一想,自己便是当上了州府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上了梁山这条贼船,自己难道还有下来的可能吗? 秦风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多说,只在那里笑吟吟的,装作恍然的样子道:“你在这县城中想来也不是一手遮天罢,可有谁不服你调遣?你只管说出来,趁此机会,我一帮你了结了,也好去了心腹之患。” 王令一听,头猛的一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在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如果能搭上梁山这条线,又不用写那封效忠书的话,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十八章羊、狗、狼、虎(上) 王令出兵了,七十名厢兵,外加三十名衙役,由他亲自率领,他手下的两个都头带了二十人先行,他率了八十人断后,在最后的时刻,居然追上了林冲。 一场大战,梁山百十号人马四散奔逃,寿张县军卒斩二百有余,夺得粮草两车,凯旋而回。李家庄、陈家庄、钱家庄三庄庄主率庄丁参展,损失惨重,三庄子弟,死伤无数。二都头也都战死沙场…… 轻轻的合上了王令上报给郓州府表章的抄本,秦风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还是很聪明的,最起码知道审时度势。梁山不见得有多么强大,但眼下他除了依附梁山,又能有别的什么路可走吗?有些时候,不需要费什么太大的力气,就能收拢一个在关键时刻很有用的臂助。 李师师轻轻的凑了过来,柔软的嘴唇轻轻的在他的耳朵边上吻了一下。娇声道:“你在看什么?你怎么也开始读起这些东西来了?” 秦风轻轻握住了伸向抄本的素手,随手将抄本扔到了面前的几案上,轻轻一拉,将李师师拉到了怀里,轻轻的刮了一下她那玲珑秀气的小鼻子,微笑道:“说吧,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李师师皱了皱琼鼻,略有些恼怒的道:“你这人真是的,难道我找你便只有什么事情不成?”说到这里,用粉拳轻轻的捶打了这个狡猾的男人一下。 秦风轻笑道:“你和元奴姐妹两个性子不同,你是外柔而内刚,元奴恰恰相反,她是外刚而内柔。你们两个都对我用情极深,可你绝不会随随便便的与我这般亲密。如果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又怎会如此?你只管说就是了,只要娘子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要为你摘下来!” 李师师羞恼的挥起小拳头打在秦风身上,口中兀自喝道:“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吗?为什么这么说我?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秦风眼睛微闭,惬意的享受着李师师的拳头,他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秀,轻声道:“说罢,你想让我做什么?只要你喜欢,我一定会努力去做。” 李师师的眼睛亮了一下,不管秦风的话是不是真的,但她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感动和幸福,能陪伴在这样的爱人身边,也是自己的幸福罢! 她定了定心神,轻声道:“我方才和姐姐出去,现外面有很多壮年人被绑在校场里,还有一些女子和孩子,虽然没有被绑住,但她们都哭哭啼啼的呆在一边……她们真可怜,你能不能放了他们?” 秦风微微一愕,扭头看了一眼李师师,苦笑道:“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为的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等事。我不过是要磨一磨那些人的傲气罢了,那些人,日后都是我梁山的栋梁,都是我梁山的基础,我怎么可能害他们呢?” 李师师深深的望着秦风,轻轻的道:“那你便放开他们啊,在大日头底下,身子骨再壮的汉子怕也受不得这样的苦楚,你快放了他们啊!” 秦风轻轻的笑道:“你这丫头,真是糊涂得紧。那些人一个个壮得如同蛮牛一般,怎是轻易便能倒下的?那些人虽然没有十分血性,但就是头牛,若是逼得急了,也要寻我的晦气。不将他们的锐气磨得光了,如何能让他们成为梁山的一员?” 李师师有些恼怒的道:“我真弄不懂你要做什么,你要是为了我们姐妹上梁山,我们在山上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也是一件美事。可你为什么还要招兵买马,裹挟无辜百姓为寇?难道你不知道朝廷实力之强吗?如果梁山的实力弱小,朝廷未必会放在心上,如果梁山的实力强大了,朝廷绝对不会放过梁山的……” 秦风猛的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李师师,微一沉吟,笑道:“被你关心的滋味真好。”待看到李师师面上多了丝羞恼之意时,他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秀,淡淡的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不会是听别人说的罢!” 李师师轻笑道:“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啊。我和元奴姐姐若不是因为艳名而动东京,你又怎么会认识我们?若非我们的名声太大,你又何必走到今天这不,不得不上这梁山落草?若是我和元奴姐姐不过是一介普通的民女,我们又恰巧相识,我们大概也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用整日里担惊受怕罢!” 秦风微微一笑,眼中已多了丝冷冽的光芒,他看了一眼李师师,轻轻起身道:“罢了,既然你为他们求情,我便放他们一马。这些人乃是我梁山日后的栋梁之才,是我的根基。”说到这里,他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的抚摸着李师师的秀,轻轻的道:“他们也是我给你,给元奴最好礼物的根本。” 李师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迟疑了一下,望着秦风,轻轻的道:“我不求什么最完美的礼物,我只要平平安安的和你厮守一生也就足够了。” 秦风听了,摇头轻笑,嘴角上的笑容愈浓了,他看着李师师,轻轻的道:“我如果不和林冲、鲁智深相交,或许我们能在一起长相思守----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定性的人物,他们那种性子,早晚都要惹出事情来。我与其等着事情来,倒不如主动将事情做大。” 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的道:“我是赵家的嫡传弟子,你知道吗,我学的是赵云的枪法,是三国时期赵云的枪法,我如果平淡的生活一生,我又如何对得起这身本事?” 李师师愣了一下,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轻的道:“三国赵云?赵子龙?”看到秦风肯定的点头后,她轻轻的道:“我也看过三国志,上面对他有点记载,可是他的本事,似乎不如武圣关羽厉害啊……” 秦风气势微微一窒,扭头看了李师师一眼,轻笑道:“真是一个小孩子,对什么事情都如此好奇。”轻轻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随即拉着她的手走将出去。 第十八章羊、狗、狼、虎(下) 水泊梁山大寨校场的一角,搭了个凉棚,用来遮蔽灼热的阳光。鲁智深坐在躺椅上,袒胸露腹,手中拿着把蒲扇,禅杖和戒刀都放在一旁。桌子上放了几个粗瓷大碗,有一个碗里还有半碗浊酒。另有两个盘子,里面放了些下酒的东西。 林冲一身青色的短打,坐在一个长凳上,只管低头吃酒。 二人身后和两旁,也摆了几张桌子,各摆了一个酒坛,一摞大碗,十数个彪形大汉都低头吃酒。这些人都是新提拔的小头目。 校场中央,黑压压的一片人,都被反剪了手,蹲在地上。看他们嘴唇干裂的模样,在这里已经蹲了好一会了。粗粗一数,起码有一两千人。 在这些人周围,有三五十号梁山小喽啰手持盾牌和腰刀,齐刷刷的站得笔直,双眼目视前方。在他们后面,半跪着一些弓箭手,都将箭搭在了弓上,箭头冲下,一旦有事,随时可以攻击。 林冲又喝了口酒,满意的点点头,这半个月的时间,总算没有白费,这梁山军卒本事未必有多大的提高,但一个个起码有个当兵的样子了。在校场的另一侧,赵元奴和张氏正在安慰着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这些女子的人数也不少,比起场中的那些男子,还要多少不少。张氏和赵元奴只有两个人,在这些女子面前,显得太弱小了点。 在她们二人身后,紧紧的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小喽啰。这几人都是梁山的精锐,这些女子便是起了坏心,也讨不了好去。 鲁智深眼睛半眯着望了那边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女人就是麻烦。成了家,自然就有了牵挂。林教头,你若不是因为嫂夫人,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罢!秦家兄弟若不是因为那两个女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上梁山……” 说到这里,他多了丝感叹,轻轻的叹道:“秦家兄弟倒是好算计,偌大的家业,说舍下了,就舍下了。不过两位弟妹也确实是人中龙凤,所谓红颜祸水,不过如是……” 林冲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又闪过一丝追忆,复又变得落寞,最终出一生低低的长叹,默然无语。 鲁智深心中着恼,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他抓起桌上的酒碗,咕嘟一声,喝了一大口。又扭头望了过去,沉吟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道:“林教头,你说秦风他抓来这许多平民百姓要做些什么?” 林冲眉头轻皱,沉吟片刻,轻轻的道:“自古以来,凡是掳民,多为流寇。盖因流寇裹挟百姓,则声势大振,隐隐有和朝廷分庭抗礼之势。不过秦风年纪轻轻,断不会如此作为。他比我们想象中的精明得多。” 鲁智深哼了一声,轻轻的道:“说说看,他怎么精明了?” 林冲微一沉吟,淡淡的道:“流寇裹挟百姓,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是自取灭亡之道。流寇之所以为害甚重,全在一个流字。裹挟百姓,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拖住了他们的脚步。等朝廷震怒,大兵来剿,那些流民能有多大的作用?秦风此人深藏不漏,梁山偌大的基业,说夺便夺了,更不曾费一丝一毫的力气……那王伦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我在他面前,也要小心行事。那柴进又是何等了得的人物?暗地里经营如此大的基业,可笑他们全无半点反应,便着了道。这固然是有心算无心,但也未尝不能看出他的精明。最起码我没有那样的本事,能将梁山夺了。像他这样精明的人,你说他会不会犯那种平民百姓才会犯的错误?” 鲁智深突然沉声道:“秦风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林冲沉吟良久,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有些不确定的道:“我观此人其智不小。若非如此,断不至于掳了这许多百姓。若我所料不错,这些人他有大用……” 鲁智深一下子坐了起来,眼中闪过谨慎的光芒,轻轻的道:“这话怎么说?” 林冲看了一眼左右,见那些小头目只在那边喝酒,都没有注意二人,当下压着嗓子道:“梁山士卒,散漫已久。骤然操练,便如那久病之人,突然服用猛药。看似红光满面,实际上身子已经被掏空了。练兵的时候你没有现吗,稍微严酷一点,他们便生了怨言。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真正的精锐? 这梁山看似是个好去处,水泊纵横八百里,看似纵横自如,其实是一条死路。这八百里水泊看似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但朝廷大军一到,这八百里水泊何尝不是一道枷锁,一道陷梁山于死地的天堑?朝廷一旦震怒,以大军驻扎郓、济两州,以精锐屯扎要地,就地取食,屯田蓄力,又以寿张、济州为前锋,以精锐水师骚扰梁山,则梁山亡无日矣。” 说到此处,他见鲁智深张口欲言,当下一摆手道:“我知师兄欲以精锐打破封锁----如果师兄手下的人是西北军,自然可以。可梁山的军卒难道比得上西北军吗?梁山士卒,多是泼皮无赖,要不就是奸猾之辈,能有多少能征惯战的勇士?便真有这样的勇士,师兄岂不闻近朱赤,近墨黑之语?这些人相处日久,便真是勇士,也变成那些只知道欺软怕硬的勇士了。如我所言,则这些人,在你我二人的训练之下,可以由羊变狗,变狼,却不可变为虎豹,如此而已。” 鲁智深听罢,正容求教道:“敢问林教头,何为羊、何为狗、何为狼、何又为虎?” 林冲沉声道:“羔羊,以顺从为天命,凡事委曲求全,只是任由他屠戮,不求反抗命运,只望能苟延残喘于一时。一旦遇事,则四散奔逃,被人从背后屠戮……”说到此处,他似乎有些感叹,望了鲁智深一眼,有些悲伤的道:“此等人,既为羔羊……” 鲁智深听了,身子不经意的震了震,深深的望了林冲一眼,轻轻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即为羔羊,这般人物,倒和我们大宋的子民相似。只是不知道林教头口中的虎狼又为什么呢?” 林冲微一沉吟,有些失望,又似有些遗憾的轻声叹息道:“我等上山之前,梁山士卒兵革不修,士不操练,看似凶悍,实际上是一盘散沙,如此人马,便为狗。若是遇到战事,他们胜则一往无前,败则一败涂地。如此人马,便称其为狗,尤嫌过之。不过这些人马在你我调教之下,或可能变成狼。所谓的狼,需要用人血喂养。可这天下间太平盛世已久,哪里有那么多的人血来喂养他们?一旦他们长久的喝不到人血,他们依然要蜕变成狗……” 鲁智深的面色微微变了变,他有些迟疑,最终叹息一声,有些失落的道:“那他掳了这些人,又有什么作用……” 林冲有些不确定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秦风或许有将这些人变成虎贲的心思……” 鲁智深听了这话,身子剧震,有些好笑的道:“你在开玩笑罢,虎贲?堂堂大宋,称得上虎贲的勇士,又能有多少?虎贲……自盛唐以后再无虎贲,我大宋无虎贲……” 说到这里,鲁智深竟然有些悲怆。也不怪他如此,他本就是西北军中的骁将,于战事自然知道得清楚。大宋边军虽然剽悍,但已无汉唐时的雄风。最精锐的部队,却当不得虎贲二字,这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林冲轻轻的笑了笑,他似乎也有一些迟疑,他对自己的话似乎也有些不确定。沉吟片刻,轻轻的道:“也许他有别样的方法也不一定。每当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和别的人不一样。也许他真能练出一只虎贲之师来……” 鲁智深还未说话,只听得一人冷冷的道:“你说得不错,我是要练出一只虎贲之师,哪怕只有一百人,也是一只虎贲之师!” 林冲和鲁智深都吃了一惊,二人齐刷刷的回头望去,只见秦风笑吟吟的站在校场边上,望着他们两个。周遭的小头目也都听见了动静,一个个都跳将起来,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林冲望了一眼,见李师师在两个侍女的陪伴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心中微一盘算,又望了一眼自家的娘子和赵元奴,心中已明端的。知道秦风是被李师师磨过来的,不过脚快,先到了一步罢了。 鲁智深哼了一声,望了远处的李师师一眼,整了整衣襟,喝道:“你这小子,委实惹人着恼,就这么喊了一声,险些唬到了人!” 秦风大笑道:“山中猛虎,岂能被我吓到,兄长真好说笑。” 林冲微微一笑,抱了抱拳头道:“秦头领……”话未说完,秦风急上前,一把握住了林冲的拳头,不悦的道:“兄长这说的是哪里话,当日东京大相国寺,我三人介意,难道图的就是一句玩笑不成?” 鲁智深哈哈大笑,看着秦风道:“我便道你还是东京城那个秦风,绝不会因为当上了梁山之主,就变了性子,忘了兄弟。偏生林兄弟顾虑良多,也罢了,今日,我们便痛饮一场,今日便是不醉不归……” 秦风呵呵大笑,反手握住了林冲的手,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轻哼了一声,看向场中那千余壮丁,嘴角抿得紧紧的,望着林冲和鲁智深,自信的道:“你们都道大宋再无虎贲之士,我便训练出一只虎贲之士给你们看看。” 第十九章迈出第一步(上) 秦风的信心很足。在他看来,汉人再没有秦汉以及盛唐时的兵威,并不是人的素质差了,而是他们失去了必胜的信心,失去了决死一战的血性。 什么是精锐?在秦风心中,冷兵器时代的精锐,只有战国时期的大秦的黑衣军团,以及盛唐初期的部队。真正的精锐,并不单指士兵,在他看来,只有整个战争机构是完美的,那样的部队才是真正的精锐。 秦朝时期,逐匈奴于漠北,陈大军于南越。作战之时,来去如风,*着头颅,穿着皮甲,追赶着敌人…… 唐朝时期,士兵排着整齐的刀阵,将眼前的一切摧毁。在面对敌人入侵,指挥失误的情况下,以三万人之众,造成对方二十余万人的伤亡…… 什么是精锐?这才是精锐。他要做的,就是将眼前这群任人宰割的羔羊,训练成一只让任何人都生畏的精锐。 他看了一眼李师师,李师师很乖巧的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她知道这是男人的世界,她如果插嘴,会给秦风造成很大的困扰。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他真的很喜欢李师师和赵元奴,这不仅仅是爱情的原因。爱情使人盲目,却不至于使他迷失。李师师这种进退有据,知时明事的性子,让他省了不少的心。 他看了一眼左右,大声喝道:“杀猪宰牛,大锅炖肉。” 身边的几个喽啰初时愣了一下,随即轰然答应。他们虽不知道秦风究竟有什么打算,但跟在他身边这些日子,他们也多少学到了怎么当亲兵: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头让做什么,不要问原因,只管去做。 这些人下手也快,这次收获也丰,不一时,校场边上,架起了数十口大锅,里面的水烧得滚快,百十个小喽啰吃力的将大块大块的牛肉、猪肉倒进了锅里,更有一般人马在那里积火加薪,不一时,空气中已经飘荡着浓郁到极点的香气。 秦风微微点头,随即喝道:“来啊,把我自酿的酒搬来。”此言一出,鲁智深两眼立刻放光,就如同探照灯一般,又似是两个小太阳,几欲冒出火来。那便林冲也露出了一丝欣喜,似乎对秦风自家酿造的美酒充满了兴趣。 那几个小喽啰奔将过去,不一时,已将来十个大瓮,这几个大翁,足有一人高下,两个人抬着一个,嘿咻嘿咻的挪着,显然十分吃力。总算走到跟前,都重重重的出了一口长气。 秦风微微一笑,随手拿起一个葫芦瓢,又拍开一个大翁的泥封,舀出了一瓢酒,倒在了林冲和鲁智深的碗里。 鲁智深对秦风的酒可是情有独钟的,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酒占了一个烈字。秦风酿造的酒,入口辛辣无比,偏生又有一种醇厚绵长的感觉,端的是回味无穷。在那些武看来,只有这样的酒,才称得上好酒。 不过鲁智深和林冲心里也清楚,要酿造这样的美酒,实在太费粮食了。梁山大寨不过新创,粮草并不十分充足,在这个时候大酿美酒,只怕空耗大寨的力量罢了。从上山之日起,秦风也不过酿造了十二瓮美酒,这次他一下子拿出十瓮来,却是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秦风看着林冲和鲁智深小心翼翼品尝美酒的样子,嘴角微微咧了一下,当下大步走到校场上,看了一眼周围的山寨士卒,大胜喝道:“把他们的绳索割断。” 周遭的小喽啰都吃了一惊,面上都多了丝惊讶,不过林冲这些日子的努力并没有白费,那些兵卒虽然依然是狗,离狼还有一定的距离,但他们已经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了。众喽啰立刻分出二三十人,上前抽刀割断了捆绑那些人的绳索。 秦风看了一眼端着就晚走过来的林冲和鲁智深,轻轻的笑了笑,低声道:“这些人也能称之为人吗?你看他们,比起羔羊来,还要软弱几分。被解开绑缚,竟不敢站起来,他们就如同那待宰的羔羊一般。” 鲁智深眉头皱了皱,很显然,他不喜欢秦风说的话,但他也知道,秦风说得没有错,宋人似乎已经没有那种血性和骄傲了。 秦风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丝自信。他望着二人,轻轻的道:“你们看罢,我要把他们从羔羊,变成大秦那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虎贲。”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上前去。 鲁智深有点迟疑的看了林冲一眼,轻轻的道:“为什么要训练成大秦那样的虎贲之士,而不是汉唐时的精锐?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林冲也有些怔怔的,迟疑了一下,有些感叹的道:“也许在他的眼中,野蛮比今日的盛世更好……” 秦风可不知道这两个人再想些什么,他大步走将过去,看了一眼那些人,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很和蔼,但让所有人都有些恐惧的笑容。据说,妖魔在露出狰狞的一面前,也是这么做的。 秦风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在他看来,这些人在成为虎贲之前,不过是些蝼蚁罢了,自己根本不需要在意他们的想法。望着那些饿了接近两天的汉子,又使劲吸了一下道:“好香。” 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校场中所有的人都能听得到。那些山东大汉都是身材高大,体格魁伟的汉子,一个个食量自然不小,他们被捆了一天一夜,外加一个上午,肚子早就饥了。不过他们担忧自己的命运,根本没有心情考虑肚子的问题。可在秦风喊出好香的时候,他们都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香气。这是肉的香气,他们的目光再一次定格在那些个黑漆漆的大锅上,大锅冒着热腾腾的热气,如同烟雾一般,弥漫在空气之中。柔一定非常的嫩,汤一定非常的鲜美。要是能吃上一口,对于他们来说,一定非常的美好。 第十九章迈出第一步(中) 秦风看了那些壮汉一眼,他轻轻的笑了笑,随即大步走将过去,随手从身边抽出了一柄匕,伸到锅里一搅,叉了一块肥牛肉,上面还带了一丝丝的血丝,并没有完全成熟。虽然天气很热,但肉依旧散着浓浓的蒸汽。 秦风也不嫌热,张嘴便吃,不一时,吃得干净。随即点头道:“味道不错,真的不错。”旁边自有小喽啰为他旋了一碗酒。秦风接过,一口喝得精光,随即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随手一扔,将那碗扔到了那些民夫的跟前。 残存的酒液散着浓郁的酒香,直传到那些人的鼻子里,在一瞬间,他们的肚子似乎更饿了。当然酒的数量是有限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闻到酒的味道,不过同那些闻不到酒味的人相比,他更惨,其他人至少不会有他那么饥饿。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又多了一丝感叹,他望着那些眼中隐隐露出了饥饿光芒的汉子,大喝道:“我知道你们很饿,也知道你们很恨我。恨我将你们掳来。可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如果不将你们掳到这里来,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堆尸体了。” 那些汉子心中虽然畏惧,但因为身上绳索已去,对秦风多少有了点好感,畏惧之意减了不少,听了秦风的话,立刻有点混乱。他们不明白秦风的意思。 秦风冷冷一笑,随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大声念道:“寿张民风剽悍,猾民众多,多有从贼……”说到这里,他还怕众人不信,指着纸张的下角,大笑道:“你们莫要不信,这可是寿张的县印,你们一看便知。你们现在身上已经被打上了贼人的烙印,若是我不将你们掳来,你们还有活路可走吗?” 那些人中有脑子转得快的,立时反应过来,有那性子莽撞的,只觉得热血冲头,一下子站将起来,指着秦风大喝道:“还不是你害得我们,若是你不劫掠村坊,我们也不至于如此……” 周遭的小喽啰见了,一个个都变了颜色,重重的喝了一声,齐齐的向前迈了一大步。这些人步履整齐,隐隐有一种威势,随着他们的脚步,地上的尘土腾起老高,大地仿佛也轻轻的震了一下。 那些汉子登时吃了一惊,他们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他们还是俘虏,性命还没有保障…… 秦风看了一眼那些汉子,见自己好容易激起的怒气被这么一吓便吓了回去,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些人的血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要想将他们训练成虎贲之士,可谓任重而道远。 他冷冷的看着众人,语气淡淡的道:“你们说的话倒是不错。若没有我,你们也不会被朝廷认为从贼。但你们不要忘记我的身份,我是梁山的强盗,强盗不劫掠,又怎么称之为强盗?” 那些汉子听他说得轻松,心中却不禁打了一个突。他说得轻松,实际上他的话语中却流露出浓浓的血腥味。他是个强盗,是个杀人如麻的强盗。 秦风冷笑着踱了几步,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恨我,可你们应该明白,只要能活下去,谁愿意落草为寇?” 说着,他走到锅前,指着大锅道:“你们大概也都看到了,那锅里面是肉。你们也都吃过,可你们能天天吃到这东西吗?”他不等众人回答,随即大声道:“你们吃不到。” 看着那些汉子有些迷茫的目光,他的语气突然转厉:“可你们庄子中的大户能吃到,你们的县太爷能迟到,那些不学无术的官宦子弟也都能吃到。可你们除了逢年过节,又或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能吃到这些东西,你们平日里能吃得到吗?” 那些汉子听了这话,一个个神色都有些木然,也不做声,也不敢做声。他们甚至对上面那个大喊大叫的人有一种畏惧,这人似乎有点疯了…… 秦风冷笑着看着众人,继续道:“人和人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肩膀顶一个脑袋,我就纳闷了,都是整日里奔波劳作,干得比谁都多,可为什么吃得比谁都差?你们可曾想过这个道理?凭什么你们吃得比别人差?” 此时那肉的香气愈浓了,那些汉子一个个都馋涎欲滴,听了秦风的话,一时间都有些茫然,一个个也不禁扪心自问,自己一年到头,收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可为什么就不能顿顿吃肉呢? 秦风待众人消化了一下自己的话,这才接着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其实没有人愿意落草,可那些朝廷的大佬不让我过平静的生活,我只能落草。不过落草也有落草的好处,我不用再受朝廷小吏的压迫,也不用再看那些官员的脸色,而且落草后,我能大鱼大肉,美酒管够,再也不用在地垄沟里面找食吃。 你们也都是堂堂八尺男儿,也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人活一世,图的是什么?图的不就是一个快活?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愿意下山的,我不拦你们,你们只管下山也就是了----不过朝廷未必会放过你们,寿张县的县令也未必会放过你们----你们的人头可是能给他增添不少剿匪的功绩。如果想当人,想天天吃肉,那你就留在梁山。不过我梁山只要汉子,要是还想过以前的日子,你们还是下山去罢。” 秦风说完,转身望凉棚去了。没走几步,忽然有个汉子站起来大声道:“若是我想下山,我的家眷会能和我一起走吗?” 秦风哼了一声道:“只要你的家眷愿意和你一道下山,我不拦你。不过她们未必愿意和你们下山过那猪狗般的日子。”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到凉棚中坐下,自有那小喽啰上前为他倒酒。 鲁智深轻轻的哼了一声,走上前道:“你这又是什么主意?若是那些人真要下山,你便放他们下山不成?” ps:昨天看到一个读说宋朝望士兵脸上刺字,你说的不完全正确。宋朝望逃兵脸上刺字。狄青就因为当过逃兵,被刺过字。这个惩罚貌似很轻,若是秦汉时期,逃兵大概是要斩吧! 第十九章迈出第一步(完) 秦风微微一笑,轻轻的道:“他们下山之后,还有活路可走吗?寿张县的一纸文书,已经绝了他们的退路。我之所以命人准备这些肉食,就是为了给他们一点信心。如果他们连这一步都迈不出的话,这样的人,我不要也罢。反正山上土地不少,开垦几片良田,或让他们饲养战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林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在一瞬间,他已经把握住了秦风的意思。他低头喝酒,借着酒碗掩饰住了自己的心思。 秦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微动,林冲毕竟是林冲,他不是鲁智深,也没有鲁智深那种江湖气魄,他对自己,还是提防着几分…… 微微摇了摇头,他又将目光望向了那些口吞馋涎的大汉。他心中也有些忐忑,如果这些人真不敢迈出这关键的一步,自己又该怎么做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那些人还是没有动弹。秦风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也许自己真的失算了,羔羊永远是羔羊,老虎可以退化成羔羊,但羔羊却变不成老虎…… 林冲的表情略有些古怪,他低头喝着酒,一声不吭。他似乎在看热闹,又似乎再打着自己的主意。他肚子里清楚,梁山初定,秦风凭着谋划,洗荡了三个村坊,掠夺了不少的粮秣,又和寿张县的县令拉上了关系,已经初步确立了自己的威信,可他似乎太急进了点,他如果失败的话,他在众人心目中好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鲁智深则是另外一番心思。他说不清楚自己对秦风的感觉,他和秦风虽然还是兄弟,他们两个还像以前那样恣意、疯狂,但秦风已经多了丝变化,这丝变化是在他当上了梁山之主的时候开始的。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展露了他的强势! 就在这个时候,靠近酒碗最近的那个汉子实在忍不住了,他被酒碗中残存的酒液勾得馋虫直望上爬,他使劲嗅着空中的弥漫着的肉的香气,他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我再呆下去,不是落草要杀头,而是被活生生的饿杀了。”说罢,他抬头看向秦风,喊道:“大王,我要是落了草,每天都能有肉吃吗?” 秦风听了险些笑了出来,随即道:“天天吃肉不敢保证,不过如果你能天天弄到牛羊,自然可以吃肉。若是不下山,隔三差五的总能让你过一次瘾。” 那汉子面上突然多了丝决然,大步走到锅前,从旁边抓起一根筷子,插了块肉便吃。他也是肚里饥了,不顾那肉烫,直接望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剧烈的呵着气,面上既痛苦,又急切。 秦风让人准备的肉尽是些膘厚的肥肉,那人直吃得满嘴流油。场中千多号人,其中不乏性子莽撞的,他们也是真饿得狠了,又有人带头,不一时,三五十号人越众而出。 人其实都有点叛逆的性子,只要有一个带头的,其他的人肯定会跟上。他们也不在乎梁山的士卒怎么看了,一个个都冲将上去。一百人中,倒有九十九个去抢那肉吃。 秦风向场中望去,只见偌大的一个校场,只剩下十数号人,都在那里蹲着不肯做声。 鲁智深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之意,轻声道:“一帮不第的秀才,也敢如此猖狂,他们难道以为我梁山连杀人的尺寸之刀都没有不成?” 林冲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角闪过一丝难以忍耐的笑意。他似乎对这几个人颇有好感。他见秦风眉头微皱,隐隐有杀意,急上前道:“秦兄弟,这几个人杀不得,留着还有大用。” 秦风眉头微皱,扭头看了林冲一眼,微以沉吟,轻声道:“这种人胆小如鼠,留之何用?不如杀了,也省得让那些留下的人以为我等软弱可欺!”说罢,他由看了一眼那些人,这才轻声道:“我等已落草为寇,且不可有妇人之仁。这等人,杀之毫不可惜,正好用来立威。” 林冲面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急道:“寨主有所不知,这些人虽然是些不第的秀才,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可梁山正缺这样的人。梁山纵横八百里,山上土地肥沃,我等如今劫掠了寿张,朝廷少不得责令地方州府征剿我等。这些人虽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可写写算算还是能做的。若是有些文书之类的事情,也少不得他们。寨主还是三思啊!” 秦风严重闪过一丝冷笑,这些读书人就是这点臭脾气,可若使没有这样的臭脾气,就如同一滩死水一般,那他们也称不得读书人了。 他眼珠子转了以转,随即大喝道:“来人啊,把这些人给我押将下去,严加看管,不要给他们饮食,先饿他们几天再说。”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那些人的家眷,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点头道:“把他们的家眷也带下去,不要和他们关在一起,也不给饮食。”小喽啰听了,自去押送众人,中间少不得一番搅扰。 这边张氏和赵元奴见那些妇孺哭声阵阵,心中不忍,便欲上前求情,李师师急拦在二人之前,压着嗓子道:“二位姐姐万不可如此,此时出言,反倒激怒了他。反正这些人只不过使遭点罪,吃点苦头罢了,也不至于没了性命,我们慢慢劝说他们,也就是了。” 赵元奴心思机敏,微一思量,已明白李师师的用意,不禁向她投去一丝感激的目光。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为这些人说情的话,怕要惹怒秦风罢! 张氏心思远不像这两个女子这般复杂,她见那些女子哭哭泣泣,心中委实不忍,她向丈夫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却见丈夫也在望着自己,目光坚定,表情肃穆的摇了摇头。 秦风看了一眼那些狼吞虎咽,如同饕餮再世的大汉,嘴角微微上翘,随即吩咐道:“让这些人饱餐一顿,明日便开始训练,先从令行禁止开始罢!”说罢,他当先立去。行不两步,心中又醒起一事,回头对众人道:“晚上加派人手,把这些人看牢了。若是有人想不开,送他和他的家眷一道上路。” 林冲听了,身子微微一震,鲁智深则暗暗点头,口中兀自道:“军法如山,军令森严,正该如此。” 第二十章 练兵(上) 练兵,凭心而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练出一只铁军,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让人头疼的是,他没有太多的选择,因为他手中的人实在太少了。 他现在深刻的体会到人多力量大这句话的含义。他现在只能从一千五百多号人中挑选合适的士兵。如果梁山上能有十万人,他可以从十万人中挑选自己中意的手下,梁山的人手,还是太少了点。这对于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件能让人接受的事情。 那些决定加入梁山的人已经统计出来了,足有一千七百三十二人,尽是身材高大,体格魁伟的山东大汉。他们正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接受林冲的训练。 阮小二和杜迁、宋万三人站在秦风身边,鲁智深则在一旁,怀抱酒坛,时不时的喝上一口。 阮小二的表情不是很好,他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那些山东大汉。他本想拉些人加入自己的水军的,可被秦风一口回绝了。这些山东大汉都是身强力壮之人,真要是打起仗来,可是再合适不过。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他们收入麾下,他实在是不甘心。 秦风表情严肃的看着训练的士兵,突然扭头看向鲁智深,问道:“这些人多久能成为合格的士兵?” 鲁智深看了一眼下面的大汉,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战争是最好的训练方法。在西北军中,没有经历过战争和训练的新丁被拉到战场上,只要能保证两场战争不死,那他们就是合格的士兵了。西北边军和东京禁军是两个不同的系统,西北军虽然也属于禁军,却是靠血养出来的。至于东京的禁军,平日里也不接战,林教头既然使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想来有什么训练的独到之秘吧!” 秦风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阮小二,淡淡的道:“二哥莫要心急,非是我不重视水军。梁山纵横八百里,若使朝廷大队人马来剿,最先接战的,自然非水军莫属。可事有轻重缓急,若我所料不错,朝廷不日将派大军前来征剿,梁山船只缺乏,多是走舸,水战自然吃亏,所以还需6上决战。” 阮小二听了,吃了一惊,急道:“朝廷要来人征剿?那我等该如何是好?这梁山上可战之兵不过七百之数,如何是朝廷精锐的对手?这些新丁若是对上朝廷的人马,怕是没等打仗就溃散了……” 鲁智深听了,扑哧一声笑将出来,边笑边道:“阮二哥多虑了。秦家兄弟所说的出兵,非是指朝廷调集精锐人马。梁山虽然洗荡了几个村坊,终是苔藓之疾,非是那等心腹大患。朝廷的那帮大佬才不会调动大军来此。最多是责令济州府出兵罢了。” 秦风点头道:“师兄说得不错,梁山为济州、郓州所管,郓州虽为州府,但兵马不多,再加上那些吃空饷的,整个州府也拿不出多少能战的兵丁,更兼郓州离梁山较量远,若要安营扎寨,需得将大军调到寿张,却又多费钱物,又泄了军情。反倒是济州离梁山较近,从水路可直扑梁山。若我所料不错,朝廷当派济州府追剿我等。” 阮小二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心中也有一股不平之气,若非如此,也不会被秦风一席话说动,跟着上了梁山。他将心一横,大声道:“哥哥莫忧,我虽然没有十分本事,可凭着一条枪,在数千人中,也能冲上三五个来回,定不让朝廷小觑了我梁山。” 秦风轻轻的摆了摆手,淡淡的道:“不需如此,我梁山虽然实力衰弱,但也不至于让朝廷那些厢兵欺负到无法翻身的地步。水军终是关系我梁山的生死存亡,只不过此时还没有机会罢了。你放心,日后你终有统帅无敌水师的那一天。” 鲁智深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敏锐的把握住了秦风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不过转念一想,他也醒悟了过来,梁山不过是个小地方。无论他们再怎么努力,也脱不了强盗这两个字。如果想要改变这个命运,他能做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招安,要么造反。 鲁智深很确定,秦风一定会选择其中一条路。因为他有两位红颜知己,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他的爱人考虑。当强盗不是长久之计,便如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秦风望着那些训练的兵马,嘴角微微上翘,笑意愈浓了,他轻轻的出一声叹息,看了一眼那些正在练习令行禁止的兵马,又望向鲁智深,微笑道:“师兄,我曾听人言道你和那九纹龙史进乃是至交好友。我听闻此人在少华山落草为寇。能和师兄交往的人,自然是极重义气之人,我想若是能得他相助,实在是三生之幸。” 鲁智深微微一愣,脱口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你若是想收拢那些小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为什么单单将主意打到了史进的身上?梁山附近小伙无数,单单将主意打到那里,怎么也说不过去罢!” 这边阮小二也吃了一惊,秦风一边说朝廷可能要大军前来征剿,另一方面却又要将梁山数一数二的大将派将出去,他究竟打了什么样的主意? 秦风看了一眼阮小二,见他眼神闪烁,微一思量,已明其意。不禁轻轻的笑了笑,将头点了一点。淡淡的道:“师兄,你的心思还是这般精明。我看重的不是史进,乃是他身边的人。” 第二十章 练兵(下) 鲁智深微微一怔,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史进孑然一身,他也不是太好女色,也没有什么至亲,值得秦风如此点击。秦风究竟是看重了什么人? 秦风眼望北方,轻轻的道:“你也不需乱想。史大郎一身本事,更兼为人善良,不似一些学了点本事便欺软怕硬的人,当得起好汉二字。这样的人若是到了我梁山,委实称得上如虎添翼。至于他身边的人,我梁山得了,恰似鱼入大海,鸟上青霄。” 鲁智深听了,面色陡的一变,心中却是震撼非常。他没有想到秦风会如此看重少华山这股其力量。秦风的评价真的很高,这让他多少有些无法想象。他实在想不出那山上究竟有什么样大人物值得他如此看重。 就在此时,他脑海中陡的闪过一道闪电,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朱武,少华山上,唯一一个值得他如此关注的人,除了朱武,他想不到第二个人。对方不过是一介书生,在史进上山之前,一直是山寨之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秦风看重他的能力,也无可厚非了。 他也不去想秦风怎地听到了他们的大名,轻轻点头道:“我什么时候去寻史进?若依你的一丝,济州大军不日可到此处,我若是在此时离开……” 秦风微微点头道:“你说得半点都不错。此时你自然无法离开。需得我破了朝廷大军之后,你才可到少华山去。若是我们这一战打得漂亮,江湖上自然传遍了,你到少华山,也好出演相劝。” 鲁智深听了,轻轻点头,他微一盘算,心中已有了计较。 秦风看了一眼那些正在训练的兵马,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狞笑,大步走上前去,旁边自有手下献上了藤条。 林冲感觉到秦风靠近,他微微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目光中露出了询问之意。 秦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的笑意愈浓了,他看了一眼那些新丁,又轻轻的冲林冲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林冲眼中多了丝疑惑,他有些迟疑。无论秦风这个人怎么样,但他从来没有干涉过自己练兵。他和鲁智深未必有太大的军权,但二人练兵的时候,秦风从不插手。他不明白秦风为什么突然对练兵有了兴趣。 秦风没有在意林冲的想法,他背着手走上前去,看着那些站得整整齐齐的大汉,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手中藤条一抖,大喝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跑,绕着梁山跑。最后三百人,晚上没肉吃……” 那些大汉都是一惊,他们没有想到秦风会下这样的命令,在一瞬间,他们都怔住了。 他们呆住了,可不代表秦风也呆住了。他将藤条用力的一抖,居然甩出了一声脆响。他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绕着梁山跑,快跑!” 有些精明的汉子听了,再不迟疑,扭头就跑。其他的人见有人带头,又想起最后三百人没有肉吃的话,也都变了脸色,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了起来。 秦风满意的点点头,看了林冲一眼,郑重的道:“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让他们绕着梁山跑一圈。一个月以后,把能跑完一圈的人交给我。”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接着道:“梁山的小喽啰也都跟着跑。” 林冲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鲁智深,却见对方也露出了沉思之色,不知道心中再想些什么事情。 秦风也不多说,带着众人直望那铁匠作坊而去。梁山这次掳来的铁匠足有七八个,再加上从外乡弄回来的铁匠,足有十五六个,这些大汉都光着膀子,叮叮当当的敲打不休。 秦风上前看了一眼,随手抽出一口新打造的腰刀,用手轻轻的试了试刀锋,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两个老铁匠,这是他特意吩咐好生招待的两人,他们负责检查武器的质量。 人老精,鬼老灵,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见秦风望了过来,立刻凑上前去,恭谨的道:“大王,这兵器可还过得去?” 秦风微微点头,看了二人一眼,突然道:“你们知道陌刀罢?” 两个老头都是一愣,其中一个传灰衣的沉吟了一下,点头道:“这兵器我倒是听说过,前朝的时候,多用这等兵器,不过打造的手艺早就失传了!” 另一个带草帽的老头有些犹豫的道:“大王莫不是想打造些陌刀?” 秦风看了对方一眼,反问道:“你会这门手艺?” 草帽愣了一下,连连摇头道:“大王,小的不过是一个乡间的铁匠,如何会这般手艺。不过我曾听人说过,这陌刀如今不好用!” 秦风微微一怔,看了对方一眼,淡淡的道:“不好用?怎么说?当年大唐凭着陌刀横扫天下,打到葱岭,以三万人马大破大食精锐,斩十数万,可谓虽败犹荣。其中陌刀兵多立功勋,怎么能说不好用?” 草帽苦笑道:“大王有所不知,我曾听先人讲过,这陌刀利于砍劈,临敌对阵,端的是威力无穷。可一柄好的陌刀极为沉重,非勇士不能使用,而且不利久战。更兼陌刀不能独自作战,行动时,必须有别人配合。再,陌刀刀锋锋利,极易损坏,打造一柄陌刀,怕不得两三贯、五七贯钱才能打造成,用不了一两次,就需重新修补,这样的损耗,莫说我梁山小寨,便是朝廷,也承受不起……” 他说到这里,心知失言,面色不禁变了变,一下子跪到地上,连连磕头道:“小老老糊涂了,嘴里乱说,大王可不要望心里去。” 秦风看了老头一眼,上前一把拉起他,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你们这些人除了打造农具和腰刀、朴刀这样的兵器,还会打造些什么?” 灰衣老听了,赔笑道:“大王说的哪里话,我们虽然是乡村手艺,但说到打铁,在百十里内,也颇有名声,一般的兵器,我们也都能打造。” 秦风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们便打造硬木杆长枪一千只,环后背砍刀七百把吧!” 灰衣老头点头答应,又小心翼翼的道:“不知道大王什么时候要这些兵器?” 秦风微一思量,笑道:“一个月内便要。” 听了这话,莫说那两个老头,便是那些打铁的人也吃了一惊,齐齐跪倒道:“大王,您便是打杀我等,我们也打造不出这些兵器!” 秦风面色一变,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喝道:“怎么,这点兵器,一个月内也打造不完吗?” 草帽老头此时已将草帽摘下,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他看着秦风,心惊肉跳的道:“大王,不是我等推脱。那木杆长枪好弄,只需打造枪头,至于枪杆,找些会木工活的人便可。我等拼个三五日不眠不休,也能打造出来。可那环刀乃是斩关夺门的杀人利器,需得好生打造。我等众人,一个人一日也未必能打出一口来,一个月内,打出五百吧,实在是……” 那些铁匠齐齐告饶,一个个面上都流露出悲怆之色,显是心中怕极。 秦风迟疑了一下,看了众人一眼,淡淡的道:“如此也容易,你们都是大匠,只管打造刀身,那些零碎的地方,让学徒打造也就是了。如此,便如流水一般,连绵不绝。” 他说得简单,却将那流水作业说了出来。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没有说出流水生产最关键的部分----标准化生产。不过像刀枪这样的兵器,也不需标准化,只消打造出来就好。 那些匠人听了秦风的话,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表情各一。他们初闻秦风的计策,只感到可笑。他们惧怕秦风,但不代表他们在打铁的手艺上惧怕秦风。他们甚至有些好笑,你不懂打铁,装什么行内人?可他们转念一想,心中却又是一番变化。这流水作业端的是提高效率。自己也不是打造什么绝世神兵,为什么非要事必躬亲?那些琐碎之处,交给徒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其中一个人有些迟疑的看着秦风,口中喃喃道:“可这……可这不合乎古法啊……” 秦风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淡淡的道:“怎么做是你们的事。需要什么人手,和牛刚、王霸两个要就是了。总之,三十天后,我要看到七百环刀和一千只硬木杆的长枪。”说罢,他大步流星的去了。 第二十一章精锐 一个月后,能站在秦风面前的喽啰并不是很多,梁山壮丁算起来,总有两千五六百号人手,可站在他面前的,不过八百人。这八百人也不都是身材魁伟的大汉,其中也有些跋山涉水惯了的猎户。其他那些没有通过考验的士兵,都站在两侧,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中,秦风看出了不甘。 林冲恭敬的向秦风禀报道:“一共八百三十二人通过考验,其他人有些虽然也能跑下一圈,但度太慢。” 秦风微微点头,看着林冲道:“凌晨跑步的事,不用停下来。这种训练磨的就是他们的耐力。我们当强盗的,要是跑得比官兵还慢,怎么能打胜仗?” 林冲点头答应,眼中也多了丝敬佩之意。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教头,经验何等丰富,不需秦风多说,他自然看着这些人这些天的变化。单凭这一手,秦风就是一个练兵的高手。他可不知道秦风其实也就是程咬金的三斧头,除了这两下子,再无别的本事。他受的训练,放到这里,不适合! 此时鲁智深、阮小二、阮小七和牛刚、王霸、雄天德、杜迁、宋万都规规矩矩的站在秦风身后,表情严肃,如此一来,倒将秦风衬托得威风凛凛。 秦风沉吟片刻,又望向林冲,轻声道:“这八百多人中,老兵有多少?” 林冲盘算了一下,摇头道:“老兵不到三成,其余尽是新兵。” 秦风轻轻点头,随即看向众多士卒,他嘴角微微上翘,大声道:“这些日子大家也都辛苦了,整天操练不休。我知道大家心中都有怨言。我们落草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一个得劲儿嘛。要是整天累得和牲口似的,还不如回家搂着婆娘混日子去了。” 众兵听了这话,一个个都憋不住的笑。这些人这些日子没少被林冲和鲁智深操练,那些老兵也不得安生。新兵还好,不知道秦风的意思,便有怨言,也不敢表露出来。那些老兵一个个也自着恼,原本训练就够辛苦的,可如今的训练比从前不知道严酷了多少,若非顿顿总能见肉,他们怕是早就忍耐不得了。 他们听秦风说得直白,到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这头领说得实在,倒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秦风看着那些人,见众人虽都有了笑意,但都不敢笑出声了,心中也暗自赞叹:林冲和鲁智深到底是当过兵的人,将这些兵训练得如此精锐,令行禁止,分毫不乱。 他定了定心神,接着道:“可话说回来,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强人!是落草的强人!普通的百姓怕我们,那些大户也怕我们。可有人不怕我们。朝廷视我们为眼中钉,我们想自在,他们不让我们自在。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有那胆大的喽啰立刻道:“他们不让我们自在,我们也不让他们自在!”众喽啰一听,再也忍耐不得,都轰的一声笑了出来,其中有不少人还在喊着:“他们不让我们自在,我们也不让他们自在!” 秦风看了一眼众人,见中央的那八百多号人虽也笑,却远没有周遭那些人笑得放肆。新兵虽然也在笑,也都没有老兵笑得放肆。他心中有了底,反问道:“可我们怎么不让他们自在?你们有把握打败朝廷的兵马马?” 此言一出,众兵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秦风冷笑道:“若是从前的你们,我敢说你们绝对不是朝廷厢兵的对手。但现在的你们,便是碰上了东京的禁军,也未必输给他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谁的命都不是白给的,想要活得更好,就要比其他人更强!” 梁山大寨的兵丁不管心中想些什么,表情却是一般的严肃。他们心中清楚得紧,秦风说的不是笑话,要想在战场上活下去,没有足够的本事,你根本没有活路。至于逃跑,你可以想象。可如果你逃跑了,你也就成了没有族群的孤狼,随时可能被别人野兽干掉。 秦风表情冷冰冰的,看着众人,沉声道:“梁山是个好地方,大家到这里来也能过得逍遥。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梁山也该有山规了。”说罢,他向一旁的鲁智深使了一个眼色。 鲁智深也不迟疑,大步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纸榜文,大声念道:“梁山军规十七禁五十四斩: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平民,如有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斩之。 其十:窃小民财物,以为己利,夺他人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斩之。 其十一:军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斩之。 此十七禁,五十四斩,为梁山之军规。若有犯,莫问其职司,勿论其身份,尽以梁山军法论处……” 话未落,众喽啰轰的一声乱了起来。一个个面色不一,又都交头接耳,议论不休。这梁山的军规,分明是朝廷军规的变种。不过这军规的制作总算考虑到梁山的现状,把抢掠民财,变成了不许抢掠小民财物。 秦风冷冷的看了众喽啰一眼,突然大喝道:“肃静!”他声如雷霆,如狮吼,如虎咆,又似晴天打了一个霹雳。那些喽啰被秦风这声一震,一个个都打了个哆嗦,面色谨慎,隐隐露出了惧怕之意。规规矩矩的站在一处,再不出声。 秦风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看着下面那些手下,淡淡的道:“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希望你们记住。梁山有梁山的规矩,军法如山,军令如山。梁山是强人窝不假,可梁山要做就做天下强人的中最强的贼窝。”说到此处,他轻轻的笑了笑,淡淡的道:“你们都是精锐,是不弱于禁军的精锐----可精锐要用铁的纪律来束缚。不过你们放心,梁山赏罚分明,自然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说罢,他也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帛书,打开大声念道:“梁山大军分三军。精壮为一军,妇女为一军,老弱为一军。军又分百人之队。” 其中一个喽啰突然出言道:“大王,那队与队之间又有什么分别不成?” 秦风大笑道:“自然有分别。两队相较,训练吃苦,天天吃肉,训练偷懒,没有肉吃。” 众喽啰听了,轰的一声,又乱了起来,他们可没有想到秦风会有这样的手段。秦风这手看似简单,实际上打破了一些人在山上混日子的举动。 秦风也不理会众人,随即命鲁智深和林冲整编军队。五人为伍,设伍长;二伍为什,设什长;十什为队,设队长。梁山共有精壮军卒两千四百五十六人,编成二十四队。各设队长。至于后军和仆军,梁山上自有老弱病残和壮女,这些人是现成的兵源。他们又少不得宣读一番奖惩的规矩。 林冲见秦风如此安排,心中早就存了疑虑看了一眼旁边的鲁智深,低声道:“他如此作为,恰似效仿古人设立三军……” 鲁智深冷笑道:“你管这许多事情做什么,他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你我并非山寨之主,只要操心眼前事就好。”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轻笑道:“我们都没有他那些花花肠子,所以也不用操那么多心。” 林冲愕然,随即点头称是。自去练兵不提。 第二十二章初战(一) 寿张辖下三庄被盗贼劫掠,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情。可偏偏郓州知府是赵挺之的人,这问题就有点大了。不过这些不是最关键的地方,真正惹起这场风波的,却是寿张县令王令的投诚。 蔡京最初的时候也很惊讶,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王令会投诚。他太了解这个人了,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倔强的臭脾气,他也不会被流放到寿张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赵挺之一党要算计自己。不过转念一想,赵挺之他们凭什么拿这事算计自己?貌似这事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罢! 宦海沉浮数十载,蔡京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了。在一瞬间,他就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头脑中已经有了计划的雏形。露出一个让人胆寒的笑容,他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轻声道:“请叶大人过来。” 叶大人名梦得,可以算作蔡京的门生,又是他的谋士。如果说蔡京擅长宏观大略的话,那叶梦得就是那个将宏观大略细化的人物。两个人搭手,可以说相得益彰,合适得不能再合适。 叶梦得看过王令的书信,沉吟良久,突然起身道:“相爷,此事乃是上天赐予的机会。若能办得好,则可收到一箭双雕的功效。” 蔡京眉毛一扬,露出了一丝笑容,看向叶梦得,淡淡的道:“如你所说,怎样才能一箭双雕?” 叶梦得自信满满的道:“太师,此事一则是郓州知府失职,若非他们在哪里眼睁睁的看着梁山贼人做大,何至于有今日之事?”蔡京听了,轻轻点头。 叶梦得多了丝信心,站起来踱了几步,突然转身,伸出第二根手指,大声道:“第二,寿张县王令剿匪有功,虽未能保得村坊平安,却扬了朝廷的威仪。”说完,看了蔡京一眼,这才道:“第三,可着济州派兵征剿。济州府虽非赵挺之门生,却也非相爷门下。若是他打得好,相爷自然可以将他收入门下,若是他打得不好,相爷则可择门生取而代之。” 蔡京听罢,面露笑容,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淡淡的道:“此事看似简单,却是朝廷中各派的一次角力。我们也不需争夺什么,只要推波助澜就好。” 叶梦得听了,如梦初醒,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赞叹道:“高,实在是高……” ************************************************************* 寿张的事情虽然不大,但高俅也知道了这件事。他阴沉着脸,心中飞快的盘算着。殿帅府的兵马虽然骁勇,但和西北军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前段时间,东京流传着一段顺口溜:厢兵说他能和禁军大杖,禁军笑了。禁军说他们比西北军强,西北军笑了。西北军说他们比西夏军强,大宋的人都笑了。 这话让人很不喜欢。一些官员也叫嚷着要捉拿元凶。可高俅心里清楚,这顺口溜说的是实话。西北军虽然未必是西夏人的对手,但却是大宋当之无愧的第一强军。问题的关键是,他是殿帅府的太尉,他能容易童贯和他的西北军压在自己的头上吗? 机会,眼前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梁山贼人不过是一伙毛贼罢了,可如果自己能禁军在皇帝面前露一把脸,禁军未必压不过西北军。当然,梁山的贼人和西夏的党项人是不能比的,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可皇帝不知道,这就足够了。悠然自得的点了点头,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 第二日,景阳钟响,大宋朝会,道君皇帝临朝,文武百官依着班次站好,尽都面沉如水,神情郑重,看上去尽是一派忠君爱民的模样,却不知道心中在打着什么算盘。 道君皇帝高临御座,自有那随值的太监高声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话音未落,只见一人自班中而出,大声道:“陛下,今有梁山贼寇劫掠村镇,为祸不小。若任由他们如此嚣张,怕是于朝廷威名有累。” 众人看将过去,却是兵部侍郎王元化。此人乃是朝廷中少有的儒将,多历战事,虽然也是靠着祖辈才混到这从三品的官阶,但绝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最难得的是,他是朝廷中少有的中立派,所以无论是蔡京一党,还是赵挺之一党,对他都只有拉拢而没有攻击。 赵挺之听了王元化的话,心中微微一动。他感到有一点点的不正常。梁山强盗猖獗,似乎也轮不到兵部的人出头吧。 正在他沉吟的时候,道君皇帝却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众人,轻轻的哼了一声,喝道:“难道缉捕盗匪的事情,也落到兵部身上了吗?” 赵挺之心中一惊,他心思电转,片刻,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目的。难道军方也要插上一杠子,不过看上去皇帝陛下并不喜欢这样的结果。他微微思量了一下,向自己一派的吏部侍郎使了一个眼色。 吏部侍郎也是从三品的官员,吏部也是朝廷的重要部门。不过李明安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六部侍郎不止一个人,他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不值得注意的人罢了。如果不是赵挺之一力提拔他的话,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看到赵挺之的眼色,他立刻站了出来,可他还没有说话,徽宗天子已经怒喝道:“堂堂一州之地,让梁山贼寇横行无忌,使其如入无人之境。难道郓州知府是吃白饭的不成?” 赵挺之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眼中多了丝震惊。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赵佶,却见他的表情很自然,根本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恼火。他又看了一眼站在赵佶身边低眉顺眼的梁师成,心中盘算着事情是不是这个没卵子的太监搞出来的。 第二十二章初战(二) 高俅心中暗暗得意,他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大声道:“陛下,区区梁山贼人,何必如此在意。择一良将,不日可平。” 徽宗哈哈大笑,看着高俅道:“区区一伙反贼,何需如此费力。着济州知府全力剿贼,不得有误。”说罢,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赵挺之,突然怒喝道:“郓州知府剿匪不利,撤职查办,寿张县令王令,剿匪有功,提郓州知府,助济州剿贼。” 说罢,他起身而去。梁师成不疾不徐的喊了一声“退朝”,这才快步跟了上去。临走的时候,他颇为无奈的给高俅打了一个眼色,轻轻的摇了摇头。 高俅和赵挺之都揣了心事,慢吞吞的踱将出来,童贯面上却多了丝笑容,他故意放慢脚步,凑向蔡京,压着嗓子道:“恭喜太师了……” 蔡京看了童贯一眼,轻轻的笑了笑,微微拱了拱手,点头道:“同喜,同喜,童大人不也占了天大的便宜吗?若是能剿灭梁山贼人,童大人身上少不得又要添上一笔军功。” 童贯微微点头,他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没落的高俅,轻轻的道:“太尉他终究是混混出身,眼光还是短浅了点,禁军在怎么努力,他们还是禁军,就像没上过蓝天的鸟一样。他应该把眼光放到别的地方。” 蔡京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情点到就可以了,压根不需要多费什么心思。 ***************************************************************** 朝廷的圣旨不日到了郓、济两州,王令得了天大的便宜,心中的忧虑却又增添了不少。他怕自己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济州知府接了朝廷的圣旨,心中忧虑,叫苦不迭。梁山上至少有五七百贼男女,更兼梁山水泊八百里,要想剿灭梁山,谈何容易? 他急派人请本州兵马都监何泰前来。何泰本是大名府的马军提辖,蔡京想要提拔他,故将他调到此处,暂居兵马都监之职,以待有机会,便将他调往禁军之中。 他见知府见召,急赶将过来,听了事情原委,不禁大笑道:“知府休要忧虑。梁山贼人固然了得,却也不在我的心上。待我率军前去,少不得将他们剿杀干净。” 知府听了,连连摇头道:“不可如此,朝廷要郓州配合,若光我们出兵,压力岂不是太大了点?” 何泰大笑道:“大人莫忧,梁山贼人虽然横行乡里,却是因为郓州兵力薄弱之故。那寿张和梁山最近,梁山兵马,旦夕可至,反观郓州兵马,完全是被动挨打。他们若是以大军驻扎在寿张,梁山贼人不来,则他们空费钱粮。若是他们不在,梁山贼人随时可以劫掠村坊。梁山贼人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大而成名,而是因为他们占了太大的便宜而成名。” 说罢,他急去点起七百步兵,三百骑兵,又令人搜集船只。如此大的声势,早有人报到朱贵酒店中。朱贵探得详尽,真个是唬掉了三魂,吓掉了七魄,连夜上梁山而去,见了秦风,胆颤心惊的禀报事情的经过。 秦风听了,心中也惊。千余人马围剿梁山,这朝廷也真是大手笔。若是从前的梁山,怕是要被这些人马给屠得尽了。 他也不敢迟疑,急召众人前来议事。众人听了,面色也都变了。林冲和鲁智深二人都存了别样的心思,也不多言,只在那里低头沉思。 这边牛刚、王霸两个心中也自不平。二人本事绿林好汉,如今上了梁山,可以用从操就业来形容。不过二人心中多少有一丝丝的不快,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是了绿林中的老人,又跟随秦风日久,秦风上梁山,他们无论如何也应该坐二把、三把交椅,凭什么他们只当喽啰头目? 阮氏三雄虽有心出战,奈何水军人少,若在水上决战,怕也占不得便宜,只得闷不做声。 至于杜迁和宋万二人,虽然落草日久,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勇气。千人的大军扫荡梁山,听起来就让人失去再战斗下去的勇气。 秦风表情严肃,他看了一眼众人,心中已多了丝明悟,当下问道:“众兵马训练如何?” 林冲迟疑了一下,重重点头道:“虽不为精锐,但君有所命,虽赴汤蹈火,不敢不从也。” 秦风听罢,看了一眼雄天德,淡淡的道:“兵甲如何?” 雄天德憨声道:“长枪一千根,环刀七百口,尽已完备。梁山原有武备枪五百只,朴刀二百口,腰刀三百口,另有弓三百张,弩八十具,上身铁甲六十具,皮甲二百件。” 秦风微微点头,眼中多了丝自信。他看了众人一眼,淡淡的道:“若论及杀人,他们便是来万人,我们也不惧他。不过让手下儿郎见见战阵,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鲁智深沉吟了片刻,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苦恼的道:“只是弓箭少了点。八十具弩,勉强能组成一个弩阵罢,三段之后,我们的弓弩手也失去了应有的攻击力。弩还是少了点。偏生那东西打造不易,若非如此,我们何至于费这么大的气力。” 秦风冷笑道:“大宋求弓容易,求弩太难。朝廷又怎会让这么强的武器随便流入民间?这八十具弩尚是从前留下的库存,我们若想要弩,还得落到这次围剿的官兵身上。” 林冲微微点头,迟疑了片刻,看向朱贵道:“朱头领,你可知道这次济州出兵,七百步兵之中,究竟是些什么兵?” 朱贵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我听人说,这次的步兵好像有五十个步人甲兵,弓弩手数量也不少,此外多为长枪兵……” 林冲听了,眉头大皱,他看了一眼鲁智深,微微摇头,不在做声。他心中如何不气恼?济州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梁山探马却连对方兵种如何搭配都不清楚,这也太让人失望了。 秦风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朱贵,轻轻的笑了笑,他毕竟不是军队的探子出身,打探有哪些肥羊路过梁山地界还好,若是让他打探朝廷兵马动向,却是难为他了。 微微思量了一下,他摇头笑道:“济州厢兵久不操练,步卒不需放在心上。那三百骑兵,却是难对付得紧。我们若是能将那三百匹战马夺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第二十二章初战(三) 林冲眼睛亮了一下,嘴角动了动,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渴望。大宋缺马,三百骑兵在剿匪这样的战斗中,可谓决定性的力量。梁山也算得上大寨了,可战马不过二三十匹,其余尽是拉车的驽马,根本不敷使用。三百匹战马,如果真能弄到三百匹战马的话,在济、郓两州地界,梁山可真是无敌了。 秦风看了林冲一眼,轻轻的笑了笑,武人爱马,尤其是林冲这样的马上将军,自然渴望统帅骑兵纵横沙场。凭这三百战马,不愁调动不起林冲的积极性。 鲁智深摸了摸脑袋,心中也不禁赞叹一声:“好狡猾的秦风,真有点山寨头领的心计。”不要说林冲,便是自己听到三百匹战马的消息时,也不禁心动。骑兵的恐怖,没有多少人比在西北军中呆过的他更熟悉了。 秦风见林冲和鲁智深已然动心,他也不再迟疑,当即吩咐众人好生筹备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那何泰大张旗鼓的搜聚船只,宣称七日后便要打上梁山。 不到三日,粮草兵甲尽已齐备,他连夜去见济州知府,便来辞行。 济州知府听得他也漏液出兵,也吃了一惊,急道:“将军不是说七日之后出兵吗,为何要连夜出兵?” 何泰大笑道:“梁山贼人虽不足虑,奈何梁山水泊八百余力,水网纵横,若是让他们探得我们出兵的时间,怕是早跑的不见了踪影。我故意宣称七日后出兵,为的是混淆视听。如今梁山贼人定无准备,我大军一鼓作气,杀上那梁山泊,贼人一网成擒,岂不快哉!” 知府听了大喜道:“将军果然精通兵法,有将军在,何愁大事不成?既已有定计,不可迟误,将军便请行。” 何泰也不迟疑,当即点兵出城。真个是人衔枚,马摘铃,浩浩荡荡的开将出去。 千人大军漏液出城,待到得村坊边上,已是天色朦胧,隐见日光。何泰心中焦躁,更不迟疑,便叫众兵登船。这三日来济州府刷来的船只委实不少,奈何多是小船,一船只坐得五七人。 何泰心急,便叫步人甲兵先行登船,他自己也上了只大船,先行前去。后面跟着二十艘辎重船只。岸上余了十数个兵丁看守军马,只待空出船来,再运战马。那些人都将马栓在岸边,暂且休息不提。 何泰心中焦躁,一个劲的催促手下快划,行不过三里,忽听的远处芦苇荡里一声锣响,随即划出一只大船来,上面约有五十余人,都持了鱼叉和藤牌,上身*,下身粗布短裤、 那伙人见了何泰,齐声大笑,为的一个指着官兵大骂道:“你们这些欺压良善的贼厮鸟,竟然敢来打我梁山的主意,今日便让你们见识我梁山好汉的厉害。你以为虚张声势我们便不知道?我家头领早就窥破你的诡计,布下天罗地网拿你。” 何泰听了,勃然大怒,从随从手里拿过弓,望得真切,一箭射将过去。真个是疾如闪电,快似流星。 那人见啊,“阿也”一声,急将藤牌招架,只听得夺的一声,箭入藤牌一寸有余,箭尾尚且微微颤抖。 那人吃了一惊,也不多说,手一挥,众人急望深处便走。何泰也不迟疑,急率大军追赶。有人心中狐疑,急上前道:“大人,贼人似有诱敌之嫌,我们若是贸然深入,难免不中了贼人的诡计。” 何泰大笑道:“我等离村坊不过三里,他们便来诱敌,岂有这样的道理?他们分明是巡逻的小队,不想撞上了我等,故意将这等言语吓唬我们,他们却去报信,他们需骗不得我。”说罢,催促众军前行。 大军深入芦苇从中,但见水巷密布,宛如蛛网相似,心中都暗暗吃惊。小船行进迅,摇摇望见那大船,急赶将过去,不一时,赶得将近,船上军卒都摩拳擦掌,只待靠近,便过去拿人。忽水中有人口衔尖刀,手搭着船边,猛的跳将上来,见人就刺。 众兵全无防备,早被他戳翻了好几个。有几个反应快的,急掣出刀来,却被他用船桨一个个都劈头打了下去。剩下的两个见不是头,跳入水中,在水中挣扎了片刻,再没有露头。不过片刻,便见一股血水涌将上来。 何泰远远的见了,心中暗恨,大喝道:“兀那贼人,留下名来。”旁边有认识的人低声道:“此人倒和石碣村的阮小二相似……” 那人正是阮小二,他见众人指指点点,冷冷一笑,也不多言,架着小船飞也似的去了。 何泰心中焦躁,随即派了十艘小船去追捕。自己带了大队人马,在后面紧紧追杀。大军一路前行,行不过数里,陡见三只大船和十数只小船迎面打横,还未等他们说话,箭雨铺天盖地的射将过来。 官兵的弓弩手本在梁山之上,奈何船只度不一,弓弩手多不在一处,有前有后,便有心还击,也挥不了应有的威力。有的箭根本够不到,而能够到对手的人却又被对方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更兼官兵都是吃粮饷的,一个个比猴子还精,见前面来得凶险,一个个都拼了命的慢慢摇船,生怕冲到前面去。 何泰举着一面蛮兽盾牌,勉强挡着对方的攻击,心中愤恨,自不必说了。他看得分明,除了那五十个步人甲兵仗着甲厚,持盾而立,其他兵将,都折了胆,根本不敢上前。自己船上的兵丁,一个个都伏在船中,全没半点精兵强将的模样。 他终是大名府出来的将领,也经历过战阵,见敌不得对方,当下大喝道:“步人甲兵船前行,弓弩手压阵,胆敢后退,军法从事……”话未落,只听得夺的一声闷响,盾牌上早中一箭,箭头镶嵌在牌面上。若是没这盾牌,他方才怕已遭了毒手 第二十二章初战(四) 步人甲乃是大宋有名的重甲,步人甲兵即重甲步兵。也亏得何泰是大名府出来的人,济州才弄到这些禁军都没装备多少的铠甲。那些兵仗着自己甲后,真个摇船上前。对面那些人射了几箭,都被甲和盾牌弹开,知道奈何不得对方,也不迟疑,随即离开。梁山水军船快,又有弓箭压阵,官军追之不及。 官兵点集人马,方才一阵乱射,折了三十余人,另有一百五十余人受伤。多是没有盾牌的弓弩手和长枪兵。 何泰心中委实焦躁,一千人马征剿梁山,半点便宜都不曾占得,反倒折了百余人。这如何不让他气恼?他见此处水巷繁杂,敌人又不见了踪影,心中也存了顾虑,有心撤兵,徐图再进。 正想间,忽听得背后喊杀声大起。却见后面几艘船,都慢慢沉将下去,官兵都落到水中挣命。不一时水中便翻上红色来。他心中一思量,便知水中有人。急叫众兵下水。 梁山水军尽是渔民出身,那些官兵如何能比得了?下水的众兵有乖觉得,爬上大船逃得了性命,其余尽数遭了毒手。 何泰有些慌了,他也是马上将领,一身本事,尽在6上。到了水中,却是半点能耐都没有。他急命众军寻路,便要上岸。官军重排了阵势,弓弩手都紧握了弓弩,死死的盯着水面,只待有动静,也不管什么来头,便行射杀。 待众人去得远了,水中却又浮出数十人来,一个个口中都衔着牛耳尖刀,不少人手中还握着凿子和锤子。打头的一个赫然是立地太岁阮小二,旁边的是短命二郎阮小五。 阮小五吐出一口水来,望着远去的官兵,恨声道:“可恨我梁山水军不足百人,若是有三百水军,这些人都要留在这里了。” 阮小二冷笑道:“你担心什么,七郎已抄到前面,到时候将他们引入芦花巷中,自然有步兵收拾他们。”说罢,引着一行人自寻船去了。 何泰一行人正行间,忽见前面有十数艘小船呐喊而来,上面十个彪形大汉尽持标枪,远远的望官军射将过来。不过标枪可是一件技术活,那些人虽然身强体壮,射得也远,但准头可不敢恭维,十只标枪大半落入水中,有几只射到了船上,夺的一声,整个枪头都入了船身。有一只标枪射得劲大,正中一名官兵的盾牌。那官兵被这股大力带得一下子掉入了水中,弄得和落汤鸡相似。 何泰心中无名火腾腾燃烧。他在大名府也算得上一员大将,除了头顶上的两个兵马都监外,哪个见了自己不得叫声大人?如今被一伙水洼草贼如此戏弄,他如何不怒?他一声令下,大军也不迟疑,急追将过来。 那些小船见敌人追将上来,扭头就跑,他们恰似跑不快一般,只在前面游荡。 官兵中也精明的,一个马军都头见了,心中起疑,急道:“将军,贼人好像在诱敌,怕有奸计!” 何泰怒道:“水洼草贼,便是诱敌,又有何可惧?”说罢,催促众军并力追赶。正行间,忽听得大船轰的一声响,船上的兵士全无准备,登时倒了一片,有不少兵马直接颠下了船。那些人急挣将起来,却现水连腰都没不了,大船却是搁浅了。 官兵船只前进本快,前面大船一搁浅,后面有好几艘船赶将上来,都撞到了一处,不少士兵落水。 何泰吃了一惊,他可不认为梁山贼人会无缘无故的将自己引诱到此,思量未定之即,忽见旁边喊杀声起,无数贼人手持长枪,冲将上来,望官兵便刺。梁山贼兵多是农户出身,跋山涉水惯了,而官兵久不操练,便是操练,也没有在水中训练的习惯。更兼梁山兵卒尽是农忙时的打扮,远比官兵妆扮轻便,那些官兵的衣服在6上倒还好说,到了水中,反倒成了累赘,动起来不知道要费多大的气力。 梁山兵马在此处埋伏多时,听得号令,一拥而上,把枪望那些官兵乱刺。还有持弩之人,转望操舟官兵身上招呼。官兵措不及防,被扎到许多。 何泰大惊,急喝令众军下船应战。他知长枪在此不好用,当下弃了,反手掣出腰刀,挽着盾牌,奋力一跃,跳下船来,刀一挥,分开长枪,劈头便剁。埋伏的兵马多有梁山新卒,未经战事,适才杀人见血,心中早就胆怯,手也慢了。仓促间,早被何泰砍翻了五六个。众兵将他来得凶狠,一散了。 何泰一面厮杀,一面招呼手下弃舟杀敌。那些步人甲兵也纷纷下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吃力的向前移动。 芦花巷的水在梁山泊中有名的浅,但河泥也是极厚的,步人甲本就是重甲,再加上人的体重,那些甲兵一个个都在泥里挣扎着前进。若非他们甲厚,怕是最先遭毒手的就是他们。 何泰终是凶悍,领着三五十人奋勇杀贼。梁山兵马如何抵挡得住,都被冲得散了。 秦风和鲁智深乘着小船缓缓的赶将过来,几个头领也都抓扎停当,紧紧的跟着。秦风见何泰来得凶猛,硬生生的将梁山数百人马冲得七零八落,他心中如何不怒?他见那何泰委实凶猛得紧,有心让身边的几人出手,又恐那芦花巷水浅泥厚,若是众人施展不开,反被泥陷住,倒遭了毒手。他不再迟疑,从背后拿下那二石硬弓,弯弓搭箭。他那箭也是也不是一般的箭,他那箭的箭簇长达一寸,乃是三棱倒钩的箭簇。他窥得真切,望着何泰便射了过去。 那二石的强弓,射起来多大的动静。何泰正在只会兵马厮杀,猛听得弓弦响,急待躲时,哪里来得及,左肩窝上早着。这也是秦风有心留他一条性命,为射向他的要害,留着他还有别的目的。 秦风的箭威力委实不弱,那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将他带得倒在了水里。旁边的几个亲兵见了,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但他的伤口却是止不住的流血。有人急从身上撕下衣襟,要为他包裹伤口。 第二十二章初战(完) 若依着这些小卒的手段,何泰怕是不死也残,幸亏他不是那种少不更事的新兵,他眉头一皱,急冲着想要拔箭的士兵喝道:“别拔,这是倒钩箭,拔不得。把箭杆折断,先用布把伤口包住,到时候再说。” 那些兵匆忙整治伤口,可就耽误了这片刻功夫,梁山兵马反过来压了上来,梁山兵马履水如平地,没了何泰的压制,他们的胆子都大了不少,官兵自然不是对手。 秦风微微点头,向王霸和牛刚点了点头,喝道:“你们各领三十名士兵,给我把对方的大阵冲散了。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再结成了阵势。” 牛刚点头答应,攥紧了熟铜棍,便要点兵。王霸却苦着脸道:“寨主,那五十名步人甲兵的皮太厚了点,我们根本打不透。若是硬打,怕是损失太重。” 秦风眉头一皱,喝道:“区区五十个步人甲兵,你就怕成这个样子?更何况那步人甲兵在这里行动不便,你们冲不破他们,不会远远的骚扰?到最后再收拾他们?还不快去?”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王霸吃了一惊,不敢怠慢,急匆匆的点兵去了。他不是笨蛋,秦风以兵法制军,若是自己再不知好歹的违拗,他可真敢临阵杀将。 将乃兵之胆,兵为将之魂。王霸和牛刚都是杀人如麻的绿林高手,虽然带的人不多,却多是悍勇之人。六十人爆出来的杀气,比二百人来得还要骇人。官兵本已力怯,更兼何泰受伤,哪里还有心思大战,立时崩溃,四散奔逃。纷纷争船逃命。奈何双方船只犬牙交错,能冲出去的人,实在不多。 何泰在亲兵的保护下,拼死抢了一条小船,硬冲了出去。步人甲兵也欲抢船,奈何衣甲笨重,如何能挣得上。 官兵胆气已丧,主将又逃,马军和步人甲兵虽然衣甲厚重,奈何身处水乡,便如同虎落平阳,根本施展不开。兵已无胆,退又不能退,战又不能战。当下纷纷投降。千来人,冲出去的不过三百余众,其余人马不是遭了毒手,就是当了俘虏。 何泰坐在船上,看着芦花荡中挣扎求救的手下兵卒,又看着身边凄凄惨惨的三百余人,心如刀绞,恨声道:“梁山贼人,我不杀你,绝不罢休!” 旁边的几个都头连连劝说,总算将他劝住了。一行人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便望济州而去。行至半途,猛听得一阵锣响,急抬头看时,众人登时变了脸色,一个个眼中满是惊恐之意。 但见前方十艘大船,美只船上三十余人,尽持长枪和鱼叉,手总挽着藤牌,浩浩荡荡的杀将过来。为的二人,正是阮小二和阮小五。二人适才会和了大队人马,劫了那二十艘辎重船只,复来抄官兵的后路。 阮小二见了何泰这般凄惨的模样,哈哈大笑道:“这许多弟兄一道是挥洒伐,没想到我和兄弟占了天大的便宜,头功却是我兄弟的。” 何泰见了阮小二,心中怒火不可遏制,恨得牙根都痒痒,他有心与对手厮并,奈何肩膀伤处鲜血淋漓,微一动弹,便痛彻心扉,只得咬牙忍耐。他看了一眼左右,冲着一个步兵都头道:“你去把那人斩杀。” 那人听了,真个绰着长枪,上了一艘小船,直冲将过去。口中大喝道:“水洼草贼哪里走,拿命来。” 阮小二眉毛一扬,眼中怒火腾腾,手一扬鱼叉,便要上前。这边阮小五大喝道:“哥哥莫要如此,这贼厮鸟,何劳你出马,待我上前收拾他们。”说罢,跳上一条小船,直冲了过去。 两船相撞,只听得一声闷响。阮小五的船上人少,除了一个操船的,再无他人。反观官兵的小船,上面足有五七个人,沉稳得紧,一下子就将阮小五的船弹开了。不过官兵也不好受,官兵不席水战,被那一震,如同饺子下锅一般,都纷纷滚滚的落入了水中。那都头本事稍微好点,没掉到水里,却四脚朝天的摔到了船中。阮小五借着这个机会,猛的一跃,直跳到对面的船上。 那都头一声怒哼,急挣扎起来,绰着枪,望阮小五要害就扎。阮小五乃是水上蛟龙,他见对方来得凶狠,双腿力,将船摇了一摇。那船一晃,都头自然站不住脚。枪也失了准头,一枪扎在了船上。阮小五趁着这机会,将鱼叉一拨,让长枪从他的手中脱了手。阮小五复又一叉,对方躲之不及,正中咽喉。阮小五从腰里摸出佩刀来,一刀割了头颅,这才跳回了自己的船。 对面何泰面色苍白,心凉了半截,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强横。他派出去的那个都头也是一身好本事。三五十号人马也挡他不住。可在对面强人面前走不得一招,怎么不让他骇然。 阮小二见阮小五得胜,心中大喜,一声号令,众军鼓噪而进。双方又混战到一处。梁山兵马士气正旺,一个个犹如出水的蛟龙,挥舞着战刀,排头价的砍将过去。 官兵逃出来的,多是弓弩手。这些人装备轻便,又未曾下水,所以最先跑了出来。他们很多人的兵器在逃跑的时候都扔得精光。多数人都赤手空拳,有些人手中有一口腰刀的人都是好的。 一强一弱,官兵如何抵挡得住,不是遭了毒手,就是弃械投降。何泰在亲兵保护下,死命冲出重围,一路望济州去了。他们可是拼了性命,全力赶路。所幸阮小二和阮小五只顾着追杀败兵,劫掠兵甲,并不来追赶。 一行人狼狈万分,望岸边而去。远远的看见十数匹战马栓在岸边,也不见人看守。 何泰心中暗叹,望了身边众人,不过三五十人,尽都带伤。他心中清楚,中途分开的那些缉捕贼人的官兵怕也遭了毒手。一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前来剿匪,不想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思及悲痛处,他面色苍白,心恨欲死。 旁人见了,也自懊恼。有那精明的连连劝道:“将军不可丧气,我等回去养精蓄锐,日后再图谋报仇雪恨。” 何泰心中悲愤,在众兵的护卫下,匆匆登岸,一行人身上都水淋淋的,宛如落汤鸡相似。何泰见岸上空余十几匹战马,却无人看守。他心中愈忧闷,喝骂道:“这些人愈放肆了,也没有人看守马匹----其余的战马到哪里去了?”话未落,一声锣响,一彪人马冲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再上东京 书接上回,上回书说到何泰率领大军被杀得七零八落,损失惨重。好容易逃到路边,一个个都喘息不定,忽听得一声锣响,只见一彪人马杀将出来,为一人,豹头环眼,燕颌虎须,手绰蛇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座下一匹黑马,正在哪里仰头长嘶。 有那精明的士兵见了,脱口道:“他是悬赏两千贯的钦犯豹子头林冲,他怎么会在这里?” 何泰见那些人都是清一色的服装,倒和梁山贼寇的衣服相似,心中微一思量,面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悲声道:“他也上了梁山!他什么时候上的梁山?!” 林冲看着众人,冷冷一笑,也不多言,蛇矛一指,众军一拥而上,将诸人杀了个干净。何泰终究是个将官,林冲犹豫了片刻,喝令众军将他绑了,押上梁山不提。 这次梁山大获全胜,缴获极多。各路头领先来报功,俘虏近五百人,缴获弩百具,弓一百五十张,弩箭无数。步人甲五十套,马军铁甲三百件,另有铠甲八十余件,这是芦花荡中诸位头领的功劳。 阮氏三雄收获颇丰,二十船粮秣辎重并兵器铠甲让梁山立刻脱贫致富,更有不少的船只和兵甲,还有一些将领的头颅,三雄的功劳委实不小。 不过功劳最大的还要属林冲。他不但擒获了何泰,更缴获了三百余匹战马。这可是战马啊,对梁山来说,不亚于久旱逢甘霖。三百骑兵,在梁山这样的大寨之中,也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 众头领齐聚聚义厅,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小喽啰也都得了不少的奖赏。至于那些俘虏,强壮的都被派去打柴生火,瘦弱的割草喂马,尽被编入仆军不提。 众人喝到酣处,秦风向林冲敬酒道:“林教头请满饮此酒,我又要事相求。” 众人都是一愣,面上表情不一,心中多有疑惑之意、心中却似翻江倒海一般。他们都知道秦风看重林冲,诸多大事,多委任于他,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秦风会对林冲信任到这等程度。 阮家兄弟心中微有不平之意,他们三个跟随秦风虽然不是最久,但一直对秦风忠心耿耿,可以说是秦风的左膀右臂,可这等大事,他偏偏交给林冲,怎么不让他们心中不满? 牛刚和王霸心中更是窝了一股火。他们可是从东京就一直跟随着秦风啊,难道他们还比不得一个后认识的人不成? 林冲心中则是另外一番感受。他觉得有些愧对秦风这个兄弟。两人认识之后,似乎一直都是林冲在帮自己。从高太尉对付自己的手段来看,如果不是秦风将张氏和自己从火坑中救出来,他们怕是真遭了毒手了。更让他感动的是,若不是自己这事,秦风大概还在东京逍遥快活,凭这件事,林冲就觉得自己欠秦风欠得太多了。 虽然上了梁山之后,他行事低调,对众人多少有些防备,但他也是为了张氏,他毕竟有家室,比不得其别人。如今秦风如此说,显然要有要事交给自己,一时间,他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了。他也是性情中人,他也不多说,端起酒碗,一口喝了个干净。 秦风微微点头,感叹道:“鲁师兄不日要到少华山去请九纹龙史进一行人。而我也要上东京走上一遭。梁山上的大事,就要靠林教头了。梁山三千号人马的性命,全在兄弟一念之间。” 林冲听了大吃一惊,急站将起来,看着秦风,便要推辞。 秦风轻轻一笑,手一摆,淡淡的道:“林教头切莫推辞。梁山的头领不少,但真正能在我外出时将梁山守住的,除了你再无他人。除了你,谁还会训练兵马?除了你,谁还能监督兵器打造?除了你,谁还能让梁山各项事情保持正轨?”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宛如利剑一般,让众人心中一寒。在这一瞬间,他们才猛的想起秦风才是这梁山真正的主人。 秦风冷笑道:“林教头,你也不需推辞。这梁山上也许有些事情你不如别人,可我和鲁师兄走了以后,除了你之外,又有谁能面面兼顾?” 林冲听了,默然无语,良久,轻轻点头。他心中清楚,梁山上下,除了自己,还真没有谁能统帅全军。统帅全军可不是谁说说就能干的。 秦风见林冲点头,心中也放松了不少,他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也不多言,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许多人无眠。 ***************************************************************** 两天后,秦风打点行装,少不得和李师师,赵元奴一番临别絮语,这才带着王霸、宋万二人上路。鲁智深也收拾停当,和秦风一道下山,众人洒泪而别。 四人都是胆大妄为之辈,功夫又高,也不走大道,专拣那些人烟稀少的小路走。不一日,寻了一家乡村酒店。那酒店委实困顿,只有一些薄涩的乡酒,王霸和宋万急将随身带上的酒食摆放整齐,又让店家做些了馒头,这才在对席坐了下来。 四人各揣了心事,都不做声,只管吃酒不提。秦风为人谨慎,自酿的酒也未曾带了多少,只有一小坛。一人倒了一碗,已然光了。只好将那村酒来喝。 闷闷的吃了一阵,秦风听住筷子,看着鲁智深,低声道:“师兄此处,路途艰险,还要多加小心。” 鲁智深微微一愣,咬了口馒头,点头道:“你只管放心就是。洒家此去,定然不负你所托便是。” 秦风摇头轻笑,压着嗓子道:“少华山上,九纹龙史进尤可,有一人,我对他倒是神交已久,若能得此人相助,山上的喽啰,不亚于彪虎生翼。” 鲁智深微微一怔,微一思量,心中已知其意,点头道:“你放心便是,我此去,无论如何都会把朱武请来。若是他不肯,我便把他绑来便是。” 秦风愕然,随即摇头苦笑道:“朱武不是那种不通世事之人,你只管对他说出我的意思也就是了。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他是个聪明人。梁山能否更进一步,全靠师兄了。” 鲁智深没有想到秦风会对朱武评价如此之高。他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一行人又吃了一会,随即拱手告别。鲁智深自去少华山不提。 秦风一行人慢悠悠的向东京而去,三人小心翼翼,惟恐漏了马脚,惹人主意。不一日到了东京。 秦风冷眼望着东京高大的城墙,嘴角绷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心中再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低低的叹息一声,看了身边两人一眼,轻声道:“不知道我何日才能光明正大的走进这城中。” 王霸听了,看着苍茫古朴高耸威严的城墙,苦笑道:“大王多心了,只要再过得几年,梁山的声势再大一些,让朝廷不得不招安,大王岂不是又能光明正大的走进这城池了?” 秦风大有深意的看了王霸一眼,露出了一丝称不上好看的笑容,轻轻的道:“招安吗?也许也是条路子罢!不过朝廷真能招安我们吗?” 一直不做声的宋万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压着嗓子道:“大头领,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就这样进东京罢!东京手疾眼快的公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们若是遇到相熟的,怕是要露了行藏。您虽然不惧,但若是耽误了大事,岂不是不美?” 秦风微微点头,带着二人便在路边歇脚,他手脚也快,不一时,面上便多了两撇鼠须,肤色也变得微黄。便是遇到熟人,怕也认不出他的身份。他看了一眼王霸和杜迁,低声道:“你们两人在城外等着我。如果五天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们便回梁山,准备兵甲和朝廷交战罢。” 王霸和宋万都吃了一惊,待要说话,秦风手一摆,随即向东京城走了过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走东京城门,但作为一个得罪了朝廷大员,同样也算得上朝廷钦犯的人走这座大门,同一个身家清白的人走过这座大门的感觉,绝对不会一样。 门前二十多个禁军正在盘查往来人等。他们看到秦风背着一个大包裹,热得满头大汗,走得气喘吁吁的,都是一愣。这些人能把守城门,扼守着东京第一道也是最坚固的一道门户,自然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在他们看来,秦风这个人指不定是从哪个乡下地方到这里投奔亲戚的。对于像他这样从乡下出来的小子他们连理会都不愿意理会。 守门的头目挥了挥手,两个士兵满脸的不乐意,慢吞吞的走了上去,将秦风拦住了,随手翻了翻秦风的包裹,便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放他过去了。 秦风点头哈腰的走着,进了东京城,也不住的东张西望,他将自己的大包裹紧紧的抱在胸前,仿佛怕丢了一般。哪怕不经意的撞到人也止不住的点头哈腰,典型的刚从乡下出来的穷小子。 东京毕竟是大宋朝的都城,那些东京生活的人见识也广,也不鄙视这等乡下小民,不过嘲笑是少不得的。 秦风低着脑袋转拣那偏僻的地方走,不一时,又转到贫民区,不过此处毗邻东市,虽然住的是贫民,但也算喧嚣。他默默的走到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屋子前,轻轻的敲了敲。 第二十四章赳赳童枢密(上) 童枢密最近很不好,西夏那边又开始调动兵马了。朝廷中的那些大佬总埋怨边军无用,数十万人马让西夏人打得抱头鼠窜,可若是他们到边关走上一遭,他们怕是连抱头鼠窜的胆量都没有了。 一想到西夏军的精锐铁鹞子来去如风的攻击方式,他就不寒而栗。三百个铁鹞子,能把大宋一个千人队轻松吃掉。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西北军虽然以种师道和种师中兄弟两人手下的部队最为精锐,但二人掌握的兵马,毕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自己当年在西北军中,也提拔起一些人才,这些人虽然比不上种家兄弟,但也算得上一方大员。可战火一旦燃起,这些人能有多少人活下来的?他不敢想象。 他清楚,自己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上,不光有皇帝的赏识,还有背后那几万西北精锐。梁师成和李彦也是宦官,他们也同样受皇帝的赏识,可他们都没有达到自己这种程度。 徽宗天子不像表面上那么糊涂。他能从众多宗师中脱颖而出,登上九五之位,足见他的不凡。他用人自有其独到之处。自己如果不是一个太监,又会打仗的话,他也不可能放心的将自己安插到枢密使这个位置上。 可没有了那几万西北军,自己这枢密使什么都不是。如果把老本拼光了,高俅和蔡京也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西北边军可不存在打光了再招的说法。一来新招的士兵需要训练,没有一年半载,不经历战阵,根本算不上合格的边军。二来,新招的兵马,也不一定会落到谁的手下。武将没有兵,狗屁都不是。 如果说西北军让童贯担忧的话,京东西路局势的糜烂,则是让他头疼。京东西路紧挨着京畿路,可以说京东西路一旦生大变,当其冲的正是京畿路。 他身为枢密使,自然比朝廷的那些大佬知道的事情多些。京东西路这些年盗匪横行,三五百人的大伙便有十数伙,更不要说那些一二百人,七八十人的小伙了。至于剪径的毛贼,则如牛毛一般。 济州知府和他多多少少的有些关系。虽然济州府不是朝廷中几位大佬的嫡亲门生,但他很会做人,逢年过节,从不会让众大佬失望。所以童贯也很看顾他。济州府千人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他在第一时间知道了。 看到这样一个消息,他心都凉了,手中的茶杯中的茶水一下子洒到了衣襟上。那一千人中,有三百骑兵,居然也损失殆尽,这不能不让他焦躁。 能吃掉一千官兵的大伙强人不是没有,可能不动声色吃掉一千官兵的人强人可没有几个,尤其是这一千人中还有三百骑兵。梁山这伙贼人不一般。 济州府这次是保不住这个位置了。只是不知道谁能接替他,不过不管是谁,只要不是高俅的门生就好。可不管是谁接替这个位置,都是头疼的一件事,怎么才能解决掉梁山这个隐患呢?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他的弟弟童贳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轻轻的道:“兄长,我昨天和你说的那人已经到了,你看是不是见一见?” 童贯心中正烦,听了童贳的话,眉头一皱,重重的哼了一声,低喝道:“我有多少大事,哪里有这等闲功夫,你以后少给我添乱……” 童贳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兄长说他,他半点也不怒。因为他是个明白人,他今天的地位和财富,都是兄长给他的。没有他兄长,他什么都不是。他陪着笑脸,轻声道:“兄长,我知道你为济州的事情心烦,那人就是为这事来的……” 童贯猛的抬起头,眼中闪过冷酷的光芒,就如同一条毒蛇盯住了一只青蛙一般,他冷冷的道:“济州的事情,朝廷只有几位大佬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话真是那人说的?” 童贳愣了一下,点头道:“不错,正是那人说的。”说到这里,他也收敛了笑容,眼中流露出一丝与外表不相符的阴狠,低声道:“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童贯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低声呵斥道:“你能不能改改好斗的脾气。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整天这幅模样,让我如何放心得下?我们要用脑子,不要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问题。” 童贳低头答应着,肚子里却暗暗抱怨:我要打人就成了好斗,你要杀人就成了以德服人…… 童贯看着弟弟的表情,无奈的叹息一声,点头道:“把那人带进来罢,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口气。” 童贳答应着,转身出去。不一时,带了一人进来。童贯也不起身相迎,就那么坐着,举着茶盏品茶。从手指间的缝隙偷眼看出,他不禁暗暗喝了声彩,真个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但见此人:堂堂八尺身材,隐隐有龙蛇之相,面上两撇鼠须,虽显猥琐,却与旁人不同,自有一番英武之态。不卑不亢,拱手施礼,昂然站立,意气风。 童贯见了来人,心中赞叹,知道此人非是那些没见过市面的人,不能以威严打动,当下放下茶盏,点头道:“坐,茶。” 来人也不推辞,坐到一旁。待茶来。童贯这才道:“适才听说你是为济州之事来到,想必必有指教!” 那人微微一笑,看了童贳一眼,却不做声。 童贯是何等精明之人,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他看了弟弟一眼,淡淡的道:“你先出去罢。” 童贳不敢违拗,点头答应。站起来慢悠悠的向外面走了去。他心中却是愤恨不已:这不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嘛!日后要是想见童贯,绝对不会让他见到。 那人待童贳将门关好后,这才轻笑道:“枢密真的不认识我了?” 童贯听了那人的动静,立时变了脸色,脱口道:“你……你是八方武馆馆主秦风……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这般模样?” 秦风轻笑道:“枢密勿惊,我这次可是为了枢密的前程而来的。” 童贯毕竟是久经风雨的老油条,初见秦风,确实惊讶,但不过片刻,他就反应了过来,已然恢复了常态。他看着秦风,淡淡的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东京城是个好地方,可是不适合你呆!” 第二十四章赳赳童枢密(下) 秦风轻轻的笑了笑,看着童贯,严肃的道:“我是一个武人。朝廷这些大佬,我只佩服一人,那就是童枢密。当年枢密在西夏大战,那是何等的威风。枢密能走到今天这步,可不光是靠什么恩宠,是凭着自己的军功一步步走上来的。我再咱麽着也是个练武的人,知道战场的凶险。那些整天只知道在朝堂上养尊处优的大人搬弄搬弄口舌还好,要是让他们到了那拿命去拼的地方,哼哼?!” 秦风这番明着针砭时弊,实际上拍马屁的话让童贯很是受用。别看童贯身居高位,朝廷中的那些清流却不将他放在眼里,毕竟他出身不好,又有唐朝的宦官之祸,这让他心中很不痛快。秦风一席话,让他大起知己之感。 可他能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自然也有他的门道,若是被人两句马屁就拍得舒服了,什么事情都答应了对方,他也不可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官场间的争斗,比战场上的争斗还要激烈,还要恐怖。他看着秦风,轻声道:“你这次来,不光是为了拍我的马屁罢!” 秦风点头笑道:“还是枢密厉害,一下子就猜出了我的心思。我这次来,是为济州的事情来的。” 童贯阴阴一笑:“济州的事?济州那地方能有什么大事?” 秦风微笑道:“难不成枢密还不知道这件大事情?济州府吃了败仗,千余人马,都遭了强人的毒手……” 童贯突然截口,冷冷的道:“那伙强人不会是你吧!” 秦风身子微微向后缩了一下,距离一厘米都不到,便被克制住了。他扭头看着童贯,轻声道:“我是不是强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对枢密有什么好处。” 童贯眉头一皱,把玩着茶盏,看着秦风,沉吟不语,良久,才浅笑道:“我能有什么好处,咱家还不是为了陛下,秦馆主,你这话可就差了。” 秦风微笑道:“济州知府剿贼不利,这本身就是失职。让这样的人窃居高位,对朝廷,对大宋,对陛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童枢密,你说是吗?” 童贯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缓缓站起身,不经意的道:“这里是东京,不是济州。” 秦风的笑容也收敛了,点头承认道:“这里是东京没错,可即使是天子脚下,也难免鱼龙混杂。街上随便碰到一个人,也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来头。有些时候,树虽不在了,可根还在啊。” 童贯冷冷的盯着秦风,秦风毫不退缩的和他对望。过了好一会,童贯才微微点头,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方才两人一番交手,不分胜负。童贯怀疑秦风的身份,虽然试探出对方是来帮自己的,但还是告诉对方,在东京城,在枢密府,只要自己一句话,立刻有人会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秦风则针锋相对:你拿下我很容易。可你不知道东京城中有多少人是我的人。我虽然离开了东京,可我在东京城还有不小的势力。你抓我不要紧,日后自然会有人找你的麻烦。而且诶说不定这些人还会投奔你的对头。 童贯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把握收拾秦风。对方敢明目张胆的上自己的府邸,自然有他的依仗。他大概真的投奔梁山了。自己便是把他抓了,也不过抓了一个强人,传出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反倒还惹人耻笑。眼下倒不如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秦风看着童贯,轻轻的道:“济州一事,出战的虽是厢兵,但比起禁军来,也差不了多少。千余精锐,一战而空。朝廷想来要震怒。若是派遣大兵讨伐。梁山虽然强横,却也比不得朝廷的精锐,若是朝廷大军一到,定然能一鼓而平。” 说到此处,他偷眼看去,却见童贯面露沉思之色,心中不禁微定,继续道:“若是梁山没有打败济州那一千人马,又或是没有完全吃掉济州那一千人马,朝廷便是剿灭了梁山,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偏偏梁山不但吃掉了济州的大军,还消灭了朝廷的骑兵。如果禁军得了手,三分功劳也要被夸成十分。朝廷那些大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兵凶战危,到时候心中不知道怎么想呢……” 童贯见秦风住口不言,微微点头,知道对方暗指高俅,若禁军真剿灭了梁山,高俅的眼睛还不得长到脑门上去? 秦风见童贯意动,嘴角微微一翘,接着道:“枢密,俗话说的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白日红。您今日之所以能在朝堂上能如鱼得水,一方面固然是道君天子的恩宠,可另一方面,还不是因为您在西北军中的威信太高?西北军可是您的命脉啊!” 秦风这句话正说到童贯的心坎上,他眼睛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不要吞吞吐吐,有话直接说出来罢!” 秦风一下子站了起来,语气竟似有些激动:“枢密,济州乃是京东西路要地,从济州到东京,如果是骑兵的话,不过半月路程。如果是大军,若是昼夜兼程,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了。朝廷中的那些大人想必有人好暗算于您。只要您一句话,梁山数千条汉子,定要为您摇旗呐喊!” 童贯自然明白秦风的潜台词。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对方是要向自己投诚,依靠自己做靠山,最起码要保证朝廷不派大军征剿。 帮助梁山不是什么难事,自己虽然和高俅走的很近,但彼此也在竞争。让高俅剿灭了梁山,对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好处。如果梁山真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在最关键的时候支持自己,自己将他们保下来,当做一只奇兵也未尝不可。 想到此处,童贯突然抬起头,冷冷的道:“你们也太会算计了点。若依着你们的心思,怕是真到了我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早就躲得不见了踪影吧!”他心里清楚,自己真到了要用梁山贼人的时候,怕是已经官位不保了。这些人撇清还来不及,肯帮自己才怪? 秦风突然笑了,他轻轻摇头,郑重的道:“枢密西北军在手,又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呢?” 第二十五章朝堂(上) 秦风满面笑容的从枢密府离开了,谁都不知道他和童贯达成了什么协议。童贳也不清楚双方究竟谈了些什么。他只知道童贯在秦风走了以后,沉思了良久。 秦风慢条斯理的在城中转了好几个***,直到把身后的尾巴都甩掉了,这才回了落脚处。 王麻子在东京也算得上知名的人物,称得上地头蛇。虽然比不得那些背后有靠山的混混那般强势,但手底下着实有一些敢打敢拼的喽啰。秦风就在他那里落脚。 不可一世的王麻子此时如同最低等的仆人一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秦风。没别的原因,谁让他是苦出身。如果不是秦风,他现在大概还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乡间小子罢!他只知道一件事情,出来混,不讲究江湖义气,你还混什么? 秦风看着王麻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微微感叹。当日自己如同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匆匆逃出东京,自己在东京城经营的基业,三停中有一停当即散了,那些人自立门户。另有一停跟了赵家的人,还有一停便如王麻子这般,潜伏爪牙忍受。这年头忠心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 王麻子看着秦风,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老爷,今天还去拜访蔡太师吗?” 秦风望了王麻子一眼,轻轻的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没那个必要。蔡京府邸的门槛太高,我迈不过去,何必自找没趣,没准还把自己搭上了。” 王麻子微微一愣,似有话要说,沉吟良久,终是没有说出什么。 秦风轻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淡淡的道:“我要立即出城,这里的事情,你好自为之。若是天意,我们日后自有相见之日。”说罢,也不多说,抄起包裹便要离开。王麻子苦留不住,只好任由他去了。 秦风出了王麻子家,少不得又化妆一番,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出东京城。东京城门处的盘查明显比往日严格了许多,对那二十左右的少年盘查得尤其严格。秦风心知自己到东京还是走漏了风声,只是不知道是童贯或是王麻子又或是王麻子的手下告的密罢了。 他也不多想,出得东京,会和了王霸、宋万,三人昼夜兼程赶回梁山不提。 **************************************************************** 又过得数日,徽宗皇帝朝议。早有人将济州府兵马都监战败被俘之事报将上来。徽宗看了表章,脸色大变,也不知是怒还是怕。 旁边御史自有那忠耿之人,乃是赵挺之门下,早就得了赵挺之的告诫,立刻跳了出来,大声奏道:“陛下,济州一战,兵马都监率千余精锐出战,不想全军覆没,此为大罪,若不降罪,只恐寒了天下臣民之心……” 话未了,一人跳将出来,大声喊道:“冯御史此言差矣,虽是兵马都监统帅兵马出征,但兵马都监终是知府的属官,此战之败,知府难辞其咎!况且兵马都监统率千余男儿,浴血奋战,虽不敌梁山贼人,亦不曾弱了我大宋官兵的名声。若因为这样的原因见责,那天下将领哪个还愿意统兵出战?” 那冯御史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将头一扭,看了对方一眼,冷冷笑道:“王大人是糊涂了,还是真不懂兵事?千余悍卒,三百骑兵,居然让一伙水洼草贼打得全军覆没。难不成那伙草贼已经凶悍到连官兵都不是对手的程度不成?若天下的兵马都监都是这般模样,那有朝一日,外敌来攻,我大宋又该用什么样的人来抵挡?难道打了败仗,没有罪过,反倒有功了不成?” 王大人面色变了一变,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对方的话也实在是太尖锐了点,让他没有什么辩驳的接口。 不过对济州府有意见的人显然不止一个,早有人忍耐不得,又跳出来大声道:“便是兵马都监有罪,那济州府就没有罪过吗?打了胜仗是州府指挥若定,打了败仗知府便半点关系都没有。若依着冯大人的话,怕是才寒了大宋将士的心罢。” 众人抬头看去,面色都抽搐了一下,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枢密使童贯。童贯这番话显然说到了武将的心里。在场的武将一个个都面露感激之色,都有还是枢密知道我们苦楚的感觉。 童贯嘴角微露笑意,向众多武将微微点头。他心中算得明白,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文人的认可。如此这般,还不如和武将贴得近点呢。前几日和秦风一席话,让他如拨云见日一般,连日来的愁绪都一扫而空。秦风说的一点都不错,只要西北军依然支持着自己,朝廷中那些只知道钩心斗角的清流便拿自己没有办法。一切,都要靠实力来说话。 殿帅府太尉高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他有些惊疑的忘了一眼童贯,心中充满了疑惑。童贯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可是将自己放到了天下文人的对立面,他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一直没有做声,低着头,仿佛要沉睡一般的蔡京在听到童贯的话后,身子也不禁轻轻的一震,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大宋和前朝不同,大宋重文轻武,武将在朝堂上几乎没有话语权。童贯这么做,他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宋徽宗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他看了童贯一眼,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赵挺之看了童贯一眼,微一踌躇,刚想要说话,那边一人突然大喝道:“童枢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说天下文人都抢了武将的功劳不成?” 众人急看去,但见此人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正是天子宠臣殿前太尉宿元景。此人既不与蔡京相和,又不是赵挺之一脉,他身边自有一班人马,虽不似前两派那般强大,但因为独树一帜,又得天子宠信,倒也自由自在。 ps:生病了,好难受,这章是强码出来的,大家别见怪。梁山啊,慢悠悠的爬,大概还有几章也就过去了。不过话说回来,貌似下了梁山之后…… 第二十五章朝堂(中) 童贯看了一眼宿元景,淡淡的道:“宿太尉,现在是朝议济州府剿匪不利之事,你怎么扯到知府和武将的身上了?我可承受不起。” 他在天子身边呆得久了,心思深沉,也不刻意攻击对方。反正朝廷中谁都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的意思。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方才那几句话,倒似宿元景在有意挑拨文武将领的关系一般。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宿元景知道此时不可示弱,若是示弱,自己这一系的人怕也失了锐气。他沉声道:“济州知府,公忠体国,若因小事见责,怕是失了天下士子之心。” 童贯微微笑了一笑,也不说话,恭敬的退回了班里。剩下的事情用不着他说,自然有人出头。 果不出他所料,这边高俅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慢悠悠的站出来,轻声道:“如果因为以前的功劳,就可以免受责难的话,那谁都可以心安理得的打败仗了。” 赵挺之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恨不能将高俅撕碎了。这家伙太歹毒了点,他难道非要致济州知府于死地不成?又或是他已经有接替济州知府的人选,才会这般这般积极不成? 他再也忍耐不住,重重的咬了咬牙齿,大步走了出来,看着高俅,冷冰冰的道:“此次大战,济州府不过镇守城池罢了。济州军事,都归兵马都监所管。如果说连坐的话,济州知府倒是大罪。” 说完,他看了其他人一眼,嘴角带着玩味。他身边那些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谈什么连坐? 赵挺之面带笑容,接着道:“不过济州知府也不是一点罪责都没有。毕竟兵马都监归他管辖,兵马都监吃了大亏,他岂能不负半点责任?” 说罢,他望着道君皇帝,恭敬的道:“陛下,臣以为济州知府有罪,但不是大罪,若是因此而拿他制罪,难免寒了天下士子之心。臣以为莫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剿灭梁山贼寇。如果他再失败,再收拾他也不迟。” 众官见赵挺之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立刻乱成一团。众人心思不一,吵吵嚷嚷,如同市场相似。 徽宗轻轻的笑了笑,咳嗽了一声。那些官员的耳朵竟似能和蝙蝠的耳朵相比。听到了这声音,立刻都不再做声。 徽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了众人一眼,又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蔡京,淡淡的道:“蔡京,你有什么看法?” 蔡京心中微微一震,急抬头看了一眼徽宗,恭敬的道:“陛下,臣在想,是征剿还是招抚!” 众大臣听了,身子都是一震,轰的一声乱成一团。谁都没有料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招抚打败了朝廷兵马的梁山贼人?难道那些人已经强大到无法战胜的程度吗? 徽宗显然也没有想到蔡京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蔡京,淡淡的道:“怎么说?” 蔡京看了一眼众大臣,轻轻的哼了一声,看着徽宗,郑重的道:“梁山兵马能打败众多兵马,虽然是厢兵,比不得禁军,但也可以看出这些人的实力。虽然比不得禁军,想来也相差不远。如今各州府多有盗贼,如果能效仿当年招安十节度使,未尝不能给那些人做个表率。” 徽宗眉头轻轻的皱了皱,沉思不语。他从心底看不起那些强人,可蔡京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将那些强人调到西北,或是北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可如果此例一开,那些土匪肯定要被招安不少。这些人脑后有反骨,不像各路将领那样好控制…… 赵挺之再也忍耐不得,大步走将出来,看着蔡京,沉声道:“难道我大宋连一个水洼草寇也剿灭不了不成?” 童贯冷冷的插口道:“若是能不劳动大军而收服一只强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难道耗费国力,才能让赵大人心满意足吗?” 杨戬此时也按捺不住,大步走将出来,看着赵挺之,沉声道:“蔡大人只是说征剿或招抚,又不曾说非要招抚。大家都是在商议国家大事,赵大人怎么非说蔡大人要招抚草贼?” 徽宗心中着实恼火,这些大臣平日里没有什么事情,如同闷葫芦相似,可一旦闹将起来,就如同开锅了一般,斗个不休,纷纷扰扰,委实让人恼火得紧。 他冷冰冰的看了众将一眼,淡淡的道:“蔡京,依着你的意思,招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不过征剿又如何?” 蔡京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梁山水泊纵横八百余里,往来自如,非他人可能比的。臣不知武事,虽知征剿一途,却不知该如何征剿。朝中武将众多,陛下可问他们。” 徽宗听罢,微微点头。众多武将,也露出感激之色。武将不怕别的,就怕那些文臣不懂军事反而瞎指挥。蔡京自认不通军事,等于是给了那些低级将领一条活路。 徽宗微一沉吟,看向童贯,沉声道:“童贯,你既为枢密使,又曾在西北军中呆过,你且说说,该如何征剿梁山?” 童贯急出班道:“陛下,梁山水泊虽纵横八百余里,但终是水洼草寇,此等事情,放到朝堂上商议,实在是小题大做。臣以为,此等事拟个折子,着当地州府征剿,也就是了。” 徽宗轻轻点头,心中颇为满意。还是童贯知情识趣,区区几百个草贼,也拿到朝堂上说事。传将出去,怕不惹得天下人耻笑? 就在此时,一人突然站将出来,看着众人,沉声道:“敢问诸位大人,那梁山水泊头目姓甚名谁,究竟是哪里人氏?” 众人急看时,但见此人紫袍金甲,如雪,目如星,正是骠骑大将军杨恩成。此人乃是天波府杨家后人,杨家虽然人丁稀落,毕竟也是军中的老人,在军中颇有威名。杨恩成也是从战场上一步步熬过来的,在徽宗登基之时,压重了宝,一路升迁,直升到骠骑大将军之职,到了武将散阶的顶峰。 第二十五章朝堂(下) 童贯的眼睛不禁抽搐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个往日里如同闷葫芦的老头会突然跳出来。一时间,他心中不禁多了几许疑惑之意。杨家未必有多少人在军中效力,但军中的门生故吏可是一茬接着一茬。杨家将和呼家将的名声,可不是白白得来的。 满朝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相对无言,他们可不知道梁山贼人的名姓,一时间如何能回答这个问题? 徽宗也微微愣了一愣,看向杨恩成,好笑的道:“区区水洼草贼,居然连杨将军都惊动了……” 杨恩成面色郑重的道:“陛下,这些人怕不是一般的草贼。”说罢,他自顾自的解释起来:“行军打仗,伤亡是免不得的。击溃对手容易,要想全歼对手,只有三条路。一是兵甲精锐到足以吃掉对方的程度。二是兵马多到足以包围而且不让对方突围的程度。三是计策妙到让对方束手无策的地步。” 说罢,他袖子一挥,面色郑重的看向众多大臣,沉声道:“我大宋各地州府或有盗贼,也曾派兵征剿,最多是无功而返,倒霉的也曾吃点小亏,可何曾有过征剿兵马让人全歼之事?甚至连兵马都监都陷入敌手,梁山贼人,委实不可小觑!” 徽宗的眉头皱了皱,还没有说话,那边的高俅又跳出来道:“大将军此言差了。若依着您的说法,水洼草贼便能将天下搅得乱成一团不成?” 杨恩成理都没理高俅,望向童贯,郑重的道:“童枢密,若是你统帅一千西北边军,能不能扫荡梁山?” 童贯愣了一愣,有些迟疑,思量了好一会,才摇头道:“西北军不习水战。若是上了梁山,梁山草贼不是对手。” 杨恩成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如此说来,即使是童枢密率领剽悍的西北军,也未必能全歼梁山人马。”说着,他看向高俅,冷冰冰的到:“这样的人马,难道凭借一千禁军就能拿下吗?” 高俅大怒,眼中几欲冒出火来。他知道对方的心思,自己身为殿帅府太尉,自然要提拔自己的亲信,难免侵犯到杨家的利益,所以杨恩成也免不得针对自己。不过一想到对方说的话句句在理,自己却无法反驳,心中自然愤恨不平。 徽宗眉头皱得紧紧的,过了良久,他才摇头苦笑道:“杨骠骑说的也未免太严重了点。区区千余贼人,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杨恩成面色郑重,沉声道:“陛下,臣请知道梁山贼人的身份,再做定夺。” 徽宗眉头又是一皱,嘴角微微一抿,此人好不晓事,怎地如此不知道进退?不过此人乃是三朝元老,可谓劳苦功高,他也不好随便见责,微微点头道:“难道诸人便没有知道梁山贼人名姓的不成?” 众官尽是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木雕的一般,都不做声。他们确实不知道梁山贼人的名字,济州府也没有说得明白。 赵佶怒了,一下子站了起来,飞快的踱了几步,冷冷的看向兵部尚书,语气阴森的道:“怎么,你也不知道?” 兵部尚书的脑袋转得如同拨浪鼓相似,眼见赵佶面色愈来愈阴沉,再也不敢怠慢,一下子跪倒在地,低声道:“陛下恕罪……” 赵佶又望向了吏部尚书,吏部尚书的表现还比不得兵部尚书,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顿有声:“陛下恕罪……” 赵佶心中之怒,几不可遏制。他愤然喝道:“难道济州知府也不知道贼人的名姓不成?千余精锐,一朝而丧,却连对方的名姓都不清楚,我大宋还真出人才啊!”他这番话说的可重了,众大臣都吃了一惊,齐声道:“陛下恕罪……” 赵佶一**坐道了龙椅之上,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他的气才消了,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赵挺之,又看了一眼不知道内心再想些什么的蔡京,重重的哼了一声,慢吞吞的道:“着济州知府,郓州知府加强守备,征剿梁山贼人,此外,一个月内,我要知道梁山贼人的名姓。如果这点事情他们还做不好的话,这知府也没有什么做下去的必要了。收拾收拾,去岭南罢!”说罢,大袖一挥,径自去了。旁边自有人高声喊道:“退朝……” 众官都不敢多说,纷纷散了。童贯心中终存了一丝疑惑,坠在后面,向杨恩成靠了过去,低声道:“老将军,您在朝堂之上,紧盯着梁山贼人身份不放,是不是其中有什么缘故?” 杨恩成看了童贯一眼,微微一叹,他倒不是看不起童贯,能在万军之中挣下了功名,这样的人便是恶人,也值得他尊敬。他沉吟了片刻,轻声道:“能将一千厢兵吃掉,这样的战果普通的草寇是办不到的。厢兵虽然没有禁军精锐,比不得边军勇悍,但胜在熟悉地理。更兼此战济州军中有数十步人甲兵,又有三百骑兵,此等实力,若是寻常草寇,便有三五千人,也只有败亡一途。可千余人马全军覆没,这未免有点太……” 童贯听了,心中也微微一惊,他看着杨恩成,郑重的道:“老将军,那依着您的意思,这梁山上的贼人,该是什么样的人?” 杨恩成思量了片刻,摇头叹道:“我不知道,不过想来山上有落草的军官罢。若非如此,梁山贼人也不至于如此剽悍。” 童贯听了,飞快的思量了一番,面色一下子变了。别的事情他不敢肯定,但他知道,林冲和秦风肯定在一起,说不定其中还有大相国寺那个倒拔垂杨柳的和尚也在。这三个人都有勇有谋,难怪征剿捕盗的官兵会吃了大亏。 杨恩成大有深意的看了童贯一眼,轻轻摇头感叹道:“若真有军官落草,能将这股人马收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河北东路,河北西路,以及河东路三路乃是我大宋北部屏藩,若是能给他们一个节度使的职司,防备北方,也是一件好事情。” 童贯听了,愕然已对,他沉思良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心思,似乎让那个看上去古板的老头子窥破了。他抬头看着杨恩成远去的背影,慢吞吞的低下了头。招安,似乎太早了点,节度使的位子,朝廷是不会同意的。 第二十六章梁山无贼(上) 杨恩成没有骑马回府,他岁数大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他坐着八抬大轿,慢吞吞的赶回了府里。 杨府的管家也有六十多岁了,当年在战场上也是一条好汉,虽然多少留下了不少暗伤,但身子骨总的来说还是硬朗的。他恭敬的将杨恩成接到了府中。 杨恩成费力的脱掉了身上的铠甲,看了一眼管家,迟疑了一下,这才慢吞吞的道:“今天城里有什么事情吗?” 管家轻轻的笑了笑,转身出去,不一时又回转过来,手中捧着一口刀。 杨恩成接了过来,随手抽出,只觉寒冷凛冽,杀气逼人,这刀是见过血的。他望着这口刀,轻轻的点头叹息道:“这口刀号称三绝,吹毛得过,斩金削铁,杀人无血。跟随在先祖身边,多立功勋。阿志他还好罢?” 管家点头道:“开封府尹还算知趣,将孙少爷刺配大名府充军。少爷一身好本事,到了大名府,用不了多久,便能熬出头来。” 杨恩成微微点头,露出了一丝苦笑,淡淡的道:“杨志虽然不是我的嫡系子孙,可终究是杨家的人。玉不琢,不成器,在家族的庇护下,成不得什么大气。我杨家子弟,与那些纨绔子弟不同。他虽是旁系,终是我杨家的人。” 管家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孙少爷也是太固执了点,失陷了花石纲,却不来找老爷……” 杨恩成摆了摆手,淡淡的道:“若没有点脾气,他也不是我的孙子了。不过这小子的脾性也太刚烈了点,我真怕他日后走上邪路……” 管家恭敬的道:“老爷,你多虑了。孙少爷出身将门,自小熟读兵书,自然不会给家族抹黑……” 杨恩成面上多了丝无奈,黯然叹道:“各路兵马钩心斗角,不知道有多少军官心中不平,都弃官落草,谁能说得准……” **************************************************************** 秦风回到梁山,先在朱贵酒店落脚。随即带了众人,直入山寨。一路行来,但见三关雄壮,杀气森森,那些梁山兵将,自有一番英雄气概。一行人直入聚义厅中,众头领都纷纷赶将过来。 叙话毕,杜迁便道:“沧州府小旋风柴大官人遣人送来贺礼,祝寨主大获全胜,击溃官兵。”秦风微微点头。 林冲接着道:“自从大破官兵之后,各地毛贼多有投奔。有挂单的,也有小伙,这些日子,足有三百余人前来投奔。我都将他们打散编入各队之中。” 秦风沉思片刻,点头道:“他们来投奔我梁山,也是一件好事情。不过这些人也要严加盘查。一来防止朝廷奸细混入我梁山,二来,也防止那些人浑水摸鱼。我梁山不养吃白饭的青壮,更不养混日子的老少。” 林冲点头应是。这边阮小二笑道:“这些日子,我梁山水军倒收了百十号渔民。都是些吃不上饭的苦兄弟,都有一身的好水性,在水里潜个一炷香的时间不成问题。” 秦风微微点头,嘱咐道:“朝廷若要征剿梁山,必靠舟楫。你兄弟三人可择善潜,训练凿船。此军可名水鬼军,万不可懈怠。” 阮小二听罢,点头称是。心中却是欣喜无限。他想得明白,梁山兵马虽不过三千余众,但能获秦风赐名的部队,却没有一只。水军能拔得头筹,实在是难得的机缘。 秦风虽不是阮家兄弟肚子里的蛔虫,却也知道对方的心思。他嘴角微微上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自从上了梁山,他对阮家兄弟冷落了许多。这兄弟三个同杜迁、宋万相比,终和自己要近上许多。如果自己不好好拉拢他们的话,未免太糊涂了点。 他将诸事处理完毕之后,又看了一眼众人,轻声道:“把柴大官人的信使带来,我要看看柴大官人有什么吩咐。” 少时,小喽啰带来一人,正是梁山当年的王账房。不过此人此时换了副模样,他一身绸衣,迈步四平八稳,哪里像以前胆小怕事的账房,分明是一个富商大贾。 秦风心中暗叹,梁山虽非什么王霸之基业,若要守成,也是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可笑王伦糊涂,使梁山命脉尽为他人把持。他心中烦闷,见了来人,竟纹丝不动,面沉似水,竟似未将对方看在眼里一般。 王账房见了秦风这般模样,心中微微一动,随即暗暗叹息一声。他知道此时的秦风已如笼中鸟上青霄,釜中鱼入大海,再不受人羁绊。他显然对柴进不满。微微苦笑了一下,他上前一步,恭敬的道:“柴大官人听闻秦寨主大获全胜,特遣小人来贺。”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份礼单,交给旁边的小喽啰。秦风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又细读了一遍,眉头立时皱得紧紧的,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的念道:“精铁铠甲百件,精骑铁甲百副,步人甲五十副,牛皮甲胄三百,铜铁头盔五百顶,朴刀八百把,弩百具……金三百两,钱五千贯。”念完,他抬起头,冷冷的看着王账房,轻轻点头道:“说罢,柴大官人究竟要我们梁山做什么?” 王账房看着秦风,恭敬的道:“大官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和秦寨主交个朋友。”说罢,他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偷眼看向秦风。 秦风眉头微微一皱,又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轻轻点头道:“罢了,这份礼我收下。你回去代我向柴大官人问好。柴大官人若有所托,我绝不推辞。” 王账房轻轻的舒了口气。看来这份礼物还是让秦风不能拒绝。想想也是,那一百套精铁铠甲怕不得价值数千贯,而且是想买都没地方买的好货,怎么能不让他心动?他心念电转,口中却连连称是。随即在小喽啰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他刚出门,这边牛刚已忍耐不住,脱口道:“头领,那柴进怕是心存不良,若是答应了他,我们岂不是成了他的手下……” 秦风没有理会牛刚,只是低头沉思,轻轻的看着礼单,喃喃道:“两百套精铁铠甲,五十具步人甲,百具弩机,好大的魄力。” 第二十六章梁山无贼(下) 林冲自然能理解秦风的心思,他迟疑了一下,轻声叹道:“莫管柴大官人是什么心思,他这份礼物,我们却无法拒绝。如今梁山兵马三千余人,战马几近五百匹,可谓兵强马壮。可梁山的底子太薄了点,兵器、铠甲缺乏,这份礼物,让人实在无法回绝。” 秦风轻轻的点了点头,苦笑道:“柴进这份礼物,起码价值数万贯,其中有不少东西,是想买都没地方买的。他所图非小。” 阮小七突然笑道:“哥哥多虑了。我们在这梁山上,本就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柴进真有心夺了这花花江山,我们便同他一路,又有什么不妥?” 阮小二面色一变,呵斥道:“休得胡说。此等事,自有寨主决断,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阮小七微微一愕,随即垂默不作声。 秦风眉头紧皱,十指交叉,飞快的摩挲着。他内心在激烈的斗争着。他不是担心这些礼物,他担心的是日后一旦柴进走漏了消息,把梁山也带了出来。他可不认为梁山会是朝廷大军的对手。 迟疑了许久,他终于点头道:“三军勤加练习,不可迟误。整备兵戈,多备弩箭,以备日后厮杀。”众人不敢迟疑,齐声答应。 **************************************************************** 又过了半月,朱贵报说鲁智深说服了史进,领着三五百人来投。秦风听了大喜,领人到鸭嘴滩边小寨前相迎。 鸭嘴滩边虽有一小寨,却只有百人驻扎,由各头领轮流守备。秦风一行人到此等候,寨子倒显得有些小了。 那史进史大郎当日在少华山上接了鲁智深,听他说秦风仁义英明,爱慕贤才,和朱武商量了一番,也觉得少华山贫瘠,当下率领众多小喽啰扮做捕盗官兵,到得水泊梁山。阮家兄弟自引人接引众人。众头领先到鸭嘴滩小寨,鲁智深远远的看见秦风率人等候,便一一介绍。 史进听得为那白袍银甲之人便是秦风,不禁吃了一惊,眼中一多了几许感动。他不是不知道好歹之人,梁山是大寨,足有三五千人,刚打败了朝廷的征剿,气势正可谓如日中升。江湖上无论什么来头的人,只要一提到梁山,都少不得翘起大拇指。可秦风能亲自迎接他,可以说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 待到得岸上,众人见礼毕,秦风看向史进,暗暗称赞,真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又观陈达、杨春两个,也是相貌堂堂,称得上豪杰。 鲁智深见秦风目光闪动,知他心思,当下大笑,指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道:“兄弟,你和朱武神交已久,今日你们少不得喝上三碗。” 朱武一路上也挺鲁智深说起过秦风对自己的仰慕之意。他心知对方不是一般的强人,急道:“我不过读过几本书罢了,倒让诸位见笑了。”众人一起大笑。 当夜,秦风设宴款待众人。新老头领少不得说些江湖话,又较量些枪法。一行人其乐融融。 又过了三人,秦风击鼓聚众,众头领齐到聚义厅中。重排座次。梁山大头领秦风,下设军师一员:神机师朱武。梁山兵马总教头兼骑兵头领一员,豹子头林冲。骑兵副头领三员:九纹龙史进、不坏金刚牛刚、楚霸王王霸。步兵头领一员:**鲁智深。步兵副头领五员:八棱紫金锤雄天德,跳涧虎陈达,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白花蛇杨春。水兵头领一员:立地太岁阮小二。副头领两员: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 众人职司分派已定,各司其职。林冲、鲁智深、史进三人整日里操练兵马。尤其是那五百马军,史进把全部时间都搭在了上面。 朱武虽为军师,也不得闲,整日里在校场上训练众兵,演练阵法。阮氏三雄一面着善造船只之人打造大船,又训练水军。 李师师和赵元奴虽是秦风家眷,却也不好闲着。她二人和张氏整日里教训女兵,或为兵丁缝制军服,或种植蔬果。梁山实力,日渐,强盛。 ***************************************************************** 如此半月有余,忽朱贵遣人上山,言郓州有客人到。 秦风一面派人去请,一面急召鲁智深、林冲、史进、朱武和阮小二五人入室。来人入见,呈上书信。众人传看,却是济州知府王令送来的情报:朝廷着济、郓两州征剿梁山贼寇,同时查探梁山贼人名姓。 秦风面色不愉,他看了众人一眼,轻轻点头叹道:“诸位,看到这个情报,有什么想法?” 鲁智深冷笑道:“郓州城小,不过千把人的厢兵,自顾不暇,如何能征剿我们?至于济州府,虽有三千之众,可前不久让我们围歼千人。剩下的两千杂兵,便是齐来攻打梁山,也是力有不歹,我们何必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阮小二点头称是道:“鲁大哥说的是。朝廷不过那些兵马,能奈我梁山如何?” 史进拍腿道:“哥哥放心,我愿提一千人马,洗荡几个县城,让他们也知道我梁山不是好欺负的。” 林冲眉头紧皱,迟疑了好一会,才低低的道:“济州和郓州没有什么好怕的,可为什么要查看梁山上究竟谁是头目?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古怪不成?” 朱武突然插口道:“朝廷此举大有深意。”众人齐刷刷的望将过去,眼中多有疑惑之意。 朱武心知自己初上梁山,若不露上两手,难免让人看得清了。他沉吟道:“我等在少华山落草之时,也只听闻梁山势大,官府征剿不得。却不知道几位哥哥的名号,更不知道几位哥哥的出身。像林教头这般犯下泼天大罪的人上梁山的事情,江湖上并未流传。” 史进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道:“林教头也是被高俅逼的……”林冲目露感激之色,向史进微微点了点头。 朱武迟疑了一下,接着道:“朝廷关注我等身份,想来是要什么海捕文书。不过若海捕文书,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劳动圣旨。若我所料不错,朝廷对我梁山,多少有些顾忌……” 鲁智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点头道:“是了。朝廷损失了千余人马,连兵马都监都被囚禁在山寨之中,他们自然担心我梁山势大……” 秦风此时也想得明白,眉头紧皱,重重的哼了一声:“军官多有落草,朝廷便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大事,何必将这事放在心上。”当下传令三军严加训练,以备征战不提。 第二十七章昨夜雨疏雨骤(上) 大观元年是多事的一年,先是尚书右仆射赵挺之被贬斥,理学家程颐,画家米芾身陨。蔡京的生辰纲被劫。 第一件事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赵挺之不是蔡京的对手,又没有蔡京和徽宗那么亲近的关系,他落败是早晚的事情。至于程颐和米芾虽然名气极大,但他们充其量也就是在读书人心中名声响亮而已,影响不到那些小民的生计。可生辰纲不同。 赵挺之倒了,蔡京可以说权倾朝野。他兼管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自号太师,是朝廷中当之无愧的头号人物。端的是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他的女婿给他的礼物被人劫了,这可是惊天大案。各地捕盗官吏如同疯了一般,到处抓捕嫌疑。 秦风也接到了这个消息,他的面色很难看。李师师和赵元奴有些心惊胆战,这半年多来,秦风虽然很忙碌,没有和她们生太亲密的关系,但他脸上从来没有缺少过笑容。 李师师有些心疼的走到秦风背后,轻轻的为他按摩肩膀。赵元奴乖巧的起身,帮他倒了碗水,送到他面前,轻轻的道:“赵挺之被罢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也不曾对梁山有过半点恩惠,你何必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秦风微微叹息一声,将头向后一靠,靠到了李师师胸膛上。他双眼微闭,感受着脑后充满弹性的女性身躯,面上不期然的露出了一丝陶醉。 李师师双颊绯红,虽然她和秦风已经展到除了最后一关,其他能生的都生过的程度,但她毕竟还是黄花闺女,面皮薄得紧,场中又有外人,如何不羞? 赵元奴看了李师师一眼,又望向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醋意,缓步向前,蹲了下来,为秦风揉捏双腿。 秦风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嘴角的苦笑却愈浓了,他轻声叹道:“我本想功成名就之后迎娶你们,可我突然有点等不及了,功成名就,谈何容易,怕到了哪天,我们都成老人了。” 李师师身子一僵,她第一次见到秦风如此颓唐,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惊骇,她凑到秦风耳朵边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耳朵,娇声道:“我和赵姐姐早就是你的人了,只是你一直冷落了我们罢了……” 说到此处,她面色绯红,偷偷的看了一眼赵元奴,见她并无取笑之意,勉强顶了顶心神,这才接着道:“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罢,说出来,心中也能好受些。” 赵元奴轻轻的捏着秦风的双腿,心中却多了丝别样的想法,李师师这小妮子,端的是狐媚得紧。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轻轻的叹息道:“四年,我还有四年的时间。这四年之内,我必须做点事情。要么让梁山成为屯兵之地,要么让朝廷招安……” 听到“招安”二字,李师师和赵元奴都是一惊。她们熟读史书,如何不知道招安二字的含义。只不过她们从来没有想过秦风居然会有这样的打算。 秦风没有理会两女,他沉思片刻,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你们去罢,待我忙完这段时间,便和你们完婚。”二女听了,面上都多了丝羞红,眼中却满是喜色。 秦风笑着点点头:“告诉外面的小子,把朱武请进来。” 不一时,朱武到了,见礼毕,这才落坐。他见秦风满面愁容,心中也吃了一惊。如今梁山事事顺心,声势愈浩大,那些小股强人,如同见了糖的蜜蜂一般,纷纷投奔梁山。梁山能战之士,已经从原本的三千人左右,迅膨胀到五千之众。如果不是梁山地处八百里水泊,各地州府又报喜不报忧,朝廷怕是早就起大兵前来征剿了。 正因为如此,秦风面上才始终带着笑容。梁山还是很有展前途的,至少在一两年之内,朝廷不会太过关注梁山。 秦风迟疑片刻,看着朱武,轻轻的道:“生辰纲被劫了。是在黄泥岗被劫的。” 朱武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此事我也知道。生辰纲在黄泥岗上被劫,护送的官兵被一伙贩枣的客人将蒙汗药掺到酒里麻翻了。”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感慨,微微叹息道:“护送的军官也是个人物,从大名府走到黄泥岗,一路上经历了多少强人出没的地方,都没有事情,眼见得要到了正地,却出了这般事。经此一事,他的前程也算毁了……” 秦风沉吟片刻,低声道“生辰纲是在济州地界被人劫的……” 朱武闻弦歌而知雅意,他眉头一皱,沉声道:“哥哥的意思是这案子是济州本地人做的?” 秦风苦笑着点点头,眼中多了丝忧虑之意。 朱武见秦风如此表情,眉头不禁皱了一皱,他仔细思量了一番,多少猜到了秦风担心的事情。他有些不确定的道:“这案子虽然不小,可上次生辰纲被劫,直到今日,也未曾破得。这次便是本地人做的案子,怕也查不出什么。” 秦风暗暗苦笑,问题的关键不是查不查得出,而是肯定要查出来。他有些恼火,自己咋就知道历史呢?要是不知道历史,岂不是能好好的快活一番? 他站起身来,飞快的踱了几步,突然看向朱武,沉声道:“你说如果那些人事泄,一心要上我梁山,我们收还是不收?” 朱武微微一怔,他想不出秦风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一时间,他也迟疑起来,房间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喘息声。 良久,朱武才轻轻叹息道:“十万贯生辰纲虽然不少,但对我梁山来说,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唯一可虑的,是那些人的人望。他们既劫了生辰纲,必然在江湖上留下了偌大的威名。若是我等拒而不纳,难免会让人留下我等害怕官兵,又或是嫉贤妒能的印象。若真这般,怕是山寨中的兄弟也有不满。” 秦风眉头皱得紧紧的,轻轻点头。转念一想,自己到得此处,这生辰纲不知道是谁劫的呢,何必放在心上。又过了三日,忽山下朱贵报说有一伙人,约有三五十号人手,前来投奔。其中一人,自称是林教头的徒弟。 第二十七章昨夜雨疏雨骤(下) 秦风眉头一扬,便着林冲前去接应。不一时,林冲赶了回来,引着两人入内相见。那二人见了秦风,纳头便拜。秦风瞧科,也不敢妄自尊大,急忙还礼。 秦风指着上一人道:“哥哥,此人乃是五侯杨令公之后,姓杨名志的便是。端的是一身好本事。江湖上因他本领高强,给他起了一个青面兽的绰号。”又指着下那人道:“此人姓曹名正,乃是我在东京的徒弟,也学了一身本事。人称操刀鬼。” 秦风大喜,面上都堆下笑来,抱拳道:“我道是何人,原来是杨制使。当日我在东京听闻你杀了没毛大虫牛二,为东京百姓除了大害,委实是条好汉。” 杨志恭谨的道:“小人日前失陷了生辰纲,犯下弥天大罪,还望大王收留,小人愿做一马前卒。” 秦风哈哈大笑,握住杨志和曹正的手,便让人安排宴席,为这二人接风洗尘。席上便安排了职司,杨志坐道史进下,曹正则和杜迁、宋万两个去管梁山后勤。 鲁智深久在西北军中,自然敬重为国为民的杨家将。这杨志虽然不是直系,乃是旁系,但在江湖上,也颇有威名。因此一力维护。林冲这边自不必说,他和杨志都是东京人氏,称得上老乡,又都是军官出身,自然亲近许多。一时间,席上喧闹万分。 酒至半酣,众人说起黄泥岗生辰纲一事,鲁智深拍腿道:“那些人虽然陷了杨家兄弟,但也是些好汉。大名府梁中书搜刮了这许多民脂民膏,若不取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蔡京那奸人?” 杨志听了这话,微有尴尬之意。林冲眉头皱了皱,思量了一下,看向秦风道:“寨主,我等怕是得小心防备。济州知府若是抓不到贼人,怕是难免望我等身上泼脏水。” 阮小二低头思量了一番,摇头道:“哥哥多虑了。济州府若要推诿罪责,也不会望我梁山身上推诿。若是推到我等身上,他岂不是要征剿梁山?济州府兵马不过三千,且有千余新兵,不堪使用。我梁山惯战喽啰五千之中,骑兵六百余人,他们如何抵挡?” 朱武看了一眼秦风,轻声问杨志道:“杨制使,你和那些贼人接触过,可知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杨志面色尴尬,连连摇头道:“说来惭愧。我中了那些人的诡计,却不知道他们的来头,委实惭愧得紧。” 秦风眉头紧锁,突然看向朱贵,沉声道:“你回去立刻安排下去,让那些探子把济州给我盯牢了,看看济州府究竟有什么举动。”朱贵点头答应。 杨志见秦风焦躁,心中也有愧,苦笑道:“我犯下的事情,倒让诸位哥哥忧心了。” 朱武手一摆,轻轻笑道:“杨制使何必如此说?你既上了梁山,就是我等兄弟。兄弟之间,还需客套不成?”众人大笑。尽欢而散。 秦风醉醺醺的回到住处。他那小院,李师师和赵元奴一人住了一间,他自己用了一间。梁山诸人,但凡有女眷的,附近都有女兵守卫。那女兵见了秦风,自去报告二位夫人。 二女知他设宴款待客人,都不曾睡下,听到动静,急出来。见秦风醉醺醺的,心中委实气恼,搀扶着他入内休息。 秦风也是这些日子心中有事,今日喝的又是自家酿造的烈酒。更兼如今的梁山可谓水泼不进,各路兵马都是自己的心腹,守备严密。休说济郓二州,哪怕朝廷出动三万人马,也未必能打下梁山大寨。诸多因素之下,他喝得多了点。被两女搀扶着,整个鼻子中都萦绕着醉人的女儿体香。 秦风不是不好色,只不过他有一个标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无论是李师师还是赵元奴,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两个女子对他全身心的付出,他对二女更是爱到了深处。他敬重二女,所以才一直礼遇有加。今日他也是酒壮熊人胆,在肢体碰撞之中,那股压抑了不十几年的欲火腾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如果是平时还好,他还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可现在他已经有七八分醉意,如何能控制住?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握住了赵元奴胸前的一团丰盈。 赵元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如同火烧一般。她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就像打摆子一般。她音乐预感到,今天她将和秦风真正在一起。 屋子还是很黑的,李师师并没有现赵元奴的不妥。不过秦风并没有冷落她的意思。就在她吃力的搀扶着秦风的时候,秦风的脑袋凑了过来,在她娇小完美的琼鼻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李师师的面色一下子和熟透的苹果相似,她娇嗔的一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秦风脑袋向下一低,正吻上那娇艳似火的樱唇。李师师只觉得浑身烫,再也立足不住,整个人都软倒在秦风的怀中。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与情爱交织的光芒,他搂着两女走入房中。两女的侍女急忙点上灯烛,这才急匆匆的退了出去,临走时又将门掩好。 一夜癫狂,几度*,一凤二凰,同赴巫山。莺啼婉转,烛泪层叠。问哪般倒凤颠鸾,数载心期盼,愿终成!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照射到秦风脸上的时候,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一夜的癫狂,他心中有数。看着在自己怀抱中犹带泪痕,尚酣睡未醒的两个女子,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了。家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温馨…… 身子不经意的动了动,一下子将怀里的两个女子惊醒,李师师和赵元奴看到自己这般模样,面色绯红,都有些羞涩的将面庞隐藏在被子里。 秦风微微一笑,轻轻按住要起身为他更衣的两个女子,让她们二人好生休息。他自己则穿戴整齐出去叫侍女服侍二女。之后三人同进早餐,其乐融融。 第二十八章收还是不收?(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风和两女生关系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如果说从前的他身穿灰袍,给人以种阴森、压抑的感觉的话,现在的他则充满了阳光之气。 鲁智深等人明显感觉到了秦风的不同。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们是山贼,不是朝廷的官员,一天到晚阴沉着脸,算计来,算计去,那又什么意思?山寨领意气风,他们自然也不能不努力不是? 可就在梁山好汉准备一起意气风的时候,山下朱贵来报:济州郓城县东溪村保正托塔天王晁盖带着手下当地学究智多星吴用、游方道士入云龙公孙胜、莽汉赤鬼刘唐并二十余号庄客来投。 众头领正聚在树林中纳凉,听的这个消息,正在喝茶的秦风脸色大变,手一松,茶盏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朱武也变了脸色,他有些迟疑的看着秦风,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鲁智深见秦风如此失态,心中也吃了一惊,他看了秦风一眼,疑道:“秦家兄弟莫不是认识来人?”说话间,他已经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眼中多了丝杀意。若是秦风看对方不爽,他不介意杀人。 秦风眉头紧皱,迟疑片刻,摇了摇头,随即喝道:“全寨兵马抓扎起来,阮家哥哥从水路迎接,我等到鸭嘴滩边小寨等候。全军不可失了锐气,定要让他知道我梁山的气概,见识我梁山的军容。” 众头领心中疑惑,不知深浅,口中都轰然答应。自去准备不提。 这托塔天王晁盖在地方上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在江湖上也颇有威名。当日他和赤鬼刘唐等七人做下了劫夺生辰纲这泼天大案,有三人拿了自己那份财宝,有投北地,也有投南方去的。他和吴用四人在庄子中喝酒,突听人说走漏了风声,急匆匆的收拾了家产,来投奔这水泊梁山。 一行人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似漏网之鱼,赶到朱贵的酒店中。幸好朱贵虽然没有十分本事,却见多识广,知道几个人也称得上好汉,自然少不得一番款待,又把言语来宽慰他们,晁盖心中始安。 晁盖终是心中有事,吃了几碗酒,便出门看水。吴用瞧科,跟了出来。见晁盖愁眉不展,心中微动,低声道:“哥哥可是担心梁山不容我等?” 晁盖点头道:“我等在梁山上也没有一个熟知的,就这么贸然相投,梁山自然不会轻信我等。若是他们不容我等,我们却望何处去?如今我等已成朝廷通缉的要犯,连梁山都不容我等,何况其他小伙?” 吴用面上也多了几许忧色,迟疑片刻,摇头笑道:“哥哥多虑了。梁山自从换了主人,弄得好生兴旺。济、郓两州的小股强人,尽来投奔。可谓一方豪强。官府几次都缉捕不得,他们又怎么会不收容我等?” 晁盖轻轻叹息,低低的道:“我担心的就是他们家大业大,所以才不肯收留我等。若是王家兄弟他们几个不走,我们七人同上梁山,那还好说,如今只我们四人上梁山,他们未必看在眼里。” 吴用沉吟片刻,安慰道:“哥哥放心,那寨主又不是什么不知道深浅之人。他们若不收容我等,传到江湖上,定然寒了天下英雄的心。日后怕无人再上梁山。我听说那寨主秦风本是东京的武师,见识广博,他上了梁山,整个山寨立时变了般模样,他们岂是那些没有见识之人?更何况石碣村阮氏三雄也在梁山,我与他们是旧相识,自然不会驳了情面,哥哥只管放心就是。” 晁盖微微苦笑,过了片刻,方才点头答应。就在此时,忽听得远处一阵锣响,只见远远的划过五只大船来,每只船上面,都有十五个大汉,尽是湖绿色的衣衫罩体,左手持盾,右手持枪。又有五个大汉,背着弓,拿着盾牌和腰刀。中间那艘船船头,站了一个彪形大汉,这汉子披挂了一件犀皮掩心甲,腰间挎了口与众不同的腰刀。这刀倒和陌刀相似。 吴用看向此人,心中一动,大喊道:“那莫不是阮二哥,可还记得吴用吗?” 来人正是阮小二,他听到喊声,急以手搭额,遥遥望去,却见一人书生打扮,正在岸边冲自己点头。他定睛看去,心中一动,脱口道:“原来是吴学究,你怎地到了此处?”说罢,他急命人将船拢了过去,还未到得近前,他托的一声跳上了岸,急伸手抱住了吴用的肩膀,大笑道:“不想在此处见到了学究,吴学究怎地到得这里?” 吴用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轻轻点了点头道:“一言难尽,二哥,我为你介绍一位好汉。”说罢,指着晁盖道:“这是东溪村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晁保正。我们犯了泼天的大案,特来投奔梁山。” 阮小二听了,急忙见礼道:“原来这位便是晁保正晁哥哥,我兄弟三个久闻哥哥大名,却一直不曾去拜见。今日有缘在此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哥哥放心,莫道你犯了泼天的大案,你便是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朝廷的国库,梁山也敢收你。” 吴用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这边晁盖已经忍不住道:“实不相瞒,我们劫了蔡太师的生辰纲,不想事情不秘,走露了风讯,我等走投无路,特来投奔梁山。还望阮兄弟在寨主面前多多美言,不胜感激……” 阮小二轻轻一笑,点头道:“哥哥放心就是,秦家兄弟为人仗义疏财,最好结交英雄好汉。哥哥如此人物,他必倒履相迎。” 晁盖点头谢道:“如此感激不尽。”吴用急将阮小二引进酒店,又少不得一番介绍。众人吃了几盏酒,阮小二催促要行。晁盖不敢怠慢,急命庄客收拾东西,将包裹行囊尽数搬上船去,一行人望梁山去了。 第二十八章收还是不收?(中) 晁盖在船上眼望水泊,但见烟波浩渺,碧浪滔天。心中暗自伤感,自己上梁山之后,再无光明正大游览山河之时。正感叹间,忽听前面一声鼓响,急抬头看时,只见前面两艘大船,上有城楼,两艘船上各有百十号人手,尽着黑衣,虽未有什么举动,但隐隐流露出一股杀意。 大船周遭,尽是艨艟小舰,约有三五十艘,每艘上各有三五个人,护卫在大舰周遭,往来穿梭,隐有章法。 吴用见了这般威势,不禁面上变色。晁盖和公孙胜、刘唐三人,心中骇然。如此精锐,便是朝廷的兵马,也多有不如。更何况那两艘大船,乃是楼船。这样的船只,能为山寨所有,实在让人感到惊讶! 阮小二见了,微微一笑,点头道:“几位哥哥不知,我身边这几艘船上的水手,多是新兵,带他们巡逻,无非是训练他们一番罢了。那两艘艨巨舰,乃是我等耗费巨金,找了不少人,方才打通关节,在登州寻到了造船高手,打造出来的。上面的兵马,尽是梁山水师精锐。” 晁盖微微点头,那两艘大船到了近前,只见阮小五和阮小七各站在一艘大船的船头,正冲着阮小二挤眉弄眼。众人登上大船,少不得一番介绍。吴用又将自己四人劫夺生辰纲之事说了一遍,听得阮小五、阮小七两个拍案喝彩,连叫“快当”。愈加敬重四人。当下大军回转,不一时,便到了鸭嘴滩边小寨。 吴用终是精通兵法之人,他站在船上,看得又远,远远望去,但见鸭嘴滩边要塞之处,设立了不少投石车。那投石车颜色颇新,显是刚制作不久。他用心暗算,结果不禁暗暗吃惊。若是有人想要突袭这鸭嘴滩边的小寨,怕是在二百步左右就要被现。少不得吃上一些石头,方才能逼近滩涂。也不知道秦风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能将梁山整备得宛如铁桶金城般相似。 正思量间,船早到鸭嘴滩码头。阮家兄弟引这晁盖一行下船,那边秦风带着梁山众豪杰迎将过来,众人相见,又是一番介绍。 晁盖看那秦风,但见此人,一身龙鳞明光铠,光闪闪,刺人的眼目。肩头怪兽护肩,腰上狮头蛮兽带,挎了一口宝剑,真个是英雄豪杰。 秦风身边一人,头带文士巾,一身白袍,隐隐有出尘之态,此人正是梁山泊军师朱武。旁边四人,相貌不一,或僧或俗,乃是鲁智深、林冲、史进、杨志四个马军头领。这杨志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只管把眼望众人,几欲喷出火来。 晁盖也认出了杨志,见了对方表情,心中也自惊惶:此人怎地到了此处,看他所在的位置,如今他在梁山的地位却是不低…… 晁盖观察秦风之时,秦风也在在偷眼看晁盖,但见此人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端的是一条好汉,心中着实赞叹。 晁盖旁边一人,相貌猥琐,一身文士服装,一副我没什么危害的表情。想来便是那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智多星吴用。至于那个道士,不用想便能猜到是入云龙公孙胜,旁边那个宛如妖魔的红大汉,定然是赤鬼刘唐。 他见了这四人,心中也着实欢喜,奈何他们这次犯的事情太大,他一时间也难决断究竟收还是不收。 他心中思念纷杂,面上却半点不肯显露出来,疾步上前,握住了晁盖的手,相携入寨。寨中早就设好了酒宴,众人分宾主落座。除了杨志时不时眼露凶光,刘唐以眼还眼外,倒也宾主尽欢。 晁盖连日奔波,心都悬在嗓子眼,如今到了梁山地头,他也放松了心情,更兼他是豪爽之人,真个是酒到杯干。不一时喝得酩酊大醉。秦风见了,便叫人布置房间,让晁盖众人当夜在鸭嘴滩边安歇。 睡至半夜,晁盖酒也醒了,他心中有事,一骨碌爬将起来,向吴用看去,却见这智谋无双的吴学究正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吴用见晁盖醒了,微微点头示意。 晁盖迟疑片刻,看向吴用道:“吴学究心中有事?何不明言,我等一同商议,也好寻个解决的办法。” 吴用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晁盖,苦笑道:“哥哥,若是梁山不容我等,我们却望何处去?” 晁盖吃了一惊,看向吴用,喝道:“兄弟何出此言?我观今日秦寨主为人豪爽之至,如何不肯收留我等?” 吴用叹息道:“哥哥糊涂。若是秦风真想收留我等,今日酒宴之上,便将事情说得明白。可今天酒宴之上,每逢你提到入伙之事,他便将话岔过。他怕是有别样的心思。” 晁盖眉头一皱,反问道:“我们入了梁山,对梁山只有好处,半点坏处也无,他有什么好拒绝的?更兼阮家兄弟与你相熟,他怎好拒绝?” 吴用低声道:“我方才也在沉思此事。梁山也算得上有名的大伙,可谓兵强马壮。我未到他大寨,不知深浅,但看这鸭嘴滩边的小摘,布置严密,兵马进退有法,绝非等闲可比。这样的寨子,绝不会怕官兵捕盗。若说他惧怕我等上了梁山实力过大,这也是没有理由的事情。我们四人虽和阮家兄弟相识,但阮家兄弟只不过掌管着水军,骑兵步兵插不上半点手。两军对垒,真正指望的,还是骑兵。我们心中想法便是再多,又能有什么作为?更兼那杨志也在山上,他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便是上了梁山,怕也得小心翼翼,惟恐惹出事端……” 说到此处,吴用面色沉重,连连摇头,眼中尽是不解之意。他委实想不通,为什么秦风不肯让自己入伙。 晁盖见吴用面上尽是苦恼之意,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微微叹息道:“罢了,明日且看那秦风如何说法。他若不容我等上山,我们好言球肯也就是了。若是他执意不允……那我们再另谋出路罢!” 说罢,他看着炕上睡得极沉的公孙胜和刘唐,眉头轻轻的皱了皱,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吴用知道晁盖的心思,也苦笑着点了点头。他不是没算记过谋夺梁山这份基业,只是梁山大小头领十几人,都是秦风的铁杆信服,自己便有通天之智,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有什么办法? 第二十八章收还是不收?(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晁盖等人心存疑虑之时,梁山众头领也齐聚一堂,商议他们来投之事。 众人也知秦风的意思,阮小七听了秦风问,立时道:“哥哥,晁保正等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如今事微来投奔我梁山,我们若是拒而不纳,岂不是弱了我梁山的名头?外人听了,怕也要耻笑我等……” 他话未说完,这边阮小二轻轻的踢了一脚,正踢在他的椅子上。他们几个到底是亲兄弟,阮小七立刻知机,住口不说。 阮小二沉思片刻,点头道:“我和那吴用相识也早,此人外号智多星,精通兵法谋略,端的是足智多谋,若是此人能入我梁山,于山寨确是大有裨益。那晁盖也说了,十万贯生辰纲,尽数献与山寨。如今山寨正是用钱的时候,若能得那十万贯钱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还请寨主三思。” 秦风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思索的光芒。他看了一眼杨志,轻声道:“杨兄弟怎么想的?他们毕竟劫了你保的镖,这件事你最有言权。” 杨志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寨主,您说了算。我杨志既上梁山,自然唯寨主之命是从。” 秦风轻轻的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希望提听到的是杨志的建议,而不是杨志表示的忠心。可杨志可能误会了自己的用意,虽然自己收了杨志的心,可他毕竟没有给出自己他想要的答案。 他看了一眼史进,有些犹豫的道:“史家兄弟,你怎么看这件事?” 史进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道:“哥哥,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晁天王在江湖上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我观他身边那几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上我梁山,对我们只有好处,哥哥为何如此疑虑?” 秦风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他将头微微垂下,轻轻的喝了口凉茶,他需要用茶来冷却一下自己的头脑。 朱武见到秦风迟疑的表情,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眼中闪过一次决绝,他望着秦风,郑重的道:“寨主,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从那天你问我的时候,我一直想问你,您为什么要担心朝廷的大军?”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变色,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骇然。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秦风竟然会畏惧朝廷的大军。 秦风看了朱武一眼,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缓缓起身,踱到门口,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轻声道:“你们难道想当一辈子的强人吗?” 众人听了,都是一怔。林冲和杨志心思转的飞快,几乎马上就领会了秦风的意思。二人眼中闪过了一丝灼热的光芒。 鲁智深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点,不过他也明白了秦风的意思。他眼中闪过一丝骇然,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心中满是惊讶,连握着的酒碗都剧烈的一抖,洒出了不少的酒来。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秦风的话,他看向秦风的目光,充满了惊讶。他从来没有想过,秦风会有这样的想法。 至于其余几人,表情则有些古怪,他们不明白秦风的意思。当一辈子强人和晁盖上不上梁山有什么关系? 朱武有些感慨的道:“寨主,您打算招安……” 话音未落,这边陈达不由得脱口道:“招安?招安做什么,招安也免不得受朝廷那些腌臜泼材的气,我们招安做什么?” 阮家兄弟面色一紧,阮小五刚要说话,阮小二和阮小七同时握住了他的手。阮家兄弟尽都沉默不语。 鲁智深看了一眼陈达,突然将碗望桌子上一扔,重重的喝道:“乱什么乱?且听秦家兄弟说话。” 众多虽然惊讶,却只有陈达说话,其他人根本没有做声。鲁智深显然针对的是这个后来。 鲁智深突然怒,使得众人都感到震惊。他们的表情不一,但心中却在不知不觉间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鲁智深是秦风的嫡系,绝对的嫡系。 秦风轻轻的出一声叹息,有些迟疑,又有些决绝。他轻轻的道:“我们要想更好的活下去,只有招安一条路可以走。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可不认为我能抵挡得住朝廷的大军。” 杨春迟疑了一下,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声喊到:“哥哥说笑了。我梁山数千兵马,大可去得。我们还担心什么?” 朱武看了一眼杨春,轻轻叹息道:“你又怎知朝廷之势?朝廷若要有心,虽十万兵马,可顷刻调集。我梁山如何是朝廷的对手。” 说罢,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秦风,接着道:“秦头领,您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何不说出来,让大伙也好有个参考……” 秦风看了一眼朱武,郑重的道:“诸位兄弟若想出头,唯招安一条路可以走。朝廷未必会轻易招安,我们便打到他们招安。诸位兄弟多是和高俅有仇,高俅和童贯、蔡京等人面和心不合。若是我们收留了晁盖,岂不是连蔡京都得罪了?” 说罢,他面露苦笑,梁山兵马虽然精锐,可和朝廷的大军比较起来,还差得远呢。 鲁智深看着秦风的表情,突然笑道:“秦兄弟,你多虑了。朝廷官员无数,我们何必非要依靠蔡京?我们若不收留晁盖,只怕江湖上的好汉都要笑话我等,从此以后,再无人敢来投奔。凡事莫要想得太远,且顾眼下。” 秦风嘴角抽搐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鲁智深,重重的叹息一声,轻轻点头道:“罢了,如此,传令全军明日备战,若是济州府敢来讨伐,我们便先打下济州罢。” 众人初见秦风犹豫不决,心中早就有些不快。如今见他下定了决心,心中都松了口气,齐声应是。自去准备不提。 第二十九章要战,便战(上) 公元11o7年,秦风纳劫夺生辰纲之要犯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四人。此等大事,如何瞒得住,早被济州知府探知。当即飞马报往京师,消息传到东京,蔡京大怒,当即与高俅、童贯等人相商,上奏朝廷,言梁山贼寇为祸甚烈,奏请朝廷择选精兵良将前去讨伐。童贯知道此事莽撞不得,却也不敢明面上反对蔡京。 童贯力言梁山草寇不过水洼草贼,不需劳动大军。奈何杨戬、梁师成二人也力言梁山贼人势大。不可轻敌。前有济州兵马大输大败,如今却莽撞不得。 徽宗天子终下决心,着淮阳军节度使曹忠为主将,率兵三千;徐州兵马都监马成为副将,率兵两千;凌州团练使单廷珪、魏定国为随军参赞,领兵一千,会和济州团练使黄涛的一千兵马,四路兵马七千之众,马军两千骑,步兵五千之众。各路兵马即日起程,汇聚济州府,由曹忠统帅,征讨梁山。 这般大的消息,如何能瞒得住?早有探马报到梁山上。众人听了这话,无不变色,心中忐忑。 林冲盘算良久,当即拍案而起道:“寨主,朝廷四路兵马人多势众,若等他们齐聚济州,则梁山定难保守。依我之见,不如先歼其两路兵马,挫其锐气,万不可让其合围。” 吴用初到梁山,虽然也当了一个军师,但寸功未立,心中未免有些急躁。他见林冲如此说,便道:“林教头所言不错。那徐州久不经战事,兵不操练,兵马都监马成,也未听说过干过什么大事。远比不得另两路人马,可遣几位头领前去,先歼此路兵马。” 朱武插嘴道:“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既然要打徐州这路兵马,就要将他们打疼,不可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众头领听了,齐刷刷的站起来道:“我愿去打破徐州兵马……” 秦风心知此时犹豫不得。若是稍有迟疑,梁山怕是当不得朝廷的兵马。他微一沉思,随即下令:“如此,便请林教头、杨制使、史大郎三位为主将,刘唐、陈达、杨春、王霸为副,率五百马军,三千步兵前去迎战徐州兵马。” 七人听罢,起身道:“请寨主放心,我们定不负寨主之厚望,定要马到成功。” 秦风微微点头,随即喝令众军点集兵马。自晁盖上山之人起,他便下令全军备战。此时梁山兵马已非他刚上山之时那些杂兵,众兵将的战斗力比起从前,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听得将令,众军立时聚到一处,都顶盔带甲,装备齐全。 林冲身为教头,对众兵自然比其他人要了解许多。他当即点了三千带甲步兵。又点了五百精甲骑兵。他未曾动用重装兵马,所点军士虽然都有铠甲在身,却也不过是只罩要害罢了。 林冲点齐了三千五百兵马,当下出兵,直扑徐州兵马必经之路而去。济州兵也现梁山兵马动向,但他们惟恐中了奸计,哪里敢出来迎战。 ***************************************************************** 徐州兵马都监马乃是武举出身,凭着真本事得授徐州兵马都监之职。他接到朝廷的圣旨,立刻点起五百骑兵,一千五百步兵,向济州开拔。 他并没有将梁山兵马放在眼中。在他看来,梁山兵马不过是草寇罢了,如何值得朝廷调动三州兵马合剿,实在是小题大做、他在兵马都监的位置上呆了五年,一直未曾升迁,他心中早就不耐。这次他心中盘算着抢在众人之前剿灭梁山贼寇,也好因功升上一级。 他也知道坏淮阳军离济州不远,因此惟恐落在后面,急催众军前行。徐州虽然自古民风剽悍,奈何兵马久不经战阵,虽偶有操练,也不过一时兴起,士兵没有什么耐力。一路奔来,早就疲惫不堪。那天气愈热了,众军一个个大汗淋漓,只想着早早休息。 马成在马上也热得满身大汗。他身穿铁甲,密不透风,更是别闷。他回头看去,但见身边跟随的五百骑兵,鲜有袍铠整齐,有的甚至脱了铠甲,赤膊上阵。他心中委实焦躁,从马旁抄起水袋,望嘴里便倒,喝不了两口,却现水已光了。他眼中凶光一闪,重重的将水袋扔到地上,冲着众兵喝道:“都在那里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走?” 众军知道马成的脾气,都不敢怠慢,拼命前行,正行间,忽前面一声锣响,一彪军横冲出来,拦在前面。 ps:看来不解释一下不成了。有些读在书评区提出疑问,为什么要招安。我要在这里解释一下。 第一,这本书写的不是水浒传的同人。虽然借鉴了其中许多人物,但并不是要写水浒传。顺便说一句,当时的梁山泊和现在的梁山泊不同。看地图可以知道,当时梁山泊烟波浩渺,纵横八百余里,不是开玩笑的。 第二,历史上的宋江起义,规模并不大,最起码比不过方腊起义。虽然历史上对宋江起义记载较少,但可以看出,宋江起义是在失败后被招安的。 北宋对外战争一败再败,但禁军对内却相当强大。大家觉得主角可以抵挡住朝廷的兵马,其实不然。朝廷只需要调几万人就能剿灭梁山。有人说可以学流寇,又或学三国时期的黄巾军。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个人感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朝不是三国,一方面城市的防御大大加强了,另一方面,地方守备力量也大大加强。最关键的一点,宋朝的百姓远远没有达到三国时期那种揭竿而起的程度。没有百姓的支持,梁山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伙流贼罢了。早晚都要被朝廷剿灭。 还有一点大家不要忘了,在宋朝,文人的地位相当高。你们难道认为这些人会选择支持一伙强盗出身的梁山贼吗?没有文人的支持,梁山就是真打下了不小的地盘,那谁来治理? 至于晁盖上山,主角不怕他夺权,他上山,等于得罪了蔡京,把朝廷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梁山,让主角想悄悄展都不成了。 第二十九章要战,便战(中) 书接上文,话说马成吃了一惊,急看时,但见对面约有三百骑兵,七百步兵。骑兵尽是黑色铠甲,威风凛凛,隐隐有一股杀气冲天。为一将,亦是黑袍罩体,头带一顶猛兽盔,上用豹皮装饰,手中绰了一杆丈八蛇矛,雄赳赳气昂昂的骑在一匹黑马上。正是梁山泊马军统领豹子头林冲。 马成见对面兵马来不善,急令众军防备。他往日里的操练也没有白费,那五百马军齐齐上前,防备对面骑兵突袭,后面步兵乱糟糟就便要列阵。 就在此时,忽然后军喊,只见一片箭雨射将过来,早放倒了百十人。但见后面千余兵马杀将过来。为一人,也是黑色衣甲,持一杆大砍刀,手下步兵,尽是左手黑盾,右手长枪。装备精良。 后军都头见对方来势凶猛,急握了长枪来迎。那砍刀将领一声大喝:“九纹龙史进在此,看刀!”端的是中气十足,宛如平地打了一个霹雳。 那都头本事一般,见对方来势汹汹,心中先就怯了三分,听得对方一吼,吓得打了个哆嗦,不知道该进该退。被史进上前,一刀劈成两断。后军登时大乱。 马成见了,面色大变,眼见得对面林冲蛇矛一挥,那些步兵猛的冲到前面来,手中都握了劲弩,望众军便射。 宋军前军尚未排成阵势,吃了这一阵箭雨,立时乱了。四散奔逃,马成喝斥不住,正惊惶间,突听得道路两旁林中喊杀声大起,又杀出无数兵马,将宋军冲得乱七八糟。 林冲见宋军阵型已乱,一声大喝,三百骑兵立刻排成锥形阵势,冲将过去。梁山兵马尽持长枪,骁勇万分,马蹄纷飞,如同战鼓雷霆。 宋军一路奔波,疲惫不堪,已失了锐气。又被梁山兵马冲得四分五裂,早就没有了战心。见对面骑兵冲来,四散先走。 林冲冲到近前,一声大喝,和马成打马相交,兵器碰撞,马成只觉得双臂酸麻,心中更是惊骇。 他尚未缓过气来,旁边早有一名梁山骑兵绰着枪,望他要害刺将过去。他急躲时,又有数人长枪乱举。将他从马上戳了下来。马蹄践踏,将他踩成了肉泥。 徐州兵马见主将已死,一个个都亡魂丧胆,腿脚快的跑了。其余的兵马,又大半被俘,小半被众兵杀了。兵甲粮秣众多辎重,都被梁山劫了。 淮阳军节度使曹忠乃是大宋开国初中大将曹彬的后人。宋朝皇帝还是很念旧的,曹家的后人虽然不至于出入朝堂,但还是能得享富贵。更何况曹家后来还出了一个当皇后的女人,曹家的后人自然会水涨船高。 曹忠是曹家嫡系血脉,不过曹家的人家教还是很好的,曹忠虽然依靠祖辈的威名,走到了今天步,但并不代表他没有什么本事。三千淮阳军,战斗力绝对不亚于边军。 淮阳军前进的度不是很快。前军,中军,后军,探马……一句话,他们完全按照战时的行军方式移动。 在半路上曹忠接到了徐州军溃败的军报,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上青筋爆起。 几个偏将见了,都吃了一惊。一人壮着胆子道:“大人,生了什么事情?” 曹忠恨声道:“马成匹夫,坏了朝廷的大事。两千精锐,竟被梁山人马杀得大败,只有三百余人逃得性命。” 众人都吃了一惊,尽皆变色。一个个心惊肉跳,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有一人年纪尤在曹忠之上,也算得上曹忠的前辈,他迟疑片刻,低低的道:“将军,我们是不是加快行军度,早日赶到济州。梁山贼人如此猖獗,济州怕是难守……” 曹忠冷冷一笑,颇为不屑的道:“济州若是守不得,那也怪他们运气不好。堂堂两千兵马,又占据坚城,连水洼草寇都打不过,那他们也太无能了点。” 众将听了,尽都默然。当下众军依旧慢吞吞的前进。不过更见谨慎,探马增加了一倍,便是晚上安营扎寨,也比以前严密了许多。 梁山贼人似乎也知道官兵防守严密,一直不曾来骚扰。各路兵马终汇聚在济州城下,都驻扎定了。 单廷珪、魏定国二将并济州团练使黄安齐入中军大帐,来见曹忠。 曹忠与三将见礼毕,方才入座。看着众人道:“我三路大军到此,一日耗费多少钱粮。需得早日剿灭梁山,方不负朝廷之信任。我观那梁山尽是泽国,若要征剿,非船不可。” 说罢,他看向黄安,沉声道:“黄团练,你身为济州团练使,必然熟悉济州地理,你可率人拘刷船只,不可迟误。” 黄安起身抱拳道:“将军放心,当日我接了朝廷的圣旨,便开始准备船只。如今转杯大船百余艘,小船三五百艘,足够大军应用。” 曹忠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单廷珪,淡淡的道:“我听闻阁下号称圣水将军,想来精通水战。” 单廷珪尴尬的一笑,恭谨的道:“都是同僚抬爱,给小将起了这个外号。小将于水战略通一二。” 曹忠沉吟片刻,点头道:“如此,你可率二十艘大船,五十艘小船。我与你一千兵马,你可为先锋。黄团练使既为济州本地人氏,当熟悉梁山泊地理。你二人先行,为我大军开路。” 二人听了,齐声答应。魏定国在一旁见了,心中不满,抗声道:“将军,为何他们两个都有任务,偏生我老魏闲着?” 曹忠呵呵大笑道:“将军有所不知,你既号称神火将,自然精通火战。可梁山八百里泽国,非船不能征剿。非是将军不能出战,若是我大军登上了梁山,少不得将军当先锋。只不过先委屈将军一下,暂充后军。” 魏定国无奈,只得答应,气哼哼的坐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要战,便战(下) 曹忠如何不知在座众多将领都是一方之霸,端的是骄兵悍将,又不归自己统属。方才下令之时,他已经存了杀人立威的心思,幸好众将也知道尊卑,居然没有人做刺头。 曹忠见众将答应,微微一笑,当即喝道:“如此,明夜二更造饭,三更出兵,三日之内,荡平梁山。”众将听罢,齐声答应。 当夜,众军尽都安歇。这些兵马连日奔波,早就疲惫不堪,更兼到了济州境内,也都放松了心怀,安心大睡。 曹忠一路奔波,也觉疲惫不堪。他睡至三更,忽听得一阵喧哗,其中隐隐有喊杀之声。他吃了一惊,一骨碌爬将起来,匆匆披挂上身,提了帐中的钢斧,大步走了出来。却见前军一片火光,正惊讶间,又听得辎重营中滚雷价般响起,知道是五色烟药被人引爆。他不敢迟疑,急喝令亲信兵士上马弹压中军,以防止营啸。他往日治军甚严,不过片刻,便聚集起七八百号人马,各伍长都在拼命收拢自己的手下。 正弹压间,却见前军乱兵如潮,一窝蜂似的涌将过来。后面跟着数百骑兵,恰似牧民一般,正在驱赶众军。 曹忠熟知兵法,知道此时犹豫不得,当即喝令:“弓弩手准备,休要管来人是谁,但要冲动大阵,杀无赦。” 淮阳兵果然精锐,听了命令,更不迟疑,万箭齐,前营乱军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衣甲不全,受此攻击,立时吃了大亏,有数百人遭了毒手。 众军见前面的同袍下手凶狠,声喊,都望左右跑去。倒把后面的骑兵露了出来。曹忠眼尖,在火光下看得分明,对面骑兵为之人,白袍白甲,坐下一匹白龙马,手中绰了一只亮银枪,威风凛凛。他虽和对方处于敌对,但也不禁赞叹一声:果然是英雄人物。 那人见对面兵马已有了准备,当下约束手下骑兵。他自己掣下强弓,弯弓搭箭,大声喝道:“对面的人休要猖狂,要你知道秦风本事。”话未落,手一松,箭如流行电掣,直射了过来。 曹忠见对面火光闪闪,对方弯弓搭箭,心中已有了防备,不想这箭来得如此之快,急躲时,左臂早着。虽有盔甲护身,也险些被射个通透。他剧痛之下,一声惨叫,落下马来。众军见主将受伤,都吃了一惊。幸好往日里训练有素,竟然临危不乱,将阵脚守得牢牢的。护着曹忠慢慢向城里退了回去。 秦风领着骑兵冲了几次,冲突不入,知道对面乃是劲敌,也不迟疑,只管领着人马围杀败兵,劫掠粮草去了。 曹忠吃了大亏,被手下将官救了,退入城中。手下急叫郎中来。郎中来此,看了此箭,不由得大惊道:“此箭乃是雕翎狼牙箭,箭上有倒钩,拔不得。若是一拔,必然伤及筋脉。” 当下令人割断箭杆,用手握牢,猛得向前一推,竟将此箭直穿过来,在曹忠胳膊上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曹忠也是条硬汉,痛得牙齿咬得格格做响,双眼赤红,竟一声不吭,任由郎中施为。 待伤口包裹好,他又吩咐手下将领出城收拢败军,寻找将领。那些手下虽面有难色,但也知道军命难违,只得出城收拢败军不提。 济州团练使黄安本奉命守着粮草辎重,不想半夜喊杀声起,无数兵马冲杀过来。他急率人迎敌,但见对面两个大汉,一个赤凶悍,乃是赤鬼刘唐,一个满脸横肉,却是楚霸王王霸。这两人都是步兵头领,齐齐逼上前来。 黄涛本事本就一般,一对一尚且不是对手。如今对上了两个大虫,如何抵挡得了,被二人之砍翻,割了级。杀散兵马,将辎重点燃。 这边单廷珪和魏定国守前军,夜晚最先遭到攻击。二人袍铠尚未穿戴整齐,便被人拉塌了帐篷,生擒活捉。手下兵马想要来救,哪里来得及。淮阳军的将领只接应些残败兵马入城不提。 梁山兵马纵横一夜,天明方退。曹忠在众将护持下,走上城墙,远远望去,却见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残破的帐篷尚在燃烧,惨不忍睹。他心中哀恸,大叫一声,竟昏厥过去。 众将急救,半晌方苏,他看了一眼众人,便让人计算昨夜损失。众兵计算一番,却是济州兵折损了七百余人,团练使黄安死于乱军之中。凌州兵几乎全军覆没,有小兵见到两个团练使都被人绑了。粮秣辎重损耗一空,兵甲马匹损失不计其数。所幸最强大的淮阳军损失不大,只损失了一二百人,多是自相践踏。 又过了半日,66续续有兵马赶将回来,又收聚了五百多残败兵马。济州知府见了,心中始安。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秦风这次亲自领兵劫营,一路放火,往来冲杀。又令人乱敲金鼓,黑夜鼓噪起来,也不知道梁山有多少兵马,众兵自相践踏,乱成一团,却让他们大占便宜。 众头领不曾折损了一个,齐回山寨献功:刘唐献黄安之头,王霸献粮草辎重。林冲献单廷珪,史进献魏定国,众头领有献战马的,也有献旗帜铠甲的。不一而足。 秦风厮杀一夜,身上也溅了不少的鲜血,看向众将,众人面上多有烟火之色,不觉好笑。众人彼此对望,也觉好笑,尽都放声欢笑。 ps:这章本来想下午更新的,可是因为网络原因,只能现在了,请大家谅解。 另外有几点需要解释一下,秦风显得很平凡,并不是他真的平凡,而是一种保护色。有些时候,锋芒毕露比不上藏拙。秦风太厉害,他就成了出头鸟,谁都要对付他。所以有些时候,他故意隐藏自己的锋芒。比如前文双龙会那章,我一再交代,故意装作惊讶,并不是真的惊讶,他只是为了在鲁智深面前装傻罢了。 关于战马的问题,宋朝缺马,这是不假。但布置缺到那种程度。更关键的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大宋不重视骑兵的建设。可这并不意味着大宋的战马太缺乏。梁山的战马,并不仅仅依靠缴获。 第三十章想招安(上) 却说这曹忠在济州城中,一面将养身体,一面严加守备,与梁山相持。他终是名将之后,实有真本事,将城池守得如同铁桶金城相似。 秦风也知道曹忠的本事。那夜劫营,梁山兵马可谓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竟然拿突不破淮阳军的防守。足见对手的厉害。他派人骚扰了几次,却没占到什么便宜,当下令众兵严守大寨,不再征战。连夜写了封书信,派人送往东京不提。 时间飞快,转眼半月有余,徽宗天子上朝。朝拜毕,童贯抢先出班奏道:“陛下,前次淮阳军节度使曹忠提七千大军征剿梁山,不想连败两阵,损兵折将,只余两千余人,困守孤城。” 徽宗天子听了大怒,喝道:“曹忠竟然如此不济,丧师辱国?” 高俅见天子怒,吃了一惊,急出班奏道:“陛下,此事臣也知晓。济州战事,早有文书行到殿帅府。那两场败仗其实不怪曹将军。 徐州兵马都监马成率两千人马前往济州,不想半路上被梁山兵马包围。马成奋勇杀敌,奈何寡不敌众,这才遭了毒手。手下健儿,多有死。后来大军到了济州城外,安营扎寨,不想前军将领粗心大意,竟然让梁山人马劫了营,前军混乱,反将大军冲动,官兵这才吃了大亏,退入城中。”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一顿,看了童贯一眼,这才气哼哼的道:“更何况曹忠虽然吃了败仗,但主力淮阳军三千之众,只不过损失了一二百人罢了。足见曹忠的本事。陛下,如今曹忠大军牢守济州,始梁山人马无用武之地,若是假以时日,梁山必然陷入困境,到时候自然可以将梁山扫荡。” 童贯冷冷的笑道:“堂堂七千人马,四路大军,让梁山贼人给扫去了两路半,这就是所谓的能臣名将?如此这般,那梁山的贼寇又该是什么?该不是孙武转世罢?”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周遭依附于他的将领和文臣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童贯看着高俅气得铁青的脸色,嘴角一撇,向徽宗道:“陛下,臣已经打探清楚了。梁山那伙贼人,为的一个,本是东京八方武馆的馆主,名叫秦风,精通十八般武艺,端的是一身好武功。朝廷曾想征辟他,可寻他不到,不想他在梁山落草。” 徽宗听了,眉头轻轻一皱,随即哼了一声,淡淡的道:“原来是他。这人也算得上一条好汉,怎地会无缘无故落草了?” 童贯撇了高俅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奸笑,恭敬的道:“臣也调查过此事。此事应该是和同在梁山落草的林冲有关。” 徽宗眉头轻轻一皱,自语道:“林冲?”他似乎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童贯轻声道:“林冲,东京人氏,将门之后。本为八十万禁军教头,因误入殿帅府白虎节堂,被开封府刺配沧州,后又烧了大军草料场,同东京大相国寺的僧人鲁智深一同反上了梁山。” 徽宗微一沉吟,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是大相国寺那个倒拔垂杨柳的莽和尚?他也上梁山了?” 童贯恭敬的道:“正是此人,这三个都结为异姓兄弟。那林冲本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秦风又精通兵法,鲁智深更有一身好本事。这三个人上了梁山,梁山贼寇已不能用贼寇来形容。” 一直没有做声的杨恩成微一沉思,微微点头道:“我上次听说朝廷捕盗兵马全军覆没,心中已是怀疑,大概有军官落草,今日一见,果然不错。那几人能将一帮水洼草寇整治到如此程度,足见他们的本事。陛下,如此良才被逼落草,实在是大臣的罪责。” 杨恩成此言一出,朝廷大臣心中都打了一个突。这老头虽然身居高位,几可为武将之,但往日里却是个好好先生,也不多说什么。今日怎地突然难? 高俅心中苦闷,却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他有点后悔当初惩戒杨志了。原以为一个旁系子弟,杨恩成不会放在心上,不想收拾了小的,冒出来老的。这老家伙可是抹了油的泥鳅,滑不溜手,若是他盯上自己,自己可真没有好日子过。 徽宗对杨恩成的话还是很重视的。他看了老头子一眼,点头道:“老将军说那些人是人才,那些人自然是人才了。只可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朝廷效力……” 蔡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出班道:“陛下,这等水洼草寇,委实可恨得紧。依臣之见,若是就此罢手,难免让他们看轻了朝廷。臣以为,可加派兵马,定要将梁山扫平。” 蔡京言罢,朝中倒有一大半的臣子点头称是。这些人倒也不全是蔡京的门生,其中有不少的清流也跟着称是。这些人都是文人出身,原本就看不起武人,更看不起那些落草为寇的强人。 徽宗见这么多人反对,不禁迟疑起来。他看了一眼童贯,又看了一眼杨恩成,心思却是复杂的紧。 杨恩成看了一眼身后的武将,这些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哪里有半点武将的风度。他微微摇头,心中无奈。知道事不可为,也不再做声。 童贯看了一眼蔡京,心中微微盘算了片刻,接着轻轻一叹,也没有说话。就在此时,殿前太尉宿元景忽然出班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不知道为了区区水洼草寇,究竟要调动多少兵马?列位喊打喊杀的臣工,知不知道征剿梁山,大军一日耗费多少钱粮?” 此言一出,那些叫喊着剿灭梁山的大臣一下子都哑口无言。让他们说说如何征剿梁山倒不是什么难事,两片嘴唇一张一合也就是了。可是说到耗费钱粮一事,他们又不是兵家子弟,也没有多少精通算学之人,自然回答不上。 宿元景和蔡京、高俅是朝堂上的敌人,双方似乎没有调和的可能。他冷冷的望向对方,眼中充满了冷漠之意,淡淡的道:“蔡大人,高大人,你们二位一个是有名的饱学之士,另一个则是精通兵法之人,二位难道也不知道这场大仗需要耗费多少钱粮吗?” 第三十章想招安(下) 蔡京的面色变一了变,他执掌户部,自然知道三千人马一日所耗费的钱粮。和往日里呆在营地中的情景不同。如果平日里一天可吃一斤粮食,战时则至少要一倍的粮食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这仅仅是粮食的损耗,尚不包括战马的草料,士兵的铠甲等一系列损失。 高俅的面色也不好看,他自然能明白对方的心思。他的牙咬得紧紧的,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童贯可在那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呢。如果自己胡说八道,他怕是不顾和宿元景的敌对关系,跳出来找自己的麻烦。 徽宗天子见宿元景威风凛凛,将蔡京和高俅驳斥得一言不,心中微微好笑。宿元景充其量不过是个幸臣罢了,他并没有太大的实权。平日里他虽然和蔡京一党作对,但一直被压着打。他能有这样扬眉吐气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蔡京看了宿元景一眼,沉默不语,他的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手臂,动作不是很大,除了他身后的人,其他人都没有现。 如此动作,自然有他的目的。他门下的臣子自然看得清楚,有人急匆匆的站出来道:“宿大人,您说的话我不敢苟同。难道我堂堂大宋,连剿灭一伙强人也办不到吗?我大宋富有四海,难道连这点钱粮也舍不得吗?我大宋……” 杨恩成突然喝道:“够了,难道你便打算让我大宋的将士白白送死不成?那梁山上的强人虽然可恶,但他们也是我大宋的子民,更兼骁勇善战。若能招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大宋倒不缺梁山强人那点士兵,可能让人少流点血岂不是更好?你为何执意如此?你若如此想法,罢了,你何不上济州去看看战争是什么样子?” 那人乃是户部侍郎,复姓欧阳,名一个泰字。也是一榜的的进士,后投靠蔡京。他往日里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战争的残酷。他见杨恩成挤兑于他,不禁变了脸色,大声道:“我去便去,那又能有什么问题?我若为将,梁山贼寇早被荡平……” 话音未落,蔡京已然大喝道:“放肆,朝堂之上,哪容你大放厥词?你在胡说些什么?” 欧阳泰面色变了一变,他也知道自己莽撞,当下退了回去。 不过徽宗倒是被他的话打动了,难道堂堂大宋连一伙强人都征剿不了不成?他看了一眼众臣,点头笑道:“既然欧阳泰有心出战,那你便去试一试也好,说不定还能为大宋选出一名新的大将。” 杨恩成的面色一下子变了,满是骇然之色,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他看着徽宗,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别的话。 童贯也有些愕然,他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了口气,嘴巴却有点苦,徽宗天子将打仗当成什么了?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书生指挥部队,岂不是让那三千多人马去送死? 不过有人显然嫌这么做还不够劲,宿元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出班道:“陛下,曹忠身为淮阳军节度使,欧阳大人到了济州,他们两个却是谁管谁?” 徽宗微微一愣,转眼间便明白了宿元景的心思。他看了一眼蔡京,轻轻一笑道:“曹忠不是受了伤吗?让他回去养伤吧。那三千多人马,暂且交给欧阳统领也就是了。三千人马,应该足够打下梁山了。” 那欧阳泰真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也不谦让,也不推辞,更不理会他的袍泽给他打眼色,向徽宗施礼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定要将梁山扫平。” 徽宗见了大喜,微微点头,眼中的笑意愈浓了。当下着人赐了一匹战马,又赐了一件铠甲。 童贯见欧阳泰志满意得的模样,微微冷笑,上前一步,微微拱手道:“那就祝欧阳大人旗开得胜,早日还朝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欧阳泰冷冷一笑,也不在意。他好容易在皇帝面前露了一次脸,又有蔡京做后盾,自然全无顾忌。 蔡京走得早,见童贯在后面大步流星的赶将来,他身子微微一侧,轻声叫道:“童枢密,今日朝堂之上,何必为梁山贼人说话?” 童贯身子一顿,他看了一眼蔡京,尴尬的笑道:“太师勿怪,我只是怜惜那几个人一身的才能,就这么埋没了。那些人确实得罪了太师,若是能招安,太师再好好收拾他们也不迟啊!” 蔡京大有深意的看了童贯一眼,没有说什么。童贯对蔡京还是有些畏惧的,也不敢多说什么,恭敬的在一旁跟着。 过了好一会,蔡京才轻轻点头道:“童枢密,我闻令兄童贳之女贤良淑德,不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可有幸和她结为秦晋之好啊?” 童贯听了这话,不亚于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他望向蔡京,整张脸都堆下笑了,毕恭毕敬的道:“是我那侄女高攀才是。” 蔡京呵呵大笑。他也看出高俅不是什么成大事的人,这才拉拢童贯。他看了一眼左右,见众多大臣都恭敬的离二人有一段距离,这才轻轻的道:“十万贯的生辰纲也算不得什么,若能得这样一只助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童贯轻轻笑道:“这是太师大度。” 蔡京哼了一声,慢悠悠的道:“欧阳泰成不了什么大器,他去征剿梁山,怕是要吃大亏。可若是全军覆没,朝廷的颜面望哪里搁?到时候如果有人进言,朝廷少不得起大军征剿。” 童贯点头道:“太师说的是。梁山贼人虽然剽悍,但朝廷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欧阳泰吃点小亏是免不得的,但性命却还能保得。” 蔡京微微点头,抬头望天,淡淡的道:“有些时候,刀虽然在自己手里,但未必那么好使。如果不好的刀,扔掉也就是了。” 童贯如何不明白蔡京的潜台词,他轻笑道:“刀再锋利,也不过是一把刀罢了。更何况那把刀除了我们能用,别人谁会用他?” 蔡京微微点头,慢吞吞的去了。 第三十一章鼠窜狼奔欧阳泰(一) 朝堂之事,不必细表,毕竟暂时和主角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却说这欧阳泰到了济州,宣读圣旨,自曹忠一下诸将,无不变色,心中之怒火,几不可遏制。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便是临阵换将,那是对众将的一种否定。那淮阳兵马尽是曹忠一手调教出来的,居然要让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文官来统领,这实在是让人心寒。 曹忠心中怒火几不可遏制,他咬着牙接了圣旨,便要让人准备酒宴。欧阳泰摆手道:“曹大人不必如此,我奉了朝廷的旨意统帅这四千之众,自然要和梁山贼人大战。早日还朝。这酒就不必喝了,我当立刻设宴,准备征讨梁山。” 曹忠面色大变,强自按捺心中的怒火,劝道:“欧阳大人少临战阵,不知道战场的凶险。对面那伙强人委实了得,绝非普通的强人可比。当日劫营,凌州兵马未战而溃,济州兵马甫一交锋,便四散奔逃,足见这伙强人的厉害。这几日我与梁山贼人接战,我观那梁山兵马进退有法,有条不紊,实有能人在其军中。大人初到此地,对敌人毫不了解,便要出兵,实在凶险……” 欧阳泰面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喝道:“够了。曹大人,我既掌兵,自然不是那些夸夸其谈之辈,你只管放心好了。看我大破梁山贼人。” 曹忠如何听不出欧阳泰话中的讥讽之词?他心中愤恨,再不多言,随即让从人收拾包裹行囊,回淮阳去了。 欧阳泰毫不在意,当即击鼓聚将。喝令众军准备三日干粮,明日出城,征剿梁山。又令济州知府多准备船只,以备大军应用。 济州知府满面苦色,恭敬的禀报道:“大人,当日梁山贼人劫营,将济州拘刷来的数百条大小船只焚毁一空。曹大人也曾吩咐下官准备,可时间太短了些,又要防备梁山贼人偷袭,只准备了大船三十余只,小船百余只,实在是不敷使用。” 欧阳泰大怒,喝道:“大军准备已久,只待厮杀,偏生你如此惫懒,莫不是要我上奏朝廷,摘了你的乌纱不成?” 济州知府大惊,连忙施大礼道:“大人恕罪,上次大战,济州船只被拘刷一空,这次都是上别的州府征调的。奈何梁山贼人神出鬼没,征调船只多有被毁。非是下官不尽心竭力,实在是梁山贼人太过奸猾之啊!” 欧阳泰心中恼恨,难道自己初到此处,第一个命令便不能实行不成?正恼火间,忽有人报说外面有一梁山贼人,自称来送战书的。 欧阳泰还未曾说话,旁边一个淮阳军的偏将已开口喝道:“说那许多做甚么,只管射杀了便是。梁山贼人奸猾,我等只管守住城池也就是了。” 欧阳泰勃然大怒,喝道:“放肆,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本大人还没有话,怎轮得到你在那边大放厥词?” 那偏将也是个莽撞之人,被欧阳泰一番抢白,面色一变,便要作。旁边一人急拉了他一下,他才勉强忍耐,面上尚有不愉之意。 欧阳泰见对方这般表情,心中愈愤恨,连带着将曹忠也恨上了。只待自己剿灭了梁山,再向朝廷表走这些人的跋扈。他看了一眼下面的小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人带进来!” 不一时,小卒带了一人进来。这人满面凶恶之意,一身黑布衣衫,不卑不亢的走将进来,唱了个喏,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封战书,送将上去。 欧阳泰接过看罢,不禁大怒。战书之上,极尽侮辱以为能事,将众多将官好一通挖苦,连守军的主将也不曾落下,被好一通讽刺。 欧阳泰是个书生,自然也有书生的那股血性,也不迟疑,当下批复来日决战。那梁山小卒接了战书,也不多言,径自去了。 众将也知道战书的内容,不过这些日子他们显然没少受到过这样的挑逗,都能按捺住怒气,可是他们的头子显然按捺不住了。 一个将领忍耐不住,起身道:“大人,梁山贼人众多,又极骁勇善战,我等贸然出战,怕要中了他们的诡计……” 欧阳泰勃然大怒道:“为将,无外乎是为国,为君分忧。朝廷调动四路大军征剿梁山,一日要费多少钱粮?你们吃了这听的粮饷,却畏敌不前,如何对得起朝廷?我意已绝,明日出战。” 众将见欧阳泰满面怒色,杀气腾腾,知道他新意已决,也不敢多说什么。一个个都强自忍耐,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 ***************************************************************** 却说那送信的小卒将战书送回,秦风看罢,放声大笑道:“欧阳泰真是个笨蛋,他连纸上谈兵的赵括都比不上,居然敢在朝廷上大放厥词,又敢统帅大军。更可笑的是皇帝竟然让他指挥千军万马,真真笑杀我也。”在座众人听了,无不放声大笑,一个个都不住的拍腿抚胸,显是被朝廷的举动逗得不轻。 笑到半途,忽然有人的声音变了,渐渐的,都转为了哭声。秦风又哭又笑,手不住的拍打着虎皮交椅的扶手,悲声道:“朝廷如此用人,对我梁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朝廷如此用人,如何能挡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外族?我堂堂大宋,武将竟落到如此地步,可怜我大宋男儿,竟然成了文官的垫脚石,真真是气杀我也。” 说到这里,秦风拍案而起,恨声道:“罢了,既然朝廷如此成全我们,我们若是不给朝廷点厉害,他们也不知道我梁山兵马的精锐。明日给我点起五百骑兵,我要让欧阳泰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看看,什么才叫打仗。” 众头领听了都吃了一惊。梁山骑兵乃是五千多号人马中最精锐的战士,可以五百对抗三千人,还是让众人担忧。更何况淮阳军也有八百余骑兵未曾损失,这仗不是那么好打的。 秦风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诸位不必多言,明日一战,便见我梁山之实力。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梁山兵马,不比西北边军差。” 晁盖还要再说,这边吴用急微微摇头。晁盖见了,心中狐疑,却也住了口,放下了心思不提。 旁边朱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双眼微闭,恰似要睡着一般。 第三十一章鼠窜狼奔欧阳泰(二) 第二日,欧阳泰点起四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在城外布下了战阵。但见宋朝兵马,装备真个精良。前面三百步人甲兵,一个个凶悍无比,一手拿了大盾,另一手则提了环大刀。其后是千余长枪手,这些人多披挂掩心牛皮甲,整整齐齐的护住了后面的数百弓弩手。两翼各有数百步卒,也多拿长枪。 欧阳泰也披挂上阵,他骑了一匹枣红马,身后是数百骑兵。后面跟了一名彪形大汉,手中捧了一杆大旗。 欧阳泰初临战阵,明显感觉到战阵中隐隐有一股让人畏惧的气息在奔涌。他却不知道,那正是士兵因为渴望杀戮而不经意释放出来的杀气。 他壮了壮胆子,到得阵前,眼睛却又一亮,他看得分明,对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数百骑兵。这些骑兵尽是黑衣黑甲,随随便便在那里一站,全无半点声音。虽不似宋军这边耀眼,却也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欧阳泰不知道对面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可不代表淮阳军的将领不清楚。一个偏将面色有些抽搐的道:“梁山从哪里弄了这许多钱钞,对面骑兵绝不好对付。” 另一个都头眉头皱得紧紧的,嘀咕道:“真是可恶。梁山从哪里弄了这许多战马,看这骑兵的架势,绝不是随随便便凑成的。今天这仗不好打了。” 欧阳泰眉头一皱,喝道:“你们在嘀嘀咕咕做什么?我观对面那些骑兵也平常得紧,怎值得你们如此畏惧?” 一个偏将尴尬的道:“大人有所不知,你看对面那伙骑兵,规规矩矩的在那里一站,没有一丁点的东京,若是步兵还好,骑兵能做到这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旁边有人插嘴道:“大人,这些人的铠甲和我们的铠甲不同。他们都是鱼鳞叠叶甲,这铠甲大概重三十五斤左右。轻薄得紧,不似我方骑兵穿的板甲。那鱼鳞甲虽然轻薄,但对马匹的耐力损耗也小,若是打得久了,我们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欧阳泰眉头紧皱,也不多言,喝道:“全军前进,我倒要看看对面那伙草贼有多大的本事。” 一个偏将大惊道:“大人不可如此。那梁山贼人尽是骑兵,衣甲又薄,度飞快。我军虽然人数众多,但两翼薄弱,若是让他们突进……” 欧阳泰勃然大怒道:“放肆!你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全军前进,弓弩手准备。”众将面上尽有怒色,不敢违拗,只得各归本阵,缓缓的向对面的骑兵压了过去。淮阳军倒也精锐,大军前行,竟然分毫不乱,队形依旧整齐得紧。 秦风一身银甲,在黑漆漆的梁山骑兵中,分外耀眼。他见对面的兵马动了,冷冷一笑,回头看向众兵将道:“各位兄弟,对面的官兵杀上来了。你们怕不怕?” 众骑兵大喝道:“不怕。寨主但有所命,刀山火焰,我等无惧。” 秦风大笑道:“既然不怕,那就随我杀敌,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梁山士卒的厉害。收枪,握弓,先随我击败官兵左翼。”众喽啰齐声应诺。跟着秦风奔将起来。直冲中军大阵而去。 欧阳泰见对面的骑兵突然冲了过来,也吃了一惊,急忙令大军站住脚,长枪手排成了阵势,步人甲兵也都半蹲着,用肩膀顶着厚重的盾牌。弓弩手都弯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射。 秦风领着大军直杀将过来,眼见得便要到了宋军弩箭的射程之内,他突然一声大喝,弯弓搭箭,望着欧阳泰就是一箭。这一箭快如流星,转眼只见便到了欧阳大人的面前。堂堂欧阳大人一个激灵,一声惨叫,一下子从战马上摔了下来。虽然他失了面子,可那箭还是躲了过去。不过他后面掌旗的那人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被这箭一下子射中了面门。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望后便倒。眼见得那面大旗便要倒了,幸亏旁边一员将领手疾眼快,伸手抄住了大旗。 秦风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箭能有多大的效果,他一箭之后,一拉战马缰绳,便向旁边跑了过去。手下的喽啰纷纷举弓,抛射出一箭头,跟着他的动作,绕了开去,根本不冲向中军。 骑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是紧紧依靠严格就能训练成的。那些骑兵这些日子被秦风好一番训练,骑术勉强还算差强人意,但若说到骑射,却是惨不忍睹。幸好众人只是抛射,对面宋军站得又密集,一阵箭雨之后,居然射中了百十号敌人。 欧阳泰气得面色青白,他方才吃了大亏,敌人似是在挑逗一般,居然跑得远了。他一介书生,如何不怒?当即喝道:“你们呆在这里做甚么,还不快率骑兵给我拿下梁山人马?” 统帅骑兵的统制姓陈,排行第三,军中人口敞,都称他陈三。他听了欧阳泰的命令,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大人,梁山贼人奸猾得紧,不若等等看他们有什么主意再做打算。若是贸然追击,难免中了贼人的圈套……” 欧阳泰怒道:“你怎敢如此慢军?梁山人马不过数百人,你有骑兵八百,难道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成?若是他们再射几次,难不成让我军将士都变成刺猬不成?休要多言,出兵。” 陈三脸色一下子苦了下来,险些骂将出来:这个家伙脑袋莫不是让驴踢了?自己这八百骑兵,身上穿的都是六十近重的板甲,再算上其他装备,怕不有百十斤,如何能追上对面的骑兵?而且对方这般举动,分明是在诱敌。若是对方往来奔驰几十次,怕是不用打仗也累瘫了。 欧阳泰见陈三磨磨蹭蹭,不禁怒道:“你还呆在那里做甚么?还不快出战?莫非你以为军法之刀不利否?” 陈三无奈,将心一横,将牙一咬,看了一眼左右,当即率领骑兵出战。循着梁山贼人的去向赶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鼠窜狼奔欧阳泰(三) 秦风率领士兵离了官兵的视线,却又收了缰绳,驾驭着战马慢行,以体恤马力。不一时,探马报说后面烟尘四起,有骑兵追了上来。 秦风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左右,当下喝道:“全军整队,锥形,放长枪,备战。”众兵将轰然应诺,都端着枪长,紧紧的攥着,眼睛平视前方。 陈三率领众骑兵一路奔来,虽然也防备着对方偷袭,但队形还是有些散乱,猛见得对面的骑兵排开了阵势,立刻吃了一惊,还没有来得及下令手下整队,便听得一声炸雷也似的怒吼:“冲锋----” 如果说梁山的水军是山寨的命脉,步兵是梁山的根本,那骑兵就是梁山的杀手锏。无论是秦风还是林冲,又或是鲁智深和史进,他们几个都极为重视骑兵的训练。这五百骑兵,可以说是梁山最精锐的兵将,无论哪个,放到大宋禁军之中,都有担当伍长的能力。 众骑兵努力维持着阵型,向锥子一样狠狠的刺入了宋军骑兵的队伍。长枪一旦刺入敌人的身体,他们立刻毫不犹豫的舍弃,随手抽出长长的战刀,轻轻挥舞,将敌人削下马来。没错,是削,不是砍。梁山骑兵的战刀和宋军骑兵的兵器不同,他们的刀刃略显得钝些,他们是借助战马的冲击力攻击敌人,并不是像步兵一样一步不动的和对手作战。 双方交错而过,有不少士兵都摔落于马下。失去主人的战马跟随着马群继续前冲,但它们似乎也清楚自己再也不能和主人共同驰骋,时不时的出低低的嘶鸣。 秦风身为主将,并没有顾忌自己的身份。他作为攻击的锥尖,受到的攻击自然更多。饶是他骁勇善战,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但冲将过来,他也惊讶的现自己的铠甲上上少了几片甲叶。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他不是赵云,即使自己在模仿,也当不了赵云。回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士兵,五百号人马,大概还有四百三十余骑在马上。而对面的敌手,足足损失了三百余人,而且几乎人人身上带伤,有的骑士不过是勉强倚靠在马上罢了。 梁山骑兵一个个都在整理着衣襟,他们的表情很郑重,仿佛不是经历了一场大战,而是在战前准备一般。看似普通的冲锋,让梁山兵马也吃了一些亏,充当锥尖的骑兵没有剩下多少,即使是活下来的骑兵也没有衣甲无损。不过凡是能充当锋锐的骑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自有一股剽悍之气,就和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一般,或许他们本身就是亡命之徒。他们冷漠的将身上的铠甲揭了下来,重重的扔到了地上,就像扔一堆废铁一样。这些铠甲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救了他们多少命,如今变形、破碎了,已经失去了保护他们的作用,和累赘没有什么分别,还不如放弃。 秦风看了自己的银枪,原本明亮的枪尖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赵云留下的前枪头,历时千年,毫无损伤。这本身就证明了赵云的本事。可在方才的战斗中,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刺出的五十枪中,有三十五枪是刺破了对方的铠甲,而不是从板甲甲叶之间的缝隙刺入。这枪头虽然是古董,但在自己这样的攻击之下,又能维持多久? 低低的喝了一声,自己缓缓催促着战马,随着他的动作,两翼的骑兵也缓缓加,渐渐的,组成了一个新的锥形阵,不过这一次那些受到了较重的伤,又或是已无衣甲罩体的士兵都没有充当锋镝,而是处于靠后的位置。可以说他们被保护起来了,呆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陈三的表情也很难看,他轻轻的用手擦拭了一下脸颊,原本光洁的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正一点一点的渗出鲜血,那是一个梁山贼人留下的。如果不是自己闪得快,自己的脑袋怕是已经被不见了吧。对方实在是凶残了一点。仅仅一个照面,自己就损失了接近一半的人马。他不能不畏惧对方的实力。对方又开始了冲锋,这让他心中多了丝畏惧。看了一眼身边的兵将,几乎所有的骑手面上凑有着淡淡的畏惧。他迟疑了一下,知道在这个时候绝不能畏缩。当下不再迟疑,将手中的大刀一挥,所有的士兵都出一声低低的怒吼,再一次冲杀起来。 他跟随曹忠多年,也看出了梁山兵马的弱点。梁山真正的骑兵人数实际上并不多,真正恐怖的,是最外围和担任锥尖的几个士兵。他们中间的骑手,本领并不是太高,并不比自己手下的骑兵厉害多少。毕竟骑兵也算得上技术性兵种。没有长时间的训练,根本练不出一只强兵。自己只要打破了他们的壳子,自然有获胜的希望。 两只骑兵如同两股潮水,再一次撞到了一处。秦风双眼闪烁着淡淡的红色的光芒,充满了杀戮的*。他不喜欢杀人,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在这样的战场上,你不杀人,就只有被杀。何况在战争号角的召唤下,又有几个人能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暴虐因子? 秦风长枪连刺,在方才的混战中,他学到了不少平时学不到的技巧,枪法愈来愈娴熟。这一次交手,宋军被他连刺三人。原本就不够坚硬的矛头立刻残缺了。能跟随在秦风身边的骑手,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他们立刻将这个缺口扩大。 两军又是交互而过,这一次,宋军只剩下了三百余人,而梁山兵马,残存的也不过三百六十余人,人数上倒占了优势。秦风嘴角露出了意思狞笑,自己虽然损失了一百多号人马,但比起宋军的损失,梁山人嘛的伤亡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他记着童贯的话,这一仗自己要胜得漂亮。只有将朝廷打得疼了,而朝廷又不至于太没面子,同时又能保存自己的实力。 第三十一章鼠窜狼奔欧阳泰(完) 陈三的表情很难看,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将士,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手下这八百骑兵会是梁山骑兵的对手。虽然自己占了人数上的优势,淮阳军也算得上精锐,但骑兵经历战阵的机会必然少之又少。自己手下的士兵在征战杀戮方面,还是比不得梁山这些亡命之徒。可他没有回头路可走,丧师辱国,自己除了自裁,等待他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将手中的大刀重重的向下一劈,居然带领众军率先动了攻击。秦风嘴角**了一丝笑意,自己的对手看上去也不是笨蛋,最起码他们还没有完全失去血性。轻轻的一挥手,手下的骑兵眼中都闪过冰冷的杀意,催促座下的战马,开始了决死的冲锋。 林冲带了五百梁山精锐士卒,慢吞吞的移动着。他们的任务不重,所以没必要那么紧张。 牛刚也骑了一匹战马,跟在后面。他看了林冲一眼,有些迟疑,又有些疑惑,最终还是道:“林教头,您就不担心大头领会吃亏吗?” 林冲看了一眼牛刚,轻轻的笑了笑,淡淡的道:“你跟随秦头领最久,难道你对他也没有信心吗?他的敌人不过是三千多人罢了,就是他孤身一人,也能冲上两个来回,何况还有五百人马。” 牛刚苦着脸道:“林教头莫要开玩笑。那可是近四千的宋军啊。其中还有接近三千的淮**甲。淮阳自古民风剽悍,那些士兵也都善战得紧。至于以一当千,所向披靡的将领,那都是说书的人胡说八道罢了。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的将领,日后我们大战,又怎么能胜?四千人马,还有不少的骑兵,大头领若是凭借五百骑兵,如何能胜?” 林冲冷冷的笑道:“五百精骑,五百精骑。你若如果用五百精骑换四千宋军的性命,这样划不划得来?” 牛刚微微一愣,低头沉思了片刻,摇头道:“我说不准,应该划得来吧!可反过来一想,我梁山骑兵总共也就六七百人,若是损失了五百人马,似乎又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 林冲微微一笑,牛刚不是笨蛋,他也不是傻子。他们都不提秦风想招安的心思。毕竟有些人自在惯了,并不想受朝廷的管束,而且强人被招安,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哼了一声,淡淡的道:“我梁山士卒虽然少经战阵,但即使是精锐的淮阳军,又何尝不是如此?双方都是半斤对八两,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我梁山的骑兵,则是精锐中的精锐,比起西北边军,也毫不逊色。虽然其中难免有人鱼目混珠,但绝对是一只劲旅。只有让朝廷知道我们的厉害,他们才会正眼看我们,大宋无强兵,边关不安宁。天下自然有我们的用武之地。” 牛刚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冲,点了点头。林教头虽然看上去很软弱,和他的本事并不相符,但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的言谈话语,简直可以用狡猾来形容。他甚至连梁山今后的道路都想好了,想来一旦有什么变故,他也有自保的力量罢! ********************************************************* 欧阳泰有些不耐烦的呆在众多士兵的保护圈中,缓缓的移动着。他已经派出了五百人的先头部队,乘坐船只向梁山进。在他看来,八百人打五百人,又是官兵对付草寇,自然有胜无败。他今日要趁势拿下梁山。 不得不说,欧阳泰在谋略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生怕水军中了贼人的奸计,特意吩咐一些小船往来接应,一旦有事,立刻禀报大军知晓。 正在大军缓缓移动的时候,忽然大地出了低低的震动,虽然很微弱,但确实让人心神不宁。众人都吃了一惊,急忙扭头望去,只见树林之中,冲出了一只三百人的骑兵。这些骑兵没有一个人身上的铠甲是丝毫无损的,有的已经破破烂烂的,但没有人会认为他们狼狈,反而会认为他们如此的狰狞。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殷红的鲜血,在他们战马的脖颈旁,悬挂着几个尚且滴着鲜血的人头。 欧阳泰的面色一下子变了,他还没有说什么话,只见为的那个银甲骑士抓起了悬挂在他战马脖颈旁边的头颅,向自己这边抛了过来。人头落到了地上,被弹了起来,又落了下来,在地上咕噜了几下。仿佛震到了众人的心里。 宋军的小卒上前看了一眼,立时变了脸色,回头望去,惊恐的道:“是陈将军的人头……” 宋军轰的一声乱了起来,那些济州兵马甚至没有再打下去的*,扭头就跑。他们虽然不知道陈三在淮阳军中是什么地位,但他们知道骑兵的厉害。陈三死了,意味着八百骑兵已经全军覆没。他们不跑,难道等死不成? 欧阳泰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如此的不济,一听到对方的名号,立刻散乱开来,他是一个文人,如何能禁制得住? 秦风冷冷一笑,手中长枪一指,众多出低低的吼声,又一次冲杀过去。 淮阳军也乱了,欧阳泰的心也乱了,众多将领的指挥也乱了。两千多人的队伍一下子崩溃了,如同被剥光了衣服一般,任由梁山的骑兵欺凌。 如果是曹忠在这里,秦风绝对没有胆量用三百人冲阵。可他的对手是欧阳泰。一个没有经历过战阵的人,根本不会清楚如何才能指挥作战。欧阳泰这种人,最多当个谋臣罢了。这也是张良和韩信的区别,一个人能统帅百万雄师,战必胜,攻必克。而另一个,只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欧阳泰害怕了,他不敢再打下去,带头先走。两千多宋军,如同赶鸭子一般,被梁山兵马驱赶着向四面八方逃散。 众多将领也拼命挥舞着马鞭,抽打着战马,惟恐跑得慢了,成了梁山的俘虏。 众多人马拼命望济州城逃窜,行至半途,忽然喊杀声起,林冲领着人马冲杀一阵,不一时,鲁智深又率人一番征战。这一仗,直杀得宋军伤亡无算,亡魂丧胆,济州府听得梁山名号,能镇得住小儿夜哭。 幸好秦风牢记童贯之言,虽然大胜,却也没有太过逼迫欧阳泰,由得他逃回了济州。当下率领大军又劫掠了两个村坊,这才大摇大摆的撤回了梁山。 欧阳泰大败而归,不敢迟疑,当下写了告急的奏章,派人快马报往朝廷不提。 第三十二章欲招安 州兵马惨败,欧阳泰困守济州,求援的文书很快就送院。虽然童贯身为枢密使,但他不敢怠慢,用最快的度知会了蔡京,然后将消息报告了徽宗天子。 朝堂之上,宋徽宗的表情很严肃,就如同一潭死水,让人摸不清楚他的心思,皇帝不话,自然没有人敢说话,大臣们一个个都装聋作哑,如同泥塑木雕的塑像,一声不出。 徽宗看着众大臣,仿佛在和无关的人说话一般:“四千大军,被一伙水洼草贼杀得大败,好,很好,真的很好,好的很啊!” 高俅听了,心中咯噔一声,知道事情大大的不好。徽宗的表情看似平静,实际上心中定然怒急。这本来是件好事情,暴怒的天子定然不会放过梁山的贼人。可童贯似乎一直再打着梁山这伙强人的主意。而蔡京看似对梁山贼人充满了愤怒,但他真正的心思究竟是什么,自己却是半点头绪都抓不到。他可不会认为十万贯生辰纲能让蔡京不惜一切代价收拾梁山贼。如果自己能用十万贯人马收买一只强大的队伍,他绝对愿意。 他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童贯和微闭着双眼,仿佛快要睡着的蔡京,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的恨意自不必细说。童贯应该是早知道这件事了,他应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蔡京。而蔡京显然也有了准备。梁师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头天晚上了,宫门已闭,他就是想告诉自己,也没有机会。童贯真是一只老狐狸。 迟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出头的话,其他人大概也不会出头,说不定童贯已经在徽宗的心底埋下了一颗招安地种子。深深的吸了口气,高俅大步走了出来,向徽宗天子恭敬的道:“陛下,臣以为。欧阳大人之所以失败,非战之罪,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徽宗眉头一皱,看了高俅一眼。淡淡的道:“爱卿既然如此说,必然有所依据,你且言来。我倒要看看,事关国家大事,谁敢乱我军机。” 高俅心中微微一震,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此次征剿梁山,是以原淮阳兵马为主力。济州兵马为辅。那淮阳兵马乃是曹节度使一手训练出来地,与梁山交战,曹忠虽然吃了败仗,但主力未损,所以军心未失。那些将领都是曹忠的嫡系。如何肯听一个书生的调遣?欧阳大人便有千般妙计,可手下将领一个个都不听调遣,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高俅话音刚落。一个武将大步走将出来,死死的盯着高俅,沉声道:“太尉大人,你可不要空口说白话,凡事要有证据。如今我等光知道济州地兵马大败,可究竟是怎么回事,谁都不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是淮阳军将不听将领?难道不是欧阳大人他没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本事?” 话未落,又有一员武将跳将出来,看着高俅,大声道:“欧阳泰身为一军之统帅,手下将领不听将领,他却束手无策,这便是精通兵法不成?高大人,你这话未免有失偏颇罢!” 这两员武将都是边军出身,身上自有一股剽悍之气,随随便便在那里一站,便如峰似岳,让人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畏惧之意。 高俅心中明白,这两个人从西北边军中新入朝堂,虽然也算得上熟知官场之事,但和朝廷中的那些武将相比,却如同一块岩石,未曾磨去锋利的棱角。又或可以用不知道天高地厚来形容。他也不动怒,也不焦急,他心中清楚得紧,这事用不着自己开口,自然会有别人教训他们。 果不出他所料,未等高俅开言,旁边有数个文臣已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气势汹汹地看着这两个胆大妄为之辈,大胜喝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欧阳大人一心为国,难道还有错不成?你们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想着如何诋毁功臣,你们……” 童贯冷冷的插了一句:“如果打了败仗都是功臣地话,那什么人才不叫功臣?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为将的,还在战场上拼什么命?只管打败仗就是了……” 众武将听了,齐声大笑。大宋文臣武将关系虽称不上尖锐,但文臣始终稳稳的压着武将一头,武将也不是笨蛋,没有人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地事情,多数人都不会和文臣生矛盾,任由对方猖狂。不过有人愿意出头,他们还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的。 童贯一点都不在乎那些文臣望着他地几欲将他杀死的目光。他心中平静得很,他有他的主意,他是一个宦官,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得到文人的认同。双方就如同冰和火一样。他与其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人,还不如努力向武将靠拢,毕竟那些武将的立场远不像文人那么坚定。 徽宗天子看着线面愈演愈烈的趋势,眉头皱了皱,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声道:“够了,吵吵嚷嚷,成什么话!” 众大臣听了徽宗的声音,如同耗子听见猫叫,兔子见到苍鹰,一下子都沉默了,度极快,比起变脸的绝技也不差。 徽宗看了一眼众人,又看了一眼童贯,淡淡的道:“童贯,你是打过仗的人,你说说看,这场仗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执掌枢密院,对这些事情应该很熟悉罢!” 童贯吃了一惊,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他没有想到徽宗居然会点自己的名字,这让他心中多了丝紧张,又多了丝无奈。品评战事,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是胜仗,他自然能借着这个机会向那些武将卖好。可偏偏这是场败仗,他虽然不指望和那些文人能有什么交集,但这种*裸的得罪人的,他肚子里面还是一百个不愿意。 他看了一眼左右。见众大臣一个个都目露期盼的望着自己,在一瞬间,他不禁有些懊恼,迟疑了片刻,他面上带了一丝笑容,恭敬地道:“陛下。这场大战,臣多少听到一点消息。 曾亲临战争,实在不好推断这场战斗究竟是怎么回事请您……还请您……” 徽宗如何不知道童贯的心思。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知道如何做一个皇帝,虽然他未必是一个合格的好皇帝,但他并不是那种浑不知事的昏君。他一只努力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无论是奸臣和忠臣,又或是文臣和武将,他始终控制着全力,避免着权臣地出现。赵挺之倒了。他立刻扶持起宿元景。宿元景的实力很弱小,他又想法设法促成高俅和童贯的对立。如今童贯似乎和蔡京走得很近。如此一来,高俅和梁师成这两个人怕是要被他们压制住了。自己不得不再重新打压童贯,让他和文臣对立。 他看着童贯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暗暗冷笑。没有文臣地支持,武将再怎么努力。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可反过来看,文臣孤傲清高,他们也威胁不到自己的统治。自己费这这么大的力气。自然不会让童贯有机会逃脱这个陷阱。 他冷冷的道:“童贯,你在西北边军中多经战阵,又身为枢密使,难道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吗?” 童贯见徽宗语气不乐,登时吃了一惊,他不敢再迟疑,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臣实在拿不准那边大战的真实情况。还请陛下恕罪!” 徽宗冷冰冰地道:“朕让你说!” 童贯打了一个寒战,他陪着小心道:“陛下,臣听说……臣以为梁山的损失绝不会太大,据参战地将领禀报,梁山仅凭借五百骑兵,就冲散了淮阳军和济州军的大阵。而且……而且梁山贼的五百骑兵,以损失二百骑的代价消灭了淮阳军的八百骑兵……” 此言一出,众人地面色都变了,眼中充满了惊讶,都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尤其是那些武将,他们的表情更是有一种难以置信地感觉。一个在西北边疆呆过的文臣面上满是戏谑的笑容。他看着童贯,笑嘻嘻的道:“童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您说的是梁山的强人,还是西夏的铁鹞子?五百骑兵对八百,损失二百,吃掉了八百骑兵,这样的战果,即使是西夏铁鹞子也极为少见吧。” 童贯冷冷的笑了笑,表情冷漠。他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文臣,淡淡的道:“梁山的兵马不是铁鹞子,淮阳军也不是西北边军。不过你们也不要忘了,梁山兵马也不是那些普通的草寇。他们的本事比起一般的禁军,还要强上不少。你不要忘了,梁山的几个头领,一个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另一个则是东京赫赫有名的武师……” 杨恩成突然插口道:“你少说了两个人,梁山上还有两个不一般的人。一个是东京殿帅府的制使,青面兽杨志。另一个则是西北边军老种经略相公手下的提辖官鲁达,鲁智深。” 徽宗听了,表情略显疑惑。他看了一眼左右,低低的道:“秦风和林冲我知道这两个。那鲁智深和杨志又是什么来头?” 赵凤听了,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回禀道:“陛下,杨制使和鲁提辖和其他人不同,他们都是军中的骁将。杨制使乃是杨家的后人,而鲁智深则是西北军中的骁将,他是凭借本事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陛下,其实这鲁智深您也认识!” 徽宗微微一愣,他有些奇怪的道:“我何时见过鲁智深了?”说到这里,他突然醒悟了过来,低声道:“大相国寺的那个和尚?” 赵凤低低点了点头。徽宗立时气道:“这些废物,真是可恶。居然让朝廷钦犯逃到了东京,他们还茫然无知,可恨,可恨。” 不过徽宗天子心中恼恨,盖因东京城乃是大宋的都城,如果什么人都能混进东京城的话,这偌大的城池也没有什么安全感了。 他看了一眼高俅,又看了一眼童贯,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蔡京身上,轻轻的道:“蔡京。你怎么看这件事?” 蔡京张开微闭的双眼,看了众大臣热切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撇,轻声道:“陛下,依臣来看,这梁山地贼人。也不失为一伙能人。”他的话不多,但简明扼要,直奔主题。 徽宗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蔡京。冷漠的道:“说下去。” 蔡京看了徽宗一眼,却不敢再卖关子,小心的道:“陛下,秦风等人初上梁山之时,梁山不过是一小伙,人不足千人。兵甲不全,兵不经练。士不善战。一闻官军征剿,则惊恐莫名,旦夕不得安宁。可时不过一载,梁山可战之兵五千之众,尽是敢战之士。兵甲齐备,甚至组建了一只人数不少地骑兵。由此可见,这伙人实难得的人才。” 高俅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一喜,虽然他低着头,但他的眼中已多了几丝笑意。蔡京这是在夸梁山的贼人吗?他这分明是在坑害着梁山地贼人。历朝历代的天子最顾忌的就是那些能招兵买马,又能征惯战的人才。梁山的贼人如此了得,如何不让徽宗心生顾忌? 徽宗正如高俅想的那样,眉头在不经意间皱了起来,眼中也多了丝谨慎之意。他秉承赵家人地特点,对这些可能威胁到他统治的存在分外提防。 蔡京地表情依然是老样子,似乎没有在意众人的想法。他自顾自的道:“梁山这伙人虽然有不小的本事,但依臣之见,他们是难得的将才,却不是治世地能臣。像他们这样的人,虽然厉害,但未必比得上边关和朝中的众多同僚。” 徽宗突然插口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朕想知道,你如何看待欧阳泰丧师辱国这件事。” 蔡京恭敬地道:“陛下,臣以为梁山这伙强人是难得的人才,征剿也可,招安也可。朝廷不缺这样的人才,但如果就这么剿灭了,也未尝不是朝廷的损失。至于欧阳大人,他虽然精通兵法,但想来不是梁山这些能征惯战之士的对手,臣以为,陛下可以让他戴罪立功,给欧阳大 机会。” 徽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向宿元景,又看了一眼众大臣,没有立刻说话。众大臣不知道蔡京的心思,也不敢多说什么。都在沉默着。 高俅的眼角不停的抽搐着,他心中恨啊!蔡京太狡猾了点。他方才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他明面上说梁山贼人对大宋来说可有可无,实际上他已经为梁山贼人留了一条生路。再加上他先前所说,梁山贼人如此善战,徽宗便是不喜武事,怕也对这伙贼人多了一丝好感。而且他将梁山贼人说得如此了得,那欧阳泰便吃了败仗,也无可厚非。欧阳泰毕竟是清流出身,蔡京此举可以说是保全了清流的面子。清流自然要大大的欠上他一个人情。可以说好处都让他占尽了。 徽宗沉思良久,看了一眼宿元景,淡淡的道:“宿元景,你虽然不通武事,却也为朝廷推荐了不少的人才。依你看,梁山贼人该如何处置?” 众大臣听了徽宗的话,看向宿元景的目光,都多了丝羡慕,还掺杂着一丝嫉妒,其中一些目光,还隐隐带了敌意。 宿元景心中冷笑,这些人还真以为自己的地位牢固到不可动摇的地步。如果不是蔡京,自己也走不到今天这个高位。自己的存在,是建立在蔡京强大的基础上的。如果蔡京倒了,自己怕也离贬谪的时间不远了。 他望向徽宗,恭敬的道:“陛下,秦代丞相李斯曾有言,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梁山那伙强人,有半数尽是军官。他们一个个固然犯了滔天大罪,但细究起来,他们的罪过,其实也不是他们自己故意如此。方才我细想了一下,杨志本是东京殿帅府制使,后来因为押运花石纲时,一时疏忽,失了花石纲,这才被夺了官身。至于林冲,本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如果不是误入了白虎节堂,想来也不会被刺配沧州……” 说到此处,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偷的看了徽宗一眼,见他还是面无表情,嘴角不禁轻轻的向上翘了一下,微微思量了一下,接着道:“至于鲁智深,他的名气更大。因为误杀了一方恶霸,不得不逃到江湖。而秦风想来是为了兄弟义气,才和他们一道反上梁山。” 说罢,他抬头看了徽宗一眼,随即深深的低下头,恭敬的道:“陛下,臣以为,这伙强人,虽然罪在不赦,实际上情有可悯。更兼这些人一身好本事。 臣虽不通武事,但看这些人能将一些杂兵训练成精锐,足见这些人的本事。臣以为,若是招安,未尝不能为国家添几员骁将。梁山兵马也称得上精锐,为国家添一只劲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徽宗若有所思的看了宿元景一眼,又看向群臣,淡淡的道:“说罢,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 众臣乱哄哄的,有说招安的,也有分不清轻重,依然要征剿的。还有的处于观望状态,无论别人说什么,他们都缄默不语。 良久,徽宗终于出一声长叹,看向众臣,故作淡然:“罢了,梁山这伙贼人也不容易。人都言道,习得一身好本事,卖与帝王家,他们只不过报国无门罢了。蔡京,你看何人可以为使,前去招安这伙强人?” 蔡京轻轻的笑了笑,眼中充满了恭敬之意。他望着徽宗,轻声道:“陛下,臣以为,招安梁山,需得派一员能臣。盖因梁山这伙强人,占据了山场。虽然未有大恶,但也数次打败了朝廷征剿的官兵。如果我们随随便便派一名普通的大臣前去,怕是难以取信梁山的贼人。” 一个大臣听了,忍不住嗤笑出来,轻轻的道:“区区一伙草寇,蝼蚁一般的人罢了。我们难道还要取信他们不成?” 蔡京看了那人一眼,知道对方是宿元景一党,乃是清流出身,属于除了面对他人,对其他人都眼高于顶的那种腐儒。他自然不会看得起梁山的强人。 冲着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平静的道:“梁山贼寇此时虽然是强人,但强人也有强人的用处。何况他们一旦招安,自然成了朝廷的将领。” 说罢,他看着徽宗,轻轻的道:“陛下,臣以为,招安梁山强人,对他们来说,是朝廷降下的恩典。可梁山贼人毕竟是有案底在身之人,所以朝廷委派的官员,需得让他们相信朝廷是真心招安,而不是要假借招安之名,行征剿之事。” 蔡京此言一出,朝廷中众大臣表情却是不一。蔡京说得轻巧,可朝堂上的人没有笨蛋。上梁山招安,说得好那是朝廷看重你。说的不好,那是朝廷想要借梁山贼人的刀,要你的性命。 梁山上尽是些什么人?是些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犯下泼天大案的恶人,他们可不会把王法放在心上。如果他们一个不高兴,前去招安的官员怕是性命难保。就算运气好,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梁山贼人讲究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说法,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将招安的人员割掉鼻子耳朵什么的? 更何况日后若是梁山真的归顺,万一将来有什么反复,像蔡京这样的重臣自然没有什么事情。可是那些普通的小臣子,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保不准又成了某些人攻击他的计策。 朝堂上就是那么点事情,可就是这么点事情,足以成为毁掉千里长堤的蚁**。除了少数还带着希望和憧憬的青年小官外,其他大臣哪里有省油的灯。 徽宗眼中的笑意愈浓了。他当然知道蔡京在打什么主意。朝廷中能派出的大臣也不少,可包括蔡京在内,他们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心思。梁山那伙人虽然犯下了泼天大罪,但他们何尝不是一柄剑,一柄锋利的双刃剑!天子的心思,岂是那些做臣下的可以把握住的? 第三十三章齐上阵 大臣随着徽宗的目光而胆战心惊。谁也不能保证徽点到谁的名字。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为这些大臣号脉的话,他们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人,他们的脉搏绝对过一百脉,当然,这些大臣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即使是再普通的人,被磨砺得久了,也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尖刀。 徽宗的表情很奇怪,他慢条斯理的看着众人,眼中充满了玩味的笑意。这些人都是棋子,整个天下何尝不是棋子?只不过这些棋子都有自己的思想罢了。自己如果想赢这盘棋,那就要好好的使用这些棋子,不让他们给自己添麻烦。 沉思片刻,他轻轻点头道:“罢了,此次招安梁山,便由宿元景为钦差,蔡京,你再为宿元景择选几个精明强干的官员,以为下手。此外赐梁山众人黄金千两,御酒十翁,以现恩宠。” 众大臣见官家亲点了宿元景,都松了口气,齐声应是。 却说这蔡京回到府中,便命人召蔡攸来见。蔡攸见了蔡京,施礼毕,这才坐到一旁。 蔡京看了一眼儿子,轻笑道:“你整日里陪伴官家,公务繁忙,我也不好随便叫你。” 蔡攸吃了一惊,面色一下子变得急切,他猛的站将起来,看着蔡京道:“父亲,您说的是哪里话!我虽是朝廷的官员,但也是您的子嗣。我自由读书,自然明白三纲五常的道理。若没有父亲,哪里有我的今天。父亲但有所命,我无有不从。父亲若是见责。我也无二话。” 蔡京看了蔡攸一眼,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知子莫若父,自己孩子什么样子,他这做父亲地再清楚不过。蔡攸是个难得的人才,又给徽宗做过伴读,双方的关系自然十极近的。可他也因为有才。又得天子赏识,多少有些恃才傲物,他心中的野心,怕是自己也比不过。如果自己不好好敲打他一下。将来难保会出什么事。 他看着蔡攸,淡淡的道:“朝廷要招安梁山贼人地事情,你知道罢!” 蔡攸点头道:“此事海尔自然知晓。如今满朝都传遍了这个消息,众大臣议论纷纷,有说陛下仁慈的,也有说朝廷软弱的。还有埋怨地方州府无能的,不一而足。” 蔡京从鼻子中哼了一声。他看着蔡攸,沉声道:“他们怎么看你不用理会。陛下亲点了殿前太尉宿元景为招安正使----那宿元景乃是天子近臣,他去招安,足见陛下对梁山贼人地看重。” 蔡攸恨声道:“梁山贼人可恶。姐夫送的十万贯生辰纲尽被他们劫了,若是他们真的归顺朝廷。少不得要炮制他们一番。” 蔡京冷笑道:“糊涂!区区十万贯值得什么?休说十万贯,就是二十万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梁山上的那伙强人。可是极为难得的人才。我虽然不通军事,但我知道曹忠地淮阳军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五百骑兵破千军,这样的本事,除了西北边军,沙场悍将,我大宋可没有几个这样地人才。若是十万贯能为朝廷养出以伙栋梁之才,我何惜区区钱财!” 蔡攸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嘲讽,随即掩饰了下去,面上满是钦佩之色,恭敬的道:“父亲说的是,却是我失言了。仔细想来,梁山上那伙强人,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也不枉陛下派宿元景亲自去招安。 只不过自赵挺之去后,宿元景便成了清流的脑,他若招安成了,梁山贼人少不得成为清流手中地尖刀。日后在朝堂之上,清流说话的声音,怕也要大了不少。” 蔡京看了一眼蔡攸,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还有一丝淡淡的哀愁。他轻声叹息道:“不管梁山贼人要归顺谁,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最开始地时候,一定会深得陛下的荣宠。虽然他们未必珍惜这样的荣宠,但对于和他们交好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条进身之路。” 蔡攸楞了一下,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蔡京。这次他不是故意装成这幅模样,而是他真搞不清楚蔡京的用意。蔡京已经位极人臣,自然不需要再依别的什么人来提高自己的地位。而自己乃是天子的近臣,哪怕梁山贼人归顺,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蔡京难道想提拔自己的门生不成? 蔡京看了蔡攸一眼,轻轻的笑了笑,苦笑道:“我门下叶少安也不是没有才能。可他虽然是我的门生,但我身居高位,却也不好随随便便的提拔他。这次梁山招安,是个难得的机会。” 蔡京没有在说下去,但对于蔡攸来说,这就足够了。如果他连这个意思都无法理解的话,他也称不上天子近臣了,即使他的父亲是蔡京也是一样。 他沉思片刻,低声道:“父亲,您想让我在陛下面前举荐叶少安,让他和宿元景一道去招安梁山?” 蔡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旋即道:“我自然会向陛下举荐,你要做的,不过是让这件事多了丝保证。宿元景不是省油的灯,赵挺之被贬谪后,门下弟子大半归了他。他有足够的实力和我分庭抗礼。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叶少安和他一路去。” 蔡攸轻轻点头。他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面上恭敬,心中却又冷冷的哼了一声,暗骂道:“这只老狐狸。” ************************************************************* 御花园中,徽宗满面笑容,端坐再凉亭之中,童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今天心情真的很高兴,梁山已经摆脱不了招安的命运了。虽然徽宗似乎对梁山上地强人也很感兴趣,但不能不说着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西北军虽然强悍。可是离自己太远了。 徽宗慢悠悠的品着香茗,怡然自得的欣赏着江南运过来的花石纲,时不时的微微点头。他看了一眼为他倒酒地童贯,突然道:“童贯,你看这次宿元景去招安梁山贼人,能不能成功?!” 童贯吃了一惊。手微微一抖,险些让壶中的水洒出来。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徽宗一眼,没有从他面上看出什么来,微微迟疑了一下。这才 陛下,臣以为宿太尉乃是朝中的干臣,此去定然马到说地颇有技巧。暗地里也设下了套子,宿元景若是能招安成功,自然是朝廷的干臣。若是招安不成功,那你还算的上干臣吗? 徽宗初时并没有听出童贯话中的陷阱。他思索了片刻,方才想得明白。不禁看了童贯一眼,摇头轻笑,轻轻的挥了挥手,将身边的宫女斥退,这才道:“你们一天天地斗来斗去。难道有什么意思不成?宿元景他们一帮清流,确实可恶,整日里聒噪不休。偏生本朝又不以言获罪。只得任他们胡闹。可朝廷还真离不开他们。你也是从军中出来的,何必和一帮书生一般见识!” 童贯打了一个哆嗦,立刻跪下道:“陛下,臣有罪。” 徽宗意兴阑珊地道:“罢了,起来罢。你有没有罪朕自然清楚。你只要记住,朕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朕说你没罪,谁都不能定你的罪。” 童贯再笨也能明白徽宗的意思,叩头谢恩后,这才爬将起来,胆战心惊的在一旁伺候着。 徽宗轻轻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童贯,沉声道:“说罢,宿元景此去梁山,结果如何,究竟能不能将那伙强人招安?” 童贯不敢再迟疑,恭敬地道:“陛下,臣以为,宿太尉此去,定能马到功成。梁山贼人多是军官出身,自幼受那忠孝节义的熏陶,如何不知道陛下才是天下的共主。若不是犯了弥天大罪,他们断不至于上山落草。所以能有招安地机会,他们绝不会反抗。不过……” 徽宗眉头微皱,低声喝道:“不过什么,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罢,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童贯立刻道:“陛下,臣以为对梁山的贼人,不是招安能不能成的事,而是招安之后,该如何安置他们!” 徽宗眉头微微一皱,他看了童贯一眼,淡淡的道:“你身为枢密使,心中自然已有了主见,说罢,若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安置他们?” 童贯偷眼看了徽宗一下,见他面色略显阴沉,心中微微一惊,却也不敢怠慢,咬着牙,壮着胆子道:“陛下,臣以为此次招安梁山强人,恰恰是给天下落草的贼人指一条明路。那些人虽然落草,但未尝不思量有机会从良。如今有梁山做榜样,他们少不得存了这个心思。臣以为……臣以为对梁山强人的安置,需得妥帖些,这样才能为天下之表率。” 徽宗轻轻的端着茶盏,呷了口茶水,双眼微闭,似在思量童贯所说的含义。过了片刻,他才轻轻的点头道:“若依着你的想法,如何安置他们才算妥帖?” 童贯显然早有打算,他毕恭毕敬的道:“梁山强人数次打败官兵,足见其精锐。我闻梁山上足有五千喽啰,能将一伙乌合之众调教成精锐之师,梁山贼秦风等人足堪大用。如今北方大辽虽未曾与我大宋开战,但常年有小股兵马越境‘打谷草’,戕害我边疆黎民。梁山强人如此强悍,正好将他们派往边疆,与其边城,使其驻守。一来让他们有了安顿之地,人尽其用。二来,日后若有强人被招安,正好安置此处,以为朝廷之屏藩。” 徽宗心中微动,突然道:“梁山这伙强人也是难得的人才,若是让他们驻守京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童贯听了,立刻跪下道:“陛下,万不可如此!” 徽宗微微一怔,看向对方,眼中已经多了丝恼怒之意。他是天子,被臣下反对,自然不会高兴。他看着童贯,沉声道:“怎么。难道我这决定有什么差错不成?” 童贯见徽宗这般模样,肝胆皆裂,急道:“陛下,臣对朝廷,对陛下可是一片忠心啊!陛下,梁山贼人初被招安。不知其心,若是安扎京城,他们自己怕也寝食不安,唯恐朝廷要对他们下手。此其一也。 梁山贼人,散漫已久,虽有不少人本是朝廷的军官,但也沾染了一身的贼气。更兼他们都是性烈如火之辈,若是留在京师驻守,难免不惹出祸来。此其二也。 梁山贼人虽被招安,然其出身终是不好。更兼朝廷多有忌恨厌恶,若是他们久居京师,难免滋生矛盾,惹得朝堂不安,此其三也。陛下。臣对陛下一片忠心啊!”说罢,以顿地,额头见血。 徽宗仔细品味童贯的话。心中也是凛然。童贯说言,句句属实。自己虽有心将梁山兵马收为臂助,奈何梁山众人与高俅势不能相容。若真将他们留在京城,怕是朝廷不得安宁。他当下起身扶起童贯,温言宽慰:“朕知爱卿忠耿,若非爱卿苦谏,朕险些犯下了错误。” 童贯满面惶恐之色,连连告罪。他能感到背后一片冰凉,竟是出了一身冷汗。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和徽宗在一起,若是一个大意,怕就得陷入万劫不复地境地。 徽宗安抚了童贯,却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点头道:“如今随行招安的人选,选得怎么样了?”这件事情本来是让蔡京负责的,他却反过来问起童贯。 童贯微一思量,心中已有定计,毕恭毕敬的道:“陛下,蔡大人忠耿勤恳,定不负陛下所托。陛下,臣弟童虽是户部官员,却一直想为国家出力,臣保举童随宿太尉同去梁山招安。” 徽宗一愣,随即恍然,大笑道:“好一个举贤不避亲。 罢了,既然童有心,就让他去罢。此去正好长长见识,日后好为国家出力。”童贯大喜,急忙拜谢。 *************************************************************** 高俅府上,堂堂的高太尉面色阴沉,高强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面坐了三个人,为一个,白面无须,头花白,姓朱名定,乃是东京城一家私塾的教书先生。高俅知他颇有计策,这才请到府中以为幕僚。第二个留了三偻美髯,正是李先生。他的地位已经从头号谋士,降成了第二号谋臣。最后一个,面容阴沉,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此人本是刑部一小吏,姓郭名臣,只因得罪了赵挺之,失了官. 腹。此人最是歹毒不过,故有一个外号,人称马蜂。 这三个人自然知道高俅的心事,只不过朝堂之事,最是诡异莫测,他们虽然算得上老谋深算,但也不敢轻言朝堂之事。 高俅心中愈忧闷,他看着门下众人,沉声道:“你们说说看,朝廷究竟是什么打算。” 朱定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开口。他既然身为第一谋士,自然要有第一的气派。如果随随便便就表自己的意见,一来和自己的身份不符,二来一旦有什么失言之处,难免被其他人攻击。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什么事情看不透? 李先生思量了一下,最先开口道:“太尉,依小人之见,朝廷此举,并没有什么深意。想来是宫里那位突然动了爱才之念。太尉,这些人招安之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天下禁军,多归殿帅府调遣,到时候若要收拾他们,可容易了许多。”说罢,他看了朱定一眼,不在说话。自从这老头来了之后,他地地位下降了,心中自然不平。 高俅心中微微一动,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朱定,思量了一下,低声道:“朱老怎么看?” 朱定摸着胡子沉吟道:“朝廷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依我之见,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照太尉所言,今日朝堂之上,水深着呢。蔡京身居要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端地是权倾朝野。梁中书乃是他的女婿。十万贯生辰纲被劫,钱财是小,面子是大。梁山贼人收留那伙贼人,已是触了他的逆鳞。若依小人早先揣测,他定要鼓动朝廷兴大军以征剿,将梁山贼人明正典刑。方才符合他地性子。可今日他再朝堂之上,居然提议招安,这倒让小人有些糊涂了。” 说到此处,他看了一眼高俅。又看了一眼另外几人,这才接着道:“太尉和蔡京同朝为官,自然了解此人。他虽然极有才能,却不是心胸宽广之辈。小人也曾想,他是不是想将梁山贼人招安,再慢慢炮制。可思前想后。对方绝不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梁山贼人虽然凶悍,却是一伙草贼。若是朝廷震怒,不过举手之间,便能使其覆灭。蔡京若要动他们,不过是吹灰之力罢了,根本不需要费这般手脚。” 李先生忍耐不住。脱口道:“朱老此言差矣。若是蔡京为了自己地名声,故意显得自己大度,才要招安梁山贼人呢?” 朱定冷笑道:“十万贯生辰纲。此事弄得天下尽知。他蔡京又有什么面子了?知道贼人上了梁山,调集四州兵马,合七千大军前去征剿,结果又大败而归。然后才想到招安,这也能显出他的大度不成?”李先生被朱定一番抢白,直弄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郭臣在一旁暗暗冷笑。人越活越精,像朱定这样的老头,那就如同抹了油地泥鳅,真个是滑不留手。想抓他地把柄,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何能成事?李先生看似问得尖锐,实际上根本奈何不得对方,反让他树立威信。 高俅迟疑片刻,点头道:“朱老,若依着你的意思,蔡京究竟是何打算?” 朱定双眼微闭,思索片刻,点头道:“太尉,若小人没有猜错,童贯何蔡京,怕是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想要招安梁山贼人,壮大自己的实力。” 高俅听了这话,面色大变,脱口道:“此话怎讲?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地事?” 朱定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李先生何郭臣,轻轻摇头感叹道:“此事断不会错。童贯之所以深得皇帝的宠信,一方面固然会钻营,另一方面,却因他战功卓著----朝廷得宠的太监不少,可他能独占鳌头,尽是军功之力。”说罢,他看向高俅,轻轻的道:“太尉,您说历朝历代,做皇帝的最怕什么?” 高俅微微一怔,思索良久,方才轻叹道:“为君,最怕地当属为臣执掌太大的兵权。” 朱定笑道:“太尉所言不错。昔年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使得节度使一职形同虚设,有职无权。各路兵马统帅,手中也没有太大地权利。今日看来,整个天下,除了西北边军自成一系,天下兵马,都归属于禁军。蔡京是文人出身,他已位极人臣,端的是实力强大。可他终究只是一个文臣,虽然女婿梁中书身居大名府,统帅数万强兵,但比起童贯何太尉,还是要弱上一点点。他怕是要舍了这十万贯的生辰纲,收买梁山强人。” 高俅听了,大惊失色,手一抚桌,竟将上面的茶盏碰翻,水洒了一桌子。 朱定也不在意,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至于梁山地强人,他们多有军官出身的头目,于朝堂之事,知道得也不少。自然要找个靠山,抱个粗腿。若是知道蔡京有心拉拢他们,怕不得似那见了血的蚊蝇,窥了蜜地蜜蜂,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旁边的高强再也忍耐不得,脱口道:“若是这般说,就任由这伙贼人逍遥不成?”他却贼心不死,对林冲的浑家仍不死心。 郭臣突然笑道:“太尉勿忧,梁山贼人便是抱住了蔡京的粗腿,太尉若想炮制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高俅听了,眉头一皱,望向郭臣,沉声道:“这话怎么说?” 郭臣冷笑道:“蔡京可用奸猾来形容。他收梁山贼人,固然壮大了他的实力。可梁山贼人终归殿帅府管辖。军官兵将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无非是粮饷罢了。只要卡住了这两项,等于卡住了他们的脖子。更何况太尉若是铁了心的要对付梁山贼,蔡京他固然护短,也要考虑一二。常言道,不怕官,只怕管。梁山贼人便是再厉害,他们也归殿帅府管辖。” 高俅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李先生突然插嘴道:“太尉,如今招安在即,莫不如派一心腹,为宿元景的副手,梁山贼人都是性烈如火之辈,若是稍加挑拨,此事怕难成!” 高俅听罢,眼中闪过一道刺眼的寒光,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四章天恩浩荡早招安 廷要对梁山招安的事情传得很快,惹得天下震动。*书院招安过山贼强人,十节度使就是被招安的强人。不过朝廷已经好久没有招安强人了。 宿元景皱着眉头,坐在轿子上,在想着心事。一想到自己的招安队伍,他边露出了一丝苦笑,眼中充满了无奈。 叶少安、童、6谦,这三个人代表了三方的势力。 算上自己,可以说朝廷的势力都聚到一处了。不过是招安一伙五千人的强人罢了,那里用得着费这许多的气力?这些人怕是有不少在算计自己罢! 可他又不能不来梁山。他是清流的脑,可他不像那些文臣那般清高,看不起武将。他比谁看的都明白。为什么童贯那么受徽宗的重视?只有两个原因,他会打仗,而且很能打仗,功勋卓著;而且他是太监。重用太监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弊端,但也有一个好处,因为太监不会篡位。因为太监乃是无根之人,即使他真能篡位成功,也不会有人臣服于他。更何况太监篡位之后,他怎么传位于后代? 自己是清流的领不假,可是徽宗皇帝未必会在乎自己的身份。想当初赵挺之不也是清流的领吗?天子一句话,他就被贬谪,却无反抗的能力,更不要说东山再起的机会。没有兵权,什么都是空话。自己要想在朝堂这潭浑水中更好的生存下去,那就离不开军权。 这次徽宗天子让自己前去招安梁山贼人,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过前提是自己要打败其他几个竞争对手。深知朝中大事的他已经将童三人当成了自己的对手。 ***************************************************************** 朝廷要招安梁山的消息一阵风般传到了山寨之中。秦风急聚众头领,众人聚集一处,商量招安之事。 陈达听得招安之事,勃然作色道:“哥哥,我等在这梁山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何等快活。何必要招安。受那皇帝老儿的管辖?若依我之见,绝不招安。招安哪里有落草快活!” 朱武眉头微皱,低喝道:“休要胡说。此处众位头领尚未曾说话,你在那边大放厥词作甚,此处需不是少华山,若再胡说八道,休怪军法无情。” 陈达吃了一惊,正要说话,旁边的杨春急啦了他一把,使了个眼色。陈达虽然莽撞,却也知道好歹。梁山上的大头目。哪个不是本领高强,力敌千军的好汉?自己虽然也自负得紧,却也知道不是他们地对手。当下不再做声。 秦风微微一笑,并没有将陈达的话放在心上。对于梁山命运的决定。陈达这样地小头目做出的决定,显然还不够格。 史进阴沉着脸,过了好一会。方才道:“大头领。依我之见。我等在梁山上如此快活,何必要招安?想我师父王进。也是堂堂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只因为恶了高俅,这才不得不浪迹江湖。我梁山若是就此招安,怕也要受气。” 秦风嘴角微微一动,又看了一眼林冲,却见林冲眉头紧皱,低着头看着眼前的粗瓷大碗,却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微微思索,望向晁盖,淡淡的道:“晁头领乃是一村的保正,又多在江湖上行走。依着晁头领,你说我等归顺不归顺朝廷?” 晁盖看了吴用一眼,却见这智囊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了一般,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禁叹了口气,摇头道:“大头领,如今朝堂黑暗,忠臣遭贬谪,良将遭陷害,我等若是被招安,怕也成了朝堂的牺牲品。受人管束,如何比得上占山为王来得痛快。依我之见,莫不如不理会朝廷的招安,在这水泊梁山快和,免得受那等鸟气……” 晁盖话音未落,那边刘唐便道:“哥哥说的是。我等劫了蔡京那厮地生辰纲,他怎会放过我等。与其招安之后被其陷害,还不如在山上快活。” 秦风低头不语,突然看向吴用,轻笑道:“吴学究谋略过人,依你的意思,我等又该如何?” 吴用看向秦风,淡淡的道:“寨主心中早有打算,何必再问小可。” 鲁智深不待秦风看他,便大声道:“招安也罢,不招安也罢。只要我等聚在一处,还怕朝廷暗算我等不成?” 其他头领都似泥雕木塑一般,一声不吭。便是阮家兄弟,也都皱着眉头,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秦风没有理会鲁智深,突然一拍桌子,喝道:“好个不招安。*书院连胜了几场,诸位便以为天下无敌了不成?”众人见他突然怒,倒吃了一惊,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 秦风绷着脸,站将起来,飞快地踱了几步,恨声道:“我不知道你们都怎么想的,你们难道以为朝廷好欺负不成?梁山可战之兵不过五千之众,一旦朝廷震怒,以精锐屯扎济、郓二州,则我军必然困守孤岛。若是朝廷以大军征剿,我等如何抵挡?” 刘唐性子急躁,脱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和朝廷的兵马决死一战,难不成我们还怕他们不成?便是败了,也落下了一个赫赫威名。二十年后,又是好汉一条。” 秦风眼中陡地闪过一道冰冷至极地光芒,他看着刘唐,温和地道:“好个二十年头又是一条好汉。刘唐兄弟不愧好汉之名。只是为了成就你好汉之名,让我梁山五千儿郎为你陪葬不成?为了你的好汉之名,让我梁山上万妇孺为你陪葬不成?为了成就你地好汉之名,让我梁山众位兄弟为你陪葬不成?” 他的语气愈说愈厉,到后面,已经是声色俱厉。秦风平日里除了练兵之时杀气腾腾,闲 是和和气气的。这次怒,真个是杀气腾腾,让在了丝寒意。他们能深切的感觉到,只要秦风愿意。他真敢对在座的人下杀手。 刘唐是个莽汉,心中自然不服,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在座的众人,除了晁盖、吴用和公孙胜三人是和自己一伙,其他地人,便不是秦风的亲信,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和秦风作对。自己如何说得过他们? 晁盖见刘唐没有回嘴,暗暗松了口气。他看得比刘唐远了许多,他也从秦风地话中听出了一点别样的意思。梁山上有不少好汉都是有家室的人,朝廷一旦大军来剿。定然是玉石俱焚的结局。为了家人考虑,梁山也不得不招安。 朱武迟疑了片刻,看向秦风。轻轻的道:“大头领,朝廷招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我们也不得不防,若是朝廷只想不动兵戈,便将梁山招安。而后将众多兵将散归田里。让我等各回本乡。那我等岂不是任其宰割?” 秦风嘴角微微上翘,他看向朱武。点头轻笑道:“军师说得不错。但我料想朝廷绝不会如此作为。若是我等扫荡郓州府之时,朝廷可采此计。若是我等初败济州兵马之时,朝廷也可使此计。唯独现在这个时候,朝廷断不会用此计策。” 朱武微微一怔,脱口道:“此话怎讲?”莫说朱武,便是一直再犹豫不决的林冲等人,也都露出了询问的目光。 只有吴用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一般。 秦风严重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他放在桌子下面地双手微微的捏成了拳头,随即便松开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他看着众人,自信的道:“因为梁山吃掉了朝廷七千兵马,而且梁山用五百骑兵就击溃了淮**锐。” 看着一些头领疑惑地目光,秦风轻轻的笑道:“大宋兵不经战,指地是地方厢军。禁军即使战斗力再差,也不是一般的山贼能比的。像淮阳军这样地禁军,战斗力仅次于西北边军,和守卫东京地禁军不过伯仲之间罢了。我们斩将旗,追亡逐北,使得威名赫赫地淮阳军落荒而逃,这样的事情,朝廷不会不重视。他们要么剿灭我等,要么招安,让我等入军中效力。更何况若真招安了我等,未尝不是给天下强人做一个榜样。日后各地州府剿贼,也能省下不小地气力不是?” 吴用突然开头道:“大头领,可您又怎么能保证济州府将战场之事如实上报给官家呢?朝廷官员官官相护,可谓报喜不报忧。若是他们为了掩盖罪责,故意设计出招安的计策,我们岂不是正如其毂中?” 秦风看了一眼吴用,反问道:“怎么,难道吴学究不想招安,混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不成?” 吴用面上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红晕,他睁眼看着秦风,语气中多了丝恭谨:“大头领所言不错,梁山水泊纵横八百里,看似广阔,实际上乃是一死地。若是朝廷真起大兵征剿,此处定不能守。若是招安之后,能保得大家平安,招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凡事谨慎点总是没有错的。” 秦风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踱了几步,似在犹豫,又似再迟疑,过了良久,他才轻轻的叹息一声,淡淡的道:“吴学究说得有理,待朝廷招安的大臣到梁山,我们再做决定罢!” ***************************************************************** 宿元景的队伍先到了济州府,太守接著,请到府中设筵相待,动问招安一节,宿太尉都说了备细。*书院 太守听罢,眉头微皱,自欧阳泰惨败而归,他担心梁山兵马打城,昼夜不得安宁。本指望朝廷派遣大军征剿梁山,不想却是要招安。他心中暗自算计,若是招安成功,自己不见得有多大的功劳,再加上丧师辱国之事,少不得要受责罚,心中恼恨,口中不禁道:“梁上不过一伙毛贼罢了,朝廷何必要招安他们。这岂不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 宿元景眉头一皱。冷冷的道:“招安梁山强人,乃是朝廷的决定。你难道有什么意见不成?” 太守心中吃了一惊,急道:“下官没有那个意思。” 宿元景表情殊为不悦。他很看不起这个太守。一方面让梁山强人打得一败涂地,一方面又看不起对方。大宋尽是这样的官吏,如何能兴盛?他扫了对方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道:“你既为济州知府,招安一事,少不得你出力。若是招安事成,自然有你一份功劳。可若是招安不成,你也难免二罪并罚。” 济州太守听了,心中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已然多了丝畏惧。他浸淫官场十几年,一步步的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什么事情看不透。他自然知道宿太尉固然是为招安增加成功的几率。但未尝没有给自己靠山地面子,他在缓和彼此的关系。想通了此节。他微微沉吟了片刻,当即改口道:“论某愚意,招安一事最好。梁山敢战之士。足有数千人。若能招安。也为朝廷省了一笔军费。更能添一只强军。只是一件:太尉到那里须是陪些和气,用甜言美语抚恤他众人。莫论好歹。只要成全大事,那便千好万好,太尉留个清名于万古。” 宿元景听他话里有话,眉头不禁皱将起来:“怎么回事?这伙强人难不成还敢为难天使不成?” 济州太守心中鄙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自己面前装糊涂。他可不相信像宿元景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在来此招安之前,没有打探到梁山贼人都是什么样地人物。他这么做,难不成还要显得自己清高,为了朝廷的威仪,不得不这般作为不成? 中鄙夷,他口中却道:“太尉有所不知,梁山之中,如烈火的汉子。倘或一言半语,冲撞了他,便坏了大事。更兼他们虽多有军官出身的强人,但也不乏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盗,若真惹恼了他们,却少不得一番争斗。” 宿元景听罢,微微点头,眼珠子转了一转,复又露出笑意,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他似乎倦了,挥了挥手,济州知府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尚未出得馆舍,就被人拉到一旁,仔细看时,却是蔡京的门生叶少安,少不得一番叮嘱不提。至于童、6谦,自然少不得一番忙碌,不必细表。 次日,济州先使人去梁山报知。 秦风自得招安消息,虽有童贯密信先到,但他不知童贯心思,也自防备。每日在忠义堂上聚众相会,商议军情,调兵遣将,又派出数十亲信,前往这些年在东京并各地埋下的钉子处,以策万全。 当日有一人同济州报信的,直到聚义厅上,说道:“朝廷今差殿前太尉宿元景,并太师府督办叶少安、枢密院议郎童、殿帅府虞侯6谦等人,赍到十瓶御酒,赦罪招安丹诏一道,已到济州城内。” 秦风听罢,眉头微皱,又问了几句,奈何那使虽然精明,却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于招安内容并不知道多少。秦风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强求,当下命人取酒食,花银十两,并一封愿招安地书信,又嘱咐道:“我梁山盘盼朝廷招安已久,太尉此来,不亚于雪中送炭。”当下打报信人先回。 待使去后,秦风方与众人道:“宿元景乃是天子身前的近臣,赵挺之倒后,他便成了清流之领。我不知道此人有多大的本事,但看他凭着势力微弱地清流,能自成一党,同蔡京、童贯等人分庭抗礼,便可知道此人的不凡。” 众头领除了朱武和吴用外,都是莽汉。让他们冲锋陷阵,他们都是一把好手。若让他们算计人,却是一个不如一个。他们听得秦风如此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只在一旁洗耳恭听。 秦风看了一眼诸人,继续道:“若是寻常官员来此,我兴许还要怀疑。既是宿元景来此,招安一事当不假。 若我所料不错,朝廷定然不会薄待我等。若非如此,宿元景也不会深入险地。我梁山虽然比不得朝廷地百万大军,但要杀一两个人,还是足够的。” 朱武点头称是。看了一眼吴用,见其依旧是半死不活的模样,嘴唇微微抿了抿,这才道:“虽然如此说。我梁山也不可不防。可遣阮小七率人先去迎接。待他们上了梁山,阮二哥和阮五哥各领三百水兵,往来巡视。若是现朝廷兵马调动,放起号炮,山寨中自有准备。”说罢,他看向秦风。 秦风点头道:“如此最好。有劳三位兄弟了。” 阮氏三雄起身道:“哥哥说哪里话!”阮小五插嘴道:“哥哥,我和二哥在外面巡视,那皇帝老儿赐下地御酒你们可要给我们留着点,莫要喝得光了!”众人听罢,一起大笑。 朱武微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又看向秦风。待秦风向其点头后,才轻轻地道:“水路有三雄守护,定然无忧。但6军也不可不做准备。明日可在聚义厅附近,布下三百步人甲士。再选五百身强力壮之人,持戟而立。众骑兵也抓扎起来,若是官兵真来进犯。定然要先攻鸭嘴滩边小寨。那小寨冲水地一面易守难攻。而冲着我梁山腹心一面,恰恰是易攻难守。朝廷边是有三五千人。也经不起数百铁骑的冲击。” 秦风点头道:“此言不错,正合我意。小心一万次也不多,如果大意了一次,则后悔莫及。我们宁可麻烦些,也不能中了朝廷地奸计,就这么办吧!” 众头领听罢,轰然应诺,自去准备不提。当下又选了几个精明地小头目,先去济州城外二十里处等候不提。 到第三日清晨,济州装起香车三座,将御酒另一处龙凤盒内抬着。金银牌面、红绿锦段,另一处扛抬。御书丹诏,龙亭内安放。宿太尉上了马,靠龙亭东行。济州太守,童、叶少安、6谦四个骑马在后相陪。又有那护送的济州官军五十余骑,并那大小人伴,一齐簇拥。前面马上打着御赐销金黄旗,队伍开路。出了济州,迤里前行。未及二十里,早迎着山棚。 宿元景张眼看时,只见那棚子跟前,立着两条雄赳赳的大汉。簇拥着一个书生模样地人。宿元景乃是心中有事,对这招安之事存了必成思量的人,他虽然不知对面几人的身份,却也不敢怠慢,当下滚鞍下马。 那三人见宿太尉下马,也不敢怠慢,急忙施大礼,口中道:“梁山泊吴用、史进、刘唐,奉山寨寨主秦风之命,特来此迎接太尉。” 宿元景听罢,急忙上前将几人扶将起来,好生安慰,众人一同上马,奔那梁山而去。行至水边,只见阮小七领了数十只大船,等着众人。 宿元景也不畏惧,径自登船。这边童自然知道秦风和童贯的关系,他也不怕,摇摇摆摆的踱上船去。 叶少安不知梁山根底,微一迟疑,摇了摇头,也上船去了。只剩下一个6谦,他双拳紧握,指甲都扎到了肉里。他心中深恨高俅,虽然临行前高俅对自己一番勉励,且许诺自己返回东京之时,少不得加官进爵。但能走到今天这步,他如何不清楚这些朝廷大佬的诡计。 梁山几个有数的大头目中,林冲是自己的死敌,鲁智深怕也看自己不顺眼,至于秦风,谁又能知道他的心思?一想到那个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地男子,他的心就缩紧了。只有大奸大恶之人,才会带着那样的笑容。这样地人,会在你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痛下杀手,而且一出手,就会让你再无翻身地余地。高 借刀杀人,是在借梁山的刀杀自己,同时,又借自己梁山招安之路。 一箭双雕,而且不留痕迹,无论是谁,哪怕知道了高俅地用心,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自己还是太尉府地人,是代表朝廷来招安地,梁山杀了自己,就等于不给朝廷面子。 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他看了众人一眼,咧开嘴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慢吞吞的登上大船。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决然,反正都躲不了了,还不如堂堂正正的上船。料想秦风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之人,他如果真想招安的话,不会做出糊涂事的。 宿元景站在船头之上,放眼望去,但见八百里水泊,真个是烟波浩渺,沙鸥翔集,白浪粼粼。宛如西子湖畔。又似碧海滔滔。 观望良久,宿元景心生感慨,眼中已多了丝温润之意。梁山如此美景。只可惜州府不贤,以至于被强人所占。自己此行若不能招安成功,回朝之后,怕也难入皇帝法眼。若是不成功,莫不如与这湖水相伴,也成就了自己一番名声,保不准千百年后,有人传诵。 大船直泊将过去,不一时。到了鸭嘴滩边,秦风率领山寨众多头领接了,大礼参拜。众官员偷眼看处。却见梁山之人,一个个都是相貌凶恶之辈。叶少安、童尚好。6谦却觉得有些腿软。他看到秦风背后,正是那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林冲也窥见了6谦,只觉得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熊熊而起。 几不可耐。幸亏他知道以大事为重。故只管将眼望那6谦。却不曾出手。 6谦被林冲那几欲杀人的目光弄得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招安一事能不能成。只觉得坐立不宁。 众人施礼毕,秦风当即引着众官员前往聚义厅。但见梁山依山靠险,建起数座雄关。上面滚木擂石,层层叠叠,刀枪剑戟,杀气森森。守官之士,尽为山东大汉,一个个身材高大魁梧,都罩了甲冑。 又见那要害之地,不是布置了床弩,边是布置了投石车。那床弩颜色颇新,数量也不是太多,但这些兵器布置得异常巧妙。跟随宿元景来梁山招安的武将有两个乃是打过仗的,他们见了这般布置,眉头皱得紧紧的,私下里议论道:“三关如此布置,虽有千军万马,急切难下。这梁山中定有精通兵法之能人。” 宿元景听了,眉头皱的紧紧地,眼中满是谨慎之意。他也算得上一个能臣,早就存了若是事不能谐,则观梁山虚实,回去禀报朝廷,以减轻自己罪责的心思。如今听得手下称赞梁山三关守备得法,心中愈忧闷。 众人直至忠义堂前下马。此间风景比起三关又自不同。但见此处,齐刷刷的站着数百条山东大汉,都顶盔贯甲,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宿元景仔细观察,心中更惊,这些人穿戴与宋军不符。普通宋军装备一般,便是东京殿前司地精锐,也鲜有全身甲冑。眼前这伙强人,都是鱼鳞铁甲罩体,齐刷刷的一站,自然有一番英雄气概。 秦风见了朝廷众官员的表情,心中暗暗冷笑,众人如此表情,正合了他的心思。当即令人将香车龙亭,抬放忠义堂上。中间设着三个儿案,都用黄罗龙凤桌围围着。正中设万岁龙牌,将御书丹诏放在中间,金银锦缎放在两旁,御酒放于桌前。金炉内焚着好香。众人拜罢,宿元景亲读诏文,其文曰: “制曰: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行礼乐以变海内,公赏罚以定干戈。求贤之心未尝少怠,爱民之心未尝少洽。博施济众,欲与天地均同;体道行仁,咸使黎民蒙庇。遐迩赤子,感知朕心。切念梁山众人,素怀忠义,不施暴虐。归顺之心已久,报效之志凛然。虽犯罪恶,各有所由。察其情恳,深可悯怜。朕今特差殿前太尉宿元景,捧诏书,亲到梁山水泊,将秦风等大小人员所犯罪恶尽行赦免。赦书到日,莫负朕心,早早归降,必当重用。” 秦风听罢,起身接旨,冲着宿元景点了点头,又扭头望向梁山众人,喝道:“诸位如今还有何话说?” 林冲看了一眼6谦,见他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面色苍白,手紧紧的握着刀柄,显是惧怕到了极点。 林冲暗暗咬牙,强自按下心头怒火,看着秦风道:“我这条性命是秦兄弟和鲁师兄救的,但凭两位做主。” 众头领见朝廷诏书中说得漂亮,心中微微思量,都道:“朝廷招安,乃是天大的喜事,我等自无不允之意。” 这边晁盖面色微露不愉之色,看了一眼吴用,却见吴用面色郑重,但眼中分明闪烁着火焰,那是兴奋的火焰。在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了过来,吴用他也渴望招安,他毕竟是一个书生,十年寒窗,为的就是高官厚禄,封妻荫子。他科举不第,无法进入官场,如今有这个机会,他如何不努力把握?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微微摇头,慢慢将头低下。 秦风见众人皆无异议,当下请宿元景并叶少安、童、6谦等人上座。宿元景命叫开御酒,取过银酒海。都倾在里面。随即取过舀酒,就堂前温热,倾在银壶内。 宿元景手执金钟,斟过一杯酒来,对众头领道:“宿元景虽奉君命,特赍御酒到此,命赐众头领。诚恐众义士见疑。元景先饮此杯,与众义士看,勿得疑虑。”众人称谢不已。 宿太尉当即一饮而尽,童、叶少安、6谦也都饮了,随即劝秦风并众头领,众人俱饮一杯。 秦风随即令人收起御酒,众头领少不得一番叙话不提。当夜便请宿元景在此安歇,只待明日再行游览梁山。 第三十五章你方唱罢我登场 童贳是最先来找秦风的。原因很简单,一来他和秦风的关系最近,二来,他是四方势力中,最没有本事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童贯的弟弟,他绝没有机会到此。 不过话说回来,童贯也有童贯的算计。他把亲弟弟放到了招安的队伍里,一方面向梁山表示出他的诚意,另一方面,和梁山贼人勾结这等大事,安排谁也不如安排自己的亲弟弟让人放 秦风见童贳到此,当即让人上好茶。 童贳属于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得货,他和秦风说不到几句,便迫不及待的道:“秦老弟,老哥我托大,叫你声老弟,你不会介意罢!” 秦风眉毛一扬,心中暗赞:想不到童贯如此精明,自己还是少算了一招。这童贳纵有千般不是,但他还有一点可取之处。试问朝堂之上,哪个官员,又或是他们的亲属能和一个出身贫贱、上山落草的强人称兄道弟?如果换做旁人,比如史进那样的人物,单凭这一句话,就能让他感激涕零。便是自己,也不得不从心底升出一股好感来。 他心中盘算,嘴上却笑道:“如此,却是小弟占了天大的便宜,能认得一个如此英雄的哥哥。” 童贳大笑,随即道:“老弟,哥哥我是个粗人,也不和你废话。此次招安能成,却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朝堂之上,端的是刀光剑影,若不是我哥买通了蔡京那厮,这招安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和我一道来的那个叶少安,就是他的门生,一看就是一肚子的坏水,你要小心此人。” 秦风轻轻点头。知道蔡京已经和童贯达成了某种协议,蔡京身居高位,端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未必会在乎那区区十万贯的财宝。叶少安前来。莫非也对梁山这只兵马有了兴趣? 他低头沉思片刻。又看向童贳,低声道:“童相为秦风所做的一切。秦风铭记于心。大哥,我看此次太尉府也来人了,那高俅又打了什么主意?” 童贳冷笑道:“你也知道,高俅和你梁山不少地头领都有深仇大恨,他和宿元景也不能相容,自然不会希望招安成功。6谦那厮也是倒霉,居然摊上了这么一个主子。你不见林冲望向他时,双眼几欲喷火?你可以收16谦。为林冲报仇雪恨,可现在你绝不能动手。若不然,招安之事,定成泡影。” 秦风点头称是,他忽又想起一事,小心翼翼的道:“大哥。不知道朝廷此次要如何安置我等。童相在朝堂上,就未曾听到点风声吗?” 童贳看了秦风一眼。微微一笑,点头道:“我兄长说的果然不错,你最关心的还是日后地去留。我兄长虽是天子近臣,但对这等事,也不敢妄加猜测。不过听宫里那位地意思,似乎有心让你们驻守京师,归殿前司统帅!” 秦风听了这话,面色一变,脱口道:“殿前司乃是高俅那厮的地盘,我等若是归到殿前司,岂不是任其鱼肉?” 童贳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我哥哥当时也是费尽了心思,多多少少让陛下活了心,要将你们派往边关驻扎。等你们上了东京,我兄长便是想见你们一面,也是极难地。你且说说,究竟有什么打算,我们也好为你经营。” 秦风苦笑道:“哥哥说哪里话。童相对我恩同再造,但凭童相安排。”说到此处,他偷眼看去,只见童贳面露满意之色,心中冷笑,接着道:“不过诚如大哥所言,那殿前司乃是高俅的地盘,哪里有我等容身之处。边关守备虽然看似凶险,实际上却是一个好去处。如今天下天平,边关少战事,正可以练出一只强兵。不过边军可虑之处,却在兵甲钱粮。若能掌握一州之军事,则大事可成。” 童贳听了秦风的话,心中咯噔一下,额头上也多了不少的汗水。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秦风一眼,见其满面期盼之色,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说出这番话来,并不是想要戏弄自己,不禁皱起了眉头,仔细思量了片刻,这才站起身,郑重其事的道:“镇守一地,牵连事广。不过既然老弟说了,我自当尽力而为。那宿元景为人奸猾成性,我不敢久离,否则定为其察觉。边先回去了,老弟千万小心,不可使招安之大事,毁于一旦。” 秦风微微点头,面露笑意,手轻轻一动,一串珍珠项链已经送到到童贳的手中。王伦这些年还是积攒了一些珠宝地,自己扫荡村坊之时,也得了不少的东西。 童贳偷眼看自己手中宝珠,只见这串项链是用一百零八颗珍珠串成,最难得地是这些珍珠大小极其相似,隐隐透着圆润光洁,手摸上去,有一种极舒服的感觉。他心中对秦风大是满意,点了点头,在小喽的引导下,从后门走了。 秦风目送童贳远去,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看着身前亲信喽,淡淡的道:“下一个是谁?” 小喽轻声禀报道:“叶少安再前厅等候。他似乎已经知道童贳过来了。” 秦风微微点头:蔡京可不像童贯,他手下可用之人,多不胜数。随便拉出一个来,也比童贳精明。这叶少安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待此人,却不能像对待童贳那样,需得以言动之。他向小喽点了点头,那小喽乃是体己之人,如何不知道秦风的用意。微微顿,反身出去,不一时,领着叶少安入内。 秦风看那叶少安时,果然生得相貌堂堂,真是一表人才。他也不起身相迎,也不躬身施礼,端坐在主位之上,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乱转,上上下下冲着叶少安打量个不停。 叶少安没想到秦风会来这一手,措不及防之下,居然有点乱了方寸。在他看来。自己是代表着蔡京来此地,可以说给了秦风天大的面子。他就是不屁颠屁颠地出来相迎,也应该毕恭毕敬的施礼。可看他如今这般动作,分明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看他那眼珠子乱转的模样。哪里是在打量自己。分明是在打量货物,难道自己在他的眼里。只是货物不成? 叶少安也是个了不得地人物,他博学多才,以才名闻名乡里,比起他的叔父叶梦得,也毫不逊色。他既有才子之名,从出道一来,便备受人恭维,何时被人如此轻慢?更何况轻慢他的人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强盗头子。他心中那股无名之火立刻腾腾燃烧起来。面色一变,便要作。 也是天意。在他即将火地一瞬间,他竟然窥探到秦风眼中那一抹戏谑,这抹戏谑,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他地脑海。又似一桶凉水。从头到脚浇将下来,将他心头那股怒火。浇得连一丁点的火星都不剩。他地背后冷涔涔的,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有些后怕,若是自己真的怒,怕是落入了眼前这人的圈套之中。想想也是,堂堂的梁山山寨大头领,数次击败了朝廷的征剿兵马的人物,可能是简单的存在吗?一个能让蔡京和童贯两位大佬一同在朝堂上为他说话,力主招安地人物,可能是简单的存在吗?一个可以使蔡京、童贯、高俅三位大佬费劲了心机,甚至派出了身边最重要地亲信混入招安队伍中的人物,会是简简单单的存在吗?可笑自己还自视甚高,没有想到一开始就中了对方的圈套。虽然自己醒悟了过来,可在气势上,怕已经落了下风罢! 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他面上地浮躁和惊讶以及恼火等各种混杂在一起地神色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郑重。他嘴角微微上翘,轻轻地弯下身,向秦风作了一揖,口中道:“后学末进,翰林院编撰叶少安,见过秦风秦头领。” 秦风眼中闪过意思赞叹,蔡京果然是蔡京,所谓见微知著,单看叶少安这番做派,就知道他为何能权倾朝野数十载。叶少安这一拜,比起童贳的兄弟相称,更要厉害不少。叶少安这一拜,等于将文人的虚名抛到了一边,以一个普通的来访,甚至是晚辈的姿态来和秦风交谈。这在文人远胜武人的大宋,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蔡京能有这样的手下,如何不能权倾朝野? 他也不在刁难对方,起身还礼道:“久闻叶先生之才名,端的是如雷贯耳,险些将我的耳朵也弄得耳鸣,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先生大才,非传言可蔽。” 叶少安自负才艺无双,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也有年轻人的心性。听了秦风一番话,虽然名知道对方是在恭维,却也禁不住内心欢喜。他面上虽然未曾显露出欣喜之色,但他眼中那抹满意和喜悦之色却瞒不过别人。 秦风心中思量:此人虽有城府,终是年轻,蔡京此次派他出来,也不乏让他锻炼一番的心思。如果是蔡京,自己怕是从对方眼睛中也无法看出什么来。像蔡京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和自己这样杀手出身的人,都有相似之处。双方的神经都异常坚韧,哪怕是泰山崩于前,他们的面色也未必会有所改变。心中对叶少安已经有了一番评价,他当即请对方坐下,又命人送上茶来。 叶少安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眉头一皱,险些吐出来,这茶水又苦又涩,还有淡淡的酸意,同时又夹杂了淡淡的,几不可查的甜味,如果是一种味道还好,偏偏各种味道混在一处,委实让人难以下咽。他看了一眼秦风,却见秦风双眼微闭,面上竟然露出享受的神态。他不愿意示弱,咬着牙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秦风看着叶少安仿佛喝药一般的表情,微微一笑,轻声道:“此茶乃是我亲手制作,名为红尘。酸甜苦辣,尽在这一盏红尘之中。” 叶少安心中一动,又端起茶,呷了一口,慢慢品味。良久,睁开眼睛时,双眼中竟然带了丝明悟。他看向秦风,赞叹道:“好一个红尘。酸甜苦辣。世间百态,尽在一盏茶中。” 他缓缓将茶盏放下。看着秦风,轻轻的道:“秦头领,我此次前来,非为他事,盖因太师素来爱才,又知梁山诸位头领都有大将之才,不想让朝廷痛失英才,这才让我前来。以保招安之事万全。” 秦风面上多了丝笑意,轻轻点头道:“如此。却劳太师费心了。当日晁盖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劫了梁中书送给太师祝寿的生辰纲,冒犯了太师虎威,实在是让人气恼,自他们上山。我没少苛责他们。还请太师见谅。待到东京之日,我定然将生辰纲完好无损的送到府中。” 叶少安摆了摆手。笑道:“秦头领多虑了。我出之前,太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转告秦头领,那生辰纲不过是晚辈的一点心意罢了,对太师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事。晚辈既然有心,那就是给太师最好的礼物。那生辰纲对太师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放在梁山,则是一笔大助力。只要你将手下的兵带好了,就是对太师最大地回报。” 秦风面上带着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也不在生辰纲这事情上争论。他看着叶少安,点头道:“叶先生放心,秦风别的本事没有,领兵打仗还是有一套的。太师能不计较晚辈地过失,在朝堂上仗义执言,为我梁山数千之众争一条路,我梁山上下,感激不尽。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太师对我有知遇之恩。只要太师一句话,莫论刀山火海,秦风绝不皱一皱眉头。从今以后,秦风就是太师手中地刀。” 叶少安听了秦风这番表忠心的话,心中颇为满意。他做下属地自然要体会上面的心思。蔡京如果不是为了梁山这数千兵马,他也不会在朝廷得罪高俅,为梁山说话,要将梁山招安。如今看来,秦风还是很知道知恩图报的。 他轻轻点了点头,面上的笑意愈浓了,他也不多说,起身告辞。秦风手一动,边要像对付童贳一般,也给他点甜头。 叶少安手一摆,拦住秦风,笑着道:“不需如此。我敬重秦头领,秦头领若是这般举动,岂不是拿我当外人?”秦风也不多言,只是嘿嘿笑了笑,随即将那些珠宝收了回去。他这一笑,倒显得有些憨直。 叶少安见秦风这般模样,心中也自狐疑,开始的时候对方那般精明,谈话时则显得耿直,现在更显憨直,对方身后莫不是有什么高人在指点不成?他强按下心头的疑惑,看向秦风道:“秦头领,如果方便,可将那红尘赠我点。红尘茶叶,端的是名副其实。一口饮尽,世间百态,尽在心中。待到苦尽甘来,方道尽世间一切。” 秦风听了,微微怔了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吩咐人准备一斤茶叶,送于这个喜欢喝红尘的文人。 待叶少安走了以后,秦风若有所思地拿起了茶盏,又喝了一口茶水,随即扑哧一声,吐了出去,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丫的,想不到他竟然好这口,这么难喝地茶水他居然都喝得进去,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叶少安走将出去,回到自己的居所,看着那包茶叶,咽了一口唾液,觉得嗓子都是痒的,他恨恨的将茶叶仍到了桌子上,低声咒骂道:“混蛋,从哪里弄的茶叶,这也是人能喝吗!?” 秦风慢悠悠地喝着手下喽端上了地香茗,品味着淡淡的芳香,用来冲淡口中那酸甜苦辣。过了好一会,他才看向随小喽:“6谦在外面等了多久?” 小喽算计了一下回禀道:“方才那人来了不一会,6谦就到了。他显得有些急躁,已经喝干了五壶茶了。” 秦风微微点头,又微微思量了一下,吩咐道:“见见他罢!虽然他是林教头地仇人,但也未必不能收入麾下。” 小喽转身出去,不一会,边领着6谦入内。秦风看着明显消瘦的6谦。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天意难测,当年意气风的6虞侯,如今却是破落的凤凰不如鸡。成了被舍弃的棋子。 6谦看着秦风。突然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顿地,口中大声道:“秦兄弟,收下我吧,我愿为你效力!” 秦风初见6谦这般动作,先是吃了一惊,待到后来,听了他的话。心中又是一惊。他脑中念头飞转,思量着对方的用意。6谦显然也知道高俅派他来此不安好心。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过来出卖高俅…… 虽然认定6谦是来投诚地,但秦风并没有马上将对方扶起。对6谦这样的人,不是不能用,但不能随便用。这样的人。要想好好的使用。必须得恩威并济才成。他能出卖林冲,也能出卖高俅。如果不好好敲打他一番,保不准那天自己也向那两位一样,成了被他出卖地对象。 他看了6谦一眼,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绕着他转了几圈,这才漫不经心的道:“怎么,在高俅那里混不下去了?就到我这里来?难不成我这里成了收容站?最关键地是,我要是收了你,对我有什么用处?没有用处的人,我是不会要的。” 6谦的表情剧烈的抽搐了一下,眼中多了丝谨慎和诡异,不过他低着头,这样的表情不虞被被人现。他思量了片刻,抬头看着秦风,自信的道:“我相信自己对大头领有用。我原本是高俅的人,对高俅那些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对高俅行事地手法,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有我在,日后大头领可以少了不少被高俅算计的可能。” 秦风面上带着玩味地笑容,反问道:“我手下的高手也是不少的,其中也不乏头脑精明的谋士,有他们在,我一样可以躲过高俅的算计。” 6谦大笑道:“大头领何必开这样地玩笑,您也是见过大世面地人,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您身边地谋士是有不少,说到行军打仗,也许满朝文武也没有多少人是他们的对手。但若说到阴谋诡计,尤其是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我不认为他们会是高俅的对手。更何况他们没有经历过官场的争斗,他们就是再精明,平日里说得再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大头领现在需要的不是能征惯战的将士,也不是足智多谋的谋士,而是一个精通官场规则,可以帮助您在这样的环境中如鱼得水的师爷。除了我意外,梁山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看向对方,若有所思的道:“可这还不够。高俅虽然身为殿帅府太尉,但他未必能算计我。就算算计了我,我也未必会在乎。当年他算计林冲,他能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果招安之后,他还能算计我的话,我还是会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6谦尴尬的笑了笑,借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知道秦风不是开玩笑,当初秦风不过是一介布衣,可对上了高俅,依然纵横披靡,让对方拿自己没有半点招数,甚至连招收的三个供奉也都遭了毒手。他确实有这样的实力。最关键的一点是对方本就出身盗匪,自然有一股匪气。若事不谐,他很可能再次反上梁山。 他看着秦风,咬了咬牙,突然开口道:“大头领,我还能做一件事。高俅不会放心你们的,他一定会在你们当中埋下一颗钉子,一变随时见识你们的动向。他身边的人不少,也都有不小的本事,其中一些人更是难得的奸人。可在我向来,没有人会比我更合适这个活儿。谁能保证林冲不会突然怒,要了我的性命?到了那时候,他就有了对付你们的借口。高俅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投奔你们。如此一来,高俅岂不是落入您的毂中?” 秦风看了一眼6谦,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浓浓的笑意,他看着这个二五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第三十六章风云起处龙蛇卷 没有人知道秦风和6谦达成了什么协议,只是6谦从后门出来的时候,表情灰白,嘴唇哆嗦个不休,口中喃喃自语:“疯子,他是一个疯子……” 秦风并不在意这一切,他看着身边的亲信,温言道:“宿元景的人已经回去了?这边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一个小喽低声答应:“回大头领,那人已经回去了。”另一个小喽思量了一下,嘿嘿笑道:“大头领,宿元景手下那人的本事真厉害,如果不是您提醒,他又没有穿夜行衣,我们真现不了这个人。” 秦风轻轻点头,双眼微闭,靠在太师椅上,心中开始了沉思:宿元景,那三方都已经出招了,你又有什么招数呢? 宿元景眉头紧皱,看着身旁几案上的茶盏中那金色的茶水散出的淡淡蒸汽,听着手下的回报。 一个满头白,背后还插了一个烟袋杆子的老头毕恭毕敬的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诉说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宿元景不担心老人说假话。这老人是他在进京的路上救起来的,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好汉。一身本事,比起那些雄霸方的门派掌门也不逞多让。这老人也知道知恩图报,从那以后,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宛如老仆相似。当然,自己还是很敬重他的。 听完老人的话,他长长的出了口气,缓缓起身,踱了几步。突然扭头看向老人,沉声道:“你怎么看待这事?” 老人轻轻的笑了笑,表情显得很怪异:“大人,如今各方势利都将眼睛盯在了梁山这只兵马上。真个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梁山能战之士不过五六千人罢了。值得费这许多气力吗?” 宿元景哑然失笑,摇头道:“梁山兵马虽只有五六千人。但比起朝廷的禁军,也不逞多让,若招安之后,再好生调教,实是一只难得的劲旅。如今天下兵马表面上不是归枢密院掌管,就是归殿帅府管辖,实际上军权还是牢牢地掌握在陛下的手里。这就如同一桌子菜,一帮饥饿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下口,在这个时候。梁山这盘菜突然摆到桌子上,陛下还没有宣告这盘菜地所有权,你说怎么不让人抢夺?” 老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慢吞吞地道:“我从前在江湖上行走,也见过不少绿林道上的高手。那些人占据一方。也少不得争权夺利。可但凡当山山寨寨主地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权利的争夺,他们通常是最后的胜利。治大国如烹小鲜。那些山寨不过是朝堂的缩影罢了。一些粗鄙不堪的山寨头领尚且如此精明,何况宫中的那位?那可是真龙天子啊……” 宿元景若有所悟,抬头看向老人,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老人表情严肃地看着宿元景,低声道:“争是不争,不争是争。这么多人向梁山示好,您若是跟着向梁山示好,怕不会得到对方的重视。更何况您难道以为这些人地小动作,宫中的那位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他可以让这些人出现在招安的队伍中,未尝没有看戏的意思。我不懂朝中之事,但我一直记得您告诉我的那件事,陛下能从众多皇亲国戚中脱颖而出,并不仅仅因为皇太后地助力。” 宿元景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他向老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人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他对宿元景很无奈,他明明已经做出了决定,却非要自己说出这一切。他明明知道自己所说地这一切,却总是希望自己再说一次。他把手下人当成傻瓜,却不知道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傻瓜,而且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傻次日,秦风少不得设宴招待众钦差,端的是肉山酒海,各种珍馐佳肴一股脑的将上来。宿元景等人见了这般场景,心中也自骇异,他们显然没有想到梁山会如此强大,那些东西不是说买就能买到的。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梁山的实力。 众人在此又呆了几日,宿元景坚持要辞行。秦风也不强留,设宴践行,宿元景少不得又用好言抚恤众头领。至晚方散。次日清晨,安排车马。秦风又送一盘金银珠宝,到宿太尉幕次内,再拜上献。宿元景里肯受。秦风再三献纳,方才收了,打挟在衣箱内。拴束行李鞍马,准备起程。 梁山泊大小头领,俱金鼓细乐,相送宿元景下山。过鸭嘴滩,送过三十里外。众皆下马,秦风亲与宿元景把盏饯行相别,叮嘱道:“太尉恩想回见天颜,善言保奏。” 宿元景心中暗笑,知道对方有心结交自己,当下回道:“秦壮士但且放心,只早早收拾朝京为上。军马若到京师来,可先使人到我府中通报。俺先奏闻天子,使人持节来迎,方见十分公气。”说罢,他又笑道:“说不定我下次见到头领,就要改称秦大人了。”秦风大笑道:“恩相放心,待我收拾已了,便当尽数朝京,岂敢迟滞。也望太尉烦请将此愚衷,上达圣听,以宽限次。” 宿元景点头应允。别了众人,带了开诏一干人马,自投济州而去。临行前,叶少安、童贳、6谦少不得以眼神向秦风示意不提。 秦风等自投大寨,复又聚到聚义厅上,鸣鼓聚众。大小头领坐下,诸多军校,都到堂前。秦风传令:“众弟兄在此!如今我等已被朝廷招安。早晚要去朝京,与国家出力,图个荫子封妻,共享太平之福。今来汝等众人。盖因天子宽恩降诏。赦罪招安,大小众人。尽皆释其所犯。我等早晚朝京面圣,莫负天子洪恩。汝等军校,也有自来落草的,也有随众上山的,亦有军官失陷的,亦有掳掠来的。今次我等受了招安,俱赴朝廷。你等如愿去的,作数上名进。如不愿去的。就这里报名相辞,我自赍你等下山。任从生理。”号令一下,三军各自去商议。 待众军校去后,秦风面上杀意愈浓,他看向众人,沉声道:“诸位。如今朝廷虽然招安我等。但他们究竟有何打算,却是谁也不知道的。我等不可掉以轻心。若是一不小心,少不得遭了他们地毒手。我们宁可小心一万次,也不能大意一次。一次大意,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万劫不复。” 史进眉头微皱,低低的道:“既然如此,我们何必非要招安。难道我们非要受朝廷的欺侮,以至于担惊受怕不成?” 秦风冷冷一笑,看着史进,沉声道:“招安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生存。朝廷势大,不是我们可以抵挡地。我们唯一地机会,就是招安。招安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史进眉头皱了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聪明人,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动脑子地事情,他通常交由那些脑子比较好使的人去想。 秦风扫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道:“全军人马下山之后,全力戒备。刀枪出鞘,随时准备大战。朝廷要想招安我们,他们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鲁智深面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他看着秦风,点头道:“我们不怕什么,如果朝廷真要算计我们,那我们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秦风眼中闪过意思冰冷的光芒:“放心,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在最关键的时候,我们可以让朝廷那些大佬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鲁智深咧了咧嘴,眼中充满了疯狂的光芒。他对秦风地提议很感兴趣。平民出身的他对朝廷并没有太多地好感。在他看来,能战上一场,却是再痛快不过的事了。 又过了数日,梁山兵马整备齐全,往日里秦风治军甚严,倒也没有不愿意,或说不敢不招安。众多兵马当下抓扎起来,浩浩荡荡的向东京开去。秦风又恐朝廷暗下毒手,便将手下兵马分成了三部,一部为先导,一部为合后,他自领三百骑兵,三千步兵守中军,保护梁山众人之家眷。 梁山泊全伙受招安的消息一阵风似的在江湖上传得遍了,各路绿林领都观望不休。除了少数人,没有愿意上上落草地,落草之后,整日里担惊受怕,唯恐朝廷征剿,又恐手下人反水,还要担心子孙后辈落下一个烂名声,总之没有一刻安宁。若是能得朝廷招安,不啻与拨云见日,救天下强人于水火之中。不过那些强人也不着急,他们都在那里看着,若是梁山招安之后,还能保得天平,他们下山也没有什么不妥。若是梁山招安之后,反倒受朝廷地欺侮,那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山上享福。 梁山人马虽然一路上小心翼翼,刻意放慢脚步,但一个月后,还是到了东京城下。梁山众多兵将中,有不少都是初临此处,远远望见东京城高大地城墙,一个个都咋舌不已。秦风看着东京的城墙,嘴角微露冷笑。以马鞭指着城池,看向众人到:“如此城墙,急切难下。若是守备得法,城中粮草充足,便是一年半载,也难攻下此城。由此可知朝廷之实力。”众头领尽皆默然。 朱武在侧,他多多少少能猜到秦风的用意。他看了秦风一眼,点头苦笑道:“若是不顾念生灵,我倒有以计,可下此城,只是太伤天和,数十万生灵,一遭丧尽,此等计策,实为绝户之计。” 秦风摆手道:“勿要多言。我已知你之计策。若用到此计之时,则我等尽为千古罪人。此计虽毒,我等却也不屑为之。” 朱武微微一笑,也不多言。适才说话时。他见秦风眼神闪烁,知道他定然有别的主意。梁山招安事关众人切身利益,若说秦风半点准备都没有,他是说什么都不信的。在他看来。秦风之所以顾左右而言他。恰恰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他的后手,说不定就和这条绝户之计有关。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 吴用在旁边听了这话,身子微微以颤,随即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打量着东京城墙。他也是足智多谋之人,自然猜处了朱武的计策。他不禁有些自嘲的想到: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其实最毒的,还是书生。此计一出,则天下震动,中原怕是从此多烽烟了。 众人都聚到一处。看那城墙聒噪不休。畅谈了一回,都回转大营。等候朝廷差遣。秦风特意寻了那高岗之地安营扎寨,守备似松实紧,暗哨直扑出五里开外。 朱武见秦风扎营之处,心中更是肯定,心中暗暗咋舌:这小子好狠。为了梁山一万余条性命。竟能狠下心了搭上数十万条性命,毒。实在是毒。 梁山兵马既到东京,早有人报到朝中。四方势力又是一番思量,少不得派人漏液出城,到梁山扎营处一番叮嘱,无非是讨好卖乖之举。 徽宗皇帝得知梁山人马到此,也自吃了一惊,急命人召宿元景、蔡京、童贯、高俅四人。 徽宗问宿元景道:“你到梁山招安,回来之后言那梁山众人诚信归附,今到城外,你可去好生抚慰,勿使其萌生异心。” 宿元景点头答应,心中却是欣喜无限。徽宗这般举动,竟是在拉近自己和梁山之间地关系。 徽宗也见到了宿元景面上的喜色,他也不在意,文人造反,三年不成。自己就是让宿元景造反,他也未必有那个胆量。让他和梁山走的近些,一来是为了避免梁山被蔡京或高俅掌握,二来,也是让他多点自保的本钱,能和蔡京多抗衡一段时间罢了。 他看了一眼童贯和高俅,故作平淡地道:“你们说说看,这梁山人马该如何安置?” 高俅见天子问,立刻跳出来道:“陛下,依臣之见,那梁山兵马有不少都是朝廷地将领,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上山落草地。可让这些人各归本职,其余人等,调望边关也就是了。” 不等高俅说完,那边童贯脱口道:“高太尉此言差矣。梁山这伙人马,分则弱,合则强。他们能将一伙草寇训练成精兵,皆因他们彼此优劣互补。若是分开,怕也练不成什么精兵。当初林冲当八十万禁军教头,杨志当殿帅府制使的时候,也没见着有什么出类拔萃的成绩,偏生上了梁山就显露处才能。可见若要将这些人分开,等于使国家失一大才。” 高俅的嘴巴都要气歪了,童贯这番话何其毒也!他明面上说的是梁山这伙人不能分开,这伙人在一起是条龙,分开就成虫了。可暗地里分明指责自己嫉贤妒能,压制手下人,使其不能为国家出力。 他嘴唇一张,就要反驳,不想那边童贯正盯着他那,见他要说话,当下大声道:“高太尉莫不是忘了,当初朝议之时,曾言招安梁山,给天下强人做一个表率。如今招安之事,传遍天下。无论是强人,又或是敌国,谁不睁大了眼睛在那边观望?若是依着太尉的言语,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休说天下强人小觑了朝廷,怨朝廷寡恩,便是敌国,怕也要拿此事大做文章。太尉莫不是还放不下那些旧怨,想要公报私仇不成?” 高俅被童贯这一番话,气得嘴唇直哆嗦,用手指着童贯,却说不出一句话。 徽宗天子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他见高俅气得不成样子,这才道:“童贯,依你看来,这梁山贼人又该如何安置?” 童贯见徽宗开口,急忙侧身道:“陛下,依臣之见,梁山这伙人都是能征惯战的骁勇之士,不如将他们派往边关,择以地使其守之,以挡辽寇。” 高俅听了,指着童贯地鼻子道:“童枢密是傻了。还是痴了?梁山那伙贼人寸功未立,就让他们驻守边关,如此一来,岂不是寒了天下将士的心?更何况他们初被招安。贤愚未知。便对他们委以重任,万一他们反噬。使边关门户大开,到了那时,又该如何处置?” 童贯冷笑道:“如果太尉能从手下选出以员大将,以五千之众击败七千之众,那保举他为边关守将,也未尝不妥。” 高俅面色铁青,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秦风那几次大战虽然有取巧之嫌,却是当之无愧地吃掉了朝廷七千大军。济州府甚至都不能保全。让他在殿帅府辖下的众多将领中选择,他还真选不处像样的将领。 童贯见高俅这般模样。微微冷笑,继续调侃道:“太尉,我听说你手下有两员虎将,乃是兄弟二人,叫党世英。党世雄。你如此看重着两人,向来他们颇有勇力。依我之见,你莫不如让他们统帅五千兵马,看看能不能击败七千大军!” 高俅出了口长气,看着童贯,冷森森的道:“我手下确实没有这样地能人,可我们现在说地不是有没有这样地能人,而是梁山人马究竟能不能委以重任。童大人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童贯嘿嘿一笑,看着徽宗道:“陛下,臣以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梁山众人既有大才,若是弃之不用,却是可惜。陛下若能重用梁山中人,等于给天下强人开了一条进身之阶。天下臣民,必然盛赞陛下仁德。” 徽宗最好虚名,听了童贯之言,不禁微微点头。他看了一眼蔡京,有些冷漠的道:“蔡京,你又如何看待此事?朕召你进宫,你却一言不,宛如睡着了相似,难不成朕不能让你开口不成?” 蔡京听了徽宗这番斥责,也不害怕,他看着皇帝,笑道:“陛下,臣听童枢密和高太尉二人所言,各有道理,所以犹豫不决。” 徽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这才道:“你说说看。” 蔡京施礼之后,才慢悠悠地道:“梁山这伙强人,诚如童枢密所言,乃是大才。如今辽国虽然和我大宋无战事,但辽人经常小股犯边,劫掠我大宋边民,他们称之为打谷草。若是能将梁山这伙人派望边关,未尝不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辽人骚扰我边疆,我们一样可以骚扰辽人地边疆。此乃以暴易暴之策。梁山这伙人初归顺,正好与他点事情,免得他们一时手痒,又惹出事端。” 徽宗眉头以皱,恰似对蔡京这番话并不是很满意。宿元景在旁边见了,便道:“蔡相,若依着您的言语,辽国万一以此为借口,犯我大宋边疆,那又该如何是好?” 童贯冷森森地笑道:“他们不来便罢,若是来此,自然要和他们打上一仗。我大宋兵精粮足,难道还怕辽人不成?” 蔡京知道徽宗骨子里不想打仗,他不禁笑道:“陛下,辽人纵然有心开战,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若真想开战,从哪里不能找到一两个借口,何必非要借着这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兵?” 徽宗听罢,点头微笑。蔡京见徽宗这般表情,知道他认可了自己的话,这才接着道:“将梁山众人派往边关,固然是一件好事情。但边关危险,又苦寒得紧。若是随随便便便将他们派到边关,休说梁山众人心存疑虑,怕是普天下的人都要说朝廷是借着辽人的刀,杀梁山的人。如此,却是弄巧成拙了。” 童贯恰如其分的道:“确有这样的可能。若是如此,那又该如何?” 蔡京微笑道:“此事其实也简单。只要在边关择一地使其守之,地方兵马,自归其调遣,就如同边关众太守一般,不曾厚此薄彼,如此一来,自然塞住了天下人悠悠之口。” 高俅突然插口道:“梁山贼人寸功未立,若是让他们担当此等大任,边关将校如何能服,满朝文武如何能服,天下百姓又如何能服?” 蔡京看了高俅一眼,心中冷笑:你一个泼皮混混出身地小子,不过评价踢得一手好球,才得天子赏识,居然敢和自己叫板。自己给他台阶他不下,难道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不成? 他面上带着笑容,看了高俅一眼,慢悠悠的道:“如此,却也简单。待他们拜见完天子之后,去那大军校场,由殿帅府择一两个骁勇战将,与他们比试一番,若是梁山胜了,便让他们镇守一地。若是梁山败了,便让他们镇守边关。”说完,他看也不看高俅,抬头望着天子,等待着天子地决断。 第三十七章银甲神枪闪寒芒 却说那日徽宗天子和四个亲信大臣商议已定,四位大臣各自回府。高俅心中有事,到了府中,便要使人召见三个谋士。可转念间,他又停住了脚步,眉头紧皱,在屋中踱了几步,终是摇了摇头。自己披了件外衣,也不带人,独自向供奉居住的院落赶将过去。 他的供奉上次折损一空,虽然让人头疼得紧,但他毕竟是朝廷的高官,自然有人愿意主动上门。川中青城派是最积极的一伙。在得到他的支持后,在当地官府的配合下,将死对头峨眉等门派压得死死的。青城掌门见到了和朝廷大佬勾结的好处,自然少不得投桃报李,派出了最得意的几个俗家弟子到太尉府看家护院。 那些汉子虽然练得一身好武艺,但不代表他们见多识广。他们在川中哪里见过东京的繁华,在高俅的刻意拉拢下,这些人早就成了高俅的手下。见高俅来此,都匆匆赶出来向他施礼。 高俅看了一眼众人,微一沉思,淡淡的道:“你们跟随我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向提拔你们,这次正好有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办得好,我自然有借口举荐你们到军中效力。凭你们的本事,在军中拼搏几年,自然能闯出名堂,博个封妻荫子,富贵一生。” 那几个人听了,彼此对望了一眼,都从眼中看出了对方的决心,当下点头道:“我等但凭太尉吩咐。太尉若有所差遣,则万死不辞。” 高俅大喜,点头道:“三日后。陛下当在大军校场观看梁山强人演武。梁山那伙强人尽是十恶不赦之徒,若让他们扬了威名,天下人怕是都要小觑我大宋,道我大宋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到时充做殿帅府军校,和他们比试一番,好好折辱他们一番,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本事。” 那几个青城弟子听了。点头答应。为的一个笑道:“太尉放心,梁山那伙人我也听说过他们的威名,想来不过是一伙水洼草贼罢了,能有多大地本事,到时候我们定要取了他们的性命。”高俅又用好言抚慰众人一番,这才去了。 看着高俅远去的背影,一个青城弟子眼中露出了谨慎的目光。看着脑,低声道:“师兄,我们青城乃是练剑的,大家的兵器都是剑,来日大战,若是步战还好。若是马战。我们兵器如此之短,岂不是要吃大亏?” 为的青城弟子冷森森的笑道:“富贵险中求,若是步战,如何显出我们地本事。更何况我等虽不擅长马战,但我们可以让那伙草寇也下马。我堂堂青城弟子,难道还怕区区绿林强人不成?”众人点头称是,又悄悄的议论一番。 高俅不得安宁,童贯也是夜不能寐。童贳跟在旁边。陪着小心道:“兄长,来日校场大战。高俅少不得又将出阴谋诡计来,若是梁山那伙强人中了算计,也显得你我兄弟没本事!” 童贯横了童贳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好生糊涂。梁山那伙强人,是那么好拉拢的不成?不让他们吃点亏。知道朝堂的水有多深。他们怎么能乖乖的听话?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放心的将你派到外面去?” 童贳尴尬地笑了笑。有些胆怯的望着自家兄长,小心翼翼的道:“我看梁山那些人都是难得的好汉,若是能得他们相助,兄长无异于彪虎生翼……” 童贯冷笑道:“你还是太嫩了点。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朝廷的命官,不是江湖上的混混,你把你那套江湖义气什么地都给我扔得远远的。你要记住,不管梁山那伙人多么义气,他不听我们的话,我们就没必要帮他们。” 童贳无奈的点点头,苦着脸答应了下来。他知道他兄长的脾气,一旦下定了决心,谁都无法更改。 徽宗天子和众臣子商议已定,当下下旨:“寡人久闻梁山泊秦风等人,英雄勇猛,人不可及。今已归降,作为良臣,到于京师。来日寡人当引百官登宣德楼。可教秦风等众,俱以临敌披挂,本身戎装服色,休带大队人马,只将三五百步军马军进城。自东过西,寡人亲要观看。也教在城黎庶军民官僚知此英雄豪杰,为国良臣。然后却令卸其衣甲,除去军器,都穿所赐锦袍,从东华门而入,就文德殿朝见。”御驾指挥使领圣旨,直至行营寨前,向秦风宣读。 梁山众人见了圣旨如此,一个个面上都挂了狐疑之色。秦风冷笑道:“不必忧虑。他既然放我等进城,又在东京百姓面前露脸,自然不会算计我等。堂堂朝廷,对付一伙草寇若用这等招数,岂不是惹天下人耻笑?” 第二日,点选二百马军,三百步兵。令五十骑着马甲,马上骑手都披挂重甲,手持丈二长矛,腰间挎一口缳战刀,鞍上悬挂一张强弓,另一侧挂了三袋羽箭。其余一百五十名骑兵则是犀皮甲胄罩体,各带长枪以根,弓一张,箭三袋,战刀一口。三百步兵,都着掩心甲,同骑兵一样的装备,排列的整整齐齐。众头领各各都穿本身披挂,戎装袍甲,只有鲁智深穿了一身僧衣,朱武、吴用两个秀才打扮,众人摆成队伍,从东郭门而入。只见东京百姓军民。扶老挈幼,迫路观看,如睹天神。是时天子引百官在宣德楼上临轩观看。 那徽宗天子同百官在宣德楼上,看了梁山泊秦风这一行部众,端的是喜动龙颜,心中大悦。与百官道:“此辈好汉真英雄也!”众官听罢,诺诺连声,有那官宦子弟出身。又或是将门之后,殿前众将领,多有不平。徽宗观看良久,叹羡不已,命殿头官传旨,教秦风等人入文德殿见驾。 徽宗见了秦风,两年未见。此人比从前瘦峭了许多,却不显得羸弱,倒显处了几分英武气概,显是这些年没少操劳。 秦风也看到了徽宗,他眼神极好,偷眼看处。这天子比上次相见,面色明显白嫩了不少。他心中冷笑,宫廷生活果然养人。虽然腹诽不止,但他地面上却露处了惊骇之色,仿佛见到了什么让他惊讶地物事一般。你道秦风为何如此做作?盖因当日他和徽宗朝过相。若是他见了徽宗,不表示惊讶、震惊,那就证明他当日已经知道了徽宗地身份。若是那般,他当日那番做作可就白费了。 鲁智深也瞧见了徽宗的模样。他只比秦风的反应慢了一瞬。他的表情甚至比秦风还要精彩。他嘴巴微张,就如同打哈欠的蛤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徽宗不放,仿佛不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堂堂地天子一般。 徽宗对秦风和鲁智深地表情很满意。他微微点头,好言抚慰众人。梁山众头目多是头一次得见天颜,听得天子抚慰,心中竟有一种奇怪地念头:天子其实是不错的。只是被奸臣蒙蔽罢了。 徽宗天子看着梁山众头领。面带微笑,点头道:“我本想今日便为尔等加官进爵。奈何朝中有人言道你们寸功未立,不可动作加官进爵。若是委你们以重任,恐怕寒了众人之心。朕不认同这番话,如此大才不用,朕岂不成了昏君?不过若是随随便便便委任你们官职,倒也显得朕听不进人言。高俅身居殿帅府太尉,手下多是强兵勇将,我欲后日在大军校场观两军比试,择英武,委以重任。”说完,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高俅。 秦风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徽宗太狡猾了点。居然暗中示意是高俅出的主意。可怜的高俅,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被人给卖了。他自己还不知道。 三天时间不算长,不过对于一些心中有事地人,很明显,这显得很漫长。待得天光之时,众人少不得都奔那大军校场而去。 秦风乃是今天的主角,带着数百军士,慢吞吞的向大军校场开进。路上行人见了,指指点点,赞叹不已。 距梁山远处,有几条彪形大汉直勾勾的盯着队伍,过了好一会,一个人才轻声感叹道:“观梁山军容,不愧精锐之称,难怪他们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败朝廷征剿的大军。可惜这样一只劲旅,竟然被朝廷招安了。” 在他旁边一个少年冷笑道:“不过一伙草寇罢了,能有多大地本事。石叔叔你莫看他们如此骁勇,其实比不得我教中人。” 姓石的汉子看了少年一眼,玩味的道:“三少爷必有不同的见地,且说说看,他们为什么比不得我教。” 三少爷嘿嘿一笑,自信的道:“石叔叔考校我了。梁山之所以称之为草寇,盖因他们无论多么精锐,都如那水上的浮萍,风中的柳絮,不知道下一刻会飞到哪里去。而我们之所以强大,却因为江南百姓都听从我教的号令。将来若有变故,我教可席卷江南,得那半壁江山。而梁山这伙强人,充其量也就占据三五个州县罢了。”说到后来,他地声音愈低。 姓石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心中竟多了丝奇怪地感觉:三公子如此英明,待教主百年之后,大公子又将如何自处? 另一侧的道路旁,几个虽然穿着汉装,但言行举止明显和汉人不同的男女也在看着这只队伍议论不休。为的那人冷笑道:“不过一伙草寇罢了,怎值得侯爷如此兴师动众,居然派我等前来打探。” 旁边一条赤膊的汉子冷冷地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这宋廷也有精明人呢。梁山这伙人一旦被招安。天下地强人怕是都盼着招安。宋廷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数只强兵,只要调教好了,未尝不是一个大助力。更兼地方太平,宋廷也少了顾虑……” 旁边一个一直东张西望,观赏东京繁华的少女突然插嘴道:“那又怎么样?我们大理不求成那王霸之业,只望自保也就够了。宋廷是不会随便出兵攻打我们地。也不知道高叔叔何必这么紧张,宋廷招安一伙草寇。他也要派我们过来看看。” 为的那人面上带着笑容,轻轻摇头道:“侯爷既然吩咐了,我们只管照做就是。今日大军校场,便知道梁山贼人真正的虚实。” 秦风骑在战马上,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看得分明,嘴角不禁带上了一丝笑意。他向左右的鲁智深和林冲道:“二位哥哥。今天可真够热闹的,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林冲怒哼一声道:“还不是高俅那厮无能。若是他有半点本事,怎么能让这些腌泼才在东京城内大摇大摆。小人误国,小人误国。” 秦风嘿嘿一笑,还未说话,那边鲁智深便道:“高俅固然无能。可大宋也忒懦弱了点。若是兵戈犀利,有汉唐时之雄风……”林冲突然截口道:“兄长慎言。此地乃是天子脚下,高俅那厮又铁了心要和我们作对,他怕是殚精竭虑的在寻我们地痛脚。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秦风哈哈大笑,随即压低了嗓子道:“区区高俅,我还不放在心上。他充其量也就那点本事。他成也精明,败也精明。若我所料不错,他能在殿帅府太尉的位子上牢牢的呆着。却未必能再进一步。宫中的那位别看不怎么管事,可他精明着呢。”说完。他看了一眼左右,摇头苦笑道:“南方的大理、西方的吐蕃、西北的党项、北方地契丹,甚至连江南的明教都派人来此。这里真成了大杂烩了,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他们真以为朝廷招安了梁山,就会招安其他强人不成?”跟在后面的朱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点头道:“秦头领说的是。梁山若是没有打通朝廷两位大佬的关节,天子也对秦、鲁二位有了点印象。更兼赵挺之被贬谪,宿元景上位,急于建立自己的势力,天时地利人和齐备,怕也勾不得招安罢!” 秦风微微一笑,淡淡地道:“谨言,此事不可多言。我们自己知道就好。若是传将开去,倒显得我梁山不贤不愚,不恶不良。” 众头领听了秦风的话,都忍不住低笑。这些人都是一路货色,没有一个对朝廷那些奸人有好感的。虽然梁山招安没少依靠这些人,但却不能改变他们的 各路人马不一时到了大军校场。齐刷刷的站得整齐。周遭尽是百姓围观,一个个都屏气凝神,唯恐错过了一丁点的场面。 殿前指挥使见时辰已到,当即指挥御前兵马演练。但见各路兵马往来奔驰,腾起烟尘阵阵。乍看去,真个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不愧精锐之名。 秦风在马上看了,回顾左右道:“这便是朝廷的精锐?我听说殿前三司的兵马,尽是从边军之中择最精锐而充士卒。可我观这些兵马,宛如演戏相似,竟没有半点边军地气概!” 鲁智深低声道:“如今边关少战事,便有恶战,也是小股兵马遭遇,比不得从前动不动就是一场大战。似这般,能有多少新兵变成精锐?边关守将也不是傻瓜,谁手下没有点真正的精锐,若都让朝廷挑走了,那他们也不用守备地方了。更何况再精锐地边军到了这花花世界,便是铁打的意志也要消磨殆尽,哪里还有当年的剽悍勇武。” 杨志在一旁插嘴道:“这年头,殿前三司的兵军饷够高,那些功臣子弟哪个不想方设法在里面弄个位置。再加上那些领军的将领一个个少不得吃些空饷----殿前司比不得从前了。” 秦风微微摇头,他是行内人,自然看得分明。那些演练地士兵看似剽悍骁勇。却都是些没上过战场地雏儿。若真放到了战场上,一个老兵,能同时对付三五个新兵,如此算来,东京八十万禁军,当不得十万精锐。 他正思量间,忽见那些兵马各归本阵。有殿前指挥使上前,宣读徽宗旨意。无外乎是通过比武,选拔贤才。各路兵马但凡自认有本事地,皆可上场。 秦风听了这番话,皱着眉头看了徽宗那边一眼,却见身边一个太监服色地人也望这边望了过来。他心中不禁一阵,看似随意的扭过头,仿佛眼神只是不经意的扫过徽宗一般。他心中雪亮:高俅有梁师成相助。端的是如虎添翼。日后若要算计高俅,怕是得先解决这个阴险的小人。 正思量间,忽见台上红旗摇晃,各路兵马分开。天子下令:着殿帅府武将先行演武。三通鼓响,只见殿帅府大军之中,飞出一将。这将端的是英武不凡。怎见得:头戴一顶熟铜狮子盔,脑后斗大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的铠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颔带,上穿一双斜皮气跨靴,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根银头花枪。坐下一匹枣红马,仰头咆嘶。真个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那将骑着战马,在校场中往来奔驰,在马上使上几路枪法,看地众兵将轰雷也似的喝彩。徽宗天子在台上见了,也不禁连连点头。心中称赞不已。 那员将领收住了缰绳。往玉阶处大声道:“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文斌,特来领教梁山好汉的本事。” 秦风见了来人。眉头不禁微皱,看了一眼左右,微催战马,出得阵来,望徽宗天子道:“陛下,我观王将军一身,乃是行军打仗的装备。双方比试武艺,虽然未见本事高低,但那枪刀本是无情之物,只宜杀敌。今日自家比试,恐有伤损。轻则残疾,重则致命……” 他话未完,那边高俅已高声道:“若不用真兵器交战,岂能显出真本事。秦风,你莫不是怕了吧!”秦风也不言语,只是望着徽宗。 童贯在旁,看了高俅一眼,附在徽宗耳旁轻声说了几句。徽宗听罢,微微点头道:“双方比试武艺,伤亡在所难免。只是在这校场之中,或有损伤,却不可挟私报复。” 秦风领命,当即拍马回阵。望向众人道:“众兄弟,高俅那厮摆明了要算计我等性命。我们便让他见识见识我等手段。” 史进见秦风如此说,将头一点,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头功需是我的。”说罢,拍马出阵。冲着对面那人喊道:“兀那厮,九纹龙史进在此。” 王文斌听了,急抬头看去,但见史进打扮又自不同。戴一顶铺霜耀日镔铁盔,上撒着一把青缨;身穿一副鱼鳞叠叶甲,系一条红绒打就勒甲绦,前后兽面掩心;上笼着一领青色战袍,垂着条紫绒飞带;脚登一双黄皮衬底靴。一张皮靶弓,数根凿子箭,手握一口大砍刀。 王文斌见对方如此雄壮,也自小心,拍马上前,史进也催坐下战马,双方往来冲突,交马十余合。 王文斌在禁军中也算得上老人,也称得上见多识广,他见史进武艺精熟,心中愈谨慎。又觉得对方本事眼熟,猛可间醒起:对方这般本事,却不是禁军教头王进的功夫?想那王进当初,真个是禁军第一高手。一身本事,仅次于东京第一条好汉周侗。一想到王进的本事,他心中先自怯了。两军交战,一方胆寒,勇气泄了,自然比不得另一方士气如虹。 史进知道高俅心生毒计,要取梁山众人地性命,自然将殿帅府的人恨上了。一口大刀,舞得如同风车相似,往来飞舞,白光阵阵,将王文斌罩在其中。饭观王文斌,枪法渐渐散乱,当不的对方的刀法。 两人又斗了二十余合,王文斌枪法已不成套路,只办得招架遮拦。史进突然暴雷也似的打喝一声,让围观众人心中都打了一个突。却见他将刀抡得圆了,一记力劈华山,从上向下。直砍将过来。 王文斌见了这招,急将兵器迎将上去,指望着能架住对方的兵器。不想他那花枪,乃是白拉杆子做地枪柄,虽然柔韧,却比不得钢铁坚韧。被史进一刀砍断。史进一刀下去,竟不曾慢上半点,直砍下去。将王文斌砍成两片。 史进一刀见功,将看台上地人都唬得呆了,一个个怔怔的看着在下面耀武扬威的大汉。这些大臣平日里一个个说说嘴还成,哪里见过战场的厮杀。但看那刀一下子将人劈做两片,都心惊胆战,不敢多言。徽宗也不曾想到真刀真枪的厮杀会如此惨烈,他离得远。也看不到对面征战杀戮的详情,但他见人被劈成两片,鲜血四溅,也知道征战之事凶险异常,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些官兵却有识货的,先是呆了一呆。随即爆处轰雷价似地喝彩声。高俅在那边面色铁青,他没想到王文斌如此不济,枉他平日里号称打败东京无敌手,可真到了征战之时,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他回顾殿帅府众将,早看中一人。那人本是地方团练使,后调入东京禁军,也是一个教头。姓史名涣。使两口宝刀。此人虽然未知心腹,但他一身本事。称得上军中好手。此时殿帅府一时间派不出什么人来,将他派出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当即向史涣微微示意。 史涣得了高俅将令,也不迟疑,拍马出阵。望着对面大喊道:“禁军八十万禁军教头史涣在此。休得猖狂。” 秦风在本阵之中见了,微微摇头道:“无此道理。无此道理。难不成两军对垒厮杀不成?” 旁边林冲听了,一催座下战马,冲出大阵,暴雷也似地大喝一声:“一个不济,又来一个,难道想使车轮战不成?豹子头林冲在此,容不得你猖狂。” 林冲本就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更兼为人耿直,深得军官地好感。众兵也知他是被高俅陷害,今日突然见他出战,熟知他的人都喝起彩来,众兵互相传诵林冲之事,不一时,全军尽知。喝彩声也一浪高过一浪。 徽宗在上面看那林冲,端的是好卖相:豹头环眼,头戴黑铁头盔,顶上长缨,被染得黑漆漆如同泼墨。身上也是鱼鳞叠叶甲,肩都是猛兽护肩,身前身后护心镜,打磨得如同锃亮,反射阳光,如同小太阳相似,耀人眼目。腰上蛮兽带,足上虎头战靴,背后一领披风,也是黑锦制作。**一匹黑马,往来奔驰。竟似秦琼再世,张飞重生。 徽宗见林冲如此英武,不禁回看向童贯。童贯急凑了过去,附耳低言:“陛下,此人便是那个误入了殿帅府白虎节堂,被刺配沧州,又烧了大军草场的豹子头林冲。因他生得豹头环眼,也有些人管他叫小张 徽宗熟读史书,听了童贯这话,微微点头道:“既然号称小张飞,想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大概是樊哙、灌夫一流。不过我看这真刀真枪的厮杀,委实太过凶险,终要倒下一个才肯罢休……”说罢,他看了童贯一眼。 童贯暗暗叫苦,他眼珠子转了转,凑了上去,压着嗓子道:“陛下,现在这场厮杀,隐含着旧怨。梁山泊众多头领,多和殿帅府有隙,便是他们肯留手,殿帅府地将军怕也不肯留手。” 徽宗眉头皱得愈紧,面色隐隐有怒色。童贯急道:“陛下,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这场比试,未尝不能炼出一些真金。若是那般无能地将领,便是放到战场上,也难逃败亡一条路可走。” 徽宗眉头微微舒展,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童贯见已经在皇帝心中埋下了对殿帅府不满地钉子,当下也不多言,微微直起了身,依旧是毕恭毕敬的在一旁伺候着。另一侧的梁师成冷冷的扫了童贯一眼,心中暗恨。但他也有自己地算盘,若是为了高俅把自己的前程搭上,那也未免忒得不偿失了。 史涣见那林冲在那边耀武扬威,心中大怒,喝道:“兀那厮,莫要猖狂,看招呼。”说罢,催促座下战马。直冲将过去。林冲也不在意,挥舞丈八蛇矛,催动座下黑马,也冲将过去。三五合之后,两匹马捉对厮杀。 那史涣既能得入殿帅府,当那八十万禁军教头,自然也有不小的本事。那两口刀,舞得如同雪花飞舞。寒光闪闪,冷气飕飕。座下那匹黄骠马,也不是凡品,往来咆嘶,竟然欲咬林冲座下的黑马。 这边林冲也不示弱,手中地丈八蛇矛,舞成一团黑光。宛如乌云卷地,又入旋风扑面。他占了长兵器的优势,矛头、矛柄、矛尾,无一处不能伤敌。更简他手中的丈八蛇矛,乃是混铁打造,坚韧无比。却又异常沉重。两人兵器相交,史涣的双刀被震得乱颤。 史涣本是团练使出身,一身本事,在地方上虽然出类拔萃,但比起周侗地亲传弟子林冲,还是多有不如。林冲的枪法,既有祖上传下来地,也有师父教导的。他采两家之长。自成一脉,那蛇矛在他手中。宛如一条长蛇,诡异莫测。二人又斗了十余合,史涣刀法算乱,被秦风用矛别开了兵器,轻舒猿臂。款扭狼腰。竟将史涣走马活擒。 高俅见了这般模样,面色大变。心中且羞且恼,恼地是史涣如此不济,枉他平日里在军中卖弄武艺,到了战阵之上,却不是林冲的对手。羞的是自己连出两员战将,竟然一死一俘,端地是失了殿帅府地威风。 且不说高俅在那边羞恼万分,却说史涣座下的黄骠马见主人被对方擒拿,居然一声咆哮,用头重重地和林冲座下地黑马撞到了一处。林冲的坐骑不过是一匹普通的战马,吃了这一下,竟然一声北嘶,身子一歪,将林冲颠下马来。 史涣也重重的摔下了战马,却一下子脱离了林冲的掌握,他连滚带爬的挣扎起来,便要逃跑。 林冲吃了坐骑不济地暗亏,心中正自恼恨,又见自己的俘虏要跑,如何按捺得住。他大步向前,一脚踹在了史涣的后背上,史涣吃了这一踹,立足不住,灯饰摔倒在土地上,弄得灰头土脸。 林冲微微喘息了一下,看了一眼那黄骠马,却见那战马在哪里低着头,轻轻喘息。方才那一下,它也有些吃不消了。 秦风看了身边的头目一眼,随即大声道:“对面那个叫史涣的,你从哪里弄来的野马,你本事一般,居然能拥有这样的坐骑,真是难得。”说到此处,他又摇头叹息道:“明珠暗投,可惜,可惜。” 史涣如何不明白秦风的意思。奈何他本领有限,委实不是对方地对手。方才一场大战,他吃了大亏,便是再努力,也比不得对方。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心中再不平,也只好把这股怨气咽了下去。 童贯在上面可是高兴坏了,若不是苦于在徽宗面前不能表露出来,他一定会放声大笑。私下里贩卖战马,可是了不得的大罪。那匹黄骠马性子如此暴烈,分明是罕见地野马。大宋虽也产马,却都是些矮小的南马,上哪里寻得这等好马?这样的马,便是放到盛大产战马的辽、吐蕃、大理,也是十分难得的。不过他还没有得意到立刻就向徽宗进言,他心中清楚,有些事情,让徽宗慢慢明白才好。如果现在就让他明白过来,他怕是要怀疑自己地用心了。 徽宗心中也自狐疑,方才秦风那番话,已让他心中多了丝警惕。史涣从哪里弄来地这等好马?战将全凭马力,若非史涣本事实在不济,方才怕是吃亏的便是那林冲了。他当下派人将两人分开,又当场赏赐了林冲一匹战马。那马通体漆黑,四蹄雪白,却有一个名号,乃是踢雪乌驹。 高俅见徽宗如此对待林冲,心中叫苦不迭。他也不是笨蛋,如何不知道徽宗对他地所作所为大为恼怒!他强自撑着,保持不倒,但他心中清楚得紧,自己的双腿在微微颤抖着。他在畏惧。如果自己手下再没有人能挽回面子,怕是用不了多久,徽宗就要好好敲打他了。虽然不至于让自己伤筋动骨,但肉疼还是免不得的。他再不迟疑,向青城众人使了一个眼色。 青城弟子乃是江湖中人,在他们看来,自己和那些只知道乱战的将军是不一样的人。或许可以说。他们不是一路人。他鄙视他们。 为地师兄轻轻的抽出了佩剑,催促座下战马,慢吞吞的走出了大阵。他看着对面众人,冷冷的笑道:“禁军校尉,在此领教梁山好汉的本事。” 秦风眉头轻轻的一皱,手轻轻的抚摸着枪柄,看了一眼欲催马出战的杨志,微微摇头道:“没有必要这么做。他们是我地对手。”说罢。他催动座下战马,缓缓出阵。 秦风的打败,却是极为拉风的。他一身银色的龙鳞明光铠,肩头是双头龙护肩,手臂上的护臂则雕刻成长长的龙牙模样,龙牙向上伸出,长长的。斜斜地指向天空。赵云的铠甲上从来没有这样的装饰,很显然,这是秦风自己装上的。那个龙牙看上去没有太大的作用,真到了战争时刻,谁能保证这件装饰不是强有力的武器? 他坐下地战马虽然不是什么龙驹,却是是一匹好马。周身雪白,浑身上下,竟无半点杂毛,再配上秦风背后雪白的披风,真有几分白马银枪的样子。 青城师兄见了秦风这副打扮,表情也变得极为难看,他不是因为畏惧变色,而是因为嫉妒和愤怒而变色。在他看来。自己身为青城弟子,不管怎么说。也要比一伙草寇出名得多。可现在对方远比自己吸引眼球,他如何不怒?心中愤恨之下,他急催战马,冲着对方杀将过去。 秦风看着对方这般模样,嘴角沁着一丝冷笑。双腿微微用力。坐下战马立刻向前冲了过去。两马相交,秦风手中银枪。端的是快如闪电,避开了对方的剑锋,如同刺牛油一般,刺入了对方的咽喉。接着身子微微一侧,避过了对方砍过来的宝剑。青城师兄只觉得脖子一凉,直凉到了心里。接着眼前一片彩色的光晕,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两匹战马交错而过,紧接着,禁军一方地校尉落下战马,溅起了一股浓浓的烟尘。 徽宗在看台上见了,有些恼怒地道:“高俅是怎么搞的,尽弄些什么人出战。难道殿帅府真的没人了不成?” 童贯精通武艺,在看台上看得分明。他心中不禁有些骇然。这哪里是殿帅府的人本事不济,看那人的剑法,实有可取之处。就是对上林冲、史进那般人物,也能战他个三五十合才能分出胜负。可秦风地枪法,实在太高了点。恰恰是从对方防守最薄弱地地方刺尽。 当然,这还不是童贯骇然的地方。最让他感到恐惧地是,两人兵器竟然没有相交。一个外行人可能不知道兵器相交对一个武将来说有多大的影响。可童贯知道,在战阵之中,兵器与兵器的碰撞,恰恰剧烈消耗双方的体力。秦风在将对将的时刻,依然刻意节省着气力。他是习惯使然,还是故意如此? 秦风冷冰冰的看着禁军一方,冷冰冰的道:“有不怕死的尽管上来罢。” 殿帅府众将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被秦风如此羞辱,如何不怒,当下冲上两人,手中一个持刀,一个持枪,也不搭话,直奔秦风而去。 秦风拍马上前,窥得双方兵器杀来,突然一个铁板桥,整个人后被都贴在马背上,手中长枪向右刺出,一下子刺中了对方的腰部。枪尖从对方的甲叶交接处刺了进去,没有费半点气力。 左手边的那人看得分明,想要相救,却哪里来得及。三匹马交错而过,秦风反手掣出佩剑,回手一剑,将来将连头带肩,劈成两片。 开战不到两合,斩杀禁军三将。他在大阵之中纵马奔驰,端的是纵横披靡,莫说禁军将领,就是梁山众人也被唬得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秦风的本事会如此了得。那三员战将且不说本事如何,就是让他们与其交战,怕也不能如此轻松的取胜。秦风的本事,委实太恐怖了点。 第三十八章风卷云起走蛟龙 寒风吹过,在大地上卷起了几缕烟尘。秦风的战袍也随着寒风猎猎舞动。轻轻的擦拭了一下手上的长枪,手一松,一抹白色的方巾落到了地上,上面已经多了一丝宛如寒梅绽放的红。 不知道真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心中畏惧,众将领在一瞬间,竟然感到一丝丝的冰寒,寒彻肌肤,直刺入心肺。秦风的动作太随意了,弹指间便收走了三条人命,他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这种对生命的漠视,让在场众人的心彻底寒了。 徽宗看着秦风,沉吟良久,问身边的赵凤:“依你之见,此人本事如何?” 赵凤身子微微一颤,低下头,向徽宗禀报道:“陛下,此人枪法,已然通神。便称其为枪神,也不为过。我方才看他出手,尽是一招毙敌,而且都从对方铠甲甲叶的缝隙中刺入。如此最省气力。方才他所杀之人,有一个应该是青城弟子。可那人连他一招都接不得----秦风的枪法,太厉害了些。” 徽宗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如你所言,你若下场和他比较一番,谁能胜,谁会败?” 赵凤迟疑了片刻,摇头道:“老奴不敢妄言。方才秦风只出了两枪,挥了一剑,老奴看不出他本事的虚实。不过老奴料想,若是马上功夫,老奴只有死路一条。万军之中,老奴也不是他的对手。可若是一对一,没有什么限制,老奴可以将他斩杀。” 徽宗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淡淡的冷漠。只要这个人还在掌握之中,那自己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当即下令:梁山众头领本领高强,可入宫面圣。 秦风等人听得皇帝的命令,也不迟疑,都收拾了兵器衣甲。跟着御林军马回宫去了。至于殿帅府那帮人马,却是出了口长气。银甲杀神走了,他们也不用在高俅的逼迫下和这些人拼命了。 徽宗回宫,摆驾文德殿。众官齐聚。梁山众头领也在。都居于武将班列之末。文官一系,以蔡京为。武将一系。以杨恩成为,童贯、高俅等人,居于其后。秦风微微思量,心中不乐。你道为何,盖因这武将之的杨恩成官职,不过是个虚衔罢了,如何能同文官相比? 徽宗天子不知秦风心思,他看向童贯、高俅道:“枢密院。殿帅府可曾拿出梁山众人地官职。” 童贯急上前道:“陛下,枢密院已商议定。欲以梁山众人驻守沧州,归横海军节度。秦风骁勇善战,本领高强,可保守边关,当赐衔壮武将军。使其知沧州事。梁山其余人等。林冲、鲁智深、杨志、史进、晁盖、朱武六人,骁勇善战。可进衔为振武校尉,驻守沧州,守护边关。又有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公孙胜、刘唐、吴用五人,本领高强,虽略逊于林、杨等人,却远高于其他头领,可进衔振武副尉。其余王霸、牛刚、雄天德、曹正、陈达、杨春、杜迁、宋万、朱贵等人,都为致果校尉,一同驻守边关。” 蔡京听了童贯这番话,心中微微一惊,知道童贯为了梁山这伙人是下了大力气的。沧州虽归横海军节度,但横海军节度使不过是赐予京官的一个虚衔罢了,哪里管得到沧州。那壮武将军衔,乃是正四品衔,沧州知府也不过正四品衔罢了。而童贯并未曾保举秦风为知府,只使其为知州。知州五品,逊于知府,明显是武衔地位高于文官衔。自开朝以来,这是头一回的事情。至于其余人等,虽然都是些从六品,或是从六品以下地虚职,但对于一个刚被招安地人来说,也是了不得的官职了。 高俅听得童贯这般言语,气得几欲昏了过去。梁山贼人有多大地功勋,值得如此赏赐?他急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童枢密所言不妥。” 徽宗看了高俅一眼,心中暗暗思量。童贯当日虽未曾报说给梁山众人什么官职,却一力主张将梁山众人派到沧州。那沧州虽然疆域广大,远临近的几个州府,可将梁山众人安置到那里,有两个好处。一来沧州足够大,显得朝廷重视他们,以安其心,又可为天下之表率。二来沧州比邻清州、河府、永静军、德州、棣州、滨州六地。梁山贼人若有反复,则六州兵马齐出,梁山众人便有反心,又如何抵挡? 他对这番安置颇为满意。虽然童贯方才所言众人的官职未免高了点,但对于安抚地方,也未尝没有作用。可高俅突然跳了出来,这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他看了一眼高俅,平淡的道:“童贯所言怎地不妥了?” 高俅心中打了个突,以他对徽宗的了解,自然知道皇帝不高兴了。他咬着牙,壮着胆子道:“陛下,臣以为,梁山众人朱武、吴用两人官职不妥。他二人本是书生,若任武职,却有些不妥。臣以为,可使二人为承直郎。” 徽宗见高俅如此说,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高俅口不对心,但高俅毕竟是他的宠臣,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见责罢! 徽宗看向秦风,笑吟吟的道:“秦爱卿,你不日便要赴那边关驻守,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罢!” 众大臣听了,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知道秦风这伙人圣眷正隆。一些人甚至动了心思,琢磨是不是和梁山这伙人结个亲家。 秦风见徽宗询问,急出班道:“陛下,臣既为朝廷地臣子,自然为陛下之命是从。陛下但有所命,便是刀山火海,臣也不皱一皱眉头。” 徽宗微微点头,面上多了丝欣慰之意,秦风见了,微一思索,接着道:“陛下,臣此去总理沧州军政之事,一则手下儿郎多有家眷,需要在沧州安置,二则梁山人马五千人之众,兵甲多有不全,三则众多兵马,若到济州,所需粮饷……” 徽宗听得秦风如此说,微微点头道:“你既为沧州知州,又总理沧州军事,这些事情,你自己处理便是。至于粮饷兵甲,若有缺失,自有枢密院、殿帅府支应。此事你不需挂记于 秦风点头称是。却又道:“陛下,臣等初为官,乍得陛下宠信,都有些手足无措之感。臣请陛下设置监军,以示荣宠。臣等感激涕零。” 朱武见秦风如此说,当下引着梁山众人一同出班,都跪倒道:“恳请陛下设置监军,臣等感激涕零。” 徽宗听了这话,不禁一愣,随即便醒悟过来,嘴角不禁带了一丝笑意。他对秦风很满意,像他这样知趣的人,在朝堂中并不多。将沧州交给梁山贼人,虽然有了童贯地保证,但自己还是放心不下。如果设置一个监军,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他无意间忽略了一点,有一个监军的存在,对秦风整合沧州原有兵马,也是一件好事。他看了一眼左右,点头笑道:“童贯,你可有好的人选?” 童贯立刻道:“陛下,臣弟童贳当日也曾跟随宿太尉一道上梁山招安,对秦大人颇为熟悉,臣以为,他为监军,再合适不过。” 高俅听了这话,急出班道:“陛下,臣属下虞侯6谦,也曾随宿太尉招安,他可为副监军,同驻沧州。” 徽宗心中微微一动,他看了一眼两个大臣,默默盘算了一番,轻轻点头道:“此言不错,就着童贳、6谦二人为正副监军,督促沧州兵马罢。” 说罢,他又看向秦风,温言道:“秦风,那沧州乃是我大宋要地。沧州若失,则河东东路、京东西路两地必然局势糜烂,你驻扎此处,切要小心谨慎,不可有失,勿负朕心!” 秦风顿道:“陛下但有所命,秦风敢不竭尽全力。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徽宗见秦风答应,心中甚喜,当即设宴,犒赏众官。 秦风当夜自归大营。第二日,少不得去拜见朝中的几位大佬。他亲自押送当日所劫的生辰纲,又加了好些财宝,暗暗送到蔡京府上。蔡府地官家进去禀报,收了那远远过十万贯地生辰纲,反过来交给秦风二十万贯的交子。 秦风如何敢要,那管家只说了一句:“太师有训,好声练兵。”秦风不敢怠慢,连声答应,这才规规矩矩地退了下去。 至于童贯,则少不得一番训示。秦风陪着小心,一一答应。又倒出一番苦水来,连称手下兵甲不全,高俅那边又想方设法的拖延。童贯也有注意,当即入宫面圣,称梁山人马能战之士五千之众,在城外扎营,不成体统。可铠甲,使其开望边关。 徽宗也知高俅的心思,当即派梁师成去提点高俅,其中细情不必细表。高俅知道秦风有童贯做靠山,自己便是在盔甲上使点猫腻,怕也瞒不过对方。若是闹到官家那里,梁山众人固然不懂规矩,可他也少不得见责。当下也不在这等事情上计较,依着梁山人马拣选兵器。 秦风也不客气,当即拣选铁盔五千顶,大刀三千把,步人甲八百副,周身铁甲两千副,犀皮甲胄三千副。马甲三百副,弓弩羽箭不计其数。他上面有童贯照应,早就禀报给徽宗天子,又有两个监军驻扎军中,自然无事。他整点齐备,当下开拔,向沧州进。 第三十九章前奏 秦风是穿越,同其他人相比,他知道形象的重要性为了梁山众人的形象,他可以说费劲了心机。梁山众多兵马,都换上了从殿帅府武库里面取出来的装备。不得不说大宋朝廷纵然有千般不是,但对于武库里面的武器、装备还是很用心的。众兵将的穿戴都是货真价实的保命甲胄,并非那种缺斤少两的铠甲。 梁山众多兵将,再不济的,也经历过一遭大战,身上自然带有一股杀气。配上光鲜的铠甲,一个个更显得英武。 秦风深忌高俅,唯恐遭了算计。特意让手下兵马依着行军打仗的方式排开队形,前军千人,尽是轻装步兵,排成散兵阵型,慢吞吞的向前移动着。两翼各安排了一百轻骑,直放出五十余里,往来奔驰,唯恐有什么疏漏。中军征集的数百辆马车、驴车、牛车,一面将众兵将的家眷安置到车上,一面装在了二百步人甲兵。这二百兵马,关键时刻无疑是要保护这些士兵家眷的。 众人一路前行,虽然行得慢,但过了一月,还是进入沧州地界。众兵将都疲惫不堪,一个个恨不倒头大睡一番。 秦风也是疲累不堪,他急令众兵将安营扎寨。又吩咐士兵买来美酒佳肴,猪羊牛等牲畜,犒赏三军。他自和众头领在中军大寨吃酒。 众头领连日奔波,半点也不曾懈怠,好容易到了此地,也都放下心来。见秦风设宴,一个个心中也喜,都放宽心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朱武和吴用终是文人。见得那一碗碗的肥肉,如何吃得下。二人勉力吃了两块。又连喝了几碗美酒,便住口不吃。众头领如狼似虎,狼吞虎咽,大吃一顿。 秦风乃是心中有事之人。却是一力劝那童贳和6谦吃酒。童贳为人豪爽,也不客气,酒到杯干,不一时便已酩酊大醉。6谦为人精明。有心保持清醒,却吃逼不过,也吃了不少酒,有头重脚轻之感。他知梁山众人必有事商议,径自告辞去了。旁边自然有人将童贳扶回营寨休息。 秦风见童贳、6谦已去,众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当下道:“诸位兄弟,今日我等齐聚此处,初看风光无限,依我之见。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怕就是万劫不复。” 众头领听罢。也都不再用餐,一个个都面上带了丝谨慎,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颇有些谨慎。他们知道秦风为人谨慎,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朱武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粗瓷大碗。以及里面剩下的半碗浑浊的残酒,眉头皱得紧紧地,他在算计秦风的话。他精通军事,却不精通算计。他需要秦风为他指明一个目标,然后他根据这个目标而计划。 吴用地眉头也皱得紧紧的。吴用在兵法上未必及得上朱武,但他在算计上,便是三个朱武,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朱武不能领会秦风的意思,但不代表他不能领会秦风地用意。可他也感到头疼,秦风一直以来对他十分防备,他根本搞不清楚秦风内心深处的秘密。不知道秦风真正的目的,他永远无法制定出最符合秦风利益地策略。 鲁智深的表情有些严肃,他看着秦风,低声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沧州虽然比邻了契丹,但如今太平,契丹也不会随随便便的轻启边衅。” 秦风知道鲁智深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以为自己担心手下实力受损,存了保存实力的心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战争,大宋真正的忧患不在外地,而在内部。祸起萧墙破金汤。有些时候,背后地刀子,比外族的刀子更快。” 林冲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沉声道:“你是担心沧州有人会对我们不利?我们该如何做?” 秦风还未说话,晁盖突然惊道:“难道沧州官员要算计我们不成?”众头领中有那一根筋地,听了这话,面上都不禁变了颜色,一个个都冲腰间摸去,便要找那沧州官员的晦气。 秦风苦笑道:“你们莫要胡闹。我们现在是官兵,不是强人,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晁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是个粗人,虽然也算得上豪杰,但和秦风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大强人相比,自己差得还很多。他虽然不够精明,但有自知之明。 秦风看了一眼朱武和吴用,淡淡地道:“沧州乃是边疆大州,民风剽悍。我等骤然来此,虽未必存了夺权的心思,但那些边关武将也未必安心。更兼辽国未必甘于寂寞,一个不慎,搞不好他们将启边衅。我梁山能否在沧州站住脚,全看以后如何走。” 鲁智深当先道:“秦家兄弟,你既为沧州知州,又是壮武将军,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办也就是了。” 秦风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地笑意,看着众人,微微点头道:“我等起程前,我曾专门到童贯府上坐了一坐,童贯身为枢密使,对各地军情了如指掌。”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张图来,令人在大帐中央摆了张桌子。他将地图摊在桌子上,众头领都围将过来。 秦风指着图道:“众位兄弟且看这图,沧州东面临海,北方便是辽国。沧州原有兵马一万五千人,其中有一万人驻扎在沧州府附近三个大营。每个大营各有三千人马,城中有一千人马。沧州边疆有四个寨子,乃是小南河寨、三女寨、双港寨和泥沽寨,尽依水而建。这四个寨子,小南河寨约有千余兵马,三女寨和双港寨各有七百人马,泥沽寨有五百人马。其余兵马,尽都分布在各县城。可以说,沧州命脉,尽在沧州三大营和边关四寨。” 鲁智深插口道:“沧州虽是边关,但依我之见,吃空饷的事情,怕也少不了。三大营号称一万人马,能有五七千人,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 秦风知道鲁智深在边军中呆过,必然熟知其中的猫腻。他沉思片刻,轻轻点头道:“来日我会向童贳进言,少不得将沧州整治一番。那些吃空饷的官将,自然饶他们不得。” 吴用突然插嘴道:“既然将军想要整治沧州兵马,却不知道要从何处入手?沧州兵马都监听说是殿帅府出来的,想来是高俅的爱将,若要随便整治此处,怕是天子不快。” 秦风猛抬头看向吴用,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他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们要双管齐下。我要你到辽国去,我给你一样东西,你要凭借这件东西,和辽国建立商业关系,我要战马,要多多的战马。” 吴用愕然,脱口道:“辽国根本不给大宋战马,便是金山银山,他们也未必会同意,更何况随便贸易……” 秦风微微一笑,平静的道:“如此,才能看出你吴学究的本事。辽国那些大佬固然不会同意互市,可边关的守将却没有这样的顾忌。我也不指望你能说服辽国那些大臣,你只要能把边关的守将说服也就是了。” 吴用心思一转,已经明白了秦风的意思。饶是他自负计谋群,也不禁赞叹一声:高,实在是高!你道怎地,盖因秦风这番举动,看似简单,实际上是一箭双雕。一旦和辽国边关守将搞好了关系,自然不用担心他们轻易犯边,而且能偷运战马,一来可以让这些官吏多一笔灰色的收入,二来,也能为朝廷增加一些战马。可以说既结好了众多大臣,又赢得了朝廷的赞赏。高,实在是高。 既然知道了秦风的心思,他也不迟疑,当下抱拳道:“将军放心,吴用此去,自然不负众位兄弟的期望,定要将辽国边关守将买通。”他绝口不问秦风究竟给他准备了什么物事,他知道,秦风既然如此说,就算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五成把握。如果这事有十成把握,秦风何必用自己。 秦风见吴用自信满满的答应下来,不禁笑了笑。他知道吴用不会让自己失望,智多星的名头不是开玩笑的。他看了一眼他人,随即道:“来日林冲、鲁智深、史进可各带一百骑兵,一千步兵,到那几处兵营。莫要官那些人有什么说法,直管驻扎其中。” 鲁智深点头道:“明里进驻军营,暗地里则是监住众军,防止他们有所异动----你真要对付那些吃空饷的将领?若是那般,整个沧州府的将官,怕是剩不下多少。朝廷未必会容忍你这么做。” 秦风冷森森的笑道:“水至清则无鱼,但若是太混,也没有多少的鱼。沧州是我们的地盘,放着那些害群之马,沧州兵不可能变成强兵。沧州是我们的地盘,将来有事,我们如何抵挡?若不将那些收拾了,难不成要拉着我们兄弟陪葬不成?沧州军官根深蒂固,要收拾他们,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鼓而成。” 第四十章下马威 沧州知州冯亭玉,乃是三榜进士,殿试御笔亲点的状元。他能做到沧州知府这个位置,赵挺之可谓出了大力。可以说冯亭玉乃是赵挺之的铁杆嫡系。即使这样,在赵挺之倒台的时候,他依然活得滋润,由此足见他的本事。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要回朝廷了。他知道这事怪不得梁山那伙贼人,不管有没有梁山那伙人,自己终要挪个地方,这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只不过沧州毕竟是边疆,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油水,却又比不得江南那些大州,朝廷那些大佬的门生怕是没有人愿意到这地方受苦。可自己毕竟曾经是赵挺之的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让自己挪个地方,朝廷那些人哪里放心得下? 梁山这伙人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即使没有他们,自己也在沧州呆不长了。不过沧州毕竟倾注了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离开,他实在不甘心。他也有读书人的脾气,一怒之下,便迁怒于秦风。 但他也知道,秦风乃是四品官,比起自己这五品官,尚且高了两级。虽然大宋武官不吃香,可对方毕竟还有一个五品文官的头衔。论地位,自己还得向他施礼。堂堂文官向武人施礼,真是够悲哀的。 他在沧州为官五载,也提拔了不少的官员。沧州两个兵马都监,都是他的亲信。另有十名偏将,分统各路兵马。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他只能依靠这些人继续掌握这沧州地军政大权。只要沧州局势糜烂,朝廷还是得依靠他。自己只能如此,也只有如此。只要沧州还支持着自己,自己就有希望重新掌握权利。 就在他迟疑之即。忽有人报说沧州新任沧州知州已到城外,守城光并未得将令,不敢随便打开城门。冯亭玉面上多了丝冷笑,沧州是自己的沧州。自哪怕自己走了,沧州也只能是自己的沧州。 秦风和众头领并两个监军带了数百号人手,外加数千口家眷,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城外。他冷着脸,看了一眼身边众人。阴森森地冷笑道:“诸位看到没有,这沧州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有人要算计我们呢。我们一来,便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他们倒是好算计。” 公孙胜面色凝重,低声道:“他们完全有借口不给我们开城门。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们怕是也清楚这点,这才想方设法的算计我们……” 秦风冷冷一笑,大喝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丫的,这些人真以为我拿他们没有办法不成?”说罢,当下喝令众军撒开,架起了几架投石车,将石弹装上,不过片刻,便调好了角度。他纵马上前,望着城上大喝道:“若再不开门,休怪我不客气。” 冯亭玉此时已到了城墙边上。他听得那边如此喊叫,不禁吃了一惊,随即心头涌起一股怒火来,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冲着上面低声呵斥道:“不要理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放肆。” 其中一个兵马都监姓封名恶虎,他久居边关。对这战事可谓经验丰富。他看了一眼冯亭玉,低声道:“大人,我们也有投石车,是不是也准备一下,万一他们真敢动武,我们也不至于全无准备……” 沧州乃是边关重镇,各种城防器械自然齐全得紧。不过辽国一直不曾兴兵犯境,那些器械多少都有些保养不利。冯亭玉也不善军事,自然不了解兵器的保养。那些兵器有的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而且都放在仓库之中。若要使用,不知道要费多少气力。封恶虎也是未雨绸缪。 冯亭玉可不知道虚实,他冷冷的道:“你放心,那些人断不会如此作为。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地本事。” 秦风远远的观望着,眉头紧皱,他看了一眼童贳,低声道:“里面的人分明是给我们下马威,若是容忍他们如此,日后我们如何镇得住这些人?此事需得大人在枢密面前美言。” 童贳有童贯做后盾,在东京城天子脚下也混得风生水起,他如何受过这等“礼遇”?更何况那冯亭玉也是赵挺之一党,双方早就不能相容。他知道秦风要动手教训教训这伙人,当下点头称是。 秦风看着手下人摆弄投石机,他对这东西半点都不了解,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由得他们摆弄。又过得片刻,一个小头目观察得仔细,回头道:“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应该能射到城楼上。” 秦风阴森森的笑道:“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给我把那个城楼砸碎!” 他声音极大,就如同突然间响了个炸雷一般。那小喽吃了一惊,急忙答应。急匆匆地冲着操纵投石车的三五十号手下喊道:“放----” 轰的一声,三颗巨大的石头飞上了城楼,溅起了一大片尘土,沧州兵马全无准备,被这次攻击砸到了好几个人。那些石头哪个不得有百十斤的重量,再加上惯性,起码有千斤之众,普通人的血肉之躯如何招架得住,直接被砸成了肉泥,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守城的几员将领面上被溅上了几滴尚带着温度的血肉,一股血腥气直冲鼻孔。边关已经几年无战事了,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忘却了战争地残酷。他们有些恐惧的望着死去的同僚,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终于,有两个士兵清醒过来,他们突然声喊,狼狈万分地逃了下去,这些人显然恐惧到了极点,竟然连兵器都扔了。 这几个人一跑不要紧,整个城防兵马也都乱了套。人都有盲从的习惯,有人带头,其他的人自然有样学样。边军也不都是骁勇剽悍,安逸的生活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勇气,方才的攻击,让他们失去了再战斗下去地勇气。轰地一声,沧州府守军居然炸营了。 第四十一章这就是大宋边军 沧州兵生了骚乱,在一伙比他们多不了多少人的对手面前崩溃了。冯亭玉也傻眼了,他一则没有想到秦风真敢动手,二则,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苦心训练的士兵会如此的不济。 秦风远远的看到了城池上的混乱,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看了童贳一眼,低声道:“如此兵马,也能打仗不成?若是辽国遣一旅精锐,偷袭沧州,只消一阵箭雨,大事便成。这些兵马,委实让人头疼得紧。” 童贳阴阴的笑道:“冯亭玉这个人比起狐狸,还要狡猾三分。当年赵挺之倒了之后,朝廷一片混乱,赵挺之一党的铁杆人物几乎被扫荡一空。可偏偏他半点事情都没有,在沧州呆得有滋有味儿。沧州众多兵将,有大半是他的亲信。如今可好,被三颗石头吓得成了软脚虾,朝廷少不得对他一番责难。” 秦风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左右,这才低声道:“沧州兵马如此软弱,便是天子不重武事,这次怕也饶他们不得了。只不过沧州乃是边关,照理说来,当是民风剽悍,可这些人怎地如此不济?” 童贳听了,眉头也是一皱,挠了挠脑袋,看着秦风,低声道:“这个我也说不准。想来是那些兵马呆得久了,都忘了怎么打仗。此事你尽管放心,朝廷定不能饶了这些人。” 秦风微微点头,压着嗓子道:“此事却要童大哥都费心思了。沧州乃是边关重镇,将来一旦有事,则京都局势必然糜烂。这些兵马如此不济,兵不堪用,将来若有事时,我们少不得成了替罪羊。” 童贳面上也挂了丝寒霜,他现在身为沧州兵马监军,和秦风一样。乃是正四品的官员,且他是文官。尚比秦风的地位高上一点。虽然没有权利指挥兵马,但沧州战事若何,和他却也有着不小的关系,更不要说他还打着依靠秦风望上爬的心思呢。 秦风搞定了童贳之后,复又将目光集中到了沧州城。他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凶光,微微沉思了片刻。随即大声喝道:“兀那守城的汉子,你们若不打开城门,休怪我不客气。再不开城门,我们便打将进去。”周遭兵士听了,也都鼓噪起来。大声喊道:“若再不开城门,我们便打将进去。” 冯亭玉手下的两个兵马都监此事也都有点慌了手脚。不是他们害怕,而是他们弹压不住手下地士兵。为将最怕的便是炸硬,在夜晚,士兵们随便出怪声,都是大罪,可见炸营地威力。如今梁山三颗石头便让沧州守军乱成了一团。那些兵将有胆小的,都要去开城门。 冯亭玉有些胆怯的看着手下的将领。咬着牙道:“莫要理会他们,沧州乃是边城,城高壕深,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打不上来,且耗他们一耗……” 话未说完,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地仿佛也震了一震,靠近城墙的一间军营被巨大地石头砸得粉碎。石块巨大的力量将那军营一下子砸了个通透。飞溅的瓦砾碎屑漫天飞舞。 这就是战争的可怕。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在如此震撼地场景之下,心神尽颤。冯亭玉胆寒了。他不敢再多说什么,眼中满是畏惧,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将领,却见他们一个个也是面色惨白,其中有畏惧,不过更多的是无奈。他惨然一笑,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天下承平日久,便是打仗,也未必能轮得到沧州,毕竟即使打下了沧州,要想进逼东京,也要绕不小的路程。兵不精练,也是人之常情。可谁能想到梁山这伙强人全无半点官兵的模样,三句话不到便开始攻城。如果自己朝中有人还好,可偏偏自己的靠山已经倒了。自己地敌人,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难,一定会的…… 他神色黯然的轻轻叹息道:“把城门打开罢,若是他们真率众攻城,凭借这些乱兵,我们还能守住城池不成?” 众人听了,都变了脸色,颇为无奈的摇头叹息,莫言冯亭玉,便是他们,这次怕也难逃此劫。梁山人马招安,看似简单,实际上是各方角力地结局。若说他们没有靠山,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梁山既然敢如此下手,他们背后的靠山必然会为他们出头。 城门缓缓的打开了,饶是秦风等人离得远,他们也能看到城中乱哄哄的一片。可以想象那些士兵是何等的混乱。秦风眉头紧皱,重重地喝了一声,随即吩咐手下:“骑兵进城,若有乱兵趁乱扰民地话,杀无赦。” 冯亭玉眼睁睁的看着百余骑兵浩浩荡荡地冲入城中,手中挥舞着战刀,将乱成一团的士兵拘禁到一处,并大声喝令众兵蹲下。不过片刻,那些乱兵便被镇住了。也有一些人趁乱出手,劫掠民财,被众骑兵赶上,大刀挥舞处,如同切菜相似,直接将这些人斩杀了。 秦风冷冷的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冯亭玉,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迟迟没有说话。他旁边的童贳则面色不善的看着那个须花白的知州。 冯亭玉没有想到对方会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有些胆怯的站着,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又过了一阵,一阵马蹄声响起,十几骑赶将回来,手一扔,几颗斗大的人头扔到了地上。一个小校大声道:“将军,我等斩杀七名趁火打劫的乱兵。城中已然安定,再无半个人敢劫掠民财。” 秦风微微点头,又看了看地上几颗头颅,轻轻的哼了一声,手轻轻一指冯亭玉,淡淡的道:“若非是你,这几人又何至于此?”说罢,他也不再理会冯亭玉,一催坐下战马,直冲入城中去了。 童贳看着冯亭玉,嘿嘿怪笑一声,也催动坐下战马,冲了过去。众骑兵除了弹压众多乱兵的,尽数入城,步兵有五百之众随后跟。其余步兵则在城外小心戒备不提。 冯亭玉只觉得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童贯定然会借机难。 第四十二章宋江 沧州变天了,绝对变天了。结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当秦风将沧州的军情禀报到枢密院,再由枢密使童贯呈报到徽宗天子面前的时候,天变了。 禁军,堂堂的边关禁军,一年不知道要耗费国家多少钱钞的禁军,竟然这般软弱,不对,是不堪一击,这如何不让人愤怒? 徽宗不懂军事,但他知道孙子兵法,知道什么叫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秦风手下的兵马满打满算也就五千人,按着童贯报上来的表章,出现在沧州城下的,不过千余能战之士罢了,而且这些人甚至没有攻城,只是象征向的用投石机望城中打了几颗石头,沧州的兵马就溃败了。 这不能不让徽宗愤怒,难道沧州的兵马都是废物不成?他可不会相信一些臣子所说的沧州兵马是不想同室操戈这才放弃抵抗的,奏章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秦风的兵马甚至斩杀了十几个趁火打劫的乱兵,更不要提奏章上所言,沧州一万五千兵马,实际上只有八千之众的吃空饷的事情了。误国之人啊!冯亭玉果然误国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冯亭玉并沧州兵马都监,以及众多军将,一律拿办。又着秦风好生守备沧州,就地招收人马,补齐兵马缺额。 秦风不是笨蛋,他趁机向朝廷请命,调几员朝廷的骁将,以充实沧州地实力。徽宗正在气头上。对朝廷中的那些大佬憋了一肚子地火,也不理会高俅的力谏。当下依着秦风的奏章,调青州清风寨武知寨花荣到边关效力不提。 秦风也知道花荣虽是将门之后,却带了一股匪气,当下好生结纳,将他派到玉女寨镇守。复又重整各路兵马,都依着梁山的规矩好生训练,使朱武依着枢密院分派的阵图训练兵马,端的是规矩得紧,让人抓不到半点毛病。 至于深入大辽腹地的吴用。自然也是满载而归。他送给辽国的礼物很简单,烈酒而已。辽国身处苦寒之地,众人多嗜酒如命,得了秦风所卖的烈酒,再喝别地酒水。都索然无味。对于吴用想要以马换酒的的想法,辽国高层还是迟疑了好一阵子的。不过在吴用“辽人长于骑射,宋人善于步战”的理论下,辽国还是同意了以马换酒地条件。只不过他们是因为美酒诱惑力太强的缘故,还是因为吴用的话在理的缘故,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饶是如此,辽国也限制了每年输入大宋马匹的数量,最多不能过两千匹。吴用也不在这样的事情上纠缠。只要开了先例,辽国边关的守将又岂会不以权谋私? 辽国一直对大宋严加防范,想从辽国得到战马,端的是难于上青天。秦风这番手段。使得辽国向大宋输入战马,端地是立下了大功。童贳写成表章报送朝廷,徽宗大喜,当即将秦风的官职提了一级,武职升为忠武将军。又在沧州设府。使其任知府。童贳和6谦两个监军有功,童贳赏兵部侍郎衔。6谦赏兵部员外郎衔,依旧为监军,驻守沧州不提。 秦风见了圣旨,却是苦笑不已。朝廷这番奖励,全无半点实际用处。自己虽然升了官,可管的地方还是那么大的地方,管地兵马还是那些兵马,朝廷也在防备着自己呢。不过自己酿酒得了朝廷的支持,却也少不得中饱私囊,难道自己还怕朝廷那帮人算计不成? 自此沧州既无外患,又无内忧,秦风将官府之事尽数委任给吴用,朱武两个,自己则带着手下众多头领整日里都在军营,训练兵马。过得半年,又请童贳观军,端的是军容鼎盛,比起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秦风又到那泥沽寨、小南河寨、玉女寨、双港寨巡视一番,少不得鼓动童贳打童贯的关节,为四寨添加了不少的床弩,加固四寨地城墙,将这四处弄得铁桶金城一般相似,方才做罢。 童贳不通军事,6谦却是殿帅府出身,对行军打仗颇有点经验。他见秦风如此作为,心中也暗暗吃惊,这四个寨子乃是朝廷当初设下来地,端的是守望相助,若是以前,要打破这四个寨子,没有三五千兵马怕是不能勾得。可如今经过秦风一番整备,怕是没有万人兵马,难以撼动这寨子分毫。 只要这四个寨子不失,敌人就没有办法在沧州横行无忌。当然,并不是说这四个寨子不能被攻破,但多了这道缓冲,显然沧州地安全性大大加强了。 不过沧州地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欢迎秦风的到来。小旋风柴进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虽然满心的不愿,但他没有办法。人家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照理说来,自己也是龙子龙孙,家中又有丹书铁券,再不济也比那些普通的官员强。可他自己心里知道,柴家现在真是破落的凤凰不如鸡了。 远的不用说了,单说近处,自从秦风来此,投奔自己的人自然少了不少。原因无他,一则秦风捕盗的力度大了许多,柴家庄园附近经常有人转悠,二来秦风对这些江湖上犯了事的人也有自己的处理方法,大多数都充入军中。唯一让他值得庆幸的是,秦风似乎并没有打算和自己撕破脸皮,依然有不少人投入自己的庄园。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些人大多没有什么本事罢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放在柴进的心上了。柴进这里来了个贵客,这人在江湖上也是大大的有名,此人姓宋名江,仗义疏财,人送及时雨。可以说和柴进齐名的豪客之一。不过宋江显然没有柴进这么大的本事,杀了个小妾就流落江湖,若是柴进,怕是杀个百八十人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宋江虽然流落江湖,可他的名头在那里摆着呢。说到山东郓城县的及时雨,谁不得竖起大拇指?能和这样的人交往,无形中也提高了自己的名望,何乐而不为? 宋江不过是小吏出身罢了,他和柴进同席饮酒,见柴进这里的豪奢,心中止不住的赞叹,又想到自己因为一时之气,弄得有家不能回,如同那无根的浮萍,飘荡在江湖上,心中愈忧闷。 柴进见宋江神色不虞,心中微动,询问道:“兄长莫要忧虑,到了我这里,那些捕盗官兵,绝不敢轻易盈门。兄长只管放宽心怀,饮酒便是。” 宋江听罢,点头称是道:“有劳大官人了。我到这沧州,一来投奔大官人,二来也想去那玉女寨和沧州城中探望几个故交。” 柴进听罢,自语道:“那玉女寨的知寨乃是从别处调任来的,叫花荣的便是。至于沧州城中的,却又是何人?” 说到此处,他心思突然一动,冲着宋江竖起大拇指,赞道:“兄长果然仗义,若我没有猜错,沧州城中的那位,想来是当初劫夺了生辰纲,犯下了弥天大罪的晁盖晁天王罢!我道他当初怎地能得脱大难,避开了官兵的追捕,兄长定然为其出了不小的气力。” 宋江尴尬的笑了笑,摆手道:“大官人见笑了,我于晁盖相交莫逆,他当初有难,我怎能见死不救。” 柴进微微点头,心中连转数个念头,眼中忽的闪过一丝古怪的光芒,他看了一眼宋江,见对方只顾埋头吃酒,心中微微盘算,复又笑道:“兄长,那花荣乃是边关的大将,据我所知,沧州知府秦风对其颇为倚重。那边关四个寨子,担任知寨的,尽是他的心腹之人。若是能劳动花知寨向秦知府进言,想来兄长的罪责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江听罢,心中一动,眼中忽的闪过一道精芒。他也不吃酒了,抬头看向柴进,只见对方眼中尽是热忱的光芒,不禁有些感动。他思量片刻,点头道:“我也听说过秦风的大名,据说招安之时,殿前演武,他凭着一条枪,杀得殿帅府众多将领竟无一人敢上前较艺,端的是威名赫赫。他到边关,不及三月,辽国兵马退避三舍,不敢越境打谷草。辽国朝廷竟有人下旨,秦知府在此,一兵一卒不可越境,这等威势,连老种经略相公也比下去了。” 柴进见宋江盛赞秦风,知他心中意动,不禁暗暗好笑,这秦风到此,也曾拜会过他,但一直以来,不冷不热,虽偶有礼物往来,却也只是面上之事。他原意本是想将梁山那伙强人收为臂助,不想对方如此竟然招安,还坐到了一州知府,上马管军,下马官民。虽然沧州乃是边关,远比不得南方繁华,但对方手握两万强兵,实在让他眼热得紧。此次正好借着宋江这个由头,和对方手下的将领拉进拉进关系。 他心念及此,当下笑道:“兄长放心,我和那秦知府也有些熟悉,有花知寨进言,我再送他些礼物,料想无事。” 宋江听罢,当下拜道:“如此,多谢大官人了。” 二人正说间,忽听得外面有人吵闹,有人骂道:“兀那厮鸟,若还不让爷爷进来,当心爷爷打将进去也!” 第四十三章武松 书接上回,话说这边柴进招待宋江吃酒,不想外面有人吵闹,大放厥词:“若是不让进去,便打进去。”柴进听得这声音,摇头苦笑道:“定是那人,除他之外,也没有别人如此莽撞。” 宋江见了柴进表情,心中微动,对方能让柴进打不得,赶不得,想来也是一条好汉。自己若是好生结纳,想来对自己大有裨益。他也不迟疑,当下道:“不知外面是什么人,如此莽撞,想来也是一条好汉。” 柴进摇头苦笑,随即吩咐人将外面喧哗之人带将进来,但见威风凛凛的一条大汉,端的是相貌堂堂。饶是宋江见多识广,也不禁暗暗赞叹一声:端的是一条好汉。 柴进指着那汉子摇头笑道:“此人乃是清河县人氏,姓武名松,排行第二,一身好本事。只因犯了事,这才到我这里避难。” 宋江听了,微一沉吟,脱口道:“此人莫不是江湖上有名的武二郎不成?”柴进听罢,点头道:“正是此人。” 武松听得两人说自己,不禁歪着脑袋,睁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江,脱口道:“兀那黑厮,你却是什么来头?” 柴进眉头一皱,斥道:“武松无礼,此人乃是山东郓城县的宋押司,人称及时雨宋江的便是,你怎可无礼?” 武松听了这话,不禁吃了一惊,他急看向宋江,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珠子突然一转,低声道:“果真是及时雨宋江哥哥吗?” 宋江听罢,心中暗喜。知道此人也听过自己的名号,当下点头笑道:“在下不才,正是宋江。”武松听罢。急施礼道:“原来是宋江哥哥。方才却是冒犯了。” 宋江急忙还礼,随即道:“不知道二哥方才却是为何急躁,我和柴大官人吃酒,却是怠慢了二哥,还请二哥恕罪。” 武松面上一红,略有些尴尬的道:“我当初因为在家乡打伤了人,这才流落江湖。如今逢得大赦,便想回乡。不想前段日子染了风寒,拖延至今日才好。我想来此和大官人辞行,回乡看看。不想那门子可恶,居然不让我进来。我一时怒气,这才吵闹,不想扰了兄长吃酒。” 柴进听罢,摇头叹道:“如此,却是柴进家教无方了。那些门子端的可恶的紧。居然如此怠慢客人,我须饶他们不得。”说罢,便邀武松坐下来一起吃酒。 他也瞧科,看得分明:这武松实有一身好武艺,宋江怕也看上了对方这身本事。这才着意拉拢。自己却是糊涂,如此大的助力放在眼前,竟然活生生地浪费了,不曾拉拢。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自己如今好好结纳他。就算拉拢不到手下,不也做不成仇人不是?! 三人落座。复又吃了几盏酒,宋江以言挑之:“武松兄弟一身好本事,何不到沧州投军?想那沧州众多兵将,多是江湖好汉出身,对江湖兄弟自然少不得一番照顾……” 武松摇头苦笑道:“兄长有所不知。沧州众多兵马虽是以原梁山兵马为根基,重新招募训练的,那些将领也都是梁山的人,但他们也受了不少地拘束,若是投军,少不得将岁月花费到军中。我这人自在惯了,受不得那些人地管束。何况那些人如今已经成了官,他们未必还会看重江湖义气。我何必要理会他们,受那种鸟气。” 宋江听罢,心中暗笑。武松这人,性子端的爽直,怕是一辈子也脱不了这种任侠气。这样的人若是收为臂助,定是极猛的手下。 他迟疑片刻,轻轻的笑道:“我不日要去拜访秦风,兄弟可愿意和我一同去?我等且观秦风一番,看看他究竟值不值得我等投奔?” 武松听罢,点头称是:“哥哥既如此说,我自会跟随哥哥前去。不过我有心回想探望兄长,投军一事,怕是不成了。” 宋江听罢,轻轻点头,他微笑道:“无妨,我等只不过去观观秦风的为人罢了。我们流落江湖之人,就如那无根的浮萍,又或犯了重罪,除了从军一条路可走,再没有别的办法。”说到这里,宋江苦笑道:“我等非是军中出身,自然也不认识什么军中地将领。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秦风这个草莽出身的人物。唯一希望的是他还能记得江湖义气。” 武松听罢,微一迟疑,随即轻轻点头。他心中对宋江愈赞叹,真不愧是及时雨,在这个时候,尚且想着为江湖上那些好汉谋一条退路,如此人物,自己怎能不好好结交? 宋江见了武松这般表情,心中微一思量,已知其心意,不禁暗暗得意。江湖中人最好糊弄,自己只不过三言两语,就弄了一个铁杆手下。 柴进心中暗暗叹息,自己比起宋江来,还是要差上许多。若论出身,自己乃是龙子龙孙,家财无数,而宋江不过是一个小吏罢了。可对方三言两语便收复了一条莽汉,若是自己,不知道要费多大的气力。差距,这就是差距。人与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他有些懊悔的咽了口唾液,心中满是愤懑之意。自己和秦风的关系,无论如何都要比宋江近罢,若是自己早说出这句话来,是不是武松就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了? 宋江下手很快,他大概也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他不顾柴进的劝说,第二天便去见花荣。几天的功夫,便和晁盖搭上了关系。他在沧州没有多少好友,但能指使的小喽还是有三两只地。一时间,沧州境内,什么人物都冒了出来。 秦风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切,甚至连宋江联结晁盖的事情都摸得清楚。这不能怪他,晁盖毕竟没有跟着他上梁山,他并不知其心腹。他也知道晁盖的性子,为人过于任侠,像他那样的人物,随时都可能为了朋友义气做出让自己无法容忍的事情。 他更知道,宋江这次可不光是要和自己地手下拉关系,他更不是要来投奔自己。想来他还有别地心思。想到这里,他的头又疼了起来,宋江啊,可是比劫了生辰纲地晁盖还要让人头疼的人物啊! 第四十四章龙蛇会 秦风是第一次见到宋江,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不以貌取人,但他见到宋江时,还是免不得惊讶,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个人实在太普通了点。如果不是对方黑点,胖点,矮点,那把他扔到人群中,怕是再也找不出来了。宋江的模样实在是太普通了点。 秦风很相信相学,在他看来,除了极特殊的人物,比如说杀手,又或是间谍,但凡能做大事的人,大多都是生而异相。像宋江这样,又干出了不平凡事业的男人,长得实在太平凡了点。不错,宋江干的的确是大事,能和方腊齐名的人物,所做的事情,又怎么会不是大事? 宋江也在打量着秦风。和秦风的感觉不同,宋江有些诧异:他眼前的秦风,和一个小白脸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真的,在宋江这种在江湖上厮混的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白脸。没错,就是一个小白脸。甚至小白脸的脸都比他的脸要黑。宋江立刻就憋屈了:你是和我作对还是怎么的?我黑点,你就偏要长得白点是不是? 更让他疑惑的是,这个白面小生,难道有那么恐怖的本事不是?要知道秦风可是名震东京的,虽然当时大宋第一条好汉周侗没有出手,但无论是谁,都私下里认为,即使周侗出手,也没有必胜秦风的把握。对方在东京大军校场的表现实在太惊人了点。谈笑间,刺杀了数名将领,单看对方那杀人入游戏的表情和动作,就可以猜出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都说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可宋江见到秦风,却有一种名不副实的感觉,就这个小白脸,难道有那么厉害的本事不成?也不怪宋江以貌取人,实在是秦风太柔软了点。说他是白面小生。一点都不为过。 两个都感觉有些诧异的人,又同样都是心思深沉到几点的人一时间竟然都没有说话。秦风毕竟是杀手出身,一时间的失态,全因自己这些日子当官事务繁忙。以至于放松了警惕。他微一沉思。便醒悟过来,当先道:“久闻宋兄大名,今日到我这里,只管放下心来。这沧州虽不敢说是我秦风只手遮天,但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别的不敢保证,可那些捕盗军官绝不会找宋兄地麻烦。” 宋江微微一笑,他绝对相信秦风有这个本事。堂堂的一寨之主。他的心机必然是极深沉的。如果连一州之地都掌握不了地话,他未免也太让人失望了点。当然,这种掌握并不是所谓地一手遮天,一来如今并非乱世,二来,大宋对皇权的控制还是相当严格的。 虽然心中想法繁多,但他还是拱手笑道:“太守说笑了,沧州一地。乃是太守牧守一方,定然无半点难事。” 晁盖和花荣见秦、宋二人说话让人极为着恼,就如同棉花包一般,说话间忽不受力,让人十分不爽利。他二人虽然不是那种雄霸一方的大佬。但也是江湖上有着赫赫威名的人物,见了二人这般蝇营狗苟之态,心中如何愿意? 莫道他们两个如此,便是一旁的武松,心中也自气闷得紧。这秦风也就罢了。自己对他没有半点了解。可是宋江哥哥怎地也这般举动。惺惺作态,全无半点江湖人物的豪迈。如同那些达官贵人的下人一般,又似步履薄冰,谨慎到了极点。他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失望,这就是江湖上成名已久地人物不成? 秦风渐渐的也品出味道来,那边武松是个直性人,有什么不快直接表现在脸上,柴进虽然带着笑容,不知道心中再想些什么,可想来他也只是在幸灾乐祸罢了。至于晁盖和花荣,这两个人他不做考虑。晁盖虽然有做领头羊的潜质,但此人毕竟是草莽出身,他重江湖义气,这样的人,可为帅,却不可为帝王。至于花荣,一个武将罢了,又没有野心,能有多大的威胁? 他看着宋江,突然摇头笑道:“哥哥在江湖上有偌大的名头,那及时雨三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得到的。小弟虽然添为一州之主,却也比不得兄长。今日兄长能来见我,便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只是不知兄长此来,是想为自己谋个出身,还是想在我这里住上些时日!兄长需得明言,我也好为兄长谋划。” 宋江听罢,轻笑道:“秦兄弟客气了。我此来非是为了别事,乃是为了江湖上地兄弟谋条出路。说句放肆的话,兄弟其实也是草莽出身,自然知道人在江湖的苦楚,我等江湖中人,若是投身军旅,凭借一身的功夫,若说博个封妻荫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如今朝廷处处要钱,没钱寸步难行,江湖同道便是从军为国效力,怕到头来也是做炮灰地命运。秦家兄弟乃是一州之主,又是边关守将,若是秦兄弟能广纳江湖同道,岂不是一件好事?” 秦风心中冷笑,宋江却是不安好心思。今天他来见自己,若是自己日后真接纳江湖中人,江湖上怕是得传言宋江为人仗义疏财,不避斧钺,向沧州知府进言,为天下同道挣了条出身之路,如此一来,反倒提高了他的名声。可接纳江湖豪杰,真是说接纳便接纳不成? 朝廷对自己这个被招安的强人本来就心存顾忌,若不是自己走了蔡京和童贯的关节,如何能坐到这个位置,怕是早就像水浒传中的宋江一般,被人陷害。如果自己大张旗鼓地收留那些江湖上犯了弥天大罪地人,朝廷还不得借机将自己除去?若是自己不同意收留江湖上的豪杰,一来于自己地名声有损,二来,也不利于自己实力的壮大。至于宋江,依然博了个好名声,为江湖同道请命,真真是好大的人情,不愧是山东及时雨。 他大有深意的看了宋江一眼,心中已经起了杀意。丫的,这宋江真拿自己当盘菜不成?居然和自己玩双刀法。他也太小看自己了,自己若不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他怕是要变本加厉。 他深吸了口气,看着宋江,轻笑道:“兄长所言及是,我本有此意,奈何江湖同道对我多存疑虑。今日幸得兄长前来,正好解决了我的难题。小弟斗胆请兄长暂居此处,但凡有品轶的职司,都需上报朝廷。兄长可暂在此处做个抄写东西的文书,如此一来,也堵了朝廷那帮人的嘴,待将来边关战事一起,我少不得将兄长的功劳上报朝廷,到时候博个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宋江听罢,眼睛不禁一亮,喉咙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咽下了一大口唾液。他极为心动,若是依着秦风所说,自己只消努力几年,少不得弄个七品官当当。他正要答应,心中突然浮起一丝疑虑来,若是自己真答应了秦风,一则显得自己这番话是为自己谋个出路,显不出自己为江湖同道考虑的心思,二来自己怕是从此以后,只能牢牢的靠着秦风。 宋江其实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物,若非如此,他也不需暗地里接济那些江湖好汉,得了一个偌大的名声。他最喜欢宁为鸡,不为牛后这句话。他沉吟了良久,终于摇摇头,苦笑道:“秦兄弟有所不知,我于仕途已经淡了心思。只想等那朝廷的大赦,日后回家奉养老父。还请兄弟见谅。” 秦风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随即笑道:“如此,我也不强留兄长。兄长放心,只要在沧州境内,我保兄长无虞。想来那些捕快也不会不长眼睛。”说罢,他轻轻一笑,端起了茶盏。 宋江识趣的告辞了。柴进就如同一个看客一般,从头到尾都没有插嘴。他出了秦风的衙门,又向宋江告了罪,自己先行离去。花荣和晁盖心中有事,既怪宋江不借此机会留在沧州,又怪秦风不挽留宋江。二人看着眼前的黑胖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宋江也知道这两个人对自己略有些不满,不禁暗自苦笑,若是自己真答应了秦风要要求,在此地呆上个三五年,江湖上谁还能知道宋江这号人物?他当下对二人道:“晁家哥哥,花荣贤弟,你二人军务繁忙,不需陪我,待得一两日后,我得了空闲,自来寻你们耍子。” 晁盖和花荣见宋江如此说,也不反驳,拱了拱手,各自去了。花荣自归边关寨子,晁盖望军营去了。 一旁的武松见宋江面上隐隐带着愁容,上前安慰道:“兄长莫要忧虑,想来朝廷过个一年半载,便要大赦天下,到时候兄长自然能回家看顾老父。” 宋江微微点头,轻声道:“如此,却有劳兄弟费心了。”武松连称不敢。 当下二人自归柴进庄上。又过了三五日,武松思乡心切,不顾宋江苦苦挽留,拜辞了宋江和柴进,径自望清河县去了。 第四十五章 马蹄起去人北望 刘唐驻守泥沽寨。秦风手下一帮大将,除了花荣新来归附,未知心腹,只有刘唐身居外地,驻扎边关。 泥沽寨是个很特别的寨子,和玉女寨、双港寨不同,那两个寨子离得极近,可以守望相助。和小南河寨也不同,小南河寨守备的乃是辽国南京府通往沧州的要道。如果不是秦风派给他八百禁军,刘唐甚至以为自己被配到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 泥沽寨确实容易让人遗忘,这里虽然有不少的百姓,但并没有太多的商人,没有商人,这里就不繁华,比起其他三个寨子,这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刘唐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个粗人,可他自认还是懂点兵法的。想自己也是梁山的一员悍将,也曾和朝廷的兵马作战,斩杀了不少的官兵,自己就是再笨,也能从中悟出点东西罢!在他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在泥沽寨驻扎如此多的兵马。区区一个泥沽寨,只消几十个衙役维持秩序也就够了。 更让他不满的是,秦风不仅让他率领八百人马驻扎此地,还派了杨春和宋万两个人做自己的副手。区区一个小寨子,至于用这许多人马吗?他莫非信不过自己,还在此地按扎了两个奸细不成? 一想到宋万和杨春整天在营寨里转悠的模样,他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愤恨。心中忧闷的他不再多想什么,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将寨中的事务都交给这两个人负责。反正他们是秦风派来监视自己的,自己索性什么都不干,免得他们怀疑自己也就是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个月,除了偶尔来了兴趣,他会到军中巡视一番,检查众兵将训练的情况,有时兴之所至。他还会操练众人一番。毕竟他还是这里的主官。 杨春和宋万觉察出刘唐的古怪,但他们两个也没有多想。杨春和朱武关系极近,他临来此的时候,朱武便叮嘱过他:此地非比寻常,看似偏僻,没什么作用,可一旦边关有什么事故。泥沽寨当其冲。 对于朱武。杨春有一种乎寻常地信任。这也是他和陈达将朱武推为寨主的原因之一。杨春的胆子并不大,甚至可以用胆小来形容。即使是他自己,也不否认这一点。在他看来,胆小并没有什么不好,谨慎一万次,也不为过。 此时的他知道边关又出篓子了,之所以用又,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生。打谷草,当然,这是一个代词,用来形容辽国对大宋边民那种*裸的掠夺。当然了,各地民风剽悍,为了应对辽人地打谷草,也做了不少地防备,可反抗愈激烈。辽人来的就愈凶猛。辽人每次出兵,都是百十人的队伍,而且都是骑兵。像这样的队伍,即使以大宋边军的强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们束手无策。 可杨春并不甘心,他现在是官了,他自然知道普通百姓的疾苦。但他只不过是个副知寨罢了,涉及到出兵的事情,少不得刘唐话。他不敢迟疑。一面让宋万点兵。一面去找刘唐。 刘唐听了杨春的消息,立刻怒将起来。他也是小民出身。自然知道保境安民地道理,他二话不说,披挂起来,便要亲自去寻犯了边境的辽人的晦气。 这二人急匆匆的奔出门去,正要上马,却见寨中从事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他见了二人,急道:“二位大人,你们想做甚么?” 刘唐此时已有了三分酒意,他看着从事,心中陡的冒出一股火来,他愤恨的道:“你这厮怎地如此多嘴,你难道不知道辽人越境打谷草来了?大爷自然要领兵教训教训这帮敢越境的兔崽子!” 那从事吃了一惊,急道:“大人不可如此啊,辽人历年来都来打谷草,他们每次虽然会劫掠走一些百姓,但都不曾进犯州府。大人若是派兵追击,且不说能不能打败那些辽人----那些人都是骑兵!若是打了败仗还好,若是打了胜仗,我怕他们如同那牛虻见血一般,整日里来骚扰。若是大军到此,想这泥沽寨不过八百人马,如何抵挡得住。更何况轻启边衅朝廷若是怪罪下来,大人岂不要……” 他没有再说下去,也不需要说下去。如果刘唐和杨春不是笨蛋,他们一定会明白他地意思。 杨春听了,眉头一皱,低头沉思起来。他和朱武走得极近,从朱武那里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心思也算灵巧,自然不会太莽撞。他未必会看得起这个从事,但他绝对不会轻视这个从事。对方在泥沽寨当是二十几年的从事,对边关的事情自然了若指掌,更何况对方只是一小吏,自然能和普通百姓打成一片,他的话,正好能给自己一个借鉴。 刘唐是个莽夫,他又喝了点黄汤,这些日子又憋了不小地火气,如何忍耐得住?没事他尚要找点事情,如今碰到外地入侵,他如何不要泄一番?他看着对方,刷的一下掣出腰刀,大喝道:“你还不给我闪开,若在迟误,休怪爷爷刀下无情。”他本就相貌凶恶,如今怒,真是恶鬼一般。 那从事乃是泥沽寨本地之人,虽然有些见识,终是书生出身,他见刘唐凶恶,如何敢多言语,急松手退到一旁,眼中却流露出了胆怯之意。刘唐挥舞着马鞭,在战马**上重重的抽了一下,坐下战马出了一声长嘶,飞快的跑将开去。杨春迟疑了一下,也催着战马跟了上去。他知道今天这事情不能善了了。自己向刘唐禀报这件事情,就注定要出兵。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莽撞,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初何不先找这从事,听听他地意见再做决断呢? 兵营中,宋万已经点好了兵马,泥沽寨毕竟是小地方,如果不是刘唐是秦风手下地亲信将领的话。此处怕是一个骑兵也没有。不过因为秦风地缘故,泥沽寨还是有三十多匹战马的。按照沧州兵马的比例,八百比三十,这个比例很悬殊。但就泥沽寨这小地方来说,三十个骑兵,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更何况泥沽寨不过是一个寨子罢了,要骑兵又有甚么用处。 刘唐没有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那些整装待地骑兵----这些骑兵都是按照梁山骑兵的装备来武装的。其中有十人是梁山的老兵。 他轻轻点了点头。看向杨春,喝道:“你领三百步兵随后跟上来,我先去拦截那些辽人。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到我的地界猖狂。”说罢,一声呼哨,领着三十骑呼啸而去。 杨春不敢迟疑,急点三百步兵。都带了弓弩刀枪,紧跟着追了出去。泥沽寨终是小寨,不似沧州大城,装备车马,众兵只能靠步行。幸运的是梁山的练兵方法还是有独到之秘地,不必说别地,单说武装越野,就足以让这些士兵在赶路之后。依然保持充足的战斗力。 耶律严是辽国的一员普通将领,他虽然姓耶律,但并不是大辽皇族,如果非要拉关系的话,他多多少少也能拉上点关系。可这血缘关系,早就淡薄得不能再淡薄了。 可即使是咸鱼,也难免有翻身的一天。他就是一条翻身的咸鱼。他的兄长被任城王的女儿看中,从此平步青云,如今乃是敌麻都司地官敌麻都。他因为兄长的关系。也做了一方团练使。正是风头疾劲之时。 他手下的兵要吃饭,他也要吃饭。他的上司更要吃饭。可到哪里去吃饭?他得从宋人那里抢。南京府的统帅曾经警告过他,大宋边城,动哪里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动沧州。 耶律严心中冷笑,为什么不能打沧州?是因为赫赫有名的烈火美酒是沧州出产的吗?是因为沧州是大宋和大辽走私的密道吗?是因为那些走私地商人的本钱中,有很大一份是大辽边关守将的吗? 他不是笨蛋,也不是莽夫,但他知道,沧州在这一年左右的时光,变得极其富庶,不要说那些往来奔波的富商,就是普通百姓都富得流油。这就好比一只肥羊放在眼前,你不去捕杀,难道要跑到别地地方找一只瘦弱的不成样子的羔羊不成?他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但他耶律严绝对不会这么做。 这次的收获也还不错,大宋的边民也学得精了,他们知道辽国地官兵通常什么时候会越境打谷草,早早地都有了准备,都躲开了。可这次自己还是占了便宜,再怎么躲避,总有漏网之鱼不是?自己捕获了五百多口人,足够这些手下分的。再来几次,还怕没有机会贿赂上官? 就在耶律严低头沉思地时候,东南方向突然出现了一抹黑线,度移动得很快。就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一般,只不过这道潮水明显太窄了点。 辽人以善骑射著称。虽然南府辽人与汉人杂居日久,也事农耕,于骑射一道不比从前,但他们骨子里还是有着剽悍的野性的。有人估算了一下,立刻向耶律严禀报道:“大人,后面来了一伙骑兵,约有三十余骑,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耶律严眉头一拧,哼了一声,有些恼火的道:“宋人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竟然敢来寻我等的晦气。往年打谷草,他们只知道缩在寨子里面,今年到是胆子大了。若不教训他们一番,他们怕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说罢,他指着一个亲信小校吩咐道:“你领五十骑兵,去把那些人给我杀了。再把他们的脑袋砍下了,堆在一处。我倒要看看,宋人还有没有胆子前来送死。” 那小校也是个莽夫,听了命令,真个领了五十个骑兵,掣出刀枪,风驰电掣的迎了上去。旁边有一个将领见不是头,急向耶律严道:“大人,沧州和南府关系极近,若是随便开战,怕是要惹怒南府的众位大人。”说到此处,他不禁想起南府众多大佬一直严令各部兵马不得骚扰沧州一事,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耶律严眉头一皱,随即低声骂了一句,这才看着手下道:“南府那帮大佬懂什么,他们再厉害,不也得听北院的话?他们和汉人呆得久了,都变得有些前怕狼,后怕虎了。我们理会这帮家伙做甚么,难不成让我们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去不成?”说罢,他看了一眼远方,冷笑道:“更何况就是我们想退缩,现在怕也退不得了罢!”刘唐红着眼睛,催促着坐下战马。他已经看到对面那五十多号人马,他掣出了沧州边军特有的背厚、刀体狭长的马刀,又轻轻的整了整脖子处的铠甲。眼睛突然变得和头一个颜色,他出一声宛如苍狼般的长嚎:“全军,拔刀,冲锋。” 三十名骑兵齐刷刷的掣出了战刀,左手都轻轻的整了整挂在战马脖颈左侧的小盾牌,将其握在了手中,双腿力,一夹马腹,口中跟着大喊道:“有我无敌,铁骑无敌----杀!” 梁山众多兵马中,如果说水军是梁山的命脉,步兵就是梁山称王称霸的后盾,而骑兵,则是梁山的尖刀。秦风一直重视骑兵的建设,即使到了沧州,他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区区三十骑,散出来的气势,比起大宋百来名骑兵散出来的气势还要来得猛烈。 辽国的校尉见了这伙骑兵这般气势,不禁吃了一惊。他心中的胆气一下子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兵为将之胆,将为兵之魂。将已无胆,兵自然也就怯了。两军相交,就如同两股灼热的洪流,碰撞到一处。或许这么说有些不对,应该是一方面是灼热的洪流,另一方面,则是温水。 刘唐的嘴角带着意思狞笑,手中的钢刀轻轻调整了位置,另一只手则握紧了盾牌,他作为锋镝,最先冲入了敌人的阵营。他知道,沧州军的第一战,将由自己来掀起。 第四十六章 何惜百死报家国(一) 沧州骑兵的刀并不锋利,虽然刀身打磨得异常明亮,就如同镜子一般,但刀刃并不锋利,甚至可以用钝器来形容。秦风也很无奈,他当然希望能叫刀锋磨得如同纸一样薄,可如果那样的话,一旦到了战时,沧州兵马的军费,将是大宋普通士兵的三到五倍,甚至可能更多。 刀刃薄而刃锋利,在征战中固然无往不利,但极易卷刃,一场大战下来,怕就得换一次刀。便是大宋再富庶,秦风再会敛财,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何况沧州军中还有一个童贳呢,他若是现沧州兵马如此富庶,少不得狠狠的刮上一笔。 秦风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他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所以他骑兵的战刀虽然和陌刀相似,但远没有陌刀锋利。至于陌刀后期在某个国家流行,那是因为那里资源太过贫乏,双方士兵没有资格穿戴铁甲,因此刀锋磨损卷刃不利的缘故罢了。 两股潮水碰撞到一处,似乎出一声巨响。刘唐长刀横放,突然向上挥起,身子则微微一侧,避开了他对面辽人的一刀。战马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战刀将对方那员兵将撞成了两片。巨大的力量,即使以刘唐的本事,也不禁一震。 紧跟在后面的一名骑兵出一声怪叫,手中的弯刀从下望上反撩过来,这辽兵相貌凶恶,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刘唐见了,也不禁吃了一惊,不敢轻视,手中战刀一挥,居然后先至,只一下,将对方脑袋砍成了两片。辽兵既死,手上的刀自然没了力气,整个人都跌落下去。 刘唐的战刀不够锋利,一时间竟然嵌在了那辽人的骨头里。急切间哪里抽得出来。他知此时犹豫不得,急忙松手,握住了小盾。向旁边一名辽兵重重的砸了过去,反手抢过对方的兵器。这场战争的人数并不多,一共还不曾过八十人,双方交马而过,沧州兵马不过折损了三五骑,反观辽人,倒折了二十余骑。 刘唐一人斩杀三人,铠甲上满是鲜血。他瞪着双眼,看着对面的敌人,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将士,原本火热的心也冷却了下来。虽然自己方才占了便宜,但自己地人还是太少了,身边兵将,无不带伤,若非这伙辽人委实太过不济。胆子如鼠,怕是这次交锋,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知道此时犹豫不得,暴雷也似地声喊,复又冲杀起来。辽人虽然丧胆。却也知道此时犹豫不得,双方复又相交,辽人又折损了二十余骑,剩下的五六骑飞也似的向着大队人马去了。 刘唐收住坐骑,反观自己手下。只有二十一骑。一个个周身尽是鲜血,有自己地。也有别人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两道伤口,方才一场拼斗,委实太过凶险。他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左臂上的伤痕,眉头突然皱了一下,汗水渗透到伤口中,又痒又疼。他本事虽高,在大军之中,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身上多两道伤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直到此时,他才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并没有被秦风抛弃。这三十骑兵,实是沧州兵马中的精锐。 耶律严自然看到了这场战斗地结果。他的表情很难看,他没有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将士,居然这般不济。他感到很没有面子,真的,真的是很没有面子。他看着逃回来的小校,眉头皱得如同绳结一般,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腰刀上,随时可能将这个没有用的家伙斩杀在马下。 他旁边地一个小校观察了良久,突然插口道:“大人,这伙宋军不简单。若是寻常的宋军,他们能有多大的本事,休说和我军对垒,若是没有三五倍于我大辽兵将的队伍,向来都是掉头逃跑。可这只骑兵只有三十骑,居然敢冲我军大阵,若非领头的是个傻子,就只这只骑兵有足够地信心战胜我军。大人,我曾听说沧州知府本是梁山草寇,被朝廷招安,安置到这沧州地界。这三十骑兵如此剽悍,怕不是梁山的旧部?” 耶律严眉头紧皱,点头道:“梁山贼寇的名头,我也听说过。据说这伙强人屡次打败宋兵征剿,端的是骁勇善战。不想他们居然屯扎在此处,那宋朝的皇帝老儿怕不是故意让他们来防范我等?” 旁边小校听了,知道耶律严已经萌生了退意,不过他也看出,对面那伙骑兵,是强弩之末。但即使是强弩之末,也可以让自己这五十骑兵损失惨重,也许双方最终会落个同归于尽地下场。他迟疑了一下,轻轻地道:“大人,贼人如此剽悍,我等不若暂且撤兵,待召集大队人马,再来报仇雪恨……” 耶律严听了,心中一喜,方欲答应,猛然间醒起一事,扭头看向对方,低声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等堂堂大辽兵将,怎可不战而退?废话少说,留十人看守猎物,其余人等,都随我前去杀敌。” 那小校心中大怒,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财。那些百姓见了这般光景,若不四散奔逃才怪,仅凭十人,如何压制得住?更何况对方虽是强弩之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己方虽有四十余骑,可也未必能挡得住对方临死反噬。更为关键的是,他知道耶律严地意思。耶律严不顾南府众多大佬的反对,跑到沧州境内打谷草,若是收获颇丰也还罢了,若是打败,他怕是少不得一番责罚。可他总不能为了自己,就让这些事不关己的士兵送死罢? 刘唐和手下士兵的喘息逐渐平复,他冷冷的看着对面的敌人,眼中凶光闪烁,他也不再犹豫,一声大喝,二十余骑竟然又一次起了冲锋。耶律严也不客气,他带头率军冲将过来,两军又一次碰撞到一处。 辽人终是有些胆怯,比不得沧州兵马一股决死之气。双方交马,辽人竟然如同饺子下锅一般,有半数人落马。耶律严脸色都变了,不是气的,是被吓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的对手会这么强悍。方才他若不是躲得快点,脑袋便要搬家。饶是如此,他的头盔也被削了去,惊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两军大战可可不是唱戏,真到了混战的时候,别说你本事有多大,武艺有多强,官职有多高,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罢了。你本事再厉害,三五百号人吗一拥而上,将你围在中间,你能突出重围?像那种两军将领开战单挑的事情,在大战之中,基本上不会出现。双方谁都没有那个胆子,或说必胜的把握。所以直接混战。如果不是双方参战的人实在太少了点,耶律严绝对不会当这个出头鸟,亲自领兵冲锋。可是不冲不要紧,一冲下一跳。耶律严已经没有胆子再和对面那伙骑兵打下去了。在他看来,那些人根本不是人。丫的,他们不要命了?一个个疯了似的向自己攻击。 耶律严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再犹豫。他心中也清楚,再打下去,自己说不定真能将这伙宋兵吃掉,可他自己的姓名能不能保住却是个未知数。他渴望升官财,可升官财的前提是有命享受这一切。丫的,这伙人实在是个硬骨头,自己招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立刻招呼士兵望辽地奔逃,他手下的兵将也已丧胆,如何敢再打下去。见主将要逃,一个个如逢大赦,都一窝蜂似的去了。这边刘唐不是不想追击,追亡逐北,未尝不能彰显武将的荣耀。但他手下的骑兵,莫不有带伤,他们已成疲兵,如何能继续作战?刘唐经验丰富,又体恤手下,自然不愿意让这些骑兵冒险。他催促战马,令众人收拾战利品,另一面又让人聚拢被掳的百姓。 那些百姓本以为被辽人掳去,再无出头之日,怕不得沦为奴隶,猛见大宋官兵,一个个登时泪如泉涌。数十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军出现在边关,而且是第一次有机会见到大宋的官兵敢于向辽人起冲锋,而且是三十人向一百人起冲锋。 刘唐很享受眼前的一切。那些百姓一个劲的打躬作揖,不住口的感谢着他。他有些飘飘然,这样的荣耀,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正在他尽情的感受着这一切的时候,杨春来了。他带了三百步兵,都顶盔贯甲,排成了阵势,行动虽然很快,但让人惊讶的是,这三百人的队形竟然保持完好。杨春看了一眼战果,让人惊讶的是,他竟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甚至连眉头都皱得紧紧的,仿佛心中有什么难以放下的事情一般。 刘唐见了杨春这般,心中委实不悦,他轻轻一夹战马,缓缓上前,小跑着感到了杨春跟前,众兵将看到刘唐过来,都规规矩矩的停下了步子,刘唐终是他们的上官,他们还是懂尊卑的道理的。 刘唐看着杨春,眉头紧皱,低低的喝道:“你怎么才来此处,若你早到片刻,说不得可全歼辽人。”言谈话语中,充满了不快。 第四十六章何惜百死报家国(二) 刘唐的话很冲,众多兵将无不变色。杨春的面色变了变,却又恢复了平和。他理解刘唐,毕竟能全歼百名辽兵,在边郡是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因为步兵移动缓慢,结果造成了到嘴的肥肉跑掉,这事情放在谁的身上,谁都不会感到高兴。 杨春微微思量了一下,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刘唐,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轻轻上前道:“哥哥,这次大战,我们虽然占了点小便宜,可是我们可能损失的更多。辽人未必会咽下这口气,若是他们兴兵攻打双港寨,我们又如何自处?”说到此处,杨春眉头皱得愈紧。 刘唐听了杨春的话,勃然大怒道:“你说的是甚么话?难不成我堂堂八尺男儿,居然要躲在城墙之中看着同胞子民任外族欺凌不成?是我愚蠢,还是你糊涂,莫非你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年上山落草是为了什么?难道在你的眼中,那区区官位比起替天行道四个字还要重不成?” 说到此处,他面色通红,须皆张,他咬牙切齿的道:“你着厮端的可恶得紧,难不成你觉得我立了大功,心中不平不成?你放心好了,这区区功劳,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如果想要,只管拿去便是……” 刘唐的话委实伤人得紧,梁山一伙强人,无论如何,都是兄弟关系,他这般说法,倒似杨春欲与他抢功劳一般。 杨春便是脾气再好,被刘唐这番抢白,心中又如何不怒?他眼睛一下子瞪将起来,死死的盯着对方,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手中的大砍刀被攥得紧紧的,似乎随时都可能砍将过去一般。他的头也隐隐有竖起来的样子。他恶狠狠的盯着刘唐,过了好一会。方才平复下来,缓缓出了一口长气,手中的刀也放了下来。 他看着刘唐,苦笑了一下,轻声道:“辽人犯边,所掳不过三五百人罢了。可如今边衅一起。则战火连绵不断。百姓遭战火,怕不得成千上万!我等初被招安,沧州一地,虽有强兵两万,但多为新兵,未曾训练,不知强弱。更兼朝廷素来反对招惹辽人。如今你这一打不要紧,从此以后,怕是我等尽沦为炮灰了。”说罢。他催促座下战马,缓缓离去。他手下三百人马见主将如此,也都跟着退了回去。 刘唐看着杨春落寞地背影。眉头轻轻的皱了一皱,他仔细思量一番,竟然觉得杨春所言,颇有道理。梁山众人被朝廷招安,虽然也被封了不小的官职,但一个个心中对朝廷都提防得紧。如今他这一打辽人不要紧,虽然出了心头一口恶气,但一则给朝廷那帮人攻击的理由,二来怕是这沧州从此永无宁日了。若是日后梁山的老兵拼得光了,自己可真成了梁山罪人。 他想得明白。心中也烦闷得紧,气哼哼的看了一眼左右,重重地将手中已经多了十几个缺口的战刀扔到了地上,吩咐手下收拾战场,自己急匆匆的奔着泥沽寨去了。 却说这杨春回到寨中。更不迟疑,急亲笔写下一封书信,派手下八百里加急,送到沧州府秦风手上。他又命令手下兵马整备兵器铠甲,准备厮杀。他此时将诸般事情想得分明。辽人若是不来。则证明逃走那人地位不过尔耳。若是辽人大举进犯。双方少不得一番大战。此事固然不至于上升至国与国的冲突,但失败的一方。少不得拉出替罪羊来。梁山很有可能成了倒霉。 刘唐赶回寨中,却见寨中一片忙碌,数百号人马正在调试投石机和床弩,又有百十号人马装载火箭。他知道火箭这种兵器,朝廷对各路兵马的装备控制极严,火箭这种勉强可称之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防守利器配给极少。所以沧州的火箭,多是自家制作的。不过各寨也只有三十架左右,往日里都当成宝贝一般,今天一股脑地推将出来,看样子真是准备大战。 刘唐眉头皱得紧紧的,催马上前,用马鞭指着正在忙碌的杨春,大喝道:“杨春,你在干什么?谁给你地权利,让你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谁才是这泥沽寨的知寨吗?” 杨春看了刘唐一眼,苦笑道:“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这等心情----如今可是火烧眉毛了啊!今天这场仗,我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我本想将那伙辽人驱逐出境,也就是了。可没想到我们打了个胜仗,这让辽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如今只能看今日那人在辽国的地位如何,若他地位极高,又或是有足够高的靠山,则双方冲突誓不可免。若是那人在辽国不过普通一员,则沧州或可免得一场边祸。” 刘唐听罢,轻轻点头,眼中多了丝了然之色。他微一迟疑,问道:“此等大事,可向秦知府禀报?” 杨春听了,急道:“如此大事,我怎敢迟误,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向秦知府禀报,让他知道此事,早做准备。或在州府,或在朝中,走好门路,免得我们一番浴血,反倒落了不是。哥哥放心就是,” 刘唐听罢,不置可否,心中却是老大的不愿意。再怎么说来,他也是一寨的寨主,是泥沽寨的主官,就是天大的事情,也得先经过他的同意不是?可是这杨春一回来就绕过了自己这个上官,向秦风禀报,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这固然有事急从权的意思,可他心中,大概真未曾将自己这知寨放在眼中。他心中不快,却又不好作,只是轻轻点头,随即督促泥沽寨周围百姓小心防备,一有事情,便撤入寨中不提。 这边耶律严催促座下战马,一溜烟似地赶回了兵营,守营的将领见了他这般模样,不禁吃了一惊,百余人马出去打谷草,怎地回来这点人来?他知道事情有变,急上前询问,还未及开口,耶律严脱口道:“祸事了……”话音未落,整个人却跌落在地,人事不知。 第四十六章何惜百死报家国(三) 辽国其实可以用地广人稀来形容,远的不说,单说这南京府,毗邻大宋定州、保州、广信军、安肃军、雄州、保定军、信安军、清州、沧州,一共九个州府。距离沧州最近的是武清和永清两地。耶律严随观察使耶律达哥驻扎在武清附近,总共有五千多人马。同他一般的,有四个团练使,还有是个副使。 远的不说,单说这耶律严在武清一地,也算得上重臣了。毕竟七个决策中,他的意见占了七分之一,而且和其中四个平级。当然,他上面还有两个头目,一个是观察使,一个是观察副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辽国虽然吏治*,但你也得一步步来嘛。 此时的耶律达哥很恼火,他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你说这耶律严,出去打谷草就去打谷草罢,毕竟这年头普通的兵将不去打谷草,怎么过日子。可和南京府相邻的九个地方,你打哪里不好,非要打和大辽有着密切经济往来的沧州。你摸摸搜搜的,你也不能望刺猬身上招呼啊! 你要是打赢了也罢,偏偏信心满满的去了,结果被扎了一手的血----你这不是坑人吗?你说自己是该不该出兵?不出兵,心中委实难按捺下这口气,自己手下的兵将怕也愤恨难平,最终把火气都聚集到自己的身上。可如果自己出兵,那可要担上轻启边衅的罪责。别以为现在的大辽多强盛,它现在就如同一个老年人一般,早已不复当年地威势了。就如同大宋不敢轻易得罪辽国一样。辽国的有识之士,也不敢轻易招惹大宋。他们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都怕。 耶律达哥可不是笨蛋。他清楚得紧,若是兴兵报复,在泥沽寨附近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你招惹了强大对头你不跑路?那些百姓怕是早躲进寨子里去了。唯一地办法,只有攻打泥沽寨了。可是他也听人说了。沧州自从换了知府,他们开始加固边关地城墙。泥沽寨不是以前的地方,若要打下来,非得动用大军不可。 他迟疑了一下,看向身边的副使,轻轻的道:“萧德诚,你说说看,若是我们想要攻打泥沽寨,得动用多少兵马?” 萧德诚没有多少马上功夫,他地本事全在谋略上。他和耶律达哥是世交。双方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从来都不在耶律达哥面前吹嘘自己有多能打仗,但他时不时的会自吹一下,将自己和古代那些出名的谋士比一比。 他听了耶律达哥的话,微微思量了一下,轻轻叹息一声。摇头苦笑道:“那泥沽寨比不得别的州府的寨子。我曾化妆成商人,过去看了一回。那寨子的围墙修得又高又结实,起码有一丈四五尺长高下。围墙周围,还多了道壕沟,大概也就一丈深浅的样子。深倒是不深。可那东西够宽的。我们地骑兵根本跃不过去。就是跃过去了,也得攀爬一番。才能翻过围墙。” 说到这里,他咽了口唾液,看了周围的将士一眼,见他们面色不一,有的已经露处了难色,这才将着道:“更何况那寨子中有七八百号人马驻守。依这耶律严的话,这寨子里的士兵,可不是以前那些欺软怕硬地沧州兵能比得上的。更何况他们占据地利,寨子中那三五千号的百姓,起码能调出一两千人的壮丁罢。如此一来,这泥沽寨更难攻打了。” 和耶律严一般的团练使那颜得阿苦笑着插嘴道:“这还不算,若是我们一时半刻打不下那泥沽寨,沧州很可能派兵马前来相助。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是普通地边疆冲突能说地过去了。” 萧德诚点头道:“不错,我听说那沧州知府,本是一伙强人,被招安之后,安置在此地。这些人未必知道什么是军国大事,懂得顾及大局。若要惹怒了他们,反为不美。更兼沧州盛产美酒,我们若是断绝了美酒的来源,怕是大辽上下都容我们不得。耶律达哥地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实在太苦恼了点。当头头固然能享受到普通手下难以享受到的一切,但同样,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们也是决策。一个决定失误,可能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看了一眼左右将领,却见这些手下一个个眉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似的。 耶律严长叹一声,颇为无奈的点头道:“罢了,既然大家如此,那就点起四千人马,到泥沽寨去打一打谷草罢。若是赢了,自然少不得诸位的功劳。若是打不下那寨子,便烧些民房,也就是了。我军尽是骑兵,沧州兵马就是想追我等,也追赶不上。” 耶律严突然插嘴道:“若是我们一个不小心,被他们包围了怎么办?宋人都是一般奸猾……” 耶律达哥心中正在愤懑,听了这话,再也按捺不住,指着耶律严的鼻子咆哮道:“若是那般,我们就把你绑起来,交给宋军,让他们出气。” 耶律严大惊失色,旁边将领也尽皆骇然。辽人虽然多是莽撞之辈,但像耶律达哥这般指着对方破口大骂的情景,还是不多见的。 耶律达哥一番痛骂,心情略微痛快了些,恨恨的看了一眼耶律严,嘴中兀自嘟囔着:“要不是你招惹了沧州兵马,我们何至于去招惹这伙大虫。你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委实可恨得紧。此仗胜了便罢,若是败了,我们饶你不得。” 耶律达哥听了,心中打了个突,陪着小心,点头哈腰的答应着。 耶律达哥盘算了一下,向萧德诚道:“此地五千兵马,倒不可尽数出征。可调动四千骑兵,你率领一千人马驻扎此地,保得营盘无虞。” 萧德诚点头道:“你只管放心去罢。一千人马守护此地,足矣。想那宋人在自家地盘内还敢耀武扬威,却不敢越境攻击我等。你放心去罢,若事有不谐,需得立刻撤兵回来,免得遭了他们的算计。” 耶律达哥点头答应,自去点兵不提。 第四十六章何惜百死报家国(四) 泥沽寨虽然不像玉女寨、双港寨、小南河寨那样繁荣,但多多少少也有商人往来。可如今,商人不见了,因为这寨子周围已经被辽人包围了。 辽人是在傍晚十分突然出现在寨子周围的。若不是望台及时现了辽人的踪迹,而泥沽寨又一直处于战备状态,说不定这些骑兵真的会冲到寨子里。幸好守城的小校早有防备,及时拉起了吊桥,这才免了灭顶之灾。 辽人突袭未曾得手,他们也没有进逼,只在寨子外面四处游荡,似乎在监视着寨子中的众人,防止有人逃跑似的。 刘唐站在城楼上,皱着眉头看着外面,过了好一会,他才轻声道:“他们大概再等援兵罢?他们来的太突然来,沧州未必能得到消息,若要沧州出兵,到得此处,起码得三日之后。三天时间,我们只有八百人马,又有不少人是新兵,我们如何守得住?” 杨春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摇头道:“也许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秦头领一直都防备着辽兵。辽人如此兴师动众,想来不至于瞒过我们的手下。沧州大军自从那日的事情之后,一直在备战,应该能在一日之内赶到……”他没有再说下去,这话他自己都有些不信了。从沧州府急行军的话,依着梁山兵马的度,在一日内赶到这泥沽寨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行军打仗可不光是说说就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像秦风这样精明的领,更不可能在这么短地时间内派出援兵。 因为领的精明,而手下的士兵并木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战场。这并不矛盾。因为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他在围城的时候,总要考虑到对方的援兵。如果援兵只知道一味的赶路,很可能中了埋伏。 杨春明白这个道理,刘唐也明白这个道理。刘唐抚摸着肩头的猛兽护肩,苦笑道:“你不用安慰我。三天,三天的时间,这仗不好打啊!” 宋万面色突然变了,他指着远处道:“那边烟尘大起,怕是有大队骑兵赶了过来。辽人果然不止这点士兵。只是不知道辽人究竟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但如今看来,大概不会少于两千人。” 此事辽人地兵马已经渐渐布了过来。端的是铺天盖地,看上去分外骇人。刘唐看着对面地旗帜,算了一下,面色有些苍白的道:“不是两千,是四千。辽人胆子真大,居然出动了四千人马。整个南府兵马,充其量也不过二三十万,武清和永清两地。能有多少兵马,他们居然调动了四千人,也未免太看得起我等了罢!” 杨春咽了口唾沫,他有些懊恼的道:“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在寨子中建一高台,一有事情,便点燃狼烟,那样的话。也不会像今天这般被动……” 耶律达哥催促着战马,仔细打量着这座坚城。他很小心,离城池足有三里远近,如此距离,他还放不下心思。这也难怪,自从辽国大将萧达凛被大宋远距离射杀,使得辽廷不得不签订澶渊之盟之后,辽国无论大小将官。都不敢轻易靠近大宋的城池。虽然这个小寨子未必会有床弩王那样恐怖的兵器,但一般的床弩,总该有一两具的。自己在这个距离,也不敢说百分百地保险,为人处世。还是小心点好。要是为了面子。把命丢了,那也太亏了点。 不过耶律达哥越看越紧张。这泥沽寨建得有点太恐怖了点。这城墙倒不是太高,虽然很陡峭,但并不至于让这些久经沙场的悍将无法攀爬。说句老实话,这些将领哪个没有攀爬上城墙的本事?可泥沽寨真正惹人苦恼的,是他面前的那道又宽又深的壕沟。这道壕沟很让人头疼。骑兵无法骑马越过壕沟,而且越过壕沟之后,他们骑马也无法攀爬上围墙。用耶律严的话,这围墙完全是针对辽国设计的。这真让人头疼。 他沉吟良久,看了一眼旁边地将领,有些恼火的道:“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添平壕沟,该怎么做?” 那颜得阿盘算了一番,这才道:“如果要填平壕沟的话,依着我们的兵力,大概一个时辰之内就可以完成。这很简单,只要派骑兵用布匹包上几包土,再让骑兵冲上去扔到壕沟里也就是了。至于布匹,不用担心,实在不成把帐篷拆了也就足够了。唯一可虑的,是城中的弓弩。我们一路奔驰而来,平均每个射手带了三袋箭,一共是七十二只箭。这箭不少,但要是说到掩护,怕是不够。我们在这壕沟面前,起码也要折损三百人左右。他们的人实在太少了,只有八百人。平均每面城墙上地将士不过二百人罢了,没有援军。如果我们声东击西的话……” 他没有多说什么,但耶律达哥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三面佯攻,一面主攻,如此一来,他们起码能更轻松些,最起码少折损些人手。 已经想通了的耶律严微微点头,他突然醒起一事,信心十足的道:“如果我们每面城墙都有一千人马,这样一来,他们不得不分兵把守。二百对四千,他们如何是我们地对手?” 几个一般地团练使听了,纷纷点头。其中也有那脾气暴躁的,悄声低估了一句:若是不这般焦躁,早早地准备一些攻城器械,也不用这般麻烦。如今这般打法,也不知道要折损多少兵马! 耶律达哥听到这些话,却是半句话说不出来,心中虽然憋了点火,可他也知道,因为耶律严惹出的事情,害得这些将领一个个都来边关攻城,每个人肚子里都有点火气。 他心中暗骂了一句:一帮贪得无厌的家伙,有了收获,见了好处,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攻城夺寨,碰硬钉子的事,一个个满肚子的牢骚。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以此泄内心的不满,随即分派手下四个将领,各自领了本部人马,向各方去了。他们也知道此时犹豫不得,若是等沧州兵马反应过来,他们就是再想算计这泥沽寨,也没有机会了。 第四十六章何惜百死报家国(五) 辽人的骑兵开始了动作,因为寨子中守兵的限制,每面城墙上,只安排了五十名弓弩手。其余士兵,都穿上了盔甲,缩在箭垛下面,将一面小木盾顶在头上,等着敌人上来。 杨春阴沉着脸,看着远处一队弓骑兵飞快的冲了上来,眼见得便要冲到壕沟边上,这些人将弓一举,一个抛射,随即毫不犹豫的离开。跟在他们后面的骑兵则用力挥手,将一些鼓鼓囊囊的袋子扔到了壕沟中。从那些袋子中纷纷扬扬落下的尘土可以猜出,这袋子中装的是土,辽人要用这招添平壕沟。 他咽了口唾沫,看了身边的将领一眼,低声吼道:“传令下去,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箭。”自有传令兵将这命令告诫众人一番。 耶律达哥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城墙,心中也犯了嘀咕。四面城墙,那三面已经多多少少的出了喊杀声,唯独自己亲自坐镇的这一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这面城墙没有防守不成?他思量了片刻,吩咐手下:“去他们几个那里,给我调六百人马过来。”诡异的气氛就这么一点点的流失,可城墙上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这是一座空城似的。 杨春心中也很焦躁,那三面城墙杀得异常激烈,壕沟基本上已经被添平,刘唐已经从自己这里调走了六十名士兵。那可是六十名士兵啊。不是那些刚放下出头穿上军装地农夫。在战场上,一个老兵比三到五个新兵还要珍贵。他真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五天。 城墙下的壕沟已经被添平了一半,辽人的骑兵离自己愈来愈近了。杨春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低低的喝道:“弓弩手准备……”他估算着距离,眼见得辽人弓骑兵的抛射过后,突然大喝道:“给我射----”五十名弓弩手突然上前,望着那些添壕沟的辽兵就是一阵箭雨。辽人一直未曾遭受攻击,虽有防备之心。却也淡了不少,猛见得对面攻击。出于本能反应,都愣了一下,就这一愣,在一瞬间,便让他们损失了三十余人。操控床弩的几个弩手更是歹毒,他们瞄上了已经远去的弓骑兵。长长地弩箭呼啸而出,将一个弓骑兵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而另一枝弩箭则将两个倒霉的骑兵穿成了糖葫芦。带着尸身飞出十几步才落下来。 耶律达哥眼中凶光一闪,暗恨自己糊涂。宋人这般举动,分明是弓弩手太少,不敷使用。自己一时不查,居然吃了大亏。他看得分明,城上地宋人正用箭一个个的将自己那些受伤的手下射杀。有两个辽人看不过眼,想上前救助,反被射成了刺猬。他心中深恨宋人,勃然作色道:“打破此城,鸡犬不留。给我杀!”其他辽人心中也憋了股怒火。立刻鼓噪起来,大军蜂拥而上。此时他们也不顾伤亡,一味的猛攻。一些士兵催马下了壕沟,到得对岸,弃却战马,奋力向上攀爬。那些善射,则远远的和宋人对射。如此一来,双方伤亡立刻大了起来。 杨春见辽人已经开始攀爬城墙。心中骇然,急命弓弩手退到箭楼上继续和辽人对射。其余步兵则持刀上前,与辽人厮杀。 沧州乃是边关大州,自古以来,民风剽悍。那些小民也知道如果辽人打破了寨子。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个个都抓扎起来。有兵器铠甲的都穿戴整齐,没有兵器铠甲的则拿了棍棒。潜伏在箭垛旁边,辽人一露头,就是一棒子下去,虽然不至于将对方打死,但打晕总是能办得到地。 辽人四千兵马,远比泥沽寨那八百兵马来的雄厚,一时间,四面城墙,烽烟骤起,却都露出了疲态。无数的罐子砸了下来,跟着就是火把。一些辽人措手不及,周身尽是火焰,疯狂的嚎叫着。仅凭着这火油,泥沽寨就打退了辽人三次进攻。可这样的打法太奢侈了点,泥沽寨没有那么多的火油,缓过气来的辽人又一次扑了上来。 数百辽兵疯狂的冲上了土城墙,挥舞着手中长长的弯刀,将面前的敌人砍到在地。八百精兵,虽然也称得上强悍,但远比不上盛唐时地精锐。他们在辽人的攻击下,节节败退。那些百姓虽然也奋力反抗,他们毕竟没有受过军事训练,通常七八个人,才能换取一两个辽人的性命。 刘唐眼见得四面城墙都难以坚守,当即大声呼喝:“下城墙,都下城墙,撤到镇子中心,快撤到镇子中央。”那些士兵且战且退,沿途丢下了不少的尸体,狼狈的缩望中心。 幸好辽人的主要目的是占领城门,他们一时间倒也没有太多逼迫,只是急匆匆的冲向城门,要放大队人马入城。 几个宋军小校疯狂地扑向了早就准备好的火箭,点燃了导火索。当辽人蜂拥而入的时候,无数冒着白烟的火箭射将出来。最前面的几个骑兵连人带马遭了毒手。这样地情景在四个城门处一同上演,辽人地骑兵混乱了,前面的骑兵想后退,后面地骑兵想上前,双方挤成一团,乱糟糟的堵塞在城门洞中。 刘唐浑身浴血,他杀了三十几个辽人,其中有五个小校。手中的朴刀已经卷刃了。他一把将不敷使用的兵器扔到了地上,反手掣出腰刀,领着手下士兵向那些方才冲入城中的辽人杀了过去。弓弩手则汇聚在一处,向那些散乱的辽人攻击。杨春则在那边急吼道:“火箭,放火箭,不要吝啬火箭,一定要把辽人堵在外面……”现在和刚才不同,方才那般光景,是因为辽人要越过城墙,可以说援手源源不断。可如今辽人城中的辽人只有三五百人,其他的辽人都在城门前乱做一团,暂时还没有醒悟过来。这三五百人,已经成了孤军,吃掉他们,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寨子似乎守不住了,但这不代表刘唐不想多杀上一两个人,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第四十六章何惜百死报家国(六) 耶律达哥很急躁。泥沽寨不过芝麻大的一个小寨子罢了,怎地如此难打?前前后后,他已经损失了七百余人。如今手下骑兵又堵塞在城门洞里,如此算来,少不得要折损百十号人马。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知道泥沽寨已经注定要攻破了。而且就在今天,肯定要被攻破。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将领,大声喝道:“将那些木头绑在一处,当盾牌来用。火箭没多强的穿透力,慢慢的冲进去。” 辽兵也已经被激了血性,一个个疯狂的吼叫着,匆忙间弄出了三五面粗糙到极点的盾牌。那些士兵也有些急智,一些士兵脱下了盔甲,和盾牌绑到了一处。如此一来,盾牌虽然沉重得紧,却不虞被宋人的火箭射透。他们也不骑马,几十号人缩在一处,挤进了城门洞,冒着硝烟,冲杀进去。 正在和寨子中残余辽人厮杀的刘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知道完了。都是因为自己一时之气,使得这许多无辜的人成为战争的牺牲品。他看了一眼残存下来,正在拼死厮杀的一百多号辽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一百人,是吃不下了。 耶律达哥阴沉着脸,看了一眼身边数百骑兵,见他们都跃跃欲试,不禁踌躇了一下。城内参战的辽兵,已经和敌人激战了近六个时辰,再加上往来奔波,虽然时不时的进行替换,但那些士兵无论是*上,还是精神上。都疲惫不堪。当然,宋人也是一样的。只有自己这几百号人马冲上去。则这场战争将没有丝毫的悬念。林雷可万一,他是说万一。万一要是有一只宋人地兵马在这个时候出现,而自己这唯一的预备队又投入了战斗,那该如何是好? 又犹豫了片刻,他看了一眼手下,轻轻地点了点头。众辽兵欣喜无限,声喊,一窝蜂似的冲杀下去。他们还想着抢掠一番呢。耶律达哥看着自己身边跟随地十几个亲兵,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泥沽寨五里处的密林中,秦风冷着脸看着战场。泥沽寨中已是浓烟滚滚,可以想象,战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朱武看了一眼局势,有些犹豫的道:“大人,我们是不是出兵?如果再不出兵,泥沽寨怕是要彻底完了。刘唐虽然糊涂,可他终究是梁山的头领啊!何况还有宋万和杨春两位弟兄。” 秦风盘算了一番,这才道:“辽人四千人吗,四面城墙,分成了三波。一直攻了六个时辰。方才辽人最后一直生力军也杀了进去,没错吧!” 朱武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只队伍以拉练的名义被派了出来,在离泥沽寨五十里的地方呆了三天,直到边关探马现辽人大队人马来攻打泥沽寨,大军这才拔营,靠到了这个地方。朱武第一次现,秦风的心真地很冷。 这次秦风出动了一万两千人马,可以说除了基本的地方守备之外。他将能调动的兵马都调动了。可这一万二千人马,一直没有行动,就那么呆着,在几个事先准备好的地方埋伏着。眼睁睁的看着泥沽寨陷入崩溃的边缘。他甚至有一种错觉,秦风是不是要借着辽人的手。杀掉刘唐。 秦风自言自语道:“辽人已经不是以前的辽人了。他们的战斗力没有当年太祖时期那么强大,他们打破泥沽寨。应当有有七百多一千人失去战斗力。泥沽寨据险死守,大概要损失两三千人。六个时辰,三班倒,就是铁人也受不了。战马也没有那么好的体力了。辽人已是强弩之末……” 晁盖一直闷不做声,此时他终于忍耐不住,望着秦风,恳切地道:“大人,出兵罢。要是再不出兵,刘唐兄弟他们可要……” 秦风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声道:“点火,全军出击。将这伙辽人吃掉。”众兵将齐声应诺,几个喽立刻将火把扔到了早就弄好的三个高高的柴火堆上,这里面早就加了狼粪和松油,狼烟起,火光明亮。 秦风此次带了一千五百骑兵,他将沧州能抽调的骑兵都抽调来了。这些骑兵有不少是新手,但这是他这年多来的心血。他想法设法弄来的战马,除了上交给朝廷的固定数额,其他地都在这只队伍上了。 众骑兵翻身上马,表情肃穆的放下了面罩,轻轻的放平了长枪,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秦风整了整衣甲,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将腹腔中地浊气呼出。这是他第一次和外族人作战。他轻轻地的整了整头盔,自语道:“第一次为国而战,干地漂亮点,菜鸟!”他回望了一眼手下的士兵,大喝道:“沧州骑兵,全体都有,冲锋。”所有骑兵暴雷也似的应诺一声:“冲锋----” 耶律达哥清楚的感受到大地的震动。在一瞬间,他的面色变了,生活在草原上的他知道,这是马群奔腾的动静。可偌大的宋朝,可能有马群吗?唯一的解释,是有一只庞大的骑兵,正向着自己这边杀了过来。 他的脸色惨白,有些木然的扭过头去,眼中充满了绝望。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只庞大的部队。这只部队有着浓重的沧州特色。大宋以板甲为主,而秦风则偏爱鳞甲。这只骑兵尽是鳞甲装备,阳光照耀在铠甲上,光闪闪的刺人的眼。 秦风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机。他盯着对面那不到二十骑的辽人,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这些人到大宋烧杀抢掠,今天,轮到自己为大宋的边民报仇雪恨了。这几个人一直未曾入城,定是了不得的大官,哼哼,朝廷那帮大佬倒是未必会在乎自己的战功,可自己不求功勋盖世,总要求得问心无愧。 长枪起处,鲜血飞溅。秦风银白色的盔甲上多了几点殷红,红白相映,分外漂亮。耶律达哥手中的刀落了下来,他身子后仰,轰然倒地。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不甘,有些懊悔。自己真的错了,不是因为进犯沧州,而是低估了沧州知府抵抗外族入侵的勇气和决心。 第四十七章逼降 辽人疯狂了,不是因为胜利而疯狂,而是因为绝望而疯狂。东、南、西三门涌进了无数的宋人。其中绝大多数是骑兵。这些宋人见辽人就杀,即使一些人失去了战斗的勇气,他们手中的战刀也不曾犹豫。 辽人不是当年耶律阿保机手下的辽人了,也不是耶律得光时期的辽人了,更不是萧太后执政时期的百战之兵。可眼前这只辽兵,不光战斗力比不上他们的老祖宗,他们已经征战了六个时辰,入寨之后四处劫掠,同宋人混战,早已不成建制,可以说,他们已经沦为了乌合之众。 四个团练使尽最大努力想将手下的士兵聚拢起来,但辽人已经被宋人冲得四分五裂,再加上到处都是喊杀声,已经被唬破了胆子的辽人哪里会听他们招呼。但凡精明的辽人,都冲着唯一一面没有宋人的城门奔去。他们都是骑兵,只要冲出了城,跑到野地里,他们就有活命的机会。在乱战中,几乎所有的辽人都忘了一点,他们的战马也战斗了六个时辰,虽然中间得到了休息,但短暂的时间,真能让战马恢复体力吗? 秦风一番冲杀,转捡人多的地方冲。那些勇悍的辽人想组织起来反抗,却不想被他杀得四散奔逃。泥沽寨的军民见来了援军,原本疲敝不堪的他们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气力来,也围将上去,将辽人困在垓心。 一番乱战,四千辽人,只逃出去一千三百余人。其余人等,尽数遭了毒手。秦风收拢大军,让林冲率领手下骑兵追亡逐北,他自己则收拢残局。林雷正要说话,却见刘唐拄着朴刀,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他周身浴血。和血人相似,头盔也丢了。铠甲残破不堪,几道伤口处,正缓缓的渗出鲜血。 秦风心中一酸,急忙下马。扶住刘唐。还未曾说话,眼泪便先流将下来。刘唐望着秦风,心头没由来地一松,却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软到在秦风的怀里,晕了过去。秦风急忙招呼郎中为刘唐治伤。 这片刻光景,杨春和宋万也过来了,这两个人比刘唐强不到哪里去,也是一身鲜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最惨的是是杨春,整个人又红又黑,却是被烟熏,被血染的。哪里有白花蛇地模样。秦风面上愈悲怆。尽用好言抚慰二人。 旁边有一个泥沽寨的宿老,他看着秦风。突然跪倒在地,悲声道:“大人,今天这一仗,泥沽寨怕是家家痛哭,户户悲恸,您可不能放过那伙辽人啊!” 秦风急忙扶起那老头,冷笑道:“老人家放心就是了,那伙辽人绝逃不出我大宋地地界。既然来了,还是留下来的好。” 辽人并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逃出来了。这些人如同丧家之犬,漏网之鱼,狼狈万分,一路上有不少人因为马力不足,又或是身上的伤太重而落马。但这些人已经顾不得了,他们只知道,没有逃回武清大营,他们都不够安全。 就在他们奋力奔逃地时候,突然,前面数匹战马嘶鸣着摔倒在地,马上地骑士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摔得晕头转向。后面的骑兵刚想收缰,却哪里来得及,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坐骑将同伴踩成了肉泥。可他们没有机会感叹了,他们的坐骑也嘶鸣着摔倒在地,一时间,有数百名骑兵遭了毒手。不过幸运的是,这些人并没有都被踩成肉泥。后面的骑手见势头不好,都收住了缰绳,一些心思简单之人,则跳下了战马,上前救助同伴。 一个辽人走了几步,突然哼了一声,抬起了脚,摸索了一下,扭头大喊道:“是铁蒺藜,这里有铁蒺藜,这里让人下了铁蒺藜……” 所有的辽人都大惊失色,他们茫然四顾,面色极其难看。铁蒺藜是对付骑兵地法宝,辽人多靠骑兵,所以很少装备这东西。即使装备,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下这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宋人越界埋伏。 随着一声锣响,数队人马从远方慢吞吞的挪了过来。辽人看得分明,最前面的那些人,都抬着拒马。他们表情肃穆,辽人知道,这些是最难缠的对手。他们通常不会畏惧死亡,死亡对他们来说,甚至是一种荣耀。他们也知道,这些人要摆拒马阵,这是对付骑兵地利器。如果他们没有奔波二十里路,如果他们没有战斗六个时辰,冲破这拒马阵也没有什么难地。可他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那么充足的体力了。 鲁智深望着辽人,心中颇为兴奋。在他看来,这伙辽人不过是瓮中之鳖,釜中之鱼罢了,他们跑不了了。他得以地挥了挥手,手下千余弓弩手立刻排开了阵势。 杨志突然插嘴道:“哥哥,莫要忘了秦家兄弟的话,这伙辽人杀不得。若是杀了他们,日后怕是不好收场。” 鲁智深听罢,有些恼恨的摸了摸光头,气哼哼的道:“秦风哪里都好,就是心思太深沉了些。这些辽人是些疯狗,保不准什么时候咬人。让他们投降,有什么意思?”说罢,他摸着坐骑,叹息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罢,派个人问问,他们若是投降便罢,若是不投降,正好让孩儿们厮杀一番,顺便让那些新丁见见血。” 杨志轻轻点头,拿了一只羽箭,去了箭簇,将箭簇的位置用帛书包裹的紧紧的,望着辽人的阵中便射了过去。 那些辽人也瞧科,急命人取来,打开一看,却是用契丹文和汉文书写的劝降文书,保证不杀俘虏。 几个团练使面面相觑。一场大战下来,四个团练使,八个团练副使,折损大半,只剩下三个团练使和一个副使,这些人早就没有了争强好胜的心思。一个个互相推诿,没奈何,只得一同出头,挂了白旗,出来投降。 鲁智深见了,心中恼恨,低低的骂了一句:“软蛋!” 第四十八章身似浮沉雨打萍(一) 大胜,绝对的大胜。秦风盘点战果时,也忍不住拍案叫好。这以战斩两千余,俘虏近一千人,缴获兵甲近四千具,战马三千一百余匹,端的是前所未有的大胜。至于沧州兵将阵亡一千,伤近三千之众,百姓被杀两千一百余人的损失,则不放在他的心上了。 秦风心中清楚,宋人重文轻武,百姓殷富,比起前朝来,自然少了一分血性,更兼承平日久,哪里见过惨烈厮杀。从武备上来说,宋人虽然装备精良,却依然摆脱不了弱国的地位。自己手下虽然有两万精锐,有四分之一是梁山的旧部,但其余一万五千人马,却是新兵。莫说这些新兵未曾经历过战阵,就是自己手下的百战精锐,也未曾同辽人较量过,全没有半点对战骑兵的经验。这场仗能打胜,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童贳很兴奋,他眼睛如同黑夜里的灯泡,亮得刺人的眼。他太兴奋了,虽然打仗的时候,自己躲在沧州府中,被数千精锐士卒守着,但他知道,以秦风的知情识趣,绝对不会少了自己那份功劳。这实在是一场了不得的胜利。仔细算来,大宋从开国至今,对辽人的战斗,很少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四千人吗,被吃掉了大半,几乎全军覆没,这大大扬了大宋的国威,更不要说还缴获了三千匹战马。这些战马的价值,可比那些俘虏重要多了,要是卖的话,怕不得百十万贯钱钞? 他已经决定用最短的时间写出报功的表章,让自己的兄长为众人活动。s如果能因此升官,那可是一件美事。 6谦的心思则要复杂很多。他一方面感叹辽人军力的衰落,另一方面,则惊叹沧州兵马的骁勇。他也没有亲临战阵,但他从参战将士的口中知道了经过,他是个聪明人。从蛛丝马迹之中,轻而易举地推断出这场战斗的经过。沧州兵马,即使对上西北边军,也毫不逊色。 在赞叹之余,他心中也暗自忐忑,秦风太狡诈了点。这是一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几千条无辜的生命,就这么被抛弃了。宋人打仗,可以见死不救。可以弃城而逃,也可以望风而降,但从来没有一个将领。将百姓当成诱饵,当成消耗敌人战力的消耗品,更不要提其中还有秦风的手下。他知道,面对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不能大意。 吴用阴沉着脸。坐在秦风对面,他的表情相当的严肃,语气低沉而压抑:“大人,您真地有把握吗?” 秦风嘿嘿怪笑,摇头道:“我没有足够的把握。可那又能怎么样?这仗不得不打,不能不打,你以为我想在这个时候和辽人开战?可战与不战,由不得我们。我最大的事务,是将刘唐派到了边关。他地性子太过刚烈。” 朱武轻轻点头,叹息一声:“刘唐的性子太过急躁,自然忍不得辽人犯我边疆。我们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没有算到刘唐兄弟会将那伙辽人都吃掉。刘唐兄弟这番作为,让我们太过被动了。” 吴用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轻声道:“刘唐他不过性子急躁些罢了。他为人还是好的,他还是好兄弟……” 秦风点头道:“不错。不错,确实不错。若不是他,我们何至于如此被动。他们若是不和辽人开战,必然落下一个畏敌怯战地名声,高俅若要以此攻击我们,我们怕是除了早饭,再没有别地出路。可我们如今打了这场大战,虽然取胜,可我若算计错误,哼哼……”他没有再说下去。 朱武迟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看着秦风,轻声道:“我们如果主动和辽人和谈……”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如果秦风那么做,那沧州将失去谈判的主动权。 吴用心中忐忑,他和刘唐走得终比别人要近得多,他知道秦风军法甚严,他也不确定秦风究竟要如何对付刘唐。但他知道,秦风一出手,绝对如雷霆霹雳一般,不会给刘唐任何放抗的余地。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秦风不想对刘唐下杀手。 秦风自然知道吴用的小心思。他虽然恼恨,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这年头就是一个班级的同学还分小团体呢,自己在沧州这么大的摊子,手下分几个小团体,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自己能把这些人一个个地都杀掉不成? 他心中腹诽不止,却又冲着朱武道:“现在倒不忙着考虑辽人的态度,童贳那厮怕是已经把告捷的表章送到了他兄长手里。这事情倒是有点不好办了。” 吴用阴森森的笑道:“大人放心,朝廷最多会静观其变罢了。沧州兵马大胜,虽然扬了国威,可万一辽人要是报复,朝廷该如何处置?他们怕是没有做好打一场大战的准备罢。可若是因此责备我等,一则寒了边关将士之心,二则又借机惩戒我等地意思,三则,对天下百姓也没法交代。这场胜利,对朝廷来说,就像烫手地山芋,扔不得,又留不得。若我没有看错,他们最多会拖下去,看辽国的反应罢了。” 朱武面色大变,他脱口道:“朝廷若是这般,难道就不寒了边关将士地心……” 秦风摆摆手,苦笑道:“我们实力还是弱了点,少不得仰朝廷的鼻息。若我手中有十万精锐,我何必受这等鸟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朝廷现在真要动我们,我们也只有受着。实力不如人啊!”说到此处,秦风颇为感慨,眼中满是无奈之意。他心中也憋闷得紧,可现在委实不到翻脸的时候。 吴用听了秦风的话,也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秦风野心勃勃,提兵十万,好大的口气。想那种家兄弟,章老元帅,在西北打了多少打仗,手中兵马也不过十几万,真正掌握在手中的,也就七八万人马。他张口就是虎贲十万,真真是好大的心思。他看了皱着眉头的朱武一眼,叹息道:“大人何必忧虑,且看朝廷如何,再做决断不迟。若朝廷敢做初一,我们又何妨做那十五!” 第四十八章身似浮沉雨打萍(二) 东京城,童贯表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奏章,嘴角微微抽搐,眼神略有些散乱,谁都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有什么打算。 他门下的谋士偷偷看了一眼,知道是童贳写来的报捷的奏章。他微一思量,已明端的,心中不禁苦笑,童贳果然是少不更事,这样的奏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报上来呢?这东西可是烫手独山芋啊! 童贯沉思良久,突然开口道:“来人,更衣,我要入宫面圣。”身边的几个谋士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摇头苦笑,他们对这事也是束手无策。这东西瞒是瞒不住的,还不如早早进宫,说不定能给官家打下一个印象。 朝堂如战场,看上去简单得紧,实际上复杂到了极点。即使以童贯这样老谋深算,素有奸臣之称的人,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曾经有一个人说过,小人无才,他也成不得小人,这句话评得端的是入骨三分。 童贯并不知道后人对他有奸臣的评价,即使知道,他怕是也不屑理会。他是个阉宦,如果不跟在皇帝身边,难道还能有别的法子出头不成?他上了战马,急匆匆的赶到宫中,此时宫门将闭,他急上前,塞给了把门将领一大锭银子。 那人也瞧科,急去禀报。可不曾想好事多磨,今日居然是梁师成在伺候徽宗天子。他听的童贯有机密大事求见,心中不禁打了个突。童贯和高俅都是统帅兵马的大员,双方是死对头,明里暗里不知道斗过多少次。可童贯毕竟是和蔡京走得近,高俅多多少少都落在了下风。他和高俅走得近,自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盟友被人压着打。今天他听到童贯要面圣的消息,心中已经凉了。天知道边关又有什么大事,如果让童贯占了先机,高俅日后怕是更难过了。 他微以思量,心中已有了算计。好家伙,只见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突然冒处了一股阴森森的光芒,他心中盘算已定,当下向皇帝禀报去了。 徽宗天子正和郑妃享受那夜晚的时光,突然听得梁师成禀报说童贯有要事求见,眉头不禁一皱。即使是再大度的人,在快乐的时候被人打扰,他都不会高兴。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安寝了,而他恰恰有点迫不及待想安寝的时候被人打扰。他更不会高兴。 如果换一个人,徽宗天子兴许会勃然大怒,让人用乱棍打出,若是好点。怕也少不得吃个闭门羹。可童贯不同,一来童贯是他的宠臣,宠臣嘛,你总得照顾照顾不是?二来。童贯身为枢密使。这可是主管军事地重臣。童贯也不是那种昏聩的老朽,更不是不通世故,所谓的诤臣,他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应当有要事! 他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看了一眼梁师成,便要开口。梁师成突然插嘴道:“陛下,天色已晚,童枢密又独自一人前来。想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若是边关有事,有外敌犯边,又如何会少得了蔡大人。” 梁师成这话说得可是诛心之言,虽然入情入理,但其中却藏着猫腻。童贯是何等样的人物。若是没事。他会随随便便在这个时候进宫面圣吗? 似梁师成这番作为,才是小人奸人的手段。诸位看官仔细想来:若是梁师成隐瞒不报童贯求见皇帝之事。固然可以瞒过徽宗天子一时,可那童贯终究是宫中出来的人,在皇宫之中,少不得有不少耳目,一旦事泄,徽宗岂能不怒?一个不好,失了荣宠,他梁师成岂不是后悔都晚了?似他方才那般,只不过随随便便几句话,便能断了童贯觐见的门路,如此方显本事。 徽宗天子此时有心安寝,哪里有心思理会政事。听了梁师成的话,心中一股倦怠之意浮上心头,他心中却是暗暗点头,不禁看了梁师成一眼:此人如此精明,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日后少不得要提拔提拔他。 郑妃是徽宗天子地宠妃,如果说徽宗天子对后宫女子有十分爱恋的话,其中四分,一定在她身上,甚至还要更多。不过她和同为天子的宠妃的刘妃不同。刘妃善媚,而她,除了善媚,还知道君主喜欢什么样地女人,更知道什么叫以大局为重。 她听了梁师成的话,眉头轻皱,看了一眼意动的天子,轻启朱唇,柔声道:“陛下,童枢密乃是朝之重臣,曾镇西北,枢密院又掌管天下军国大事,他漏液前来,定然有什么要事。依臣妾之见,他此来,不是边关有了冲突,便是有报捷的文书,陛下何不见他一见?!” 徽宗天子听罢,不禁一楞,随即暗暗点头,心中赞叹不已:“此女果非常人,端地有大家风范,久后若要为后,当得起母仪天下四字。”此时他已有立郑妃为后地心思。当下向梁师成道:“你没有听到吗?宣童贯进来罢!” 梁师成心中叫苦不迭,暗自感叹:高俅兄弟,这事不怪我啊!兄弟我可尽力了!可谁让官家偏偏在郑妃的宫中休息。他摇头苦笑,慢吞吞的挪了出去。 郑妃看着梁师成的背影,心中微动,看了徽宗一眼,轻声道:“陛下,梁公公和童枢密不合?!” 徽宗大笑:“若群臣相合,又哪里有我这皇帝说话的地方?!”说罢,复又大笑。郑妃虽然心思聪敏,却并不精通权谋之术,她怔怔的看着徽宗,良久,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梁师成慢吞吞的踱到了宫门处,居高临下的看着童贯,嘴角带着微笑。本来这事不用他亲自前来,但他和童贯毕竟是对头,能找个机会少稍稍羞辱一下对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能让他心中痛快点。童贯可是一直压着他和高俅呢。 童贯守在宫门旁,自然不会气闷,早有那精明地士兵伺候,又是茶水,又是靠椅,不一而足。 梁师成见童贯如此滋润,心中着实恼怒。他大步上前。气哼哼的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皇宫,要纳福回家去纳福,在这里成何体统?”他声音尖锐,在夜晚宛如枭鸣,倒是恐怖得紧。 那把门的几个将领听了这话,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来。有道是不怕官,只怕管。这童贯虽然也是宫中出来的,但他现在在枢密院供职。主管军国大事,却管不到宫中禁卫这一块。反观梁师成,这厮乃是天子幸臣,在宫中可谓权势滔天。若是他在天子面前进一两句谗言…… 童贯横了一眼梁师成。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将喝到嘴中的茶叶嚼了嚼,随即重重地吐到一旁,这才道:“你是来吹毛求疵地。还是有别的事情?你说你的职司也不小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天天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人人不安?你啥时候能像个官?” 梁师成大怒,刚要作,童贯又哼了一声,喝道:“我来此不是和你拌嘴的,是有要事面圣的。耽误了朝廷大事,你担当得起吗?有什么事情快说,莫要耽搁时间!”这童贯委实奸猾得紧。梁师成初至此处,他便知道对方来不善。两个人早就撕破了面皮。所以他也不再回对方的态度,先以言辱之。 梁师成心中沸腾腾的如同滚油一般。他看了一眼童贯,牙齿咬得格格做响,心中暗恨不已。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好!好!你好!陛下宣你进见。还不快去?!” 童贯大笑道:“陛下是宣我觐见不假,可没让你耽搁这么久的时间。若是怪罪下来。你也少不得一番责骂。” 梁师成心中愈怒,却又知道童贯此人残诈得紧,自己失了先手,断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摇头,暗暗唾了一口,当先带路不提。 童贯见了徽宗天子,施礼毕,那郑妃自然入内,避开了二人地交谈。梁师成在一旁伺候着。 赵佶接过童贯献上的表章,也不翻开,只是淡淡的道:“说吧,什么事,能劳动枢密使半夜三更赶过来,这绝非小事!” 童贯心中打了个突,他知道徽宗素来懒散,此时怕是心中已然不快。他忙道:“陛下,这是边关的文书。前些日子,辽人南下沧州打谷草,结果和沧州兵马打了一仗,折损了百十号人马。辽人心中不甘,起大兵万余众,兵犯泥沽寨。沧州兵马与其大战,斩七千余,缴获战马三千余匹……” 徽宗听罢,拍案而起,口中赞道:“好!果然是国之栋梁。边关有此等人物,辽人如何敢轻易犯边!” 他飞快地踱了几步,随即看向童贯,点头道:“边关大战,战果累累,不可不赏,不但要赏,还要重赏。着枢密院拟个奖赏的章程。我大宋要的就是这血性男儿。好,好!” 童贯心中暗自苦笑,他偷眼看了一下兴致高昂的徽宗天子,低着头也不做声。他知情识趣,知道现在不是打消天子积极性地时候。 徽宗心情很畅快,可他很快就现了童贯嘴角带着地苦笑,他眉头一皱,喝道:“怎么,难道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童贯吃了一惊,急忙道:“陛下恕罪,臣只是在担 徽宗眉头轻轻一皱,随即舒展开来,摇头笑道:“梁山这伙贼人是你保举的,他们在沧州做的委实不错,难道你还担心他们不成?” 童贯急道:“臣不敢,臣不是担心秦风他们是否忠心于朝廷,他们肯被招安,这本身就证明了他们的忠贞。臣担心的是,沧州歼灭辽人数千精锐,万一辽人要是怒,起大军犯边,仅靠沧州那两万人马,怕是难以抵挡。” 徽宗眉头一拧,也冷静了下来。不过他终是未经过战事之人,他看了一眼童贯,冷冷的道:“难道我大宋就不如辽国不成?” 童贯轻笑道:“陛下,我大宋富有四海,自然不是辽国区区蛮邦能比得了的。但未雨绸缪,还是好的。臣以为不妨让边关早做准备,同时在沧州增派兵马----沧州如今得了数千匹战马,正好建成骑兵,日后若是辽人真敢犯边,则以一上将,率骑兵深入辽地,辽人内地不稳,如何敢窥探我大宋。” 这童贯倒是带惯了兵马地,又和西夏打过大仗,对征战一事,称得上十分了解。他方才那般说法,却是西夏人惯用的手段,看得出来,他还是颇为看重西夏的打法的。 徽宗听罢,也不禁轻轻点头。他思量片刻,自语道:“沧州已有兵马两万,分镇各地,却也足够,如果贸然增兵……” 旁边的梁师成松了一口气。这年头,有兵,就代表着地位和金钱。高俅和秦风小军事集团有仇,而且是不可化解地大仇,眼睁睁地看着秦风的势力愈来愈大,却是他不能容忍地。 童贯听了徽宗的话,心中也不禁嘀咕起来。沧州屯扎兵马两万人,确实不是一件小事情。作为一个边疆州府来说,两万人用极限来形容也不为过。毕竟沧州不是大名府那般重镇,即使是大名府,禁军和厢军算到一处,也不过五万人马。如果沧州兵马太多,不说徽宗多多少少放心不下,就是那些大佬怕也放心不下罢! 徽宗显然对这件事情十分头疼,他起身踱了几步,想要决定下去,却又犹豫不决。过了好一会,他才点头道:“罢了,你回去拟个章程。然后在朝议的时候议一议。” 童贯恭声答应。他心中清楚得紧,这样的事情,放到朝堂上,十有*也是通不过的。朝堂那些大佬,又有几个人真正懂军事?!在他们看来,边关屯扎的那些大军,只会浪费朝廷的粮秣罢!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告退了。临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梁师成,心中微微思量了一下,随即放松了心情,这厮想来翻不起什么风浪。他打下出宫,寻蔡京去了。这样的大事,可是少不得蔡京的支持的。 第四十八章身似浮沉雨打萍(三) 这几日朝堂中暗流涌动,几乎所有的大臣都知道了沧州生的事情。也难怪如此,大宋已经安逸得太久了,边关无战事,对于朝廷那些大佬来说,朝廷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朝廷太平静了,平静到有一丁点的涟漪都会被人现的程度。 当童贯将枢密院做出的奖赏决定拿到堂上进行朝议事,整件事达到了**。依着枢密院的决定,秦风功勋卓著,赏千金,余下众人各有封赏。另:沧州兵马太少,难抵辽国兵马,特着沧州增厢兵一万五千,以为地方守备。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你说你赏就赏把,可为啥要赏千金呢?一个地方上的知府,外加一个四品武将,芝麻大的一个小官,胜了一场小的不能再小的仗,至于赏赐这么多吗?再说了,你赏就赏吧,赏点金银财宝也就罢了,可你为啥要在沧州增兵? 宿元景看着朝堂上乱哄哄的一片,他也头疼。他毕竟是清流的领袖,凡事他还指望那些清流支持自己呢。可对沧州的封赏,恰恰和清流的利益背道而驰。那些清流为这事情,没少找自己。 吏部侍郎王泰将袖子拉起,赤着臂膀,在人群中大喊不休:“沧州兵马已有两万之众,为各地州府之最,如今又要加兵,枢密院莫非以为说说就能加兵不成?粮秣、兵甲,哪一样不需要钱?更何况边关突然增兵,辽国怎么想?本来双方一场冲突,就闹得地方不宁。如今又要增兵,万一引起辽人误会,双方爆大战怎么办?是你能担当起这个责任。还是你能担当起这个责任?”说着冲着几个枢密院的官员指指点点。 杨戬大怒,跳将出来,喝道:“你这只知道吟诗作对的腐儒,端地是误国误民之辈!沧州兵马何时为各州府之最了?远的不说,单说那大名府。难道数万精锐之兵是摆设不成?再说辽国,我堂堂大宋,富有四海,兵多将广。百万之众。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增兵、减兵,乃我朝内事,与他何干?王大人你身为吏部侍郎,也是朝廷之众臣,怎地说处这等目无君父之话?” 左司郎中叶成安眉头轻皱,犹豫了一下,却又没有开口。他听得分明,如今这事情委实不好分说。大宋向来是重文轻武。沧州虽是边关大州,但一直由文人镇守。秦风因缘际会,得以据此高位,如今又大破辽人,端的是功勋卓著。可若是赏他,未免要提高武人地地位。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一个没有什么根基的武人就是本事再大,官职再高。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可偏偏这个武人背后有几个了不得的靠山。这不能不让人顾忌。 童贯虽然是个阉人,但他毕竟在西北带过兵,打过仗,又有一身好本事,也可以算成武人。有他当秦风的靠山,可以说这是开了大宋的先例。当年狄青何等英雄,最后也不过是一个枢密副使罢了,以为天下武人之表率。如今童贯身为枢密使,在军中又颇有根基,着如何不让这些文人顾忌?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扫了一眼,心中却是忐忑得紧。在朝堂上,你说话不成,不说话也不成。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却见蔡京冲着他使了一个眼色,心中立时叫起苦来:蔡京虽是文人出身,却不为清流之领袖。他手下固然有一批文人,但和宿元景那伙人却是水火不相容。更关键的是蔡京和宿元景同为徽宗天子的宠臣,自己无论帮着那一方说话,势必要得罪另以方。可自己要是想两面讨好,怕是双方都得罪了! 正在他心中忧虑的时候,杨恩成开口了:“这是朝堂,你们不是博学地大儒,就是沙场地悍将,再不济也是朝廷的栋梁,可你们如今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这老头骂得够狠,可是那些人却也没一个敢反驳。你敢说自己不是博学多才马?你敢说自己不骁勇善战吗?你敢说自己不是国家栋梁,只是尸位素餐的蛀虫吗?你要是敢这么说,恭喜你,中奖了,贬谪奖! 众大臣气哼哼的看着杨恩成,却又不敢说一句不是,心中的憋闷可想而知。不过其中一些有心人也放下了心事,笑吟吟的看着杨恩成,等着看这老头说话。 杨恩成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宦海沉浮几十年,若说他是一个单纯的武人,就是一个刚入宦海的书生怕也不信。像这样地人,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上意。但见这老慢吞吞的走将出来,低头沉思了片刻,又看了众人一眼,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又看了一眼皇帝,这才不紧不慢的道:“陛下,臣以为现在不是如何封赏沧州众官员地事,而是如何面对辽人地事。” 众人听罢,都是一怔,徽宗天子眉毛一扬,面上竟然多了几分感叹,他望着对方,颇有兴趣的道:“卿试言之!” 杨恩成一边思索,一边答道:“陛下,臣以为,辽人吃了这般大亏,无外乎有三种反应。一是恼羞成怒,派遣大军犯我边疆。这样地情况应该不太可能,一则辽人北疆不稳,有女真人威胁。二则这些年辽国国力衰微,他们究竟能调动多少兵力,我们虽然没有确切数字,但想来也不过几万人罢了。几万人马就想犯我大宋边疆,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众大臣听了,齐声大笑,对能讥讽敌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弃。徽宗听了杨恩成的话,也不禁点了点头。 杨恩成接着道:“既然辽人不出兵,那自然是要和我大宋媾和了。依臣之见,这打谷草惹来的冲突,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沧州府足可以应付。不过沧州从此必然和辽人结怨,却是不可不妨。可择各地精锐,调拨一万五千人马,以备辽人。” 杨恩成这番话直说到徽宗心眼里去了。调兵和募兵却不是一回事,调去的兵马,未必和秦风一条心,日后若是有事,也好掣肘。想到此处,他不禁看了一眼高俅,该他说话了! 第四十八章身似浮沉雨打萍(四) 高俅知道徽宗的意思。杨恩成毕竟是朝廷的老人,它就如同一头衰老的狮子,虽然牙齿未必有以前那样锋利,可在他的领地中,他依然是当之无愧的王。 徽宗对于杨恩成的感情很奇怪,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肉,弃之可惜。他现在只希望将这个昔年的领兵大将养在朝中,不让他管事。对沧州的奖赏,虽然从他口中说出,但功劳却要让别人占了。如果让这老狮子重新找回昔年的荣耀,怕是要生出什么变故来----这毕竟不是他端王府的嫡系。 他慢悠悠的走将班列,向徽宗禀报道:“陛下,京东路东平府,东昌府兵马都监董平、张清二人弓马娴熟,可从山东、两淮调动精锐善战之士一万五千,着二人统帅,充实沧州兵马!”说罢,他看了一眼徽宗,又道:“另有龙游县县令宗泽,功勋卓著,可堪重用,当使其为沧州知事,以辅佐秦风。” 高俅一番话,使得正在闭目养神的蔡京眼皮微微一动,从这里不难想象出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人心中的不平静。才进此事心中对高俅重新评价了一番:这厮并非一个弄臣那么简单,或许说,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弄臣了。 他调动东平府、东昌府的两员大将,却偏偏不用两府的精兵,反而从两淮、山东调动兵马,如此一来,二人想要掌控兵马,肯定要费上不小的气力。同理。便是梁山众人想掌控这只部队,也要费不小的气力。可如今面临着辽人大举犯边地危险,如果这只部队的指挥不了解这只部队。一旦生了战事,结果不堪设想。高俅这番举动,表面上是支持杨恩成的决定,实际上却是要将秦风一伙陷入决地。他好狠地心思。 蔡京明白这件事中的猫腻,童贯这带惯了兵的人如何会不明白其中的虚实?他面色大变。大步上前,大声道:“陛下,臣以为山东和两淮之兵,虽然骁勇善战。但他们多是南方兵。沧州地属北方,相当寒冷。南方兵怕是不会习惯在北方战斗。万一辽人大举进犯……” 徽宗大笑道:“三万五千人马,如果挡不住辽人半个月,他们也忒没用了点。”说罢,他大声道:“就按高俅说的办。让那些士兵早日感到沧州。”说罢,微一沉吟,又道:“着枢密院选一能言善辩,入使辽国,一观辽人动向。若辽人有事。也好造作准备。”说完,他大袖一挥,大步流星似地去了。 童贯见了,面上多了丝苦色,心中的憋闷自不必说。徽宗并不通军事。他虽然可能看得出天下哪方强。哪方弱,但说到战术。他确实半点不通,甚至连那纸上谈兵的赵括都不如。那一万五千人马若真到了沧州,指不定生什么事情呢。 可人家毕竟是天子,是大宋的主宰。他就是说得不对,你也不能当面指出来。虽然大宋有着不以言获罪地规矩,但像魏征那样地铮臣,却没有几个。秦风虽然是童贯提拔起来的,也算得上童贯的手下,可他毕竟不是童贯的旧部,双方相比之下,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童贯不会为了秦风,冒着得罪徽宗的危险进言。 不过徽宗天子想派人出使大辽,这倒是件好事。自己向来以勇武为徽宗所重用,如果自己作为副使出使大辽,一观辽人虚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唯一可虑的,则是辽人万一怒,要和大宋开战,自己该如何脱身。毕竟到了那时候,兵凶战危,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要遭了辽人的毒手。虽然有句古话叫富贵险中求,可自己如今虽然不敢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算得上位极人臣,端地是富贵到了极点,自己何必再冒着那风险去求那虚无缥缈的富贵? 蔡京看了一眼童贯,见他沉默无语,心中微微抽搐了一下,知道这家伙自私成性,不禁暗叹一声,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军事上的事情,他实在不好插嘴,也无法插嘴。 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杨恩成嘴边那一丝淡淡的笑容,即使是高俅也忽略了这一点,也许他被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战果冲昏了头脑。 杨恩成地心思显然深沉了许多,他心中暗暗得意:“任你高俅奸猾似鬼,也中了我地圈套。便是借辽人十个胆子,他们也没有胆量招惹沧州。他们已是自身难保了!” 这杨恩成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已不管朝中大事,没有什么实权,但对天下大势地把握,尤其是军国大事,绝非那些文人可比。宋时武人虽然不如文人地位那般高,但手下有兵,自然就有权。杨志乃是沧州的军官,又颇受秦风中用,杨恩成谈笑间便为其弄到了一万五千人马,足见其本事。 他看了一眼左右的朝臣,见他们离自己都不算近,便慢吞吞的踱向童贯。童贯在宫中许多岁月,自然修炼得眉眼通透,他眼角余光一扫,便知杨恩成有事,当下放慢了脚步。 杨恩成仿佛散步一般,从童贯身边走过,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童贯,只是自言自语道:“南京道虽有近二十万兵马,但辽地地广人稀,防守尚且不够,哪里能有进取之力。昔日强兵,今日沦落到这般境地,可悲!可叹!不过我那亲属却也保得平安,幸甚,幸甚!”说罢,摇摇摆摆的去了。 童贯如何不明白杨恩成这是在暗中提点自己,他低头盘算了一番,渐渐明白了过来。杨恩成分明是在告诉自己,辽人不足惧,他们即便有心进犯大宋,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出兵。至于他为什么帮自己,那是因为他在沧州有亲属。可沧州兵中。究竟谁才是杨家的亲属呢? 亲属?亲属!童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杨志,青面兽杨志。杨恩成口中地亲属定然是这厮。可怜那高俅自以为凭借打压杨志的机会可以树立威信,却不想他因此得罪了一头狮子,一头虽然衰老,但爪牙依旧锋利的狮子。 杨恩成想还人情,毕竟自己是沧州兵地恩主。可是自己会让他如意吗?秦风毕竟是自己提拔起来的。哼哼,想不到秦风手下竟然有一条大鱼,自己要好好关注沧州兵马一番了! 萧岩宗乃是辽南京道招讨使,南京道乃是辽国的命脉。更是辽国南方的屏藩。南京道一失。则辽国腹地将陷入宋人的攻击之中。可如今南京道地地位明显不如从前来,这都是女直人惹得祸。如果不是女直人,大辽的防守重心,就不会望北移。虽然女直还没有正式反叛大辽,依然服从大辽的调遣,但他们毕竟在逐渐壮大。 因为国力的关系,南方地兵马开始被裁撤,虽然人数不是太多,还不到十万人。但这使得南京道地兵力生了变化。剩下的二十万人,看上去不少,可是其中有大量地方守备部队,真正能调动的兵马,也不过一二万人罢了。这不是开玩笑。南京道的地盘。比起和他相邻州府地盘的总和还要大上不少。二十万人守备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捉襟见肘。 最让他头疼的是。是他手下那几个不争气的家伙。你说你们打谷草就打谷草罢,打赢了也就是了,可偏偏他们输了,而且输得相当惨!这件事情需要让他来擦**,这让他不能不恼火。 如果是以前,哪怕是十年,不,五年就足够了,如果是五年前,自己可以调动五万以上的兵马进驻沧州,夺取自己想要地东西。可如今不成,他没有那些兵马,他只能谈判。和沧州那些吸血鬼谈判。 看着沧州的条件,他的头又疼了。沧州交出所有的俘虏,但是辽人必须拿出五千两白银来换。钱不是太多,这笔钱对于南京道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可这代表了尊严。一旦自己妥协了,日后自己如何能在沧州面前抬起头。可是自己又不能不这么做,自己如果不这么做,将会失去更多。沧州的商人很多,那里地美酒让自己陶醉。尊严值几个钱!只要宋人不和自己开战,自己地付出不算多。 轻轻点摇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他随即吩咐手下,按照宋人的要求办。 大宋朝堂,当童贯提出自己作为副使出使大宋地时候,几乎所有的朝臣都惊呆了。即使是徽宗,也没有料到童贯会有这样的胆量。童贯前不久刚从西北回来,可谓功勋卓著,他不需要去冒险。 童贯的表情很轻松,他恭谨的回道:“辽乃大宋北方之强敌,今虽衰落,却是不可不防。臣虽鄙薄,却在沙场上走过一遭,前去探查,再合适不过。” 其余人等,无论是童贯的i敌人,还是童贯的朋友,都一力赞成此事。只有蔡京若有所思的看着童贯,不住的思量。 徽宗没有再犹豫,当下令童贯为副使,取道河北,入辽不提。童贯自去准备,临行前,他又亲笔写信一封,着人送于童贳,上面好生叮嘱,虽言辽人未必会兴兵,却是不可不防,一旦使节团有事,则要全力相助。 当然,使节团不会走沧州,虽然童贯和沧州走得极近,但一则为了避嫌,二则,则是实在不顺路。 第四十九章蝴蝶的翅膀 沧州的事情似乎无疾而终,最起码这件事很让高俅失望。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董平和张清两个人身上,希望这两个人能有足够的傲气,不会和土匪出身的人走到一处。 不过秦风现在没有心思理会高俅的小心思了,因为他这只小小的蝴蝶,终于煽动了翅膀,让这个世界生了第一次变化。原本应该明年生的马植归宋,言辽必亡,女直不可轻敌之事,整整提前了一年。 南京道的事情瞒不过辽国高层,只不过绝大多数辽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们没有心情理会这件小事。在他们看来,南京道二十万驻军足够应付南边的突事件了。如果真和沧州翻了脸,那他们还怎么购买宛如烈火的美酒? 辽国的事情自然瞒不过马植,马植虽然品行不是太好,但他毕竟曾是大族中人,树倒了,根还在。他自然可以知道朝廷政策的改变。他是个聪明人,他居然跟着出使大宋的童贯一起回来了。 童贯是什么人?那可是位极人臣的存在。而且他这次深入虎**,查探大辽虚实,日后回到朝廷,徽宗天子怕不得好好奖赏他一番!能用言语打动这样一个集荣耀、狡诈、权利于一身的宋朝大员,足见他的本事。 秦风可不会认为提前的那一年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实际上,他有些惊骇。随着蝴蝶的翅膀的煽动,那股微风竟然有形成飓风的趋势。 这件事情提前了一年。意味着女真准备少了一年,可辽人未必是女真地对手。但对于辽天祚帝来说,则意味着他将提早结束荒唐的生活。不过辽天祚帝应该是昏庸到了极点,如果自己没有料错,他绝不会和女真开战。局势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他还不清楚。但他能肯定一点,自己没有多少准备的时间了。因为他不知道,蝴蝶的翅膀,会不会让江南的大事提前生。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当即着人请来童贳。 童贳这些日子过的很滋润。沧州在军事上的成就,足以让他拥有其他文官所无法拥有的资本。他现在很满足,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不满足的话。那就是最近他的收入少了很多。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沧州这穷乡僻壤地地方,如果不是秦风会酿酒的话,自己怕是一点油水都没有。 他见到秦风,却是笑容可掬,施礼毕,二人落座。秦风看着童贳。低声笑道:“兄长。这些日子我忙着处理边关之事,也不曾去拜望,还请兄长恕罪!” 童贳听了,一摆手,为语先笑道:“老弟说的是哪里话!你同辽人大战,劳心劳力,哥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已是愧疚不堪,你却这般说。活活羞杀我了。” 秦风一笑,也不在意,他知道童贳出身鄙薄,和他说话,文绉绉地也没有什么意思。莫不如直接了当。他当下道:“哥哥。这沧州实在是个苦地方,只是不知道哥哥想不想赚钱!” 童贳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点头笑道:“弟弟莫不是在开玩笑?谁不想赚钱?不过看兄弟这般说,怕是心中已有成算。不知道贤弟有什么来钱的方法?” 秦风嘿嘿一笑,点头道:“不瞒兄长说,我手中真有两个来钱的道道,不过这和那酿酒一般,都是暴利,若是我们守不住,怕是这方子白白便宜了别人。” 童贳一听,眼中闪过一道凶光,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声道:“贤弟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做买卖,谁敢来寻咱的晦气?他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贤弟,有什么来钱的好道道你就说罢!” 秦风轻轻一笑,伸手从怀里掏摸了一番,等他手张开的时候,手中已多了一张图,他轻轻打开,上面赫然画着一艘大船。 童贳微微一愕,随即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若说到造船,还得是南方,他们那边赚钱忒容易,而且造船地地方太多,这船根本不值钱……”秦风微笑不语,只是看着童贯,看着他笑吟吟地模样,童贯也不禁狐疑,他迟疑了一下,拿起那张图,仔细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若有所悟的道:“这船似乎比南方的船要大上不少,而且像是海船,比海船似乎也要大……” 秦风轻轻点头,慢条斯理的道:“若论天下最赚钱的生意,莫过于海运。一则海运比6运要便宜,二则海运乃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我以前曾专门琢磨过海战之事,对此颇有新得,这海船却是我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琢磨出来的。”说罢,他吩咐人抬上一张几案,上面用红布蒙着。他挥退了下人,这才撩开红布,却见一艘大船模型端居于几案上。 秦风用手指着道:“这船长六十五步,宽十八步,载物*十万斤。像这样的船只,我们如果有十艘地话,往来于大宋与倭国之间,则可获利无算。”秦风的话并没有说完,至少他没有说大宋与倭国之间的金银差价,更没有说他打算私铸铜钱,祸害倭人。 不过紧这些就已经足够了,童贳的眼睛已经亮了,他虽然没有当过地方官,但他知道海运的暴利。可他不明白,这样地好事,为啥秦风要拉上他呢?就算他有心巴结童贳,但他也不至于付出这么大地代价罢----海运的收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简直可以用暴利来形容。 秦风自然把握到童贳眼中那一丝疑惑,他轻轻地笑了笑,指着海船,苦笑道:“这船比起寻常船只,多装了近四十万斤的货物,南方那些商人哪个不会对这东西感兴趣?南方那些人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保不准什么时候他们便会将这海船弄去。需知这海船是海运生意的保障。若真到了那个时侯,我们却该如何是好?” 他这番话看似简单,仿佛在向童贳诉苦一般,但实际上,他确实在暗示童贳,这事情你若是不出头,这生意我可没法做! 童贳盘算了一番,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声道:“不错,不错。这事要得!遮蔽买卖做地。若是这样的买卖我们还不做的话,那也太对不起这海船了。你只管放心就是,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来打我们的主意。哼哼,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胆子大,还是我们的刀快!” 秦风听罢,微微点头,嘴角带着笑意。慢条斯理的道:“海船倒好打造。当年我在梁山时,也曾网络了不少船匠,前段时间,我为了这海船,又特意派人到山东、江南招来了不少工匠,造船一事,你倒不需担心。唯一可虑的,是我们究竟做些什么买卖!” 童贳微微一怔,脱口道:“这还用问?自然是什么赚钱做什么买卖来着!” 秦风摇头苦笑道:“哥哥说笑了。若说寻常海船。一旦出海,货物多以瓷器、丝绸为主,我们此去,也应如此。可我们毕竟是新手,在倭国那边有没有什么熟人。难免争不过那些走惯了海路的人。所以仅凭着那些瓷器和丝绸。还是不够地。” 童贳深以为然,点头道:“此言不错。若是那般,我们却又该做些什么?除了丝绸和瓷器,似乎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秦风微微摇头,低声道:“这世间,有两样物品却是暴利。只不过这东西若要买卖起来,却也不好光明正大,但这东西到了倭国,倒也价值不菲!” 童贳听了,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有些气恼的道:“你莫和我绕弯子了,快些说罢,我脑袋可不像你那般灵光!” 秦风尴尬地笑了笑,先告了个罪,这才道:“大宋货利最重,莫过于盐、铁之利。”说到这里,他明显感觉到童贳的身子震了一下,心中不禁暗笑:“虽是同胞兄弟,但童贳比起童贯来,相差何其多也!” 他没有停口,自顾自的说道:“倭国四面临海,不过一岛国罢了,自然不会少盐,但他们却缺铁。不过我们若是贩铁过去,也赚不得多少。莫不如在此处打造一些兵甲,卖到倭国去,则获利不下千万!” 童贳的瞳孔明显缩小了,他被秦风最后那句“获利不下千万”几个字吸引住了,不自觉的,他深深的咽了口口水。千万之利,落到自己手里的,怕也得百十万罢!这笔买卖做得! 他看了一眼秦风,点头道:“这事不错,不过我们要小心行事。我兄长也快到京师了,我这就修书一封,派人快马送将过去。大宋国库里面地兵甲不知道有多少用不到地,正好拿来以资军用……” 秦风心中暗骂,这厮想赚钱想得疯了,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东京的武库上。秦风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可他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武库上。武库乃是国家之根本,如何可以轻动?更何况他提出向倭国贩卖武器的目的,并非是赚钱,他还有更深的目的。 他思量了一下,摇头道:“兄长,我们便是从武库调用兵甲,又能调出多少来?就是调出来了,也少不得费一番心思。万一日后有什么疏漏,反为不美。正所谓授人鱼不如授人予渔,我们莫不如在沧州建一座兵工厂,生产各种兵甲器械,以资军用!” 童贳微微一怔,兵工厂这名字他是第一次听说过,不过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这应该是一个大规模生产兵器铠甲的作坊。大宋有地州府也有这样的作坊,不过规模都不算大,可依着秦风的意思,这兵工厂绝对是个大家伙,弄不好比东京的作坊还要大。对方终究是强人出身,他要这么大的兵器作坊做甚么?在一瞬间,他不禁犹豫了起来。 秦风自然知道童贳地心思,他之所以要在这件事上拉拢童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战争中,士兵地素质固然是极其重要,甚至是决定性的因素,但同样,武器地作用也不能忽视。战争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旦生战争,如果士兵足够精锐,兵甲的损耗甚至要过士兵的消耗。没有一个稳定的兵器生产基地,秦风就没有打大仗的决心。 他看着童贳,温声道:“兄长,您也是知兵的人,应该看得出来,沧州兵马的装备都依着梁山的旧制,和大宋其他州府兵将的衣甲大不相同。每次从朝廷领了兵甲,沧州的铁匠铺子都要红火上一阵,修改盔甲。这样倒还不如我们自己弄个大作坊,统一打造沧州特有的兵甲。日后说不定这作坊弄得好了,其他州府的兵马都要上这里买盔甲呢!” 童贳低着头,也不说话,心中却在盘算事情的利弊。他实在不放心秦风,万一他要借着这个机会造反,自己岂不是第一个要遭毒手? 秦风见童贳犹豫不决,不禁叹道:“兄长,这作坊的事情,您可要费心了。残周又不产铁,所需材料,均需从外地运来,这一路上,少不得一番照应!” 童贳听了这话,却放下心来。他有些尴尬的冲着秦风笑了笑,他知道对方窥破了自己的顾虑,才会这般说。没有了材料,那所谓的兵工厂能济得甚事?他有心弥补秦风心中的不快,拍着胸脯保证道:“贤弟放心,这事情包在我身上便是。只是不知道海运一事,何时能成?” 秦风微微盘算了一番道:“造船的作坊已经筹备妥当,船坞也已建好,材料齐备,工匠也都招好了,随时可以建船。至于兵工厂,倒要费上一番心思。不过好在我们第一次出海,也不指望做兵甲买卖,这事倒不急于一时。我们如今空闲,倒可以贩卖些私盐!盐铁之利甲天下。我们紧挨着盐田,若不贩点私盐,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童贳听了,眼睛不禁一亮。一直以来,秦风和他都对沧州盐场贩卖私盐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按月收些供奉。可如今看来,秦风要对盐下手了。这意味着,他赚钱的机会更多了。想到此处,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秦风心中却是微微叹息一声:我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如果兵工厂还弄不成的话,也太对不起这些钱钞了! 第五十章下马威 秦风出手迅而果断,他在童贳的帮助下,毫不客气的将董平和张清调到了北大营,又派杨志和鲁智深执掌原本属于二人的南大营,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便将南大营大部掌握在手中。 在南大营,杨志和鲁智深秉承秦风之意,展现出铁血的一面。所有过四十五岁的男子,所有低于十六岁的男子,全部被驱出军队,各自领了钱钞,返还家乡,或是在沧州安家。 事不过三天,张清和董平又被交代了一项新的任务,他们将和林冲一道训练新征召的三千名新兵。这三千名新兵非是山东、河北的大汉,尽是关中人氏。秦风听过一句老话,叫做关中男儿奈苦战!自秦汉以来,天下兵马之精,莫不以关中士卒为最。秦风手下多是山东、河北的大汉,虽然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但未必有关中男儿那般耐战。更何况他手下兵马尽是一处人,日后若有大事,未免故土难离。 更何况着三千人马,他打算将这些人作为虎贲冲营之士,凡遇战事,则奋勇向前,让张清和董平先教教这些人如何为兵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却说这张清一身好本事,尤其是一手飞石的功夫,端得是打遍两府无敌手。至于董平,虽然骁勇善战,脾气却有些莽撞,董一撞得名头,也不是随随便便便得了来的。这两个将领便是放到大宋军中,也是一等一得好汉。可如今居然被秦风放到下面训练新兵,心中如何不恼?不过他们两个倒也听说过这林冲的名头。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当年海捕文书中屈一指地人物,秦风手下头号大将,如今他也来训练新兵,自己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林冲领着张、董二人,将众兵将训了三个月左右。这些士兵总算知道了令行禁止,至于梁山规矩:跑步、蛙跳等一系列训练规则,他们也都能做下来。 秦风也知不可忽视新兵作用。估摸着兵马草训将完,当下派人暗中只会林冲,他要看看军卒训练得情况。他也知道秦风对张、董二人极为看重,想要将二人收为臂助,当下也不说破,只依着往日的规矩操练士兵。 张清和董平心中烦闷,幸好操练军卒还算尽心尽力。这日两人正在教演士兵布阵之法。忽然间感到大地微微震颤。远远的竟似有雷鸣传将过来一般!二人虽然未曾见过大队骑兵征战,但也熟读兵书,心中微一盘算,便醒悟过来。董平大惊,急向众军喝道:“全军结圆阵,长枪手在外,弓弩手在内,快!” 林冲在高台上看了,微微一笑。摇头感叹:休说这些才训练了三个月的新兵,就是自己当年训练得那些禁军将士,也不曾见过大队骑兵冲锋。自己在沧州这几年,倒是对这般事情麻木了。 他正思量见,便见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宛如水线一般波动得黑影。度极快地向这边赶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林冲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奇怪。秦风怎地好端端的将黑甲骑兵派出来了?沧州人都知道,秦风手下有两只骑兵,一只是只有三百人左右的白马骑兵,这三百人都是枪兵,尽着银白色地鱼鳞明光铠,每个将士下马能挥刀杀贼,上马能弯弓射雕,端的精锐得紧。秦风但凡冲阵,必率此军。而黑甲骑兵则是沧州唯一的一只重装骑兵。这些士兵身穿黑色重甲,座下战马也都披挂了厚重得马甲,这属于沧州的威慑力量。沧州紧靠燕云之地,能走私大量马匹,再加上秦风财大气粗,若非如此,还真训不出这等精锐的骑兵。 还没有等林冲思量明白,那边新兵已经乱成了一团。那股骑兵如同潮水一般奔将过来,端的是声势骇人。更兼这伙骑兵也不打旗,也不做声,连面上都罩了一个凸显出锋利獠牙的狰狞面具,谁知道他们是哪里地兵士! 新兵和老兵地区别就是老兵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失去冷静。在战场上,能保证冷静,就意味着比别人拥有更多生存的机会。保持冷静,说起来容易,面对万马奔腾的骑兵,又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 董平的心凉了,如果这只骑兵是敌人的话,这些步兵一个都剩不下。但他知道,对面的骑兵绝对不会是骑兵。辽人的骑兵以机动性为主,大宋少马,他们若要侵略大宋,必然以骑兵为主,纵横千里。眼前这只骑兵,短途冲击还好,若是长途奔袭,只能陷兵将于死地。 突然间,他眼中又生出一团火焰,是充满了*的火焰。自己眼前这只骑兵,才是自己心目中的骑兵。如果能率领这样一只骑兵冲锋陷阵,自己死亦无憾。 张清地想法比董平复杂了一些。说实话,离开东昌府,到沧州当统兵大将,他起初并不愿意。一则是沧州苦寒,他到此地,依旧是兵马都监的职务;二则他是正经八百的朝廷武将,而沧州之脑,却是强人招安,他屈居于强人之下,心中如何能平?三则原东平府之兵他训练精熟,可他到了沧州之后,率领的确实江南兵马,他心中如何能平?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秦风的嫡系,他对秦风也着意提防。可他没有想到地是,对方居然会弄出这等声势来,对方究竟打地是什么主意? 那黑压压的五百骑兵冲进大营,迅在大营两侧展开,所有地士兵都平端着长达三丈的龙枪,冷森森的看着被包围在校场中央的三千士兵。 一阵马蹄声响起,秦风骑着一匹白马,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看了一眼张清和董平,突然笑了,语气倒还平静得紧:“没有见过血的新兵,终究是新兵,他们还需要好好的操练操练。二位将军,新军乃我沧州之希望,不可不慎,拜托了!”说罢,双手抱拳,在马上施了一礼,随即拨马离开。那五百骑兵也跟着去了。 张清和董平怔怔的,不知道秦风是什么意思,不过二人心中更多的是震撼,对沧州兵马的震撼。他们知道自己低估了沧州兵的强悍。 林冲咧着嘴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秦风的意思,先熬熬这两人的锐气,然后再慢慢拉拢。他一言不的目的,却是让自己出来说话,毕竟自己和这两人都是正统的军官出身,都有共同语言。他无奈的摇摇头,慢吞吞的走了过去,谁让自己是梁山的一员! 第五十一章来自北方的友谊(一) 秦风并不在乎张清和董平的想法,因为自己一时半会还不会和朝廷翻脸,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即使现在归顺自己,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反倒是自己彻底掌握了沧州,定然会让高俅生出新的毒计。反正那两个人手头也没有兵权,就是对自己有些看法,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自己慢慢拉拢,总能将他们拉拢到手下。心急是吃不得热豆腐的。 不过他现在已经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理会张清和董平了。他惊讶的现,沧州竟然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客人。曾头市的族长曾长居然来了。这厮咋想起自己来了?难不成这丫也想入伙? 曾长当然不是来入伙的。,开玩笑,他在曾头市,乃是头号人物,五个儿子,哪个不是骁勇善战?七八千号庄丁,都是能征惯战之人,端的是雄霸一方。像他这样的人,难道还会入伙不成? 哪怕曾长承认自己想要入伙,秦风也不会相信。曾头市可是连晁盖都被射杀的强大堡垒,一般人又岂会是他们的对手? 也正因为曾头市的强大,秦风才感到疑惑。像这些独霸一方的存在,来找自己能有什么大事?秦风感到有些失控。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如今他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感觉,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曾长见到秦风,也很惊讶。这个年轻人的大名可谓响彻天下。并非因为他的武艺,而是因为他地武功。自他出道之日起。立大寨。战官兵,甚至连强大到极点地辽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对于曾长来说,实在让他感到好奇。为啥这样的英雄,偏偏就出现在大宋呢? 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他有着女真人地血脉。虽然在大宋定居,但他的心依然向着自己的母族。虽然他知道大金的英雄并不少,但还会有人嫌弃英雄多吗?更何况女真的崛起,容不得他人挡在他的面前。 秦风对曾长也很好奇,这个人让他有一种危险的感觉,这样地人就和他一样,像一条伪装成无毒蛇地毒蛇。在他们认为需要的时候。会突然难,张开大嘴,弹出獠牙,将致命的毒液射入猎物的体内。 曾长看着秦风,未语先笑,语气温吞:“人都言秦知府本领高强,乃是大宋第一条好汉。我也知道秦知府的本事,我观秦知府手中银龙梨花枪,龙鳞明光铠。都非凡物,唯独**坐骑乃是寻常马匹。可巧我一远房亲戚手中有宝马一匹,他最重英雄,闻得秦大人尚无一何时的坐骑,当下让我将他那匹宝马带来送于大人。秦风眉头轻轻一皱。随即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看着曾长,故意做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大步上前,笑着道:“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战马。曾老亲戚所送的战马,定非寻常马匹。”说到此处,他开玩笑似地道:“若是一般的战马,我可不会理会啊!” 曾长哈哈大笑,和秦风携手外出,但见院子中,栓着一匹好马。这战马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那马又高又大,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在那里一站,自有一股威势。 曾长笑道:“这马一日能行千里,夜行八百,不亚于当年吕布坐下的赤兔马。此马北方有名,唤做照夜玉狮子马!” 秦风听罢,心中陡的一震,眼中已多了丝了然。他嘴角沁着淡淡地笑意,轻轻点了点头。他想起了曾长地身份,他可是女真人,而这匹战马,则是女真人王子的坐骑。也许这战马是赫赫有名地完颜阿骨打的坐骑也说不定。 只是自己没有想到,他们这么早就开始琢磨如何贴近和大宋的关系了……想到此处,他突然一怔,他想起来了,女真人怕是要和大宋联合抗辽了。如果真那样的话,江南的方腊起义……他不敢再想下去。 曾长可不知道秦风心中打的小九九,他看着秦风眼中流露出来的喜意,心中暗自得意。武将一般只爱三件东西,兵器,铠甲,战马。这三样东西,是武将保命的关键,秦风手中的银枪、铠甲都非凡物,但他的坐骑却是一般的战马。 自己说服女真族各族的族长,弄来了这匹罕见的宝马。凭这匹宝马,何愁不能打动秦风!沧州乃是边关大城,只要和沧州的将领打好关系,日后一旦女真和大宋反目,还怕没有机会说服他弃暗投明吗?更何况他和童贯关系极近,若是由他劝说童贯,再由童贯说服宋朝的皇帝,保证女真和大宋夹击辽人。 他已经不需要再想下去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威风凛凛的接收女真皇帝的奖赏,奖赏他为女真一族的付出…… 他当下道:“大人,您也知道,我是女真族人,前些日子,我一个远房亲戚来找我,他说女真想和大宋联合,一同征讨辽人。如今使已经上路,想让我在东京寻两个朋友,以为臂助。我思前想后,只想到大人。大人出身于草莽,扬国威于边疆,又素重江湖义气,故特来求恳将军帮忙!” 秦风心中微动,他看向曾长,沉声道:“却不知道你那远房亲戚姓甚名谁,是哪个女真部族之人?” 曾长听了秦风之语,心中一震,眼中爆出一团精光,他咽了口唾液,急匆匆的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他觉得自己低估了秦风,女真此时确实未曾统一,分为很多部族。可这样的事情,若非对辽东之事了如指掌,他又如何能知道?想那辽东苦寒之地,等闲人等如何愿意到那种地方去。此人如此关注辽东,他打的却是何等主意?他念及此处,抬起头来,看着秦风,却又沉吟不语。 秦风微微一笑,淡淡的道:“长可是有难言之隐?” 曾长吃了一惊,急忙摆手,知道自己失态,当下脸上带了笑意,笑吟吟的说出一个名字来。秦风听罢,面色一变,心中暗叹一声:从此天下多是矣 第五十一章来自北方的友谊(二) 曾长笑吟吟的道:“不瞒秦大人,我那远房亲戚却是女真完颜部的少族长,名为完颜阿骨打的便是!他最重英雄好汉,这匹宝马,本是他的坐骑。不过他听说秦大人得威名,当下忍痛割爱,让我将这宝马送与大人。”他三句话不离宝马,显然是告诉秦风不要忘记这份重礼。 秦风心中却是不住的盘算。宋、辽、金之战,若论兵强马壮,最强的肯定是尚未建国的女真,其次是辽人,最后才是大宋。自己手中着三万多边军,虽然够精锐,够骁勇,在大宋也算得上蝎子的粪便----独一份,可若是放到三国大战的战场上,兴许比辽人能稍微强上那么一星半点,可对上女真人,怕也只有挨打的命。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话固然有些夸张,可若是一万骑兵撒开来打,还真不是同等数量,甚至三五倍于骑兵的步兵能对付得了的。何况整个大宋,算来算去,也没有几只能打的强兵。别说大宋,就是自己手下的步兵,在三倍于敌骑的情况下,面对敌军万马奔腾的攻击,能不能稳住阵脚而不崩溃,而后抵挡住敌人的冲击,还是个未知数。 秦风从来都不敢小看女真,他一直以来都是以女真作为自己最大的敌人。眼前他面临着一个选择,是不是和金人联合。他没有足够的把握,能战胜南京府的辽人。那可是二十万人马,自己的兵虽然比他们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点,但这一点点似乎并不足以弥补人数上的差异。可如果不和金人联合,难道就能挽救辽国覆灭的命运吗? 他沉思良久,突然出了一声长叹,点头道:“长所言甚是,我久闻那完颜阿骨打之名,端的是一条好汉。完颜部在他手下,端的是好生兴旺。想不到他也知道我的名声。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曾长听得秦风谦逊,嘴角不禁微微一笑,他很高兴秦风说出这样的话,这意味着这个高傲的家伙已经动心了。他轻笑道:“契丹人一直以来,将我女真人当成奴隶一般,杀掳掠夺,无所不用其极。我女真人纵横于白山黑水之间。为何要受他们这般奴役? 大宋一直以来都是中原地主人,当初儿皇帝石敬瑭无能,致使幽云之地沦丧。而后辽人又背信弃义,屡次兵犯大宋,虽有澶渊之盟,但打谷草之事,年复一年,屡禁不止。大宋亦深受其害。可以说,两族于契丹。乃是不共戴天之仇。我等联合。同伐契丹,此天予复仇之机! 将军乃是边关守将,手下精锐之士三万之众,若能征战于草原,则建功立业,不过举手之间之事尔。到时将军大军出沧州,而北方则有我女真扰敌,如此一来,契丹尾不能相顾。我两族正好报仇雪恨……” 秦风摇头大笑道:“长所言不错。可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边关守将罢了。虽说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但却没有随意兴兵的权利。你在大宋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大宋的规矩?若是辽人进犯沧州,我倒是可以调集兵马。好好的收拾他们一番。可也仅陷于收拾一番而已。若是他们逃回辽地,我也不能越境追击。如何对付大辽。此事还需朝廷决断!” 曾长点头笑道:“将军,您莫非在戏弄我不成?谁不知道您是当朝枢密使童贯最信任的将领?童贯将他兄长童贳都安排在此,足见他对你的信任。若是由将军进言,则大军伐宋,不过朝夕之事……” 秦风突然一摆手,淡淡地道:“我和童贯之间的关系如何,并不能决定大宋朝廷是否出兵。更何况你们忽略了另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们要和我大宋联合,你们需要做出表率。比如现在地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和大宋联合,共同讨伐辽国?” 曾长官听了这话,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不是绝望,而是愤怒。秦风的话太不客气,无论是谁,如此遍地自己的民族,他都不会高兴。 秦风没有理会曾长官的表情,他冷冰冰的道:“辽是大国,契丹建国已有二百余年,幽云之地在他们手中经营了这许久,他们在那里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而你们女真呢?连一个国家都不是,只是一些散乱的部族罢了,更为关键地是,你们完颜部虽然强大,但并不能完全控制其他女真部族。 我听人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你们能有多少女真人?完颜部将所有地青壮都集合起来,怕也不过万余人罢!我倒是有心出兵,可战端岂能轻起?你不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我便有心,也是无力。” 曾长听秦风说得在理,不禁皱紧了眉头、他知道秦风说得在理。其实他来找秦风,原本也没安好心。他在大宋经营多年,可谓根深蒂固,对朝堂中的事情,多多少少的知道一点。当日马植归宋,使得辽人对女真多了几分提防之意。阿骨打其时尚未准备妥当,便有心让宋人吸引辽人的注意力。他此来来此见秦风,正是打着让秦风劝说童贯,以此让大宋出兵攻打辽国。不想秦风如此狡诈,竟一口回绝。 他眉头紧皱,迟疑道:“如此,将军却是不肯帮我这个忙了?!” 秦风听了,摇头轻笑道:“曾长,你不要这般固执,我虽然不能出兵助阿骨打一臂之力,但帮他并不一定需要出兵。” 曾长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着秦风,沉声道:“大人,您莫要开玩笑。” 秦风摇头感叹道:“阿骨打若要起兵反辽,就需要兵器铠甲。我沧州别的东西没有,这两样东西还是不少的。若是他需要,我倒可以卖给他。” 曾长听罢,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盘算了一番,看向秦风道:“如此倒好,只是不知道售价几何?” 秦风看着曾长,突然伸手摆了摆道:“你回去告诉阿骨打,派一个能做主的人来罢!”说罢,端起茶杯。旁边早有人高声喊道:“送客----” 第五十二章未雨绸缪 送走了曾长,秦风当即派人叫来主管兵器打造的汤隆。汤隆在江湖上也有名号,人送外号金钱豹子。他却是想博个封妻荫子,这才远道来沧州。秦风也知他名姓,当即将他收入麾下。不过沧州统兵的将领都是智勇双全之人,汤隆若入军中,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校罢了。秦风干脆人尽其才,让他负责兵器打造。 汤隆见了秦风,抱拳施礼毕,这才座到一旁的椅子上。随手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水,一口气喝得精光。 秦风见汤隆这般做派,也不着恼。他看了对方一眼,温言道:“汤隆兄弟,我对打造兵器一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我有一事想问兄弟,这兵器能不能表面上看上去锋利无比,可真到了拼斗之时,突然折断?!” 汤隆吃了一惊,随即作色道:“哥哥说的是哪里话?我打造兵器的手段,乃是祖传下来的。我自打到了沧州,负担打造兵器之责,一向尽心竭力,更不曾有半点懈怠,如今兄长见疑,我愿辞去官职……” 秦风听得他的话不对头,急摆手道:“兄弟何出此言,我非是责怪兄弟,实是要那般中看不中用的兵器有大用。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将兄弟放到兵器打造的位置上,自然信得着兄弟。”汤隆听罢,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年头工匠地位低下,自己除了在沧州能谋个一官半职,在其他地方。那些为官的怕是都不肯正眼看自己。方才他那般说法,却也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如今听得秦风如此说,当下思索片刻,这才道:“哥哥所说地那般中看不中用的兵器,倒也好打造。只是不知道哥哥要做什么用?” 说到这里,他又急忙解释道:“哥哥有所不知,这中看不中用的兵器品质也是不同。需得知道什么用处。才好下手打造。如若不然,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反倒坏了哥哥的大事。” 秦风听罢,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不知道兄弟能不能打造出看上去不错的兵器,平时用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一旦经历太过剧烈的厮杀,就会断裂地兵器?” 汤隆倒是听明白秦风的意思,他问道:“哥哥说的可是平时演练还好,到了战场上,和敌人厮杀,不会马上折断,但用不了几下就会折断的兵器?” 秦风点头道:“不错。说的不错。正是这般中看不中用地兵器。你可能打造出来?贤弟,你莫要有什么顾虑,这可是关系到我沧州展的大事情。” 汤隆思量片刻,点头道:“兄长说的兵器,我知道了。其实这兵器打造,一方面看打造人的手法,另一方面,则要看材料。兄长所说的这般兵器,打造起来虽然麻烦点。但也好弄。只要将用来打造兵器的材料换成次等品,等兵器打造出来,再好好打磨一番,也就是了。这样的兵器,卖相绝对一流。比起我沧州精锐之士所配备地武器。也毫不逊色。往日里打斗,也无所谓。但到了战场上。杀上一两个人,或是和别人地兵器撞上几撞,自然断裂。” 秦风点头称赞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像这样的兵器,若是放到战场上,谁用谁吃个大亏。” 汤隆沉思片刻,问道:“不知道要打造多少这样的兵器?又都是些什么样的兵器?这些兵器打上我们沧州的编号吗?” 秦风盘算了一番,肯定的道:“打造马刀好了,先打造一万把罢。至于编号,自然要打上,没有编号,若是碰到行家,自然能看出这是假货。不过这编号要独立,不可和我们自己人装备的武器弄混。” 汤隆点头答应。他方欲告退,又有些踌躇,低头想了一会,才吞吞吐吐的道:“哥哥,不知道你这兵器要送往何处……” 秦风看了汤隆一眼,慢条斯理的道:“这兵器我打算卖给女真。女真和辽人有仇,早晚都有一场大战。辽人腐朽不堪,自然不会是女真人地对手。女真号称满万无敌。他们若是战胜辽人,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我大宋。大宋虽然号称雄兵百万,可是比起辽人来,也强不到哪里去,甚至还比不上辽人。若是对上女真,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可惜朝堂之上知道女真实力的人又有多少?为了不让我大宋子民被外族欺凌,我也只有先让辽人和女真拼个两败俱伤了。” 汤隆恍然大悟,点头道:“兄长的意思我明白了。将这些兵器卖给女真人,到了打仗的时候,他们对上辽人,自然要吃大亏。到最后他们即使胜了,也要损失惨重。” 秦风冷笑道:“不是即使,他们一定会胜。辽人已经不是耶律阿保机时代地辽人了,如何抵挡得住女真?女真只要赢了一场,他们就拥有新地兵器,不必受制于我们。” 汤隆点头答应。他方欲离开,忽又醒起一事,回到道:“哥哥,这打造兵器的事情好办。可这毕竟是一万把战刀,数目太大。别人倒还好说,可新到地通判宗泽该如何对付?我观此人精明得紧,他怕是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万一他将这事捅到朝廷上去,我们岂不是落了一个里通外国的罪责?” 秦风听了,眉头也不禁一皱。别人不知道宗泽的本事,他心中可清楚得紧。大宋有数的几员大将,宗泽正是其一。若论本事,他比起李纲来,怕是不遑多让。有时候他也暗暗佩服高俅,这厮还是有些眼光的,大宋那么多臣子一个不选,偏偏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游龙县县令到这里为官。他也头疼得紧,一时间竟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低头沉思。 汤隆见秦风这般模样,也知道他拿宗泽没办法,可他是个粗人,若有法子,也不会问秦风了。 秦风思量良久,终于抬头,看向汤隆,安慰道:“你不用理会他,只管打造你的兵器就是。宗泽那里,我去和他说,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汤隆听罢,无奈的点了点头,自去不提。 ps:请假。雪峰过年要到外地,不能更新了,请大家谅解。2月2日恢复更新。谢谢大家支持。 第五十三章宗泽 宗泽,自汝霖,出身贫寒,元佑六年应进士试,对策陈时弊,考官恶其直言,抑为:同进士出身“录取。自此历任何并馆陶县尉,龙游县令,勤政爱民,治绩卓着,名声远扬,如果不是高俅将他调到沧州,他大概还会在地方为官,造福一方。他虽然升了官,但心中未必就会高兴。 宗泽不是用注重身份的那种人,他不会因为秦风等人的出身而轻视他们。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喜欢他们。因为在沧州,他有些无所事事,只能看着别人忙碌。没别的原因,这些人压根不让他做什么。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工作的话,那就是每天整理整理那几件已经决定下来的文案。 不过宗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收获的。沧州人练兵的本事确实不小。随便拉出一个士兵,他们都有和种师道手下的精锐一战的实力。而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士兵罢了。 最初他听到沧州兵马几大败辽人的时候,他感到很惊讶,甚至感到好笑。辽人虽然已经很衰落了,但他们的士兵依然很强大,并不是大宋的将士能抗衡得辽的。最关键的是,辽人多是骑兵,边关一旦生冲突,他们来去如风,纵横驰骋。大宋骑兵少得可怜,即使是边关也没有多少,上哪里去抓辽人的影子!天知道沧州的战果是从哪里来的。 能战胜骑兵的,只有骑兵。历史上以步兵战胜骑兵的例子不是没有,但并不多。宗泽唯一知道的,就要数当年刘裕摆下的却月阵了,可惜只有当年那一战。不过他现在能肯定沧州兵的战果不是假的。沧州的骑兵足有六七千,这样的实力,放眼整个大宋,也是了不得地事情----大宋的骑兵,都加起来怕也不过两三万的样子罢。这还是账面上的数字,实际能有多少,那只有天知道了……更不要提他的士兵比起西北边军毫不逊色地本事。 宗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沧州兵强马壮,似乎是一件好事,可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头。沧州似乎太完美了些。无论是军队的训练,还是防御体系的建立,都完美到了极点,这似乎有点过头了,有些不像一个州应该拥有的,反倒像一个国家的才对。 而且沧州正在缓慢地展着。海运正在主见提上日程,作为当过一县父母官的宗泽来说,海运的价值他比谁都清楚。海运的存在,意味着沧州的经济实力将大大加强,最起码不再受到地域地限制。 同时。沧州地兵工业展太过迅了点。造船厂。兵工厂,这两个看似简单的大型作坊的出现,使用沧州不再需要依靠朝廷的补给。当然,不是眼下不需要,但照这个势头展下去。再过三五年,他们就可以自给自足了。这个时间甚至可能更短。 他看过沧州兵的装备,他们地武器和禁军的武器相比,差距并不是太大,即使好点,也好得有限。至于盔甲。沧州兵马除了极少数的部队。依然固执的使用着鳞甲,鳞甲的防御力比不上板甲。这已经是共识了,这事他倒不放在心上。可偏偏这样一只兵马,居然新组建了一只一千人的陌刀兵。 陌刀兵地战斗力是极其恐怖地,但他们的消耗也是极大地。秦风选择组建这样一只兵马,他究竟安了什么心思?一旦这只部队形成战斗力,大宋要想对付他们,起码要付出三十倍的代价,这还是保守的估计。 宗泽清楚,沧州兵马已经形成了一个可以独立作战的战斗整体。而沧州民风剽悍,如果再让秦风经营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沧州的后备兵源也有了----秦风可是在不断的收拢流民…… 如果大宋是太平的时候,宗泽当然不会在乎,沧州虽然强大,但毕竟是一州之地罢了。以一州之地对抗一国,沧州应该没有这个本事。可外有敌国,内又不宁……宗泽苦笑着摇摇头,内忧外患,内忧外患啊!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宗大人这是怎么了,好像满肚子的心事!您是南方人,在这北方可还呆得惯?!” 宗泽听了这个声音,身子微微一震,急抬头看去,却见秦风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身子斜靠在门上,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宗泽心中登时吃了一惊。自己到沧州这些许日子,只有第一天见过秦风,他问了自己几个问题,除此之外,他再没有见过这个人。今天他怎么突然间来找自己?心中虽然狐疑,却不敢怠慢,急起身将秦风迎进屋子,又是端茶倒水,一番忙碌。 秦风也不在意,只管谈些琐碎事情。宗泽则是一字一板的回答,公式化得紧,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 二人各有各的心思,彼此都提防着对方。秦风此来,终是心中有事,宗泽能耗得起,自己却耗不起。若是像两人这般谈法,谈到明天早上,怕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成果。他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轻笑道:“宗大人,不知道你对北方的女真了解多少!” 宗泽微微一怔,低头沉思片刻,才有些不确定的道:“大人说的可是辽国北方的女真一族?” 秦风点头道:“宗大人所言不错,我说的正是辽东的女真人。看样子宗大人对他们颇为关注啊!” 宗泽点头笑道:“那日赵植大人归宋,曾言朝廷当和女真联合,共同灭辽,这样的大事,我又岂能不知?” 秦风听了宗泽这番话,眉头不禁轻轻的皱了一皱,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却也不得不称赞宗泽,果然精明得紧,回答居然滴水不漏。他轻轻感叹道:“不知道宗泽大人对女真有什么看法?赵植大人曾言大宋当与女真共同伐辽,此事可行否?” 宗泽听了秦风的话,眉头不禁轻轻一皱,他心中暗暗惊讶。听秦风的意思,对女真倒是颇有成见,可是纵观整个大宋,有这样眼光的人,也不过是几个人罢了。他实在有点难以相信。像秦风这个强人出身的人竟然可以看得那么远。他有些迟疑的道:“大人的意思是……” 秦风轻轻的笑道:“赵植大人虽然力言女真之强,可为大宋盟友。但他却没有说一旦大辽灭亡之后,我大宋该如何面对女真。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地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大宋对抗辽人尚且有些不是对手,若是对上比辽人还要强大许多的女真人。那又会有什么结果?” 宗泽心中打了个突,秦风所言,正是他心中所顾虑之事。大宋朝臣多数人只看到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辽人被打败,他们却没有想到,辽人失败之后。他们将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可他心中还有一点悬疑未决。为什么秦风会和自己说这些?论身份,自己不过是沧州地一个普通的官员罢了,自己既不是他的亲信,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后台,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秦风见宗泽面色阴晴不定。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的道:“宗大人,不知道您觉得我说地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宗泽终是正直,不肯昧着良心说反话,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感叹道:“女真人虽然是辽东苦寒之地的一个小部族。但他们比起辽人来。更值得大宋提防。契丹人虽然原本是游牧民族,但他们占据幽云之地二百余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我们汉人的生活,早把当年那种刀耕火种地日子抛到了脑后。他们已经不再是以前地辽人了。更兼辽国官吏*,士民不安。同我大宋相比,虽然军卒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点,但是国力却远比不上我大宋。 照眼下这个局势,最多再过几十年,我大宋就可不战而胜。可女真则不同,女真人都是游牧民族,又身处苦寒之地。他们比起辽人,甚至是阿保机时期的辽人,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对于这样的敌人,大宋全无防备……一旦辽灭亡,大宋将独自面对这个强敌。如果是平时也还罢了,可大宋还有内忧……” 说到这里,他猛的一惊,现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他轻轻的叹息一声,低头不再言语。 秦风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地精光,浅笑道:“摩尼教如今确实很疯狂,有点像汉末的太平道。可大宋不是大汉,而百姓也不是从前的百姓。方腊虽有雄心,却未必有大略。他最多是条蛟龙罢了,绝不会是真龙,不必理会他们。不过如今有一笔生意,能算计到女真人,你说这笔生意值不值得我们去做?” 宗泽眼睛一亮,随即心中一惊。他知道秦风口中的买卖绝不会是普普通通的买卖。如果是普通的物件,他也不需要和自己打招呼。想来是什么朝廷禁止地器械,他怕自己暗中奏报朝廷,这才向自己透露。 想到此处,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自己也不是那初出茅庐地毛头小子,如何会做那等愚不可及的事情。秦风地后台可是童贯和蔡京,只要他不曾起兵谋逆,朝廷应该不会动他。自己若真上奏朝廷,怕是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他看着秦风,颇有些玩味的道:“不知道大人所言的买卖是什么?女真其地苦寒,想来也只是要买卖些粮秣罢。若是这等东西,朝廷也不会见责。” 秦风哑然失笑,知道宗泽猜到了自己的顾虑。他摇头笑道:“若是粮秣,倒是能赚到不少的金钱。可如此一来,于我大宋又有和益?这反倒让女真慢慢壮大。我要和女真做的生意,是贩卖兵器。” 宗泽听了这话,登时吃了一惊,身子不禁一震。女真地处苦寒之地,冶铁不易。辽人对铁器的控制也很严,女真人趁手的兵器并不太多。如果秦风贩卖给女真人兵器,岂不是让女真早早的壮大起来?他在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笔生意成功!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这笔生意成功! 秦风感觉到宗泽的震惊,不禁轻轻一笑,长话短说道:“这次买给女真的武器,都是经过特殊制作的。平时用起来倒和寻常的兵器一模一样,可到了战场上,一旦过于激烈,这兵器就会折断。女真人口稀少,他们若和辽人大战,这一次起码也要损失几**手。虽然于大局无补,但起码能削弱他们的实力。这样的买卖,可入得辽宗大人的法眼?” 宗泽心中一动,暗暗给秦风打上了一个阴险狡诈的评语。他又低头思量了好一会,突然拍腿赞叹道:“大人果然厉害,依着大人所说,这笔买卖做得。女真人若真用上这批兵器,在和辽人交战之时,定然要吃大亏。便是占据了辽地,他们也得花费十数年恢复元气。他们终是在苦寒之地出来的,未曾享受过富贵,在辽地呆上二三十年,锐气怕也磨掉了不少,等他们兴兵之时,我大宋未必会怕他们。” 说罢,他又皱着眉头道:“不过这事说来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却有不小的麻烦。万一女真人中有人识破了我们的诡计,对大宋早就有了防备,甚至因此生出伐宋之心,那又该如何?” 秦风信心十足的道:“哪里会有那样的事情,先不说他们不会随随便便的浪费这些兵器,更不会在起事之前让辽人觉他们有足够的兵器,就是在卖给他们兵器的时候,我也会在其中掺杂些好兵器。若是他们的兵器折断了,只能说我沧州生产的兵器质量不好。我沧州就这货,爱买不买……” 宗泽险些跌倒在地,他见过阴险的,没见过这么阴险的。连被人现之后的解释都准备好了。而且还一副商人的嘴脸。他摇头苦笑,看向秦风,重重点头,保证道:“大人,我不过是您的属下罢了,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绝不会坏大人的大事,请大人放心。” 秦风轻轻的点点头,微笑道:“宗大人足智多谋,又通晓军机,前途不可限量!”说罢,大笑着去了,只留下宗泽在那里低头沉思不提。 第五十四章女真之使 完颜阿骨打,又名完颜,习称阿骨打。按出虎水(今黑龙江哈尔滨东南阿什河)女真完颜部人。祖父乌古、父劾里钵世为完颜部领,辽授予节度使称号。叔父颇剌淑、盈歌相继击败女真诸部,组成部落联盟,任联盟长。后盈歌死,由阿骨打长兄乌雅束任联盟长。 无论是本领还是威望,又或是自身的实力,阿骨打都远远过他的兄长乌雅束。他是女真部的统治,而在联盟之中,真正支持他的人也远远多于乌雅束。 当然,他还是很重感情的人,最起码没有夺权的心思。他这个举动受到了众多部落领的称赞。在权利的诱惑下,他能把持住自己,不对兄长下毒手,足见这人的品行,日后他自然也不会对他们下毒手。 完颜阿骨打长得很英武,有着明显的女真人的特征。他在几个身材剽悍的族人的陪伴下,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渐渐出现在海平面上的沧州码头。 他本不想来这里,联宋攻辽是件大事,还轮不到秦风这个级别的官员参与。虽然他们在两国联盟中将起到作用,但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马。女真在大宋有不少的探子,他们说动了不少地方官吏,通过这些地方官吏,在劝说这些官吏在朝廷中的靠山,联盟一事,已是十拿九稳了。 可沧州的秦风有些不同,很显然,沧州人要和自己做买卖,从他们的口气不难感觉出,他们打算向女真出售兵器。这对于女真,或说对于自己,是一个不能拒绝的诱惑。只要有足够的兵器,女真人将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队。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亲自出马。坐了一个多月的船,从辽东赶到沧州的码头。他出得船舱,远远的望去,却见远处数艘艨艟巨舰停泊在码头附近。他努力望去,但见几艘船上都装备了投石机。心下不禁凛然。 随船的是曾长地长子曾涂,他见阿保机眼中有警惕之意,急笑道:“勃极烈,那几艘船似乎是秦风新建的船队,好像要走海运,做生意……” 阿骨打看了曾涂一眼。沉声道:“你可知道这些船能装载多少货物,又能运送多少士兵,所携带的粮草淡水能维持多久?” 曾涂微微一怔,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请勃极烈恕罪。这船队是刚成立的。由沧州将领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个人率领,这三人都是秦风的老部下,他们治军甚严,这只船队也从未出过远海,只在码头附近转悠。关于这船地消息,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阿骨打眉头紧皱道:“这几艘大船看似与普通货船相仿,可上面装备了投石机,若是海战之时,抛射火油,纵横披靡。不过谈笑之间而已。我观这船只。比探子送来的情报上的大宋海船还要大上不少,想来装载货物更巨。若是运兵。则事倍功半。若是大宋与辽人联合,以大兵偷袭我女真根基,我女真又该如何抵挡!?大宋重商,商船众多,却鲜有人重视水师。这秦风不过是沧州一介知府罢了,虽说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可他怎地对水军如此关注?” 曾涂虽说也是女真人的后裔,但他在中原呆得久了,享尽了太平日子,早就没有了那种野兽般的直觉。直到听了阿骨打地话,他才猛的一惊。秦风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在针对女真。无论是兵工厂,还是船厂,这两个东西,都关系到女真的生死存亡…… 阿骨打看到曾涂变了脸色,微微摇头道:“也许是我多虑了。我女真虽然实力强大,但表面上看,远不如辽人。宋人一向都是眼高于顶地主,他们怎么会如此重视我们,一定是我多虑了。”他心中则暗暗加了一句,但愿是我多虑了。 阿骨打在侍卫和曾涂地陪同下,下了坐船。他们都是商人打扮,虽然不失女真人的剽悍,但配上略显得有些陈旧的衣衫,再加上几个显露出市侩的人的陪同,倒也有点商人地意思。 曾长在码头上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见了阿骨打,登时吃了一惊,急忙上前,又不敢太过明显的施礼,身子不禁微微弯曲,毕恭毕敬的道:“勃极烈,您怎么亲自来了!我本以为会是族中的那位长老来此!” 阿骨打看了曾长一眼,微笑道:“长为我女真,远赴此地,受尽了苦楚,如今又为我族大事往来奔走,我不过折腾几个月罢了,怎比得上长!” 曾长受宠若惊的道:“勃极烈说的是哪里话,我乃完颜部人,为我族尽心竭力,乃是我地本分,怎敢言苦。” 说罢,他又正色道:“勃极烈有所不知,那秦风为人阴险狡诈,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我观此人虽有仗义疏财,重义气之名,但实际上却是心狠手黑、见利忘义地人物。若是他知道勃极烈亲自到此,难免不会起什么别样的心思。勃极烈乃是我族之希望,万一秦风起了坏心,岂不是坏了我族地大事?” 阿骨打听罢,轻笑道:“正因为此人见利忘义,我才会亲自来见他。似这般人物,凡事总有一个价钱,只要价钱合适,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这些年,辽人对我女真的盘剥一日盛过一日,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钱财。宋也未必比辽强到哪去。我此来,定然无事,正好借此机会,一观宋人虚实!” 曾长见阿骨打心意坚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道:“勃极烈,不知道怎么称呼你,秦风此人狡诈,难免没有什么探子!” 阿骨打轻轻点头道:“你所言甚是,契丹人国号为辽,意为镔铁之意。我观辽人已腐朽不堪,由此可知,即使是镔铁,亦难逃锈蚀之结局。普天之下,唯独金不会被锈蚀,我女真日后若能推翻辽人,便以金为国号。我的汉姓,便姓金罢。若是秦风问其我的名字,你就叫我完颜宗翰便是!其他人,便叫我金宗翰罢!” 第五十五章矛盾 吴用和朱武端坐在秦风的书房中。秦风很喜欢在书房中商量事情。此时的他整个人都隐藏在阴影中,前世作为阴影中的行,即使重生之后,他依然有着这样的习惯。 吴用看着手上那几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纸,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大人,女真人这次的使叫完颜宗翰,这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名气,唯一可虑的,是他这一路上着力打探我军虚实,这人怕是心怀叵测……” 朱武低头沉思良久,摇头道:“大人,完颜宗翰虽然是女真的贵人,但女真不过是个小部落罢了,他就如同那灌木丛中的小树,虽然在灌木丛中高大得紧,但若放到森林之中,他则很低矮,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费太多的心思。” 秦风微微摇头,用手点了点桌子,慢悠悠的道:“你说错了,小树虽然矮小,但终究要长成大树。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天赋,虽然经过后天的努力可以弥补天赋上的不足,但那要付出太多太多的努力,才能赶上有天赋的人。 这个完颜宗翰……姑且信他是真的完颜宗翰罢!我们对女真部族的了解并不是很多,毕竟两地相隔太远,消息传播不便。但据我所知,完颜宗翰此人,在女真部落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此人骁勇善战,有大将之才。方才如你所说,女真虽小,但他们终究会壮大,就如同小树一般,早晚都要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他就不再是以前那株小树了。” 吴用听了秦风的话,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他有些狐疑的道:“大人,我们是要和女真人做生意,像完颜宗翰那样的人,既然他精通武事,如此一来。想来他不会太过精通经商之道。如此一来,正是我们算计他的好机会,至于他会不会变成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这事情眼下和我们也没有什么联系。我们总不能因为他日后可能成为名将,就先将他暗杀罢。毕竟他可是在沧州地界!” 朱武吃了一惊,他看了吴用一眼,又看向秦风,急道:“大人,这宗翰虽然有大将之才,但他不过是一把刀罢了。真正的关键是使刀的人究竟是哪个。一把刀。即使再锋利,也不过是把刀罢了。可如果我们把这把刀毁在沧州,天下人怕是对我沧州会畏之如虎,再没有人敢随便来这里!” 秦风叹息医生,摇头感叹道:“我是那么不知轻重地人吗?!完颜宗翰虽然厉害。可他还不值得我关注。一条小虾。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女真一族,值得我不顾一切下手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罢了。似朱武所说,不用理会,也不成。可若太过理会,也不成。 我沧州终是边关大州,又是我等根本之地。虚实要是都让他看了去,日后若有什么变故,我们岂不是要吃大亏?关系到我军生死存亡的重要设施,可不能让他看。尤其是造船厂和兵工厂。对了。马场也不能让他去看。” 朱武和吴用微微苦笑,沧州的那个小地不能再小的马场还值得人看吗?无论是辽人。还是女真,随便哪个马场都比那个马场大罢。区区百十匹战马的小马场,根本不值得别人关注。 完颜阿骨打坐在马车上,仔细打量着沧州城。他为了了解辽人的虚实,也曾深入辽人腹地,甚至边关大城也去过。两相比较,沧州城给了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辽地的那些城池虽然也算得上城高壕深,可在他看来,不过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罢了。那些城池地守军,给他一种虚弱的感觉。 这只是一种感觉,那些士兵的卖相比起沧州兵马,要好上很多,可他们并没有沧州人身上那种血勇之气。沧州城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头蹲踞在那里的猛兽一般,散着让人恐惧地气息。 他迟疑了良久,低声长叹道:“铁通金城,不过如是。煞气森森,城中怕是尽是精锐之士。秦风果然不愧为大宋名将,沧州兵马比起我女真精锐,也不逞多让。大宋兵马若都是如此,何必要和我们联合……” 曾长轻笑道:“大人说笑了。整个大宋似这般恐怖地军队,也不过两只而已。似沧州这般骁勇的兵士,只有西北种家兄弟的西北军。其余兵马,比起辽人的军队尚且不如。西北军能征善战之士也就是四五万左右,而沧州军满打满算不过三万五千人,而且他们的将领也没有多少太厉害地,您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阿骨打轻轻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大宋有兵马一百余万,这百万人就是豆腐渣,也能撑破女真人的肚皮。他可不敢轻视这样的敌手。就如同他不敢轻视辽人一样。 他领着一行人慢吞吞的进了沧州城,自然有曾长为先导,一行人不一时便到了知府府上,众人还未向门子通报,便见府门旁的侧门大开,一行人走将出来,为的一人,正式秦风。他见了众人,未语先笑道:“这位便是完颜宗翰先生罢!我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端地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说罢,便上前去挽完颜宗翰地手。 阿骨打见了秦风的打扮,心中微动。他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对方的双手,随即迎了上去。他笑道:“我这些许微名,如何入得了秦大人的法眼。倒是秦大人的威名,端的是如雷贯耳,今日能见到秦大人,实是我三生有幸。” 说罢,他也伸出手来,二人的手紧紧的握到一处,如果从表面上看,你可以看到二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甚至眼角还有晶莹的光芒闪烁,仿佛泪水一般。这两个人仿佛太激动了点。 秦风面带笑容,冲着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握着完颜宗翰的手臂,二人一道进了府衙。阿骨打很满意,最起码眼下很满意,秦风这人不错,最起码现在很重视自己,真的很不错。 第五十六章买卖 秦风和阿骨打携手入内,二人相对而坐。二人彼此间少不得又是一番虚情假意,将出许多言语来忽悠对方。 秦风心中憋屈,谁说阿骨打为人朴实来着?这厮端的狡猾得紧,说起话来,表面上看恭维得紧,实际上滴水不漏,让自己抓不到半点把柄,想要占到上风,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边阿骨打也懊恼得紧,他腹诽不止:都说大宋的人狡诈,可面对秦风,咋感觉不是狡诈,而是非常狡诈呢?女真人生活本来就困苦得紧,好容易从牙齿缝里面挤出一点点的物资,想要交换点自己那边能用上的必需品,结果碰上了这样一个奸商,实在让人头疼得紧。 这两个人都是精透顶的人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但双方都不肯主动开口,他们心中清楚得紧,谁先开口,谁吃大亏。 秦风终是有心算计人,见阿骨打在那边和自己**手段,不禁摇头叹道:“宗翰兄弟来这里不是和我聊天罢!我们还是说说彼此的目的罢!你想到沧州买兵器,我手中正好有一批兵器。曾长也把我的目的和你说了,兵器就在我的手中,只要价格谈得拢,我们自然可以做生意。” 阿骨打心中微微一动,知道秦风的用意。他的话分明是在说,如果价格太低,他不会和女真做生意。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点头道:“秦大人所言不错,我女真确实需要兵器,我们不光需要兵器,还需要粮食,更需要茶叶,总之,我们需要很多很多的东西。只要价格合适,买卖可以长久的做下去。”他的话也明白得紧。如果你价格太高,我们这生意不做也罢。 秦风看了一眼阿骨打,轻轻摇头道:“宗翰兄弟,有一句话叫物以稀为贵。意思是说,一件东西如果太少。自然就贵重了。大宋虽大,但敢随随便便卖给外人兵器的商家,却没有多少。而敢一次买这么多兵器的商家,更是没有多少。曾长在大宋呆了这么久,如果他能找到一个比我更何时的卖家,何必劳动你到这沧州?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笔买卖,你若是诚心诚意,便说个价格,若是谈得拢,兵器你拉走便是。若说到粮秣……只要这笔生意做得成了。日后我们自然会卖给你。谁还会嫌钱多?!” 阿骨打听罢,眉头轻轻一皱,随即摇了摇头,他委实把握不住秦风的脾性。若说此人贪财,但他为官一任。却未曾听说有什么横征暴敛,又或是收受贿赂的恶行,反倒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将沧州治理得异常繁荣,使得一个边关破落地州府,繁荣得宛如江南一般。若说秦风愚笨。也未必没有这个道理。毕竟以国之利器资敌。看上去简单得紧,实际上是祸国殃民之举。暂时或许能有点收益。但无异于饮鸩止渴。可秦风如果是愚笨之人,他又怎么能将梁山经营得兴旺达,甚至能对抗朝廷的征剿? 也不怪阿骨打如此头疼。女真一族如今不过是一个小部族罢了,如何比得上大宋那般财大气粗,这笔买卖委实不小,容不得他马虎大意。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亲自到沧州走上一遭。商场如战场,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他了解秦风的脾性,对这笔买卖自然有不小的信心,可他压根摸不透秦风,这如何能不让他犹豫? 他盘算了好一会,才咬着牙道:“秦大人,价格好说,你能不能先让我看看兵器的成色?”他也是无可奈何,秦风说得不假,除了沧州,真没有人能一次出售这么多地兵器。 秦风看了一眼阿骨打,拍了拍手,不一时,自有人送上几口马刀。他上前拿起一柄,轻轻的弹试了一下,只听得铮然有声。 阿骨打听得这般动静,眼睛不禁一亮,急上前拿起口战刀,试了试刀锋,满意的点点头,赞叹道:“果然是好兵器,都说沧州兵器甲大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这兵器作价几何?” 秦风看了一眼阿骨打,微笑道:“宗翰兄见问,我也不瞒你,打造这些兵器,着实费了不小的功夫。每只兵器折合大宋钱钞三十贯。我为兄弟准备了一万口这样的战刀,作价三十万贯……” 阿骨打不知道大宋钱钞值得多少,但旁边的曾长却清楚得紧。他听了这般价格,登时变了脸色。三十万贯,相当于三十万两白银。女真虽然勉力积蓄实力,但要一下子拿出这许多钱钞,还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 秦风看了一眼曾长的脸色,点头道:“三十万贯钱钞,相当于三十万两银子,女真苦寒之地,想要一次拿出这些银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也理解女真的困难,没关系,钱拿不出来,可以用别的东西抵债。女真地貂皮、鹿茸、人参、皮货,都是不错地东西,可以用这些东西抵价。” 阿骨打听了,低头沉思良久,点头笑道:“如此甚好,不过三十万的价格还是太高了些,不如我出十万两白银,八百张貂皮,百斤山参,二百斤鹿茸,外加熊、虎、豹、鹿皮三千张,以抵那二十万两银子,如何?” 阿骨打所说的那许多物事,如果运到大宋,若要经营得好,未必不能值二十万两银子,甚至可能更多。不过这许多东西对于女真来说,却是常物,不值得一提。阿骨打倒算计得精明,如果秦风答应,这笔生意,他倒占了大便宜。 秦风低头思量了片刻,轻笑道:“罢了,便依你。这次我便吃点小亏,我们生意需得长远做下去,如此才好。” 阿骨打点头称是道:“秦大人豪爽得紧,若论做生意,我自然要和秦大人做下去。秦大人,这万把兵器固然不少,但我女真的需要怕是更大。还望秦大人多准备些货物,价格便依此,如何!” 秦风听了,眉头一皱,直勾勾的看向阿骨打。 第五十七章杀不杀 过了良久,秦风终于点头道:“也罢了,左右都是第一次做生意,我便吃点亏又如何?!不过我听说你女真的海东青乃是天下一绝,一直羡慕不已,阁下可不要吝啬。” 阿骨打微微一怔,心中暗骂了一句,这厮果然一点亏都不肯吃。需知那海东青乃是关外猛禽,振翅扶摇直上万米,就是天鹅也逃不了它的追踪。如此神物最受辽人的喜爱。一只上等的海东青,可获值万两白银。自己好容易砍下点价格,送出几只海东青之后,等于什么都没有赚到。 不过话说回来,海东青这东西毕竟不是女真部落的必需品。生存,财富两权衡取其重而舍其轻,为了拉拢住这个大主顾,自己自然不能吝啬。他向秦风微微点头,随即告辞而去。 待阿骨打出门之后,秦风从这屏风道:“你们两人听了这许久,对这完颜宗翰有什么感觉?” 只见屏风两旁人影一闪,两个文士打扮的人慢吞吞的走将出来,正是沧州小军事集团的智囊----神机师朱武,智多星吴用。 朱武面色如常,他看了秦风一眼,摇头道:“大人,我观这完颜宗翰言语间颇有气魄,端的有英雄气概,想来此人在女真人中,也是一条好汉。不过此人豪放间自有一股精明之气,又极重细节,此等人物,若是用兵,也当是一员好手。我曾听大人说过,完颜宗翰乃是女真部落中排的上名次的勇士,日后我沧州兵马若是碰到此人,倒需小心谨慎。” 秦风轻轻点头,面陈似水,也看不出内心有什么活动,他扭头看向吴用道:“你对这完颜宗翰有什么看法?” 吴用低头沉思良久,这才有些不确定道道:“观这完颜宗翰所作所为,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秦风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点头道:“这完颜宗翰让堂堂的吴学究想起了什么故事?你且说说看。” 吴用仿佛在沉思一般,慢吞吞道道:“据说三国时期,有一次匈奴的使去拜见曹操,曹操为了试探匈奴,故意让手下一个相貌堂堂。举止威严的小兵伪装成自己的样子坐在王座上,而他自己则化妆成一个小兵,一同接见匈奴使节。 事后曹操派人问匈奴人,他们今天对魏王的感觉怎么样。匈奴使回答说,今天见到魏王,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威武。但总觉得魏王似乎缺少点什么,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兵,像个真正道英雄……” 秦风听罢,哈哈大笑,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头不已。朱武面带疑惑之色。看向吴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完颜宗翰,实际上是女真的领袖,完颜阿骨打?” 吴用点头道:“不错。我观那完颜宗翰言谈之间,颇有英雄气概,谈吐间自然有一股役使指派的气势,像是久居上位之人,这样的人物在女真部落中应该不会多见,我思前想后。也只有完颜阿骨打才符合这个条件。想那完颜宗翰。虽然在女真人中也算得上一个大人物,但他到底还要受别人道役使。怎么会有那样地气魄?!” 秦风突然站起身来,看着两个智囊,语气冷冷的道:“你说如果我现在将阿骨打杀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朱武和吴用都愕然无语,两个人面面相觑,秦风喜怒无常,倒让他们吃了一惊。对方虽然算得上一个英雄,但也不至于让秦风做出这样的决定罢? 秦风看着二人吃惊的表现,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个人虽然都算的上足智多谋之辈,一个擅长军机,一个擅长诡诈,但都摆脱不了天朝上国那种眼高于顶地习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也许只有当女真铁骑当真踏到这些人的脑袋顶上的时候,他们才会知道这些野蛮人的可怕之处罢! 他看了二人一眼,轻轻摇头道:“时势造英雄!如果是耶律阿保机时代,女真人就算出了十个完颜阿骨打,怕也如同那泥沟里的泥鳅,翻不起多大地浪花。可如今道辽虽然比耶律阿保机时代要庞大许多,却如同那病入膏肓地老人,女真人虽然还是泥鳅,但翻起的浪花,他们未必经受得起。一旦泥鳅吞了辽,自然会变成蛟龙,那时候翻起的浪花可就大了。我现在之所以在犹豫,就是拿不准主意,该不该将这个人在沧州解决掉!” 朱武迟疑了一下,看向秦风,轻声道:“大人,非是我低估那完颜阿骨打的本事,实在是此时容不得我们这么做。一来那辽国既然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那即使阿骨打真被我们杀了,女真依然会崛起,虽然可能耽误几年时间,可谁又能保证女真一族中,不会再出现阿骨打那样地英雄呢?二则我们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 大宋朝廷对我们一直心存顾忌,从他们将我们派到沧州就能知道,他们对我们一直有着防范之心。沧州四战之地,一旦有事,三万人马很难抵挡来自九个州府的攻击。如果女真真能灭了辽国,说不定我们能于乱中取事,占上一些便宜,谁又能保证我们不能打下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 秦风听罢,眉头一皱,微微有些心动。朱武不是穿越,但他能看到这点,倒真算得上眼光远大,依着朱武的算计,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他将目光看向了吴用,吴用这人虽然在兵法上的成就略逊于朱武,但他为人精明诡诈,擅长权谋之道,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随着他对沧州地贡献愈来愈大,以至于自己也开始重视起他道意见来。 吴用看着秦风,眉头轻皱,他也在犹豫。杀人夺命这样地事情,看上去简单,实际上麻烦得紧。那完颜宗翰可是女真的使,如果真地对他下了毒手,日后沧州岂不是成了女真的死对头?何况那完颜宗翰如果真的是完颜阿骨打的话,他可能那么好杀吗? 第五十八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吴用在迟疑,杀掉阿骨打,也许对宋人来说,有一段不短的缓冲时间。但对于沧州军事集团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情。沧州的展需要时间,沧州的人事需要整合,沧州的士兵也需要训练。而这一切,都建立在朝廷无心顾忌沧州的前提下。一旦朝廷将眼光转到了沧州,他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以一州府之地对抗一国之力,貌似是孙武复生,白起再世也无可奈何罢! 他迟疑了许久,看向秦风,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大人,我们没有必要这么做。大宋没有给我们一丁点的好处,有的只是压榨和算计,我们没有必要为大宋付出那么多,尤其是我们的付出也许并不能得到回报,甚至我们的付出他们都不会知道,即使知道,说不定也要给我们戴上一顶擅杀友邦之使的帽子。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值得,我不认为我们应该这么做。” 秦风微微苦笑,心中暗自叹息,他倒是能理解吴用和朱武的想法,他们并非真的对大宋全无感情,只是不相信女真那条小泥鳅会变成逆天的蛟龙罢了。他盘算了一番,最终还是摇头道:“他们应该不会在沧州港启航,派人跟着他们罢,如果他们不从沧州走海路,而是到南方去的话,那便是天让我诛他。到时候把暗箭派出去,能不能成功,听天由命罢,我们不过尽尽人事而已!” 朱武和吴用听到“暗箭”两个字,身子都是本能的一颤,他们都知道秦风手中有一直特殊的部队。这支部队的人数不是很多,大概还不到一百人,可这一百人,是从沧州十数万百姓中选拔出来的。可以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暗箭中的士兵,无论是哪一个,都精通两三门绝活,有的一身好武艺。同时又会点下九流的本事,有地则精通打猎,不过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随随便便拉出一个人,都能对付两三个西夏的铁鹞子。这可不是吴用他们胡乱推测。而是和西夏兵交过手的鲁智深亲口承认的事情。 吴用和朱武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然知道这只队伍的厉害,更知道这只队伍地用处。更何况这只队伍的名字如此的明显,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纯粹是一只为了暗杀而设置的队伍。秦风要将这只队伍派出去。看得出他下了不小的决心。在二人心中,这只部队不要说暗杀一两个部落的领,就是弑君都够了。 秦风看了二人地表情,轻轻的叹息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暗箭虽然锋利。却也不敢保证绝对成功。听天由命罢!” 朱武和吴用都不是那种古板之人,自然听出秦风对这件事情能否成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们两人相对苦笑,默然无语。 沧州府三十里外一普通的小山上,雄天德率领着手下七十号弟兄正在那边打熬气力。他是个混人,虽然天生神力。但头脑呆板得紧,幸好他手下的三个副手不是一般地人物。这三个副手,在江湖上也都是了不得地人物。 为的,却是当年跟随晁盖一道上山的入云龙公孙胜,此人的拳脚自不必细说,更兼此人久在江湖上行走。对江湖之事。极为了解,用他作为副手。却是再合适不过。 另一个副手,乃是下五门的小贼,若论及水浒,一百单八将之中,也有他地名号。此人正是那鼓上蚤时迁,他在故乡不过是靠偷窃为生,整日里受那官差的气,听得沧州兵是招安的强人,故将心以横,前来投军,想谋个出身。他虽然身材瘦小,相貌猥琐,但轻身功夫却是一绝。秦风用人,端的是不拘一格,压根没在乎他的出身,将他放到了暗箭,担任了一个副手。 第三个人,名声不显,是一个白面无须,身材瘦弱的年轻人。此人姓唐名礼,是川中人氏,身子骨弱得紧,他到这沧州,也是为了谋一个出身。秦风当日考校他时,倒将自己下了一跳。这丫不会什么武功,却会下毒。这样地人才,若是放过,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心思简单之人,更兼都是胆大包天之辈。有他们辅佐雄天德,却是再合适不过。 雄天德也知道自己脑子笨,但他也知道秦风将自己安排到这里地用意。自己是秦风**来的人,秦风对自己地信任,不是那些后来人能比的。自己要做的,就是将这只队伍牢牢的掌握在秦风的手中。 他看着手中的信,又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块虎符,仔细比量了好一会,这才轻轻点头,确认了这封信的真实性。不怪他小心,秦风一直在教导他:一个人一辈子小心一万次,可能都白费了,但如果有一次大意,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 公孙胜接过信笺,看了一番,眉头轻轻的皱了皱,轻声道:“那伙女真人的实力貌似不弱,而且他们的行踪不定,若要围杀他们,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时迁手一动,公孙胜还没有反应过来,信笺便到了这小贼的手中。他看了一番,上面只是吩咐他们暗算完颜宗翰的使节团,至于使节团的其他情况,一丁点都没有,秦风竟然让他们自己去查探。 时迁皱了皱眉头,他是窃贼出身,自然更注重情报,他思索着道:“我们对女真人的实力一无所知,确实不太好下手。毕竟和女真人接头的是曾头市的曾长,此人在大宋呆了好些年头,一来熟知地理,二来人脉深厚,三则手下有不少的高手。他既然和女真人混到一块,难保不从曾头市调动人手护送----曾头市可是有上万的壮丁,这事委实不好办。” 雄天德没有说话,将目光转向唐礼,他知道这个瘦弱的男人很厉害,能成为暗箭的副手,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他需要他的支持。 唐礼阴沉着脸,从时迁手中接过信笺,看了好一会,才轻轻的呼出一口长气,微微点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又不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如果硬拼,自然奈何不得使团,但如果我们暗中偷袭,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说罢,他看向三人,颇有些把握的道:“毒药,只要有足够的毒药,甚至蒙汗药,万全可以解决这些人。反正暗箭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部队,下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更何况绿林手段,本来就不忌下毒,只要下毒成功,他们就是有五百人手,也不济事。”雄天德眼中闪过一丝让人畏惧的光芒,他淡淡的道:“我不在乎我们用什么手段,我只在乎大人的命令。大人让我们在尽量保存自身力量的前提下杀了这些人,那我们就要尽力去做。如果用毒有效果的话,我们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妥。” 公孙胜听罢,点头道:“既然如此,此事需得劳动军营,调来百十匹耐力好的战马,我们分成十伙,分头前去。我们也不知道这伙女真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也没法预先设伏,此事需得时迁兄弟跑上一遭,勿必要摸清他们的虚实,我等才好下手。” 时迁摸了摸自己唇边的两撇鼠须,轻轻点头道:“此事容易,我这就去收拾行囊,于路上留下暗记,你们稍后跟来便是。” 公孙胜便道:“寨中尚有战马十数匹,也有那耐力极好的,你可选上两三匹于路上换乘,你此行打探消息,终不能仅凭这两条腿赶路!” 时迁一摆手,摇头道:“一清哥哥不知道这里面的端的。我等此次出手,却是背着朝廷,便是事成之后,也要伪装成强人打劫,万不能露了身份。大宋战马稀少,若是我骑了马去,一则容易泄露官家的身份,二则事情朝廷若是追查起来,也有迹可循。三则女真人中,未必没有精明之辈,若是被他们看出破绽,反为不美。 想那女真人等,终是到了我大宋地界,料想他们也不敢猖狂----休说他们,便是辽人到了我大宋腹地,也不敢妄动。女真虽然多马,但这伙人想来不会骑马而行,便是骑马,也不会往来奔驰。凭我这两条腿----虽然没有江州好汉神行太保戴宗那两下子,但要是赶这些人,还是赶得上的。” 公孙胜低头思量了片刻,也不做声,扭头望向雄天德。他倒精明得紧,知道雄天德才是这只队伍的领头人,虽然事情的结局已经是明摆着的,但还是要让他做决定。 雄天德看了一眼时迁,呵呵笑道:“俺是个粗人,凡事只凭着一身的蛮力,要不就是敢打敢冲,也没有你们那些花花肠子,但大人让你们做我的副手,肯定是信得过你们的脑子的。你们怎么说,便怎么干好了。总之我们要尽最大的气力做好这件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箭可丢不起失败的脸。” 三个副手听了,齐齐点头,恭声答应不提。 第五十九章皆不足虑 完颜阿骨打对一切事务都感到很新奇,大宋和大辽是两个世界。辽国南北两地有着巨大的差矣,南方可以用达和繁荣来形容,虽然比不上大宋那般兴旺和达,但依然称得上繁荣。而北方,虽然在南方的影响下,不似最开始那般荒凉,但和大宋比较起来,还是要差上不少。 阿骨打也曾深入辽国腹地了解辽国的实力,但即使是他也承认,女真的疆域无法和辽人相比,繁荣也无法和辽人相比,唯一能胜过辽人的,就是拥有一只让整个东方都怵的强大军队。当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军队在东方有多恐怖,但他有足够的信心击败辽人。 他怀着这样的信念来到大宋,却在沧州城下被击得粉碎。有一句古话叫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又有一句古话叫见微知著。阿骨打是带兵打仗的行家,虽然秦风极力遮掩,但他还是从沧州的布防上看出了端倪。 沧州兵很强大,虽然比不上女真人那些亡命之徒,但比起辽人的大军,还是要强上不少的。而且他们的装备,比起辽人最精锐的部队,也毫不逊色。沧州人有钱,而且他们毫不吝啬钱财,将沧州的士兵武装到了牙齿。精锐的士兵再配上精锐的装备,这样的部队,天下间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阿骨打不能不忧虑。他也怕,他怕自己真的打败辽国,而后宋人突然出手,将自己费尽心力才弄到的东西抢走。那可是自己的心血啊!也是女真将士用鲜血换来的东西。 不过最近他的心情好了。原来堂堂大宋,只有沧州一只强兵啊,即使不仅仅是沧州一只强兵,但像这样的兵马,怕也没有几只。他看得分明,大宋州府都极尽繁荣,以为能事。但这些地方的地方兵马。却弱到了极点。 那些人和沧州的人不能比啊!乍一看,一个个到是长的身材魁梧,一些人地体型甚至比沧州军中的精锐还要强壮,可他们身上的那是肥膘,而沧州兵身上的那叫肌肉。二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而且沧州士兵的身上,有一股浓重地血腥味,一看就是见过血的人。 别小看“见过血”着三个字的含义,见过血,代表着杀过人,上过战场。即使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在他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心情也会产生波动,如果心理素质一般,生呕吐,疯狂。甚至崩溃的情况也是常见地事。在战场上。生这样的变故,那新兵的命运基本上可以不用考虑了。 这可是冷兵器战争,是面对面的厮杀,不是热兵器时代那种双方间隔几十米乃至数千米的战争,你以为新兵地敌人会留情吗?可见过血地人就不一样了。只要是活下来的士兵,至少经历了一场或大或小的战争。他们对战场上的规则一定很熟悉,他们在战争中能用最小的代价杀死最多地敌人,同时更好的保护自己。一只二三十人的老兵,比起一只装备精良的百人队新兵,都要恐怖。 除了沧州兵马。大宋内地的官兵。似乎都没有见过血,没见过血的人。阿骨打是不怕地。沧州兵马虽然强大剽悍,但他们只有三万人,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步兵----步兵打得过骑兵吗? 曾长也看出了阿骨打地心思,他微笑着解释道:“勃极烈,大宋的兵马,历来以边关兵马为最精,少数地方军镇次之,然后是拱卫东京地八十万禁军,最后是地方上的厢军。大宋重文轻武,那些地方兵马,大多数都是应景的,没有什么太强的战斗力。” 阿骨打轻轻点头道:“如此说来,若是我们联合宋朝,攻打辽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嘛?!” 曾长急忙摇头道:“并非如此,勃极烈有所不知,辽人南府常备之兵,足有二十万之众,若到了战时,再就地征兵,弄个三五十万人马,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女真若是和宋联合,宋人虽然未必是辽人的对手,但起码可以牵制辽人南府之兵,使其不北下,正好解决我们本部的压力。” 阿骨打点头道:“辽地广阔,人烟稠密,倒是不可小觑。不过辽人、宋人都是一般,就如同牛羊一般,虽然有着坚硬的犄角,却没有血性,只是吃草,等着别的野兽来吞食,这样的对手,早晚都要臣服于我女真精骑的铁蹄之下。” 曾长点头道:“勃极烈放心,我在大宋境内,一定好好准备,日后勃极烈率领大军前来,必然群起响应。” 阿骨打轻轻点头,心中微一思量,复又笑道:“你那接应的忍受,离此地还有多远?我从沧州出来,也有五六日了,沧州城的秦风若是明白过来,也该派人来追我了。汉人都是一般的狡猾,我倒是不可不防。” 曾长微笑道:“勃极烈多虑了。若是秦风精通兵法,骁勇善战,我相信,若说秦风阴险诡诈,心思歹毒,我也相信。可若说秦风能认出勃极烈的身份,我却是不信的……” 说到此处,他见完颜阿骨打眉头轻轻一皱,心中不禁一惊,急忙道:“不过勃极烈所虑之事,倒真不可不防。小心谨慎,终归是没错的。我的两个儿子,已经和教师史文恭率领五百悍勇庄丁,在前面二十里的十里坪等候,勃极烈只管放心便是。” 完颜阿骨打听罢,“哦”了一声,问道:“那史文恭是什么来头,听你的意思,倒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曾长摸着胡子,颇有些自得的道:“那史文恭在河北一地,颇有威名,人称河北强棒双绝,又称河北第二条好汉。仅次于大名府的玉麒麟卢俊义。我重金将他聘到庄中,以为教练。” 阿骨打听罢,微微点头。心中却暗暗嘀咕起来:河北第二条好汉,第二条好汉,第二条啊!如此说来,那玉麒麟卢俊义岂不是比他还要厉害上几分?大宋兵岁弱,然民间豪侠之士倒也有不少,不可轻慢啊! 第六十章枪棒双绝战双锤(一) 史文恭长得很英俊,身高八尺,肤色微黑,配上一身淡青色的衣衫,端的是英武得紧。他座下一匹战马,也不是寻常马匹,但见那马色如火炭,高八尺,长以丈,竟是传说中的赤兔宝马。 像这样的高头大马,无论是大宋,又或是大辽,包括远在关外的女真,都没有。不是他们不想培育这样的战马,而是他们没有这样的种马。这样的战马,西夏可能有一点,但绝不会太多,这样的高头大马,只有西域才有。若非如此,这战马就像秦风座下的千里照夜玉狮子马一样,属于天生异种。 阿骨打看了看人,又看看了马,微微点头,心中暗暗赞叹,端的是人中龙凤,他又将目光放到了史文恭的兵器上,瞳孔又是微微以缩:史文恭马上横了一杆黑黝黝的大枪,枪缨也是乌黑色的,让人惊讶的是,枪杆并不是现在流行的白蜡杆子枪杆,而是用纯钢打造而成。 阿骨打也喜欢用枪,因为枪在兵器中,有军中王的称号。他的枪,也是浑铁点钢枪,或说是纯铁矛。不过大宋用钢铁做枪杆的人已经不多了,因为钢铁做成的枪杆韧性明显不如白蜡杆子。可枪一旦换成了白蜡杆子做成的枪柄,那它们还能算得上军中的王吗?它只能算是兵中之贼。 在阿骨打的印象中,浑铁点钢枪要比花枪难练得多。凡是敢用铁枪的人,不是装蒜,就是有真功夫。史文恭能在曾头市担任这么久的教师,又让曾长赞不绝口,他的本事还真不小。 阿骨打看不起没有本事的人,他也重视本领高强的人。他并没有对史文恭有什么施礼的举动,更不将对方看成手下,他拉着史文恭的手,嘘寒问暖。好不亲热。 曾长见到阿骨打这般做作,心中暗暗好笑。史文恭这人一身好本事,更难得的是精通谋略,是个文武双全地人物。更兼此人长相不俗,任谁来看。都难免生出好感来,也难怪阿骨打着力拉拢,人才,尤其是能让女真兴旺的人才,阿骨打能不爱? 不过曾长对阿骨打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史文恭这个人是很骄傲的。自己虽然将他聘到曾头市,但他对自己虽然恭敬,却绝不是下人对主人的恭敬。双方应该是平辈论交,虽然自己在一点点地努力着,努力让史文恭对女真产生好感。可他看得清楚。自己目前收效甚微。史文恭可以为曾头市付出自己的生命,但绝对不会为了曾头市背叛自己的名族。 潜移默化的时间还短,不过他并不急。女真要灭辽,甚至灭宋,没有个十几年的功夫是绝对办不到的。只要自己坚持不懈。不要说史文恭,就是曾头市中所有地子民,都会变得只认识女装呢而不认得大宋。 阿骨打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和史文恭交谈了一阵,便敏锐的现对方对自己的出身有着一种本能的轻视。这种轻视深入到骨髓之中,这让阿骨打很不舒服。他看了一眼曾长。却见对方一脸地无奈。显然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阿骨打眉头皱了皱,放弃了对史文恭地拉拢。他是一族之长。要处理多少大事?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这样的买卖,他是不会去做的。 曾长慢悠悠的骑着马,感到史文恭身边,轻轻的道:“怎么样,路上还顺利罢!” 史文恭皱着眉头,低声道:“老爷,你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地人物?可能是你无意间得罪的?!” 曾长微微一怔,脱口道:“我在曾头市虽不算造福一方,但也算得上乐善好施,当得起善人二字,我出了曾头市,端的是小心翼翼,连口角都不等和别人生半点,对手下的人也约束得紧,怎么可能得罪其他的人?” 史文恭轻轻点头道:“老爷为人和善,对下人约束得极紧,便是对那些普通的仆役,也是和颜悦色,更不曾有半点招惹。怎么会得罪其他人?”听了这话,曾长也不禁轻轻点头,自己没白拉拢史文恭,这丫还是很了解自己地。他正在哪里盘算,怎么继续扩大自己在史文恭心中好感地时候,却听见史文恭自言自语的道:“既然不是老爷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自然不是冲着老爷来地。如果要算计曾头市的话,他们随时都可以动手,想来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如此算来,倒是冲着老爷的客人来的?!” 曾长听了这话,心中陡的一惊。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是不是辽人现了女真人的图谋,甚至准备开始对付女真人了。可他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种想法。辽天祚帝可不是什么懂得隐忍的人。他一旦知道了女真的图谋,他会毫不留情的出动手下的大军,同女真开战。毕竟女真只是一个强大的部族,而辽则是一个庞大的敌国。 他沉思片刻,突然道:“怎么,难道有什么人要暗算我们不成?那些人再厉害,也不是你的对手罢!” 史文恭皱着眉头,轻轻摇头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那是个高手。他动作很快,我曾暗算过他一次,他动作真的很快,居然躲过了我的箭。虽然是晚上,但他的动作真的很快。” 曾长眉头一拧,史文恭赞了对方好几次动作快,显然对这个人充满了戒备。对方是真有本事的人。他迟疑片刻,轻声道:“可曾看透对方的身份?”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史文恭若是能看出对方的身份,大概早就告诉自己了,也不至于对那人如此忌讳。 史文恭看了一眼曾长,迟疑的道:“那个人虽然看上去用的是绿林手段,可我怎么从那个人身上闻到了官味儿?!可既然是官,又怎么会有绿林人的味道?难不成你的客人得罪了被朝廷招安的强人不成?” 此言一出,曾长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难看,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一时间心中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 第六十一章枪棒双绝战双锤(二) 曾长不是没有怀疑过秦风,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他想不出,整个大宋,有谁能看得那么远,居然看出了女真对大宋的威胁。更何况女真和沧州还有生意要做,对方可能放弃这一大笔生意吗? 既然排除了秦风的可能性,那谋划这件事的人,一定是秦风的对头了。秦风的对头是谁,不用猜就知道,除了堂堂的东京殿帅府太尉高俅,还有哪个?这已经不是秦风和高俅两个人的仇恨了,而是整个沧州集团和殿帅府的矛盾。如果不是高俅,林冲就不会上梁山。如果不是高俅,杨志就不会落草。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根本没有调和的余地。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高俅位高权重,手下能征惯战的勇将众多,其中不乏被招安的绿林中人。思前想后,也只有高俅有动机,有能力暗算阿骨打。他应该不知道阿骨打的身份,但能给秦风添堵,何乐而不为? 微微苦笑了一下,他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想不到自己竟成了因为城门失火而被殃及的池鱼,这也忒憋屈了点。 史文恭看了一眼曾长,淡淡的道:“老爷莫不是知道那伙人的来头?还请老爷明示,我也好有个准备。” 曾长眼中闪过意思狡诈的光芒,他看着史文恭,轻声道:“我如何知道对方的来头,怎么,那伙人很厉害,你没有把握吗?” 史文恭摇摇头,低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终在明处,不可能日夜提防,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万一铸成大错,到时候悔之晚矣。” 曾长盘算了一番。摇头道:“左右不过二十天的功夫,只要谨慎点,大家倒也能撑得住。待大家回了曾头市,我自然重重有赏。” 史文恭听罢,颇为无奈的点点头。苦笑道:“也只有如此了。只希望是我错了,这一路平安,才是正事。” 阿骨打看了在后面窃窃私语的史文恭和曾长一眼,看向身边一个彪形大汉,低声道:“他们在嘀咕些什么?” 那汉子看了一眼左右,这才小声回禀道:“那两个人用汉人的话在谈论这一路上的事情。似乎有人要暗算我们。那个叫史文恭的汉子似乎没有十足地把握保护这只队伍。言语间在试探我们的虚实。曾长似乎在劝说史文恭,让他小心防备。”也许连曾长都不知道,女真队伍中,居然有人精通汉语。 阿骨打眉头微微以皱,低低的哼了一声道:“宋人果然奸诈。我们才到这里几天。便有人盯上我们了,果然奸诈!” 旁边一个瘦小的女真人抚摸了一下腰间的长刀,沉声道:“勃极烈,我们用不用准备一下,我信不过宋人。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就像软弱地羔羊。这里虽然有五百人,一个个强壮无比,身上却没有半点血腥的味道,就像一群骆驼,虽然高大,却不是野兽的对手。” 阿骨打轻轻摇头道:“大家小心提防就好。曾长乃是我族的栋梁。也是我族的功臣。我们若是信不过他。未免让他心寒。罢了,我们还是自己小心些罢。若是他真抵挡不住。你们再出手不迟。” 阿骨打身边几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些人有地相貌英俊,有的相貌丑恶,有的身材魁梧,有的文弱秀雅,虽然面上都带了风霜之色,但面色都坚毅得紧,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时迁冷冷的注视着这只队伍,他手中攥着一只单筒望远镜。这是秦风地杰作,整个沧州军中,这东西也不过五具而已。而且耗费了上万贯地钱钞。不过时迁是知道这东西的好处的,离得远远的,这些人有什么举动,自己看得一清二楚,这真是件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这边史文恭正行间,忽然心有所觉,猛抬头看去,却见远处光芒一闪即逝,倒像镜子反光一般。他吃了一惊,急掣弓入手,从背后抽出一枝箭来,望着闪光处便射了过去。 这一箭疾如闪电,快似流星,只见光芒一道,便没入林中。女真人都是善射,见了这一箭,如何不知道妙处,都轰然喝彩。 史文恭面沉似水,他看了一眼左右,轻轻地哼了一声,喝道:“过去十个人,看看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边的庄客不敢怠慢,早有十个人抓着朴刀快步赶将过去。不一时,几个人赶将回来,手中拿着箭,上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为的一人快步上前,将箭奉上,待史文恭接过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回禀道:“教头,那边什么都没有,我只见这箭射到一株大树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阿骨打身边的一个大汗见了,怕史文恭难堪,当下微笑道:“那里想来是被风吹动,教头一时疏忽,才误以为是什么猎物,方才那一箭,端的厉害……”旁边地翻译自然将话翻译过来,告诉史文恭。 史文恭看了一眼女真人,沉声问那几个庄客:“你们可看得仔细,那里真地没有什么痕迹吗?” 为的那个庄客立刻道:“小人看得仔细,那里干干净净,浑没有半点异常。莫说是人,便是什么野兽,也不曾见。”这庄客倒也精明,他见史文恭神色郑重,知道其中必有缘故,故说得分外明白。 史文恭微一沉思,复又道:“那里可有什么水渍,又或是什么水潭之类地东西?”说罢,他眉头又皱了一下,继续道:“便是金属也罢,可有这类东西吗?” 那庄客挠了挠头,苦笑道:“回禀教头,我反复查探了好几次,并无此类物事。”说到这里,他还怕史文恭不信,小心翼翼的补充道:“真的没有。” 史文恭听罢,面色更是难看。他看了一眼众人,慢吞吞的道:“欲盖弥彰,反倒露了形迹!” 曾长微微一怔,上前问道:“此话怎讲?怎么没有形迹反倒不好?!” 史文恭摇头苦笑道:“您老人家有所不知。方才正赶路的时候,我突见那林中有东西反射太阳光。我的眼光不错,应该不会看错。可我们的人过去查看,居然什么都没有现,这其中肯定有古怪。若是我看错,可能是金属,或是积水反光,可这些东西都不曾见,唯一的解释是有人用镜子信号。 可我们的人赶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现。着不是欲盖弥彰,又是什么?能躲过我的箭,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一切都伪装好,若非我眼睛尖,倒真让他给瞒过去了。我们这次的对手,不简单啊!” 曾长听罢,也不禁吃了一惊,手不由得攥得紧紧的,仿佛都渗出汗水一般。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密林,迟疑了好久,方才道:“罢了,既然未曾抓住敌人的踪影,只好小心防备了。”史文恭点点头,轻轻的舒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完颜阿骨打听了手下的翻译,轻轻的哼了一声,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这年头什么最贵?人才啊!他虽然不知道人才有多贵重,但他知道如果没有人才,自己根本玩不转,最起码他现在就很累,为女真的兴衰而操劳。 时迁赶回了队伍中。沧州的暗箭已经到这里两天了,众人一路上急行军,饶是久经训练,也有些吃不消了。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用树叶枝条遮住了身子,在地上呼呼大睡。几个在四面站岗的士兵,也都用树叶枝条将自己伪装起来,眼睛半眯半闭着养神。 时迁看了一眼手下,微微摇头,大步走将过去,向公孙胜道:“好厉害,好厉害。那史文恭朕不愧是河北第二条好汉。若非我躲得快,怕是早遭了他的毒手。我虽查探出他们的虚实,可史文恭也现了我。” 公孙胜眉头一拧,闷声道:“史文恭若不曾现你,他也算不得河北第二条好汉。不过他现你容易,若能暗算你,却不容易。你这厮的轻身功夫,端的是天下以绝。你且说说,那史文恭那伙人如何?!” 时迁盘算了一番,这才道:“他们人手是不少的,起码有几百号人马,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不是我胆小,单凭我们这些人,想要赢他们容易,但起码要留下几十号兄弟的性命……” 雄天德粗着嗓子道:“这事情不需你说,我们也知道。曾头市的人,也不乏好汉。史文恭这厮,便是大人也极为佩服。我们出手,需得一击中的,万不能失手。唐礼,你不是夸下海口,能将这些人放翻吗?你的毒药配得如何了?” 唐礼阴阴的笑道:“大人放心就是,我配了十几斤的药物,足够这些人用了。唯一可虑的,是如何将这毒药下到这些人的饮食之中。” 时迁听了,拍着胸脯道:“此事容易,让我去罢,我定将着些人放翻。这头功,该是我时迁的!” 雄天德点点头,低声道:“罢了,就如此罢,明日便动手。事情成败,在此一举。”众人听罢,齐声道:“请大人放心……” 第六十二章枪棒双绝战双锤(三)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曾头市的人马都陷入了熟睡之中。史文恭终是小心谨慎之人,他将队伍布置得异常严密。最外围的,是曾头市的庄客,中间的,则是曾长的亲兵,最里面的,才是来自女真的客人。 当然,仅仅有布防还是不够的。史文恭又加派了几倍的岗哨,以防万一,还准备了两只巡夜的队伍。这可是很少见的。要知道,这不是打仗,也不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而是太平世界。 时迁冷冷的注视着仿佛陷入了沉睡般的营地。营地中有十几堆篝火,如今已经燃烧得差不多了。那些站岗放哨的庄客连日来奔波,一个个也都疲惫不堪,都躺倒在地上沉沉入睡。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随即咽了口唾沫。 他承认自己低估了史文恭的谨慎,他想向水源中下毒,却没有想到对方宁可多跑些路程,也要从几口不同的井水中打水做饭。如果不是唐礼的药物还可以用火烧烤,使其成为迷烟,那自己可真要吃个大亏了。 无奈的出一声叹息,他向一只老鼠一般,贴着略有些潮湿的土地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他一边爬,一边向四周扫视着,唯恐疏漏了一点。他右手指缝之间,已经夹了两柄小而薄的飞刀。一旦有人现他的动作,他只好动手。 爬到第一个火堆旁,他小心翼翼的伏在阴影中。这是个上风的位置,只要在这里点燃迷烟,借助风力,用不了多久,这附近都会被迷烟所笼罩。想到此处,他嘴角微微上翘,暗暗得意。不过他毕竟是积年的老手,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没有得手之前,永远都不要确定结果。 他轻轻的从怀中掏出一团被蜡封上的药。用从怀里掏出了一些液体,小心翼翼的抹在上面,这才将这包东西扔到篝火中。让人惊讶的是,蜡在融化,但度却比正常情况要慢了许多。看到这种情况。时迁满意地点点头。如果迷药立刻融化的话,他该望哪里跑?唐礼的药还是很有用处的。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也不多说,立刻冲第二个篝火堆爬去。可没爬多远,猛见得一个庄客伸了个懒腰,登时将他吓了一跳。他急忙蜷缩在地上。就像一个睡着地庄客一般,只用两只眼睛,贼溜溜的盯着对方。他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弄了一套和曾头市的庄客差不多的衣服,想来对方不会现自己是个冒牌货。 那庄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慢吞吞的向对面地树林走了过去。他也不曾低头看路。被时迁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地上蜷缩的人,没头没脑的哼了一声。低估道:“真是的,咋跑到这里睡觉来了?”说罢,也不理会时迁,径直跑到树林中,哗啦啦的放了会水,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帐篷中。一头栽了进去。不一会,便传出若有若无地鼾声。 时迁见了这一幕。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背后冷涔涔的,竟然已经被汗水打湿。他突然醒起一事,那迷药烤了着许久,怕是药性要了。他心中焦急,手上却半点都不慢,依旧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几包迷药放到了火堆中,这才屏息凝气,慢吞吞的退了回来。待到了密林中,他不禁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轻声感叹道:“想不到呼吸是如此美好的事情。若非我被阮家兄弟操练了几个月的憋气功夫,怕是真回不来了。” 他喘息待定,又等了片刻,约摸着药效挥得差不多了,这才冲着密林深处出低低的鸟叫声。又过得片刻,枝叶声微响,只见数十号人手都将枝条披在身上做伪装,小心翼翼的布将上来。 为的一人正是雄天德,他见了时迁,心中以喜,随即道:“事情得手了?” 时迁肯定地点点头道:“若是迷药有效,应该得手了。今日风不大,迷烟不至于被风吹散,正好慢慢笼罩全营。若是不放心,不妨派几个人前去查探一番,如此也保得万全。” 雄天德听了,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们此次出手,定要保得万全,方是正理。”说罢,看了公孙胜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公孙胜见雄天德如此,微微叹息一声,点头道:“如此,我便带人走上一遭。”说罢,手一挥,带着十个人几个纵跃,便要深入营中。 眼见得便要入营,公孙胜忽然醒起一事,眉头一皱,随即从怀中拿出一条棉布做成地蒙面巾,用水淋湿,蒙在脸上。其他人见了,也依法炮制,待都准备好了,这才从背后抽出兵器,小心翼翼的走将过去。他们地兵器有刀有剑,也有三棱钢锥,但无论什么兵器,都漆上了黑漆,掩盖了本来面目,以防反射光线。 公孙胜近得前来,探头一望,却见那些人歪着的,倒着的,不一而足。他知道时迁已经得了手。方欲回头招呼众人,却又醒起一事,他快步上前,扶起一人,手中长剑一挥,已将对方咽喉割断,只见一股鲜血喷涌而处,洒了一地。他放下此人,复又上前,依法炮制,连杀三人。如此这般,却见众人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来。向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林中雄天德将公孙胜的举动后,不禁轻轻点头,暗赞叹了一声,随即自语道:“连杀三人,都无半点反应,想来不至于唱什么双簧,可以下手了。”思及此处,他将手以挥,身边众人立刻走将出来,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凑了上去。 雄天德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若要直入中军,却怕中了他们的诡计。罢了,罢了,我们还是见人就杀,一路杀到中军罢。” 那些暗箭成员听了,也不犹豫,挥动着手上的兵器便杀将过去。所过之处,不留活口。那些靠近中军的曾头市庄客,倒也不曾昏迷。唐礼的迷药毕竟没有那么恐怖的药效。不过这些人虽然未曾昏睡,可四肢尽软,又如何能反抗得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刀砍将过来! 第六十三章枪棒双绝战双锤(四) 暗箭不愧是沧州军中的精锐,他们前进的度很快,转眼间便突到了中军,眼见得便要杀入大营,突然听得中军一声怒喊,一蓬羽箭射将出来,乌沉沉的遮蔽住了天空。 暗箭的士兵久经沙场,见势头不好,齐刷刷的望背后一抄,等手伸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面包裹了铁皮的藤牌,正好遮住了头脸。雄天德握了两柄大锤,挥舞不便,眉头一皱,将两只锤子一轮,居然带起一股不小的旋风,将那些飞射而来的箭矢都磕得飞了。 挡住了曾头市的第一波攻击,几乎所有的暗箭成员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立刻用最快的度集合到一处,组合成一个个三角形,或五边形的小阵型,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对面的对手。 只见中军大帐的帘子被一把撕开,一个彪形大汉托的一声跳将出来,他阴沉着脸,仿佛都能掉下冰渣一般。他手中握着一根白蜡杆子,双手攥得紧紧的,上面青筋毕现,显然内心愤怒到了极点。 雄天德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道:“此人便是史文恭?” 时迁微微点头,恨声道:“正是此人。他好狠的手段,为了引我们上钩,竟然舍得放弃一百多号人的性命。他太毒了点!” 公孙胜轻轻摇头,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迟疑了片刻,又轻轻摇头道:“这应该不是史文恭的主意。怕是我们的对头的主意,又或是曾长的主意。能舍得一百多号人的性命,而将我们引出来,如此一来,也省得整日里提心吊胆的防备着我们。万一有什么疏漏,让我们捡了便宜。” 雄天德阴森森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突然大喝道:“既然我们到了此处,莫不如直接杀将上去。这商队护卫如此之众。油水自然丰厚得紧。我们便是有点损失,也无伤大雅。” 公孙胜听了这话,险些叫出来。谁说雄天德头脑简单?他比谁都精明,比谁都奸猾。最让人钦佩的是,他将自己地奸猾隐藏在单纯的外表之下。让人不得不忽视了他的精明。难怪秦风会让他担任暗箭的头目。这并不仅仅因为他的忠诚,还有他的头脑。 阿骨打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他可不相信这伙人是什么普通地强人。他虽然不再大宋。但对大宋的情势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了解的。大宋地强人是占山为王的强盗,而不是来去如风的马贼。这些人跟踪了自己好些日子,又怎么会是占山为王的强人?他们就不怕越了地界,和别的强人生冲突不成?很显然。自己这次的对手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史文恭心中之愤恨,端的是罄竹难书。他本没有用手下士兵做诱饵的打算,但在今天晚上,他正在休息的时候,面上被女真人蒙上了一张沾了水地棉布。他没有反抗,他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但现在他清楚那些女真人的用意了。他们要利用自己手下的生命,引出想要袭击己方地势力。 他虽然鄙薄女真人的心思,但他不会在乎这一切了,他只想将眼前这些混蛋干掉。他也不理会阿骨打他们。只是低低地咆哮一声,手中的长棍一抖,整个人已经扑了上去,兜头就是一棍。 雄天德吃了一惊。自己莽撞,可没想到有比自己还要莽撞的人。他咋一点场面话都不说就动手了呢? 不过雄天德是什么人?看上去比谁都憨厚。实际上比谁都狡诈的存在,可能吃亏吗?他轻轻的紧了紧双锤,毫不客气的迎了上去。他有什么好怕的,要知道,他地兵器可是锤子。 锤在唐初是一件常见地兵器,可在宋朝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使用这件兵器。因为锤子地力量太强大了。无论是对使用,还是对承受着。都是如此。没有人使用,自然不会有人意识到这件兵器的可怕之处。即使是史文恭这样的强横存在,也不会知道这件兵器的恐怖之处。只听得一声巨响,棍、锤相交,那棍子是白蜡杆子做成的,韧性极好,它和八愣紫金锤相交,八棱紫金锤屹然不动,那棍子倒反弹起来。史文恭只绝对一股绝大的力量从棍子中传递过来,他双手一麻,虎口登时破裂,鲜血涔涔流下,在一瞬间,他的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雄天德也不好受,史文恭的本事可不简单,他手中的棍子,端的是威力无穷。饶是雄天德天生神力,一时间竟然也有些吃不消。他有些力道使空了的感觉,胸口微微有些闷,有点作呕。 他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意思杀意,一声暴雷也似的吼声,挥舞着双锤,重重的砸了下去。他可不是讲究规矩的好汉,他只知道不择手段。 史文恭见对复又攻将上来,登时吃了一惊,他也是久经沙场之人,顾不得其他想法,双手哼托长棍,向上一迎。兵器相交,他只觉得双臂一阵剧痛,几欲骨折,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已喷出一口鲜血来。 雄天德的双锤固然力大,但对方的兵器柔韧性太好,他竟然被反震得退了一步,一时间没有掌握好平衡,居然一**坐到了地上。不过他杀人越货,也算得上经验丰富,**刚一挨地,随即又弹将起来,就像**上面装了提前暗黄一般。他红着双眼,身子一下子跳将起来,整个人凌空跃起,手中的两只锤子一只护住胸口,另一只高高举起,重重的向史文恭砸去。 这边公孙胜见雄天德两次出手,大占上风,知道机不可失,一声令下,那暗箭的成员立时分成了三股,疯狂的冲向阿骨打。而身在半空中的雄天德则露出了狞笑,自己这次一定要干掉这河北第二好汉! 史文恭则眼睛眼前一黑,心中充满了绝望,他暗叫一声:大意了,自己这次算是载了!毕竟史文恭能不能逃脱此劫,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章弯刀与暗箭 雄天德天生神力,作战之时又莽撞得紧,这样的对手在战场上是最让人头疼的。这样的人如果穿上了重甲,那他整个就是一个人形坦克。不幸的是,雄天德恰恰穿了重甲。 雄天德的锤子重重的向史文恭砸了过去。他的目的很明显,不砸死史文恭,他誓不罢休。他也想得明白,只要干掉了史文恭,那些女真人还是不任自己宰割? 就在他挥舞着锤子,重重砸下来的时候,一根铜棍突然从旁边刺了出去,闪电般的刺向他的左肋。 雄天德吃了一惊,他也是杀人的行家,如何不知道左肋乃是一个人的要害之处?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心脏长在左边的人的要害之处。尤其是第七根肋骨和第八根肋骨之间的缝隙,那是最危险的地方。 他虽然穿了算得上重甲的铠甲,但很难被攻击的左肋并没有什么太厚的铠甲保护。而且那薄弱的铁片,能不能经受住对方棍子的一刺。他急忙将护住胸前的锤子一移,护住了左肋。而他右手的锤子去势不减,依然重重的砸下。他倒也有那江湖汉子的血性,竟然打着两败俱伤的主意。 不过雄天德显然低估了那根棍子的力道,而且那棍子并不是现在常见的白蜡杆子,而是极为罕见的铜棍。铜棍重重的点到了锤子上。巨大的力量,将雄天德撞得一歪,整个人再也把握不住平衡,一下子跌倒了一旁。他的锤子重重的砸到了地上。离史文恭地耳朵不过几毫米,史文恭的面颊,也因为锤子所带的巨大的气浪,破了好几道小得不能再小的口子。 文中叙述虽长,但实际上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罢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杀人、救人,端地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要是有一点差错,不是雄天德重伤,便是史文恭被砸成肉泥。 雄天德一锤子下去,却毫无功勋,自己反倒险些吃了个大亏,心中如何不恼?他摔倒在地,腰部随即一振。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皮球一般。飞快的弹了起来,紧着着飞快的向后跃去,就像脚下装了弹簧似的。 一阵掌声响起,阿骨打面带笑容,连连点头,双手不停的拍打着手掌。他看着史文恭,淡淡的笑道:“好伸手,好本事,若是大宋绿林好汉都是这般身手,幽云十六州怕是早就被收回了!” 公孙胜也看出对面那伙人的不凡。他听到翻译地话。眉头一皱。随即大笑道:“要是朝廷那般当官地都有我们这般身手,大辽怕也是我大宋的领土了。” 阿骨打眉头一皱,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声:“狡猾!”对方这般说法,分明是表示自己确实是绿林中人。虽然他有些欲盖弥彰,但自己却也不好继续引诱对方说话,以此查探对方的身份。再他实在是爱惜对方的才华,有心将对方收为手下。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对方奸猾得紧。凡事不露半点端倪。这样的人物,又岂能轻易被人收为手下?若是在女真地界。自己自然有诸般手段,总归要将对方收入手下。可如今自己在龙潭虎**之中,哪里有时间耐着性子去收复这几个人?人才这东西,既然自己用不到,那也不能留给别人。天知道有一天他们会不会回过头来给自己一下子。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十几号人手,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轻轻的用女真话说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时迁面色陡的一变,他为人最是精明不过,尤其是要针对女真,他特意恶补了女真话,虽然不是所有的话,但是一些比较敏感地词他还是懂地。如今联系阿骨打的表情,他如何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他冲着自己一方的人大喊道:“大家小心,他们要灭口!” 雄天德面色一变,他脑海中飞快的转了一转,眼睛一下子闪过冰冷的杀机。他嗖的一声望后蹿了过去,喝道:“风紧,扯呼!”公孙胜微微一怔,眼中多了丝惊讶,那边时迁也是满面疑惑。穿着紧身装,跟在后面地唐礼眼珠子一转,已经明白了缘由。他伸手到随身地豹皮囊中抓了把毒药,冲着追上来的人一扬。 那几个女真汉子倒也精明,见了唐礼地动作,身子一顿,都席地一滚,向四面八方躲将开去。此时曾头市的庄客也围了上来,有两个人一时不慎,被唐礼的药粉洒在脸上,登时出了惨叫,面上鲜血淋漓,竟似被腐蚀了一般。 阿骨打的眉毛跳了跳,眼中慢是骇然之色。他心中忐忑不休,若是那药粉洒到了自己的脸上……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他死死的盯着唐礼,心中竟然动了爱才之念。这样的人才若是到了女真,在大战的时候,将使女真少损失多少人手! 可他马上就把这个念头捏死了。丫的,他又不是糊涂蛋,怎么能做真么危险的事情?万一有一天那个人来了兴致,在自己的饮食中,或自己的身上稍微点上那么一点……阿骨打不自禁的大了一个哆嗦,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丫的,自己不是自找苦吃嘛,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此时暗箭的士兵已经和曾头市的人马交上了手,女真那十几号人手也纷纷出手,同暗箭的士兵斗到了一处。 曾头市的士兵虽然是精锐,但他们和暗箭的士兵战到一处,却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暗箭的士兵彼此间配合得十分默契,出手必然是杀招,反观曾头市的士兵,虽然有些人聚集到一处,勉强配合,但他们之间的默契,远不如暗箭的士兵。 而那十几个女真人,战斗力却不亚于几百个人一般,暗箭虽然精锐,但在女真人的攻击下,他们竟然连连败退,反而落在下风。女真人手中那十几口弯刀,寒光闪烁,宛如星辰。反观暗箭的士兵,虽然身上穿戴着盔甲,却依然多了不少的伤口。暗箭竟然落在下风! 第六十五章鼠窜狼奔潜龙蛇 雄天德的对手就是最开始偷袭他的那个人。此时他已经看清了那个人的真实面目,此人身材高大修长,没有给人笨拙的感觉。更兼此人相貌极为英俊,虽然面上多了一把络腮胡子,但更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他手中握着一根熟铜棍,施展开来,虎虎生风,竟将雄天德压在了下风。 雄天德憋屈到了极点,丫头,想当初,俺走过南,闯过北,还和少林寺的秃驴练过武,虽然偶尔被人收拾收拾,可也没这么窝囊啊!这人使的是棍子还是枪啊,招数咋这么怪捏?自己想反击都找不到门路,丫的,熊人熊到底了! 他愤怒到了极点,破口大骂道:“你个混蛋,你是哪个旮旯钻出来的,有名有名姓,丫的,和大爷我打了这么久,总该报下号吧!” 那人听了,一声暴喝:“你家小爷完颜景龙,记住了……”说罢,又是一棍子横扫,若非雄天德躲得快,腿脚怕是要遭殃。 雄天德一骨碌躲开对方的攻击,心中却又盘算了一番,猛的醒起一事,破口大骂:“混蛋,你丫咋会说汉话?” 完颜景龙被这句话骂得有点摸不到头脑:我会汉人的语言关你什么事了?你小子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他被雄天德这一顿杂七杂八的大骂骂出了火,出手更不留情。 旁边的曾长面色却又变了变。他心中的想法更是复杂,完颜阿骨打身边居然有会汉语的人,而自己对此一无所知,那些女真人都没有告诉自己。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阿骨打在暗中防备着自己。 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或说为另一群人付出了太多太多,却反过来被怀疑,无论这个人心胸再怎么豁达。他都不会感到满意。在一瞬间,曾长苍老了许多。他原本高昂的头不知不觉的低垂了下去。 史文恭的心也紧紧的缩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女真人会汉话。他们早就知道这一路上不太平。他们早就知道有人要暗算这只队伍。今天晚上,前营地兄弟遭了毒手,他们怕也是早就知道了!好狠的心,居然是早有预谋! 阿骨打地心思最是复杂。完颜景龙这个笨蛋,你说你好端端地咋就说汉语了捏?啧啧啧啧啧,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完颜景龙也不是笨蛋,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众人的变化。自然醒悟到自己漏了底,他毕竟年轻,心中有事,手上的功夫自然慢了一拍。雄天德看出了便宜,买了个破绽,猛地拨开了对方的铜棍,借着锤子的力量,重重的一抡。完颜景龙本能地用棍子一挡,却被这股力量冲得踉踉跄跄的退出好几步。雄天德从一开就就没指望自己那锤子能建功,他将完颜景龙逼退后。转身就跑。带头冲出了包围圈。他那两只锤子抡起来,威力无穷。无论是使弯刀的女真人,还是曾头市的庄客,哪个抵挡得住?竟然在他们地一冲之下,被冲将开去。公孙胜也不迟疑,一把将唐礼扛到肩膀上,飞也似的跑了。 女真人自然不肯放过这伙强人,天知道他们跑了以后,会不会再回来找场子。众人生喊,挥舞着兵器便追了上去。 坠在后面的十几个暗箭兵士突然停步,齐刷刷的转过身,他们手上已经多了一具不是太大的手弩。随着一声低喝,十人同时出手,乌黑的羽箭闪电般的射将过去。那几个人仿佛心有默契一般,弩箭出手,也不看结果,扭头就跑。 那几个女真人都是高手中地高手,自然不会在乎区区弩箭,几个人小心翼翼地闪过,却将跟在后面的曾头市地庄客暴露出出来。只听得几声惨叫,却是这几个人遭了毒手。有一个女真人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变了脸色。那几个人伤口处流淌出来的尽是黑血,箭上竟然涂了毒。 众人都停住了脚步,若是寻常弩箭也就罢了,像这般见血封喉的毒药,倒是让人头疼。如今黑灯瞎火的,万一疏忽,被弩箭划破了皮,中了毒,岂不是冤枉得紧?不过众人也纳闷:你说这弩箭这么好用,他们开始的时候咋不用呢? 雄天德带头逃跑,众人一路奔逃,单捡那些偏僻的小路走。这些人在行动之前便算计好了退路,如今见势头不好,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路径,一溜烟的跑了。 这番奔逃,直奔出五十余里,见后面没有人追赶,这才停下脚步。众人都疲惫不堪,如今松懈下来,立刻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公孙胜长叹一声,苦笑道:“我们失算了。若是开始的时候,我们不怕暴露身份,直接动用弩箭,兴许早就干掉了目标。可如今弩箭也动用了,却没干掉目标,当真是得不偿失……” 雄天德呼出一口长气,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摇头道:“罢了,理会这些做甚么?!反正都动用了弩箭,现在后悔也晚了。此次我们折了七八个兄弟,幸好尸体都抢回来了,让他们无处追查。至于弩箭……他们最多知道我们是军方的人,上哪里知道我们是谁的手下?” 时迁盘算了一番,轻轻点头道:“我们先望大名府去罢,而后再折回老营。省得被他们追查到!你们先走,我带十个人殿后,清理痕迹。” 雄天德吃力的爬起来,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多加小心,若事不谐,可先遁入山林,安全第一。”时迁点头答应。暗箭大队人马自去不提。 女真大营中,到处都是残存的火苗和曾头市庄客的尸体。这些庄客有的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被暗杀的,有的则是在拼斗中阵亡的。仔细算来,除了开始时被暗杀的一百多号人外,在拼斗中,足有百十号人伤亡。在短短的时间内损失这么大,足见对手的实力。 阿骨打没有去安慰曾长,他的心思已经被这次偷袭自己的敌人吸引了。进退有序,在自己手下最精锐的将士面前,只损失七八个人,而后不留一点痕迹的退却,他们果然很强,他们是谁呢? 第一章起兵 秦风知道暗箭失利,并没有动怒,也没有悲伤,只是有些失落。他慢吞吞的走到外面,轻轻的叹息一声:“天意如此,我何必强求!” 从此,沧州和女真商人往来不断,女真出售马匹,人参、兽皮,沧州则出售兵甲铁器。 天下无事! 公元1114年,即徽宗政和四年,完颜阿骨打杀掉辽国使,随即率部在涞流河畔,召集女真各部。女真各部未有敢不从,各部领纷纷赶到此处。 此时的完颜部通过同沧州的贸易,军事实力空前强大。五千铁骑,都装备了沧州生产的兵器和铠甲。当然,为了掩饰兵甲的出产地,所有的兵器都有浓重的女真味! 完颜阿骨打出誓言:“我们女贞人世代侍奉辽国,立了多次战功,而辽无一恩加于女真,变本加厉地对我们压迫和侮辱,现在,我们要向辽兴师问罪,苍天在上,愿见我们的诚心而加以保佑!” 同时开始进行猛安谋克改革,规定以3oo户为一谋克,1o谋克为一猛安。使部落联盟组织更加军事化。 辽天祚帝得知女真起兵谋反,勃然大怒。他虽然隐隐约约的知道女真人有不臣之心,但他没有想到女真人真敢谋反。当即派人召集众臣,商议征剿女真。 不想朝臣未聚,又有边关军情来报:女真大军攻打宁江,守将耶率谢十率军出战,两军遭遇,大战。官兵不堪战,耶率谢十为完颜阿骨打射杀。以至于全军溃退。守城兵将不敢再战,尽溃,宁江失守…… 辽天祚帝的面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女真人起兵不是问题。女真人造反也不是问题,可辽国城池失守,这就是个问题了。丫的,这跳蚤啥时候敢和狮子较量了?若是不教训一番。外人如何看待大辽? 他心中一恼,也不召集众臣子商量如何对付女真了,当下以宗室萧奉先为将,调集十万大军。以图一举扫平女真。 辽天祚帝此举,弄得满朝震惊。在辽地,调动个十万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辽天祚帝未经过廷议便擅自决定消灭女真,这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嘛! 不怪这些大臣心中不平,一来这辽人是游牧民族,君主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权利。虽然耶律阿保机在建国之初努力将权利集中到自己手里。但她终究比不过中原朝廷上千年的积淀,大臣手中地权利还是不小的。更何况辽天祚帝虽然身为一国之君。偶尔也胡乱杀两个大臣,但总地来说,他对权利地*,并不是那么强烈。 主弱,则臣强。辽国重臣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享受到权利甘美的滋味之后,突然从云层之上摔落,谁能受得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辽天祚帝毕竟是君主,他们只能将不满埋藏在心里,等待下一次地爆。 萧奉先为人颇有勇力,在上京颇有威名,确切的说,在上京的纨绔子弟中颇有威名。不过矮子里面找巨人,矬子里面拔大个,难道还有比他更适合的吗? 萧奉先倒也不是第一次领兵----如果领了几百人算领兵地话。他可没有萧太后那总运筹帷幄的魄力,先是大宴亲朋,而后又大宴三军,耽搁了好些天,这才率领大队人马慢悠悠的向北方开了过去。 完颜阿骨打早就得了辽人大军兴兵的消息,心中也是老大秫惧。他虽然取得了一定地战果,手下的正规部队由五千人增加到了一万人,但其中的老兵损失却不小。他现沧州的兵器虽然外表好看,但在战场上多多少少有些不敷使用,宁江一战,沧州所购兵器,十断*,以至于老兵损失惨重。沧州的兵器他是不敢再用了,即使用,也不敢全用。他手下这一万人马,多数是没上过战场的新丁,这怎么能让他放心? 不过在众多将领面前,阿骨打并没有表现出内心的焦虑。他信心十足地对手下道:“萧奉先身为统兵大将,却不通军事,空有一身蛮力,又不曾经历过大战。在出兵之时,大宴宾朋,不以国事为重。这样地人,根本不需要畏惧。” 女真众将听罢,尽拔刀宣誓,誓与辽人决战。 阿骨打经过思量,决定放弃所谓的正兵之战,而是决定在敌人还没有完全集结之前,出其不意起进攻。当时正是隆冬季节,天寒地冻。完颜阿骨打虽然知道手下将士有心死战,但对士兵是否有足够地勇士并不放心,当下用女真人最相信的萨满教梦卜之说来稳定和鼓舞军心。 完颜阿骨打对众将道:“我刚躺下,就有人摇我的头,如此一连三次,于是我得到了神的暗示,他说我们连夜出兵,必能大获全胜,否则定有灭顶之灾!” 女真士兵听罢,士气顿长,一万铁骑连夜饱食,乘风踏雪,直扑出河店。第二天拂晓,赶到出河店近旁的鸭子河北岸。 萧奉先大军虽已集结于南岸,但因为畏惧天寒,并没有连夜渡河,抢占兵家要地。待得第二日,现女真侦骑,登时慌了手脚。 萧奉先见女真侦骑气势不凡,心中先自胆怯,当即命令众兵将破坏冰面,用来阻挡女真。 阿骨打得报,当下率全军出击,突袭正在破坏冰面的辽兵。辽兵没有料到女真军队来得如此之快,措手不及,未战先败,萧奉先带头先走,辽人纷纷溃败。此役女真俘获的辽兵和车马、粮草不可胜数。 是役,女真兵力迅膨胀到三万之众,一时间,完颜阿骨打之名响彻北方,各部族领都纷纷上表女真,表示臣服。 辽天祚帝也没有料到女真如此凶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朝廷的大臣则因为辽天祚帝没有经过廷议便擅自兵而指着君主,双方吵做一团,一时间倒把女真抛在了脑后。 沧州城太守府密室内,秦风阴沉着脸,看着手上的情报,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知道,暴风雨终于来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第二章藏得最深的人 女真的实力膨胀得很快,秦风也知道自己的兵器虽然给阿骨打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但并不致命。当然,这不是自己的错,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辽国无能----你说你干啥不好,为啥非要当运输大队长呢? 轻轻的呼出一口闷气,他微微摇头。正在一旁帮他整理文书的李师师眉头微微一蹙,轻声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秦风看了一眼李师师,嘴角多了丝苦笑。这件密室是他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地方。别人他信不过,只好将李师师和赵元奴找来,让她们两个帮忙处理文件。 赵元奴虽然年纪大点,但她的心思远不像表面那么细腻,面对复杂的文书,她只处理了三天便放弃了,她实在不习惯这种勾心斗角,确切的说,她实在不习惯这样阴暗的事情。倒不是说她不知道大宋的官员都在做些什么,可知道,并不代表她喜欢,她会跟着做。 李师师也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但她爱秦风,同时她比赵元奴小了几岁,既然赵元奴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那她即使不喜欢,也不得硬着头皮做下去。更关键的是,她心里清楚,如果不是秦风实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他也不会让她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看着秦风烦闷的表情,她实在忍不住,这才开口询问。 秦风知道李师师的心思,他轻轻的笑了笑,叹息道:“我知道辽人现在很弱,我们沧州兵将,如果和辽人打的话,一千人有足够的把握击败三千辽人,可我没有想到他们弱到这样的程度。居然让女真人一万人马吃掉了十万大军,真是有够弱的。” 李师师听了这话,不禁抿嘴一乐,看着秦风笑道:“若是依着你地说法,我们一千人能打辽人三千人,那岂不是女真一千人能打我们三千多人了?!” 秦风听了,哑然失笑,他看着李师师。轻轻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辽人的主帅也确实没用。我虽然对手下的士兵有信心,但也没指望他们能在正战中能战胜三倍于己的辽人。所谓的以一胜三,无非有战术的缘故。女真以一当十,肯定也有战术的影子。可辽人损失大半,由此可见女真人地凶悍。我估摸着,一个女真人。对上两三个沧州兵,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李师师听罢,不禁轻轻的笑了笑,她轻笑道:“我也不懂得打仗,不会算计这些。不过女真再强大,他们还是是辽人的对手不成?” 秦风听罢,摇头苦笑道:“和你一样想法的人怕是不少罢!辽国还是有几个将领的,就算不多,三五个精通兵法的大将还是有地。可辽国不懂兵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空有几个知兵之人,怕也无力回天。更关键的是。大宋可能甘心寂寞吗?如果辽人腹背受敌,他们又该如何抵挡?” 李师师眉头皱得紧紧的,她低头思量了片刻,终于生一声低低的叹息,旋即望向秦风,小声道:“难道就不能阻止这种情况生吗?夫君,您可以向朝廷上书,劝阻朝廷阻止这样的事生……” 秦风摇头苦笑道:“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先不说朝廷一直以光复幽云十六州为目标。虽然自真宗之后,无论哪个皇帝都不曾兴兵,但这样的心思,无论是谁。都不曾淡过。如今辽国衰弱,他们如何不会起兴兵讨伐的心思。幽云之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中原的马场,失去幽云,不亚于匈奴失去祁连之地。” 李师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看着秦风。轻轻地笑道:“如果朝廷真要出兵的话。那就看你能招抚多少的契丹兵将了!” 秦风猛的一抬头,看向李师师的目光中。已经充满了惊讶。李师师果然是个人才,极为难得的人才,她居然看出了自己的用意,这正是自己看到边关情报而做出的打算。 自己能想到这一步,是因为自己知道历史,可李师师也想到了这一步,这恰恰证明她真地很聪明,或可以用天才来形容她。 李师师看着秦风惊讶的表情,眉头不禁皱了皱,她惊讶的看着秦风,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额头,又轻轻地拂了拂额头的秀,有些狐疑的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秦风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住口的赞叹道:“没有什么不对,我只是感到惊讶,想不到你居然能将事情想的这么清楚。我原本真有这个打算,一旦大宋决定出兵,我就尽最大的努力收拢辽国属地各族将士,用最短地时间壮大自己。一旦女真兴兵伐宋,我再不济也用自保地实力。如果女真真的要兴兵伐宋地话,我也有足够的人手抵挡他们,甚至可以断了他们的后路……” 李师师突然有些兴奋的道:“如果大宋出兵,你为什么不趁势出兵呢?沧州足有三万人马,似乎是临近几个州府中兵力最庞大的一个,更何况夫君又有战败辽人大军的先例,如果真要出兵的话,又如何能不用到夫君?夫君自己也说这沧州兵马足可抵挡三倍于己的辽人,如此强兵,上了战场自然能立大功。到时候朝廷少不得赏赐夫君,说不得幽云之地便有一两个州府成为你镇守之地。日后女真要是真的大举伐宋,我们也能有纵深之地!” 秦风听得好笑,李师师对大宋朝廷中的浑水虽然有很深的见地,但她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也无法想象,幽云十六州,是那么好占领的吗?一旦占领了幽云十六州,他们将先面对女真人的攻击。况且朝廷那些人怕也不会坐视自己立下这样的大功罢!自己可是强人招安啊! 他思量了片刻,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准备准备吧,把最底下那个铜盒子中装的文书拿出来罢!” 李师师眉头一皱,看了秦风一眼,问道:“什么东西弄得如此郑重?” 秦风微笑点头道:“有关郭药师投诚的事!” 第三章全军备战,江南烽火 郭药师是什么人,为什么值得秦风如此重视?秦风没有说,李师师也没有问。至于这件事如何处理,两个人也没有再提起。不过关于郭药师的情报被锁在了最底层的铜盒子内,可见这份情报的重要性。 日子依旧在慢吞吞的过着,秦风似乎变得有些追求风花雪月了,整日里和李师师,赵元奴享受着生活。沧州的经济也愈来愈达,沧州的港口和私盐、战马,都成了整个大宋商人眼中的金钱。沧州的军工厂依然繁荣,打造出来的兵器堆积如山,有不少甚至装备了东京禁军。当然,这军工厂的生产能力是极其有限的,至少童贳和6谦写给朝廷的奏章上是这么写的。 唯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沧州对士兵的要求比以前严格得多,他们开始裁退一些士兵,又重新招收一些普通的百姓。当然,裁退的士兵有很多都成了地方上的里正。如果仔细算将起来,沧州军起码换掉了五千精锐。 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徽宗宣和二年。 燕人马植----应该是宋人赵良嗣出使女真,几经磨难与反复之后,于宣和二年订立海上之盟!已经建国号为金的女真和大宋正式结盟,达成上京协议: 一、宋金联袂夹攻辽国,长城以北的中京大定府由金军负责攻取,长城以南的燕京析津府,由宋朝兵攻取,西京云中府由宋金联合攻取,如一方不能如期履行,便算失约。二、灭辽后。宋收回燕京故地,并将原来对辽朝的岁币岁帛转献金国。三、宋金双方不能单独与辽朝媾和,不可单方面招降纳叛。四、金朝同意西京诸州原则上归属宋朝,但具体归还时间。双方再行商议。 协议达成之后,大宋朝廷一片欢欣,只道收入燕云之地,指日可待。童贯当即调动各路兵马,从西北、西南、东京各地抽调精锐只兵。 秦风得了消息,也不敢怠慢,当即和童贳私下里商议,上奏了一部奏章,言虽与女真盟议。但不可不防。沧州兵骁勇,愿随枢密出兵南京,建功立业。 其实不消秦风上表,童贯也不会忘了秦风。如今大宋官兵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西北边军如狼,沧州边军如虎。林雷童贯身为枢密使,无论是西北边军,还是沧州边军,能有今天这般强大。他都是功不可没,如今眼见得要打大仗,他如何会放过这只强军? 只不过如今蔡京失宠,有致仕之虞,他在朝中。将失一强援。若是再落个结好地方大员的罪名,怕是得不偿失。如今秦风主动上表,正合他心意。当即命令秦风准备兵马,随军听用。 秦风听罢,又上表奏请天子允沧州招安地方强人,以壮实力,待伐辽之时。使其为先锋。 朝廷见了这般事。少不得又是一番争论,终是童贯出面。允了沧州如此作为。但又加了一条,却是不许随便招安,凡事需得朝廷应允。 秦风也不客气,当下将以前便来投奔的十几号好汉,并有心招安地十几号人手一抬将出来,朝廷有童贯做主,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风尤嫌不足,又言沧州三军抽二,恐地方不靖,又奏请朝廷调大名府索一旅之师、青州秦明所部,以壮沧州声势。此事童贳出了大力,他听说二人本领不俗,自然要将其调到手下,到时候打仗,自己也好建功立业。 童贯倒是不虞秦风有心谋反,索、秦明都算得上中级的武官,没有一年半载,如何收复得了?秦风若是造反,岂会在身边放上两条老虎?当下也允了。 当然,这件事情梁中书是不愿意的。他身为大名府留守,也知道索的本事,可无奈蔡京如今已经失宠,自己正需强援,倒也不得不忍痛割爱,将索派了出去。他倒也会做人,除了调动索,还调动了大名府精锐兵士六千人,以为沧州军马助力,也算得上大方了。 秦风此时可谓志满意得,他此时也有了大举练兵地借口,一时间,沧州所部兵马,一日数惊,整天操练不休。此时辽国边关也侦知大宋的异动,奈何辽国贵族*,只认得金钱,其中不少人也要为自己谋一条后路,只好装做不知。一些边将则加大了战马的走私力度,想在大战之前再捞上最后一笔。 沧州兵力在得到青州和大名府的资助后,迅膨胀起来,由以前的三万人膨胀到四万五千之众,其中骑兵更是膨胀到八、九千人之多。秦风经过几年的努力,也是财大气粗,除了打造骑兵,还打造了一只吞金兽一般的,足有五千人之众的重步兵,此外还有三千人的陌刀兵,端地是精锐到了极点。 秦风手下人手愈多,可用之人也愈多。像新来投奔的杨林、石秀、解珍、解宝四人,又有江湖大盗郁宝四、强征来的安道全、皇甫端,全伙招安的欧鹏、蒋敬、马麟、陶宗旺一伙并裴宣、邓飞、孟康一伙,从郓城来沧州投军地两个都头雷横、朱仝,犯下了大罪的武松,还有新招的军事闻焕章,加上梁山旧部,并沧州后调任之官将,真个人人才济济。 此时他人强马壮,调训完备,只待厮杀。他又派人收购五色烟药,并硝石、硫磺等物,同时冶炼打量精铁,也不知道是和作用。 当然,秦风所做的一切,都在童贳和6谦的监视之中。只不过二人一个做着升官财的美梦,而另一个已经成了地地道道地双面间谍,自然不会泄露秦风真正的用意。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对头的话,那就是高俅的态度了。堂堂的殿帅府太尉,对童贯和秦风地举动,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反应,确切的说,有了一点反应,但并不是太大,简直可以用微弱无力来形容。这未免有些古怪,蔡京失宠,童贯可谓失一臂助,而高俅有梁师成相助,怎地会如此软弱?他难道还有别的目的不成? 想到目的二字,秦风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寒战:高俅这厮不会想和童贯联合罢?!要知道蔡京失宠,这些旧臣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他们难保不会联合起来,而童贯需要付出地,大概就是沧州这些人吧! 正在他皱着眉头苦苦思量地时候,宗泽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了秦风,苦笑着递上一份朝廷地公文,也没有说什么。 秦风看了一眼,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方腊反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大宋也够倒霉了,好容易有机会耀武扬威,却被肘腋之变捆住了手脚。他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旋即叹了口气,看向宗泽,笑道:“宗大人好久不曾来找我,今日找我,便是为了这点琐事不成?区区一伙毛贼罢了,能又大多的事情。” 宗泽看了一眼秦风,沉声道:“大人说的是那里话,当日大人曾与我言,大宋外有强敌女真,内有江南明教肘腋。如今女真虽建国为金,但未曾与我大宋接壤,尚不至于威胁根本,可江南肘腋之变已升,怎么能是毛贼?我在龙游为官,自然知道明教的虚实。明教贴近百姓,江南信奉明教,不可胜数。那方腊在地方上也颇有威名,更有大才,江南烽火一起,怕是要波及朝廷根本之地。” 秦风点头道:“便是如此,也不许担心,朝廷雄兵百万,难道还怕一伙反贼不成,不需担 宗泽苦笑道:“大人何必开这等玩笑。方腊起兵,虽然犯下了弥天大罪,但地方官吏,未必会将情况如实上报,而朝廷也未必会把他们放在心上。等到江南局势糜烂,再想动手,怕已经晚了,少不得要费许多手脚……” 秦风看了一眼宗泽,轻笑道:“这般事情,你便和我说,也无甚用处。朝廷有朝廷的打算,我不过一府只长罢了,人言轻微,能有多大用处。更何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童枢密的心思全在燕云之地,那里有心思理会江南之事。”说到这里,他看着宗泽愁苦的表情,又摇头笑道:“宗大人也不需要担心。明教虽然势大,但终是江南之人。南人承平日久,厌战怯战,非北方之敌手。更何况方腊此时起事,却是犯了兵家大忌,纵有通天之智,也无济于事。” 宗泽听了,微微一怔,思量片刻,点头笑道:“我倒是关心则乱了。依着大人的意思,说的可是童枢密调动的二十万大 秦风点头大笑道:“正是那二十万大军。若是方腊在六月之前起兵,或是在大军开拔到辽人腹地起兵,则我大宋必然手忙脚乱,匆忙调兵遣将,如此一来,又要耽搁几个月的光景,正可以让他们积蓄实力。可如今方腊选在此时起兵,朝廷初时或许不会在意,可等他们势力大将起来,童枢密那二十万大军,不日可下江南。如此一来,他们纵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 说罢,仰天大笑,不过笑声中,却有着淡淡的凄苦。 第四章向北?向南 秦风猜的一点都没错。宣和二年十月初九,方腊假托“得天符牒”,会手下豪杰于漆园,歃血为盟。而后各自率领农民,杀死方有常一家,以帮源峒为据点,聚集百姓流民,号召起义。其时徭役繁重,又有花石纲之害,更兼方腊等人素有威名,明教之教义深入人心,一时间,百姓云起响应。真个是群情汹涌。 方腊当即聚集各路人马誓师,他悲愤交集地控诉:“今赋役繁重,官吏侵渔,农桑不足以供应。吾侪所赖为命漆楮竹木耳,又悉科取,无锱铢遗。”“且声色、狗马、土木、祷祠、甲兵、花石靡费之外,岁赂西、北二虏银绢以百万计,皆吾东南赤子膏血也!”“独吾民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诸君以为何如?” 此言一出,群情沸腾,众百姓久受苛政之苦,方腊所言,正说到了他们心里。 方腊见民心可用,不禁看了众人一眼,又微一迟疑,却又忧心众人惧怕朝廷势大,若是如此,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大事,复又指出:“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近岁花石之扰,尤所弗堪。诸君若能仗义而起,四方必闻风响应,旬日之间,万众可集。”“我但划江而守,轻徭薄赋”,“十年之间,终当混一矣!” 江南百姓如今已是一堆炸药,只要一丁点的火星就会爆炸。如今在方腊的号召下,青溪远近的农民闻风响应,兵马很快展到上万人。他们夺取官兵和地主的武器,尽可能的壮大自己的实力。 江南地官吏想方设法的淡化方腊起事的消息。使得方腊获得了宝贵的时间。十一月初,方腊自称“圣公”,改元“永乐”。置将帅分为六等,头扎红巾等各色头巾作为标志。二十二日,方腊军在青溪县息坑全歼两浙路常驻宋军五千人,击杀该路兵马都监蔡遵、颜坦。随后,乘胜进取青溪县,俘获县尉翁开。 十二月初。攻克睦州,占据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县。随后,向西攻下歙州,全歼宋东南第三将“病关索”郭师中部,东进攻克富阳、新城。直趋杭州,以“杀朱”相号召。 杭州是两浙路的府,又是造作局所在地,花石纲指挥中心之一。测试文字水印9。聚集着大批官吏和富商、地主。二十九日。起义军攻入杭州,杀死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知州赵霆逃走。积怨已久的群众,在杭州捕捉官吏。掘蔡京父祖坟墓,暴露其骸骨。 苏州石生,湖州归安县6行儿,婺州兰溪县灵山峒朱言、吴邦,永康县方岩山陈十四,处州缙云县霍成富、陈箍桶、台州仙居县吕师囊,越州剡县裘日新。衢州郑魔王等人。有普通地好汉,也有明教的分部。众人起兵响应。湖、常、秀等州百姓,也“结集徒众”,准备攻打州县。各地农民望见义军的旗帜,听见鼓声,就跑来迎接。参加义军的更是“项背相望”。整个江南局势彻底糜烂。 江南乃是大宋的粮仓,更是钱库,江南局势糜烂,直接影响到大宋地生死存亡。朝廷一时间乱成一团。徽宗天子得知江南大乱,惊慌失措之下,竟将茶盏摔得粉碎,直叫:“江南硕鼠误我,江南硕鼠误我。” 此时蔡京已然失宠,宰相王黼大权在握,他知徽宗心中震恐,也自忐忑。新结盟友杨戬虽有心进言,奈何他素与朱相合,没少收受贿赂,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言,只得默不作声,呆在一旁。 殿帅府太尉高俅突然出班奏道:“陛下,此次江南民变,全因摩尼教而起。摩尼教在江南根深叶茂,故方腊等人造反,得以蛊惑众多愚民。若要平定此乱,需得剿抚并举,才能一举而定。”徽宗此时已经急昏了头,猛听得有人出主意,立刻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上面。他看着高俅,急切的道:“高爱卿既有好办法,还不快快说将出来!” 高俅微微一笑,恭敬的道:“陛下,此时天下有四个强人不服王化,一个是占据淮南的王庆,一个是河北地田虎,还有一个,则是济州梁山地宋江,最后一个,便是这方腊。 这四大贼寇,犹以方腊为祸最深,究其原因,一则方腊造反筹谋已久,有摩尼教为根基,蛊惑百姓。二则江南官员不贤,故激起民变。以至于江南局势糜烂,膏腴之地失陷敌手。 反观另外三个贼寇,那田虎一个猎户出身,王庆则是个配军,都是头重脚轻,实际上根底浅薄之辈,成不得什么大事。而宋江虽然时常劫掠地方,却不曾离开老巢,不是不敢与朝廷为敌,就是故土难离,也没有十分本事。可若是方腊联结这三个贼寇,则江南、两淮、河北、山东局势糜烂,则兵祸连绵,不知何日才能得消。”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却见徽宗脸色苍白,其余臣子也是战战兢兢,显然心中怕到了极点。至于那些武将,则面上多有不屑之色,显然没有将方腊等人放在眼里。 太尉宿元景见了高俅的目光,心中恼怒,跳将出来,指着方腊的鼻子道:“高太尉,你不是说有平贼之策吗?怎么尽说贼人势大?难不成东京八十万禁军都是假地不成?”此言一出,倒惹得众大臣群起响应。他们现在和朝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那些反贼真打将过来,他们的身家性命,怕是都保不得了。 高俅也不着慌,看着徽宗道:“陛下,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臣方才只不过介绍一下天下贼人可能的举动罢了。既然知道他们的手段,下一步才好收拾他们。” 徽宗听了,微微点头道:“爱卿所言,甚和兵法。只是不知道爱卿有何平贼之策?”后面几句话,多多少少的带了一点急躁。 高俅也不着慌,他仿佛胸有成竹一般,不紧不慢的道:“陛下,若要扫平江南,则需一同剿抚四贼,否则四贼流窜,难免会聚到一处。依臣之见,那宋江困守梁山,又竖了一个替天行道地大旗,更兼此人乃是小吏出身,想来也有忠义之心,对待此人,可招安……” 徽宗突然插口道:“那宋江究竟是什么出身,怎地也成了四贼之一?” 旁边早有吏部官员回禀道:“宋江本是山东郓城县人氏。后因犯了人命官司,流亡江湖。归案后,刺配苏州,不想又犯了事,被一伙强人劫了法场,众人无路可去,济州府梁山泊自秦风等人被招安后,再无人管理,他们尽上梁山落草……”几句话,将宋江所犯地案子轻飘飘的揭过不提。 徽宗听罢,微微点头,感叹道:“此人若还有忠义之心,倒也不是不可以招安。毕竟有秦风地事情在先,那秦风镇守沧州,使得辽人不敢南望,端的是一员难得的干才。” 高俅听了徽宗的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笑道:“陛下说的是。臣以为,对宋江,以招安为主,对另王庆和田虎,则是剿、抚并重,抚大于剿,如此,三贼不日可平。三贼既平,则方腊则孤,孤则易灭。” 徽宗听了,微微点头道:“此乃老成谋国之言也。”众大臣听了,也齐声赞叹道:“此真乃老成谋国之言也。” 童贯见高俅得意,眉头轻轻的皱了皱,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出班道:“高太尉既然已平定三贼,那方腊该如何剿灭?那三个贼寇不过疥癣之疾,而方腊才是肘腋之病啊!” 高俅点头道:“童枢密所言不错。对方腊,我们需做几件事,一是撤销苏、杭造作局和停运花石纲,江南民怨沸腾,尽指二处,非是二处不该设,而是二处官员不贤,不暂时撤掉二处,则民怨不止。 二是罢免朱父子,严惩二人。二人虽有功于社稷,然民怨之深,不可细述。若不惩戒二人,则江南百姓心恨难平。可将二人收监,待日后江南平定,再论功行赏。如此一来,江南民怨定止,方腊若再想裹挟百姓,也只有强行裹挟了。百姓从贼,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徽宗,见天子面无表情,当下继续道:“贼人失势,则兵力薄弱,不足为害。如今童枢密集二十万大军,欲讨伐辽人,正好派上用场。到时候各路兵马扫荡江南,凡是摩尼教的,一个不留,不是摩尼教的,若是普通的军卒,则既往不咎。若是犯了弥天大罪,则从轻处罚。如此一来,何愁大事不定!” 徽宗听罢,沉思良久,突然起身,大声道:“如此甚好,便依你所言,朱冲、朱父子二人,欺君罔上,有负圣恩,为官一任,却不知道造福一方,以至于江南局势糜烂,使朝廷大计不得行,此等臣子,可为祸国之臣,夺去所有官职,锁拿入京。苏、杭造作局、花石纲二事,即刻撤除。令着童贯为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总督各路兵马,克日讨贼,不得有误。” 群臣听罢,齐声大喊:“遵旨”不提。 第二卷 第五章向北?向南?准备开拔! 朝廷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童贯自然要给自己的兄弟去信。童贳苦着脸看着兄长给自己的信,一时间不禁踌躇起来。用秦风的话说,攻打辽国,可以掠夺相当多的金银财宝,而且攻下了辽国南京,那他将名垂青史。可如果攻打叛军,非但不能得到好处,还要落下个千古骂名。 古时之人,若是寻常小民也就罢了,若是那些读了书,又或是得了功名之人,最好在史上留下名姓。这也是所谓的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想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恒温,也曾说过:“大丈夫不能名垂千古,也应当遗臭万年。”童贳归根结底,也是一个俗人。他如何不好这名声?故此他看了兄长的书信,又想起秦风之语,一时间踌躇不决。 他思量良久,终是按捺不住,当下拿了书信,去寻秦风。这几年的功夫,他跟着秦风,没少收入金银财宝,当真是富得流油。他是个实在人,也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既然得了实惠,自然对秦风充满感激,两个人好的如同亲兄弟一般。遇上难事,他总是找秦风想办法。这虽然是家书,但他也不防备,拿着去了。 秦风正在卧室中和李师师、赵元奴用餐,他也知道自己不日便要出征,所以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二女身上,每到晚上都陪伴在二女身边。他这一出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二女相见。 他听到童贳求见,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思量了片刻,眉头皱得愈紧了。这事情有点不太对头。童贳好端端的咋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难不成朝中有了变故不成?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紧,随即又舒缓开来。朝廷若真要对付自己,童贳躲还来不及。哪里会来见自己。想来是出兵的事情。 想到出兵的事情,他的头又疼了起来。丫的,方腊这丫太不干好事了。你说你起义何必这么着急,等几天大军和辽人打上了再造反也不迟啊!你说好端端的。你慌什么啊! 他摇头苦笑,安抚了一下二女,这才苦着脸出去见童贳。童贳倒也直接,一点废话都不说,直接将那封信递给了秦风。 秦风也不见外。拿起来就读,面色却渐渐有点难看了。童贯倒是大手笔,调动京畿地禁军和陕西六路蕃兵。以及各路兵马二十万,又有从自己这里调动三万人马,随军听用的心思。 童贳看了秦风一眼,苦笑道:“江南事起,流贼百万,虽然声势骇人。将南兵打得抱头鼠窜,看上去威风得紧,可北军一到,他们必然土崩瓦解。常年打仗的北军战斗力可不是南军能比得了的。” 他看了一眼秦风,有些迟疑地道:“江南的反贼虽然没有多大的本事,但剿灭他们。功劳却是实实在在的。我们若不去,任由这功劳白白从眼前溜走,这也忒可惜了点!” 秦风看了一眼童贳,轻声道:“如果我们以三万人马进攻南京,不知道兄长有没有这个胆量?” 秦风的声音不大,但听在童贳地耳朵中,却不亚于一声惊雷。辽国五京。南京之地本有二十万兵马。后辽天祚帝调动全国大半兵马共七十万,与女真决战。使得南京只剩下七万余人。七万余人分布在南京道,未免有些捉襟见肘。可辽人不是江南的草寇,他们毕竟有七万人。秦风率领三万人马攻打南京道,他以为他是霍骠骁不成? 秦风见童贳色变,不禁笑道:“怎么,兄长害怕了?富贵险中求,如今辽国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女真身上,南京道虽然是辽国五京之一,但他们并没有太多会打仗的将领,如今沧州地骑兵达到八千之众,我亲率五千骑兵,一人双骑,突袭南京府,效仿霍去病千里奔袭王庭之事,当可一战而定。” 童贳这几年在边关,也见过不少的战事,听秦风如此说,不禁有些迟疑道:“贤弟,不是我小看你,这辽国可比不得当年的匈奴。先不说辽国寻骑众多,又有高墙深壕,实是不易攻打……” 秦风大笑道:“富贵险中求,功名只在马上取。若是不冒点险,哪里能立下不世奇功?若是枢密给我这个机会,我定然不会让兄长失望!” 童贳微微一怔,随即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他才不确定的道:“我这边倒还好说,可是朝廷那边又怎么会答应?我那兄长,虽然精通军事,却小心得紧。我沧州兵马骁勇善战,但朝廷未必会相信我们有真么强的战斗力!” 秦风听了,轻轻点头,随即笑道:“信上说了,天下共用四路反贼,乃是山东宋江,河北田虎,淮南王庆,江南方腊。朝廷主要目标是方腊,我便为朝廷扫平其他三路反贼,如何?” 童贳吃了一惊,看着秦风,脱口道:“那三路反贼都数次打败朝廷征剿的官兵,我沧州兵马百战百胜,自然能将他们一举剿灭。可时间怕是不等人……” 秦风大笑道:“哪用得了那许多时间!对付这三路反贼,只消两个月时间就足够了。”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又补充道:“当然,只要朝廷给我足够地权利,两个月时间足够了。” 童贳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看了一眼秦风,迟疑道:“你真能保证在两个月内剿灭那三路反贼吗?” 秦风笑道:“只要有足够的权利,我有九成九的把握办到。那三路反贼我还不放在眼里。” 童贳虽然不像高俅那般,是个混混出身,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多多少少也沾染了混混的脾气,本身就带着混混的血性。他见秦风如此说,心中也带了丝赌性。如果这事真能成地话,那自己岂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怕是封侯也不过如此罢! 他心中激动,抬头看向秦风,点头道:“如此甚好,先南后北,我定努力劝说兄长,不会让贤弟失望。功名但在马上取,我等着扬威草原的那一天。” 秦风微微点头,眼中也多了丝灼热。如果真按照自己的计划,南京道的安抚使,舍自己又有何人? 第二卷 第六章分路出兵 秦风的决定在大宋朝廷中,还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凭借三万人马,在几个月内扫平三路反贼,他好大的口气。那些武将心中也愤恨不平,没别的原因,谁让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几个月内扫荡三路贼人,这似乎不太容易。不过你秦风本事再大,也不能这么炫耀啊,你这不是让俺们这些做武将的难看吗? 高俅对童贯提出的计划十分不满,他甚至可以用义愤填膺来形容。他在朝堂上,扯着脖子喊道:“秦风咋滴如此猖狂,难不成我大宋就他一个了不得的将领不成?” 童贯迟疑良久,终于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看着徽宗道:“陛下,既然秦风有十分把握,何不让他试上一试!若是他不能成功,我们再动用大军也不迟。沧州兵素以善战著称,便是辽人也畏其如虎,秦风既出大言,想来真可以取胜。” 就在众人犹疑未决的时候,徽宗突然点头道:“罢了,既然秦风由此豪言壮语,朕若不让他试上一试,未免寒了将士之心。今日便依他一次,准他调动沧州兵马,沿途州府负担粮草。” 众大臣听了,心中各有各的打算,口中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不过有心人已经再盘算如何能在这场大战中捞上一笔了。沧州兵之强,天下闻名。如果能在沧州军中其中谋个位子,未必不能借着大战的功勋拜将封侯。 满头白的杨恩成低着头,心中盘算着沧州的实力,却也犹疑不定。突然,他心中醒起一件事来,身子却不禁一震,霍骠骁,霍骠骁。中原大地,多年没有出现了,难道大宋也要出一个霍骠骁不成? 接到朝廷圣旨的秦风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随即下令击鼓聚将。沧州兵要打仗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众人地耳朵。众多将领纷纷赶将过来,齐聚一处。 秦风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当下道:“诸位,今日大战将即,又都是自家的兄弟,我也不说那些没有的废话。我沧州整军备甲数年,今日便是见证我等勇武之时。我在朝廷面前已经夸下了海口。三个月内,扫平三路兵马,而后移师辽国南京道。我等能不能扫荡胡虏,全仗各位了。” 众将闻言,齐声道:“哥哥说的哪里话,我等敢不从命。但哥哥有所命。万死不辞。” 秦风微微点头,随即让人拿来地图,指点道:“如今三伙强人,宋江我等倒也熟识,借我等旧日之基业,困守水泊梁山,暂且不提。河北田虎。淮南王庆,都是占据州郡之辈。 这河北田虎四州之地,乃是威胜、汾州、隆德、晋宁四州,并石州一部。如今正大军攻打泽州。淮西王庆,占据七座军州,乃是夔州,随州、归州、郢州、寿州、濠州、庐州,正全力攻打毫州。两路贼人,气焰倒是嚣张得紧啊!” 众将听了,尽在心中盘算。却都不说话。秦风既然敢夸下海口,又将他们找将来,显然心中已有成算,他们只管听命行事便是。 秦风看了众人一眼,旋即笑道:“如今这两路反贼,尤以王庆为祸甚中。诸位请看,那毫州毗邻京畿路。一旦毫州有失。必然京畿震动。到时候,我们怕也少不得见责。可若是毫州不失。则可直接威胁王庆之腹心之地----寿州。王庆也该是贪图享乐之人,他既占据寿州,建宫室,封百官,号楚王,应该不会舍得放弃基业。我们便先拿王庆开刀。” 众将听罢,议论纷纷。除了少数几人,其他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沧州这几年没少和辽人起冲突,虽然都是小规模的,但这些将领还是得到了充分的锻炼。自然都有几分独到的用兵之道。 晁盖迟疑良久,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田虎和王庆虽然嚣张,却也挡不住我沧州大军一击,只是那梁山宋江,又该如何应对?” 秦风看了一眼晁盖,低头沉思片刻,最终叹息一声,缓缓道:“如果他肯受招安的话,便招安罢。若他不肯被招安,阮氏三雄的水军,足以扫平梁山。” 晁盖地身子微微一震,旋即低下头,默不作声。宋江和他是好兄弟,他如何能坐视宋江被剿灭? 秦风见晁盖这般模样,摇头叹道:“不是我容不下宋江。若我所料不错,宋江这厮怕是和高俅有了联系。若非如此,依着高俅的性子,断不会打招安的主意。我等对宋江的招安,若是成了,也便罢了。若是不成,除了剿灭,再无别的法子。你若不忍,可修书一封,劝他降服,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晁盖听罢,黯然无语。他知道秦风和高俅的关系,也知道沧州众将和高俅地关系,双方的矛盾压根没有调和的可能。若宋江真走了高俅的门路,要和沧州军对抗,那双方只有兵戎相见一条路可以走了。 秦风安抚了晁盖,这才道:“对付王庆,需得战决,而后大军移师河北。王庆远在淮南,定不会想到我们会先攻打他。” 他看了一眼众将,低头沉思片刻,大声道:“林冲、董平、张清,你三人率三千轻骑先行,休要理会路上贼人,直插毫州,击溃王庆军主力。林冲为主将,董平、张清为副将。”三人听罢,起身大声应诺。 秦风又道:“鲁智深率杨志、晁盖、刘唐、花荣、陈达、欧鹏、蒋敬、马麟、裴宣、邓飞、杨林、石秀众将,统帅两万部卒,随后策应,攻城拔寨,不可有失。”鲁智深等人听了,齐声抱拳,大声应是。 秦风又道:“秦明、史进、索、朱仝、雷横、解珍、解宝、杨春八将,随我率四千骑兵,直插寿州,端王庆的老巢。”秦明等人立时起身,大声答应。 秦风又吩咐道:“朱武、武松、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牛刚、王霸、杜迁、宋万、郁宝四并众多将领,留守沧州,不得有失。吴用随林冲兵马奔袭毫州,随军参赞。闻焕章辅佐鲁智深,不得有误。”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秦风看了一眼晁盖,突然醒起一声,叮嘱鲁智深道:“哥哥此去,或路过郓州独龙岗,那里有三庄,有几个好汉,我军正用人之即,把他们征入军中罢。” 鲁智深也不知道虚实,应诺不提。 秦风分派已定,众军自去准备,克日出兵。 第二卷 第七章功名但在马上取 毫州毗邻京畿路,可谓京畿门户之一。王庆固守寿州,在安丰自立为王,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妄自尊大。派遣大将刘敏,率领十余万人马攻打毫州。他算得明白,毫州一旦失守,则京畿之地唾手可得。既占京畿,则大事可定。 刘敏在王庆军中,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本是乡间武师,只因和人生口角,打杀了人,这才流落江湖。王庆起兵,他便去投奔。历经大小战阵五十余次,功勋卓著。 他和王庆军中其他人不同,他没少读书,熟知兵法。此时他已将毫州团团围困,四面攻打半月有余,毫州看看便要失守。 他心中也自忧虑,原因无他,他手下虽然有十数万人马,但其中多有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更有不少被裹挟的百姓。真正的精锐不过三四万之众。便是这三四万人,也不过是经历了一两场战阵的农夫而已。毫州乃是京畿之门户,大宋朝廷如何不会派兵救援?若是大宋的精锐之兵杀将过来,自己又该如何抵挡? 他正忧虑之时,忽听的外营乱将起来,人喊马嘶,心中不禁一惊,急出门看去,但见外营火光冲天,喊杀四起。心中不禁吃了一惊,知道大宋援兵已到,急召集中军精锐之士数千人,迎将上去。行不得几步,却见外营乱兵如潮,抱头鼠窜,反将自己大军冲动。 刘敏急看时,心中却打了个突。但见来敌尽是骑兵,黑压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为的一人,黑袍黑甲。手中挥舞着一杆蛇矛,往来冲杀,竟无一合之敌。他心中惊骇万分,思前想后。却想不起大宋何时多了这样一只骑兵。 那使蛇矛的将领,正是林冲。他和张清、董平三人得了将领。率领三千骑兵昼夜兼程,赶到毫州。见刘敏兵士虽多,却良莠不齐,当下于大军五十里外安营。修整两天,突然奔袭。他和张清、董平分头行动,各带了一千骑兵,四处放火。 三人所部尽是骑兵,大宋承平日久,加之辽国和西夏禁止向大宋出出售马匹。普通百姓,哪见过这般阵仗。如今万马奔腾,真真是将他们唬飞了魂魄,根本提不起抵抗地心思,只知道四散奔逃。 林冲这边只顾得杀贼立功,忽见前方贼兵大乱,却是和自家人冲突起来。他抬眼看去。只见对面影影约约的有数千人衣甲齐备,看上去有些精锐的模样。心知是贼军主力,当下指挥手下兵将,将那败军如同赶鸭子一般四下驱赶。使其冲动本部人马。 刘敏也是久经沙场之人,立时看破了林冲的用意,心头大怒。他见败军自相践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自家人手上。便是自己手下地精锐,也有不少人遭了毒手。他不敢迟疑,一声暴喝,手中大刀一挥。将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个败兵挥做两段。他率着手下精锐。奋力前行,要迎战林冲。 他手下地兵将见主帅动手。也不客气,刀枪齐举,尽望身前的败兵招呼。那些败兵已然丧胆,哪里有反抗的勇气。他们见本部人马如此凶悍,都声喊,望两边逃将过去了。 刘敏率着手下,奋力杀出。眼见得对面兵势如潮,心中也自胆寒。奈何自己身为主帅,若是怯敌畏战,局势将不可挽回。他只得硬着头皮,指挥手下冲锋。 大宋少马,南方更是少马。刘敏虽然统帅十数万大军,却也没有骑兵,尽是步兵。只有当将领的才有马骑。那些普通的士兵何尝见过万马奔腾的场面。但见入眼尽是黑袍黑甲的骑兵,排山倒海,如同钱塘怒潮一般奔腾不休,他们心中如何不惧?虽然强自按捺,未曾溃散,但一个个却是禁不住浑身颤抖,哪里还能握住兵器,与敌人大战。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相当于坦克一般强大,是当之无愧的战场之王。他们之所以恐怖,并不仅仅因骑兵的战斗力,也不光因为骑兵强大地冲击力,骑兵之所以强大,更因为万马奔腾时的疯狂践踏。 沧州的骑兵如同旋风一般,将刘敏的部队冲得一塌糊涂,无数人被踩成了肉泥,即使是刘敏,也有一种身处惊涛骇浪之中的感觉。他的双腿在颤抖,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恐惧。他想催动战马冲锋,借助战马的力量同敌人交战,但他根本没有那么做地勇气。 林冲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将手中的蛇矛握得紧紧的。他已经过了属于自己的热血时代。热血在战争中,可能会起到一点作用,但绝对不会起决定性地作用。相反,热血在战争中,很可能使自己失去最宝贵的生命。他有幸福的家庭,自然不想死在战场上。 他身子微微后仰,借助战马的冲力,用尽全身力量,狠狠的向刘敏刺了过去。他知道这是王庆军的大将,只要干掉了他,自己自然有好处。说不定征讨王庆的第一功,就是自己立下来地。 刘敏见林冲来势汹汹,心中不禁一惊。他见对方一枪刺将过来,不禁身子一震,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大刀,猛地向上一拨,将对方的蛇矛拨开了。但巨大的冲击力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他被蛇矛带得歪向一旁,险些摔落马下。林冲嘴角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在骑兵的冲锋下,他哪里有活命的机会。围剿王庆的第一功,绝对跑不了。 他借着刘敏大刀的力道,顺手抬起蛇矛,催动坐骑,交马而过。刘敏还未曾缓口气,不想两旁几名骑兵急杀至,他大惊之下,匆忙招架。不想林冲突然一带坐骑,身子倒仰,平躺在马背上,双手紧握蛇矛,猛的望后一刺,直刺入刘敏背心。 可怜刘敏一世英雄,在王庆军中,也是一条数一数一的好汉,却因为不懂骑兵征战之道,白白送了性命。 林冲斩杀了刘敏,自有人将刘敏级割下,不劳他费心,他自引兵追杀王庆溃兵不提。 第二卷 第八章千里奔袭震三军 秦风并不清楚毫州城的战斗如何。他也没有心思去理会。如果三千精骑打不过几万刚放下锄头的老百姓的话,那林冲、张清和董平他们三个也忒无能了点。沧州军不会要这样无能的将领。 他率领四千骑兵,一路奔袭,不几日,便已杀入寿州境内。沧州兵军纪之严,可谓大宋之冠。其时天下之兵,极尽松懈以为能事。以至于征战之时,多有未奉号令而先走者。秦风治军,军法为重,若有人敢如此,大刀直接砍将上去。故四千骑兵一路奔驰,竟无一人敢抱怨。 秦风从宿州出兵之时,令众兵将每人带了足够七天所吃的肉脯干粮,当下众军在林中扎下营盘。众将聚集中军,商量军机大事。 史进入帐,见得秦风,摇头道:“将军,众兵将连日奔波,都疲惫不堪,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用打仗,将士们便先垮了……” 秦明在那边呼出一口长气,闷声道:“将军,我等如今已入贼人地界,若是碰上大队人马,众军将又疲惫不堪,这该如何是好!”其余将领也都议论纷纷,多有言将士疲惫不堪,再这样下去,未战先败。 秦风端起碗,旁边的亲兵立刻上前倒了一碗烈酒。他一口气将碗中的酒喝了个干净。这才看向众人道:“弟兄们是够苦的,在座的诸位也够苦的。不过这仗还是要打的!我等如今处于寿春和下蔡的交界处,这一路上,大家也看得明白。我们面对的,不是大宋禁军那样地府兵。也不是来去如风的辽人精骑,而是一些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没有善战的将领会在临近敌州地情况下,不派出探马四处查探。” 说到这里,他不屑的扫了一眼众多将领。语气转冷:“难道这样地对手,会是我沧州兵将的对手不成?难道这样的对手。能挡住我沧州兵将的脚步不成?难道这样的对手,就让在座的诸位心生畏惧不成?!” 秦风这番话说得可有些重了。在座的众多将领,没有几人是正经出身,不是犯了弥天大罪,也是杀人如麻。其余的连三人虽是正经八百的朝廷武官,可这些人也是有血性地。听了秦风的话,如何不恼?他们一个个面上都泛起红色来,眼珠子鼓鼓的盯着秦风。 看到众将这般表情,秦风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军人嘛。如果没有点血性,难道还叫军人不成?他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桌子,慢吞吞的道:“这就对了嘛,我们是什么人?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沧州兵将,是将辽人打得抱头鼠窜地沧州兵将,是天下公认的大宋第一强军沧州军中的兵将,如果没有点血性。那还叫什么军将!你们放心好了,王庆的兵,不是我们地对手。” 他见众将面上多有犹疑之色,不禁连连摇头。叹息道:“你们莫要将王庆这伙草寇想得太强大。王庆虽然占据了七座军州,但他一向是流动作战,属于流寇。他们所到一处,尽裹挟百姓以壮声势,看上去实力强大,实际上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根本不堪一击。更何况他们一路流窜。避强击弱。虽然保存了实力,却没有经历过一场真正的恶战。 这样的对手。胜则无往不利,败则如决堤之水,不可控制。更何况他们占据了七座州府,地盘倒是不小。他们每座州府得有多少人马镇守?王庆就是再胆小,他的老巢南丰,想来也就三五万人罢了。三五万没有经历过苦战的士兵,难道是我百战之军的对手?” 说到此处,他看着众人,自信的道:“最关键地一点,是王庆这伙乌合之众,压根就没有和骑兵作战地经验。纵观天下,大宋虽然边患不断,但也只有西北和北方有强敌,外敌虽强,却不曾深入腹地----大宋内地几近二百年未曾有过大战。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骑兵----你们以为我凭什么敢凭借四千骑兵就深入贼人腹地?我难道是傻瓜不成?!” 众将听得秦风如此说,这才恍然大悟。他们久在沧州,一则沧州多骑兵,二则辽人多骑兵,双方大战,不是步兵和骑兵打仗,就是骑兵和骑兵打仗,他们都是合格地骑兵将领。久而久之,他们也忘记了大宋并没有多少骑兵的事实。今天秦风将这事情说出来,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手下的部队竟是如此的强大! 秦风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看着众将,傲然道:“流寇终究是流寇,他们就是人数再多,占的地方再广,也脱不开流寇的身份。如今王庆占据七州,想来只有毫州和庐州是他真正掌握在手中的地盘。其余各州的守将,谁知道他们安了什么样的心思。只要收拾了王庆,不怕他们不各自为政。” 秦明突然插口道:“如果他们各自为政,不互相援助,我们要吃掉他们,也忒容易了点!” 秦风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看向众将,沉声道:“我大军一路奔驰,尽掠野谷之资,随军数千牲畜,再加上众多马匹,一路所遗之物甚重,难免有人觉。所以我们歇息不得,只能一鼓作气,赶到南丰城下,若是稍有迟误,怕是要陷入贼人的包围之中。” 此时众将更无一丝迟疑,齐刷刷的站将起来,顿道:“请将军放心,我等定不让将军失望。” 秦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士气不可泄,如果手下的将士都胆怯了,这仗也不用打了。 他看了一眼诸将,郑重的道:“都先散了吧,明日我会聚集全军,给他们鼓鼓气,沧州兵面前,没有能站着的敌人。” 听了这话,那几个将领都觉得有些热血沸腾,纷纷起身,郑重点头,看着秦风,大声道:“沧州军面前,没有站着的敌人。” 连日奔波,沧州兵马疲惫已极,众多兵将草草吃了口饭,便沉沉睡去,一夜无话。第二日,众军纷纷被人叫醒,又少不得一番忙碌,这才站到自己的坐骑边,只等着秦风下令,便大军开拔。 秦风缓缓的走到大军前方,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士兵,心中颇为激荡。他的亲兵早就派出去担任斥候的职责,以防有人偷袭。他可以毫无顾忌的给手下的士兵鼓劲。 深吸了口气,他大声道:“兄弟们也知道我的出身,我是个粗人,以前闯荡过江湖,也曾落草为寇,后来被朝廷招安,一直在沧州为官。我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我只想问大家一句,为啥当兵!” 沧州兵都微微一怔,一时间都沉默了下去。为啥当兵?他们似乎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有人为了博个功名,有人是犯了罪,还有些人,则是家乡遭了灾,不得不当兵。四千人,只有不到一成的人小声嘟囔:“为了吃饭……” 秦风轻轻点头,大笑道:“没错,是为了吃饭。不吃饭,我们就要饿死,我们当兵,就是为了活着。”四千士兵静静的站着,听秦风讲话。他们想知道,秦风究竟要说些什么。 秦风轻轻的抚摸着腰间的宝剑,语气低沉:“我们当兵是为了活着,或者说当兵为了更好的活着。沧州兵军饷虽然不多,但赏赐却重,伙食也不错,升职也快,只要好好干,用不了多久,兴许就能娶上一房媳妇,好好的过日子。弟兄们想不想娶房媳妇好好的过日子?!”众兵听了这话,倒是轰然应诺:“想!” 秦***气转冷:“我知道大家想。可我们是兵,朝廷让我们来打仗,我们就只能打仗,如果剿灭不了王庆,我们别说娶媳妇,就是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说。兄弟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众兵还未曾说话,这边秦明抢先从军中站出,大声吼道:“剿灭王庆……” 秦风立刻应道:“没错,就是剿灭王庆,谁不让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我们就不让他过好日子,剿灭王庆!” 沧州兵素来剽悍,被秦风这么一鼓动,立刻鼓噪起来,大声吼道:“剿灭王庆!剿灭王庆!” 秦风满意的点点头,语气愈低沉:“凡我沧州兵将,手上至少有一条人命,方可为正规军士。凡我沧州骑兵者,必手刃三人以上,可得坐骑。这里有四千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几条甚至几十条人命。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怕打仗吗?” 说到打仗,沧州兵倒觉得分外的荣耀。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和资格骄傲。所有人毫不客气的回道:“不怕!” 秦风用手指向远方,大声吼道:“我们离南丰还有几日的路程,只要打下了南丰,我们就胜利了。到时侯朝廷少不了赏赐,足够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我们已深入淮西军的腹地,有进无退。望诸君助我,扫荡贼人!” 沧州兵听罢,轰然应诺,尽掣出兵器,在武将的带领下,大声咆哮:“愿追随将军,誓死杀贼。扫平淮西,建功立业。扫平淮西,建功立业!”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当先上马,大声喝道:“全军上马,出!” 第二卷 第九章战场之王 寿州虽然只是普通的一州,但它却拥有其他州府不具备的特点。它居然有四个重镇。一是州府所在地寿州城,二是寿春,三是下蔡,四便是南丰。 寿州为州府所在,自不必说。那寿春、下蔡和南丰三城,尽是军事要地,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大宋虽然武备松弛,但在这几个地方,也屯扎了几只部队。只不过谁都没有想到王庆的势力会如此庞大,以至于三地易手。 安丰毗邻芍陂,城高壕深,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军事重地,宋朝历朝历代,无不细心经营,便称此为铁桶金城也不为过。王庆也正因此地易守难攻,这才选择这里作为都城。 王庆原本也是禁军出身,只不过恶了上官,被刺配远恶军州,后又阴差阳错,总之是落草为寇。他也瞧出了端倪,知道天下行将大乱,故起兵造反,也算得上称霸一方。他数年奔波,早就思定,自然看中了南丰的地势。当下从手下大军之中择选三万精锐,驻扎在此地。 想那南丰乃是大楚的都城,三万人马如何能够?故又有大将刘以敬率一万五千精锐士卒驻扎在寿春,大将上官义督军两万屯扎于下蔡,加上寿州各地兵马,总兵力大十二万之众。 在这样的防御之下,南丰端的是固若金汤。王庆也自悠哉游哉,整日里享受美酒佳肴,在轻歌曼舞中消磨时光,哪里有当初起兵时的豪气。君主如此,手下的兵将自然是上行下效,一个个也都懈怠起来。 安丰御林军统军有两人,一人统帅两万五千人马,镇守外城。名为李雄。另一个统帅五千人马,保护王宫,名为毕先。这日李雄正在府邸中喝酒,忽见一个手下急匆匆的跑将来。跪倒在地禀报道:“将军,不好了。城外来了一伙马贼,将我们派在外面的人马杀了好些……” 李雄微微一怔,随即怒道:“哇呀,敢到爷的地盘上打野食,他们活腻了还是怎么地?难道不知道爷当年也是山贼?他们有多少人马?” 那名喽立刻道:“约有两千余人,有二百多匹马,他们占了我们两个屯粮地地方。将守粮的弟兄全杀了……” 李雄的眼睛鼓了起来,突然破口大骂道:“哇呀。两千多号人马,啥时候跑到俺们这眼皮底下来的?刘以敬、上官义他们两个干什么吃地,寿州知府段五又是干啥吃的,他们咋想滴?来人啊,给我点起一万人马。我倒要看看,这伙毛贼有多大的本事!” 那名小校吃了一惊,一万人马,那可是城中兵马的三分之一。他有些胆战心惊的道:“将军,是不是禀报大王一声,万一大王以为您有什么不臣之心……” 李雄大手猛的一摆,大声道:“开什么玩笑,如果禀报大王,那些人跑了咋办?更何况我要是有不臣之心。自然要率兵攻打王宫,哪里又向外面开拔的道理?派人知会一声毕先,让他禀报大王也就是了。那可是两百匹战马啊,也不知道那伙马贼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的战马,若是让他们跑了,也忒可惜了点!” 不怪李雄心生贪婪地念头。便是秦风在此,怕也受不得这样的诱惑。大宋委实缺马。像沧州那般。组建起几近一万人地骑兵。这在大宋是了不得的事情。东京和大名府也有一只几千人的骑兵,除此之外。只有西北有骑兵了。江南水乡,哪里会有战马。便有战马,也是给那些有地位的武将骑乘。李雄也是带惯了兵的人,自然知道骑兵来无影,去无踪地好处。听得城外有二百战马,如何不动 秦风表情阴冷的站在一处高岗上,他看着远方渐渐腾起的烟尘,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沧州四千骑兵一路奔驰,从下蔡和寿春的交界处穿插而过,赶到这南丰城外,一路上应该没有人觉,可以说胜利就在眼前了。 可南丰城内有三万人马,又占据坚城,想要拿下此城,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在赌博,赌王庆虽然当上了大王,但手下依然不懂得朝堂上的规矩。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大宋任何一个将领,都不会不禀报君主而调动守备都城的军队。除非他想被杀头。军权,乃是君主最看重的东西,哪里是能随便触摸的? 他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想法驱逐出去。随即握紧了手中的白龙银枪,看着身后的兵将,轻声道:“诸位弟兄,上马,随本将军杀敌。”沧州骑兵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四千人马,齐刷刷的跨上了马背。轻轻的整理好随身携带的强弩和长枪,阴沉着脸,冷冷地望向远方。 秦风双腿微微力,催动坐下战马,其余士兵也紧紧跟随,催动战马,小跑着前进。他们都不是初战地菜鸟,自然知道如何才能节省马力,在战斗中挥更大的威力。 李雄率领着一万人马,浩浩荡荡地摆开阵势,大模大样的向南丰城外那几处被劫掠的粮仓赶去。不得不说,李雄没有白上战场,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一万淮西兵,端的是盔甲鲜明,装备精良,比起大宋的禁军,也毫不逊色。更为难得的是,这些士兵居然能勉勉强强的做到令行禁止,倒真有几分精兵的样子。最难得的是李雄身边的五百士兵,这五百人身披铁甲,手握铁剑,一个个虎着脸,自有一股杀气,显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精锐。 大军一路前行,李雄心中却又有点狐疑,他看了一眼手下,问道:“我出城三十余里,竟未见过半个强人的影子,难道那伙马贼会飞不成?” 其中一个小将谄笑道:“想是那伙马贼畏惧将军,已经逃散了!” 李雄摇头道:“不会,不会,他们既然敢到这里打秋风,自然是胆大包天之辈,咋会逃窜----不对,那边是什么?”众将顺着他手指向的方向望去,只见地平线上,仿佛涌起一片黑色的潮水,正奔腾而来。 第二卷 第十章沧州骑兵如雷 李雄终于看清了那黑色的潮水是什么。那不是什么潮水,而是骑兵,数量庞大的骑兵。这些骑兵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身上的铠甲也是薄铁打造而成的,甚至他们的面上,也带上了诡异的面具,他们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他们是来自九幽的怪兽,要将眼前一切的一切催毁掉。 李雄自诩久经沙场,但在这股潮水面前,他有些懵了。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就如同鲶鱼在呼吸一般,但他没有出一丁点的声音。^^?君?子??堂?^^他已经傻了,面对如此强势的敌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那可是大队的骑兵啊,只在说书人口中出现过的大队的骑兵。他们好端端的咋出现在自己这里呢?难道寿春和下蔡的那些杂碎都已经完蛋了不成?就是完蛋了,也应该逃出一两个人来报信啊! 他身边有一小将,见对方来势汹汹,不禁急道:“将军,快下命令啊!要是让骑兵冲过来,弟兄们怕是都完了!” 李雄僵硬的转过头,看向那员小将,有些呆滞的道:“下什么命令?我们该怎么做?” 那小将急道:“将军,快结鱼鳞阵,若是让他们骑兵近了身,兄弟们怕是跑都没地方跑……” 李雄身子陡的一震,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是啊,面对骑兵,如果不结阵以对的话,那等待所有人的,只有死亡。^^君??子??堂??^^人是跑不过战马的。他疯一般的吼道:“结阵,快结阵,鱼鳞阵……”他身边的将领也清醒过来,疯狂的吼叫着,一些人挥舞着马鞭,抽打着呆滞的士兵。 原本还算整齐地队伍一下子乱了起来。已经被吓傻的士兵突然间醒悟过来,都有些疯狂的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君?子??堂?^^ 一时间,整个队伍乌烟瘴气。这不是三五百人的小部队,而是一万人的大队伍,这样的队伍,本身就需要极强的统御能力,如果是精锐的禁军,或许真地能做到令行禁止,可在这些人毕竟只是最普通地百姓组成地队伍。他们虽然也算得上久经沙场。但他们并没有经历真正的军事训练。如何能做到令行禁止?他们在一瞬间就乱套了。 骑兵的度是很快的。从对方能看见他们开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罢了,甚至可能更短。这么短的时间,及时是沧州军,确切的说是一万人的沧州军,也无法在一盏热茶的时间内摆成鱼鳞阵。同沧州军相比,他们差得太远了。 秦风冷笑着看着对面乱成一团的军队,嘴角露处了一丝狰狞地笑意,到底是没有经历过太多战争的部队。****自己甚至没有让骑兵在马蹄上包裹麻布,以此掩饰隆隆的万马奔腾的声音。如果在和辽人作战的时候。他们会很轻松的现自己的部队,同时做出完美地防御。可他们这次的目标实在是太弱了点。 他微微盘算了一下,随即大声喊道:“每人率领五百骑兵,分路冲击,总之不能让他们缓过气来。记著,我们不是好人,这些人一个不留!”紧随他的八员骁将齐声应是。^^?君?子??堂?^^除了史进紧随秦风,其他七个将领领着五个百人队,四散开来。 秦风窥得将近,眼见得约有一箭之地,当下从背后掣下三石强弓,从背后取下一只凋零狼牙箭,口中大喝道:“风!大风!” 跟随在他身边的将士听了。齐声应喝:“风!风!风!大风!”随着整齐划一的吼叫声。=君?子?堂??=所有人都将紧贴在身边的骑兵弩端了起来,望向对面异常混乱士兵。将骑兵弩微微上台,使其呈四十五度角,随即扣动了机括。但见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乌云一般,呼啸而来。 四千只骑兵弩箭真正能伤到人地,大概只有一千五百只左右,其他地不是射空了,就是射到了已经受伤的人地身上。这还是沧州弓弩强劲的缘故。^^?君?子??堂?^^有的箭直接伤到了两三个人。如果是别的弩箭,效果可能会更小。 秦风眼如冷电,转眼间便看清了一身精致铠甲,在人群中显得与众不同的李雄。他是一个神箭手,他知道神箭手在什么时候才能挥自己最大的作用。只有射杀最有用的目标,才能体现处自己的价值。他望着李雄,手陡的一松,弓弦一下子绷回了原来的位置,而秦风的箭则闪电般的射向了李雄。 李雄正在指挥士兵摆开鱼鳞阵,不想对面一阵箭雨,让原本就十分混乱的士兵变得更加混乱。他一时不察,肩膀上竟然也中了一箭。就在他惊恐万分之时,眼角余光陡的现了一道寒光。还没有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咽喉一疼,眼前随即一黑,整个人立时从马上摔了下来。 秦风嘴角的笑容愈浓了,他带着手下兵将,如同一根楔子,狠狠的钉入了原本就混乱不堪的骑兵队伍之中。沧州军的长枪通常能刺杀一个人或两个人,在战马的惯性下,长枪来不及抽处。所有的士兵都放弃了长枪,掣出了特制的战刀,随着战马的奔腾,毫不留情的斩向了敌人的头颅。 鲜血飞溅,万马奔腾。八队骑兵摆开了阵势,将淮西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当真是虎入狼群。 秦风率领众多士兵,直冲而过,转眼间便将淮西军的阵型冲将开来,毫不客气的在对方大阵上来了一个对穿,直接冲到了另一边。他看着乱成一团的敌人,嘴角微微一翘,随即吩咐道: “贼军已乱,驱赶他们攻城。给暗箭信号,让他们准备策应,夺取城门。另外让朱仝率五百人守南门,雷横率五百人守北门。史进率五百人守西门,解珍、解宝兄弟率七百人守东门,不要放一个人出城。另外派率五百人在城外游荡,以防有漏网之鱼。记着,降者不杀。” 史进沉吟片刻,随即道:“那将军您怎么办?”秦风重重的哼了一声,傲然道:“城中虽有两万精锐,但于我来说,无异于土鸡瓦狗。我领其余将士,杀入皇城,寻王庆的晦气。剿灭王庆,就在今日!” 第二卷 第十一章兵临城下 秦风打仗没有太多的手段,就讲究一个快字,再讲究一个险字。他打仗从来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其实这也是他的无奈之处。如果他有二十万人马,他也可以稳扎稳打,正奇结合。可谁让他只有四万五千手下,还要留下相当多的人驻守于地方呢? 南丰城的城门大开着,那些把门的士兵要么低垂着脑袋,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要么在门前耀武扬威,收受门税。^^?君?子??堂?^^他们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小日子过的很滋润。当然,这要感谢王庆大王,如果不是大王将自己留在边关,自己怕是少不得上前线厮杀。 就在他们各自打着小算盘的时候,忽然看见远方烟尘滚滚,似有无数兵马杀将过来。城楼上的士兵站得高,看得更远。他们看得更是分明,那是一只庞大的骑兵,在驱赶着出城剿匪的步兵。他们是如此的疯狂,仿佛将己方的步兵当成了羔羊,肆无忌惮的驱赶着。 守城的副将面色大变,他能担任李雄的副将,自然也是久经沙场。他见势头不好,急向手下的士兵吼道:“都愣着做什么,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下面的士兵不知道情况,但听得上面的大人如此声色俱厉,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声嘶力竭的咆哮,他们也不禁吃了一惊,一个个胆颤心情的向轮轴跑了过去,想方设法的要将吊桥收起来。**** 城上的一个副将惊恐的道:“不能关城门,我们的兄弟还在外面呢。他们可是和我们从起兵之日起一直走到今天地部队啊!他们还在外面……” 先前的副将有些绝望的道:“如果不关城门,让那些骑兵冲上来,我们怕是没有活路。若是让他们冲出来。我们岂不是要吃大亏?城中没有人能挡得住骑兵。快关城门……” 秦风远远的望见城上的慌乱,眉头一皱,弯弓搭箭,望着吊桥上的锁链,一箭射将过去。这一箭擦着铁链的圆心射了过去,箭簇和铁链摩擦得火星四溅,夺的一下,牢牢地将铁链顶在了城墙之上。他依法炮制。^^?君?子??堂?^^连射了五箭,以求能争得一点时间。 那些守城的贼兵心中慌乱,都使出了吃奶的气力,奋力搬动轴承,好把吊桥收起。可他们骇然现,原本使起来很轻松的轴承,竟然扳不动了。这顿时让他们慌张起来。 秦风之箭,有用百炼钢为箭簇的,也有以野狼犬齿为箭簇的,箭杆好以精钢为之,以雕翎为羽,极是凶悍不过。^^?君?子??堂?^^那箭射入城墙数寸,露在外面短短的一截,又是精钢所铸,一时间哪里能拽得动。 就这么一会功夫地耽搁。城外散乱的步兵已然冲将过来。一些性子急的,急匆匆的跨上了吊桥,疯似的向城门冲了过去。城中的士兵慌了,在危难的时候,人鲜有不自私的。那些士兵毫不客气的将城门关上了。他们清楚,若是外面地骑兵冲进了城,他们可就没有活路了。 秦风冷冷的收住了战马的缰绳,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史进伸手将面罩推了上去,重重的吐出了一口唾沫。看着对面乱哄哄的贼兵,阴沉着脸,气哼哼的道:“罢了,这些人已无战心,不过若要将他们吃掉。也要费不小的气力。让他们帮我们攻打城门,倒真是件不错的事情。” 秦风看了一眼城池,轻轻摇头道:“传令三军,给他们这些人一点压力罢。****这些人虽说对我们的帮助不大,但让他们吸引一下城中兵士的注意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暗箭要得手地话。倒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余众将听了。都微微点头,各自领了一些兵马。向四面八方去了,不一时,已将城池四门围得严严实实的。那些士兵一个个也自强横,有些干脆下了战马,将兵器都扎在了地上,就那么大摇大摆的一坐,看上去混不将城中的士兵放在眼里。^^君??子??堂??^^这些人也是连日厮杀,疲惫不看,都借次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 那几个带头的将领阴沉着脸,他们知道这样做对手下的兵士没有什么好处。剧烈的活动,而后突然停下,这会让士兵感到疲惫。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是正兵交战,他们可以采取一系列的手段,让士兵动起来,自然可以保证他们地士气,可眼下众多士兵疲惫不堪,若是再让这些人折腾下去,别说人吃不消,就是马也受不了。 城外如此大地事情,如何瞒得过王城的禁卫。那毕先听得外面喧哗,急命人前去打探,不一时,小兵回报,说城外有官兵围城,外城守将李雄已经遭了毒手。此时外面地兵丁乱成一团,有不少败兵被关在了城外,正在哪里厮闹…… 毕先听了,吃了一惊,他看向手下众将,眉毛立将起来,有些恼火的道:“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官兵怎么会跑到南丰城下,外面的混蛋难道疯了不成?还有那李雄,他也是我军中的大将,咋无怨无故就被人砍了,是我糊涂了还是你们糊涂了?”说到这里,他愈恼怒起来。 他嘴上这么说,手脚却不慢,急匆匆的赶到城墙上,扒着箭垛向远方望去,心中登时凉了半截。他看得分明,但见远处旌旗招展,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骑兵。在望城下看去,却见城下的乱兵疯狂的敲打着城门。对面的骑兵时不时的还冲上去射上两箭,让这些士兵更为混乱。 毕先脸色苍白,他吃惊的望着下面,嘴巴张了张,有些呆滞的道:“这伙骑兵是从哪里来的,好端端的咋跑到这里来了,他们难不成会飞不成……”说到这里,他突然醒起一事,有些惊骇的道:“是沧州边军?除了沧州边军,天下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骑兵?他们怎么会突然出兵?不对,他们一定是先头部队,一定有大队人马在向这边赶过来……” 他不敢再想下去,急匆匆的收拾了一番,进宫找王庆商量对策去了。 第二卷 第十二章城门 城门还是一片混乱,守城的淮西兵将紧张得紧。他们也看明白了,城外的宋军打算驱赶败兵先行攻城。如果这些人真的被逼到攻城的时候,自己能狠下心向昔日的袍泽下手吗?更有一些精明的将领想到,如果向昔日的袍泽动手,那兵士的士气还能剩下多少? 他们现在唯一的奢望就是下面那些士兵不要乱成一团,哪怕反过来杀向官兵,或是向四面八方逃跑都成,否则无论他们攻城与否,等待他们的,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守护城门的淮西兵愈紧张,他们也在害怕,万一这城门真的挡不住外面那伙乱兵,这可咋办?就在他们心惊胆战的时候,只见城中一伙士兵快步赶了过来。为一人身材高大魁梧,远远的见了那些士兵,便大声喊道:“兄弟们别怕,俺们来帮你们来了。” 把守城门的小官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惊,脱口道:“你们是哪部分的,我咋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旁边的士兵倒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一个个都是满脸喜色。不管怎么说,身边的人越多,他们的胆气也越壮。 为的那个大汉见把门的小官询问他的身份,不禁乐道:“兄弟,你丫糊涂了咋地,城中好几万的兵士,你能各个认识不成?我是毕先将军的手下,原本是守王城的,将军见外面贼人势大,这才让我带了几个兄弟帮忙。别小看我们几个,我们可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随随便便来他个三五十条大汉,我们也都不惧!” 守门的淮西兵见了。心中也都寻思:就你这体格,腰有正常人的两个粗,个头比正常人高两个头,对付三五十个人,倒也没啥稀奇地。=君?子?堂??= 守门的小官眉头紧皱,他见那伙人已经贴了上来。却又没有什么举动,心中微微放松,随即又醒起一事,盯着那大汉手上提着的两个锤子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们军中有使锤子的?你既然是毕先将军的手下,却是归哪个小将军管的?” 那大汉见这小官喋喋不休,不禁笑道:“你这厮倒精明得紧,却是怀疑我做甚,我便有心,最多也不过夺这城门罢了。我若出手,你难道还能挡得了不成?你这是何苦。若是我们真要夺取城门,你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这却是何苦。”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自己带来地士兵,却见众人已聚到城门附近,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那个小官瞧出势头不好。登时吃了一惊,脱口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你们难道想要造反不成?!”说到后来,他已是声色俱厉,手已经摸上了刀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至极的杀机。那大汉突然一笑,手一挥,一锤子抡了过去。那小官吃了一惊,刚要抽刀,不想对方出手太快,还没有等他还手,对方已经一锤子砸了上去,直接将他的脑袋砸得粉碎。 周遭地淮西兵将尽数吃了一惊,还未等他们明白过来。****却见增援的兵将随手抽出佩刀。已是毫不客气的砍杀起来。转眼间便放翻了好几个人。那大汉看着小官的尸体,冷冷笑道:“丫的。你一介反贼,居然问我要造反,活该挨打。你以为我雄天德还是当年落草时的草寇不成?” 说罢,他双手抡开锤子,将几个靠将进来的士兵砸得飞了出去。^^君??子??堂??^^他身边数十个暗箭地兵将也挥舞这兵器,奋力砍杀淮西贼兵。其中几人更是过去扳动门栓,他们竟是要凭着不到百人之力来夺城门。 那城门之中,起码有三五百号淮西兵,虽然吃了措不及防的大亏,被放翻了百十号人,但还有二百余人在哪里。这些人也不是笨蛋,知道若是开了城门,他们怕是一个都活不了,他们立时乱将起来,拔出兵器,奋力应战。=君?子?堂??=有道是困兽犹斗,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何况是一个人。这些淮西兵情急拼命,出手更不容情,将那兵器挥舞得虎虎生风。 暗箭之兵虽然精锐,奈何对方势如疯虎,全然不顾性命,其他贼兵也现不对头,都纷纷赶将过来,挥舞着兵器加入了厮杀的战团。一时间,攻守之势竟然逆转。赫赫有名的暗箭竟然落在了下风。^^?君?子??堂?^^ 雄天德眼见得敌人越杀越多,他心中愈恼火,暗箭自从秦风组建起来,只做过两次大买卖,上次暗杀完颜阿骨打,却被对方察觉,以至于功亏一篑。今日来夺城门,想来个里应外合,却又遇上了一帮悍不畏死的守军。丫的,自己咋这么倒霉呢? 想到这里,他愈恼怒,手中地两个锤子舞动如飞,端的是碰着就死,磕着就就伤。他一个人,竟然相当于几十个人的战斗力。冲杀上来的兵将一个个被他砸飞。暗箭其他的士兵也都急了,都奋力扳动着门栓。 就在这是,只见城墙上又冲过来一大帮士兵,这些人离城门约有三五十步的距离,便停将下来,一个个都掣出了弓箭,望着暗箭一伙便射将开来。 这伙人倒也精锐得紧,羽箭射得又快又急,饶是暗箭精锐,也有不少人吃了大亏。便是雄天德,身上也中了两箭。 他也是苦闷得紧,若是平日冲锋陷阵,少不得披挂上重甲。可淮西兵却是贼兵,便是铁甲都少得可怜,哪里又有重甲?他如今受了伤,反倒激了他的血性!他一声咆哮,眼睛鼓将起来,也不理会铺天盖地羽箭,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重重地砸向了门栓。他这一下,借助了惯性,起码有七八百斤的力道。那门栓原本就摇摇欲坠,再加上他这一锤子,登时被砸出了裂缝。 城外的乱军听得城中大乱,也知道出了变故,愈用力敲打城门。雄天德一锤子下去,立刻躲到一旁。就这短短的功夫,他身上又多了几枝羽箭。所幸他皮糙肉厚,箭头如肉,他便用力将那箭夹住,总算没有受重伤。他咬着牙望着城门,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狰狞。 第二卷 第十三章不守 王庆在王宫之中,欣赏着轻歌曼舞。他双眼微闭,手指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的拍打着。嘴角带着**的笑意。 就在他享受着帝王的尊崇之时,一个宦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凑到他的耳朵边上,轻轻的道:“大王,毕先将军求见,看样子是有重大军情禀报。” 王庆听了,眉头一皱,身上陡的散出一股威势,原本颓废的气息一扫而空。在这个时候,他不经意的展露出枭雄本色。像他这样的人物,端的是不能以貌取之。若是一个不慎,倒容易让他的外表迷惑。 王庆眨巴眨巴眼睛,微微思量一番,随即轻轻摇头,重重的哼了一声,手向着大厅中的舞女微微一摆。旁边的一个宦官立刻走将出来,冲着那些舞女重重的挥了挥手。那些舞女演练倒也熟练,都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 不一时,毕先大步流星的赶将进来,他跑得也有些急了,气喘细细的,见了王庆,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直叫道:“大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王庆见毕先这般模样,倒吃了一惊。这毕先跟随他南征北战,也是一员了不得的勇将。更兼此人行军打仗,为人处世,粗中有细,实是一员难得的将才。最为难得的是他对自己忠心耿耿,若非如此,他如何能从二十几万淮西军将中脱颖而出,成为王城的守将?可正因为他为人粗中有细,所以才知道什么叫轻重缓急。能让他如此失态,想来真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微微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即喝道:“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你如此失态。我听得外面一片喧哗之声,难不成李雄的手下又闹起来了?他们整日里聒噪不休,端的让人恼怒。” 毕先听罢,面色凄苦,恨声道:“大王,您还再想什么?朝廷的大军已经打过来了。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了……” 拿着一个茶盏,正想喝茶的他听了这话,惊骇之下,手一松,那茶盏已然摔落于地,登时粉碎。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立时清醒过来,猛的站了起来。瞪着毕先,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我几十万大军都是豆腐渣不成?便是豆腐渣,被人吃掉,也得有点动静,朝廷地大军怎么会突然跑到城外?毕先,你莫不是活腻了,敢来开我的玩笑。难道以为我不敢杀你不成?” 毕先听了这话。心中也自生出一股不满来。他看着王庆,恨声道:“大王,这都火烧眉毛了,我哪里有心情骗你!城外来了数千骑兵,一个个都凶悍得紧。李雄已经战死了。” 王庆的脸色愈阴沉。他冷冷的看着对方。怒声道:“把事情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雄怎么会死?城外的骑兵又是怎么回事?” 毕先心中大怒:都火烧眉毛了,可你怎么还不紧不慢的询问这些琐事?为今之计,应该先布置城防才对。可他毕竟是小人物,大局如何,还得上面把握。他只能听令行事。他迟疑了一下,气哼哼的道:“我听人说。外面来了一伙一两千人的马贼。李雄点了一万人马出去围剿。只是没有想到被人埋伏了。手下人马乱成一团,反被那伙朝廷地兵马驱赶着来攻城……” 王庆阴沉着脸。突然插口道:“那伙兵马装备如何,什么打扮?是什么模样,是哪里的人?” 毕先微微一怔,低头思量了片刻,这才轻轻的道:“那些人骑的都是精良的战马,这些马和我们从驿站中抢的马不一样,看上去耐力极好。他们都是黑衣黑甲,那甲是鳞片的形状。那些骑手身材高大魁梧,远远看去,倒是威风凛凛。对了,他们后面树了一面打旗,上面好像写了个秦字……” 王庆突然站将起来,怒气冲冲地拍了下桌子,恨声道:“混蛋,那一定是沧州地大队人马。大宋精锐之兵,只有沧州和西北两军。其次是北军。而有大队骑兵的,只有沧州军和西北军。因为此二处多战事,故骑兵众多。可若说穿黑甲的,真个大宋,除了沧州,又有哪个州府的兵士穿这样的衣服?他们好端端地,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毕先见王庆如此慌乱,心中也不禁慌了神,急道:“大王,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加派兵将守城门?” 王庆突然弩道:“还守什么城门,点齐王府地精锐,再去找王后,我们撤离南丰,到濠州去,调集各路兵马,重新掌握主动权……” 毕先惊道:“大王,这怎么行,南丰乃我国之都城,若是未战便先放弃,这未免太……太……” 王庆阴沉着脸,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想吗?可是这次碰到的是沧州军。沧州军素来凶悍,号称我大宋第一强军。我虽然糊涂,却不是笨蛋。南丰虽据有坚城,但要想挡住他们,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不想冒险。何况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万人马,这些人足以影响军心。若不趁现在冲出去,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那些沧州人想来打着突然袭击的主意罢!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冲将出去,定然出乎他们的意料。” 毕先挣扎着道:“可是大王,沧州人是骑兵,他们是骑兵啊。骑兵怎么攻城?我们的士兵再不济,也可以据城坚守……”王庆怒道:“不要多言。一群狼,再凶恶也不是老虎的对手。我原是朝廷禁军中的牌官,知道朝廷地军队是什么模样,打了这几年仗,也知道自己地士兵是什么模样。如果不想死,就别去招惹边军。如果让他们攻进城来,我们怕是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似乎也觉得自己地话有些重了,这很容易打消手下的积极性。当下笑道:“你也不需担心,朝廷能打的人,也就那七八万人。等我调动了各路大军,再围歼沧州兵马。哼哼,到时候大宋虽大,却也没有我的对手。” 毕先见王庆心意已决,也就不再争辩。就在这是,一个守王城的小将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远远的看见王庆,便大喊道:“大王,不好了,官兵进城了……” 第二卷 第十四章杀戮 南丰城门被打破了,被雄天德砸出了裂缝的门栓无法阻挡城外的乱兵,乱兵进城了。在城门打开的一刹那,秦风手下的骑兵也动了起来。所有的骑兵都奔腾起来,如同一股铁流,想要淹没一切的铁流,向城门涌将过去。 秦风一马当先,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他坐下马快,转眼便赶上了乱兵的尾巴。他也真不客气,挥枪便扎,连刺数十人。淮西兵已然丧胆,竟无一人敢回头应战,只是拼命的望城门中挤。^^?君?子??堂?^^ 城里的人也知道坏了事,如何敢让乱兵入城,拼命阻拦。乱兵情急拼命,也顾不得许多,手中有兵器的,挥舞着兵器向昔日的同僚头上砍了过去。手上没兵器的,则从活着的和死去的同僚身上寻找。 守城的官兵措不及防之下,被砍到了几十号人,也不禁生出怒火来。一个个毫不留情的挥舞着兵器,大开杀戒。一时间,自己人打得倒热闹得紧。 有道是困兽犹斗,那些溃军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居然爆出以前没有过的战斗力,无畏的冲向阻拦自己的同僚,在极短的时间内,冲破了封锁。抬眼望去,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 在两军大战之中,通常都要有督战队,怕的就是有人怯敌畏战。^^?君?子??堂?^^盖因两军对垒,一旦有人贪生怕死,转身逃跑,很容易引起变故,使得全军变乱。如今乱军入城,一个个鼠窜狼奔。恨不能肋生双翼。 城头上守备的众多兵将,心中也自胆寒,哪里还有打下去地**。那些领兵的小头目见势头不好,也不敢再呆下去。连滚带爬的从城墙上赶将下来,带头先跑,混入逃亡的乱军之中。城头地兵士见有人带头,轰的一声,都乱将起来。都争着抢着加入逃窜的大军。 秦风毫不客气的追杀着败军。骑兵冲进城后,立刻以二三十人为一队,见缝插针,寻着旮旯胡同。追杀贼兵。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贼兵,只要不是自己人,又出现在街道上,他们毫不留情的将大刀砍将过去。端地是衣甲平过,血如泉涌。 沧州兵愈战愈勇,渐渐向王宫逼近。他们一面残杀淮西贼兵,一面驱赶淮西贼兵,让他们冲散想要抵抗的淮西兵将的小阵。众淮西乱兵正乱跑之际,忽听得弓弦声响。抬头看时。但见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一片黑云一般。还没有等他们明白过来,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一时间,哀号声四起,鲜血横流。倒下地士兵有一大半受了伤。 秦风真追赶间,猛见了这一幕,也吃了一惊。可此时由不得他迟疑,骑兵的威力在巷战中并不能充分体现。一旦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战马反倒成了累赘。他只有借助冲力。才有一线生机。 他抬头看向对方的大阵,但见对面千余号人马。齐刷刷的摆出了一个方阵,外面是三排长枪手,长枪搭肩,组成了一个宛如刺猬一般的枪阵。^^?君?子??堂?^^后面则是刀盾手,红着眼睛盯着前方的乱军。再后面才是弓弩手,黑压压的一片,起码有三五百号人手。弓弩手中,一人身穿道袍,留了三缕长髯,自有一股威势,手中提了口宝剑,在那里指挥众兵抵抗。仔细想来,定是王庆的军师李助。 这些弓弩手也真不客气,连着数次齐射,将淮西地乱军射杀了大半,其余兵将更不敢乱跑,不是被后面地骑兵践踏而死,就是被乱刀砍死。^^?君?子??堂?^^有几个瞧科的,挤进了胡同,落荒而逃。 秦风心中恼怒,自己一路奔袭,尽是轻装而行,战马根本没有马甲,若是冲将过去,定然要被长枪阵扎成肉串。他心中恼恨,更不迟疑,右手单手握枪,左手掣出腰间的宝剑。他那宝剑乃是赵云当年所用,最是锋利不过。眼见得迫近长枪阵,他右手长枪用力一拨,拨开了数枝长枪,左手宝剑一挥,已将几只刺过来的长枪拨开,宝剑顺势一挥,红光闪处,几个人已成剑下亡魂。 那些长枪兵本就是强壮着胆子在这里迎敌,他们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骑兵,早就腿肚子软,身子颤,手臂是不上气力。要不是后面有刀盾手压阵,谁敢后退,就是一顿大刀片子,他们怕是早就跑了。 可如今秦风出手无情,转眼间便解决了好几个人,他手中的宝剑挥舞不休,那些长枪竟然没有经得起他一削的,这让他们如何不惧?一个是立时就要被斩杀,另一个则是很可能被斩杀。他们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了后一条路,用兵器别着身后刀盾手的兵器,想要逃跑。 其实也不怪长枪手这般不济。在军队中,长枪手是最常见地兵种。不是因为长枪手地战斗力有多强,而是因为长枪手的造价最便宜。用打造一柄普通战刀地钢铁,足可以打造出几只、甚至十几只枪头。而枪头只要安在一根足够长的木头,就是一只长枪了。造价便宜,使得长枪手在军中的地位也相对低下,在淮西军中,这样的事情更明显。地位低下的长枪手,在遇到生死相搏的时候,又怎么会去拼命? 沧州骑兵真个凶悍,在秦风的带领下,百十骑轰隆隆的冲将过去,重重的践踏在想要逃命的长枪手身上。他们手中的骑枪毫不客气的刺穿了刀盾手的盾牌,将盾牌和它的主人一起钉到了地上。 李助有点慌了。他没有想到淮西军如此的不济。不过转念想来,这也是必然的结局。原本就没有什么纪律的淮西贼兵在享受了安逸的日子之后,原本就不多的血性被磨得还能剩下多少? 不过李助毕竟是李助,不比普通的士兵。他心中清楚,如果在这个时候逃跑,只能被对方的骑兵践踏。想要活下去,只有击溃对面的骑兵,才有一线希望。他咬着牙,大声吼道:“放箭!放箭!想活就放箭!” 绷的一声,弓弦响处,又是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射向了沧州的骑兵。 第二卷 第十五章鸡肋 秦风不是赵云,在战场上,他没有赵云的本事。当年赵云单枪匹马,怀抱婴儿,在长坂坡数十万曹军中七进七出,杀死曹军大将五十余员,尚且游刃有余,纵是手下名将如云的曹操,也不得不动了爱才之念。这故事或许有些夸张,但赵云的勇武则是天下人尽知。 秦风不如赵云,因为他在不到一千人的小阵前负伤了。对方的箭雨很强大,很暴力。他身上中了三箭。一箭射中了他左肩膀处的猛兽护肩上,射得很深,深入猛兽护肩几近一寸。如果这只箭再深入一点,恐怕这护肩就要被射穿了。另一只箭,射穿了他的护臂,险之又险的划过了他的手臂,如果这只箭再正一点的话,他的手臂怕是要被射穿。 比起前两只箭,第三只箭的力道明显弱了许多,它轻轻的划过他的小臂,就像燕子划过湖面一样,很浅,但却很严重。秦风的小臂被箭簇划出了一道口子,一道并不算深的口子,鲜血很快就渗了出来,将他的袖子然得殷红。 秦风抽了一口冷气,这滋味委实不好受,伤口周围的汗液渗入伤口之中,给他一种难以忍耐的痛楚。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滋味,但是他还是有一种恼火的感觉。这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他的讽刺。 他坐下的战马也中了两箭,不过对于战马来说,这并不算太严重。一匹好的战马,就是中了十几只箭,只要没伤到要害。它们依然能纵横驰骋。千里照夜玉狮子马实在是一匹好马,它竟然没有退缩,就那么冲进了淮西军的大营。 秦风咬着牙。手中地枪一震,挽出十数朵枪花,罩住周身,将那些参与的刀盾手和弓弩手刺倒了数十人。 李助见不是头,身子一纵,跳上了身旁的一匹战马。双腿一夹,那战马飞也似地冲将上去。他倒是好胆气,在这般危难的时刻。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如何逃跑。而是要凭一己之力。挽回危局。 秦风见李助这般胆气,也笑吃了一惊,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这样的人倒是让他有一种很刺激的感觉。谁不喜欢热血沸腾的感觉?不清楚别人怎么想,但最起码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夹战马,他咬着牙,迎向了李助。 李助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他是沧州兵团地脑,也是这次攻打南丰地主将。只要自己干掉了他,南丰城地困境不战而解。 他对自己有信息,有很大的信心。因为他曾经和一个剑客学过剑法。他不知道他的师父本领有多大。但他知道凭借自己地本事。即使对上东京第一高手周侗,也毫不逊色。甚至可能比他还要厉害上几分。他也知道这次的对手不简单,无论是心智还是本事,都不简单,但为了淮西军的生死存亡,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两马相交,秦风使足了气力,重重的将兵器刺将过去,那架势恨不能一下子将李助戳个对穿。 李助也瞪圆了眼睛,将手中的宝剑攥得紧紧的,手上青筋凸显,显然已经尽了全力。他窥得对方较尽,重重的望枪杆上砍去。 枪比剑长,秦风虽然力大,但在兵器上,还是多多少少吃了点亏。在对方的宝剑砍到枪柄上地时候,银枪不可避免地向下坠了一小段距离,就这一小段距离,使他这一枪刺空了,长枪不可避免的从李助地腰间划了过去。虽然只差一点点,但他这一枪还是落空了。 李助也不好受,秦风这一枪的力道极大,反震之力让他也不好手,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虎口已经震裂了。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他咬着牙,将宝剑紧紧的贴着银枪的枪杆,闪电般的划向了秦风握枪的手指。只要秦风没有了兵器,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秦风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双手猛的一张,左手已经握李助握剑的手,右手则握紧成拳头,重重的挥将过去,借助战马的冲力,一拳打在了李助的鼻子上。李助的本事全在宝剑上,他拳脚上的功夫,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喽。一拳之下,他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秦风脚一抬,脚尖猛的勾住了银枪。他脚上力,将长枪勾了上来,他手一张,已将长枪抓得牢牢的。战马毫不停留,依旧向前冲锋而去。反观那些淮西的士兵,见李助败了,也都没有了再战的信心,一个个低低的吼了一声,再也不敢抵抗,都一窝蜂似的跑散了。 秦风带住战马,喝道:“不要停,凡有反抗者,无论是贼兵还是良民,杀无赦。”手下众兵将听了,声喊,继续向乱兵杀去。 秦风拨转马头,慢悠悠的走将过去,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助,轻轻的摇了摇头:鸡肋,这就是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自己留着他做为臂助,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必要。可若是就这么杀了他,似乎又有点可惜。这人毕竟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虽然比不得朱武和吴用,但比起一般的将领,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鸡肋,既然无肉,留之何用。手一挥,手中的枪重重的扎落,正刺入李助的后心。可怜淮西军的军师,全无半点反抗能力,就这么丢了性命。 秦风杀了李助,自有手下将其枭。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思量了片刻,问道:“那边喊杀声最大?” 一员小将恭声回道:“北门喊杀声最响,应是遇上了淮西兵的大队人马。不过弟兄们都是骑兵,和敌人比起来,占了不小的优势,应该能抵挡得住。不过听动静,那边的淮西兵人数倒真不少……” 秦风冷冷的笑道:“王庆定然在那里了。他还想着和毫州的主力会和呢。这再合适不过了。我们就望那边去,去好好的会会王庆。” 第二卷 第十六章王庆,哪里走! 王庆阴沉着脸,指挥着手下数千精锐御林军士,在北门同沧州兵舍生忘死的苦斗。双方的差距明显得紧,沧州士兵有不不少人都放弃了战马,三个人或五个人组成一个个小小的三角阵型,互相依托,互相依靠,或使长枪,或用战刀,毫不客气的将冲上来的淮西兵将斩杀。更让人头疼的是,这些人据险而守,巷道狭窄,使得众多士兵根本无法展开,无法挥兵力的优势,只能一点点的被沧州军这个钢铁磨盘磨碎。 王庆心中焦躁不安,他方才听得城破了,也顾不得后宫的美女,匆忙间让毕先率领数千心腹子弟保护他突围。力争冲到毫州。毫州城下的大将刘敏手上毕竟还有十几万人马,只要自己逃到刘敏军中,自然有机会报仇雪恨。可如今自己竟然被困在城中,冲突不出,若是等那些在城中的宋军反应过来,自己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想跑都没地方? 这王庆纵然有千般不是,却又一点是极好的。他极有自知之明,竟晓得自己这几千人不是宋军的对手。若是换了别人,怕还不以为自己手中这几千号人马可以横扫天下呢。 就在他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这马蹄声很有节奏感,不紧不慢,马蹄每一次和大地接触,都会出一声闷响,仿佛敲打在他们心中一般,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在到处都是喊杀声的战场上,这马蹄声太突兀了。王庆听到这马蹄声,整个人身子一震,猛的扭头看去,但见一将,银甲白袍,**一匹银鬃骏马。马身上上带着几点殷红。仔细看去,却是血迹。 王庆心中猛的打了个突,这人不简单。 战场是拼命的地方,不是什么跑马射箭这样的游戏场所。在战场上,通常都是越低调越好。只有够低调,你才能更好地阴人。战场上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也没有什么光明正大与卑鄙无耻,有地只是生存和死亡。 白马显然和低调两个字搭不上边。或许应该说相差很远。再配上银甲白袍。那在百万军中,更是显眼。凡是这样打扮的人,不是有过人的本领,就是初出茅庐的菜鸟。 当然,历史上的菜鸟远远多过高手。纵观古今,有名有姓的白甲将军也就那么几个。可王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人不简单,他不相信眼前这个表情沉稳的人是菜鸟。) 既然不是菜鸟。那肯定是杀神了。一想到对方地恐怖,饶是王庆胆大包天,一时间也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立刻指着身边的士兵,大声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把这个人给我杀了!” 王庆身边的几员护卫都有小将的资质,听了楚王的吩咐。也不迟疑,拍马上前,闷声冲将过去。他们倒也精明,直接催动座下战马跑将起来,打定主意要借助战马的冲力干掉眼前这人。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其中却又夹杂了一丝赞赏。轻蔑是对那几个敌人来说,而赞赏则是对王庆而。不过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他地出身已经让他养成了对敌人毫不留情的习惯。至于冲上来的几个敌人。他们看上去倒是有小将的资质。可单纯地凭借小将这两个字,却不足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借助马力冲杀。固然能增添不少的威势和力道,但高手之间地对决,冲击有些时候反而容易让人露出致命的破绽。利用破绽杀敌,正是赵家枪的精髓,而秦风,自然深谙此道。 长枪轻轻的一抖,左手银枪,右手宝剑,双腿微夹,迎着两伙敌人便冲了过去。但见银光闪处,两员来将滚落马下。另外一将,被他宝剑连头带肩,迎胸砍开,尸身兀自挂在马上,待战马奔出老远才落地。 侥幸活下来的两员小将心中胆寒,有心逃跑,奈何城中全是宋军,他们又能望哪里逃?更何况自己面前齐刷刷的站着数十骑,一个个都是装备精良之士,虽说比不上那白袍将领,可想来也不是自己能打败的。 可他们要想回到王庆身边,少不得再和秦风战上一回合。方才秦风斩杀三人,神色轻松,显然游刃有余,他们两个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委实不是这白甲将军的对手。若再打下去,性命怕不能保得。 秦风也不理会二人,依然催促坐下战马,慢吞吞地向王庆走去。王庆手下地大军都在攻打北门,山前只有三五百步卒,这些人整整齐齐的排成方阵,盯着秦风,心中也自忐忑不安。兵为将之胆,将为军之魂。对方连杀三将,端地是挫动了这帮淮西兵的锐气。 那两个小将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们两个整了整兵器,咬着牙,复又冲将上去,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那个白袍身影,只要混过这一关,自己一定指挥兵将,一拥而上,将这可恨的人砍杀了----他本领再大,难道还能是一帮人的对手不成?好虎还架不住一群狼呢。 秦风听得背后马蹄声响,也不回头,依然慢悠悠的前进。他手下的亲兵已然大喊道:“有人暗算!”可他依然如故,恍若不知。 马蹄声愈来愈近,秦风突然身子一仰,整个人平贴在马背上,左手长枪猛的斜向上刺去。那两将来得将近,正要偷袭,不想对方突然来了这一手,一时间竟然楞住了。左侧的骑将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银枪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应该说自己眼睁睁的将胸膛送了上去。 右手边的小将见同伴落马,这才醒悟过来,急挥刀便砍,不想秦风右手宝剑已然挥将上来,刀剑相交,自己的战刀被削得飞了出去。他大惊之下,便要滚鞍下马,躲开这凶悍的对手。不想秦风手中宝剑挽了个剑花,顺势落将下来,一剑刺入胸口。 王庆面色苍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五员骁将遭了毒手,只觉得口中干,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第二卷 第十七章毕功于一役 王庆败了,几乎可以用全军覆没来形容。淮西军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强悍,在秦风吼出降者免死的话时,一大半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可怜王庆堂堂一个楚王,聚拢在身边的,大概只有三百余人。 城中的喊杀声仍在继续着,战斗依然很激烈,但王庆知道,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他的士兵没有人组织,只能各自为战,就像没头苍蝇一般,最终只能被歼灭。他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对手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信心,居然敢带一两千人进城。但他知道,自己的军队战斗力实在差得太多了。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看着秦风,大声道:“你究竟是谁,今天我输了,但你能不能让我知道自己输在了谁的手上?” 秦风看了王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的道:“我就是秦风,沧州知府秦风。奉朝廷之命,剿灭三大贼寇。” 王庆咧着嘴,苦笑了一下,轻轻点头道:“原来是你。我知道这次的对手是沧州军,但没有想到你会亲自带队是我糊涂了!如果我集全城兵马与你一战,胜负尚未可知,可惜了!” 秦风轻轻摇头,叹息一声:“你便集全城之兵,又能奈我何?!城中能战之士,虽有两万,但军心一乱,如何能好好应战?不过你若集全城兵马一战,我倒未必能将你抓住!” 王庆惨然道:“不错,我低估了沧州军的战力。可我就想不明白,你们难道会飞不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城下?我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实在是……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秦风看了王庆一眼,有些可惜的道:“你实力不弱,合各路兵马,三五十万人倒是能凑出来的。可这三五十万人马,真正能打仗地又有多少,百战之精锐又有多少?你任命的各州州府,无非是些乡间无赖。或是不第秀才,虽然多多少少有点才能,但又有几人真正知道兵法?我轻骑突袭,如入无人之境,你难道还能指望得到消息吗?更何况以我万余骑兵的战力,他们便是得了消息,难道还能挡得住我们不成?” 王庆咧着嘴苦笑着点点头,旋即。他又看着秦风,语气中带着了然之味,轻轻的道:“将军所言不错。纵观天下各路贼寇。若论兵精将强,还要以当年将军统帅的梁山士卒为最。将军统帅各路兵马。在沧州与辽人交战,手下儿郎自然愈骁勇,我败在将军手下,也不冤了。将军。有道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自知难逃一死,只望将军看在当年同为江湖中人的份上,留我王家一条血脉,王庆不胜感激。” 秦风听罢,轻轻摇头。看着王庆。低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官场。也是身不由己。我虽有心,却无此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王庆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轻轻的抚摸着手中地宝剑,看向秦风,突然大声吼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秦风,你今日杀了我,日后却不知道谁杀你。你终非正途出身,好自为之罢!”说罢,横剑自刎。 秦风见了,长叹一声,看着对面那数百贼人,平和的道:“王庆已死,余者不究,降者免死。”那数百人中,约有百十号人自刎,其余人等,自降了不提。 秦风当即指挥手下兵将征剿乱军。王庆的后宫王后、妃子以及王子并众大臣及亲族,尽数被绑缚了,准备押往东京献功。南丰既定,秦风少不得写了奏章,上报朝廷,同时招抚淮西诸城各路叛军,许诺只要投降,可免死罪。 上官义、刘以敬毫不犹豫的投降了。他们知道,寿州的州府所在地已经失守了。再这样打下去,他们怕也要步上后尘。更何况自己投降沧州军,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沧州军乃是大宋第一强军。而自己加入沧州军之后,少不得摇身一变,由贼人变成正规军,若是干上几年,说不定也能搏个封妻荫子,那不也是一件美事?王庆已经完了,自己也没必要再费气力了。 上官义和刘以敬不是笨蛋,相反,这两个家伙聪明得紧,他们投诚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手中的兵权交了出去。他们心里也明白,若是秦风真想动他们两个,他们手中有兵或者没兵,两者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秦风还需要用他们两个做榜样,招抚其他的士兵呢! 这两个人也真有一套,利用自己地身份,想方设法的拉拢昔日的同僚。那些人见王庆完了,也都放弃了抵抗,纷纷投降,一时间,降者云集。大宋临近州府也纷纷出兵,想要分一杯羹。有地真的占了点便宜,有地,反倒惹了一身骚。盖因叛军只降沧州军,不降官兵。这伙人也怕,怕自己投降之后,被朝廷斩杀。秦风毕竟有江湖上的名望,投向他,相比要安全不少。 不到二十天,淮西王庆已平。秦风收得降兵二十余万之众,兵甲粮秣,金银财宝无算。当下择精壮之士,拣选七万余,调至沧州,加以训练。其余人等,放钱粮,或遣回乡里,或被各州府收编为厢军,七州之乱,尽平。 消息传到朝廷,满朝文武,尽皆哗然。那些瞧不起秦风出身的御史言官,一个个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贼寇王庆,四大寇之一,朝廷几次征剿不得,反而让他愈来愈强。秦风出兵,不过旬日,大事已定,便是再会鸡蛋里面挑骨头之人,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徽宗听得奏章,先是大喜,旋即微微皱眉,而后又沉默了下来,他低头沉思,不知道心中再想些什么。 童贯则苦着脸,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着急,秦风太能干了,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勋,又该怎么奖赏呢?他地出身毕竟不好,如果奖赏太重,朝廷该如何对他呢? 第二卷 第十八章谋划 徽宗天子自然有他忧虑的地方。大宋承平日久,好容易出了个如此了得的将领,这自然让他高兴。可这样的人才,自己能将他掌控在手中吗?毕竟秦风和别的将领不同,他是落草的强人,而后被招安。更兼此人镇守沧州,上马管军,下马管民,职权几与安抚使相近,他立下如此功勋,自己该如何赏他? 如果将他调往京师,给他个闲职,似乎有些可惜了这个人才。何况他未必肯回来,毕竟他出身不好,对朝廷总要提防几分。可若是不将他回来,又该怎么赏赐呢?如果不赏他的话,先不说他心中不满,就是天下的文人怕也不答应吧!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杨恩成突然出班,大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英明,将秦风招安,如今看来,此人果是一个将才。他既然在旬日之间,扫平了四大贼寇之一的淮西王庆,那田虎和宋江想来也猖狂不了几天了。 秦风久居沧州,熟悉辽人的作战方法,等他大军北上,南京道怕是旦夕可下。那南京道毕竟被辽人占据了百余年,难免有些不法之徒,更兼各族混杂,若是一介文人,怕真降服不了,还真得像他这样的将领才能收拾!陛下圣明啊!” 徽宗何等精明的人物,一听杨恩成的话,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对方分明是在暗示自己,秦风这人虽然强人出身,不好掌握,但完全可以将他调到边关。给他一定的权利,让他对付那些外寇。依着他的性子。若到了边关。少不得兵祸连绵,便是心中不愿意,也只能成为大宋地屏藩,端的是个好主意。他看了杨恩成一眼。心中嘀咕了一句:这个老狐狸,面上却不禁露出了笑容。 既然杨恩成已经解开了自己地心结,他倒也放松下来,有些事情也不需记挂在心上。只要好好地赏赐秦风一番,也就是了。更何况这次秦风手下收拢了不少败兵,更有不少降将。好好的赏赐一下这些人,也就是了。 就在他盘算已定的时候,忽见臣班中一人出列,大声道:“陛下。秦风此次虽然剿灭了淮西判决,但他收降纳叛,虽有朝廷的旨意,但如今淮西已平,他那许多兵士,倒可以分遣各放,以资地方守备……”众官看去,此人正是殿前太尉宿元景。他此言一出。那些清流文人一片附和之声。 杨恩成面色一变。大步出班,喝道:“你们说地是什么话?秦风此战。之所以一战功成,却是借助了骑兵的优势,奔袭贼人老巢。这等计策,说来简单,施展起来,却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一时不慎,便要万劫不复。以秦风之勇力,怕也只敢使一次,不敢使第二次。若要剿灭贼人,还是需要以正兵堂堂正正的大战。 沧州除留守本州之兵马,只能起兵三万,三万之众,对上数十万贼兵,啧啧啧啧,宿大人,您安的是什么心啊!若是您有兴趣,何不统帅三万人马,剿灭田虎,立上一大功?” 杨恩成这话说的可有些重了,他分明在指责宿元景有心陷害忠良。宿元景在宦海沉浮几十年,一步一步地爬到今天这等高位,如何不明白对方的用心。他眉头一皱,看着杨恩成,心中却在思量着如何回答对方的话。这话可不好回答,一个不好,便陷入了对方的陷阱中----真要让自己统帅三万人马去征剿田虎,他自认没这个本事。 就在宿元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地时候,殿帅府太尉高俅突然出班,看着杨恩成,轻声道:“杨老将军,您似乎忘了,当初秦风可是夸下海口,凭着沧州军的实力,在三个月内扫平三大贼寇啊!他当初可没有说要招兵买马,收降纳叛,扩充本部的实力……” 杨恩成冷冷的看着高俅,心中暗骂:如果不是你坑了我家的杨志,我何必费这般气力为秦风那个混蛋开脱!他轻轻的抚摸着花白的胡子,突然怒哼了一声,呵斥道: “高俅,你身为殿帅府太尉,咋地如此糊涂!你这般模样,怎对得起你的身份?且不论当初秦风是怎么想地,我只知道,大战之后,秦风手下地精锐之兵,起码要损失一半。沧州兵士之精,冠绝大宋,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大宋的精锐白白地被那些流贼消耗?秦风也是大宋的将领,你便是不喜欢他,也不该使这样的计策吧!你殿帅府出去的将领,可没有一个受这般待遇的!” 高俅吃杨恩成一番训斥,直将脸气得紫红。可他却不敢当面反驳,杨恩成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他却是朝中的元老,真要是和他理论起来,别人也只会指责自己的不是。他心中也纳闷的紧:这老头今天是怎么了,精神头怎么这么足呢?似乎谁要找秦风的麻烦,就是和他过不去一般。 徽宗天子也看出门道来了,杨恩成是在帮着秦风说话。他思量了片刻,随即恍然:杨志在秦风手下为官,他自然要为后辈考虑一番。不过转念一想,秦风手下的将领,倒有大半是朝廷的军将,有这些人在,他便是想造反,怕也没那么容易罢。 他当即道:“罢了,不要争了。秦风于朝廷有大功,如何能让他受委屈?他收降的兵士,便让他暂时统帅好了。反正他平定三大贼寇之后,还要攻打南京府,倒也省得调兵了。” 众人听了徽宗天子这明显是和稀泥的旨意,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仔细算将起来,还是秦风吃了亏。那些将领心里明白,收降的叛贼便是再精锐,也必不的久经沙场的边军。没有朝廷正规军的补充,秦风的精锐只能越打越少,他亏大了。 几日后,正在班师的秦风接到了朝廷的旨意,他低头沉思片刻,随即下令,大军直扑河北,剿灭田虎。 田虎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秦风起兵攻打河北的消息,不禁大惊失色,急召群臣,商议应对之策。 第二卷 第十九章战云密布 田虎出身并不是太好,甚至不不上王庆。王庆起码是大宋禁军,而且是个正牌军,算将起来,也称得上根红苗正。而田虎,不过是一个猎户罢了,为人颇膂力,熟武艺,专一交结恶少。更兼威胜万山环列,易于哨聚。又值水旱频繁,民穷财尽,人心思乱。 田虎乘机纠集亡命,捏造妖言,煽惑愚民,初时掳掠些财物,后来侵州夺县。官兵不敢当其锋。可谓因势而起,兴风作浪,攻占了三州一府,将王宫设在了威胜,建国号为晋。 秦风从不会轻视一个对手,但说句实话,他看不起田虎,因为从能力上来说,田虎远比不上王庆。王庆纵横数路,流窜数十州府,攻城略地,夺了七座军州,任大宋雄兵百万,也奈何不得他分毫。若不是他久动思定,让自己窥了空子,想要剿灭他,怕还得等上两年。 而田虎则不同,他本就是河北西路之人,靠打猎为生,后来上山落了草,慢慢纠集起一伙手下,一点点的扩大着自己的势力。从战斗力上讲,北军要强过南军。 一则北方生活条件严酷,比不得南方的鱼米之乡,更不要说南方温暖宜人,而北方则卧雪披霜了。二则北方人远没有南方人心思灵活,在生活中,这是一个缺点,但在战争中,北方人的性格恰恰决定了他们更遵守军纪。三则北方民风剽悍。远胜过南方。 可正因为北军地强大,秦风才看不起田虎。如果自己处在田虎那个位置,现在怕已经席卷河北了。 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压根不会将他放在心上。唯一可虑的,则是田虎身边地那些所谓的官吏。那些人虽然立场不够坚定,从贼造反,但其中未必没有有才学的人。更何况田虎军中,能征惯战的勇将,还是有不少人的。 他会合了各路兵马,共十万之众,其中原沧州精锐之兵三万。骑兵七千,新征沧州兵一万,另有五万原淮西降卒,再算上乱七八糟的士兵,人数倒也不少。 秦风心中清楚得紧,这十万大军中,只有一半人好用,剩下的五万人,真要上了战场,未必有太大的作用。虽然他们被操练得勉勉强强地能做到令行禁止。但战斗力未必比从前强上多少。这次同田虎大战,他要面对的是田虎军的主力,只要能打败田虎的主力军,大势可定。 想到此处,他不禁轻轻的笑了笑,田虎比不过王庆,他居然选择威胜作为都城。这样做固然有鼓励手下的意思,毕竟威胜面对的是大宋的边军。可同样,没有其他州府的保护,自己的主力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威胜。虽然和王庆的打法不同。但自己可以一战而定。 秦风十万大军,直开到辽州境内的榆社,随即扎下了营盘,休整备战。又催促各地军州。运送粮草兵甲并攻城器械,端的是声势浩大。 沧州军早下如此大的声势,早就传到了田虎耳中。上次朝议,众大臣吵吵嚷嚷,也没有商量出什么好办法,只是调动各路兵马精锐,云集威胜,以防万一。如今得了准信。田虎再也按捺不住。召群臣入内相商。众人听得秦风集大军十万,固守于榆社。不禁变了面色,知道大战在所难免,一时间都沉吟起来。 就在众大臣不知所措之际,一人出班道:“陛下,大宋朝廷屯兵十万之众,显是冲着我们来的。这次统兵的乃是秦风,此人虽有爵位在身,但也是绿林出身,被招安后,在沧州当他的土皇帝。这次朝廷把他派将出来,对我们却不是个好消息。” 众大臣抬头看去,却见那人身穿道装,相貌堂堂,隐隐有出尘之态。众人见了,都松了口气,有此人在,宋军当奈何不得晋军。原来说话之人不是旁人,乃是晋国国师乔道清。乔道清单名个冽字。 他本是陕西泾原人。其母怀孕,梦豺入室,后化为鹿。梦觉,产冽。那乔冽入骨好使枪弄棒。偶游崆峒山,遇异人传授神通,知天时,晓地利,据说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后因犯了事,他被迫流落江湖,最终加入田虎的叛军。 田虎自从得乔道清相助,端的是如虎生翼,在战场上可谓一帆风顺。可以说田虎取得今日之成就,多借乔道清之力。故乔道清出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却是彻底地放下了心事。 田虎见乔道清出班,也不禁出了一口气,心中轻松了不少。他看着乔道清道:“依国师之见,我们该如何对付这些家伙?” 乔道清沉声道:“秦风这伙人实力颇为不弱,他们手下强兵十万,又久在边关,手下兵将之剽悍,为大宋之冠。有道是狮子搏兔尚用全力,何况我晋军将士一对一的时候,未必是沧州军的对手。而秦风屯兵榆社,却容不得我们不战。故臣以为,若要胜秦风,需要得调动各路兵马,集数十万大军,与其决战。免得兵力分散,被其各个击破。” 众大臣听了,纷纷点头。都向田虎道:“陛下,国师所言,乃老成谋国之言也。若是如此,我们或能同沧州军战上一场。若非如此,恐怕各地兵将,未必是他的对手。” 田虎低头寻思半晌,终于点头道:“如此甚好,沧州兵马众多,又带了攻城地器械,若是任由他攻城夺寨,我们还真守不得。罢了,唯今之计,也只有集各路兵马与其一战。如此,便有劳国师了。” 乔道清笑道:“陛下,臣虽略通兵法,但毕竟是个道人,却是不好掌兵。依臣之见,莫不如让二大王田豹为主帅,调动各路兵马,以迎此战。” 田虎听罢,看了乔道清一眼,微微点头,心中暗赞此人知趣,当即令乔道清点兵,与秦风交战。 乔道清领命,真个调动各路兵马,并各地的大将,合兵二十五万有余,几近晋军大半,浩浩荡荡的开到武乡,扎住营盘,只等宋军厮杀不提。 第二卷 第二十章两军对垒初接战 秦风大军在榆社养精蓄锐,新军军卒尽已操练完备。按着他的意思,编成了五个万人队,主要还是承担炮灰的任务。不一时,探马来报说田虎军以田豹为主将,国师乔道清为军师,二十余万屯扎在武乡附近,联营数十里,严加守备。 众将听了,尽都皱眉,心中老大恼怒。晋军这般举动,却有着以逸待劳的心思,若真按着他们这般打法,秦风却是耗不起。 秦风看着地图,沉思片刻,当即吩咐道:“田豹好打,乔道清难缠。林冲为主将,花荣、董平、刘唐、杨春、陈达为副将,率老军三千,新兵一万,攻打武乡西北的西汤镇,西汤镇若是失守,则威盛西北屏藩顿失,由不得乔道清不分兵救援,到时候围点打援,定要让晋军知道我沧州军的厉害。 西汤镇北面有山,名为胡甲山,乃是连接南关镇之门户,你若攻占了西汤镇,可派人屯扎于胡甲山,切断南关镇和西汤镇的联系,一则免了腹背受敌,二则也好劝降南关镇。” 林冲也不多想,起身领着众将大声答应。秦风看了林冲一眼,叮嘱道:“破敌固然重要,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练兵。那一万新兵,一定要给我锤炼出来。” 林冲大声道:“请将军放心,量那区区草寇,能有多大的能耐。将军放心便是。”说罢,自去点了一万三千人马。浩浩荡荡地去了。 秦风低头看着地图,突然问吴用道:“那些临近州府都有什么动静?剿灭田虎这偌大的功勋,他们怕不会白看着吧!” 吴用点头笑道:“大人所料不错。休说临近的州府。便是朝廷那些大佬,也按捺不住,都想跟着我们捡便宜。临近地几个大州,都调动兵马,屯扎于边界,蠢蠢欲动,引得田虎军不敢轻举妄动。朝廷大佬亲信统帅的兵马倒是主动得紧,有的已经和田虎军接上仗了。田虎军主力被我们吸引着。地方上的实力未免薄弱了点,那些想占便宜的倒也没吃亏。” 秦风点了点头,思量了片刻,这才道:“我们若是在此地按兵不动,倒显得有些怯懦,乔道清也是精于战阵之人,他闲将下来,别看破了我的计策,此事却不可不防。鲁智深、史进、杨志,你们三个。一人挑个副将,再带三千骑兵,到武乡境内走上一遭,你们怎么做我不管,总之不能让晋军闲下来,要让他们知道,我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鲁智深点头答应,随即出去点兵。他并没有嫌弃秦风给他的兵少,那可是三千骑兵,比起林冲那一万三千新老掺杂的步卒要强大得多。秦风待鲁智深出去后。复又望着众将,大声道:“尔等随我统帅大军,徐图缓进,兵伐威胜。”众将齐起身。齐声应诺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这边乔道清虽名为军师,实为统帅。他指挥大军二十余万,变营为垒,设大营二十余座,尾相顾,以防宋军来袭。他拣选了手下几员惯匪,令他们率了一万人马。依边界下寨。以观宋军虚实。 却是哪几个将领?领头地叫叶天,领着四员副将:候选、杨成、杜万、王达。这几人都是积年的惯匪。在北军中也颇有名号。当下点了一万精锐部卒,另有三百马军,浩浩荡荡的开赴边界。 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鲁智深的骑兵正撞上叶天的一万精锐。双方探马回报,两方将领各吃了一惊。不过双方主将的举动各不相同。 叶天虽然出身不好,但经验丰富,立刻下令全军结成鱼鳞阵,将数百号重甲步兵放在了最前面。长枪手随后,弓箭手射住了两翼。将大队人马包裹得严严实实,以防敌人的骑兵突袭。从这里就能看出北军和淮西军的差距了。淮西军见了骑兵,傻呆呆的不知道该如何抵御,而北军对此倒是轻车熟路。 鲁智深听到探马碰到了北军,也吃了一惊。他心中嘀咕,这北军的头头倒真不好对付,看样子也是精通兵法之人。他思量片刻,却也不敢轻易分兵。若是对上那些不知道该如何打仗地菜鸟,他凭这三千人马,自然能将对方剿杀干净。可若是碰上了行家,自己这三千人虽然也能取胜,但损失怕不会小----大宋缺马,每一名合格的骑兵都是宝贵的财富,这笔买卖合不来啊! 他心思既定,当下领着骑兵散将开来,慢吞吞的布了上去。远远的看到对面黑压压的一片,布成了鱼鳞阵。 鲁智深抻着脖子看了半晌,才皱着眉头道:“对面的贼人大大的狡猾,定是积年的老贼。士兵的装备也不差,我看前面那些士兵,穿地都是步人甲。这仗不好打!” 史进听得鲁智深如此说,不禁大笑道:“哥哥不必担忧,待我出去挑他一两个将领,挫动贼人锐气,再做打算。”说罢,拍马出阵,望着对面大声喊道:“九纹龙史进在此,谁敢上前接战!” 叶天见了,谓左右道:“此人本事少华山的强人,后被秦风收编,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你们谁敢出战,最好挑了这厮,让宋军知我晋军的厉害。”话音未落,候选挺枪催马出战。史进也不客气,拍马战到一处,二人刀枪并举,杀得难解难分。 鲁智深看了几眼,冷笑道:“北地难道真没豪杰不成,这般将领放将出来,没由来的惹人耻笑。他不是史大郎地对手。不过他们既敢出战,想来领兵的也不是什么多谋之辈。” 杨志听鲁智深如此说,也不迟疑,催动座下马,飞奔出阵。对面杨成、杜万两将齐出,拍马接住。双方混战一团。 鲁智深见双方厮杀得烟尘滚滚,不禁热血沸腾。他抚摸着手上的禅杖,有心上前厮杀,却又恐无人统兵。他见场上胜负渐渐露出分晓,打下令手下骑兵准备冲锋。未等他布置完毕,却见场上红光起处,双方胜负已见分晓!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主动权易手 北军的候选本就不是史进的对手,勉力战了十数个回合,被史进窥着破绽,一刀砍下马去。这边杨志也不客气,手中枪一抖,将杜万戳下马去。杨成见不是头,扭头便走,被史进赶上,一刀砍中后背,剁翻在地。这两只大虫兀嫌不足,径来冲阵。鲁智深见了,立刻指挥全军,全军突击。 北军见宋军如此凶猛,心中怯懦,不敢迎敌,扭头便走。叶天压制不住,连杀数人,无济于事。反被自家军马冲动,死于乱军之中。杨成被史进所杀。一万人马,大半都降了,被杀死者几近两千。残军落荒而走,回报乔道清不提。 乔道清在军中听得这个消息,眉头轻轻一皱,随即挥手将那士兵斥退。他看了左右将领一眼,微微冷笑道:“沧州的宋军果然强大。三千骑兵,当真是大手笔。他们如今士气正旺,不可与战。传我将令,三军固守营盘,任宋军挑战,不可出战。违令者,虽胜亦斩。” 北军将士皆有不平之色,奈何乔道清在军中威望颇高,他们纵然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各自回营去了。 中军大将孙安见众将各有不平之色,心中忧虑,私谓乔道清:“国师,众将尽为骁勇之士,更兼和宋军打仗,打得顺手。如今面对不到十万的宋军,却避而不战,只怕他们心生愤懑。” 乔道清双眉紧锁。低声吼道:“随他们怎么去想。我们现在面对地是秦风,是将打得辽人打得抱头鼠窜的秦风,是将占据了七州之地的王庆剿灭地秦风。他不是我们以前对上的那些混饭吃的宋军将领。他是真正的敌人。” 说到这里,他可能也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抬头看着孙安,苦笑道:“我们晋军比起宋军来,只强不弱。可比起秦风手下的兵,差得还远着呢。今日一战,我用这一万人试了一下,便见端倪。那宋军端的强横。可恨那些步兵若是就地固守,就算守不住,也能耗掉对方一半人马。未战先溃,这就是我晋军的实力。像这样地队伍,我怎么能让他们出战?难道让他们给秦风送菜不成?” 孙安听了,眉头也皱得紧了。他迟疑道:“可我们要应对的,不光是秦风这一只兵马。我国处于宋军包围之中,如今倾国之兵屯扎于此地,而周边州府都蠢蠢欲动。若是拖延起来,反倒于我军不利……” 乔道清冷笑道:“那不重要。那些州府丢也便丢了。只要我们能击溃眼前这十万人,我们还可以打下更多的州府。大宋倒是好大的手笔,童贯领了二十余万人攻打方腊,又让秦风领了十万人攻打我们。只不过秦风统帅的士兵和他的身份地位实在不太般配。” 孙安听了,咧着嘴笑了笑。他当然知道乔道清的意思。最后这一句虽然有玩笑的味道,却也证明乔道清在盘算这条计策的可能性。反间计永远都是最好的计策!虽然很简单,但很容易奏效。 从地理上说,西汤镇不是什么重要地地方,可对于晋王田虎来说,西汤镇则是了不得的地方。同武乡一样。西汤镇是威胜的门户。一旦西汤镇失守,则威胜相当于被剥去了衣服的少女,**裸的将肌肤袒露在敌人的眼前。 乔道清也知道西汤镇的重要性。为了保证西汤镇的安全,他特意派了大将唐胜率领五千人马驻扎在西汤镇。 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西汤镇只是一个镇子罢了,虽然也有围墙,但低矮得紧,而且这地方也容纳不下五千人。所以绝大多数士兵还是屯扎在镇子周围。唐胜虽然镇守要地,也算尽心尽力,但未免轻视宋军,混没有放在心上。故虽然占据要地,但士兵防备极为松懈。 林冲的部队出现得很突然。一万人马完全撒开了打。林冲手下虽然有不少的新兵。但这些新兵也是从淮西军中挑选出来地精锐。在沧州老兵的训练下,五个人一组。互相配合,尽情的杀戮着睡梦中的敌人。 唐胜从睡梦中惊醒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将起来,冲出帐篷,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敌人。他心中打了个突,知道宋军劫营。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大喊:“大宋威武”的口号,心中愈骇异。 他见火光连天,不知道来了多少宋兵,心中畏惧,急率军想退入镇中,据镇坚守。正奔忙间,却又见一彪军截住退路,他心中愈恐惧,竟不敢迎敌,领着手下冒死冲突而出,望乔道清大军营地而去。 林冲手下与晋军混战一夜,趁势杀入镇中,待到天明,战斗才渐渐结束。记点战果,一夜斩三千五百有余,己方伤亡几近一千。这一千人中,多是新兵,在混乱中百姓被杀数百之众,有沧州军误杀的,也有晋军滥杀的。至于兵器铠甲,也收聚了数百套,勉勉强强算是遮住了眼皮。 胡甲山也被拿了下来。山上虽然有五百多人,但在三千士兵的攻击下,山寨还是失守了。当然,为了夺取这个山寨,宋军付出了八百多人的伤亡。如果这个山寨的守军再多一点,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前提是如果这个山寨的守军增加,无论是后期地补给还是军械地花费,都要增加。田虎未必会舍得这笔钱。 西汤镇和胡甲山失守的消息在最短地时间内传到了乔道清的耳朵中。他听了这个消息,心神震颤之下,手中的茶盏竟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猛的扑到地图前,看着局势,眉头皱得紧紧的。西汤镇失守,使自己的防御计划露出了一个大破绽。秦风果然够狠,只一下子便打到了自己的软肋上。 威胜城中虽然尚有精兵三万,但大军临城的时候,田虎能不能坚持住?理论上,三万人守城,足够抵挡十万人的进攻,可那毕竟只是理论。君心难测啊!乔道清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随即跌落在地图上。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奇谋难为 乔道清思索良久,心中终于拿定了主意,当下召集各路将领齐聚中军大帐,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开战。众人听说西汤镇失守,无不变色。 大将钮文忠当先道:“国师,那宋兵占了西汤镇,定是要威胁威胜。我们不可不防,我愿率本部兵马,攻打西汤镇。” 他话音未落,这边骁将山士奇也大声道:“国师,西汤镇乃我威胜之重地,不可不夺。我也愿意率本部兵马,剿杀那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宋兵。” 乔道清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摇头道:“西汤镇乃威胜西北之门户,宋军既然夺了此地,如何不防备我军攻击?那秦风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般做法,定然有其用意。难保不是打着围点打援的主意。西汤镇乃是必争之地,我军必派大军争夺。若是他们在那里设下了全套,我军怕是要吃大亏。”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肯定的道:“宋军总兵力只有十万人,他们若要攻打西汤镇,又要设计埋伏我军,如此算来,他大营之中,还能剩下多少人马?秦风料我等必然与其争夺西汤镇,早早的在那里张了口袋等着我们。我偏不如他意,先打破他的营盘,再做思量。” 众将听了,低头盘算一番,都觉乔道清说得有理,纷纷点头道:“国师所言甚是。宋军端的狡猾。若非国师,我等险些中了他地奸计!” 乔道清复又盘算一番,这才看着众人道:“国舅邬梨。你可率本部兵马,向西汤镇急行。路上设三倍灶,但要记着,离西汤镇八十里,就地屯扎,虚设营寨,多设旌旗,只留少数人马驻扎。以为疑兵。你那本部人马,则赶回此地。” 那邬梨之妹,乃是田虎的妃子。他在田虎军中,也颇有勇力。听得乔道清吩咐,当下大步走将出来,顿道:“请将军放心,我这就去。” 乔道清待邬梨去后,却又思量了一番,看着孙安道:“孙丞相,明日大战。你可为头阵,领三万人马,多带弓弩,攻打宋军大营。定要挫动宋军锐气。”孙安领命。 乔道清又拿出一只令箭,交给钮文忠,吩咐道:“钮将军,后日你率三万人马,为第二队。多披重甲,多佩刀斧长枪,打破宋军营盘的功勋。就由你取了。”钮文忠听了大喜,急上前接了令箭,少不得又是一番保证。 乔道清又取出第三支令箭,交到山士奇手中。叮嘱道:“山士奇,你后日虽不参与主攻,肩上地担子却重。我军一旦打破宋军营盘,溃军定然望州府而走。你可趁势掩杀,或使人装扮成宋军,混入城中,就势多了城池。”山士奇一听,喜不自胜。急点头答应。生怕答应晚了,这任务让别人给抢了去。 乔道清分派已定。当下大声道:“诸位,成功与否,全在明日一战。望诸位尽心竭力,大晋必胜!”那些将领齐刷刷的站将起来,都鼓着眼睛,大声吼道:“愿上苍相助……” 却说秦风在大军之中,听得探马报说晋军有三五万人,趁黑夜移师西北,倒像是望西汤镇去的。 时有吴用在侧,听了这话,喜道:“乔道清倒中了我军计了。将军可派几员上将,领善战之兵,从背后围将上去,定能吃掉这股叛军。田虎手下精兵虽比王庆要多,却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这一仗,定能让田虎心痛上一阵子。” 秦风听了这则消息,眉头紧皱。他手下可用之兵实在太少了点。十万人中,只有半数可用。而这半数之兵,离自己心目中那战无不胜的必胜之军也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她低头寻思半晌,最终摇了摇头,轻声道:“等等再说罢!林冲那里有一万人马,他又精通兵法,经验丰富,足够守备了。” 吴用见秦风如此说,恍然道:“将军莫不是担心对面的贼人有什么奸计?如此,可派一上将,率骑兵去西汤镇百里之外地林中埋伏。若是晋军真要攻打西汤镇,则可在关键时刻杀出,若是那伙贼人只是疑兵,待他们撤退之后,众兵一拥而上,从背后出手,就是吃不掉这股贼兵,也能让他们损折不少兵将。” 秦风听罢,又仔细琢磨了一番,缓缓点头道:“如此甚好。无论如何,我们都能占到便宜,此真为万全之策。”吴用听了,微笑不语。 秦风当下让鲁智深、杨志、史进、解珍、解宝领五千骑兵前去埋伏。鲁智深听得有仗打,心中委实高兴,二话没货,兴冲冲的领兵去了。 又过了两日,秦风正在寨中苦思破敌之策,又忧林冲、鲁智深这两只偏师,忽听得外卖你喊杀声大震,急欲命人查探,却见一小校冲将进来,大声道:“将军,不好了,对面的贼军弄出好多器械,要来打营盘了。” 秦风听罢,猛的起身,飞快的在帐中踱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数日里积攒在胸中的忧虑一扫而空。他抚掌大笑道:“我是糊涂了。乔道清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居然要效仿古之名将李牧,真是个人才!” 正琢磨敌人用意的吴用听了,不禁吃了一惊,问道:“将军,乔道清这一手还有什么典故不成?” 秦风点头道:“战国时期,秦以大将桓率兵十万攻赵。赵代将李牧将带兵几近十万相迎,两军战与肥下。初战,李牧坚守不出。桓无法,故分兵攻打赵国两处要塞,指望围点打援。不想李牧反其道而行之,提大军,先破其老营,而后击溃两只偏师。秦十万人马,全军覆没……” 吴用听了,心中一惊,只觉毛骨悚然。若是秦风当日真派大军围点打援,那岂不是正中了乔道清的计策?若是老营失守,自己岂不是成了沧州军的罪人? 秦风看了吴用一眼,摇头感叹道:“可惜,可惜。行军打仗,兵、将、后勤,缺一不可。田虎军粮草充足,倒不愁缺粮。乔道清精通兵法,也算得上大将。唯独北军士兵难堪大用。空有妙计,却未必能如他意!可惜!可惜!”说罢,不胜唏嘘!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铁壁(一) 秦风没有多做考虑,他领着众将大步流星似的冲出了帐篷,他想看看北军究竟有多强大。他也想验证一下,是宋朝的禁军真的衰弱到这种程度,还是北军中确实有高人。 北军丞相孙安指挥着三万人马,排成了整齐的方阵,缓缓移动着。最前面的一排人马,手中拿着巨大的塔盾,都是身材高大的士兵。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柄很厚重的长剑,再不就是巨大的板斧。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都披挂着厚厚的铠甲,这些铠甲和步人甲不同,它们比步人甲更厚重,也更沉重。而且他们都是单面的,只能保护前面,不能保护后背。 在这排重甲步兵的身后,有两排身穿铁甲,头戴铁盔的长枪手。这些长枪手手中的长枪很长,比普通的长枪足足长了一倍有余。而且他们并不是整齐的排在塔盾重甲步兵身后,而是交错排列。 是七八队身穿皮甲的刀盾兵。越往后,那些士兵手中的兵器越轻便。兵器也由重剑、板斧变成了长刀。不过他们手中的盾牌倒是很精致,不是铁盾,就是硬木盾。 刀盾手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弓箭手两翼,则是弩手。这些弓弩手比起前面那些部队的扮相,可要差上许多。他们身上没有盔甲,只有统一的布制军服。只不过他们身边都多了一只箭袋,每只箭袋里面装了二十只箭,不多也不少。刚刚正好。 在弓弩手后面,还有一只部队,不过离得太远,虽然站在高台之上。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他们的装备。不过秦风还是看清楚了,那只部队中,起码有一两千人穿了最精良地步人甲。在一瞬间,他遏制不住的冒出火来:那些大宋的将领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咋能让那些判决弄到这么多地步人甲呢?那可是步人甲,连大宋禁军也没有装备多少的步人甲啊! 秦风看了一眼沧州军,思量了一番,吩咐道:“调一万新兵到第一线。新兵不见血,不见恶战,永远是新兵。”旁边自有人去安排这一切。 沧州军一线的将领乃是武松,原本大名鼎鼎的行者武松今天倒没有做头陀打扮。他握了一口宝刀,左手挽了一面盾牌,瞪着一双虎眼,恶狠狠的盯着对面。他身边是密密麻麻的刀盾手和长枪盾手。防备得严密异常。 钮文忠领着手下的兵马逼近宋军大营,离了约有二百余步,众兵停住了脚步。守营地宋军倒不客气,早就开始射箭。不过那伙北军装备精良,都披挂了重甲,要不就是装备了盾牌,宋军的箭头都是普通的箭头。根本伤不到他们。只有几个倒霉的,挂了彩而已。 弓弩手攻击无效,早有人将这消息报到了秦风那里。秦风眉头皱了皱,随即吩咐手下不要浪费羽箭。沧州虽然经济达,但也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存在,经不起这么消耗。自己剿灭了王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嫉妒。一旦军需供应不上,有自己哭的时候。 他看了一眼武松的手下,冷哼了一声。冲着吴用道:“你到第一线去帮助武松,他本事是有地,但是这种大规模的战阵,却没有经历过。在这样的战斗中,自家的本事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也没有太多的计谋,真正凭借的,还是经验。你去帮武松。”说完。又冲着身边地几个亲兵喝道:“你们跟着他。好好保护,免得他被冷箭伤了。”吴用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去了。 钮文忠可不管那些,他约摸着宋军前营能罩进大半,当下吩咐手下:“小的们,给我放箭,把宋军的营盘给我用箭堆满了。使劲的射,咱北军耗得起,不差钱。给我使劲的射!” 北军的弓弩手倒真不含糊,一阵箭雨射将过来,黑压压的如同一群马蜂一般,叮叮咚咚的射到了盾牌上。 宋军毕竟有不少新兵,在淮西打仗,也不曾见过这般凶恶地场景。虽然秦风军机极严,这些新兵不敢乱跑,散了队形,但心中的恐惧,却是遏制不住的。饶是手中有盾牌,两腿却也止不住的打颤。一时疏忽之间,身上早被对方的羽箭咬了几口,顿时惨叫声传将开来,分外凄惨。 武松听了这惨叫声,登时火了起来,怒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不过中了两箭,就叫得这般惨,当真是羞杀人了。” 吴用在几个人的护卫下,透过盾牌的缝隙,打量着对面地攻击,不屑地哼了一声,吩咐宋军的弓弩手严守阵地,不可还击。他心中明白,对面那伙北军实是田虎军中地精锐,就冲那身装备,比起大宋的禁军,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比起一般的沧州军,也毫不逊色。想要守住阵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似乎对面那伙士兵的主将不是什么能人! 在战场上,除了那些本领极高的射手,一个普通的弓弩手一般只携带一个箭袋,里面只装二十只羽箭。因为二十只羽箭,通常是一个弓弩手连续射击的极限。一旦过二十只羽箭,他们的手臂肌肉难免被拉伤。不利于连续作战。二十只羽箭,说多确实不少,可要说少,也确实不多。 钮文忠的手下不过片刻功夫,就将一袋羽箭射得精光,虽然称不上将射程内的宋军目标都犁了一遍,也勉强算是覆盖性打击。他们的攻击多多少少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十几万只箭,起码造成了宋军数百人的伤亡。不少士兵的盾牌上,都密密麻麻站满了箭。 秦风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心中也有点糊涂,北军这将领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打这样的大仗,还是装着糊涂揣明白?貌似----貌似没有占到绝对优势的时候,没有人会这么打仗吧! 吴用的眉头也皱得紧紧的,他看了一眼武松,急道:“快准备好,敌人要硬冲上来了。一定要挡着,这只不过是第一波敌人罢了……”话音未落,对面的敌人已然有了动作。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铁壁(二) 钮文忠是个勇将,了不得的勇将,一身本事,凭着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在北军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可他毕竟是绿林出身,哪里指挥过这么大的战斗,从一开始,他就是凭心情打仗。 这也怪不得钮文忠,再杰出的将领,没有经历过真实的战争,他也只会纸上谈兵,更何况那些半路出家的将领,连纸上谈兵都不会。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天才的,可天才的比例,实在是太少了点。 钮文忠不是天才,他只是一个莽夫。可他也不是笨蛋,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争,但他还是知道要想冲破对方的防守,离不开重甲步兵。 装备一个重甲步兵,起码要达到装备一个普通的士兵花费的三到五倍。光是重甲步兵身上的铁甲,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而能成为重甲步兵的士兵,也得精挑细选,不是随随便便拉过一个就可以的。一般人的身子骨可负担不起那身重甲。这也是秦风见到重甲步兵后,心中恼怒的原因。 北军千余名重甲步兵慢吞吞的移动着,不一时,已经靠近了宋军的营盘。他们有不少人的铠甲上,都镶嵌着沧州军的羽箭。不过他们的铠甲太厚了,那羽箭根本射不透。 武松有些焦躁的踱着步,他红着眼睛,大声喝道:“死战不退,长枪手,给我狠狠的扎。我就不信他们那乌龟壳能金刚不坏,给我狠狠的扎,把他们那乌龟壳扎个透心凉……” 守在最外围的长枪手真个握着枪,在盾牌手的掩护下一阵乱捅,有些力大的,真个扎透了铁甲。不过因为甲胄的缘故,兵器无法深入,只能给敌人造成不是太严重的伤害。沧州军是真红了眼,最外围的几乎都是新兵,可他们后面都是沧州军的老兵。这些老兵手中可拿着大刀阔斧。自己要是敢后退。他们真敢砍上来。他们也看明白了,如果对面那伙贼兵砍开了栅栏。单凭自己身上的铠甲。绝对挡不住他们地兵器。 武松红着眼睛看着对面地战场,心中焦躁得紧。他自从投奔秦风,虽然多多少少也杀了一些辽人,但和秦风的老班底相比,他那点功劳微不足道。沧州随随便便一个老兵,手上也有几条人命,何况是那些将领? 他是个高傲地人,今天地大战。他担任最外围的守将,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只要自己干得好,何愁不能立功劳?可偏偏这次攻击的敌人是个硬骨头。他心中也纳闷得紧:啥时候叛军的装备这么好了?和这伙叛军比起来,大宋的厢军简直就是乞丐了。 他见手下的长枪扎不透对方的铠甲,眉头不禁皱了皱,随即大声呼喝道:“钩镰枪手上阵,钩镰枪手上阵!”沧州军装备了一定数量地钩镰枪手。大宋钩镰枪大家金枪手徐宁在禁军金枪班当官。凭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是秦风这个地方官能请动的。 不过林冲和杨志都曾在东京为官,和徐宁多有交集。对钩镰枪法虽不敢说十分精通,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虚实。更何况普天之下,也不是只有徐宁一个人会钩镰枪法,也许别人的本事没有徐宁那么厉害,可秦风是要练兵,又不是要培养一批高手。自然不会挑肥拣瘦。算起来。沧州军中,也能有千八百个钩镰枪手。 武松一声令下。立刻有五百钩镰枪手冲到了第二排,从栅栏之间的缝隙将兵器刺了出去,随即狠狠的向后一拉……重甲步兵虽然铠甲厚重,但也不至于全身上下都被铁甲罩住,最起码靴子罩不住。钩镰枪上的镰刀锋利无比,在镰刀的攻击下,立时惨嚎着摔倒在地。钩镰枪手只攻击了几次,沧州军大营前便倒下了上千重甲步兵。 北军也慌了,那些枪手挥舞着长枪,不要命似得望栅栏里面乱刺,钩镰枪手也有数百人遭了毒手。不过两者相较,还是沧州军占了便宜。 乔道清见了这一幕,眉头一皱,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睛转了转,吩咐道:“把抛石机运过去几架,我就不信了,沧州军再厉害,他们能架得住石头。” 那些北军士兵真个卖力,不一时,便将两架投石机架到了众军之后。不过他们也怕宋军阵中有投石机一类地武器,也不敢太过深入,宋军营盘的栅栏,便是抛石机的最大射程。 随着号令夏起,两块巨大的石头飞将起来,重重的落了下来。栅栏处,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宋军,也不需要什么准头,只听得轰的一声,早有几个倒霉的宋军被砸成了肉酱。 凭心而论,那抛石机地杀伤力并不是太强,一个石头,最多也就是解决几个人罢了。攻城地时候这东西还好用,若是打人,未免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可这东西杀伤力虽然不强,威慑力却不小。那几个倒霉地士兵被砸成了肉酱,端的骇人。那些新军见了,心中如何不怕?有几个胆小的怪叫一声,扭头就跑!武松手快,一声低喝,但见刀光闪处,这几个士兵的头颅,滴溜溜的滚到了一旁。他下手倒狠,直接将这几个逃兵斩杀了! 武松的果断,立时镇住了那些心中胆怯的士兵。他们现在如果逃跑的话,立刻要被杀死。如果继续战斗,那石头未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该如何选择,他们倒不用多考虑。 秦风看了那两架抛石机一眼,眉头一拧,下令:“抛石机给我狠狠的砸,把那些进攻的北军砸成肉泥!不要吝啬石头,我不喊停,就不许停!” 说到攻城器械,宋军的攻城器械倒比北军要多得多。数十架抛石机立刻架了起来,只听得轰得一声,数十块石头飞上了天空,重重的落了下来,正落到北军之中。北军措不及防之下,被砸倒了百十人。 北军终究是乌合之众,比不得宋军那般令行禁止,他们见抛石机凶猛,轰的一声,乱将起来!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铁壁(三) 攻城拔寨这东西,是个技术活。乔道清最开始的时候,压根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攻打对方大营的机会。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那他只能受这窝囊气。诸位看官不要小看那投石机,那东西其实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可那东西就和早期的火炮一样,他们真正的威力不是杀伤力,而是威慑力。在战场上,没有人不畏惧投石机,那东西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挡得了的。面对投石机,除了传说中的李元霸,恐怕没有人能经得起一石头。 乔道清的眉头紧皱,他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的计策应该没有错,可自己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宋军的战斗力。毕竟眼前的宋军不是东京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禁军,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精锐。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哪怕自己将手中的排都压上去,也打不破对方的营盘。 就在乔道清迟疑的这会功夫,山士奇等不得了,他上前请战道:“国师,我愿率本部兵马出战,定要打破宋军的乌龟壳……” 乔道清微微怔了怔,随即笑道:“既然如此,你去尝试一下吧。不要逞强,对面的宋军皮还是很厚的。要是啃不下,不要勉强……” 山士奇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心中却是冒火。他不知道乔道清是不是在用激将法,但他知道,自己心中的火气很大。想当初自己领兵打仗的时候,宋军见到自己,还不是兔子见到狼,啥时候自己居然啃不破对方的皮了? 他回去之后,立刻调动本部兵马,疯狂的开始了攻击。他手下的兵马的装备还是不错的,重甲步兵的数量也不少,在弓弩手的掩护下,众士兵顶着石头望前冲锋。虽然在投石机的攻击下倒下了不少人。但最终这些士兵还是冲到了营们前。为了不重蹈覆辙,所有地士兵都带了一面厚重的盾牌,重重的砸到了大地上,深深的陷入了泥土中,将自己的腿脚狠狠地挡住。 山士奇本是富户出身。也是耐不住寂寞之人。这才加入了田虎地队伍。他在田虎手下颇受重用,他如今也是一个封疆大吏。手下有七员将领,乃是:6辉,史定,吴成。仲良,云宗武,伍肃,竺敬。这七员将领,各领了三千人马,互相配合,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涌将上去,想方设法的破坏着宋军地栅栏。 武松不是领兵打仗的行家,虽然他在沧州也呆过了几年,但他领兵打仗的本事并没有太多的长进,或者说他并没有守城的经验。他顶不住了,他手下的士兵也有些溃散,战争的天平似乎开始倾斜,向北军一方倾斜…… 秦风看着有些散乱地新兵,眉头皱了皱,随即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些感叹的道:“这帮家伙,要变成合格的老兵,还有些年头呢。传令,弓弩手上三棱破甲箭,三轮连射。”自有手下前去准备。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千弓弩手齐刷刷的来了次抛射。沧州军的破甲箭,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破甲箭。秦风如今也算得上财大气粗,用上好的精铁为手下打造了一批箭头。只一次抛射。就放倒了数百名重甲步兵。三次抛射。彻底压制住了北军的进攻。 山士奇傻眼了,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心中仿佛被剜掉了一块肉一般。那可是钱啊!重甲步兵身上地那件铠甲可是钱啊!自己费尽了心思,花费了不知道多少的钱财,如今被对方一顿箭给射没了,怎么不让他心疼?他手下七员将领,伤了五员,端的是狼狈不堪。 乔道清见宋军弩箭厉害,眉毛不自然的一跳,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迟疑了片刻,苦笑道:“退兵罢!我军已胆寒。再打下去,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孙安看着对面的宋军营盘,低头思索了片刻,劝道:“国师,对面宋军大营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如果再加一把劲,应该可以打破大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若是放过了这个机会,我们怕是再没有机会重创这股宋军了。” 乔道清苦笑着摇头道:“对面那伙宋军压根就没拿我们当对手。你看那伙宋军,最外层的士兵比起后面的士兵,不知道要弱多少。想来也是,沧州一地,能有多少宋军?他们在拿我们练兵呢!三连射,就让我们倒下了一两千地重甲步兵。若是他们精锐全力出击,我们能有多大地战力?这伙宋军,不是我们正面能战胜的,还是先收兵再说罢!” 孙安急道:“国师,威胜西北屏藩已失,若是不击溃这伙宋军,则威胜将两面受敌,到时候我们更难作战了。我们若是硬冲上去,固然损失惨重,但毕竟能吃掉这伙宋军,这笔买卖还是合算地。将军,不能再犹豫了……” 乔道清冷冷的拒绝道:“可大宋不光眼前这一只宋军,他们还有上百万的大军。而我北军的精锐,只有眼前这二十余万人马。如果这二十万人马损耗在这里,日后再有大战,我们拿什么去抵挡?如果我们只有眼前这一伙敌人,我会全力以赴的。不要多说,收兵!” 孙安微微苦笑,无奈的下令收兵。北军将士已无再战之心,听得鸣金之声,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狼狈不堪的缩了了营盘。 武松见北军退了下去,不禁出了口长气。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北军再来一波攻势,那自己率领的这几万新兵,肯定要崩溃。这些新兵的战斗力还是太差了。方才如果不是秦风让弓弩手连射的话,这些新兵怕是已经崩溃了。 他有些疲惫的指挥士兵收拾战场。这一仗下来,四万新兵,伤亡几近一万,其中阵亡近半,减员几近四分之一,端的是伤亡惨重。不过北军也在战场上留下了七八千具尸体。双方打了个平手,半斤对八两,谁都没占到便宜。秦风看着战果,连连摇头,如果士兵就这水平,这仗以后可真没法打了。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因为他是聪明人 乔道清回到大营,清点损失,心中也心疼得紧。要知道,这一场的战争中,他们损失的士兵,可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精锐和新兵的概念不一样,一个精锐,在战场上,可以对抗三个普通的士兵,而七千精锐,在战场上,足以对抗三五万普通的士兵。整个晋国,又能有多少精锐? 宋军耗得起,可他乔道清耗不起。赵家家大业大,坐拥宝山可不像他们白手起家。就在他愁眉苦脸的时候,邬梨回来了,而且带回了一个极不好的消息:他遭受了大宋骑兵的攻击,损失惨重,至少损失了一半的人马。如果不是他的女儿琼英善使飞石,打得宋军将领不敢追击,他的损失怕还要多些。 乔道清的脸阴沉得几乎能刮下冰渣来,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没有说出什么斥责的话来,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让邬梨退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在第一回合的比试中,彻底失败了,败得全无还手之力。更让人头疼的是,自己在第一阶段的攻防中,丧失了地利的优势。在下一阶段的战斗中,秦风可以凭借地利之便,狠狠的打击自己。 沉思了许久,乔道清调动邬梨、山士奇、钮文忠三人的部队,约七万余人,屯扎于威胜西北,以防备西汤镇的宋军。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毕竟这天下不是乔道清的,而是田虎的。在平时,田虎可以对乔道清无条件地信任。可到了生死关头,他恐怕谁都不会信任。 乔道清亲自率领十二万大军面对对面的宋军。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失了地利。他心中真的很恼火。可确实是无可奈何。他只能等对面地宋军露出破绽,再狠狠的教训对方。 秦风平静地坐在中军大帐中。盯着眼前的沙盘,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这沙盘做得十分详细,如果乔道清在这里,看到这沙盘。一定会感到十分震惊,这沙盘太详细了,详细得连他的部队布置都一清二楚。 秦风把玩着一柄小巧的匕,眼珠子转个不停。他对乔道清也很头疼。如今地乔道清就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将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贸然出手,很可能被他刺得满身鲜血。可关键是他不得不吃掉这只刺猬,哪怕是被刺得满身是血,也不得不吃。 迟疑了好久,他才抬头看向吴用,沉声道:“从西汤镇抽调人马罢,我们集中全力,应该可以打破乔道清的大营。只要乔道清被击溃,其余那几万人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地。” 吴用苦着脸。思量了好一会,方才道:“如果将林教头他们抽调回来。固然能加强本部人马地实力,可是西汤镇的守军不是太弱了吗?万一邬梨他们集中兵力,攻打西汤镇怎么办?西汤镇毕竟是威胜西北的门户,是我们好容易才攻下来的。只要西汤镇在我们手中,田虎军就不能全力面对我军助力。可西汤镇一旦被田虎军重新夺回,那我们要面对的,则是田虎军的全部精锐……” 秦风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道:“你既然知道西汤镇如此重要,那对面的乔道清难道会不知道西汤镇的重要吗?你想想看,乔道清能不能拒绝我地这份礼物?或者说,乔道清能不能拒绝我抛出地这个诱饵?” 吴用迟疑了,他低着头思考着秦风的话,过了好一会,他才有些不确定地道:“将军,您打算攻击乔道清的大营,而不是伏击攻打西汤镇的贼兵?” 秦风肯定的点点头:“我的目的是乔道清的大军,是贼军的老巢威胜,而不是西汤镇。我不会围点打援,绝对不会。” 吴用迅的低下头,他心中异常矛盾,在盘算着秦风的计策的可能性。过了好一会,他才咬着牙道:“将军,如果我是乔道清,我不会……不……我应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西汤镇对威胜来说太重要了,我想任何一个统帅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哪怕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秦风放声大笑,语气极为欢愉。他看着吴用,轻轻的点了点头,满意的道:“不错,这诱饵太吸引人了。西汤镇这个地方,没有人可以拒绝,无论是我们,还是对面的对手,没有人能够拒绝。虽然西汤镇不是主战场,但无论是谁夺取了它,都等于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吴用有些迟疑的道:“可是将军,万一我们计算失误,乔道清不上这个当怎么办?或者说我们低估了贼兵的实力,没有及时击败对面的敌人,我们该怎么办?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将十分被动,西汤镇是这场战争的关键,失去了西汤镇,我们等于把战争的主动权拱手让给了敌人。这个险,实在是太大了点,我们不值得冒这个险……” 秦风眼中闪过冰冷的光芒,他看着吴用,冷冰冰的道:“如果是正军作战的话,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吃掉对面的对手,但一战之后,我们将损失太多的精锐。我从来没有将田虎、王庆和宋江这三股贼人作为对手。我之所以向朝廷请战,最终无敌是为了南京道。我不会将精锐白白的浪费在这里。他们应该出现在真正的战场上。这个险,值得冒。” 吴用突然看着秦风,有些愤怒的道:“可是将军,您想过没有,万一乔道清不上当怎么办?如果他不上当,我们将付出比原来损失更多的士兵。这样做,不值得……” 秦风猛的站起身,手臂重重的向后一拂,长长的披风被他挥到了身后。他看着手下的将士,自信的道:“乔道清一定会上当,因为他是个聪明人。只要是聪明人,他就一定会上当。” 说罢,他望着犹豫不决吴用,沉声道:“我能肯定,乔道清一定会上当。你也能肯定,但你却无法下定决心。这就是你为什么是只是军师,而我则是主帅的原因。在战争中,没有多少十拿九稳的事情,有些事情,只要认定了,就不要犹豫!乔道清一定会上当,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我知道是陷阱 宋军开始了调动,先是西汤镇的士兵撤走了大半,在林冲等将领的率领下,分作几次向宋军大营移动。宋军的动作很小心,甚至故意白天调动,晚上再撤回营地,但还是没有瞒过乔道清的眼睛。 乔道清皱着眉头,不住的权衡着得失。他知道宋军要对自己下手。若非如此,他断不会将几乎全部的兵力都集中在主营。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毕竟自己手中现在只有十几万人马,实力大为削弱。 依着沧州军的战斗力,一个老兵对上三个普通的北军士兵,绝对占有优势。自己这十几万人马,根本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更何况一比三,只不过是理论上的估计罢了。在真正的战场上,只要自己的手下有一部分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全军就可能崩溃。 他不敢再想下去。可他对于西汤镇,却又有些舍不得。那可是好地方啊,兵家必争之地。那里如今空虚,自己怎么能放弃呢?轻轻的摆弄着手中的扇子,他表情略有些沉重。 孙安也皱着眉头,面对宋军的调动,他头疼得紧。虽然不清楚宋军的具体调动情况,但依着对方这种白天出兵,晚上又撤回的度和差额,宋军在西汤镇和胡甲山,依旧保留着三千人左右的军队。三千人的军队并不是太多,但凭借北军的实力,如果要吃掉这三千人,不是一时半会能成功的。更何况凭借邬梨、钮文忠的本事,他们可能要耗费更久的时间。 他看着乔道清,摇头道:“国师,这一定是个陷阱。秦风那么狡猾,他怎么可能让我们觉他的举动?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用意。也许他在引诱我们上当,让我们以为他的注意力在大营,可他实际上却把助力调到了西汤镇,趁我们注意力在大营的时候,突然攻击威胜……他一定是这个打算!” 乔道清撇了撇嘴。反问道:“好几万人的调动,如何瞒过我军的探马?这不是几千人的调动,几万人,哼哼,秦风如果想要吃掉邬梨他们,没有几万人马,根本办不到。邬梨他们手中,可是有七万大军。击溃七万大军,也许一两万沧州军就可以了。可邬梨他们被击溃后。随时可以再组织起来。他要打败我们,必须全歼那些军队。要全歼邬梨,没有六七万大军。根本办不到。邬梨他们不是笨蛋,打不过,还知道跑!” 孙安皱了皱眉头。又舔了舔嘴唇,有些担心地道:“国师,你说的倒也在理。可如果依着你的意思,我们手中十数万人马,怕是抵挡不住宋军的进攻。我们该怎么办?” 乔道清自信的道:“我们攻打西汤镇。西汤镇只有三千左右的人马,如果我们不计伤亡的话,很容易就可以夺下它。” 孙安听了,心中一惊,在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他看着乔道清,有些绝望的道:“国师,不可如此,那是秦风的圈套。他就想让你那么做,我全军攻打西汤镇、胡甲山,他全军攻打我军老营。我军打下了西汤镇,但也守不住老营。老营一失,我们即使夺回西汤镇,也得不偿失。” 乔道清摇头道:“谁说得不偿失?西汤镇比老营重要多了。没有了老营。我们依旧可以重建。可没有了西汤镇,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用三万人换取西汤镇。很值得。” 孙安怒道:“可之后呢?我们打下西汤镇容易,可然后呢?我们该如何面对宋军地进攻?为了保护西汤镇,我们至少要留守两万人,剩余的士兵难道能抵挡得住宋军的进攻吗?” 乔道清猛地抬头,看着孙安,旋即摇头道:“你没有了信心!当初你只有三万人马,却敢面对五万宋军。可如今,你有十数万人马,却畏惧不到十万的敌人。你已经没有从前那种信心了!” 孙安尴尬的笑了笑,掩饰自己内心地惶恐。他回避了好友的目光,故作平静的道:“我怎么会丧失信心和勇气,我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乔道清冷冷的截口道:“你不用解释。我们这次的对手不是简单的人,放眼大宋,也只有一两个这样的人物。败在他的手下,你用不着担心。夺下了西汤镇,我们坚壁清野,慢慢的和他耗下去。到时候我会派一旅偏师,深入大宋腹地,攻城略地。到时候朝廷里自然有人会找秦风地麻烦!” 孙安皱着眉头,有些恼恨地道:“所以你明知道那是个陷阱,也要望里面跳对不对。你为的就是夺去西汤镇,以便可以更好的和秦风对峙。为了这个目的,你不惜拿三万人的性命做赌注……” 乔道清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大宋的士兵很多,名将也不少。他们耗得起,我们耗不起。三万人,能换来我北军的生存,值了。我知道那是陷阱,但我一定要那么做。这个诱饵太诱人了,容不得我们拒绝。” 三天后,北军也动起来了,他们白天浩浩荡荡的向西汤镇开拔,晚上则鬼鬼祟祟的缩回了大营。如此连续三天,他们仿佛有什么大举动在瞒着宋军一般。宋军探马素来精干,如此动作,怎能瞒过他们地眼睛。那些士兵也知道他们这般举动不简单,急匆匆地将事情的经过禀报给秦风。秦风好好地盘算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他心中也在嘀咕:这乔道清是真中了自己的计策,决定吞掉鱼饵,还是在那里磨着獠牙,等着自己上钩,在自己攻击北军老营的时候,狠狠的给自己一下?毕竟钓鱼者虽然钓上了鱼,却不能保证这次的收获是什么,没准是一条凶狠异常的大白鲨呢? 心中仔细盘算了许久,他终于摇了摇头,有些感叹的自语道:“丫的,和我玩这套。我难道就看不出这是陷阱?丫的,是陷阱又怎么样?你敢望我的陷阱里面跳,我也敢望你的陷阱里面跳。”说罢,他重重的一挥手,大声吩咐道:“击鼓,聚将,出兵!”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阴人无极限之一 西汤镇显得很平静,这个原本只能算是交通要道的小镇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先后驻进了两伙大军,又经历了一次战火的荼毒,以及几次狼烟的警报,如今好容易连着几天没有什么大事情,如此一来,就是不平静,也算得上平静了。 上官义看着手下三千兵马,轻轻的摇了摇头。他还是憋屈啊,降将和嫡系的地位就是不一样,再怎么说,也还是不一样。林冲是秦风绝对的嫡系,所以他可以带着大军回去立功,而自己只能在这里当诱饵。单凭这三千人马,要守住西汤镇,又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他一瞬间都想投降北军了,但一想到当日占据七州之地,拥兵数十万的淮西军在短短几日之内灰飞烟灭,这样的本事,这样的实力,又岂是占地四州,拥兵不过三十万,一线兵力如今已不到二十万能抵挡得了的? 田虎如今的实力,在宋军的打击下,又能维持多久?自己一旦投降北军,等到时候北军失败,自己怕是要被秦风千刀万剐。秦风可以接纳降将,却不能容忍背叛,自己既然加入了宋军,或者说是沧州军集团,如果背叛,显然会遭到秦风的惩戒。更何况他的妻儿尽在沧州,如果背叛,那他的家眷,怕是……怕是…… 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尚带着一点点湿意的城墙,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城墙是新加固的,他们采用最常用的手法。夯土筑城。不过因为时间地问题,这城墙究竟有多坚固,却还是个未知数。也许这城墙经不起撞车一撞,也许这城墙能经受住千军万马的往复攻击。但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在对手第一次攻击的情况下就放弃,但反过来一想,如果自己真那么做的话,自己在沧州军中的地位。肯定要下降,甚至可能一生都没有进步的机会。沧州军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废材。自己如果不战而退,那自己就是地地道道地废柴。 就在上官义低头思考的时候,远处忽然出现了狼烟。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看了身边体己手下一眼,故作平静的道:“准备战斗,把家伙都准备好。敌人要上来了……” 西汤镇西北三十里外,一个不大的堡垒处,五十名士兵阴沉着脸,死死的盯着外面呼啸而来的北军。敌人真多啊,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如同搬家地蚂蚁一般。一眼看不到头。 为的队长看着身后的士兵,苦笑了一下,大声道:“狼烟已经点燃,我们也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上官将军说过。只要我们点燃狼烟,就可以投降。他的意思我想大家也明白。我们五十人,根本不可能挡住敌人。选择抵抗,只有死路一条。如果谁想投降,现在还来得及。” 一个士兵大声道:“头,我们投降,那您怎么办?您也投降吗?” 队长张嘴笑了笑,表情肃穆:“我跟了上官将军三年,上官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然不会投降。你们有人愿意投降。只管去做就是。” 众兵听了。对望了一眼,又迟疑了片刻。又四十多人出堡投降。邬梨也见到了这几个投降的小兵。北军对于投诚的人,一向有着非常好地传统。他们不杀降者。很显然,邬梨没有心情破坏这条规矩。他看了那些跪倒在地的降兵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询问了一下堡垒的情况,随即混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数百名士兵停了下来,半跪在地上,取下了弓,搭上了箭,齐刷刷的来了三次抛射,就如同农夫犁地一般仔细。北军压根没有去检查堡垒,随即向前开拔。堡垒中,那个队长躺在城墙上,双眼圆睁,望着天空。他身上插满了羽箭,鲜血缓缓地流淌。其余七名士兵也死了,身上同样插满了羽箭。他们的盾牌并不能将整个身躯都遮蔽住。 邬梨看着手下三万人的部队,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信心十足。据说西汤镇只剩下三千人马。十比一,自己完全可以把他拿下来。他始终想不明白,为啥乔道清要让钮文忠那个笨蛋跟在后面呢? 三十里,听上去很远,可实际上,并没有太远。尤其是步骑兵混合的部队,三十里只不过是一个很短的距离罢了。在短短的时间内,一只数百人的骑兵出现在城墙下,紧接着,一只五千人的轻装步兵匆忙赶了过来。异常熟练的将小镇包围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一只部队慢吞吞地挪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缩在轻步兵后面,慢吞吞的装备着攻城地器械。这次邬梨学乖了,他特意带了十台投石机,以及二十辆撞车,端的是准备充分。 轻轻的呼出了一口长气,上官义大声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准备好兵器,弓箭手带着盾牌上城墙,长枪手在城下堑壕内藏好,不要让那些可恶的箭手伤到你们。”说完,他心中又暗暗的骂了一句,如果自己手中有三万士兵,完全可以将这里守得铁桶金城相似,可美中不足的是,自己手头只有三千人马。混蛋,这三千人马,可是挂一个少一个啊! 又过了一会,邬梨也来了。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提了一只混铁棍,慢条斯理的赶了过来。在攻城车旁边收住了马缰,他看着对面勉强算做城池的小镇,得以的笑了笑,随即用马鞭点着对面的镇子,大声道:“去劝降,让他们投降。三五千人守这么小的镇子,根本挡不住我们的大军。” 这点小事不用邬梨费心,自然有一员小将冲将过去,冲着镇子大声喊道:“降者不杀”之类的话。 上官义看了一眼身边的弓箭手,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重重的一挥手:“用你们手中的箭回答他!” 天空中黑压压的箭雨遮蔽了天空,那员小将真的很不幸,他连人带马,被射死在城下。 邬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对方的举动,比打了他一耳光还让他没面子。他阴沉着脸,大声吼道:“攻城----”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阴人无极限之二 夜已深,原本沉寂如水的沧州军大营开始了动作。三千精壮之士浩浩荡荡的向北军大营摸了过去。这三千沧州军,却是军中之精锐,非是那些新兵可比。身上都穿戴了轻皮铠甲,左手托了一面直径一米左右的青铜圆盾,右手握了一杆三米长短的长矛,腰间还横跨了一口环战刀。就他们这幅装扮,倒不像是宋朝的军队,仿佛是西方罗马帝国的士兵。 秦风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他不会因为罗马是野蛮的西方国家,就摒弃他们的优点。在希波战争中,斯巴达人以三百重装步兵对抗数十万波斯大军的战例堪称经典。 他关注的并不是那场战争中,希腊人所采用的战术----那样的战术,在东方并不罕见,甚至可以用普遍来形容。他注意的是,是那场战争中的斯巴达勇士,是斯巴达勇士采用的步兵方阵。 武松阴沉着脸,带着两名原淮西军降将,小心翼翼的向北军大营摸了过去。对面的大营中静悄悄的,只有一两声混乱的鼓声。在漆黑的夜晚中,显得分外的诡异。 武松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暗自盘算:乔道清是个精于兵法之人。但凡精通兵法,能征惯战之辈,未有不注重军纪的。便是那些纵兵抢掠的勇将,在安营扎寨的时候,对手下要求也是极尽严格。盖因征战一道,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有全军覆没之虞。所以再马虎粗心地将领,在征战之时。只要稍微懂一点点的用兵之道,都不会对夜晚掉以轻心。 可如今乔道清地举动太古怪了点,武松的眉头一下子皱得紧紧的。轻轻的抚摸着手上的宝刀,迟疑了片刻,还是咬着牙,亲自带着百十号人马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待到得近前。自有弓箭手弯弓搭箭,将箭楼上放哨地士兵射将下来。 武松也是胆大包天,领着人,拔开鹿角,放倒栅栏,飞也似的冲到鼓旁,却见几只羊被绑在了上面,坚硬的羊蹄子不停的踢打着鼓面。 想武二郎也不是新兵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经历了二十余场。虽不敢经验丰富,但绝对称得上久经沙场。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古怪的情景。他右手提着宝刀,左手摸着脑袋。盘算了半点,过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下定了决心:“把孩儿们都都叫过来,这大营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其中一个小将吃了一惊,低声劝道:“将军,万一是诡计……” 武松阴沉着脸,对手下的迟疑很不满。他指着从建楼上落下的尸体道:“去看看,那肯定是个假人。这是座空营。若非如此。他何必把羊绑在这里。如果真有什么奸计,那凌乱地鼓声。反倒暴露了他的意图。” 那小将听了,不敢再迟疑。沧州军等级分明,在战场上,任何一个迟误,都有可能背上延误军机地罪名,那可是要杀头的。他可不想为了莫须有的罪名丢了性命。不一时,三千沧州兵马已经摆成了阵势,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众多兵将每三十人一个方阵,用巨大的盾牌互相遮掩着身体,每个方阵之间,有着巨大的间隔。就他们这个大阵,如果想要包围他们的话,没有十倍的兵力,根本办不到。 果然不出武松所料,前营空无一人,只余下一顶顶的帐篷。不过从这整齐划一的营地来看,北军撤退的时候,端的是有条不紊。 武松见前营无人,也不在意,领兵直入中军,正行间,忽听前面一声响,却见前方二百余名将士落入陷坑之中。他心中一惊,还未说出话来,便听得四外喊杀声大起,黑暗之中,只见得密密麻麻地人头汹涌而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北军围了上来。 武松终究是沧州军地将领,长年的战斗让他养成了一种本能。他如同一头受惊地野兽,将手中的宝刀握得紧紧的,手望背后一抓,将背在身后的盾牌抄在了手中,口中则大喊道:“全军,结阵,圆阵!” 他没有喊“敌袭”。在这个时候喊敌袭,纯粹是浪费时间。就是白痴也看得明白,敌人来了。他的声音真的很大,就如同一头暴怒的老虎一般,沧州兵立刻聚集到一处,三十人为一队,就像是齿轮,又像是锁链,紧密的结合到一处。随着带队的队正喊出“刺----”的命令,所有的人将盾牌轻轻的向左一挪,手中的长枪,向左侧狠狠的刺出。 这一刺,未必会见功,但上千只长枪同时刺出,起码也收走了上百条人命。夜战是最让人头疼的,双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招数,只能凭借本能,凭借经验。沧州军显然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便宜。 北军的兵器大多数都落空了,兵器砍到青铜打造的盾牌上,出了刺耳的响声,盾牌上多了一道明显的划痕,兵器也卷刃了。只有少数兵器建功,可他们也被随之而来的长枪刺倒。 宋军飞快的变动着阵势,受伤的士兵被人带到了圆阵中央,露出的空缺立刻被替补上来的士兵填补上。整个圆阵,就如同一面盾牌,将北军的攻击牢牢的挡住。 北军连续冲击了三次,损失了数百名士兵,战果仅仅让宋军阵亡三十余人,伤二十余人。损失和战果差距太大了,最让人头疼的是,宋军的大阵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干扰,依然扎在中军大营。 北军的步卒迅退了下去,他们刚退出十几步,便听得“嗡”的一声,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 武松面色又是一变,立刻喊道:“防御----防御----” 用不着武松喊第二声,沧州军的阵营又是一变,三十人一队的宋军聚到一处,用盾牌将自己遮蔽得严严实实,地面上在一瞬间多了近百座金色的沙丘。羽箭叮叮咚咚的射到了盾牌上,却没有射透青铜打造兵器。除了动手晚的士兵折损了几十个人以外,宋军竟然没有什么损失。 北军并不知道自己的羽箭取得了多大的战果,他们用最短的时间,射出了三波羽箭,弓箭手随即收起了兵器,步兵又一次开始了冲锋。 第二卷 第三十章阴人无极限之三 北军疯了,彻底的疯了。他们的将领心中清楚,这只队伍只有三千人左右,虽然黑压压的一片,人数仿佛很多,但在战斗中,这些士兵根本不够用。他们一定是先头部队,用不了多久,宋军大队人马就会像见血的蚂蝗一般,疯狂的冲上来。到那个时候,战争的结局根本不用多做考虑。 面对北军的疯狂,沧州军陷入了苦战之中。秦风虽然克隆了希腊人的战术,克隆了希腊人的装备,却没法将手下的士兵变成希腊人中,最精锐的斯巴达勇士。斯巴达人,从一出生就被训练,他们每个人,都是最勇敢的战士,战斗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而沧州兵,不过是比较精锐的普通战士罢了。 同样的方阵,不同的士兵,取得的战果也不同。沧州军一步步的后退,圆阵被一点点的压缩,一些受伤的士兵,再也无法得到救治。在短短的时间内,宋军倒下了数百人,虽然北军为此付出了接近五倍的代价,但北军耗得起,宋军耗不起。再这样消耗下去,这三千人,怕也被北军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北军大营外,三万宋军齐刷刷的站在一起。秦风身后,跟着三员虎将,为一人,黑袍黑甲,手中握着一杆蛇矛,正是那豹子头林冲。上手一人,一身青甲,青色披风,头戴狮盔,腰系蛮带,乃是青面兽杨志。下手那员将领,身穿火红的铠甲,披着绛红色的战袍,手中握了口大砍刀,却是那九纹龙史进。 这三员大将身后。各自跟着几员小将。林冲身后两人,乃是原凌州团练使,魏定国、单廷。史进身后两人,乃是少华山上的旧部杨春、陈达。杨志身后两人,却是欧鹏和石秀。众人之后。尽是骑兵。为的六百骑兵,身披重甲。头戴牛角铁盔,上面地狰狞面具,将面目都遮蔽了起来。其余骑兵,皆手持长枪,身披轻甲。就像一座座雕塑一般,静悄悄的站着。 看着远方喊杀声震天的大营,秦风露出了一丝遗憾。轻声叹息道:“如果我有二十万兵马,可毕功于一役。十万兵马,还是太少。太少!” 林冲闷声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将军还是不要多想了。武二郎虽然骁勇,手上也有三千精兵,可北军势大,虽然天黑,看不清人数,可按照北军的算法,这里起码也得有五万之众。再待一会,武二郎怕是顶不住了。” 秦风眉头一拧。轻轻的笑了笑。摇头道:“乔道清此次可是下了血本了,他手下二十万人马。怕是全都动员起来了,他虽然最终目地是夺取西汤镇,但是要能有额外的收益,我向她是不会拒绝地。他既然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显然不会甘心只夺下西汤镇这么点战果。他也向毕功于一役。武松虽然不是智将,但她仍是一员勇将。他手下有三千人马,而且都是精兵,守上三五个时辰,不成问题。我不多要求,他只要坚持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史进微惊道:“北军像疯了一般,不要命似的冲击武二郎所部。若是等到一个时辰以后,那些士兵还能剩下多少?伤亡过半,武二郎能控制住手下的士兵不崩溃吗?若是一般的军队,伤亡达到三分之一,怕就溃散了吧!” 秦风冷冷地道:“我不奢望我手下的士兵在危难之中,战至最后一人。但我希望我的士兵,在减员三分之二地情况下,依然保持着必胜的信心。我沧州军不可战胜。若是减员二分之一便要崩溃,这样的军队,绝不是我沧州地军队。” 史进听得秦风如此说,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继续观战。他心中对秦风的话可不敢苟同,从古到今,伤亡三分之二而不崩溃的军队,貌似只有秦人才能办到罢! 北军大营打得热火朝天,交战的双方恨不能将对方大卸八块,而宋军大营,则轻悄悄的,连更鼓都不曾听得,端的是这里的黑夜静悄悄。 这伙兵马的统帅,却也非常人。为一人,姓马名灵,也是道家子弟。他善使一口宝剑,手中更有一般法宝----金砖。这个没错,确确实实是货真价实地金砖,不是那普通地板砖。虽然不知道他这金砖是不是像传说中那般,连仙人都能打伤,但他倒真凭借这金砖,打杀了不少宋军的将领。他在北军中地地位,仅次于乔道清。 乔道清当日大败,损失惨重,却也打起了别样的心思。当即奏请田虎,将马灵调了过来。这马灵手下有八百精锐之士,田虎又给了他三千士兵。如今大战,乔道清复又调给他三万人马,前来劫营。 马灵和乔道清不同,他从跟随田虎之日起,就没吃过败仗。从这点看来,他比起乔道清,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当然,这也和他指挥的都是战斗,而不是战役有关。不过饶是如此,这一帆风顺的胜仗,也让他养成了目空一切的习惯。在他眼中,天下还没有谁是他的对手。即使最受田虎宠信的乔道清也不过如此。 这次他前来支援乔道清,端的是满心不悦。起初接到劫营军令的时候,他甚至不想要乔道清派出的三万人马。在他看来,自己手中的八百精兵,三千勇士,足以将宋军大败。如果不是知道在战争时,乔道清随时可能以军令将自己斩杀的话,他还真敢抗命。 一身道袍,骑了一匹高头大马的马灵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静悄悄的宋军大营,眼珠子转个不休,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马灵现在是有苦自知,他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眼前的宋军大营,就如同一个陷阱,仿佛可以吞噬一切。似乎只要自己出动这三万大军,就会遭受无数敌人的围攻。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可他一直很信赖自己的感觉,这感觉也确实帮他取得了不菲的战果。可如果自己不战而退的话,又怎么和乔道清交代?进也难,退也难,以他的精明,一时间也不禁踌躇起来。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阴人无极限之四 一直五千人的部队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宋军的营寨,不过就北军的素质,就是再小心,也掩盖不了杂乱的脚步声。他们的动静,比起正规行军,小不了多少。毕竟他们不知道什么叫隐藏,不知道什么叫秘密行军。 马灵心中长叹一声,有说不出的恼怒,都说已将无能,累死三军,可如今看来,三军无能,足可以气死一将。这些人太让他失望了,丫的,早知道他就出动自己手下的八百精锐了。不过他心里清楚,自己泄泄就好了,可自己绝不会舍得出动这八百人马,万一这是一个陷阱的话,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五千人马犹如过境的蝗虫,轰的一声,扑了上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那么爬过宋军的营垒,挥舞着刀枪,浩浩荡荡的冲了过去。宋军的大营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人都没有,除了北军的喊杀声,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这里的气氛沉闷得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五千士兵心中忐忑,这里只有他们的喊叫声,却没有听见宋军的动静,这种压抑的感觉让他们几欲疯。也不知道是哪个士兵带的头,突然声喊,转身就跑。其他士兵见有人带头,也轰的一声乱将起来,四散奔逃。 马灵大怒,急喝令手下兵丁:“弓弩手上弦,若有敢冲动本军大阵者,杀无赦。”他倒也精明,知道一旦大阵被冲动,全军必然溃散,到时候这仗也不用打了,整个局势都不可挽回。 随着他一声令下,弓箭手毫不客气的来了一次抛射。密密麻麻的羽箭出划破空气的尖啸,毫不客气的钻进了溃散士兵的身体中。马灵怒吼道:“整队,整队,从两侧跑到后面。整队。各队队正,整队。” 远处的山峦上,吴用阴沉的面孔中充满了讥讽的笑意,只不过这笑容配在他这张脸上,更增添地几分阴森和诡异。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赞叹的:“神驹子马灵倒不负能征善战之名,若是普通的北军将领。方才他们已被冲得散了。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他真的那么愚蠢,我们费尽心思为他准备的东西倒真白费了。” 吴用身边的几个将领低着头,面上带着阿谀地笑容,轻轻点头。他们都是来自淮西军,都是降将,他们没有什么功勋,自然也不回有太高的职位。为了生存,甚至是更进一步,他们自然要好好的巴结眼前这位沧州文官集团的二号人物。 马灵剧烈的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愤怒。这就是精兵。这就是北军所谓的精兵,未战先溃,未战先溃,真是很了不起,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这事传将出去。堂堂的北军,将成为比宋军更有名的笑料。 他愤怒的走将上去。恶狠狠的看着众多士兵,眼中闪着凶光。手中握着宝剑,攥这宝剑地手上青筋毕现,他很想将这些无能的士兵统统杀掉。但作为一个将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最起码眼下不能那么做。如果自己现在就下手的话,很容易引起全军的崩溃。 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将内心的愤懑压了下去。他使劲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左右,喝道:“对面应该是个空营。应该是个空营。全军准备,结大阵。缓步前行,不可有误。” 一般偷营地时候,根本不需要士兵结大阵地,毕竟一旦结阵,很可能暴露他们的行动意图。不过现在马灵不怕了,因为方才五千人马一片混乱闹出地动静,足以惊醒任何人。沧州军如今全无半点反应,他们不是布置了一个大大的陷阱等着自己跳进去,就是已经撤走了,只留下一座空营。不管是空营还是陷阱,自己都要跳进去看看。不过要是真地是陷阱的话,自己还是结成大阵安全一点。 北军比不得宋军那般,对布阵之事滚瓜烂熟,众兵将忙忙碌碌,又费了好大的气力,方才摆成一个方阵,两翼中军尽是披甲之士,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方才北军前锋已将宋军营垒破坏,他们倒没受什么阻碍,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挪了进去。渐渐的,这些士兵的心思也放开了,一些人还敢用到挑拨帐篷,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宋军撤退时遗留下来的钱物。他们参加北军,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有法横财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放弃? 马灵阴沉着脸,并没有阻止手下地动作。他心中也清楚得紧,这些士兵只不过是暂时归自己统帅罢了。北军之中,能臣良将不少,兵马也多,但称得上精锐地,并没有多少。有的将领勇则勇已,却不擅练兵。有地将领能征惯战,却不体恤士卒。所以北军虽众,精甲却少。 想自己也算得上一员能征惯战的勇将,可算将起来,自己手头上,也不过这八百精兵。虽然这八百人在战斗中,足以顶得上三五千北军,可这八百人马,毕竟还是太少了。他低头沉思良久,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田虎的根底还是太浅了,纵观天下,有能力和宋廷对抗的,也许只有江南的方腊了。 北军终于彻底进入了宋军的营垒。他们还是第一次参观沧州宋军的营地。以马灵的狡诈,见了这一幕,心中也不禁暗暗赞叹:端的是大宋第一强军,这营地前后左右,整整有法,沟壑相连,若是遭了劫营,众军慌乱,仅凭着营垒,也能抵挡一阵。 马灵在这边赞叹不休,却不知远处高坡之上,吴用阴沉着脸,正骑在马上盘算着他们的举动。 一员淮西降将凑上来,低声道:“大人,北军已进了大营,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若是等他们觉察出不对头来,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吴用看了那员将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客气了。点火,放箭----”随着他一声令下,宋军大阵中,无数火把点起,紧接着,数千只火箭射将出去,密密麻麻,天空中就如同下了一阵火雨一般。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阴人无极限之五 漫天的火箭,自然瞒不过众北军士兵的眼睛。看到那遮天蔽日的火雨,立刻出了惊骇的叫声。马灵见了大惊失色,立刻招呼众兵将高举盾牌,小心防备。北军士兵注重安全,盾牌倒是不少,那火箭虽然多得足以遮蔽天空,但却射不透乌龟壳。北军士兵虽然倒下了一些人,但在三万人中,端的是九牛一毛,莫说根本,连油皮的损伤都算不上。 吴用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赞叹道:“马灵不愧是马灵,很聪明。如果不是我们早就为他准备好一场盛宴,还真奈何不得他。大人那句话没有错,没有无能的士兵,只有无能的将领。只要将领有本事,再不济的士兵也可以变成老虎。点火吧,直接解决他们,不要再浪费我军的装备了。那弩箭虽然不值钱,可苍蝇再小也是肉不是?!” 众多将领听了吴用的话,都嘿嘿的笑了起来。谁不知道沧州富得流油,在大宋众多州府中,除了极个别的地方,便只有沿海的州府可以媲美。如今吴用苦穷,分明是在戏弄那些兵将。 王狗子是北军中的一员小校,虽然这不算多大的职务,但起码也算个官。用吴用的话说,苍蝇再小也是肉啊。像他这样的小校在军中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起码也算得上低级的军官,虽然不敢说顿顿有肉吃,但吃食却是管饱。比起当农民地时候强得了。所以他还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的。 此时他带着身边的三十名手下,小心翼翼的躲在盾牌后面,出野兽般的喘息声,从盾牌之间的缝隙盯着外面。 王狗子正在那里低声嘱咐着小弟,突然鼻子狠狠的**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意:“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怪怪的?” 其中一个小兵狠狠的**了一下鼻子,随即回禀道:“头,这是爆竹味。以前我玩过这东西,烧完之后。就是这股味道……” 王狗子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怪了,这两军打仗,宋军好端端地弄什么爆竹干啥?这东西又不能打仗。古怪,古怪----不对,他们要用火药,不好,快跑……” 跑?望哪里跑?外面宋军火箭连天,而且宋军的营盘打得沟壑相连,休说外敌进攻。就是对付笼子里造反的鸡,一样有效果。就在马灵满肚子狐疑的时候,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一股火焰从大地直接冲将出来,耀眼的火光,让他们的心都凉了半截。他们能清晰的看到,随着火焰腾起。无数的士兵飞将起来,伴随着他们的身躯,还有断臂残肢…… 这个火炬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又似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同样地火柱一个接一个的从大地上冒了出来,其中一些火柱中,甚至夹杂着铁钉和碎石。这东西平时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威力,甚至可以用鸡肋来形容,但在火药的帮助下,威力却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 马灵脸色大变,他心中之恨,罄黄河之水也难以洗刷。此时他手下的数万大军。已经变成了没头的苍蝇,一个个四散奔逃。可宋军不知道在这里埋了多少火药。那爆炸腾起的火焰一个接着一个,休说普通地士兵,就是他自己也内心忐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只见离自己三十步左右的距离,大地猛的一鼓,随即一陷,复又腾起,一股巨大地火焰轰然而出,他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没有等他明白过来,只觉得胸口一疼,一个灼热的东西正撞在胸膛。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来,身子已歪,便向马下撞了过去。 旁边几个将领一面努力安抚座下的战马,一面扶住马灵,也不收拢军队,就这么保护着主将,带头先走。 中军士兵见主将走了,也不敢迟疑,一个个丢盔弃甲,亡命奔逃。众兵将此时已然大乱,都随着滚滚人流,渐渐汇聚一处,望着外面就冲杀过去。 吴用见北军已无战心,只知道亡命逃窜,不禁轻轻点头。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那火药能取得如此效果,倒也不枉用了三千斤,这三千斤火药取得的效果,比一万精兵都好用得多。他也不再迟疑,冲着身边的几个将领点了点头。那几个将领也不客气,领兵直冲将过去,一时间,伏兵四起,将北军乱兵截做几段。 马灵头脑昏沉,无法指挥,他身边的将领又已丧胆,也不济事。幸好他还有八百精兵,这八百人马,随便放一个出去,都能担任队正,这八百人除了保护马灵的,其余人等都努力整兵,一时间,倒也凑了三五千人,会聚一处,再加上那些散兵游勇,看上去倒也人多势众,这些人奋力拼杀,宋军埋伏的又不是强病勇将,哪里拦得住,竟让他们破开包围,冲将出去。那些士兵却也不敢回营,径自望武乡而去。 宋军大营中火光连天,又有北军溃军,少不得忙碌一番,直至天明,方才将火灭掉,将残敌肃清。众军一个个面上尽有疲惫之色。 宋军大营这边已分出胜负,反观北军大营,依然是一片混乱。北军将士也是真急了,将攻城用地投石车都搬将出来,望宋军大阵就射将过去。他们这番举动倒是不错,只是他们百忙之中,忘了一件事情。自古交战,若要击溃敌军,必然要三阙缺一,给被围地敌军放一条生路。可北军匆忙之间,倒将宋军包围得严严实实,在投石机的攻击下,宋军早就胆寒,毕竟那东西就是由盾牌在手也挡不得,可偏偏他们逃生无路,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如此一来,双方都是骑虎难下,就如同两个磨盘,一点点地消磨着对方的力量。 秦风在高坡之上,见宋军被困在垓心,渐渐散乱,已然有溃散的趋势,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冲着身边的众多将领道:“开始吧,进攻!”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阴人无极限之六 宋军的铁骑开始了冲锋,在三只大虫的率领下开始了冲锋。骑兵大规模应用出现的战国时期的赵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训练了一只几万人的骑兵部队,使大规模使用骑兵成为了可能。经历秦汉两朝,骑兵的使用方法已日趋成熟,到了唐朝,骑兵更是成为战场上的主力。唐朝末年,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使中原丧失了最大的养马基地,大宋从此陷入了无马可用的阶段。 沧州军虽然费尽了心思,组织起一只庞大的骑兵,战斗力毫不逊色于游牧民族,但按照秦风的想法,这只骑兵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最起码重骑兵的坐骑还是很缺乏的。 什么样的坐骑决定了有什么样的骑兵。蒙古马奈粗饲,所以蒙古骑兵可以长途奔袭,赤兔马虽然日行千里,是不可多见的宝马,却只能成为将领的坐骑。重骑兵对战马的要求尤其高,负重力和耐力是关键。负重力倒还好说,随随便便挑选一些骏马也就是了,可耐力则让人头疼得紧。秦风费尽心思,从西方弄来了数百匹战马,才组成这样一只重骑兵。 物以稀为贵,重骑兵的冲锋自然震撼人心。及时在欧洲,重骑兵也是战场上的王者,想要对抗重骑兵,只能用重步兵和血肉之躯去阻止。直到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率领蒙古骑兵横扫欧亚,才将重骑兵拉下王者地宝座。不过饶是如此。在此后的岁月,重装骑兵在战场上,仍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秦风手下的重骑兵虽然只有六百人,可他们地对手。一则没有对抗重骑兵的经验,二则没有重装步兵,三则没有面对重骑兵冲锋屹然不动的勇气,他们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宋军的攻击? 孙安脸色铁青,他疯狂的大喊着,指挥着手下的部队向宋军攻击。宋军的骑兵就如同砍进大树的斧头一般,开始度极快,但最终,度越来越慢,渐渐的。陷入了泥潭。 不过重骑兵的铁甲和轻骑兵地长枪还是给北军士兵造成了很大地麻烦。更何况北军大阵中还包围着一伙凶悍到极点,已经杀红了眼的宋军。夹击之下。北军便是再精锐,却也当不得,如果不是孙安治军之严,已到了严酷地程度,这些士兵怕是都要望风而逃了。 秦风在高山之上。眉头紧皱,良久,轻轻叹息一声:“北地英豪何其多也,可叹大宋不能用,若这等豪杰尽入军中,何愁辽人寇边,和惧女真崛起?罢了,多说无益,既与我军为敌。却也容不得我怜悯。派一个万人队下去,击溃北军左翼。其余士兵严加戒备。随我防敌。宋军当即开始了调动。那万人队由刘唐、朱仝、雷横分别率领。朱仝和雷横也是一身好本事,秦风当了封疆大吏,如何会放过这等人才?凭借权势,将他们调到手下自然是轻而易举。这三个人,一个是强人出身,两个是朝廷都头,领的都是步兵,一人率领三千多人,倒也得心应手。他们也不屑于掩饰行迹,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冲了上去。 宋军这只万人队,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北军士兵最初能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和宋军打成平手,一方面是因为孙安地军纪,另一方面,则因为宋军的实力并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他们心中也存了一丝侥幸。这些士兵也上过几次战场,知道一旦战局崩坏,大军溃散,那等待他们的,将是毫不留情的屠杀。人跑的再快,也没有马快,想要生存,就只能战斗。 可是那一万步兵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一万人听上去也许不多,毕竟在小说和演义中,动辄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马。而实际上,这一万人整齐地步伐,足以让大地颤抖。 一万人,哪怕只有一万个农夫,在黑夜,入眼地只是黑压压的看不到边际地人头,这种心理上的压迫感,完全可以让一只久经沙场的部队崩溃。北军再也管不得什么军纪了,他们也不在乎在逃跑之中会不会被屠杀,他们只知道一件事,如果不跑,他们是十死无生,如果逃跑,则是九死一生。当然,他们的想法未必准确,结果很可能和他们的想法完全相反。 秦风没有再理会混乱的战场,战局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在看下去的必要了。宋军已经把握住了战场的主动权,及时北军再投入几万人马,怕也无力回天。自己身边这些预备队大概也没有啥太大的作用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身边的人加入战场。对于那些渴望战斗的士兵,要好好的把握,尤其是把我使用的时间。只有这样,在战场上,他们才会像出笼的猛虎,将眼前一切阻挡他们的人撕裂。 他默默的低下头,心中不停的盘算着:“此地大局已定,那远方战局又如何呢?西汤镇是个好地方,如果自己不是迫不得已,绝对不会将它拿出来当诱饵,只是不知道鲁智深他们会不会让自己失望,鱼上钩了,诱饵最好也拿回来。” 西汤镇内外,到处都是血色,战争已经进行一天了,北军士兵如同疯子一般,不听的攻打着西汤镇。他们甚至几次越过城墙,突入镇中。如果不是上官义指挥部队拼死抵抗,也许西汤镇将在一天之内易手。上官义并不担心自身的安危,秦风曾当着众多将领的面向他保证,在西汤镇三十里外,埋伏了一只队伍,在西汤镇最危难的时候,会攻打北军大营。再不济,他们也可以讲西汤镇内的守军接应出来。 上官义不怕秦风说谎,欺骗自己,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就是他糊弄自己,让自己据城死守,为他争取时间,也不值得当着众将领做出这样的诺言。因为他一旦食言,他在军中的威信将大大降低,秦风绝不会那么做。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像这样的战争,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阴人无极限之七 邬梨阴沉着脸,心中气恼得紧。这场战斗的艰难出乎他意料。自己投入了一万二千人,竟然没有拿下这座城池。他知道对面的士兵不是沧州军,最少从前不是沧州军。沧州虽然属河北路,实际上却是山东一地,沧州人身材高大魁梧,有很明显的特征,可守城的三千人身材虽然也很高大,但言谈举止,和沧州人终归是有区别的。算将起来,这三千人马,倒是淮西降兵的可能性居高。 想到淮西降兵,邬梨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丫的,你说你们好端端的咋就投降了捏?投降也就罢了,可原本的豆腐渣到了沧州军咋就成了金刚石?就是这块金刚石,居然硬生生的咯坏了自己的牙齿。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大帐的门帘被人撩开了,乔道清皱着眉头,在几员大将的护卫下慢吞吞的走了进来。他看了满面愁容的邬梨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斥道:“你怎么回事?” 邬梨见了乔道清,也吃了一惊,急起身道:“国师,您怎么来了?”他张口便是国师,却不提乔道清军师的身份,倒是恭敬到了极点。他心中也清楚,别看乔道清挂了个军师的名头,实际上北军这近二十万的精锐都掌握掌握在他手中。自己虽然是国舅,但真要得罪了眼前这位,在战场上少不得以军法论处。 乔道清看了一眼邬梨,冷声道:“我军此次重心尽在西汤镇,我怎能不来?武乡城高壕深,易守难攻,兵力又充足,便是我前军大营失了。武乡一时间也无甚大事。反观西汤镇,虽然无险可守,但附近依山傍林,实乃用武之所。我军半数屯扎于此,万一宋军虚晃一枪,以此地设伏,我军岂不是正中了他的奸计?反倒是你,怎地如此慌张?” 邬梨苦笑道:“国师有所不知,我今日动用一万余人,猛攻西汤镇。数次登上城墙。杀入镇内,但镇子中的守军勇悍得紧,每次都被打了回来。西汤镇乃兵家必争之地,我忧心此战,这才有些坐卧不宁……” 乔道清“哦”了一声,极其随意的道:“方才我去看了看,那西汤镇虽未拿下,但城墙大半已崩坏,虽然被草草的堵上。却也当不的重击。西汤镇不过一镇罢了,若失了外围之要地,便有再多地守军。也无济于事。西汤镇明日一战,必可得手。不足为虑。” 说到此处,他径自走到桌前,看着眼前的地图,飞快的思索着,突然指着地图道:“这条小路是怎么回事?我看这条小路能绕过西汤镇,它通向何方?” 邬梨看了一眼,挠了挠脑袋。回道:“那条小路是农人上山砍柴、猎人打猎时走出来的。也不通向哪里,最多通往威胜附近地几个乡村。这条路难走得紧。又断断续续,便是猎人和农人,也没有人愿意走。我曾经派人查探过,那条路基本上已经荒废了。我在那小路附近还安排了几个手下,他们每天都会来禀报情况。若是宋军真打那条小路的主意,他们可是打错了算盘。” 乔道清微微点头,宋军兵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若是对面有二十万宋军,自己倒真不好对付,可惜秦风手中只有十万人马,要想一口气吃掉自己,兵力未免有些捉襟见肘。 大宋不是没有人才,只不过这些人才都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掣肘罢了。如果秦风在北军之中,相必整个河北路已为北军所有吧?轻轻的思考着下一步的军事计划,他的手指不经意的敲打着椅子。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道:“此地兵马足有七八万之中,明日留下两万人马继续攻打西汤镇,我率五万人回援老营。^^小说520o^^” 邬梨吃了一惊,有些迟疑地道:“国师,两万人马,攻打西汤镇是足够了,算起来,我起码还能留下一只八千人地预备队。可是西汤镇之所以需要调动大军攻打,不在于镇子中的守军,而在于镇外的宋军。此时宋军虽未有什么举动,但还是小心为妙……” 乔道清一摆手,颇为自信的道:“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自有主意。你只管安心攻打西汤镇便是。西汤镇已是微弱累卵,旦夕可下。你若是再打不下来,休怪我军法无情。” 邬梨听罢,心中暗自不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北军之中,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乔道清乃是一军之统帅,掌握生杀大权,自己要是有什么不快,惹恼了他,被他安个不尊军令的罪名,推出去砍了,也是白饶。他轻轻的出了口长气,摇了摇头,慢吞吞的接令点兵出去。 乔道清如何不知道邬梨不满,他也不做理会,看了一眼手下,吩咐道:“山士奇,钮文忠,你们两个一为前锋,一为合后,各率一万人马,一路上小心防备,若遇到行人,莫管他是什么身份,一律擒拿,锁在军中。若是有人敢反抗,必然是宋军的探子无疑,休要多问,直接杀了便是。” 钮文忠和山士奇率领一万人马,实力却是降了好多。他们两个倒不是怀疑乔道清有心夺自己的兵权,乔道清若要夺兵权,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当初在大营时,便可将两人军权夺了。那时候他下手端地是轻松的紧,如今何必冒着风险来夺权?只不过两人带惯了千军万马,冷不丁让他们带这么点人马,还真是不习惯的紧!这就好比整天吃山珍海味,突然给他们吃没放盐地野菜一般,虽然勉勉强强吃得下去,但胃口终归是好不了了。 乔道清这边分派已定,也不迟疑,随即点军出,五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开拔,饶是众人小心谨慎,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休说衣甲碰撞之音,就是那些士兵迈步的动静,便足以惊动西汤镇的守军。 乔道清以山士奇为先导,钮文忠为合后,自引三万人马居中军。临行之时,他又对邬梨好一番嘱咐,让他小心宋军劫营,嘱咐完后,这才率领大队人马冲着武乡而去。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阴人无极限之八 乔道清走了,带走了邬梨集团大部分人马。邬梨心中愤懑,将全部的怒气都投入到战场上。一万两千士兵,如同大海边的浪涛一般,循环往复,不计伤亡的猛攻西汤镇。 上官义满面烟尘,红着眼睛指挥着部队,拼命堵着缺口。他手下只有一千三百余人了,其余的士兵,都在守城的战斗中阵亡了。他当年虽然跟随王庆南征北战,经历大小战阵五十余场,但像这般惨烈的短兵相接,却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他知道,如果宋军的援兵再不出现,不用敌人挥起屠刀,他们自己就崩溃了。 邬梨面色阴沉,他轻轻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看着烟尘滚滚的西汤镇,也不说话。他一直再等,等宋军支援的部队。^^小说52o^^对方只有三千人马,就敢困守孤城,他们必有依仗。如果没有援兵的话,他们绝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绝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面对着生与死的选择,他不相信对面的士兵能从容的面对死亡。 远处烟尘大起,一只数百人的骑兵呼啸而来,他们高举着黑色的战旗,就如同一股旋风,飞快的掠过了北军的大阵。长而微钝的马刀轻轻的挥舞,划过士兵的咽喉。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汹涌抛洒。 邬梨的瞳孔缩紧了,他看得分明,这支部队是一支精锐的部队,骑手和座下的战马配合得十分默契。当然,偌大的战局不是仅靠这几百人就能扭转的,但他们对被围困着的士兵,无疑有着激励的作用。他们带了的也许不是胜利,但他们肯定带来了希望。 微微迟疑了片刻,邬梨一挥手,三个千人队立刻排开了阵型,浩浩荡荡的开了过去。这些士兵步履沉稳,眼神坚毅,手中的盾牌如同岸边的礁石。坚韧顽强。这只部队,绝对是精锐之师。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队骑兵见到这只庞大地步兵,并没有选择冲锋,他们毫不犹豫的拨转马头,从攻城的北军士兵外围呼啸而过,随着他们的动作。又有百余名士兵成为了牺牲者。 邬梨的眉毛跳了跳,心中暗自恼恨,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看出了这只队伍的用意,他们不想和自己交战,他们的目地只是要救出被围困的士兵。自己似乎也没有必要非要吃掉这不到两千人的部队,不是他胆怯。实在是兵种相克,让他没有办法。在没有骑兵的情况下,要凭借步兵吃掉一只不想喝自己作战的步兵,实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自己一意孤行,部队肯定要重重的损失一大批人,这是他不愿意看到地。 轻轻的挥了挥手,颇有些无奈的下令让攻城的士兵让开一条小路,让那些被困的宋军士兵得以逃生。在这一刻。他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组织一只骑兵,一只足够庞大的骑兵。在战场上,骑兵的对手,只有骑兵。 上官义惊讶的现原本严密地包围圈突然露出了一个缝隙,心中登时狐疑起来。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北军的陷阱,但他知道。不管哪是不是陷阱,自己都没得选择。自己手下的众多士兵已经陷入了绝望,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已经丧失了毕生的信心,只是困兽犹斗罢了。如今一条生路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相比无法拒绝这个诱惑。如果自己继续固执己见,他们很可能连自己一块干掉。 上官义不愧是士兵出身的将领。他对自己的手下,就像对自己的本事一样了解。还没有等他下命令,那些士兵就已经开始了行动。先是一个残缺不全地小队,紧接着附近的小队都开始了移动,随后数个小队疯狂的开始逃窜。他们的度很快,就如同受惊的野兽,不过这些人彼此之间倒也都熟识。虽然不知道彼此叫什么名字。但起码也混个面熟,这些人虽然红了眼。但一时间倒也不好下手。更何况上官义为了更好的指挥部队,特意将自己的亲兵打散地部队之中,那些士兵纵然有天大的胆子,暂时也不敢当着这些人的面自相残杀。 不过幸好,只能用幸好来形容,北军和宋军短兵相接的几个千人队长也被宋军那种拼命的表现吓到了,他们也担心自己手下损失太大,如今见他们主动溃退,一时间倒也不敢过分逼近。他们中有精明的,从邬梨的举动中也推测出主帅无心将这伙敌人彻底吃掉。 上官义微微苦笑,如果众士兵进退得法地话,起码要少损失一半人。可是因为士兵地自私,导致众兵将全无规矩,就这么乱糟糟的退了开去,以至于被敌人趁乱屠杀……可他能说什么,士兵已经疯狂了,他虽然是统帅,却也只能顺从。 远方,鲁智深坐在一匹黄骠马上,提着禅杖,他看着局势地变化,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声喝道:“全军出动,吃掉这两万人。送上门的美味,如果不吃的话,太对不起我们自己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接近三万人的队伍开始了行动,虽然他手下的人马多是步兵,但因为装备精良,出的气势倒不弱于普通的骑兵。 邬梨刚刚松了口气,想要入驻西汤镇,猛见得远远的有尘烟腾起,心中不禁狐疑,急派手下的斥候查探。不一时,斥候飞奔而回,颤声禀道:“将军,四面八方,约有数万人马,打着宋军的旗号,向这边杀过来了……” 邬梨听了,眉头一拧,心中不住声的叫苦,他暗恨乔道清:自己原本就怀疑宋军有奸计,设下了埋伏,如今果然如此。如果自己大军尚在,宋军虽有数万人马,自己却也不惧。可如今自己只有两万人马,宋军再不济兵力也与自己相同,自己如何是沧州军的对手? 他不敢迟疑,急命弓箭手一律入城,上城墙防守,手下士兵背依城墙,摆开阵势,准备与宋军决一死战。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阴人无极限之九 秦风冷冷的看着武乡,他没有多犹豫,数万大军毫不留情的开始对武乡的攻击。宋军攻城器械倒是齐全得紧,更兼大军新胜,气势如虹,反观北军,虽然据有坚城,奈何大军新败,将已丧胆,兵无战心,已经守不得城市,只一日,便被宋军攻破了城门,双方在城中陷入了混战。 秦风早就在打武乡的主意,不过当时他对面有二十万大军,便是使狡计攻下了武乡,也必然陷入敌人的重围,只能和敌人一点点的消耗彼此的力量,反为不美。而今他挟大胜之威,手下儿郎士气高涨,自然有机会一鼓而下武乡。更何况昨夜北军大败之时,暗箭精锐已化妆成北军溃军,混入城中。比及攻城之时,复施理应外合之计,夺了城门。只不过北军终究坚韧得紧,一时间战局倒胶在了一处,看样子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知道北军败局已定。武乡一失,则威胜无险可守。反观自己,进可攻,退可守,而其他各州的兵马,也必然趁势而起。威胜空余一座城池,能有多大的作用。 他轻轻的抚摸着腰间的宝剑,心中却是疲惫不堪。宋江那边已经有了消息,梁山数万人马尽被高俅招安,想必高俅也不甘寂寞,要在北伐的事情上掺上一把!这年头,仗越来越不好打了,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壮大实力。只要再等上一两年,自己手头有十五万精锐之士,那天下间,将再无自己的对手。 想到此处,他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西方。鲁智深率领三万人马,围点打援,却不知道结局如何,他突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乔道清为人狡诈,虽然屡次折于自己之手,但毕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手下还是有十数万精锐之士。 昨夜大战,被歼灭和俘虏的士兵足有六七万之众,逃入城中的北军士兵。也有五万余人,算讲起来,北军尚有五六万人马不见踪影,若自己所料不错。显然他们奔赴西汤镇而去。如今自己手下兵将大部尽已投入大战,只余下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兵被当做预备队,不曾动得,虽然自思窥破了乔道清地诡计。却没有足够的兵力救援,心中也只能祈祷鲁智深安然无恙了。 就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忽见远方一探马飞也似的奔将来,眼见得到了近前,那探马急收了缰绳,飞身下马,几步冲到面前,眼中满是焦躁之色,看着秦风。大声道:“将军,鲁将军所部中了北军的埋伏,两军混战,我军损失惨重,阵亡将士几近一万人。”说罢,他手一张。贴肉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交给旁边的护卫。一个护卫接过,随手扯下身边的水囊,扔给了探马。 秦风接过信笺,现信笺写得异常潦草,但确实是鲁智深的笔迹。不过他从信笺上看到了一丝希望。鲁智深按照最初商议的计策,在北军成功占领西汤镇后,突然杀出,将西汤镇包围得严严实实。疯狂的攻击者北军。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即将大获全胜地时候。乔道清突然率着数万人马冲将出来,反将宋军包围。两军一场大战,北军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代价,吃掉了宋军一万人马。 从战局上看,宋军实际上是吃了亏的,毕竟宋军的战斗力要过北军,一万人地价值远比两万北军更为珍贵。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北军却又是失败者,因为他们并没有达到最初的作战目的。鲁智深虽然损失惨重,但主力却不曾被吃掉,他们屯扎在西汤镇附近,迫使北军不得不在西汤镇屯扎打量的兵力,北军邬梨部,确切地说是乔道清部已经被彻底的拖在了西汤镇。同武乡比较起来,西汤镇就不难么重要了。想来以乔道清的本事,也不曾算到自己居然会一鼓作气拿下武乡吧! 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随即下令道:“传令三军,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在今日拿下武乡。所有将领不必在意士兵的伤亡,也不必在意城中百姓的伤亡,三军将士,全力以赴,但凡有反抗者,杀无赦。” 秦风这般下令,却是不再顾忌城中的百姓。沧州军那些将领也都非等闲,哪里会在乎寻常百姓的性命。不过秦风对军纪要求一向严格,沧州军在攻城夺寨的时候,倒也不敢滥杀无辜。不过秦风下了这道军令,却是让他们不要顾忌协助北军守城地百姓的上网,他倒是被逼得急了! 田豹眉头紧皱,指挥着手下的亲兵,奋力抵抗宋军的进攻。他心中着实恼恨,乔道清也太无能了点,二十万大军,居然被宋军打得连连败退,如今连武乡都疏不得了……他虽然是个笨蛋,但他心中清楚,武乡一旦失守,对威胜意味着什么。北军众将皆可降,唯独他们田氏兄弟不可降,因为赵宋是不会放过自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趁此机会逃到民间。毕竟自己手头有不少的金银财宝,要是隐姓埋名,当个富家翁也不成问题。虽然这样可能让自己地兄弟感到失望,可这样的结局毕竟比田氏一族尽被诛除要好得多。 连晋国二大王田豹都有了这样的寻思,更不要提那些普通的士兵。虽然一些人还在奋力抵抗,但也有不少人开始向尚未失守的城门挪动。他们和那些当官的不一样,当官的有名有姓,日后大宋追究起来,他们少不得明正典刑。而他们则不同,他们不过是些普通的小卒子罢了,平时看上去像当兵的,可脱了军装,他们还不是普通地百姓。晋朝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自己似乎没有必要为他陪葬。在这个关键地时候,还是逃命要紧。 宋军一步步的进逼着,北军一点点地收缩着防线,整个城市已经被烟火笼罩,战局已经注定。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不要再流血 田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时代的士兵,除了极少数的部队,决大多数都没有足够的战斗意志。他们能坚持一天而不崩溃,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可是田豹毕竟有他自己的考虑,一个普通的士兵被俘虏,还有一线生机,而自己被俘虏,则必死无疑。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秦风进入了武乡。虽然经过一夜的休整,整座城市已经好了许多,但城市中仍然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一些街道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干涸的血迹。至于城墙上,褐色的痕迹随处可见。从这些血迹可以清晰的看出,在昨天的战争中,北军将士尽了全力,他们为了武乡,同宋军全力争夺。如果不是主将无能的话,他们未必是失败者,他们虽败犹荣。 秦风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左右,询问道:“昨日战果如何,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没有统计!” 林冲苦笑了一下,将一封纸交给了秦风,他记性倒不错,自顾自的说道:“我军两日大战,斩几近五万,俘虏四万余众,北军约有三万人溃逃。我军骑兵度很快,封锁了通往威胜的道路,虽然不至于将所有的人都挡在门外,但大部分人还是向附近的村落逃窜。根据估计,能逃到威胜的,大概只有五六千人左右。” 秦风轻轻的点了点头,突然摇头道:“你说如果昨日田豹指挥全军,死战不退的话,我军会怎么样?” 林冲微微一怔,低头沉思了片刻,方才摇头道:“将军。如果是我指挥部队的话,要是田豹死战不退,我大概只有选择撤退。如果他能坚持到今日,我一定会退兵。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优势,但士兵连续作战,疲惫已极。武乡又是威胜北方之门户,田虎一旦得到消息,肯定会派大军前来援助。如果在今日我们还拿不下武乡的话,我一定会放弃。因为我们即使打下了武乡,也守不住……” 秦风轻轻地笑了笑。淡淡的道:“你不需要我解释,如果昨天田豹死战不退的话,我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北军士兵果然骁勇,单独一个士兵,未必比我沧州军差。虽然整体上略有不如,战斗意志也不如我军顽强。但仍是一只剽悍之师。看样子是收刀的时候了!” 林冲微微一怔,看着秦风,眼中满是疑惑,迟疑良久,才轻轻的道:“将军想和北军媾和?朝廷怕不会同意罢,更何况我们还有军令状,若是三个月内扫不平北军,恐怕又有人要找我们的麻烦……” 秦风哑然失笑,看着林冲,摇头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便是想和田虎媾和。他会答应吗?我只不过想招降乔道清罢了。” 杨志突然插口道:“乔道清怕是不会投降。乔道清手下尚有数万精兵,实力未亏,我军虽击溃北军主力十余万众。自身也有损失,一时间,也无力威胁威胜,他还能继续和我军交战下去,我们拿他没有办法……” 秦风淡淡的道:“这事怕是由他不得。他手下虽有精兵数万,可我军只要兵临威胜城下。他要么退守威胜,要么就等着田虎见责,更何况西汤镇粮草全靠威胜支援,到时候他粮草不济,又怎么打仗?” 说到此处。他低头沉思片刻。复又道:“乔道清是个聪明人。这仗打到这个份上。他也应该看明白了。田虎必败无疑。自我大军讨伐之日起。各地州府但凡临近北军领地。没有不出兵攻打他们地。双方虽互有胜负。但北军各州府之兵。被拖得紧紧地。根本无法调动。他合二十万大军。未能快击败我军。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如今他便有神鬼莫测之机。诸葛武侯之智。侥幸击败我军。又能如何?朝廷大军无数。我军若失利。少不得另派他人统帅大兵征剿。到时候他乔道清便有天大地本事。还能扭转乾坤不成?” 林冲听罢。微微迟疑。随即摇了摇头。轻声反驳道:“将军。乔道清虽然已无反败为胜地机会。可他手下毕竟还有几万人马。万一他流窜他方。我军要剿灭他。岂不是要费不小地气力?” 秦风冷冷地道:“北地虽然有骁勇之士。却无善用之人。乔道清虽有彭越、灌婴之勇。却无有为之主。田虎既占威胜。则无拓展之心。北军若是放弃这四州之地。流窜他乡。攻城略地。取野谷之资。尚可和我军争一时之高下。只不过到时候是以田虎为主。还是以他乔道清为主?” 林冲恍然大悟。点头称是。随即问道:“将军。我军能征惯战地勇将倒是不少地。可精明强干地谋士却没有几个。能说会道之人更是屈指可数。只是不知道该派和人前往。说服乔道清?” 秦风低头思量片刻。微笑道:“乔道清这人怕是有点死心眼。他对田虎忠心耿耿。若是随随便便去说服他。他未必会投降。我们也不曾俘虏什么能臣大将。要去说降。倒真没有合适地人选……” 吴用在一旁听了。心中暗思:秦风如此说。分明是在暗示自己。让自己主动站出来。接下这件差事。只不过乔道清此事力尚未亏。若要随随便便去说降。反倒容易惹来杀身之祸。 他低头思量片刻,开口道:“将军,乔道清虽然手下强兵数万,但将军若能依我几件事情,我愿去敌营,凭三寸不烂之舌,说降此人。” 秦风嘴角带了一丝笑意,看向吴用,轻笑道:“哦?!你且说说,我要答应你什么事情,你便有把握将乔道清说服!你可要想好了,莫要逞能,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林冲和杨志也满是惊诧的看着吴用,谁都知道劝降这件差事不好干。若是成功了还罢了,朝廷最多有点赏赐,可若是失败了,则有性命之忧。吴用这人一向精明,他既然敢站出来,必然有所依仗,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要秦风答应他何事。 吴用眼中流露出一丝傲色,伸出三根手指,说出三件事来。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 宋徽宗宣和二年,秦风与北军大战,破北军大营,击溃北军丞相孙安军,围杀大将马灵军,第二日,猛攻武乡,凌晨破城,围歼田豹军大部。北军主力,除乔道清手下六万人马,只余驻守威胜的不到三万人的部队。 宋军在武乡整备兵甲,休息一日之后,宋军以林冲为主将,史进为副将,率兵两万,进逼威胜。同时秦风亲自领兵,率军两万五千,进逼西汤镇。杨志率兵一万五千,镇守武乡。 宋军的动静着实不小,那北军的探子也不是白痴,如何探听不到他们的动静,一时间,探马频频飞奔,也不知道累倒了多少战马。 乔道清早就知道了战况,他心中也自恼恨,孙安和马灵两个人太不争气了点,他们一身本事,却连中宋军奸计,使得大好形势付之东流,真真气煞人也。至于田豹,更是无能之辈。自己知道他没有什么本事,特意让他镇守武乡,如此一来,既保了他的平安,又给了田虎交代。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田豹的无能,让北军彻底陷入了失败的危局。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仗没法打了。秦风的算盘打得很响,先集中优势兵力,先吃掉自己,再攻打威胜。他的主意真的不错。他似乎已经有认输的打算了,毕竟北军在三千人以上的战斗中,绝不是宋军的对手。自己手下虽然有六万士兵,但宋军的人数也达到恐怖四万人,若是以前,自己对北军士兵倒真充满了信心,但现在看来,北军在沧州军面前,还真不是一般的脆弱。 就在他低头沉思之时,忽有人报说宋军吴用在营寨外求见。他心中一动。问道:“吴用是怎么过来的,带了多少人马?”小卒回道:“他身边只有一个书童,也不见其他人物。” 乔道清听罢。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出一声叹息,自语道:“秦风倒是好心情,他也看出我军无力回天,居然派人来劝降。” 时有山士奇在侧,他听了乔道清的话,不禁竖起了眉毛。恼道:“宋军竟敢如此轻视我等,端的可恨。让我去把那个吴用杀了,将头挂在辕门,号令三军,看他们还敢随便轻侮我等。” 乔道清看了山士奇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斥道:“胡闹,你以为我们有多大地本事值得他们重视!沧州宋军剽悍勇武,几次大战,我军都吃了大亏。单凭此地的四万五千人马,就能将我军吃掉。你杀了吴用,难道逼他们与我军决战不成?难道你能抵挡得住他们的进攻?” 山士奇愕然无语。过了片刻,才道:“国师,如果不打地话,那岂不是要投降了……我们投降?!” 乔道清又好气又好笑,这山士奇是个莽夫,若非如此。也不会跟随田虎起事。这些日子,自己想方设法将他拉到了手下,他现在勉勉强强也算自己的心腹。不过虽然只能勉强算做心腹,但他敢肯定,自己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山士奇都会支持。因为这厮表面耿直憨厚,实际上也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他应该知道,只有跟着乔道清,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乔道清看着山士奇。淡淡地道:“这仗已经没法再打了。如果不想死。只能劝说晋王弃守威胜。率领精锐望他乡而走。宋军虽多。精锐缺少。沧州军虽然悍勇。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到别人镇守地地界罢!” 山士奇愕然。他疑惑地看着乔道清。脱口道:“国师。你既然已经看清楚了这点。为什么不向晋王进言?若是我军转战他地。未必不能和宋军一争长短。” 乔道清有些好笑地道:“劝说?你以为我是谁。我说话真那么有作用不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若是从前地晋王。兴许还会听从我地劝说。可如今地晋王。已经没有当初地进取心了。若非如此。我何必要倾全军之力。同宋军决战。我难道糊涂了不成?” 山士奇默然无语。他突然插口道:“若我们投降。邬梨又该怎么办?他手下至少有数万精锐。妹子又是晋王地嫔妃。若是闹将起来……” 乔道清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先把吴用带进来再说罢。他虽然来此劝降。但还不知道宋军有什么条件。若是条件好便罢了。若是条件不好。我们却也不介意拼死一战。至于邬梨。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取舍。只要宋军能保住他一条性命。他应该乐意投降。如果秦风能保下他妹子地性命。我向他更乐意将他地妹子献给秦风。” 山士奇低低地笑了出来。北军那些大将。对邬梨献妹。因此得居高位地事都是心存不满。在他们看来。你想要当官。凭自己本事去取啊。你邬梨也算得上一身好本事。何必要靠女人来博取地位。这未免太无能了点罢! 乔道清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罢了,说这些事情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将吴用带进来。若是让他等得久了,反为不美。” 山士奇连声答应。他心中也盘算开来,若是能保住性命,投降宋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毕竟晋国如今已经大势已去,再在这里呆下去,保不定哪天丢了性命。若是向宋军投降,自己也算得上朝廷的人了,看样子秦风也不是什么等闲人物,自己追随他,保不准能博个封妻荫子,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想到此处,他地脚步愈轻快了。 吴用静静的站在北军寨门前,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自信。他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似乎对自己完成这次使命很有信心。只有吴用心理清楚,自己这幅自信满满的样子,是做给外人看的。他肚子里清楚,自己内心有多恐惧,有多不安。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地童子,那孩子面上带着笑容,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一般。默默的摇了摇头,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 就在这时,北军派人出来迎接,乔道清要见他。他的嘴角露出了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乔道清想投降要不然他根本不会见自己。自己的使命,成了。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田虎不知道乔道清的安危如何,但当他看到乔道清和山士奇、钮文忠出现在威胜城门下的时候,他的心凉了。 其实田虎不知道的是,并不只有乔道清、钮文忠和山士奇三个人投降了宋军,连他的国舅邬梨也选择了投降。秦风对投降的人很慷慨,不是一般的慷慨,反正徽宗天子已经给了他权利,本着有权不用,过时作废的思想,他充分利用自己的权利,给了降将极大的好处。 邬梨不是笨蛋,他当年能放弃万贯家财,同时选择将自己的妹妹献给田虎,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而且对时局的把握也很好。田虎败亡已成定局,连他手下最杰出的将领乔道清都选择了投降,何况自己。不过为了城中的家眷,他暂时还是不能出战。 战争没有什么悬念,在乔道清等人的努力下,威胜守军坚守了不到三日,便全军崩溃。谁都没有想到,昔日强大的北军就这么灰飞烟灭。 秦风骑着千里照夜玉狮子马,慢吞吞的进入了威胜。同武乡一样,威胜的街道上满是血迹。不过秦风毕竟是沧州军的主帅,主帅进城,那些先进城的官兵自然要将这城池好好的清理一番,最起码要将那些残破的攻城器械清理掉。 秦风带着众多领兵大将,并数十员北军降将,直入田虎的宫殿。这田虎是猎户出身,却偏爱附庸风雅,王宫建造得雕梁画栋,端的是美轮美奂。无论哪个位置,都务必求其精细。 秦风仔细打量着整座宫殿,眼中充满了不屑,过了好一阵,方才摇头苦笑道:“这样的宫殿。若是经过几代的经营,倒也不奇怪,偏偏这是近期建的。虽然这宫殿不是太大,但也非几日之功可成。此处如此奢靡,怕是费了不少的金钱。北军虽然富有,但如此豪奢,委实可惜。” 众将听了,皆点头称是。其中有几个人更是破口大骂,历数田虎所做的恶事。看他们那般模样,若是田虎在他们跟前,怕是得让他们活生生的撕成碎片。 秦风见众将这般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王宫,吩咐左右道:“将王宫中一切值钱地东西,都搬入军营,连一个铜板都不要剩下,等搬完之后,这王宫……这王宫毕竟是犯禁之物。还是烧了罢!” 众将听了,都吃了一惊,一个个不禁面面相觑。宋万不禁脱口道:“将军。此处如此华丽,如果一把火烧了,岂不可惜,我们且在里面住上两天,过一过瘾,岂不是好。” 秦风心中暗恼:强人就是强人。端的是随心所欲,便是被招安,却也脱不了强人本性。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吴用见了。摇头苦笑。向宋万道:“兄弟。此地不比梁山。凡事能随心所欲。你也当了好几年地军官。怎地还如此不晓事。我们若是在这里住上一夜。少不得被朝廷那帮吃闲饭地奏上一本。秦将军如今扫平田虎。这是多大地功绩。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将军地举动。将军若是有一步走错。却要吃大亏。此时此地。千万马虎不得啊!” 宋万就是一个混人。哪里知道朝廷中那帮大佬地花花肠子。听了吴用地话。陡地一惊。额头却已经出了一头冷汗。他偷偷地看了秦风一眼。尴尬地笑了笑。放慢了脚步。缩到了队伍后面。 秦风也不理会宋万。随即吩咐手下清点战果。又安排人去劝降其他几个州府。又过了十余日。隆德府来降。其他两个州府。却是降了别地宋军。计点战果。沧州宋军此次共得降兵九万有余。战马五百余匹。粮草兵甲并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可支二十万人马三年所需。 饶是秦风稳重。听了这话。也不禁吃了一惊。旋即破口大骂田虎:“这厮端地可恶。他要当富家翁不成。囤积这许多钱粮。真真是浪费了。”他苦笑不已。随即派人向朝廷报捷。宋徽宗接到秦风报捷地奏章。心中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惊。田虎纵横河北。乃是朝廷地心腹大患。不想秦风用了短短时日。便将这伙反贼剿灭。如此强横地实力。如何不让他心惊? 他打开秦风地奏章。看了起来。渐渐地。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秦风那厮在向自己哭穷呢。走掌上言道。沧州军虽大胜北军。但损失过半。劲卒良马多死。光是给士卒地抚恤之金。就是一笔天大地数目。虽然攻破了威胜。得了不少钱财。奈何入不敷出。虽然北军降兵不少。却又是匪类。不堪使用。若是攻打辽人。少不得休整一段时日…… 这抚恤金徽宗倒是知道。此乃沧州军特有地奖励之一。和安家费相似。不过这东西是专门赏赐给战死士兵家眷地。不过心中大乐地徽宗天子也不在意这些琐事了。当即下令赏沧州军金一万两。银五万两。帛一万匹。派人将田虎押到京城。他自己率兵回返沧州。等待朝廷旨意。便攻打辽人。 众官听了徽宗的赏赐,无论是谁,都不再言语。秦风的功劳委实太大了点,像这样的功劳,再怎么赏赐也不为过。 高俅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出班奏道:“陛下,江北三路贼寇,秦风已剿灭两路,那宋江也被朝廷招安,至今仍在京城外侯旨,已有三日,若是再不赏赐,恐壮士心生愤懑之意……” 朝廷中的大臣一个个暗地里挤眉弄眼,心中都好笑得紧。这高俅对付秦风,当真是不遗余力。谁不知道宋江在沧州宋军包围地时候,选择投降了高俅,也算得上高俅的手下,这个时候他提起宋江来,分明是要分秦风的功绩。 徽宗何等精明的人物,如何不明白宠臣的心思。不过他最善举一反三,听了高俅的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如今童贯在南方征剿方腊,种师道、种师中兄弟两个在西北对抗西夏,还真没有人能在秦风攻打辽国的时候和他打对台,这宋江不是正合适吗? 第二卷 第四十章不满 当秦风接到朝廷圣旨的时候,不禁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徽宗天子究竟打了什么主意,居然让宋江指挥大军攻打辽国西京道,自己率兵攻打南京道,他难道以为打仗是游戏不成? 自己自从归顺了大宋,先是北抗辽人,而后又剿灭田虎和王庆两只反贼,至于宋江,虽然向高俅投降,但仔细算起来,也有自己兵临城下之功。凭着这些功劳,自己混了个从三品的兵部侍郎衔,正三品的武职怀化大将军,可自己管理的地方,依然是一州府。而宋江不过是个新降之人罢了,有什么资格做为一军之主帅,任从四品的宣威将军,率大军攻伐辽人? 童贳心中也是愤懑不平,随着秦风立下了不世功勋,他也跟着升官财,领吏部侍郎衔。可这东西听上去好听,却没有多大的实权。在他看来,自己跟随秦风出生入死,再不济也能混上个正三品的宝文阁学士的职位罢! 他气哼哼的坐在秦风的军帐中,眼睛几欲冒出火来。可他也没有办法,如今童贯统帅大军兵伐江南,蔡京又失了宠,朝中官员,哪个会为自己出头?他心中的怨气,也只能到秦风这里泄泄。 秦风看着童贳这般模样,摇头苦笑,用手点着几案道:“兄长,你变是心中不快,也不需如此罢。若是辽人那么好打,我大宋也不会次次交战吃亏。宋江他和朝廷的兵将打习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让他和辽人打去吧,怕是用不了几仗他就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对他我们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童贳恨恨的将自己面前粗瓷大碗中的酒一口喝得精光,随即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兵攻打辽人?宋江那边可是迫不及待的向中京道进了。若是我们再拖延下去,怕没有什么好处。” 秦风冷冷的笑道:“如今沧州新兵、老兵、降兵加起来足有十七八万人马,人数比起从前,多了一倍也还不止。可军队的战斗力比起从前来,却是差了一倍也还不止。如果这个时候出兵,我们根本不是辽人的对手。我们还要好好等一等,最起码等新兵训练完才成。” 童贳皱着眉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端起来喝了一口,这才看着秦风道:“我听说你要重新编练军队。可有这样的事情?” 秦风看了一眼童贳,暗自摇头。这事情虽然没有瞒着他,但毕竟属于军事机密,自己身边地人,已经渐渐的接受童贳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童贳毕竟是童贯的兄弟,要是将来有什么变故。他会站在哪一边? 他看着童贳,故作平淡的道:“要和辽人打仗了,若是还按照以前那种行军打仗的方法,我们军队的行动未免显得呆滞,到时候恐怕真不是辽人的对手。” 童贳有些迟疑地道:“不知道我能不能有机会加入军中。担任一队人的主将?”说到这里,他看着秦风,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这监军干的实在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到军队上当个将官,同敌人拼杀一番,过过瘾……” 秦风听罢。心中委实狐疑得紧。童贳他究竟打地是什么注意?若说他想争夺兵权----这是不可能地事情。自己别地自信没有。但手下地军权。绝对牢牢地掌握在自己地手里。童贯如果要打沧州军地主意。他最多是拉拢拉拢官军出身地将领罢了。想要动摇自己地根本。压根没有那个可能----沧州军地饷银冠绝大宋。如果那些普通地士兵跟了别人。还能有这么多地粮饷不成? 若说童贯领兵。是为了克扣军饷。那就更说不通了。他安安稳稳地呆在沧州。自己每个月地供奉都不会少。他要到军中克扣军饷。很容易激起兵变。一旦出了事情。休说自己。就是童贯也保不住他啊! 迟疑了良久。他才缓缓摇头道:“兄长。不是我吝啬。这行军打仗。乃是亡命相搏地大事。实在是马虎不得。兄长虽然勇武过人。但就行军打仗一途。却是少有涉猎。而我沧州军地战法、战阵。与禁军地战阵大不相同。指挥起来。也未必得心应手。兄长若要带兵。不妨先带一批新兵。熟悉一下再说。” 童贳听了。心下黯然:对于大宋来说。文官地地位要远远高于武官。同为三品官员。武官在文官面前。只能低声下气。而在沧州军中。情况恰恰相反。沧州军不像大宋地军队。倒有点像唐朝地藩镇。在沧州。武将地地位明显高于文官。在这里。有资格对武将指手画脚地文官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朱武。一个是吴用。还有一个是闻焕章。与其他人不同地是。这三个文人在军事上都有一套。 像朱武。常于战术。而吴用则精通诡诈之学。至于闻焕章。于用兵一道。最善正战。可整个沧州。也只有他们三个能享受这样地待遇。 秦风拒绝让自己领兵。固然有自己不学无术地原因。可他也未必信任自己。如今蔡京已经倒了。童贯虽然得宠。但又能风光多久?自己如果不能成为沧州军中地一员。日后又该如何是好?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让自己因为吸收了过多酒精而显得有些麻木地大脑清醒了一些,他看着秦风,轻笑道:“罢了,领兵不领兵,也都无所谓了,反正你也知道我地本事,若是阵前搏杀倒还好,若是领兵打仗,倒真是一窍不通。这次出征,我在你麾下,上阵斩杀几个辽人小兵也就是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真狠心,每次出征,也不知道在家中多呆上一段时间,要知道两位弟妹可是望眼欲穿啊,回来一次就呆了那么几天,你可真够狠心的!” 秦风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看着童贳,点了点头,随即又叮嘱道:“兄长,这次出征,自然少不了你参加。等一个月后,各路兵马整备完,我们便出兵南京道。至于宋江,让他先吃点苦头罢!”说到这里,他和童贳都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ps:偶然看到一个读者问我什么时候写仙侠,这点我可以保证,下本不开,大下本也要开仙侠。我本来想这个月开新书的,但是工作实在太忙,又向大家保证过,这本保证完本,所以新书只能延后了。 第二卷 第四十一章仗不好打 宋江出兵西京道,而秦风则躲在沧州府的府衙之内,勤勤恳恳的接受着李师师和赵元奴的惩罚,没错,是惩罚,谁让他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回来之后没呆几天就跑到军营中去了?不惩罚他,保不准以后他会干出什么荒唐事。 秦风规规矩矩的呆子府中,任由两位红颜知己揉捏,他把自己当成一团面了,怎么折磨都成----他在面对李师师和赵元奴的时候,心中确实有愧。哪个女孩子不爱浪漫?她们能抛弃东京的繁华,跟随自己上梁山……自己实在是辜负她们太多太多了。 至于练兵的事,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鲁智深是西北边军大将,杨志是殿帅府制使,还有索、秦明、花荣等一大批将官,这些人练兵的技巧比他可强得多了。这可不是热兵器时代,战场上还是讲究小队人马互相配合,对砍对杀。他将自己知道的打熬气力的方法传授给众人之后,立马当起了甩手掌柜。 沧州军这边安定了下来,辽国西京道那边的宋江却又吃了点小亏。宋江自从投奔了高俅,手下的众头目虽然有不少人都心中不满,但他可谓春风得意。想他宋江也是一小吏出身,看的自然比那些泥腿子要远得多。 这些人都觉得投奔秦风比投奔高俅要好得多,毕竟秦风原本就是梁山之主,更何况他手下有不少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和众人也都熟络。反观高俅,在江湖上名声极为不好,又是一个大大的奸臣,投奔他,连带着弟兄们的名声都臭了…… 可宋江不这么想,人家高俅可是堂堂的殿帅府太尉。而秦风不过是一个挂了从三品文官衔的小官罢了。更何况同样是强人出身,自己要是投奔秦风,岂不是要被他压一辈子?他可是敢笑黄巢不丈夫的好汉,岂能屈居人下? 高俅也真是够意思,自己投奔他之后。立刻被朝廷封为正四品的将军,手下地兵力也从原本的四万七千人增加到现在的七万人。虽然他手下也被塞进了几个朝廷的将领,可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自己手下那些人打起仗来,勇猛是够勇猛的,但说到练兵,却是一个不如一个。 原本踌躇满志地他对伐辽很有信心,在他看来,连秦风这家伙对上辽人都是连战连胜,何况自己了?他当即率领大军向西京道进。可没有想到的是。辽人的强大远远不是在水泊梁山当山大王的他们能理解得了的。 按照宋江的计策,他将攻打应州,先拿下应州的主城金城。而后向西京,也就是大同府进军。可没有想到的是,在应州,他碰到了辽将郭药师,手下只有三千兵马的郭药师。 作为招安后地第一仗,宋江当然想打得漂漂亮亮的,最起码让朝廷的那些官员知道,自己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自己手下地儿郎。比起大宋的禁军,确实要精锐许多。更何况自己拥兵七万,如果连三千人都对付不了的话,那岂不是太无能了点? 想法是好的,可是这场战争的结果让宋江流下了眼泪,惨败,地地道道的惨败。宋江没有机会领略到大宋骑兵的实力,却率先享受到了大辽铁骑的威风。郭药师在辽国很有名声,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人物。他手下三千人马,胡汉相杂,来去如风,端的是剽悍得紧。他根本不理会宋江地战阵,指挥着士兵,如同一阵旋风一般,横扫而过。在没有重步兵的情况下,步兵对抗骑兵,很少有获胜的可能。郭药师只一个冲击。便击溃了宋江军的左翼。 宋江败了。大输大败。如果不是郭药师顾忌宋军人多势众。害怕对方拼死反扑。又存了保存实力地心思。宋军也不回仅仅损失一万人马。 经过这一场战争地宋江彻底意识到自己地弱小。毫不犹豫地向朝廷上了求救地奏章。他希望秦风抓紧出兵南京道。吸引辽人地注意力。 徽宗天子看了宋江地奏章。咧着嘴苦笑不语。随手将这件事情交给高俅去办。他也精明得紧。这秦风雄霸沧州。坐拥十数万兵马。却不肯动弹。显然在等待时机。宋江急于立功。就这么急匆匆地出兵。分明有抢功地嫌疑。若是胜了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败了。如今有像让沧州出兵。哪里有那么好地事情? 高俅也头疼得紧。他心中也犯嘀咕。宋江也太不济了点。七万人马。居然让三千人杀得大败。端地是丢了自己地脸。他倒是有心给宋江添兵。奈何东京兵马不可轻动。其他地方地精锐又多被童贯抽调。一时间他还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地兵马----他总不能把西北地种师道和种师中调到应州支援宋江吧? 沉吟了良久。高俅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无奈之下。他只能派人催促秦风出战兵攻打南京道。他也知道秦风一个劲儿地向朝廷要求兵器铠甲。如今到了这步田地。自己也不得不让步了。三千套步人甲立刻往沧州。五千具伸臂弩立刻往沧州。只要秦风肯出兵。什么事情都好说。 可此时沧州也不太平。秦风手下地士兵又惹出事情来了。沧州多大个地方。聚集了十五万大军。未免有些拥挤地感觉。这些士兵地都来自不同地地方。有淮西地。有北方地。也有沧州本地地。还有秦风从别地地方召来地。随着士兵渐渐训练完。这些士兵地负担也没有那么重了。这些人自然就拉帮结伙。其中少不得生了几次冲突。 沧州的老兵看不起淮西军在攻打田虎时的表现,淮西军则瞧不起北军战败投降的士兵,至于北军士兵,则对沧州军和淮西军充满了敌意,他们毕竟是新降之人,唯恐被这两伙人给欺负了,虽然这些人暂时还没有生什么大事,但暗流已经在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 第二卷 第四十二章暗算 当兵不像做别的事情,只要入了军营,自然少不了条条框框的束缚,沧州军更是如此,无论哪条军纪都执行得异常严格。经过枯燥乏味而有严酷到极点的训练,他们最终由一个普通的百姓变成一件合格的杀戮机器。可即使是杀戮机器,他们也有血有肉,依然有着人性,既然有人性,自然就会有心思,在训练松懈下来之后,这些人自然而然的聚到了一处,拉帮结伙。 秦风心中委实恼怒得紧,这拉帮结伙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已经给沧州军埋下了一个大大的隐患。沧州军的低级军官,都是从有表现优秀的士兵之中挑选出来的,随着沧州军不断壮大,这些人的地位也将不断的提高。因为乡土的关系,他们不可避免的产生偏颇,很容易影响到沧州军普通士兵的积极性。 他阴沉着脸,给林冲和鲁智深下了一道命令:“狠狠的操练这些士兵,让他们一回到营房就倒头大睡,没有机会去想其他的事情。” 就在沧州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大练兵的时候,东京的高俅又有了新的算计。他静静的站在徽宗身边,看徽宗作画。 徽宗画完最后一笔,仔细欣赏着自己的新作,过了好一会,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口问高俅道:“宋江不是一个劲的求救吗?你怎么处理的?”高俅躬着身子回道:“如今童枢密指挥近二十万人马攻打江南反贼方腊,西北边军又要防备西夏,朝廷除了沧州的秦风,实在抽调不出兵马,故臣派人催促秦风早日出兵,以分宋江之压力。” 徽宗天子轻轻点了点头,他头也不回的道:“沧州监军童贳不是说沧州兵马大战之后,损失惨重。需得休整一段时间,才能出兵吗?难道他们现在已经出兵了不成?” 高俅尴尬的笑了笑,不露痕迹的道:“沧州兵马虽然在剿灭田虎的过程中损失惨重,但他们也留下了不少的降兵。那秦风当初提出征剿三路大军,实际上为的就是讨伐辽国。我曾派人查探了一番。秦风手下现在能有兵马十五万人左右,虽然有不少是降兵,但北人素来剽悍,想来这些人也是能上战场地。” 徽宗“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背着手走到一株花旁边,仔细欣赏起来,仿佛没有明白高俅的意思一般,他轻轻的抚摸着花朵。过了一会才道:“你不是给了沧州几千套步人甲和神臂弩吗?秦风得了这东西,应该出兵了吧?” 高俅故意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道:“臣派去的使者回报说沧州兵马兵甲尚未齐备。军士尚未精炼,故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徽宗地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恼恨的光芒。他自然知道高俅的做法不对,也知道高俅有心算计秦风,如果自己能惩戒秦风,更是遂了他的心思。可这些事情还不能让他着恼,让他着恼的是,秦风不肯出兵这件事情。 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对军权都十分看重,先秦时期。以王翦这样的老将,统帅数十万大军,回师的时候,也得将军队交回朝廷。等到了大宋的时候,对军权地控制更为严格。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将兵权收回了皇帝手中,又频繁调动将领,使大宋形成了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局面。 秦风是属于被招安地强人。出于自保。他必须要保留手头军队地控制权。朝廷为了安抚他。同时也给天下强人做一个榜样。对他这个特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说不提防他。那是不可能地。从把他安排到沧州驻守。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开始地时候还好。他手头地兵马不过三万余人。又要防备辽人。也没有什么问题。可如今他拥兵十五万之众。这就不能不让人担心了。无论高俅地做法对错。都是代表朝廷下地旨意。可你秦风居然不听从命令。你究竟是何居心? 高俅只能看到徽宗地后背。看不到对方地表情。但他却很有信心。他太了解徽宗了。随着官当得越久。他对自己伺候地这主了解得也越深。近几年来。他从来没有指望自己收受贿赂。或者陷害忠良地小动作能瞒过徽宗天子。徽宗很聪明。不是一般地聪明。能自创瘦金体书法。书画双绝。同时在皇位上呆得稳稳当当。将满朝文武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地他可能是个愚蠢地人吗?只不过他没有将自己地聪明用到应该用地地方罢了。 高俅知道徽宗忌讳什么。兵权。是一个皇帝心中永远地痛啊。若非如此。自己怎么会由端王府地一个普普通通地小吏一步步地爬到殿帅府太尉这个职位。还不是因为自己是徽宗地身边人。皇帝用着放心嘛!秦风手中有十五万人马。而且都是由他地嫡系控制着。这可比童贯和宋江有威胁得多了。更何况他还不听调遣……皇帝难道不会对他产生忌讳? 徽宗天子皱着眉头。缓缓地踱着脚步。迟疑了良久。突然问高俅道:“江南战事如何。童贯连上捷报。想来方腊这伙反贼也要被剿灭了吧?” 高俅心中陡地一惊。他望着徽宗地背影。心中不自然地多了丝畏惧和急切。他不敢怠慢。急回禀道:“童枢密那边连战连胜。江南反贼已然势微。可反贼在江南根深蒂固。若不彻底根除。恐怕等朝廷大军回师之时。他们又要搅风搅雨。虽说成不地什么气候。终于闹得江南不得安宁……” 徽宗截口道:“罢了。让童贯抓紧剿灭反贼。若是反贼已然势微。那就让他拣选五万人马。攻打西京道吧!嗯。让他总领伐辽之事。秦风、宋江并众多将领。尽归他结制。” 高俅大惊失色,脱口道:“陛下,童贯和秦风走得极近,若是边关有什么变故……” 徽宗转过身,看了高俅一眼,淡淡的道:“这不是你该操心地事情,快去宣旨罢!”说罢,转身继续赏花。徽宗心中明白得紧,童贯绝不会背叛自己,因为童贯是宫里人,本事再大,也不能造反当皇帝,而除了自己,谁又能给他今天这样地地位呢? 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兵权 童贯提百战之师五万,移师应州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秦风的耳朵里。在大宋,也许别的事情是秘密,但军队调动的事情,从来都不是秘密。五万人吗,如果算上宋江手头那六万人马的话,大宋在西线的兵力将达到十一万人,而东线,自己也将调动十二到十四万人的兵力出击南京道。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大宋将投入二十五万人左右的庞大兵力,对辽作战,这也许是大宋近年来出动兵力最多的一次。 秦风多多少少的有点不满,对杨恩成的不满,如果杨恩成能夺到统帅的职位,那对自己的好处可是不少的。可惜徽宗还是太过信任童贯,毕竟童贯不会造反。而杨恩成则谁都不干保证他会做什么。 就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吴用快步走了过来,见了秦风,有些急切的道:“探马来报说,有一伙人进入沧州境内,度极快,他们装备精良,座下骏马都是极骏的西域马,人数约有百十人左右……” 秦风眉头一拧,随即哼了一声,眼中多了丝冰冷的杀意,他看了一眼左右,随即怒哼了一声,喝道:“怎么,朝廷想要对我们动手了?” 吴用微微一怔,思索了良久,还是摇头道:“将军,若是朝廷向我等动手,此时却不是好时候。如今各路兵马虽然新兵众多,不是我们的嫡系,但沧州军的军饷却是最高的,那些士兵再笨也应该知道,及时是当了禁军,也没有我们沧州兵过得滋润。另外朝廷的那些将领虽然说在我沧州占据了不低的位置,但沧州军最精锐的部分,始终掌握在我们梁山出身的将领手中。朝廷即使要夺权,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更关键的是,暗箭始终不曾放松对后来者的提防,如果他们真敢有什么异动的话,我想他们不会看到明天地太阳。” 秦风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多了丝冷笑,他轻轻的摩挲着刮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胡子的下巴,突然问吴用道:“你说朝廷会派谁来夺我们的兵权?” 吴用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地笑容,有些不屑的道:“朝廷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吧,不过我若是童贯的话。绝对不会放过这十几万人马,若是一般的人,到了沧州,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想要夺兵权,这个人的地位必须足够高,而且在朝廷中有足够的权利,更关键的是,这个人要懂得用兵之道。” 吴用没有再多说下去。秦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旋即重重地哼了一声,轻哼道:“童贯以为他有皇帝的圣旨,便能夺了沧州的军权?他未免太小看我们了。让他来吧,等他入城地时候,我亲自去迎接。” 吴用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秦风已经下决心好好的教训教训童贯了。毕竟沧州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人之众,一旦这些士兵训练完毕,大宋即使动用百万人马,也未必奈何得了他们。秦风不可能在臣服于童贯。他也当够了童贯的小弟,如果两个人非得彼此依存的话,两人只能作为盟友。 三天之后,一伙骑兵出现在沧州城外。这些人虽然顶盔贯甲,但并不是宋军的制式装备。反倒有些像私军一般。 沧州军常年和辽人打仗,自然精明得紧,那些士兵见不是头,急忙在守门偏将的指挥下,摆开了防御的阵势。长枪手半蹲着将枪柄斜拄在地上。刀盾手紧张地掩护在长枪手身前。一些士兵匆匆忙忙的跑到城门后,用力的推着城门,将城门半掩半开,随时都可以关上,城墙上则沾满了士兵,弯弓搭箭。 来人见了这般威势。立刻收住了缰绳。一人迅上前。将一个令牌扔了过去。由守城地士兵检验。那士兵也吃了一惊。急匆匆地回城去了。 这伙人却是以童贯为地宋军将官无疑。童贯坐在战马上。看着宋军如此威势。不禁暗暗赞叹。心中对这伙士兵地渴求欲强烈了。他轻轻地抚摸着腰间地佩剑。淡淡地赞叹道:“遇强敌而不慌乱。结阵以待。悍不畏死。果然是精锐之士。秦风练兵地本事。真是不小。当得起大宋之冠。” 童贯身边地亲兵。都是他在西北时挑选出来地精锐。最是剽悍不过。他们听得童贯如此称赞沧州兵将。面上都泛起不平之色来。在他看来。沧州兵虽然强悍。却也比不得他们西北边军精锐。更何况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些人心中不由得产生了较量较量地心思。 就在童贯暗自赞叹地时候。突然停得城墙上有人放声大笑道:“不知童枢密原来。不曾出城迎接。真是施礼了。还请见谅。” 童贯陡地一惊。急抬头望去。却见一人顶盔贯甲。身披一件雪白地披风。站在城墙上。向下望将来。童贯眼神极好。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正是秦风。而且他嘴角还带着一丝嘲讽地笑容。 童贯心中陡地一惊。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地用意怕是已经被秦风猜到了。看对方这般模样。分明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虽然不着调自己什么时候露了行藏。但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识进退地话。对方怕是毫不客气地将自己解决了。他相信秦风有这样地胆子。当初他不过是一介草民。为了林冲。就敢上山落草。如今他拥兵十五万之众。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地? 童贯毕竟是童贯,当下脸上堆下笑来,跳下战马,入得城来,拉着秦风的手边是一番客套。他偷眼观这城墙,却见那些僻静处,都有人影晃动,知道秦风对自己着实提防。他也不多说,只是督促秦风早日出兵,仿佛自己来此,就是为了让秦风出兵一般。秦风自然满口子答应不提。 童贯在城中呆了一天,也不迟疑,第二日便向应州去了。秦风心中却知道童贯对自己不满到了极点,若非如此,何不暗示与自己结盟?不过他不在乎,难道童贯要自己的兵权,自己就将兵权给他不成?那自己又能做什么? 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打他个惊天动地 ps:因为有事,星期一没有更新,今天补上,一会还有一更。 宋江派来的求救信使来了,又走了。高俅的信使来了,又走了。童贯带着几百个小将和亲兵来了,也走了。但是秦风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秦风不是个笨蛋,他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很了解,也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十五万人,那可是十五万人,还不算上地方上的守备军。如果不是为了防备大宋的话,这十五万人完全可以投入到战场上。 这可是十五万人啊,这十五万人,等于是一柄尖刀,悬挂在徽宗天子的头顶上。秦风可不敢小看徽宗,一个能在皇帝宝座上坐了那么久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个笨蛋?自己如果再不出兵的话,就不是出不出兵的问题了,也许几天之后,大宋的士兵就会开赴沧州的边境,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自己想不想出兵的问题了,而是自己能不能出兵的问题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徽宗可能懂军事,也可能不懂军事,但不管他懂不懂,自己都不会和他解释了。因为自己解释的话,未必会到对方的案头,就是到了对方的案头,徽宗天子也未必会看,即使自己的奏章,入了徽宗的眼,徽宗天子好好的看了一番,也不回有用。因为自己在朝中没有人,没有人。就意味着没有人帮自己说话。没有人帮自己说话,那自己就只能忍受高俅的诋毁,甚至不光是高俅的诋毁。**** 三日后。沧州出兵了。沧州军动员了十二万人马,其中包括两万骑兵。当然,这两万骑兵中,有一万三千人是新兵。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征战淮西,征战河北。他都损失了不少地士兵,其中尤以骑兵更多。毕竟在战斗中,自己最需要地是骑兵,动用最多的也是骑兵。 沧州军攻打南京道,和宋江的打法完全不同,即使是不懂得用兵地朝中大佬,也对秦风的举动感到震惊。 秦风以林冲为主将,索、陈达、杨春为副将,率三万人马,直扑永清,此为第一路兵马。他以杨志为主将。^^小说520o^^秦明、杜迁、宋万为副将。率三万人马攻打武清,此为第二路兵马。他以鲁智深为主将。朱仝、雷横、刘唐、马麟为副将,率四万人马攻打香河、新仓,三河、进而攻打渔阳、蓟州,防范遵化和道州之兵。 他亲率史进、单廷、魏建国、花荣并上官义等众多降将,领三万人马,直扑安次,各路兵马如同燎原之火一般,疯狂地向南京道猛扑而去。他们的声势太浩大了点,浩大得让所有的人都有些无法接受。朝廷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禁为之震撼。 徽宗在朝堂上连连摇头,他哪怕是个笨蛋,也知道绝不该这么打仗。在他看来,秦风犯了天大的错误。辽人一向以骁勇善战而著称,虽然他对大宋的士兵很有信心,但宋江吃了那么大地亏,还是让他意识到也许大宋的宿敌并不那么脆弱。他不明白秦风为什么会这么有信心,但他能肯定,秦风地打法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秦风已经动手了,他的奏章送到朝廷,起码也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时间,谁知道前线会生什么样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徽宗暂时对秦风放心了,他将部队分成了四五份,交由不同的将领管理,如果秦风要造反的话,这些将领不会都跟着造反吧。 林冲率领三万人马,其中只有三百人不到的骑兵,这三百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被充做斥候。当他们出现在永清城下的时候,永清的士兵很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都聚集在城墙之上,吊桥高高地吊起,城门关得紧紧地。上面的床弩已经架了起来,不过林冲怎么看那弩箭感觉怎么眼熟,那东西似乎和大宋装备地床弩十分相似,只是大宋的武器咋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大宋的那些武将已经堕落到如此程度,连国之利器都敢授之于人不成? 带着满肚子的狐疑,他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摆开了阵势,不过他可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攻城。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士兵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疲惫,想要打下这座城池,这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永清虽然是座县城,但这里却是对抗大宋的最前线,所以永清的城墙,都是按照州府主城的标准建筑的,而城中足有一万人马,数量虽然不是太多,但足够坚守这座不算太大的城池了,更为关键的是,城中的钱粮兵器,足够支持一万人一年的用度。 守永清的辽将姓萧,名叫萧虎子,他名不见经传,但在永清这县城中却是极有威望的,他本是辽东人氏,在茫茫林海之中,杀熊猎虎,正巧被燕王耶律淳看到。耶律淳倒是个爱才之人,当即将他提拔起来,让他镇守永清,以防备宋军。 他倒知人善任,又提拔起几个精明之人,助他守城。辽国占据此地已有百年光景,那些辽地的汉人有不少已经彻底的臣服,萧虎子挑选的助手中,恰好有几个汉人。 这几个汉人,尤以一个叫郭山的最为出众。有人私下里传言,郭山是西京道郭药师的亲属。对于这件事,众说纷纭,谁都不能肯定,但是萧虎子相信这件事不是空**来风,他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他最信任郭山。 郭山强烈反对萧虎子据城而守的做法,他强烈反对据城而守的战略。他挥舞着拳头,大声建议道:“我们拥有一万士兵,而沧州军只有三万人马,古人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如今我们拥有一万人马,如果不想着击溃沧州军,反过来要小心翼翼的防备对方攻打我们,我们未免太胆怯了些吧,只有出城和他们战上一场,若是取胜,自然挫动对方的锐气,到时候就不是我们担心如何守城了,而是那些宋军担心该如何攻城了。” 萧虎子很相信郭山的话,当即点兵出城,准备迎敌不提。 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没把握怎么会这打 萧虎子不是个笨蛋,他虽然粗俗,但他比起其他人,要精明许多。他也知道自己想要获得更多的金银,获得更大的权利,只能依靠胜利来取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起三千人马,出城迎战。 林冲在城外看到对方出城迎战,面上不禁多了丝惊讶之色,他有些疑惑的道:“怪了,这厮倒真有意思,他居然还敢出战,真真是少见的紧,他手下的兵力不过万人,守城尚不足够,居然敢出城迎战,他莫不是以为我们没有什么本事不成?他的胆子倒还真是不小。” 林冲久经沙场,自然是骁勇好战之人,只不过在秦风的手下,很少有彰显自己武勇的机会。这次对方主动出城迎战,不禁让他产生了一丝兴趣。他轻轻的紧了紧自己的护腕,冷冷的看向对方。 萧虎子大骂出阵,手中握了一杆狼牙棒,他看着众人,大声喝道:“来着何人,竟敢犯我大辽边界,尔等莫不是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林冲不禁愕然,他看向对方,眼中多了丝惊讶,旋即大笑起来:“你这厮端的好笑,难道你以为大辽还是以前的大辽吗?我们来此,自然是为了取回从前的东西,你们脚笑的这片土地,原本就是我们的土地。我们只是为了夺回我们的东西,难道有什么错误不成?” 萧虎子面色阴沉,他冷冷的看向对方,过了好一会,方才怒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居然敢到这里撒野,本官棒下不杀无名之辈。” 林冲轻轻的叹息一声,大喝道:“大宋林冲在此,多说无益,看招呼!”话音未落,他催促着坐下战马,直冲将过去。他这番动作。惹得两军将士都瞪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丫也太凶猛了点,出手全不按规则。 萧虎子也愣了一下,对面这厮出手权没有半带你规则,按照正常的顺序,他起码也应该说点场面话。然后才同对方交战才是,哪有就这么冲上去的。不过萧虎子毕竟是从战场上搏杀出来的,他反应也不慢,双腿用力一夹战马,座下那匹枣红马立刻出了一声嘶鸣,闪电般的冲了上去。 两马相交,战不过十合,那萧虎子便落在了下风。萧虎子的本事不小,但他练的是大开大合。凶悍无比的功夫,这和他在丛林间往来奔驰,猎虎杀熊有很大地原因。他面对凶猛的野兽。不需要考虑别的事情,只要他比他们凶猛,这就足够了。可他这次的对手不是野兽,是人,是比野兽要强大,而且要狡猾不少的人类。虽然他外号叫豹子头,可他明显比一群豹子还要凶恶。 林冲出手很稳,很有技巧,他并不和萧虎子硬碰硬。他用最省力的方法,同眼前这个仿佛是熊罴地对手战斗着。像这样的对手,他不知道见过多少,对方的确很勇猛,气力也很大,但是这些人并不知道中原武术的玄妙。他有足够的信心,在三十个回合内,解决这个虽然力大,但非常笨拙的家伙。 可惜林冲还是低估了萧虎子。这厮能当上一城的主官,指挥一万名士兵,自然不是一个笨蛋,他知道自己不是林冲的对手,于是乎,他选择了自己面对自己抵挡不住了的野兽地时候,最常用的方法。他一转身,跑了。 辽地盛产战马。萧虎子作为一军地主帅。坐骑自然更好。他手下地士兵立刻跟随主将地步伐。迅向后面退了开来。林冲倒是想追。只不过那些士兵离城池太近了点。如果自己追上去地话。怕是要被对方地弓弩手射程刺猬。林冲对自己地本事虽然感到自信。但他同样清楚。如果对方使用床弩地话。自己身上地铠甲不比一张纸厚多少。 萧虎子心知林冲厉害。低着头便往城池冲了过去。可让他惊讶地是。吊桥依然高高地吊着。压根没有放下来地意思。 萧虎子一下子火了。他原本就在战场上吃了大亏。心中就憋着一股火。没有想到地是。守城地士兵居然这么没有眼力。他们应该已经看到。自己整要进城。他在壕沟边收住了战马地缰绳。口中大喝道:“放下吊桥。我要入城。”说着。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宋军地举动。他可是生怕宋军追上来。虽然他手下地士兵已经排开了阵势。但他可不希望遇到混战。一旦宋军冲上来。和自己地士兵混杂在一起。他真不知道城上地弓弩手还能做些什么。不过让他有点奇怪地是。宋军并没有一拥而上。他们慢吞吞地在向前移动着。仿佛很小心。 萧虎子有些急躁地又望了一眼城门。让他惊讶地是。吊桥依然没有半点反应。他有些急躁地出一声低吼。抬头望城头上看去。只见郭山站在城墙上。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自己。 萧虎子在一瞬间有了一种不好地预感。他盯着郭山。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郭山肯定会解答自己地疑问。 郭山看着萧虎子。目光虽然冰冷。但语气却很和缓:“萧虎子。我们已经归顺了大宋。你也投降吧。” 萧虎子冷冷的看着对方,阴森森的到:“你辜负了我对你地信任,更辜负了大辽国对你地恩赐。” 郭山轻轻的笑了笑,平静地道:“我是宋人,自然要忠于自己的祖国,这片土地,原本就是属于大宋的。石敬瑭犯下的错误,今天由我们来改正。我们丢失的一切,总有一天要拿回来。如果您始终不放弃,请不要怪我心狠。您对我很信任,我很感激,可惜的是,辽人不会都像你一样。” 说罢,他举起了一张弓,看着对方,嘴角带着微笑,轻轻的道:“这张弓,是郭药师亲手送给我的。你猜得不错,我们确实有关系,虽然不是亲属关系。决定吧,希望你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决定。如果你真要和我们对抗,为这即将覆亡的辽国陪葬,我将替郭药师射出这一箭。” 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十年磨一剑 萧虎子还是死了,死在了郭山的箭下。他是个聪明人,可正因为他聪明,他才看不清战争的走向。其实不要说萧虎子,就是再聪明的人,怕也看不清这场战争的走向。秦风如果不是穿越者,他也看不清楚这战争的走向。恐怕任谁也想象不到,拥有百万大军的辽国会被女真部落打得稀里哗啦,经济到到极点的大宋也不是女真人的对手。正因为萧虎子看不清楚战争的走向,所以他才选择了战死,这样一来,自己最起码可以博个青史留名。 林冲轻轻的出了一声叹息,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萧虎子,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道:“辽地豪杰何其多也,只可惜辽主不能善用。辽人不亡,岂有天理?”他轻轻摇头,又感叹了片刻,眼见得吊桥慢慢放了下来,城门缓缓打开。 郭山一马当先,出得城来,他看着众人,抱拳道:“在下郭山,乃是暗箭外围弟子,三年前潜伏于此,现率全城百姓官兵投诚……”说罢,从怀中掏出了半块玉佩,随即交到了林冲手上。 林冲抚摸着手上的玉佩抚摸了一番,随即将手伸入怀中,掏摸了一番,方才取出半块玉佩,将两块玉佩对到一处,却见两块玉佩合得异常严密,全无半点差异。看到这里,他才轻轻的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平静的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将军亲统的暗箭,果然名不虚传。” 郭山面带微笑,轻声道:“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准备了五年,今日终于盼得我沧州的大军到此,还请将军进城安民。” 林冲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吩咐索率一万人马进程收缴城中士兵的武器,查封府库,自己则领了两万人马,在城外安营扎寨。 郭山对于林冲这番举动并没有什么疑惑之处。他甚至没有其他想法,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他不肯随便相信一个外人,这是一件好事情。如果自己是一个坏蛋,故意设下了陷阱,将他们引诱到城中。再突然下杀手,他们岂不是要损失相当一大批手下?!他是个冷血的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人,他都是个冷血的人。暗箭中,负责潜伏的人,虽然是外围的人,但他们都有这样地存在。 林冲最终进驻了永清,又过了五天。探马送来了消息,鲁智深攻占了武清,杨志的打法和林冲的打法一模一样。在他们兵临城下的时候,武清的守将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居然也出兵迎战,同萧虎子地遭遇一样,在他回城的时候,城门关得紧紧的,他很不幸的成为了又一个牺牲品。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林冲心中多多少少的有些计算,他一方面为暗箭的强大而欣喜。另一方面,他则为暗箭的强大而心惊。 鲁智深也许是所有人中,最倒霉的一个,他的待遇和林冲、杨志地待遇一样,只不过他的运气远没有这两个人好,他的对手倒是出城了,也死在了他地手中。可负责策反的暗箭成员却没能把事情做得漂亮。城中的辽兵居然有不少造反了,一场混战,被激怒的鲁智深屠杀了城中的八千辽兵。一时间,大地为之赤红,尸体遍布城中,无辜的百姓也有不少人遭了毒手。 鲁智深虽然你攻下了香河、新仓、三河,但折损了至少上万人马。虽然他们征收了不少当地人充军,北地百姓又勇猛剽悍,单兵实力未必不如大宋的禁军,但他们毕竟没有经过训练,他们如果想要成为真正的士兵。还需要不少的时间。总地算来。这场战争,鲁智深吃了大亏。更为严重的是。经过这出场战斗,使得他迅攻占渔阳和蓟州的计划暴露了,他的军队在渔阳和蓟州之间,同辽兵展开了对峙,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在短时间内,他是抽不出身了。 秦风的军队最终进驻安次,他的部队攻占了了几个重要的据点,唯一掌握在析津府手中的据点,只剩下了析津、宛平、玉河、阴四个据点。只不过这四个据点将面对众多宋军地围攻,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远在上京的燕王耶律淳得知宋军进犯析津府的消息后,心中多了丝骇异。当他知道宋军进犯西京道的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自己真正的对手,只有愈来愈强大的女真人。宋人虽然强大,但只要辽国调动十万人马,完全可以阻挡宋军的进攻。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从容对付女真的大军了。只不过让他头更地是,他要面对地敌人并不只有那么一点点,连沧州的宋军也出战了。 沧州地宋军和其他的士兵不一样,耶律淳很了解沧州的宋军,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和其他宋军不一样的是,他们从来不畏惧强敌,他们敢挑战一切冒犯自己的敌人。他们的士兵,拥有极强的求战意识,而且他们常年喝自己交战,对大辽十分了解,尤其是边关将领的用兵方法,作战习惯,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和他们作战,是耶律淳最头疼的事情。 辽天祚帝也听说过沧州宋军的强大,他对大宋的提防,尤甚于女真。在他看来,女真人虽然强大,但毕竟是外族,而大宋的军事实力虽然不强,但幽云之地,汉人毕竟占了大多数,他们和宋人都是血脉相连,将来一旦有什么变故,哪怕有一丁点的变故,也必然成为燎原之火,让整个幽云之地陷入火海,到时候休说是西京道和南京道这两个抵抗大宋的第一线,就是自己的上京道也不安全。女真人虽然强大,但他们似乎还打不到上京道吧? 他迟疑了许久,最终下令调动北线的耶律大石,原本他就想将耶律大石调到南线守西京道,可主战派一直在反对,这次他正可以将这个能征善战的将领调到南京道,对抗沧州军。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字重德,为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他精通契丹和汉文,是辽天庆五年(1115)进士,随即擢翰林承旨,累至辽兴军节度使。 作为契丹贵族,又身为主战派的一员,他的地位仅次于耶律淳和萧干,若说到领兵打仗的本事,并不次于耶律淳,还在萧干之上。在他眼中,女真要比宋人可怕得多。宋人虽然富有,可他们的部队只能用衰弱来形容,虽然也有一两只能征惯战的队伍,但人数毕竟不多。反观女真,崛起于草莽,凶悍无比,这样的敌人,岂是宋人能比的? 虽然心中不愿,但他还是率领两万人马,奔赴南京道。这两万人马,由契丹人和奚人组成,几乎全是骑兵,耶律淳能舍得给他这样一只庞大的军队,也是下了血本了。 耶律大石知道耶律淳的心思,集中兵力,在最大程度上震慑沧州军,如果真到了非打不可的程度,两万骑兵,在配合析津府的数万守军,应该可以击溃宋军。只不过沧州军的强大,也是毋庸置疑的,这场战争打完了,自己这两万人马,怕也要损失过半。战争,是最后的手段。 耶律大石进入析津府后,正在析津府指挥作战的萧奉先、张琳、李处温等人纷纷赶至,这些人主管析津府的军政大事,如今沧州军十余万人马正逐步逼近,这些人又吃了败仗,正值六神无主之际,好容易来了个主心骨,自然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耶律大石心中也郁闷得紧,原本辽天祚帝耶律延禧在去年的时候,就想迁都析津府,躲避女真的锋芒,只不过析津府离沧州太近,宋军又进犯西京道,他一时间也不敢有什么举动。只能窝在中京勉强支持耶律淳抵抗女真人的进攻。可以说,这南京道是耶律延禧的内室,容不得别人染指。 他也不多说什么,当即检查析津府的战备。结果让他松了口气,析津府到底是辽国五京之一,兵甲粮秣充足完备。士兵虽然比不上自己手上那两万人马精锐,但胜在人多势众,五万人马占据坚城,据城而守,任宋军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不下城池。自己手下这许多人马,有足够的本钱和宋军赌上一场。 他沉吟良久,方才道:“宋军各路人马已然汇聚,我等若是困守孤城。却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多说无益,我且率军。前去会秦风一会,见识见识沧州军马,究竟有多大地本事。” 众人听了,都交口称赞。他们也见到了耶律大石率领的两万骑兵,这些人虽然领兵打仗的本事不成,但眼光还是有的,他们一看就知道,耶律大石手下的人马,绝对是精锐。不说别的。就说他们那身装备,再加上万里奔驰,虽然疲累得紧,却不曾有半点散乱,光凭这一点,就是析津府本地地守军比不得的。 耶律大石看了众人一眼,又道:“本官来此前,燕王曾经叮嘱过我,此战破敌为下。退敌为上。不战为上,开战为下。故我此次前去,固然要挫动宋军的锐气,但另一方面,却是要使沧州宋军退兵。李处温,你是本地人,熟知地理,你变跟我一道去罢,若是情况允许。你便出使。看看能不能将宋军劝回去。” 李处温听了这话,额头上一下子冒出汗来。扫了耶律大石一眼,心中止不住的咒骂,他可恨透对方了。但是耶律大石毕竟是这里的军事统帅,他既然决定了,自己也没有什么方法反驳,只要自己想继续在大辽生存下去,就只能如此。 耶律大石可不管李处温再想些什么。他当即率领两万骑兵开拔。两万骑兵行动起来。端地是铺天盖地。他们根本不像步兵那般。排成一列纵队。而是散将开来。一千人为一个集团。浩浩荡荡地向前方开拔。骑兵声势如此浩大。自然瞒不过宋军地耳目。早有探马将这消息送到了秦风桌前。 秦风眉头紧皱。心中老大畏惧。他不怕打仗。可他怕把自己手头地兵力消耗掉。这不是他有心保存实力。而是世道如此。你不保存自己地实力。等你没有了实力。就要被别人干掉。 他迟疑了许久。当即下令收缩兵力。命令各路兵马严加守备。紧守营盘。如果有妄动者。杀无赦。任敌人在那里挑衅。不许出战。违令者。虽胜亦斩。 秦风地命令让打仗打得顺风顺水地沧州军有些难以接受。在他们看来。虽然这次地对手有两万骑兵。但是沧州军并不是没有对抗骑兵地经验。在他们看来。两万骑兵。只不过人数多了点罢了。 不过秦风地军令也不是开玩笑地。这条军令看上去没什么。可他们还真不敢违背。一时间。沧州军变营为垒。将营盘守得和铁通金城相似。更兼宋军为了攻城。在这些日子里。运来了不少攻城车和床弩。这些东西打野战地时候笨重无比。不利于移动。和累赘没有什么两样。可这东西在守城地时候。绝对是大杀器。 耶律大石地两万骑兵。围着沧州宋军地营垒转了好几圈。却没有什么好办法。耶律大石亲自领兵骂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没有引诱出一个宋军。原本强势无比地沧州军在一瞬间都选择当乌龟了。他们试探着动了两次进攻。却折损了几十号人马。他们也不是笨蛋。自然不会做这无用功。双方就此僵持了起来。 耶律大石有些急躁,宋军和辽军不同,辽军实力强大,万里奔驰至此,求地变是战,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宋军,以便回师中京道,继续对抗女真。换而言之,宋军耗得起,而他耶律大石耗不起。他必须尽快搞定这股宋军。他不再犹豫,当即派李处温出使沧州,他倒要看看,秦风究竟有什么打算。 李处温满肚子的不愿意,但他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耶律大石这个一军的统帅亲自去和秦风谈判罢,他知道自己多带兵马也是无用,当下只带了三十骑兵,径自奔宋军大营而去。 第二卷 第四十八章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 秦风平静的座在大帐之中,看着对面的李处温,面色和缓,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为辽人效力的汉人而有什么歧视,更没有因为对方是说客而有轻视,对方敢到自己面前,这本身就证明了他的勇气。 李处温见到秦风,立刻搬出了耶律大石的意见,沧州兵撤军,辽军不会继续攻打沧州军,只要退军,甚至可以取消大宋给大辽的岁币…… 秦风听了李处温的话,不由得瞪着对方,过了好一会,才放声大笑起来,他真的很佩服李处温,他竟然以做买卖的方式和自己谈判,居然来了个漫天要价,等着自己坐地还钱。让自己退兵?自己苦心经营了数年,一朝动,连下数城,析津府指日可下,为什么要退兵?取消大宋给大辽的岁币?貌似自从女真势大以来,大宋就没有再给过辽国岁币吧?! 李处温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太对头,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一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进行谈判,因为这场战争,根本没有分出胜负,甚至连谁占据优势都没有显现出来。 李处温甚至可以感觉到,耶律大石派自己来谈判,已经暴露出了他的软弱,没有一个占了上风的统帅,会选择和自己的敌人媾和,但是不选择和谈,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宋军拖得起,耶律大石可拖不起,这场战争,注定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秦风笑了良久,才看着李处温,轻声道:“我为什么要退兵?你们虽然有两万人马,都是精锐的骑兵,实力非比寻常,但是和我军比起来,他并不占有绝对的优势,甚至还处于劣势。” 说到这里,他用手指头点着面前的几案,轻轻的敲打着。继续道:“你不要忘了,沧州的士兵不是大宋的禁军,我们并不畏惧骑兵,虽然我们在面对骑兵的时候,损失可能大一些,但这样的损失。并不是不可以承受。反观你们大辽……” 李处温毫不客气地截口道:“我大辽雄兵百万,区区两万骑兵,还是拿得出来的,大人您不用担心我大辽的损失……” 秦风大笑道:“大辽还是以前的大辽吗?以前的大辽确实不在乎区区两万人马,但如今的大辽,怕是连二十万人马都凑不出来了吧,更不要说两万骑兵了,而且是从边关调来地骑兵。” 李处温突然喝道:“恐怕秦大人也舍不得拿出三五万人的损失,来赌上一场称不上决定性的战争吧?” 他看着秦风丝毫未变的表情。继续道:“我久闻大人的威名,也知道大人的本事。他人自到沧州以来,与我析津府之兵鏖战数年。未曾一败,剿灭三大贼寇之时,更称得上用兵如神。可将军连番鏖战,大宋可曾给过将军一兵一卒?大人终究不是科举正途出身的官员,大宋的朝廷不会信任你。”说到此处,他盯着秦风,一字一顿的道:“更何况我们如今有着共同地敌人!” 秦风地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他看着李处温。轻笑道:“你是说女真?你难道不知道海上之盟?那消息几年前还是一个秘密。但如今似乎已经不是秘密了吧!我们是盟友。怎么可能是共同地敌人?” 李处温大笑道:“将军何必自欺欺人?若说大宋朝廷中那些只知道读书。结果读傻地人才会相信女真人是永远地盟友地话。我并不意外。可将军您能征惯战。竟也看不出女真地威胁?” 他眼中充满了自信。看着秦风。慢慢地道:“将军。您应该知道。女真就像当年地大辽。甚至比大辽还要强大许多。他们地士兵勇猛剽悍。他们地性情有若野兽。澶渊之盟时地辽军。远没有今天地女真人那么强大。而今日地宋军。除了少数几只部队。其余地士兵。和澶渊之盟时地宋军比起来。孰强孰弱?将军。女真就像一头恶狼。他们不可能满足侵占大辽。您难道认为他们会放过经济达。但士兵极其衰弱地大宋吗?您应该清楚。敌人地敌人。就是朋友。” 秦风眼中充满了笑意。轻轻地叹息一声。他看着对方。小声道:“其实有些时候并不是那么简单地事情。如果你们肯让出析津府。让出整个南京道。我们自然可以共同对抗女真。我毕竟有二十万大军。单凭一个沧州是养不起地。我需要南京道作为根基。至于西京道。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们能舍得南京道。我们共同对抗女真。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 李处温眼睛一下子就鼓了起来。对方还真是狮子口大开。居然大起了南京道地主意。南京道对于辽国有着非同寻常地意义。南京道经济之达。在大辽境内也是屈一指地。以辽天祚帝地性情。在最危难地时刻。也想到南京道躲避女真人地攻击。难道辽国可能让出南京道吗? 他如同一头受伤地野兽。出了低沉而压抑地喘息声。他看着秦风。有一种奇怪地感觉。秦风似乎在戏弄他。他仿佛受了侮辱一般。他看着秦风。咬着牙。一次一顿地道:“将军。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南京道原本就是我大辽地地方。您只不过做出一个虚无缥缈地许诺。就要让我们让出最富裕地地方。你地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点罢!” 秦风看着李处温,面上的笑容愈浓了,但他的语气却是比冬天还要冰冷:“你似乎搞错了,这里本不应该叫南京道,叫幽云十六州更为合适。这本是大宋的领土,你似乎已经忘记了,你并不是契丹人,而是汉人。你难道喜欢做奴才,任由外族呼来喝去不成?” 说到这里,秦风缓缓的站了起来,面上竟再无半点笑意,他看着李处温,一次一顿的道:“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属于我们的东西,永远都是属于我们的,我们失去的土地,早晚有一天,会一点不差的取回来。这一天来得愈迟,我们取回来的手段愈激烈。你可以告诉耶律大石,如果他要选择和我对抗,我奉陪。敌人的敌人,并不仅仅是朋友。因为必争的利益,他们也可以变成敌人,永远无法调和的敌人。” 第二卷 第四十九章谈不拢,就打 李处温这次谈判并没有取得什么结果,双方有着共同的敌人,却也要争夺同一块蛋糕,双方自然谈不拢。 其实这并不是耶律大石的错,他其实是很有诚意的,他甚至准备割让几座边关的县城,甚至可以用大量的战马换取秦风的退军。如果秦风是一个聪明人的话,或者说是一个合格的大宋官员的话,他绝对会撤兵,即使不撤兵,也会退一退,毕竟耶律大石准备的礼物很吸引人。可惜他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秦风压根不想争权夺势,他只想争一块地盘,作为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 总之,谈判谈崩了,双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好好准备,开打。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只能在战场上去争取。 耶律大石充分挥出骑兵的优势,他毫不客气的深入秦风军的后方,肆意的攻击着一切可以攻击的东西。秦风的兵力并不少,但析津府作为辽国五京之一,又是经济最达的地区,自然不是其他地区能比得了的,周遭的县城、府城,数量委实不少。如果不是因为女真太过强势,逼得辽国王帐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从各地州府抽调兵力,使得此处兵不足用,析津府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秦风攻掠近半。 来去如风的骑兵是最让人头疼的,尤其是一心和你打游击战的骑兵,更让人束手无策,一来你没有足够的骑兵,二来,你没有足够的步兵,你总不能一天到晚的弄几个寨子在那里守着吧?就是守了寨子,人家给你来个敲牛皮糖战术,零敲细打,一天收拾你几个小队的人马,一个月下来,你也得损失千八百号人不是?毕竟是出来打仗的。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就是现代的宅男宅女隔三差五也得出来放放风,沧州的宋军又不是缩头的乌龟,怎么能窝在营盘里? 秦风阴沉着脸,坐在沙盘前呆了三天,随即派出了骑兵。学着耶律大石地手段,直**辽国后方,深入中京道腹地,大张旗鼓的闹腾了一阵,随即一溜烟似得望回撤。就跟受惊的兔子一般,尽最大努力逃跑。 宋军的人数并不多,战斗力也未必有多恐怖,最起码还比不上剽悍的女真人,可他们出现在中京道。毕竟让辽国人意识到宋军的可怕,他们未必知道耶律大石已经将秦风逼得无力进攻,但他们知道。宋军已经打到了眼皮子底下。 辽天祚帝不懂军事,如果他要懂得如何领兵打仗地话,辽国也不至于一败再败,七十万大军被几万女真人打得稀里哗啦的。当他知道宋军出现在他家门前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不是率兵抵抗而是大骂耶律大石无用。他可不管宋军对他有多大的威胁,他担心的是出现的宋军越来越多。他不顾众大臣的反对,要调耶律大石会中京道驻守。 那些大臣都不是笨蛋,精明的已经看出了秦风的险恶用心,一些心思敏捷之辈。已经看得分明,秦风这厮分明是在打南京道地主意。耶律大石若要撤兵,则南京道必不可守,可若是耶律大石被拖在南京道,一则于抗金不利,二则辽天祚帝也饶他不得。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却是不想讲南京道就这么让出去,故反对撤兵。 耶律大石接到辽天祚帝让他对并的命令后,也吃了一惊。眼中充满了惊骇之意,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如今就像在吃鸡肋一般,食之无肉,弃之可惜。如今战不能胜,退又不甘心,由不得他不踌躇。更何况他留在这里,只要时间充足,未必不能让宋军收缩防线。 反观大宋这边,秦风在守了几近一个月的时间。突然出兵范阳。集中五万人马,突然兵临城下。效仿诸葛武侯之战术,一人一袋土,堆积在城下,成一土山,众兵一拥而上。范阳虽为边关重镇,但因太平日久,城墙久不经修,士兵久不经练,守备松弛,人图安逸,守军只道宋军主力意在攻打析津府,也没有防备,见宋军突然登城,立时打乱,双方混战一番,守军随即溃散。 秦风当即斩杀范阳守将。并被俘辽将一十三员。一时间。南京道震动。各地守将惶惶不可终日。有胆小者。竟不顾耶律大石大军仍在。争相向宋军递交降表。南京道原有宋人。也纷纷起事。一时间。整个南京道局势糜烂。 耶律大石见事不可为。又存了保存实力地心思。当下率领大军徐徐而撤。秦风亦不敢过分进逼。由得他们缓缓退将开去。耶律大石既退。则南京道再无主动出战之实力。半月之后。周遭要塞据点尽失。宋军十万大军。将析津府包围。析津府虽有两万余人。但有三成是老弱病残之兵。另有两成是各地溃军。可战之兵不过一万之众。城中又有不少汉人。指不定什么时候举旗造反。守城地众多兵将。整日里心惊胆战。动民众加固城墙不提。 南京道大半失陷。西京道边关不靖。中京道连年征战。近半沦陷。上京道烽烟隐起。一时间。整个辽国似乎陷入风雨飘摇之中。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大浪淹没。 辽天祚帝无奈之下。只得听从朝中大臣地建议。拆东墙补西墙。调动西京道地郭药师属下地五千人马。支援南京道。虽然朝中有大臣劝他多调动些兵力。可辽天祚帝却不同意。在他看来。郭药师数千人马。能将宋江打得抱头鼠窜。那打败秦风。也不是什么难事。 郭药师接到辽天祚帝地圣旨后。原本就有些阴沉地面容愈阴沉起来。他抚摸着自己地佩刀。心中迟疑了良久。最终出一声长叹。谓众手下道:“我原本不想这么做。可如今看来。是天意如此。”郭药师手下将领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赵鹤寿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 郭药师也不多做解释。当即点起全部兵马。望南京道蜂拥而去。 第二卷 第五十章怎么办? 郭药师的部队虽然有五千人马,但这五千人,都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精锐,和那些整天悠哉游哉的老爷兵不可同日而语,这也是辽天祚帝敢派郭药师支援析津府的原因。 一直当缩头乌龟的秦风也开始了动作,他亲自率领五千骑兵,开始试探析津府。析津府只有一万守军,自然不敢出城迎战,更何况他们还担心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奸计。 又过了十数日,郭药师兵临城下,与沧州宋军大战,败,营盘失守,望城中而退。李处温等人当即接纳。当夜,郭药师部突袭城门,宋军从东南西三门一拥而入,城中大乱,城中契丹官吏尽望北门而走,汉人官吏大部尽被俘虏。这倒不是那些人有心投诚,其实他们也想跑,只不过有心无力罢了。 辽国也有文人,但辽国的文人再不济,也精通骑术,这毕竟是他们的传统。而像李处温这样的文人,虽然也精通骑术,但他的年纪已然不小了,哪里能继续骑马?更何况他们的心中还存着一丝幻想,他们是汉人,占领这座城池的,也是汉人,他们还要管理这座城池,应该离不开自己。只要自己有用,自然能保住性命。所以他们不会像那些同样上了年岁的契丹文官那样不顾身体状况骑着战马拼命逃窜。 不管怎么说,析津府还是被打下来了,辽国五京之一的南京析津府,已经成了秦风的囊中之物。 秦风并没有立刻入城,他骑着千里照夜玉狮子马,在城外肆意奔驰,他将清理城池的事情,交给了林冲。当然,他生怕析津府出什么变故,特意下了一道命令:城中各族百姓,一视同仁,没有那个族的百姓有特权。也没有那个族的百姓可以任人欺凌。他也害怕,他记得很清楚,史书中明明白白的记载着,宋朝的军队已经打进了西京,就因为滥杀一气,结果激起了民变。数千人马损失殆尽,最终使得情势一片大好的局面彻底糜烂……他可不想历史重演。 张琳和李处温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林冲,没办法,林冲长地太威猛了点,豹头环眼,不怒而威,天知道这样的人是什么性子。 郭药师也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林冲,他心中也自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伙宋军会如何安置自己。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投降了宋军?可话说回来。他不投降宋军,又能有什么办法?怨军一直为辽国王庭所忌,大厦将倾,自己当其冲,成了炮灰,不想死,只能换个主子。 他也想过投降童贯,童贯可是宋朝皇帝的幸臣,可他却又有些犹豫。他和秦风可是有了很长时间的接触,如果自己改换门庭,秦风那厮肯定不会放过自己,那厮可是强人出身,行事全无半点顾忌。他害怕,如果不是因为害怕的话,他也不会选择背叛大辽,所以他还是投奔了秦风。 林冲已经将城中地一切都安顿好了,打下析津府。实在是一个大收获,林冲都有点合不拢嘴了,析津府中的兵器铠甲,钱粮药品,几乎可以支持秦风大军三年的消耗,这还不要算城中那些尚未动用的资源。他在一瞬间有了一丝明悟,难怪秦风非要打南京道,这南京道的经济实力果然达得紧。 只不过他也头疼,他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南京道。这天下毕竟还是赵宋的天下。秦风虽然早就有了异样的心思。可他毕竟还没有正式起兵造反,他倒是想以南京道为根基。可是朝廷难免派文官来此,到时候这些投降的人又该怎么处理?更何况城中还有一个大麻烦,郭药师手下可是有数千兵马,他又该如何处理?不知道什么缘故,林冲怎么看郭药师,怎么觉得不顺眼。 吴用看着秦风。也是满面忧虑之色。有些急切地道:“将军。朝廷曾经说过。如果能打下南京府。自然封您为幽云安抚使。为幽云一路之统帅。朝廷固然是大方。可安抚使毕竟是高官。若是下面地官员有意和他作对。这安抚使怕也要被高高地架起来。将军。此时可犹豫不得啊!” 秦风看了一眼吴用。抚摸着战马长得几乎可以及膝地马鬃。淡淡地道:“你想让张琳、李处温这些降官暂且都管幽云之事?这倒是个应急地法子。不过朝廷那边。可没有人为我们说话。朝中无人。这桃子难免被别人摘了。” 吴用见秦风有松动之意。急道:“杨志在朝中还是根深蒂固地。若是让他说上几句。效果比别人要好地多。更何况我们也不需要完全依靠童贯。梁师成虽然和高俅交好。可他应该不会将全副身家压到他身上。我听6谦说高俅身子骨愈差了。怕是维持不了多久。梁师成不是笨蛋。他应该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更何况朝中还有宿元景一帮人在。这些人虽然号称清流。但多擅空谈。说到治国安邦之事。却没有什么真本事。在地方州府也没有什么实力。若是我们能主动投靠。想来他们也不回吝啬。” 秦风重重地哼了一声:“想法不错。可无论投靠谁。都是当奴才地命。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地事情。给我三年时间。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我们必须要有三年地缓冲时间。要不然我们真不吃朝廷地对手。” 吴用嘿嘿笑道:“这么说。将军是答应了?如果这样。我便亲自望东京走一遭。定要为我沧州军挣个安身之地。不过此事少不得花费一些钱财。朝廷那些人。可是比蚊子还狠!” 秦风微微点头,看似不经意地道:“你觉得郭药师这个人怎么样?他可是我军拿下析津府的大功臣啊!” 吴用听了,微微一怔,看着秦风,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圈,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听秦风那意思,对郭药师是十分欣赏的,可如果真的欣赏郭药师,他又为什么问自己?难道郭药师有什么不妥不成?一时间,他倒踌躇起来。 第二卷 第五十一章秦风,你敢和朕玩阴的 秦风最终没有说出如何安置郭药师,他只是下令手下士兵继续攻伐临近的州府。他要将南京道完全掌握在手中。没有了析津府,整个南京道一片混乱,那些守城的将领如何敢再抵抗,纷纷投降。秦风当即上奏章报捷不提。 徽宗在秦风拿下析津府一个月后终于拿到了秦风的奏章,朝廷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析津府是辽国五京之一,兵力自然雄厚,能人众多,可如今被秦风一战而下,未免有些古怪。但不管怎么说,析津府是打下来了,秦风劳苦功高,必须嘉奖,可该如何嘉奖呢?众人一时间却没有什么好主意。 大宋的效率是极低的,比如说联合女真,攻打辽国一事,磨磨蹭蹭都能拖上两三年之久,更不要说对一个普通武将的封赏了,芝麻粒大点事情,就这么商议了三天。不过三天之后,秦风又送上了一份奏章,这更让人头疼了----秦风已经光复了南京道全境。现在大军屯扎在析津府休整。 徽宗的鼻子歪了,是气的,被秦风活生生的气歪的。丫的,这厮是什么意思?他拿下析津府后,足足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拿下整个南京道,可两份奏章的间隔,只差了三天,他难道在警告朝廷中的大臣,在警告自己吗? 徽宗不是一个好皇帝,虽然很有城府,但有很多时候,他就像一个普通的艺术家一样,容易冲动。他猛的一拍身前的几案,站了起来,背着手飞快的踱了几步,眉头紧拧,胸膛一起一伏,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可随即,他又平静了下来,面色恢复平常。缓缓走到桌前,端起一杯茶,轻轻的喝了一口。虽然手还在微微颤抖,但他的心已经平静了下来。 梁师成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瞥到了这一幕,心中暗暗打着自己的算盘。又过了一会。他见徽宗已经消了气,这才凑上去道:“陛下,前方战事有什么变故不成?我大宋终是富甲天下,前方战事便有小失,也无关于大局。” 徽宗怒哼道:“秦风那个混蛋,他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成?两份奏章间隔不过三天,事情间隔却有一月之久,他难道在威胁朕不成?” 梁师成轻轻笑道:“陛下。依老奴看来,秦风他也许是害怕,所以才使用了这样的手段……” 徽宗一皱眉头。喝道:“他害怕,他若是害怕,还会这么做不成?他有什么号害怕地?” 梁师成毕恭毕敬的道:“陛下,如果老奴没有猜错的话,秦风应该是怕朝中的大臣。秦风毕竟出身不好,常怀恐惧之心,故始终霸着兵权不放,不过他对陛下还算忠心,不曾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当年陛下曾经在朝臣面前许诺。若是秦风扫荡三大贼寇,攻战南京道,便封他为燕云安抚使。如今南京道已尽被攻占,他大概是怕……大概是怕朝中的那些文臣反对,才出此下策罢!” 徽宗看了梁师成一眼,突然生起一股古怪地感觉,这梁师成原本和高俅走的极近,如今怎么和秦风走得近了?秦风不是童贯的人吗?他背着手,踱了几步。却也想明白了。秦风如今实力强大,怕是已经不愿意在童贯手下厮混了。而童贯一向自诩为大宋第一知兵之人,想来也不喜欢看到秦风如此强势。既然童贯没本事,秦风自然要换个头子了,梁师成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通了其中地关节。他抬头看了一眼梁师成。心中已有了几丝不快。他不是不喜欢手下人勾心斗角。但他不喜欢手下人连接外藩。他思量片刻。缓缓道:“明天早朝之时。我要见秦风派来人。我想听听析津府一战地真实情况。” 梁师成听罢。心脏微微快地跳动了一下。他有些不好地预感。似乎徽宗对自己多多少少有了一点不满。他低下头。又恢复了那种无害谦卑地模样。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 徽宗又看了梁师成一眼。缓缓转身。又回到座位上。看起了奏章。他虽然有点生气。但还不至于狠狠地收拾梁师成一顿。秦风和梁师成他们不同。秦风是他地臣子。而梁师成则是他地奴仆。他要收拾臣子。要费不小地气力。若要收拾奴仆。只用一句话就够了。所以他宁可选择信任奴仆。如果因为一丁点地事情。就怪罪奴仆地话。岂不是寒了下属地心? 殿帅府。高俅佝偻着身子。低低地咳嗽着。咳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接过高强递上来地茶盏。喝了一小口。缓缓喘息着。他地身子骨愈来愈差了。如果不是放心不下高强。他真想告老还乡……想到高强。他看了一眼自己这假儿子。心中愈愁闷:万一自己不在了。他怎么办? 一时间。高俅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年对他太宠溺了。自己毕竟不能护他一辈子。等自己护不住他地那天。他该如何面对他自己结下地仇人?虽然这两年高强还算争气。也混了个不大不小地官职。六品武将。也不错了。可是他和秦风比起来。差地太多了。和秦风手下地大将林冲比起来。也颇为不如。最关键地是。人家手上有兵。而且是不怎么听朝廷指派地兵。那可是人家手下地铁杆兵啊!想整个大宋。也只有秦风一伙人才有如此威势罢! 他心中忧闷。又咳嗽了起来。高强吃了一惊。急忙上前帮高俅捶背。高俅咳嗽了好一会。方才缓和下来。他眼珠子转了一转。却又有了新地算计。既然秦风地势力已然膨胀。那自己不如顺水推舟。把他推到暗礁区。如此一来。也好为高强干掉一个敌人。他伸手抚摸着茶盏。口中自言自语道:“宋江。宋江。我再拉你一把。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巧合,在这个时候,秦风正在辽国皇帝地寝宫中,抚摸着精致的茶盏,自语道:“宋江,宋江,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卷 第五十二章何时了 吴用还是第一次参加朝会,不要说他,整个秦风集团,似乎也只有他参加过这样的朝会。当然,他们招安时的那次不算,那次是纯粹的庆贺,而不像这次,是正式的会见。更何况上一次他身边有数十号兄弟,宫外有数百精锐,城外有数万大军,而这一次,他势单力孤,独自面对满朝文武。 见了徽宗天子,他施礼毕,还未等说话,旁边已跳出一个绿袍文臣,大声喝道:“陛下,秦风身为朝廷重臣,统帅大军伐辽,微有寸功,便停步不前,着实可恨,还请陛下见责……” 吴用心中暗笑,这些小喽也真够可怜的,好处未必有多少,但一旦有了大事,免不得炮灰的命运。他看了那人,冷冷的一笑,故意做出一副戏谑的样子道:“这位大人,您当过兵吗?” 那人既然能充当炮灰,自然也是个莽撞之人,听了吴用的话,气得浑身抖,眼睛红,他指着吴用,哆哆嗦嗦的道:“你……你有辱斯文……” 旁边一个红袍大臣见了,立马出班道:“吴用,你不要太放肆了,居然敢在朝堂之上羞辱大臣……” 吴用面色突然一冷,袖子一挥,望向徽宗天子,正色道:“陛下,臣所问,与前方战事大有关联,若不问得明白,臣心中疑问难消,还请陛下恕罪。” 徽宗轻轻点头,他今天就是看戏的,他倒要看看,这些朝臣究竟能做出什么事来,听了吴用的话,应允道:“你但问无妨,不过当兵这事,你就不用再问了,本朝除了秦风,还没有谁以武将事文官。” 吴用听了。心中微惊,徽宗天子说的轻松,实际上对秦风还是有些忌讳的。以武将掌文臣之事,在从前有没有倒还真不好说,但在徽宗这朝,还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这也难怪秦风如此关注宋江这伙人了。 他定了定神,扭头看向最先炮的大臣,不紧不慢的道:“这位大人,刚才我问过了,您既然没有当过兵,那您当过统帅吗?你当统帅的时候,领兵打过仗吗?”说完,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人。 那绿袍大臣情绪已经缓和了下来,知道吴用得了徽宗的允诺。问自己这般问题,全没半点过错,他虽然有点莽撞。却也不是个笨蛋,知道这事顶不得,便气哼哼地道:“没有,我是进士出身,在外当过五年县令,现在翰林院 吴用冷森森的一笑,转头看向徽宗,大声道:“陛下,方才这位大人一没当过兵。二没有当过将军,三没有统帅过千军万马,就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分明有欺君之心。” 吴用此言一出。朝中一片混乱。向那绿袍大臣说地。他们平日里少不得说过几次。不这么说。怎么能显示出他们地中耿。不这么说。怎么能更好地压制武官?只是想不到今日说了秦风。居然被这个小官弄出一个欺君之罪。这罪名委实不轻啊!难道沧州地人。都跟刺猬似地不成?遇到事情。周身地刺便竖起来了? 宿元景再也忍耐不得了。他是清流头目。自然要为清流着想。若是任由吴用如此猖狂。他地面子望哪里放?他大步出班。指着吴用。大声喝道:“你放肆!” 吴用盯着宿元景。毫不示弱地回击道:“你大胆!陛下尚未说话。哪里有你说话地地方!许他参文武官员。就不许我参他?这是什么规矩。莫不是宿太尉自己又订了一个规矩?” 徽宗见下面乱成一团。眉头一拧。旁边地梁师成立刻上前。大声喝道:“肃静----”他声音虽然尖锐。但声量颇大。一时间。整座宫殿都充满了他那刺耳地声音。满朝文武不敢多说。都静了下来。宿元景满心地愤怒。死死地盯着吴用。心中不停地盘算。日后怎么收拾他。 徽宗看着吴用。慢悠悠地道:“你说他有欺君之罪。那你说说。他究竟怎么欺骗朕了?若是你信口雌黄。你也少不得一个欺君之罪!” 吴用大声道:“陛下。秦风身为大宋地臣子。一直忠心耿耿。先是扫平三路反贼。而后又统帅大军征讨辽国。欲夺回燕云之地。析津府乃是辽国五京之一。所屯之兵。尽是精锐。远非田虎、王庆等贼寇可比。其中能征惯战之将。骁勇敢死之士。更是车载斗量。不可胜数。 秦风征伐析津府,大小战阵五十余场,披荆斩棘,始克析津府。又调动兵马,征伐州府,将南京道尽数攻占。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军中劲卒良马多死,士卒疲惫,不堪再战,这才屯扎休整。 方才这位大人未经战阵,哪里知道战阵凶险,竟然污蔑秦风畏敌不战,屯扎不前,若是秦将军真地出兵,以疲敝之兵对抗精锐之士,那岂不是拿国家大事做儿戏?故臣参他欺君罔上之罪!” 徽宗轻轻点头,看了一眼大臣,等着他们答话。这些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装聋作哑,谁都不敢再当出头鸟。他们谁都不是笨蛋,谁都不敢说秦风损失小。开什么玩笑,自太宗开始,大宋数次攻打辽国,哪次不是损兵折将?这次好容易打下来了,如果说损失轻微,这岂不是说历朝历代的皇帝无能?徽宗皇帝便是爱听这话,显得自己比太宗还厉害,这话也不能放到大庭广众之下说啊! 徽宗见满朝大臣都当期了缩头乌龟,不禁暗叹,看向跪倒在地,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的臣子,淡淡的道:“你有罪,但本朝不以言罪人,暂且饶你一命,便罚你半年的俸禄罢,你后切不可妄言!” 那个臣子如蒙大赦,连连顿,感恩的话如同潮水一般喷涌而出,又拜谢了皇帝,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回班中。 吴用见徽宗这般安排,心中暗自鄙夷,什么不因言获罪,还不是故意放纵臣下。这满朝文武,自己咋没见哪个敢说烛光斧影呢?总不会是因为赵匡胤当日想吃核桃,赵匡义在那里拿着斧头给自己兄长砸核桃,这才有了烛光斧影的典故,而众大臣顾及皇家的脸面,才不肯说罢! 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谁比谁狠 吴用到底是吴用,他确实比朱武要强得多,这点连秦风也不得不承认。朱武战术一流,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领兵布阵,都要过吴用。可吴用在大局观以及人心的把握上,要远远过朱武。也许沧州军中,在这方面能和他一较高下的,只有闻焕章了。 吴用方才一番呵斥,将朝臣的气焰打消了不少。众人都阴沉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装聋作哑,谁都不肯当出头鸟。他们已经知道这个人厉害的程度了,万一把自己绕进来,可真得不偿失了。 徽宗天子见自己手下的大臣都哑巴了,不禁皱了皱眉头,轻轻的哼了一声,看向吴用,慢悠悠的道:“秦风既然这么厉害,又为朝廷立下了大功,你说说看,朕该给他什么赏赐!” 吴用心中大骂徽宗阴险,他是天子,给什么赏赐,自然是他一句话的事情,问自己做甚么,难道自己还能张口要赏赐不成?可自若是不要赏赐,也不成,万一这皇帝就坡下驴,只赏给秦风一点金银财宝,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他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已有了计较,当下道:“为朝廷效力,为陛下讨伐不臣之人,是臣子的荣幸。秦风在边关之时,便常常感叹陛下恩德之隆。时常教导我们,只要勤恳办事,为朝廷,为陛下效力,对陛下交办下来的事情尽心竭力,陛下自然不会忘记我们的功勋。秦风这番话,臣深以为然。故无论陛下赏赐什么,都是南京道众多兵将的福分!” 徽宗心中憋屈得紧,这吴用也狡猾得紧,如同泥鳅一般,滑不留手。他看了一眼左近的臣子,哼了一声道:“你们说说看,到底该如何赏赐秦风。秦风也立下了大功,析津府一地。历年来,我们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兵力,今日才得收复,这真要好好赏赐才是。” 那些臣子哪有笨蛋的,一个个心中也骂,无耻。真是无耻,皇帝咋能这么无耻捏?让我们说赏赐,说得高了,您老不愿意,说得低了,您老还是不愿意,说得刚刚正好,您老怕是也不愿意,你让我们怎么说? 高俅轻轻的捻着胡子。一声不吭,双眼半睁半闭,扫视着众人。他盘算已定。自然成竹在胸,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出来说话的。而且自己先站出来说话,也容易给朝廷那帮视自己为害虫的臣子攻击的机会。 宿元景沉思良久,终于出了一声叹息,他慢吞吞地走了出来,看向众多臣子,沉声道:“秦风虽然骁勇善战,攻下了析津府。但如今辽国实力未衰。若是眼下就重赏的话,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依臣之见,可以先赏赐一下,待北伐之事大功告成,再赏也不迟嘛。” 吴用面色一变,轻轻的哼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但满殿的文武正好能清晰的听到。徽宗眉头微微一皱,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吴用显然是来为秦风谋取最大利益地。宿元景那个笨蛋,平日里也很精明,可今天怎么会这么笨?随随便便赏赐一番,说的真是轻松,他难道忘了西京道的童贯已经陷入困境了不成?一旦童贯攻打西京道不成,反被西京道的辽军吃掉,到时候谁能抵挡住辽军? 徽宗虽然是逍遥天子,但他对大宋军队的现状,还是相当了解的。百十万人马。看上去兵强马壮,可南方方腊起义。如今又要同辽人作战,还要防备西夏和吐蕃,更要镇守地方,守备东京,仔细算起来,大宋能调动的兵力,还真不多。除去西京道的十数万人马,也只有秦风手下的十万兵马了。 宋江在西京道被几千辽人打得一塌糊涂。童贯统兵之后。迟迟没有进展。原本对北伐信心十足地徽宗也开始有些迟疑了。如果前线只有童贯统帅地一只兵马。赵佶自然不会这么担心。他会全力支持前线。可前线毕竟还有秦风统帅地兵马。 虽然秦风可能有不臣之心。但起码这几年还算恭谨。又为朝廷立下了不少地功劳。再说他不过是一个小地藩镇。虽然有一定地独立性。但他毕竟是朝廷地臣子。让他和辽人开战。还可以消耗一下秦风地实力。何乐而不为呢? 宿元景是天子近臣。自然应该知道天子地心意。他方才那番话。说得却是极不顺徽宗之意。难怪赵佶恼怒。 高俅看了众人一眼。摇了摇头。按捺心中地得意之情。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哼哼。关键时候。还得我出马啊!他看了徽宗一眼。恭敬地道:“陛下。臣以为。应该重赏前方地将士。前方将士为我大宋浴血奋战。成就先皇也未曾成就地伟业。这固然是陛下洪福齐天。威震远方。但也有前方将是效力之功。所以臣以为。应重赏前方将士。” 徽宗听罢。轻轻地抚摸着胡须。看着高俅。慢悠悠地道:“依你之见。该如何赏赐前线地将士?” 高俅恭谨地道:“臣以为。此次赏赐。不能光赏赐秦风。应该同时赏赐童贯和宋江。秦风攻克辽国南京全境。固然立下不世功勋。童枢密统帅大军。虽未能竟全功。却也吸引了辽国大军。使西京大同府之兵不能援助析津府。亦有功勋。至于宋江。虽然战失利。但实力未尝大损。如今与童枢密一同迎敌。虽未有大功。也有小功。臣以为。可同时赏赐三人。”众臣听罢。顿时议论开来。大殿上。宛如闹市一般。众人或赞同。或反对。或居中和稀泥。或闭口不言。一时间。众官百态显露无疑。 徽宗听了高俅的话,初时尚未觉得什么,但转念一想,却明白了高俅的用意。他大有深意的看了高俅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高俅不愧是自己身边的臣子,做起事来,正和自己的心意。他当下道:“高俅,你且说说看,这同时赏赐三人,又该如何赏赐?” 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好胆,你敢掺沙子 高俅自信满满的提出重赏前方将士,他看着群臣,慢条斯理的道:“当日秦风扫荡田虎和王庆之时,我等便曾商议过,该如何赏赐,只过过秦风还要择日伐辽,所以决定待他伐辽之后,再行赏赐,这才一直拖到今日……” 众大臣听了这话,纷纷点头,彼此间议论纷纷,显然都记得这件事。当日他们如此说法,却又着将这件大事拖小,小事拖无的想法。如今高俅将这件事提出来,显然要旧事重提,给秦风迟到的封赏。只不过高俅和秦风一向是死对头,今天怎么突然帮对方说起话来了? 高俅可没有理会众大臣的想法,自管自的道:“秦风的功劳是不小的。他就犹如一头猛虎,如果将这头猛虎关在笼子里,任由它老去,爪牙退化,这对朝廷来说,是一种损失,一种巨大的损失。这样的勇将,只能让他镇守边疆,为我大宋开疆拓土。燕云之地,共十六州,我们与金人有约,但女真人如同一只豺狼,今天吃掉了辽人,指不定什么时候要找我大宋的麻烦。秦风久经沙场,正可以镇守边疆,以挡女真。臣以为,可使秦风为燕云诸路安抚使,总督燕云之地军政大事。以挡女真,低于外敌。” 高俅此言刚落,轰的一声,整个朝堂都乱讲起来,满朝文武无论官职大小,都按捺不得,议论纷纷。有那性子暴躁的大臣,更是不顾斯文,便上上前斥责高俅。武将掌文臣之事,这样的事情,在大宋似乎也没有几例罢,秦风一个被招安的强人罢了。怎么能享受如此奖赏? 徽宗天子听了高俅的话,眉头也是一皱,满腹狐疑。他看了一眼高俅,暗自思量。高俅是他的近臣,就像高俅将他地脾性摸透了那般,他对高俅也极为了解,别看这厮官越做越大,可他的度量,却是越来越小。他和秦风一伙人。势成水火,彼此不能相容。双方可谓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退上一步。依着高俅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主动示弱?更何况高俅应该知道自己对秦风一伙虽然重用,但暗怀戒备之心。他又如何会给秦风如此大的权利? 他沉吟片刻,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一旁的梁师成立刻上前,大声喝道:“肃静----”一时间,尖锐刺耳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大殿,那些大臣听了这嗓子吼叫,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规规矩矩的站了回去。 徽宗看着众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呵斥道:“在朝堂之上。大声喧哗,成何体统?”众臣见徽宗怒。一时间都当起了缩头乌龟,谁都不敢乱做声。 吴用见了,心中冷笑,暗自佩服秦风。这就是大宋地臣子,平日里夸夸其谈,仿佛大宋舍了他们,必然乱成一团。可真到了危难之时,一个个却又束手无策。偏生这些人自视甚高,连秦风这如许大功都舍不得赏赐,若是秦风手中没了兵权。岂不是要任他们宰割?难怪秦风一直拥兵自重。哪怕被朝廷顾忌也毫不在乎,原来他早就知道朝廷这帮大佬什么模样了。 高俅见徽宗怒。心中也不禁忐忑,他当然知道徽宗明着是冲着群臣,实际上是冲着自己火。当皇帝最顾忌的是什么,是手中有兵权,但不听指挥地地方大员。秦风就是这样的人物,自己重赏他,甚至将燕云之地都给了他,皇帝难道能高兴?不过他早就成竹在胸,继续道: “陛下,秦风虽然攻占了析津府各地,但若没有童枢密和宋江的努力,只怕也难如此迅取得胜利。宋江劳苦功高,可为燕云安抚副使,同参军政,防备女真。至于童枢密之功,还得等伐辽成功之日,再行论赏。” 徽宗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高俅果然精明,他虽然重赏了秦风,但却使出了掺沙子地战术。秦风虽然厉害,但有宋江的牵制,想来也难成什么气候。只要再等上几年,自己慢慢的调动兵马,自然能将这个隐患消除。宿元景见徽宗面露喜色,知道天子主意已定,急出班奏道:“陛下,如今析津府新定,地方官员多有空缺,可于朝中择贤能之士,前往任职。”众大臣一听,立刻明白了宿元景的意思,一个个都跳将出来,为宿元景叫好。 吴用见众大臣如此,心中立时恼怒起来:大军北伐的时候,一个个躲得远远的,如今大事已定,你们却跳出来摘桃子,若是让你们保举的“贤才”当了地方官吏,地方上怕要乱成一锅粥了。 他急向徽宗道:“陛下,析津府等地新平,民心未安,更有众多辽国旧官吏,尽为当地之人。这些人虽居辽地,却心向大宋。这次伐辽,他们多立功绩。若是朝廷贸然派人担任地方官吏,一则不熟悉地方环境,不知道当地虚实,而则容易引起当地百姓的怀疑,若是理论起来,反为不美。臣以为,能否让这些人暂任地方官吏,待一二年,边关宁静,地方安定,再徐徐派遣官吏,如此一来,也不至于太过突兀,惹得当地百姓不宁……” 宿元景听罢,心中不禁火,他如何不知道秦风的用意,对方分明是和自己唱对台戏。文官一党,一年有多少门生故吏在那里等着位置,翰林院中,有多少才子贤才在那里无所事事。如今大宋好容易夺回了以前地领土,向那燕云之地,有多少地方,能安排多少官吏,能让自己和那班文臣在朝中的力量有多大地提高,这可是件大事。 秦风他们一伙也太可恶了点,居然硬生生的断了自己伸出去的手,他难道以为自己好欺负不成? 高俅看了一眼宿元景,心中暗骂了一句,他自然知道宿元景的用意,也知道吴用的目的。吴用看上去强硬得紧,实际上留有余地。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朝廷要在燕云之地每一处州府都安排官员,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说一个官员不派,也是不可能的事。唯一需要思量的,就是派多少人的问题罢了。 第二卷 第五十四章丫的,你敢和稀泥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宿元景亲自出马去解决问题。他是清流一党之领。像这样的事情。自然有小弟服其劳。不过这次出手的并不是他的小弟。而是一头鳄鱼。一头看上去很老。似乎没有什么好牙口的大号鳄鱼。 杨恩成慢吞吞的走了出来。看着众臣。嘿嘿一笑。慢条斯理的转过身。整了整衣襟。看着徽宗天子。郑重的道:“陛下。臣以为。朝廷派官员还是应该的。只不过不应该派遣官员任的方官吏。而是应该派遣官员辅佐秦风等人。秦风等人毕竟精于武事。而疏于文事。若让其统帅千军万马。倒容易的紧。可若是让他们治理的方。兴修水利。为民谋利。治理一州之的尚可。治理数州之的。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那些官员当参谋可以。却不可参与到治理的方这类大事上。燕云之的。虽然是我大宋的子民。但被辽人占领日久。又多慷慨豪侠之士。朝廷官员。不了解当的的情况。贸然接任。反倒引起当的人的不满。” 众大臣见杨恩成跳出来说话。一时间都沉默不语。杨恩成是什么人。他是朝廷的老将。杨家将当代的家主。大宋有数的几个将门之一。什么是将门?在大宋。一个将门。一要在军队中有极高的威望。门生故吏在军中人数众多。在必要的时候。有一直绝对效忠于家族的部队。这只部队的人数未必很多。但必须存在。第二这个家族中。必须有爵位。甚至有封的。爵位和封的虽然算不了什么。但这是家族的位的一个肯定。纵观整个大宋。能达到这样条件的武将家族。还真就没有几个。 杨家的实力虽然比不的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杨家一向和曹家。呼延家交好。杨恩成更是军方的脑。虽然没有什么权利。但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冲突。杨恩成就像是一只刺猬。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一身是刺。谁敢招惹。就刺的谁一身鲜血。 徽宗听了杨恩成的话。却露出了一丝感动的笑容。杨恩成还是忠臣。几大将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忠于朝廷的。杨恩成的提议看上去简单。实际上是最稳妥的办法。那些官员虽然看上去没有多大的权利。却可以再不经意间施展影响力。有这些官员的存在。秦风便是有心造反。也要顾忌许多。杨恩成为了朝廷。可谓用心良苦。 众大臣也无话可说。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了。这些人心里清楚自己那些门生故吏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搜刮钱财的能耐可是不小。若是不和秦风打好关系。跑到燕云之的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又没有秦风的支持。不激起民变才怪。杨恩成的提议。也许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众大臣都比较满意。可是高俅不满意。他一下子就怒了。丫的。杨恩成你个老混蛋。你居然敢和稀泥!不就是杨志那厮在秦风手底下做事嘛。你用的着这么帮他吗? 自己费了多大的气力。使了多少的脑筋。才想出这样一条万全之策。连府中的那些谋士都不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如果秦风真的落入了自己的陷阱中。无论是童贯。还是宿元景。都会拿他当死敌。从此以后。他将成为大宋文官的敌人。就是武官。对他也会提防一二。可谁能想到。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有事没事的和起了稀泥。他这番举动不要紧。可将自己的全盘计划打乱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若是没有什么举动。他还当自己是泥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呢! 高俅心中恼恨。更不顾忌。大步上前。把出从前当混混的手段来。指着杨恩成的鼻子喝道:“杨老将军。你这是什么话。我堂堂大宋。才子众多。难道连的方官都当不好吗?秦风不过是朝廷的臣子罢了。朝廷望燕云之的调动官员。是朝廷对他的信任。对他的恩赐。他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高俅话音未落。吴用已迫不及待的反驳道:“高太尉此言是何用意?秦风从未说过不要朝廷的官员。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我的见的罢了。太尉不在其位。如何知道其中的端倪?那燕云之的。可是那么好呆的。其的民风剽悍。各族掺杂。虽然以汉人为主。但奚族、契丹族人数众多。势力颇为不弱。当年辽人治理其的之时。兵戈频起。若是一个处理不当。自然容易重酿兵祸。 高太尉。你在东京逍遥自在。可知道的方上的疾苦?若是兵戈重起。秦风又率军在前方与辽人大战。不知道高太尉能率领大军。在几日之内赶到析津府。还是能有诸葛武侯之智。谈笑间。便能还的方一个安宁?” 吴用这厮倒也大胆。他知道高俅和秦风势如水火。永无缓和之日。也不客气。冷嘲热讽。各种一段一股脑的使将上来。 高俅听了吴用的话。心中登时大怒。他连日来操劳万分。心神俱疲。方才又被杨恩成气了一顿。心中憋了股怒火。如今有让吴用一番抢白。只觉的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指着吴用。手指不住的颤抖。却说不出话来。原本苍白的双颊突然多了丝病态的嫣红。嘴角竟然多了丝淡淡的血迹。不过他倒顽强。仍然保持着清醒。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吴用。 徽宗见了高俅这般模样。轻轻的摇了摇头。高俅虽然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有些时候也太糊涂了点。燕云之的。虽然自己早早晚晚要让它彻底归于大宋的统治之下。但现在最需要的是。是太平。 他没有在理会高俅。看着群臣。静静的道:“拟个旨意罢。就依高俅的意思。至于派遣的官员。先让翰林院拟个单子罢。到时候再朝议一下。燕云之的。乃朝廷之根本。断不容有失。”说罢。大袖一挥。径自去了。梁师成急忙喊了声“退朝----”紧跟着去了。 高俅咬着牙将口中的热血吞入腹中。他看着吴用的背影。牙咬的紧紧的。这才没算计到秦风。不过还有下次。日子长着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danc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第五十五章兵权 兵权,对于皇帝来说,是保证皇位的根本,对于将领来说,是建功立业的基础,对于秦风来说,则是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的工具。 沧州军的实力膨胀得很快,攻下了析津府,一方面征召地方精锐善战之民,一方面为了安抚契丹、奚族众多部族,大肆招收胡人,组建胡骑军,他的部队转眼之间扩充了十万之众,其中有半数是骑兵。 人多了,队伍不好带了,秦风借机对手下的军队进行了整编,鲁智深、林冲、杨志、史进四人直接被授予极大的军权,各自统帅一万骑兵,三万步兵,组成四个小集团,秦明、索、花荣、李应、张清、董平、朱仝、雷横、杨林、石秀、欧鹏、蒋敬、牛刚、王霸、杜迁、宋万等人为副将,抓紧时间整合军队,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部队形成战斗力。 至于他自己,则统帅着七万机动之兵,也在缓缓的消化着自己的实力。他毕竟得到了析津府和道州的库存,这两处都是经济达,人烟稠密的地区,自己若不好好扩充一番实力,万一朝廷要对自己动手,又该如何对抗? 鲁智深、林冲和杨志三个,乃是秦风当日上梁山之时的肱骨之臣,而史进和鲁智深又有着过命的交情,这几个人自然之道秦风的用意,如何敢放松心思?鲁智深、林冲和杨志三人本身就是朝廷的军官,都熟知练兵之法,史进虽然是草莽出身,但跟随师父王进学武之时,也读过一点兵书,在沧州这许多时日,磨也磨将出来了,更兼他们的副职也有为朝廷军官的,练兵磨合自然不成问题。那些副职中,秦风旧部也占了一大半。对军队的控制权,倒也紧密了许多。 至于秦风本部,虽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将,只有乔道清、孙安、卞祥、山士奇、钮文忠、邬梨等一班北军降将还算得上骁勇,但军中各级军官,尽是从沧州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七万人马看上去人数不少。但秦风对这只军队的控制力,比起从前不弱半点。 在吴用为他争权夺利的几个月间,他已经初步完成了对军队的整合,如果这个时候朝廷派人来夺权地话,他一声令下,二十多万控弦之士可以毫不犹豫的举起战刀,杀入大宋的腹地。如果大宋敢派人来征剿,只要不是名震西北的种家军,这二十多万大军。会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朝廷的军队扫得一干二净。 当然,现在这只军队还不是完美的军队。其中也有着一些不足之处,比如说数万胡骑,虽然强悍,其中一些将领也是胡人,但其中并没有一个能统领全军地胡人将领,而数万步卒,虽然都装备上了产自沧州的兵器和铠甲,但他们并没有真正熟悉军规军律,未必能真正做到令行禁止。这样的部队。打顺风仗自然是无往不利,但若吃了亏,则绝不会出现沧州军那种减员过半,依然誓死抵抗的局面。 不过和吴用同来的天使带来的旨意,还是让秦风很感到很满意。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析津府一带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虽然以前他也可以那么做,但这个时代毕竟讲究一个名正言顺的事。没有朝廷地旨意,休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有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不过如今好了,有了朝廷的旨意,便是有人要借朝廷说事,他也不怕。他在最短地时间内,给那些有才能的降官委任了官职,让他们管理地方事务,同时又从沧州调动了一批官吏,将自己的地盘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为了应付朝廷,他命令史进率领本部兵马。装模作样的向大同府移动。只不过士兵移动的度,比起龟快不了多少。一天也就二十余里的路程,远不像沧州军那种日行百里,来去如风的风格。 析津府和道州一片安定祥和。战争似乎已经远去了。秦风随即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决定。他任命朱贵监督兵器打造。兵器打造是门技术活。沧州军中。不是没有会打铁地将领。只不过其中没有高手罢了。即便如此。也轮不到朱贵干这肥缺。 不过秦风有他自己地主张。朱贵委任勤恳。又精明能干。最重要地是。他将规矩。兵器虽然是个肥缺。但关系到士兵地生死安危。即使是自己。在参战之前。也要仔细检查兵器铠甲。不敢有丝毫大意。若是换个将领。勇猛倒是够勇猛了。可他未必懂管理。也不如朱贵精细。最关键地一点是。朱贵是梁山地老人。一直跟在身边。就冲他那份忠诚和甘于淡泊地心性。自己就没有理由不给他安排一个好位置。 当然。这只是场面地话。朱贵可不认为秦风会因为场面上地原因就将自己安排到要害部门。他知道自己地身份。论资格。自己倒是老资格。可自己本事一般。上阵杀敌。治理地方。都不是上上之选。自然比不上那些精兵强将。担任官职地时候。应该轮不上重要地职务----秦风如此安排自己。定然是看重自己是梁山地老人。忠诚不用怀疑地缘故。 他也精明。直接找到秦风。向他表了一番忠心。信誓旦旦地保证。无论秦风安排什么事情。自己一定做好。 秦风见朱贵一副激动地模样。心中也自好笑。这几年来。倒是让他憋屈得苦了。想想也是。当年朱贵是最早上梁山地一批人。虽然只做最后一把交椅。但也算是开寨元勋。后来跟随自己。一直勤勤恳恳。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为难得地是。他担着反贼地名字。却常常被反贼忽略。仔细想来。真有些对不起他。 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拿出一卷帛书。轻轻地放到朱贵地手中。淡淡地道:“我要你监督生产这件兵器。这是我军绝密之事。无论是工匠。还是领兵地大将。如果有人敢泄露一丝一毫。杀无赦!” 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跨时代 沧州军虽然不是武器制胜论的支持者,但实际上,沧州军一直拥有大宋最先进,最强大的武器。诸如神臂弩、步人甲,又或是陌刀等冷兵器中的王者,他的军事集团都已经完成了研制、展,到大规模生产的全部过程。毫不客气的说,虽然秦风和他的手下,一直宣称武器不是战争的关键因素,但他们一直在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更新着自己的武器。 朱贵心中多多少少存着一丝疑虑。秦风以前制作的武器,虽然也严禁工匠随便泄露,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严格。他心中很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让秦风如此谨慎小心,他轻轻的打开帛书,上面画了一个古怪的东西,有点像大宋没有装备多少的突火枪,但又有很大的不同,这东西比突火枪复杂得多,上面的零件虽然简单,但备注上的要求却严格得紧。 朱贵眼中尽是疑惑之色,他看了良久,这才抬头看向秦风,有些迟疑的道:“将军,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看上去和突火枪很像,但又比突火枪复杂得多。但需要的材料又严格得紧。我们虽然能大量炼出精铁,但精铁一般都用来打造兵器,如果将精铁大量消耗到这上面,兵器的供应似乎无法保证。” 秦风摇了摇头,淡淡的道:“这些年我们生产了不少武器,沧州兵工厂的武器,在整个大宋都是屈一指的。我们不光制造武器,还向大宋出售武器。大宋大部分禁军用的都是我们生产的兵器,海外如朝鲜、东瀛,也大规模购买我们生产的兵器。 依着大宋的心思,我们大规模出售武器,只是为了钱财,正符合我们的身份。他们不会理会我们,反而会进一步的购买我们生产的兵器。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只不过用了三分之二地兵器,其他的兵器则囤积了起来。而且我们借助各种机会,囤积了大量的矿石。这些东西,足够我们用上一阵子了。如今我们已经占领了析津府,只要这里展起来,你还担心没有精铁吗?” 朱贵挠了挠脑袋,突然看向秦风。小心翼翼的道:“这东西经过试制了吗,我看这东西似乎很难做的样子,我又不懂打造兵器,万一要是做不好,惹人耻笑倒还是小事,若是耽误了大人的大事,岂不是成了罪人!” 秦风大笑着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你或许不如其他人能征惯战,骁勇多智,但你比他们谨慎地多。最重要的是。你从来不做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我若是将这件事委派给其他人,他们怕是要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肯定能将这件事情做好。可你不同,你先考虑的是自己的能力。然后才考虑自己的利益。你做的真的不错。我没有看错人。” 朱贵露出了一丝苦笑,想不到别人眼中的缺点,在秦风眼中,却变成了优点。他没有多说什么,等着秦风地解释。 秦风看了朱贵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道:“我曾经试验过这东西,培养了二十名伙计,你好好使用他们。争取早日**一班合格地匠人。有了这东西,无论是大宋还是大辽,又或是女真,对我们都不再具有威胁。” 朱贵不禁打了一个突,秦风不是唯武器制胜论的崇拜者,但他拥有如此庞大的信心,难道这东西是神仙的法宝不成? 秦风很满意朱贵的惊讶,他轻轻的打开自己身前一个长方形盒子,轻轻从中取出了帛书上图画的成品。轻轻的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东西就是成品,你叫他火枪也好,火铳也好。其实我更倾向于叫他火铳,毕竟这东西的威力,也只能算做是火铳。” 朱贵听得满头雾水。看着秦风。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什么火枪、火铳地。这东西是你做地。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何必和我说这些?难道我能给这东西起名吗?先不说你能不能答应。就是你答应我也不答应。要是别人知道我占了你地便宜。我怕是永无宁日了。 秦风没有理会朱贵。自顾自地将枪抄了起来。又从旁边精致地铁葫芦中倒出了一定地黑火药。小心翼翼地倾倒到枪筒之中。他又从另外一个纸包中取出几粒打磨得十分光洁地铁砂。塞入枪中。又用铁条捅实。这才平端着瞄准庭院中地假山。猛地扣动了扳机。只听得轰地一声。假山被轰掉了一角。端地是声如雷霆。震人心魄。 朱贵听了这声巨响。被吓得以颤。险些将手中地布帛扔了出去。外面地亲兵听到动静。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刀枪出鞘。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 秦风看了手下兵丁一眼。心中暗自得意。这些士兵在冲进来地时候。仍然保持着整齐地队形。彼此间互相配合。互相掩护。不愧精兵之名。自己在这只部队上地心血。没有白费。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众兵丁见他无事。虽然心中狐疑。猜测方才地响声。但也不多做询问。将兵器收入刀鞘。微微顿。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朱贵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秦风地亲兵。暗自咽了口口水。秦风终究是知兵之人。比自己强上不知多少倍。自己地亲兵。有大半是当年酒店地伙计。精明是够精明了。本领也不差。但要说到进退有据。可就差得远了。 秦风扫了朱贵一眼,点头道:“你既然身居要位,过一会,从我这带一队兵马过去罢,一面做你的护卫,一面听你的调遣,若有人敢不听从命令,便让他们出手。” 到这里,他看向朱贵,眼中满是兴奋,语气偏又异常沉稳:“好好做,一定要让这火铳大规模生产,用流水作业的方法,不要让他们接触和他们不想关的东西,好好做,让我们来创造历史,创造由冷兵器向热兵器转变的历史,我军的前途,就在你的手中了!” 第二卷 第五十七章女真强,契丹不弱 女真人的强大,毋庸置疑。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话固然夸张,但女真人初期那种悍不畏死的勇气,还是让人害怕。 女真人攻打辽国,自然以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为。至于后来鼎鼎有名的完颜金兀术,也就是完颜宗弼,此时还轮不到他决定国家大事。不过金子就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光,年纪轻轻的他已经开始展露自己杰出的军事才能,虽然不是统帅,但也是有数的大将。 如今的金兀术心情并不是太好,他统帅着三万骑兵,攻打辽国上京道,却无寸进。如果他是穿越者的话,就会现,历史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变得一塌糊涂。秦风这只蝴蝶煽动着他巨大的翅膀,引起的飓风,已经将历史进程搅得一塌糊涂。 失去了南京道,西京道也不太平的辽国已经陷入了困境,辽天祚帝手中的五京,如今只剩下上京道暂无战事。辽天祚帝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不过此时的辽**事实力尚未损失到一蹶不振的程度,在燕王耶律淳拆东墙补西墙的努力下,使得辽国在对抗女真的第一线,勉勉强强拥有二十万兵力,其中半数为骑兵。辽国在外地的威逼之下,空前团结在一起,竟然没有生历史上本该生的乱事,众多名臣良将齐心协力,牢牢的拖住了女真前进的步伐,让他们劳而无功。 耶律马哥,耶律大石以及萧干、挞不野等人分统诸军,遥相呼应,彼此配合,虽然没有足够的兵力,攻人不足,但自保还是有余的。 其时女真大军亦二十余万,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完颜宗弼、完颜宗磐、完颜宗隽等人,分领诸军,游荡往来。飘忽不定,但耶律淳显然也是一个老狐狸,辽军如同缩头乌龟,紧密配合,不给金军占便宜的机会。 金兀术性子急躁,骑着一匹赤红如火炭的骏马。手中提了敢长矛,领着三五百骑兵,两千余步卒,在那里大声咆哮,不停的搦战。 金兀术虽然也好读书,但他更偏重于兵书,对骂人的话,倒不是很精通,但他手下的士兵可是很精通这套的。他们一个个大声喊叫,将辽人骂得体无完肤,辽国诸将。无不义愤填膺,恨不能立时出战,将对面的金人尽数杀了,以出心中地恶气。 耶律淳穿着厚厚的长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轻轻的咳嗽着,苍白的脸上不时浮现出一丝病态的潮红。他地身体愈来愈差了,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但他仍咬牙坚持着。他心里清楚得紧,辽国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手下精兵强将众多。但这些人多是心高气傲之辈。若是将来自己不在了,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将这些人整合到一起。有些时候,一加一并不等于二。 他看了一眼众将,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之色。过了好一会,他才轻叹一声,慢吞吞的道:“理会他们做什么,他们要骂,就由得他们骂也就是了。想来他们已经探听到我到此处。如今突然来此挑战,怕是用心不良啊。让他们骂上几句,也没有什么损失,何必理会他们。” 耶律大石皱着眉头,突然上前,恭敬的向耶律淳施了一礼,亢声道:“元帅,若是我军畏战不出,难免让金人以为我们胆怯。我们诸将明白其中的虚实。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下面那些兵丁并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他们若见我们不肯出战。恐怕会以为我们畏惧了。若是影响了他们的士气……” 耶律淳看了一眼耶律大石。轻轻地笑了笑。摸着自己地胡子。慢悠悠地道:“怎么。你想出去会会那个完颜宗弼?他虽然不是女真地统帅。但在女真诸将中。他可是数一数二地勇将。完颜诸将。若论勇武。他当属第一。你是统军大将。何必同一莽夫如此见识。” 耶律大石顿道:“元帅。我契丹如今兵力虽弱于女真。但我契丹并非没有勇猛之士。我愿出去迎战。让他们知道。我契丹勇士。并不比他们女真人差。”此言一出。满座诸将。眼中都露出了跃跃欲试地神态。他们虽然狡诈如狐。但他们也是武将。对这种将对将地热血战争。他们有一种天生地喜爱。 耶律淳看了一眼手下地将领。知道士气可鼓而不可泄。若是自己阻止他们出战地话。对辽人地士气将有不小地影响。甚至可能影响到辽人重新建立起来地必胜地信心。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叮嘱道:“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让完颜宗弼占了便宜。如果胜了。千万不要追击。女真人阴险残诈。指不定有什么狡计。万不可大意。”耶律大石久经沙场。又和女真多次交手。端地是经验丰富。他可不希望让女真人占了便宜。 耶律大石披挂起来。骑上一匹青鬃马。提了一只长枪。点起五百马军。冲将出来。他望着金兀术大喝道:“完颜宗弼。莫要以为我大辽无人。休猖狂。看我耶律大石来教训你。”话音未落。双腿猛夹战马。坐下战马一声长嘶。扬起四蹄。飞也似地冲了过去。 金兀术见辽人出来迎战。心中先是一喜。见对方不待自己答话。便冲了上来。心中也是吃了一惊。武将相争。凭地变是一股血勇之气。若是两人地本事差不了多少。两人交战。谁悍不畏死。谁就占了天大地便宜。自己显然成功激怒了辽人。而且将对方地血性激了出来。这仗不好打了。 不过金兀术也不是什么良善子弟。他将手中地长矛一握。矛柄一敲马臀。催促战马。直冲将过去。两马相交。战将尽凭战马冲力。兵器相撞。只听得一声巨响。双方身子都是以震。双手麻。彼此酝酿地后招都使不出来。当下小心提防。冲了过去。又奔了几十步。当下收住缰绳。拨转马头。转身又冲了回来。 如是交马三合,双方最终混战到一处,凭着自家本事,在战场上争一高下。 第二卷 第五十八章我们打仗吧 耶律大石和完颜宗弼的本事半斤对八两,他们两个打斗了一番,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因为天晚的缘故,两个人不得不罢战。不过这场战争的结果,却让双方的主帅险些气个倒仰。 完颜宗翰生气,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辽人会出战。早知道辽人出战,自己设计个圈套多好,直接将这些家伙一锅烩了,那岂不是省了很多事情? 耶律淳也生气,他心中憋了股火,丫的,和着你们是真的来挑战来了?要不是耶律大石为人颇有勇武之气,自己今天还真让他们瞒住了,丫的,这仗没法打了,咋就碰上一个全不按规矩出牌的人呢?如果耶律大石不出战,辽军的士气怕要损失很大,对手真的很狡猾。可反过来说,如果下一次女真人设下一个圈套又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辽天祚帝的旨意:宋军秦风所部,林冲军开始向中京道移动,人数约有三五万人左右,其中一万人左右是骑兵。辽天祚帝没有多说什么,但用意不言而喻,,他需要耶律淳安定中京道南线,至少要保证没有人会继续骚扰南线。 耶律淳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耶律马哥迟疑了许久,插口道:“元帅,我没和秦风打过交道,但依着平时的战斗,秦风这人似乎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如果说他能策反南京道的官员,我信,毕竟南京道原本就是汉人的地方。汉人当年曾经多次造反,南京道和西京道,本来就不是太安稳的地方。虽然有不少的汉人已经归顺大辽,但有些汉人,还是不够安稳。 所以秦风可以很轻易的策反这些人,而他又拥有强大的兵力,所以攻陷南京道,不是什么费事。但是中京道不同。中京道一直就是我大辽的重地,历代陛下的经营,众多王公贵族的重视,已经让中京道变成了铁桶金城一般,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打下来地。所以我以为,以秦风的狡诈。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攻打中京道,依我之见,他不是想声东击西,就是在装模作样。” 耶律淳摸索着自己的胡须,过了好一会,才摇着头苦笑道:“声东击西?他如果要声东击西的话,绝不会只调动三五万人马。他手头的兵力足有二十万之中,他如果要声东击西,起码要调动十万以上地兵力。他是在装模作样。可问题是他既然在装模作样,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萧达濑听了,脱口而出:“让他闹去。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要和他们打上一场不成?我没有和秦风那厮打过仗,大石和他交过手,应该知道那伙宋军的本事。”耶律大石也不客气,点头道:“秦风手下的士兵,或许不如西北种家军那么骁勇剽悍,但他们是一直很奈苦战的队伍,他们以军规为约束,以服从为使命。只要他们的将领一句话,他们可以一直战斗下去。有些时候,他们损失六七成士兵,仍能保证军队不崩溃。 如果非要在他们和种家军间选择一个对手的话,我宁可选择种家军,毕竟种家军有些时候还知道不可为而为之,如此一来,难免受到朝廷的左右,而秦风一伙。却是典型的为利益而战。又不按照规矩打,最是让人头疼不过。” 耶律淳摸了摸胡子,吩咐道:“大石,你从手下挑选一个精明强悍的将领,让他带上三千人马,再调给他一些老弱之兵,让他和秦风装样子去。” 耶律马哥急道:“元帅,三千人马是否太少了些,对方可是有数万强兵。秦风手下地宋军。又不是大宋那帮老爷兵,三千精锐。怕是抵挡不住。” 耶律淳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秦风手底下二十多万人马。对我中京道来说。如芒在背。可反过来算算。如果他倾巢而出。我们该如何抵挡?要知道我们对面可是有女真二十多万人马。秦风不是个笨蛋。一旦他拿下中京道。或是女真攻占了中京道。他们都将面对女真人。秦风这厮狡猾得紧。他防备着我们。自然也防备着女真人。他在**平衡。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主动和我们打仗。” 众将恍然。萧达濑抽了抽鼻子。哼了一声道:“可如果秦风那厮打着先占了中京道地主意怎么办?” 耶律淳冷笑道:“他先占领中京道?我们这二十几万人马是干什么吃地?他便是打下了中京道。又有时间治理吗?不用理会秦风。只管派人做做样子就成。” 耶律大石眼珠子转了转。插口道:“元帅。都说敌人地敌人就是我地朋友。秦风那厮如此精明。又隐隐防备女真。以女真为敌。我们是不是能和他们做做买卖?要知道沧州生产地兵器铠甲。在整个大宋都是屈一指地。我大辽别地没有。财帛还是有地。正好购买那些精良地武器。装备我们最精锐地士兵。” 耶律淳眼前一亮。点了点头。称赞道:“你这主意不错。以前女真弱小。我们强大。于是汉人帮助女真。削弱我们。如今情况相反。女真强大。我们弱小。秦风应该不会介意收入一笔横财。” 他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背着手。飞快地踱了几步。这才点头道:“如果是和宋军做做样子。安定王帐中那位地心。派个精明地将领也足够了。他只要能守好营盘。和宋军演几场戏。也就是了。但若是和宋军做买卖。这事情就大了。若是随随便便派一个将领。一则身份不够。难以让宋军取信。二则阅历不够。容易让宋军欺骗----南人都是奸猾无比。和他们做生意。一个不慎。就要吃上大亏。这人选。要换上一换了。” 契丹的三个大将,耶律马哥在不停的拽着自己的胡子,仿佛自己的胡子上有什么好东西一般。萧达濑在那里低着头,脚不停的踢着大地,仿佛能踢出金子一般。耶律大石最安稳,不过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耶律淳眼珠子一转,指着耶律大石道:“你和秦风有过接触,就你了!” 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西面战火纷飞,东面生意兴隆 辽国西京道,宋江和童贯又一次和辽人交了手,新抽调到这里的萧干指挥辽军,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以八千人马,击溃了两万宋军。注意,只是击溃,而不是歼灭。如果不是萧干手中只有不到一万人的兵马,这两万宋军,怕是一个都剩不下。 童贯有些憋屈,不是一般的憋屈,想他童枢密,也是名震西北,力压西夏的大人物。他不敢说战必胜,攻必克,但他起码也能做到互有胜负啊。 大宋禁军的实力不强,这他也知道。可为了伐辽,他特意调动了种家军和刚刚兴起的姚家军。这两支部队已经扫荡了江南,到了自己帐前。种家军的种师道和种师中兄弟两个,这次来了一个。小种经略相公种师中负责留守西北,防备西夏,而种师道则带了八千骑兵,三万步兵,听从童贯调遣。 可不要小看这三万八千人马,这近四万人马,一直都在西北同西夏作战,端的是人人刀头带血,各个身上有杀气。常年征战,已经将这伙官兵磨练成了杀人机器,并不比辽人差。 姚平仲要稍微差上一些,毕竟姚家军才起步,没有种家军那么根深叶茂,这次他只带了八千人马,其中有两千骑兵,比起种家军来,要弱上不少。但他毕竟年轻气盛,手下的士兵,也经历过几次大战,端的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所谓两强难以并立,一山难容二虎,姚家军怎么瞅种家军都不顺眼。 姚平仲和种师道不对付,这和童贯无关,只要他们能打仗就成。可让童贯郁闷的是,在这两只强军到来之前,自己居然吃了这么大的败仗,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手下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人。难道还吃不掉只有不到七万人驻守的西京道?他实在等不得了,再等下去,他怕是要让朝廷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过了良久,方才下定了决心,看着众将。吩咐道:“我要和辽人在牛栏山打一场仗,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吧。” 种师道和姚平仲对望了一眼,心中暗自嘀咕,却也没有多说设么话。童贯是一军统帅,又曾统帅过西北边军,更是徽宗天子的宠臣,他怎么做,自然轮不到自己这帮人指手画脚,何况指手画脚。也不会有一点作用。 宋江最近连吃败仗,手下七万大军,已是伤亡过半。如果不是就地征兵,用大量新军充斥部队,他的部队怕是早就散成一团。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然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朝廷还给了自己一个燕云之地的安抚副使的官位,自己如果不招安,哪有这么好地事?所以他现在对童贯是言听计从,听了童贯的话,连连点头。就差当着众人的面表忠心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童贯这边酝酿着大战,要好好教训一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辽人,而秦风那边,则为迎接耶律大石的到来而做准备。 耶律大石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到了边境,第一件事就是派副将去见林冲,隐隐流露出和谈的意思,更表现出向和秦风做买卖地心思。随后第二天他就派人装模作样的偷袭宋军。结果宋军一到,他的手下立马丢盔弃甲,狼狈逃窜,那模样假的不能再假,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在演戏。 林冲不知道耶律大石地真实用意。但秦风给他地命令倒是明白得紧。装装样子。不要真地开战。如今对方来了个识相地。他自然乐地如此。不过耶律大石要做生意地消息。他还是用最快、最稳妥地方式传到了秦风那里。他虽然不知道对方地用意。但他知道。秦风会做出决定地。 秦风接到了林冲地报告。心中也是一阵苦笑。在外人看来。自己称得上兵强马壮。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地苦楚?手下能征惯战之士。车载斗量。不可胜数。但尽是些将才----他这些手下。一个帅才都没有。仔细找找。倒是能找出一个半帅才。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可这一帅。比这一将更难求。 仔细算一算。历史上地勇将多不胜数。可大帅之材。还真就没几个。比如说群雄并起地隋末。用手指头数将起来。称得上帅材地人物。也就那几个。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当即抽调一万人马。押送了大量物资到边关。他准备向辽军出售最先进地武器。没办法。谁让辽人实力衰落得太快。如果不用最先进地武器装备他们。他不知道辽人能维持多久。 秦风毕竟有一颗年轻地心。作为一个杀手。他也绝对不能古板。他居然想来一次兵器展。他打算让耶律大石来参观。参观沧州地制式兵器。只要他们喜欢。又能出得起价格。他绝对不会吝啬。 朱武也曾忧虑过。他担心大宋地兵器被仿制。这年头可没有什么专利。没有什么知识产权。只要摸清了构造。就能生产。国之利器怎可以示人。万一让辽人摸清了构造。进行仿制。那该咋办? 秦风对此却是信心十足。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指着朱武地鼻子。先是大笑一番。然后才慢吞吞地安慰道:“仿制?他们有本事仿制就让他们仿制好了。也许等他们攒够了装备军队地兵器地时候。我们已经装备了更先进地武器。他们要仿制。就让他们仿制好了。我倒想知道。天下间还有谁能大规模生产兵器。他们不知道其中地诀窍。爱仿制。就去仿制吧!” 他一脸满不在乎地样子,派人给耶律大石送信,邀他欣赏沧州生产的兵器。请帖制作的也很精致,当然,上面的字不是秦风的笔迹。 耶律大石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心中也狐疑得紧,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秦风的心思端的古怪,他要和自己做大买卖呢!不过这样的买卖,对大辽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金银财宝,急不可餐,寒不可衣,那有兵甲好?这笔买卖做得! 第二卷 第六十章你们是干什么的? 秦风的武器展设定在两军对垒附近的山坡上,之所以将武器展设在这里,一则秦风也在担心,生怕耶律大石起了坏心,万一要抢夺这些兵器该怎么办,虽然他不担心这些东西被大规模的仿制,但无缘无故吃个闷亏,终究不是他的习惯。所以有备无患----从来只有他占别人的便宜,岂能让别人占了他的便宜? 耶律大石可是一点提防的意思都没有。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多强大,值得秦风使出这样的计策算计自己。要对付自己,只要调动他手下的数十万大军,就足够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这三万人马,自然不是秦风的对手。 秦风见了耶律大石,他嘴角不禁带了一丝微笑,他可不准备干掉这个精明的对手,对方比自己想象得要精明得多,而且自己真要干掉他的话,先不说能不能得手,就是侥幸得手了,他也不敢保证辽国会不会出现一个比耶律大石更杰出的人物。上次刺杀完颜阿骨打失败,已经让他清楚了蝴蝶翅膀的恐怖,他不敢再冒险。 秦风笑吟吟的和耶律大石携手而行,二人直入新建的大帐之中。耶律大石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眼中充满了**和惊讶,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众多兵器,一丝口水不禁从嘴角中滴落。这不怪他,盖因这大帐之中的兵器种类太过丰富,真个是花样繁多,而且从兵器锋刃处闪烁的寒光不难判断出,这些都是难得的神兵利器。 他立时抛弃了秦风,快步上前,随手抽出了一柄环刀,轻轻的抚摸着色泽晦暗的刀身,轻轻点头,又从头上拽下一根头,尽力吹去。头落到刀刃之上,立时断成两截。 耶律大石眼中陡的闪过一道精光,嘴角露出了惊叹之色,这刀可以算作一把宝刀了。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刀身,突然扭头看向秦风,摇头道:“秦大人,你找我来说做生意的,我要购买兵甲。不是一件两件。也不是十件百件,而是成千上万件兵器。这柄刀确实是宝刀,只是这样的兵器,能有多少?” 秦风冷冷一笑,看着耶律大石。有些无奈地道:“说到底你是信不过我了。不过也难怪,这样的兵器确实少见,应该说在你们辽国少见。” 说罢,他接过宝刀,轻轻的抚摸着刀脊,解说道:“沧州兵工厂生产的环战刀,重一十七斤,全钢打造。刀身表面经过亚光处理,一柄刀,起码要经历十五道工序,方才能出厂,放到普通士兵手中。像这样的战刀。可以轻易断五十茅。女真人装备的铁甲,也挡不住一刀。像这样的武器。随便放到哪里,都可以引起骚动。但它毕竟是武器。如果我不能大规模生产这东西,我也不会将它放到这里。” 耶律大石的表情变了,他从秦风手中接过兵器,仔细摩挲了一番,才问道:“像这样地兵器,能用多久?” 这是一句行家话,久战不断地宝刀未必没有,但必然罕见。一柄常用的兵器,有金属疲劳期,就如同一个人,一旦过了身体承受的能力,或过度疲劳,等待他的必然是毁灭。这件兵器既然能大规模生产,那它的使用时间,必然是个问题。耶律大石可不想花了一大笔金钱,结果买了一些自己用不了多久地兵器。 秦风看了耶律大石一眼,赞赏的点了点头:“因为女真兵器繁多,质地也不尽相同,我倒也不敢确定,但斩断十来柄刀剑,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兵器贵了点,一柄战刀,五十两纹银。” 耶律大石面色陡的一变,看向秦风,眼中满是怒火,大声呵斥道:“秦大人莫不是开玩笑?五十两白银一口宝刀,这世上谁能用得起?难怪我不曾在大人军中看到这样的兵器,原来大人也装备不起!” 秦风大笑摇头道:“你怎知我手下儿郎不曾装备这样的兵器?要知道好钢都要用到刀刃上,这样的兵器,若是装备全军,且不说要花费多少,若是被敌人得了去,岂不是得不偿失?这样的兵器,装备两三千人,足够了。真到了大战之时,这两三千人做一柄尖刀,冲破敌人的大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罢!” 耶律大石是知兵之人,也喜欢精锐地军队。他听了秦风的话,思索了一番,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低头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想再努力一下,试探道:“五十两白银,折合大宋的钱币,大概有五百贯,这五百贯,完全可以装备十个人的铁甲步兵,刀式好刀,就是太贵了……” 秦风嘿嘿笑了笑,走上前抚摸着刀身,慢条斯理地道:“刀确实是好刀,一分钱一分货,这刀也确实值五十两白银。五十两白银,确实可以武装五到十个普通地士兵,但装备了一千柄战刀的士兵,却不是一万名普通士兵能抵挡得了地。一分钱一分货,这刀虽贵,但比起胜利而言,五十两的价格倒微不足道了。” 耶律大石眉头皱得紧紧地,辽国经历了数百年的积累,虽然历朝历代的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挥霍无度,但金银财宝和各种各样的奢侈品还是很不少的,如今大战将至,他们应该不会吝啬。只不过这屋子里的兵甲这么多,仅兵器就不下十种,若是在这兵器上花费太多,买别的东西,未免有些捉襟见肘。他看着那些兵器,咽了口口水,有些气恼的道:“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我怎么看,你们都不像领兵打仗的统帅!” 秦风抚手轻笑,耶律大石一语双关,一是感觉自己像一个以利益为目的的商人,二则是感到疑惑,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许多兵器,而且这些兵器比大宋的兵器要先进得多。 他随手拿起一具弩来,娴熟的上箭,又轻松的将箭卸了下来,看着耶律大石道:“这是我们沧州军现在装备的弩,是仿造秦弩制作而成……” 第二卷 第六十一章女真人也来了? 秦风详细介绍着仿制秦弩的功能,详细到杀伤力和射程,不过秦弩这东西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它可怕的威力。秦国横扫六国,使得秦弩之威,名动天下,但随着大秦帝国的覆灭,这几乎称得上完美的兵器,也消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耶律大石把玩了一番秦弩,最终摇了摇头,东西是好东西,但未必适合辽人使用,不过秦风既然能将出这样的兵器来,显然对这次的生意,还是很有诚意的。他又转了好久,最终决定购买一贯长枪一万只,普通的三贯战刀五千柄,普通三十贯铁甲一万具,一百五十贯的步人甲两千具,五百贯的战刀两千柄……至于秦风大力推荐的仿秦弩,他以七十贯的价格太贵为由,只买了一千具。等到最后算账的时候,辽国居然需要付出三十万两白银。 三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折合成铜钱,那是三百万贯。当年梁中书给蔡京贺寿,也不过十万贯而已,三百万贯,足以让任何人疯狂。但对于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辽国来说,三十万两白银,也算不了什么。只要能夺回失去的土地,三十万两白银,早晚都能收回来。可如果自己失败了,国库中的金银财宝,都是别人的。 秦风当然不会满意眼前这些收入,他思量了好久,又和耶律大石达成了一项协议,他要用兵器交换辽国的铜矿,价格相当公道,这让耶律大石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看来,鳄鱼流眼泪了。不过他乐得如此,大辽现在需要兵器,永远不嫌多 秦风目送耶律大石离去,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他看了一眼左右,摇了摇头。叹息道:“强大的辽国,如今已经衰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林冲看了秦风一眼,疑惑的道:“将军如何能断定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太强的实力?我观耶律大石手下数千人马,装备精良,人人都带了煞气,显是极精锐的士兵。这些人,比起我们的精锐,也毫不逊色。” 秦风冷冷的摇了摇头,微笑道:“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夕阳最是美丽。辽人虽然已经堕落了,但其中未尝没有好汉。可你注意到没有,我们卖给辽人地兵器,其中大部分是长枪,你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吧!” 林冲摇着头。苦笑道:“我是使枪的,自然之道其中的缘故。长枪是所有兵器中,最便宜的武器了。一只普通的长枪。只需要一个铁打地枪头,一根足够结实的木柄也就是了。 我沧州的兵器虽然精良,但在长枪的制作上,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唯一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枪头更锋利一些,破甲更容易一些罢了。长枪固然便宜,同样它对士兵的要求也最低。士兵不需要经过太多的训练,他们只要知道站成队列,面对敌人的时候。狠狠的刺也就是了。” 到这里,他恍然大悟,看向秦风,钦佩地道:“我知道将军的意思了。这次耶律大石并没有购买混铁骑枪,而是买了一些步兵常用的木柄长枪和一些刺龙枪,如此说来,辽人定然后备兵员不足,边疆又要大战,府库兵甲不足。他们这才从我们这里购买兵器……” 秦风点了点头,补充道:“不光是为了补充兵器铠甲,未尝没有安我之心地缘由。耶律淳看样子是要抵抗到底了,辽天祚帝似乎也没有了退路,现在唯一值得怀疑的,便是耶律淳能支持多久,无论是萧干,还是耶律马哥,又或是耶律大石。这些人都是勇将。无以伦比的勇将,没有了耶律淳。谁能控制他们?辽国的命运,就在耶律淳手中。” 他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只是看着林冲。叮嘱道:“既然做成了这笔买卖。我便回析津府了。析津府虽然没有太多地事情。但我总要在那里压制那些新丁。无论是李处温。还是张琳。这些人都不值得我们信任。” 林冲轻轻地点了点头。保证道:“将军放心就是。有我再次。辽人便是有八万大军。也休想突破我军地防线。” 秦风微微点了点头。他并不怀疑林冲地话。林冲手下数万大军。完全可以抵挡住十万辽人地攻击。辽人还要对抗女真。自己对他们来说。并不是致命地威胁。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同自己开战。当真地本末倒置了。 正思量间。却见数骑急奔而来。见了他。都在马上施礼道:“将军。吴用大人派我们来禀报将军。女真派使臣到了析津府。吴大人请将军回。” 秦风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道:“女真人又想做什么。吴用可有什么交代给你们地?你们好好想想。一个字不要漏下!” 那几个骑兵听了。都是一愕。低头思量了片刻。都摇了摇头。为地一人有些迟疑地道:“吴大人什么事情都不曾叮嘱我们。不过我听说来人乃是女真大将。叫完颜金兀术。又叫完颜宗弼。此人一身好本事。就是脾气坏得紧。为人极是暴躁……他来做什么。小地委实不知。” 秦风低头沉思片刻,却无从揣测对方的心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若不见到对方,根本摸不清对方的用意。不过既然能让完颜金兀术出马,想来金国也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哼哼,辽国现在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不能反攻,但自保还是没有问题地,他倒要看看,金国究竟有什么目的。 析津府,赫赫有名的完颜金兀术住在馆舍之中,看着重新恢复繁华的街道,摇了摇头,心中苦涩不已。商人逐利,为了利益,他们可以不避生死,不畏刀剑。析津府刚刚恢复平静,他们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为生计奔波,利益二字的魔力,可见一斑。 他不喜欢秦风,他和秦风的接触并不多,但他真的不喜欢秦风。但他不得不来,完颜宗翰亲自点了自己,让自己出使析津府。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可是自己真能说服秦风那个狡猾地家伙吗?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我是秦风,不是赵佶 秦风最终见到了完颜宗弼,虽然二人以前便朝过相,但双方并没有太过深刻的记忆。但今天见到了完颜金兀术,他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声彩:真个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眼前这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不怒而威,端的是一身英雄气概,让人心折。如果他不是敌人的话,秦风倒真想和他结交一番。不过很可惜,两国乃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他只能和他做另类的朋友----用来出卖,背后暗算的朋友。 完颜金兀术见了秦风,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提出了金国的目的:金国希望宋朝遵守盟约,从南线攻击辽国的中京道,同时他们愿意购买大批兵器、铠甲。 秦风一脚将球踢到了童贯的脚下:童贯是统帅,你有事情找童贯去,找我做什么?不过做生意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答应。 金兀术面对秦风这种将糖衣炮弹的糖衣留下,炮弹打回去的做法头疼极了,女真现在并不缺乏兵器铠甲,他们攻占了东京道,占领了辽国大片领土,缴获的兵器足够他们用上几年,哪里需要购买新的兵器,他们之所以提出购买兵器,不过是为了让秦风出兵罢了,可惜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在意这笔买卖。 他看着秦风,咬着牙开始了艰难的劝说。他也是没有办法,如今宋、辽、金三国大战,双方犬牙交错,虽然得到的情报可能有些过时,但对大局的把握还是不会错的。童贯统帅着十数万人马,在西京道大战,被萧干拖得死死的,难得寸进,而秦风手下二十余万人马,占领了南京道,却又停了下来。就地休整。此时耶律淳统帅十数万人马,在前线同女真浴血厮杀,如果这个时候秦风能出兵中京道的话,就算不能取胜,也能拖住辽国数万大军。如此一来,女真健儿也可以少流一些血了。为了手下儿郎的性命,他说什么也得说服秦风。 不过秦风似乎很懒惰,他和完颜金兀术争执了一会,就不做声了,转而吩咐人安排酒宴,款待远方来的客人,酒宴上,他自己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完颜金兀术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苦笑着和众人喝酒。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他心中清楚,秦风根本不在乎女真,他手下士兵地战斗力。比起童贯手下士兵的战斗力,要强上不少。想要说服他,并不像完颜阿骨打想的那么简单。 秦风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眼神飘忽不定,他看向一旁的闻焕章,似自语,又似征询意见:“看样子女真有点吃不住劲了。辽国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连吃败仗。但要一下子被吃掉,女真还办不到!” 闻焕章轻轻的笑了笑,他刚到析津府不久,他自然之道秦风将他从沧州调到这里地原因,不过他不担心,只要自己不站错队,秦风早晚还是要依仗自己的。他看了一眼秦风的脸色,这才慢吞吞的道: “将军,依我看来。辽国还不是女真的对手。女真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求我们旅行承诺,大概是想减少一些损失罢了。毕竟辽国第一线还有十几万人马,女真第一线也不过二十万士兵,双方相差并不是很大,女真便是取胜,也是惨胜。他们骑兵的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虽然连战连胜,兵力膨胀得很快,占领的地方也多。但他们的根基也浅。像他们这样。一开始就顺风顺水,实力急剧膨胀地人。承受不起失败。一旦失败,他们可能整个崩溃。所以他们需要我们的援助。” 秦风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摇了摇头。没有再反驳对方地话。他缓缓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几步。最终出一声几不可闻地叹息:狼群怎么可能因为一两次地失败。就崩溃呢?只要狼王还在。他们就不会崩溃。 出兵支援女真?开什么玩笑。自己好容易有时间休整休整。还支援女真?自己要是真支援女真地话。怕是童贯都不会饶了自己。他那边战事吃紧。没理由放着自己这二十几万大军不用。 他背着手飞快地踱着步。他心中委实烦闷得紧。他是杀手出身。一直谨小慎微。没办法。作为一个杀手。小心一千次都没有错。但有一次失误。就可能搭上性命。可正因为他地谨慎。他没有足够地勇气面对女真人地铁骑。 他手下精兵不少。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不愧精锐之名。但是美中不足地是。他们没有足够地战斗意志。这对于一直貌似强大地军队来说。是最关键地。唐朝地军队。在面对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地敌人地时候。依然无所畏惧。徐徐推进。如同一座不可撼动地山峰。也许自己手下地精锐比唐军地装备更好。但他们是否同唐军一样无所畏惧?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万马奔腾。绝不是普通士兵能经受得起地。即使是自己。面对万马奔腾地时候。也许也会忍不住退缩罢!更何况自己新占析津府。根本没有时间经营。而朝廷。似乎也对自己虎视眈眈。内忧、外患。都在制约着自己展。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面对女真地时候。 闻焕章见秦风面色变幻不定。暗暗思量了片刻。已知秦风地用意。他不是那些食古不化地太学生。在秦风身边呆了这许久。自然也不会轻视让秦风如临大敌。有些惶惶不可终日地女真人。但他也知道秦风地性格。宁折不弯。虽然很多时候他都愿意选择妥协。但更多地时候。他则喜欢坚持。 闻焕章犹豫了一下,迟疑道:“现在还不是和女真翻脸的时候,如果能和他们虚与委蛇,也未尝不是……” 秦风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看向闻焕章,一字一顿地道:“你要记住,我是秦风,不是赵佶。我们不是不会变通,但有些事情,不是妥协就能解决问题的。我是秦风,不是赵佶,女真如果有兴趣地话,让他们来吧!” 第二卷 第六十四章前奏 耶律大石满载而归,而完颜宗弼则带着失落而归。秦风以强硬的态度拒绝了他提出的要求,到了最后,连女真购买兵器的建议也回绝了。 金兀术离开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悲凉。他是女真诸将中的佼佼者,见识不凡。在析津府的这段时间内,他清晰的感受到秦风军的强大。这些人装备精良,身上又有一种嗜血之气,比起女真大军,毫不逊色。 也许女真正逐渐失去大宋,秦风的拒绝,似乎也代表女真将独自面对辽国。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女真又能拿出几个万人队来?三个,五个,还是十个?也许六七个就是极限了吧!女真人的根基,还是浅啊! 听了完颜宗弼回报的完颜宗翰紧皱着眉头,把玩着身前的宝刀,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几案,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叹道:“我请秦风出兵,是为了分薄辽军,我要购买兵器,是为了试探宋军。不想两条路都走不通,秦风他已经开始防备我们了。这仗,不好打了。” 完颜宗望看了一眼完颜宗翰,摇着头道:“事情不好办,真的不好办。对面的辽人如今蠢蠢欲动,似乎又增了兵。辽人五京,东京道被我们占了。南京道被宋人占了。中京道和西京道战火连绵,可上京道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只要能拖下去,辽人就可以从上京道征召兵马,这仗真的不好打。” 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比拼的就是战争潜力。辽国根深蒂固,虽然眼下兵员枯竭,但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让他们缓过气来,这只老虎还是会吃人的。卷站已经不可避免,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辽人。 完颜宗翰缓缓起身,拿过一张地图,指点着道:“耶律淳为了保护中京大定府。他以高州、惠州、金源和兴中府四处为依托,调兵遣将,抵抗我军,他又在黄柏岭集中了重兵,修筑营垒。牢牢坚守。反观我军,虽然拿下了武安州,初战告捷,但左翼却暴露在高州辽兵的面前。” 到这里,他眉头紧皱,迟疑道:“耶律淳狡猾得紧,若想取胜,必须先攻下高州和黄柏岭,高州有辽国大将耶律马哥率领两万人马驻守。而黄柏岭则是辽将耶律达濑的三万中京军。奚王萧霞末手中有数万精锐,屯扎于惠州和黄柏岭之间,以为策应。我们这场仗,面对的便是这三人。” 完颜宗弼突然插口道:“元帅,还有一人不可不防。此人在上京道召集兵马,训练士卒,为辽国积蓄实力,我们便是击溃了耶律淳,有此人在,我们也难一鼓作气。扫平辽国。”完颜宗望接口道:“你说地是耶律余睹?这厮倒是好运气。我听人说,辽天祚帝与他闹了矛盾,要收拾他。不想我大金大军压境,宋军也突然出击,辽国无人可用,在耶律淳的保举下,才到上京道统兵。” 完颜宗翰最终出一声长叹,他站起身,冷淡的道:“耶律余睹虽然名声不显。但他实是辽国第一战将。虽然因为辽天祚帝的原因,他暂时没有用武之地。但依我看来,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出来整合辽军的。不过我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我们需要做地第一件事,就是击溃眼前的敌人。在做完这件事之前,其他事情,都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 罢,他看向完颜宗弼,吩咐道:“完颜宗弼,你率本部三万人马,攻打高州,你记住,即使打不下高州,也要将耶律马哥给我牢牢的拖在那里。我不希望他威胁到我的防线,如果他依然能骚扰我的后方,那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金兀术听了这话。心中一惊。他知道完颜宗翰要倾其全力。同耶律淳大战一场。自己虽然不能参加决战。但自己肩头地重担。比起主力。却要重上几分。可以说。自己这只军队能否拖住耶律马哥。是这场战争地关键。 他迟疑了片刻。摇头道:“元帅。如果只是单纯地同耶律马哥作战。一万人马就足够了。可是要想拖住他。三万人吗。还是少了些。如果我是耶律马哥。只要调动五千骑兵。就可以横扫我军后方。骑兵来去如风。而中京道旷野千里。正是骑兵纵横地好地方。耶律马哥是知兵之人。在他手下。五千骑兵。可比三万精锐。我只有三万人马。而且参差不齐。不是他地对手。” 完颜宗翰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奇怪地笑容。他很喜欢完颜宗弼这么说。战争不是玩笑。一个将领如果因为狂妄自大。很可能导致整个战役地失败。完颜宗弼既然如此说。他肯定没有足够地把握。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他自己。也未必有把握拖住耶律马哥。不怕强大地士兵。就怕狐狸一样地将领。 他背着手。踱了几步。这才道:“你可以随意调遣新兵。这些人虽然没有太大地作用。但他们起码可以做做样子。吓唬吓唬耶律马哥。他是一个精明地人物。想要和他打仗。得虚虚实实。如果一味地硬碰硬。我们损失不起。” 金兀术听了他地话。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他低头思量了好久。才点头道:“如果这样地话。我和耶律马哥倒有一拼之力。元帅放心。我将调动五万新兵。凭着八万人马。如果我再拖不住耶律马哥地话。我也不配当大金地将军。” 完颜宗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冷漠地哼了一声。看向完颜宗望。有些迟疑。最终咬了咬牙。轻哼道:“宗望。耶律淳太过狡猾。对付他。我们只能分兵而战了。虽说集中兵力。攻其一点是个好主意。但凡事并非一成不变。” 完颜宗望看了宗翰一眼,点了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丝钦佩,应道:“兄长放心,我定然不负兄长所托,定要让辽人知道我大金的厉害。” 完颜宗翰眼中精光一闪,问道:“如此说来,你已经知道我的用意了。” 完颜宗望冷然道:“兄长既然愿以身吸引辽人主力,我又有何惧,请兄长放心。我女真之人,满万不可敌!” 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敢战 耶律马哥原本是个都统,官职不算小,但也算不得权倾朝野。有道是乱世出英雄,乱世造英雄。他是知兵之人,在乱世之中,自然展露出自己的才华。在辽国和金国的几次大战中,辽国虽然一败再败,丢地失城,但耶律马哥的部队始终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而且斩获颇丰。 锥子被放在兜里,自然要露出锥尖来。耶律淳立刻现了这个人才,耶律马哥立时成为辽国重将之一,他被放在了高州这个战略要地。高州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太重要,虽然也称得上交通要塞,但并非那种兵家必争之地。可女真一旦进逼黄柏岭,高州的作用立刻凸显出来了----女真的后路不安稳啊! 高州就像一块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高州又像一块骨头,哽在了女真的咽喉,吞下去费劲,不吞下去,噎得慌,甚至可能危及生命。只要女真人不是笨蛋,早晚要拔掉这颗钉子。 耶律马哥既然看出了辽人的心思,他若是不早作准备,也太对不起他名将之名了。他将高州境内的所有的树木全部砍伐,又在城墙附近埋下了不少竹签,城中的滚木擂石,更是不知道预备了多少,整座高州,被他整备得如同铁桶金城般相似。到了这一步,他尤嫌不够,又征城中青壮两万有余,用心训练,闲时为民,战时为兵。他兵也多,粮也足,却是什么都不怕了。 所以当完颜金兀术统帅大军,出现在高州城下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他嘴巴一张,脏话犹如开闸的洪水,轰然而出。他这个气啊,自己这哪是到州府之地,分明到了荒野,入眼之处,看到地只是光秃秃的大地。还有那一个个圆滚滚的树墩子,仿佛再嘲笑自己一般。 金兀术火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他只想好好教训一下城里的耶律马哥。丫的,你把这城建得跟个刺猬似的,难道我就没有办法了?他看了一眼身后地八万大军,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八万人马,真正的精锐只有三万人。而这三万人中,只有七千骑兵是女真兵,如果硬要攻城的话,他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兵马。 沉吟了良久,大军当下扎下营盘,又忙忙碌碌的准备攻城器械,仿佛随时都要攻城一般。那些士兵不知道金兀术的心思,一个个真个恭谨。行动起来一板一眼,没有半点马虎。 耶律马哥在城墙之上看着金军的动作,眉头微皱,轻轻的逗弄着肩头上的海东青,心中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耶律休是耶律马哥地副手,他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等待着耶律马哥的命令。他不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将领,但耶律马哥无论交代什么事情,他都能办得好好的。他偷眼看着耶律马哥肩膀上的玉爪海东青,眼中流露出一丝喜爱。女真人没有什么好东西。除了人参、兽皮之外,也只有这海东青了。耶律马哥肩头上的海东青,更是其中的珍品,这只玉爪海东青,除了可以捕猎,还可以侦查敌情。无论是谁,拥有这样一个斥候。都会感到满意。 耶律马哥迟疑了好久。才看了一眼左右,低声道:“你们谁愿意出去冲阵?女真人逼城下寨。我们若是什么都不做,未免显得我大辽无能。” 诸将听了。彼此对视,却都装聋作哑,个子高地,弯下了腰,身子胖的,努力收腹,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唯恐被耶律马哥点了将。 耶律马哥看了众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强求。伸手抚着女墙。盯着对面忙碌万分地金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耶律休有些气恼地瞪了众将一眼。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对耶律马哥道:“将军。女真人既然敢逼城下寨。自然有所依仗。若我所料不错。他们肯定准备了精锐之士。等着我们出城。” 耶律马哥看了耶律休一眼。冷冰冰地道:“我再问一句。你们谁愿领兵出城。教训教训金人。” 辽军众将知道耶律马哥地耐心已经被磨光了。如果再没有人站出来地话。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耶律景是耶律马哥手下众多将领中最谨慎地一个。他见众将都不肯出头。微微思索了一下。缓缓走了出来。轻声道:“将军。我愿意率本部兵马出战。” 众将建有人愿意当出头鸟。都不禁长出了口气。他们出了长长地叹息。整个人都似乎松懈了下来。 耶律马哥看了一眼耶律景。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众将。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道:“都愣着干什么。全军备战。都好好地准备准备。哼哼。耶律景打头阵。我们也闲不得。战争。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地事。全军备战。” 众将听了,心中都有些丧气,原本以为能躲过一劫,可没成想全军都要备战。全军出战,功自然是率先出战的耶律景的,想到这点,他们心中都多了丝恼恨之意----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先站出来了。 耶律休见耶律马哥心意已决,微微苦笑,当下吩咐守城士兵多备弓弩,又准备了金汁和滚油,只待一声令下,便泼将出去。 耶律景咬了咬牙,换上了铁甲,紧了紧蛮带,带上了头盔,提了一杆长矛,领了两千骑兵,冲出城去,径冲金军大营。金军大营的新兵正低着头在那里忙碌,猛听得对面喊杀声震天,他们急抬头看时,却见黑压压地一片骑兵冲将过来,心中不禁吃了一惊,有那胆子小地,双腿打着哆嗦,站都站不稳了。有反应快的,立刻仍了手上地工具,转身就要逃跑。全军立时呈散乱状态,竟无一人准备迎敌。 金兀术站在箭塔上,见新兵如此,重重的哼了一声,他身边诸将不敢怠慢,统领新兵地将领急赶将过去,领着督战之兵,也不问缘由,直接斩杀了上百个逃窜的新兵。那些新兵哪里见过这般狠人,立时静了下来,虽然还打着哆嗦,但场面倒是静了下来。 第二卷 第六十六章女真不满万(一) 金兀术早就有了准备,他知道以耶律马哥的本事,肯定不会看着自己在他的家门口安营扎寨,他肯定要派兵出战。他估摸了一下对方的人数,眉头皱了皱,嘟囔了一句:怎么就两千人马,耶律马哥也太小气点吧! 他嘀咕了几句,看向身边的传令官,吩咐道:“全军不动,中军刀盾手前移,左军骑兵出击,断敌后路,如果跑了这伙骑兵……让完颜合自裁吧!”完颜合是女真军左军的统帅之一,他是金兀术的爱将之一,比起右军的统帅哈蚩迷,他在金兀术心中的地位要高上不少。 当他接到金兀术的命令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不是因为金兀术要让他自裁,而是因为金兀术不信任他。哼哼,就凭辽国那几千骑兵,也敢在这里耀武扬威,他们也太小看自己了吧。要知道自己可是强大的金兀术将军的左军统帅。 他当下点齐了两千骑兵,这是左右的全部兵力,要知道金兀术手下,女真骑兵总共也不过七千人,自己能统帅两千骑兵,已经是了不得的荣耀了。哈蚩迷手下,也只有一千五百骑兵,比起自己,还要少上五百人。 如果说完颜合是猛虎的话,那耶律景就是一条毒蛇。虽然在冲阵的时候,猛虎远比毒蛇要厉害得多,但有些时候,毒蛇弹出了自己的毒牙,狠狠的给对手来上一下子,杀伤力未必不如猛虎,甚至比猛虎还要让人头疼。 耶律景领着本部两千骑兵,咆哮着冲向敌阵。他清晰的看到,对方大阵的混乱,也看到一队队穿戴整齐的刀盾手和长枪手迅结成了队列。长达一两丈的刺龙枪斜斜的指向天空,锋锐的枪尖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也许整根刺龙枪,唯一值钱地就是枪头吧!耶律景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心情想这些。他一带马缰,随手抄起挂在战马脖颈处的长弓。从右手箭囊处抽了一根羽箭,口中呼喝道:“左转,放箭!” 辽军两千骑士,都带了弓箭,虽然准头不怎么样,但在战场上。准头也不是太过重要,他们所凭借地。就是庞大的数量。两千只羽箭,黑压压的一片,如同蝗虫一般,转眼间便覆盖了女真的大阵。 辽国曾经很强大。现在虽然衰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辽军人数众多,两千人,就是豆腐渣,也能将对手砸得鼻青脸肿。女真人的刀盾手还好,起码有盾牌护身。可怜那些龙枪兵,身上穿着薄铁甲。半跪在地上。全无半点保护,在这突如其来地打击下。立刻倒下了不少。 金兀术站在箭塔上,眉毛一扬。赞道:“耶律马哥的手下果然不简单,比起其他辽将来,真要强上不少。”他回头看了一眼传令官,吩咐道:“弓箭手上前,抛射,让他见识见识我女真弓手地厉害。” 耶律景纵马奔驰,有计划的向金人大阵射箭。弓箭手的箭无穷无尽,那是在电影上才会出现的场面。在战场上,一个箭手,通常只带二十只箭,他地臂力,也只允许他射出二十只箭。就在他奔驰的时候,金军大阵出了嗡----的一声长响。只见黑压压的一片蝗虫,直接向自己扑了过来。 他心中一惊。知道金人已经开始了反击。不敢怠慢。急催座下战马。妄图指挥士兵逃脱羽箭地包围。可惜想法是好地。但是结果让人伤心。随着女真人地攻击。有数十名骑兵落马。有几匹坐骑也嘶鸣着摔倒在地。 耶律景眉头一拧。又看了一眼大军地后方。他清楚地看到。女真人左军已经开始了移动。两三千骑兵冲锋而出。似乎来了一个弧线。他们想要抄自己地后路! 耶律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其中夹杂着一丝丝地谨慎和胆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他可不是那些莽夫。如果自己吃了败仗。只怕耶律马哥也饶不得自己。女真人。不是那么好打地。心中盘算已定。他立刻指挥士兵兜了个弧线。便要撤回城中。 耶律马哥在城墙上见了。摩挲着胡子。迟疑片刻。吩咐道:“让耶律胡山领五千步兵。出城列阵。就一千长枪手。两千刀盾手。一千弓手。一千弩手吧。” 耶律休吃了一惊。急忙道:“将军。您想和金人决战?将军。金人素来骁勇剽悍。如今城下有数万大军。无论是兵力。还是战力。都元朝我军。若是我等在此时出战。未免有些……” 耶律马哥冷笑着指着远方。不屑地道:“金人势大。倒是不假。可金人根基浅薄。他们起倾国之兵。又能有多少人马。这城下似有七八万大军。但我军骑兵方才冲阵。便让他们一片混乱。由此可知城下金人并没有多少精锐之兵。其中有不少都是凑数地。我军背倚坚城。如果不好好地和他们较量一番。也太对不起上苍赐给我地这个机会了。尔等休要多言。我心意已定。马上出战。若要贻误战机。休怪我军法无情。” 耶律胡山不敢怠慢,耶律马哥若要怒将起来,可不管你什么身份地位,大刀片子只管砍过去。若非如此,耶律马哥这样的人才,在大战之前,也不会只混到都统这样的军衔,要知道,他可是宗室的一员啊! 金兀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有些惊讶耶律马哥的胆量,他摸着胡子思索了一番,咬了咬牙,吩咐道:“让哈蚩迷出战,去试探一下辽人步兵大阵的实力。不要怕什么损失,如果可以,试探着冲一下大阵。” 传令兵立刻摇动旗号,将命令传到了哈蚩迷那边。哈蚩迷得了金兀术将领,眉头拧得紧紧的,他看了一眼辽人的步兵大阵,又看了一眼大阵背后高耸入云的城墙,他的心没由来的一阵紧缩! 他的目力很好,他也很聪明,即使他看不见,也能猜得到,城墙上肯定站满了辽人的弓弩手,如果贸然进逼,自己的部队肯定要遭到对方弓弩手的打击。他摸了摸鼻子,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第二卷 第六十七章女真不满万(二) 哈蚩迷是多智之人,他摩挲着胡子,心中已有了定计。他点起五千步兵,其中大部分是刀盾手,慢吞吞的向城外的辽军挪了过去。他自己则点起了五百女真铁骑兵和两千骑兵,浩浩荡荡的的逼了过去。 耶律景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咬着牙,催动座下战马,猛的冲了过去,他知道如果不抓紧时间,自己可真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耶律马哥也看到了金军的动作,他眉头紧皱,有些不安的抚摸着海东青,迟疑片刻,吩咐道:“叫耶律严明带着他的骑兵在城门附近呆着,听我号令,随时准备出战。” 耶律严明是耶律马哥的亲兵头子,虽然也姓耶律,但非宗室之人。同其他人比较起来,耶律严明的本事更大点,对耶律马哥也更为忠心。耶律马哥虽然呆板,但也不是那种完全不懂变通之人,耶律严明率领的三千骑兵,却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尖刀。他在这个时候让耶律严明准备,显然是要和女真人好好的打上一场。 耶律景驾驭着座下的战马,疯狂的冲了过去,虽然完颜合努力追赶,但还是慢了以拍,他只追上了辽军的尾巴。他挥舞着狼牙棒,狠狠的将一名辽军打下战马,看着疯狂逃窜的辽军将士,他重重的唾了一口,骂道:“一帮没胆子的家伙,除了逃跑,还知道什么!” 哈蚩迷这边已经向辽人包抄了过去。哈蚩迷听到手下的报告,眼角都带着得意:他不能不得意,谁都知道完颜宗弼手下两员大将,一个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的完颜合。一个是有着鬼神难测之机的哈蚩迷。既然是左膀右臂,彼此间自然有着竞争。 虽然哈蚩迷踪觉得自己地能力要比完颜合强上不少,但是自古以来。人们重视的都是能征惯战的勇将,而不是足智多谋,或者说阴险狡诈地军师。而且他更侧重于保护手下士兵,平日里的战果,自然远没有完颜合多,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自然也比不过对方。不过这次是个好机会,完颜合那个笨蛋。跑的也太慢了点。他在不只不觉间,居然被对方甩到了后面。现在该自己露脸了,凭借自己这三千五百骑兵,足够将这些人拦住了。 耶律景也现了对面的敌人。他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他咬着牙,重重的哼了一声,再一次催促坐骑,狠狠的冲了过去。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地起兵,大声呼喝道:“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冲过去。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冲过去。只要冲过去。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冲过去,什么都不要管。冲锋----” 众多辽兵也现了自己地危局,当一个人被逼迫到极点的时候。他们不会再考虑其他的事情,所有的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野兽般地光芒,所谓困兽犹斗,他们如今就是一头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他们要拼命了。 耶律马哥看着辽军的疯狂,嘴角上的笑容愈浓了,他抚摸着海东青光滑的羽毛,向手下点头道:“步兵营扎住阵脚,耶律严明的军队不要再磨蹭了,冲出去,一定要击溃他们的步兵。” 耶律休知道在这个时候,说别地事情也不回有什么作用,耶律马哥心意已定,他只能服从。他用最快地度将命令传了下去,随即忐忑不安的站在城楼上观看禁军地大阵,唯恐有什么变化。 耶律严明可没有理会这许多事情,他提了两柄锋利的马刀,带头冲了出去。他地马刀和别人的马刀不同,刀刃异常锋锐。在他的战马背上,还放了六柄同样的战刀。很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战斗了,他对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很熟悉----骑兵的战刀,尤其是锋利的骑兵战刀,损耗就是大啊! 金兀术看到高州城的变化,瞳孔不禁缩紧了,他有些迟疑的摸了摸胡子,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低估对手了。耶律马哥并不像自己想想的那么稳重,他似乎更愿意同自己决战。一战而定吗?他真有那么强的实力不成? 看了一眼身边众将,他轻轻的叹息一声,吩咐道:“准备一下吧,耶律马哥似乎已经下决心出战了。我们也应该做一下准备才好……”说到这里,他突然住口不言,看了一眼其他的将领,终于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我事先估算错了,原本只想着吃掉辽人出战的士兵,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耶律马哥居然会孤注一掷,看来我对他还不够了解。如今出动中军骑兵,似乎也来不及了,还是算了,这次就放他一马。” 耶律景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他咬着牙,指挥着部队向哈蚩迷冲了过去,就如同两辆高行驶的卡车,重重的撞到了一起,出了一声让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震颤的巨响。 耶律景的头盔在第一时间就被女真人的马刀砍飞了。虽然失了面子,但他还是感到庆幸,自己真的很幸运,碰到一个使刀的对手。如果自己碰到的敌人使的是狼牙棒的话,自己方才固然能解决对方,但恐怕也已经落马了。 两千骑兵,同对面的三千五百骑兵重重的撞在一起,双方骑手都是交马而过,双方只有一次交手的机会,为了活下去,所有的骑手都将自己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双方紧密配合,互相依靠着同敌人交战。 双方交错而过,辽人丢下了几近七百人,而女真的骑兵,只损失了不到五十骑,至于那三千骑兵,则损失了五百余骑。仔细算将起来,女真人还是占了大便宜。哈蚩迷的勇武虽然比不得完颜合,但他显然比完颜合更会占便宜。他的嫡系人马,并没有损失太多。 耶律景率领骑兵冲出大阵,心中满是焦躁之意。他回头看了一眼手下的骑兵,一阵肉疼,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做惺惺儿女之态的时候,若在耽搁下去,保不准他能不能带着剩下的骑兵回到城中。他毫不犹豫的扭过头,看着对面的步兵,大声喝道:“冲锋……” 第二卷 第六十八章女真不满万(三) 耶律严明阴沉着脸。率领众多骑兵起了冲锋。他身后的骑兵。大部分披挂着厚重的马甲。将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耶律马哥的王牌。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装备。又有什么资格称为王牌?他手上的两口锋利的马刀。也不是装饰品。在他面前的一切。都将被他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金人的步兵面对千军万马表现的还算镇定。他们紧紧的挨在一起。虽然彼此充满了恐惧。但他们的步伐依然坚定。随着他们的动作。弓弩手也开始了第一波的攻击。虽然他们取的的效果并不明显。只有少数几个骑兵落马。而且是那些没有披挂重甲的骑兵。 以重甲骑兵为刀锋大辽骑兵如同锋利的牛肉刀。切入了黄油一般的女真步兵防线。耶律严明作为刀尖。毫不客气的挥舞着双刀。第一刀。他斩开了步兵的长枪。第二刀。他劈开了两名士兵的头颅。第三刀。他低低的横扫。扫落两颗满是惊恐的头颅。第四刀。他斩开了盾牌。和盾牌后面的士兵。第五刀。他劈断了两口向他砍来的战刀。顺手砍杀了两个敢向他出刀的金国步兵。紧接着。他的刀断了。他手一松。放弃了不堪使用的战刀。随着自然的动作。战马脖颈处少了两口刀。他手中又多了两件杀人的凶器…… 金兀术在箭楼上看到了这一幕。眉头皱的紧紧的。他迟疑了片刻。仿佛自语一般道:“凶悍。此人居然如此凶悍。想不到辽人之中。竟然有如此凶悍的存在。此人真如野兽一般。” 众人听了。都点头称是。其中有何耶律马哥打过仗的。向金兀术道:“将军。此人乃是耶律马哥手下的悍将。名叫耶律严明。此人没有别的本事。带兵打仗的能力也就是一般。偏生此人骁勇异常。冲锋陷阵。最是剽悍不过。所以耶律马哥让他平日里让他担任亲兵。但是到了战时。则让他统帅那只重甲骑兵。” 金兀术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的光芒。他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众人。迟疑道:“如此人物。只是一个普通的亲兵吗?或者说是亲兵队长?如果他在我的手下。起码也能是个千人骑将。这样的人才。落到了耶律马哥手里。真真是可惜的紧了。” 金兀术感叹了良久。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众人。询问道:“耶律马哥这只重甲骑兵比起我的拐子马如何?” 众将一下子都沉默了。拐子马是金兀术亲手训练的一直骑兵。这只骑兵倾注了金兀术的心血。每到最困难的时候。他都会祭出这张王牌。而这张牌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无数次挽狂澜于即倒。可以说。金兀术的成功。拐子马功不可没。但他此时居然将拐子马和耶律马哥的这只骑兵相比较。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中一员将官有些不敢肯定的开口道:“将军。依我看。契丹人这只骑兵虽然强大。但比起拐子马来。还有不小的差距。如果非要说他们什么的方比拐子马强的话。那就是他们的数量。他们有三千人马。而拐子马只有一千人。但拐子马的装备明显要强过他们。而且拐子马的骑术也要过他们……” 到这里。这名将领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吞吞吐吐的道:“将军。如果还要找出拐子马不如这伙骑兵的的方。似乎主将也差了点。辽人骑兵的主将。就是一头野兽。他以杀戮为乐……” 金兀术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凶煞之意。极为不屑的道:“杀戮?为将者哪有不杀戮的。不过拐子马还真不需要这样的主将。”他看着耶律严明在那里大肆杀戮的模样。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如今并不是要击败耶律马哥。若非如此。少不的和耶律严明做上一场。 战场上的局势又生了变化。耶律严明周身浴血。最终杀破了女真人的步兵大阵。和耶律景会合到一处。两员辽将对望了一眼。双方眼中都多了丝轻松。这两人彼此使了个眼色。呼哨一声。复又杀将回去。将步兵大阵搅的七零八落。 不过就这片刻耽搁。耶律景的后军便被哈蚩迷和完颜合咬住。双方战做一团。金国人数占了优势。又远比契丹人凶悍。耶律景坠下的数百骑兵。虽然奋力拼杀。奈何技不如人。眼见的便要尽数遭了毒手。 耶律严明领着众军。杀透重围。便要在步兵的掩护下归城。忽回头现有数百人被金人包围。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兵器。他八口战刀。已经断了四口。手中拿的两口战刀上面也有了不少的缺口。他看了手下的兵丁一眼。手下兵丁一个个都免露疲惫之色。重甲骑兵倒还能支撑。可他们的坐骑却有支撑不住的模样。 他拨转马头。左手刀一指城门。喝道:“重甲骑和耶律景将军的手下进城。其他人跟我走。我大辽将士。怎可被女真人欺侮。” 耶律景手下的枪骑兵生喊。齐刷刷的拨转马头。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主将的勇武可能会将一只部队带进危机。但一个勇武的主将。也可以为他赢的手下的信赖。这些士兵是耶律马哥**来的。耶律严明一直跟随耶律马哥。这只骑兵。也有他的功劳。他又一直统帅这只部队。他在这些骑兵心中的的位。仅次于耶律马哥。 耶律马哥在城墙上看到耶律严明反身杀回重围。去救被围的士兵。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自语道:“这才是我的手下。英雄豪杰。正该如此。就是要让女真人知道。我契丹也有敢战的男 耶律休在一旁听了。咧着嘴苦笑了一下。他心中憋屈的紧:英雄人物正该如此?包围他们的可是女真的精骑。仅凭耶律严明的本事。他别把自己搭进去。在他看来。能守住这高州城就是最好的结果了。硬打下去。万一连城池都守不住。岂不是亏大了? 完颜金兀术在箭楼上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一惊。脱口赞道:“不离不弃。士卒所以效命。耶律马哥。果然是个劲敌。耶律严明。也当的起勇士……”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两败俱伤 耶律严明真如一头出笼的猛虎,凶悍无比,率领骑兵踩着金国步兵的尸体,飞快的向被围困的士兵靠近。 完颜合惊讶的看到有一队辽人居然敢向数量远于他们的女真骑兵起冲锋,这在他领兵打仗的岁月中,似乎还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如今的女真已经强大到足以威胁到辽人的地步。 他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液,深深的吸了口气,紧紧的握住了狼牙棒,双腿一夹战马,领着数百骑兵冲着耶律严明冲了过去。他无所畏惧,他就不信了,什么时候契丹人敢和女真人叫板了。 完颜宗弼皱了皱眉头,他眼中多了丝恼怒之意,完颜合太莽撞了点,耶律严明是一只野兽,一只让他也不得不暂时避让的野兽。可是完颜合这只笨蛋,居然敢主动招惹这只野兽,他简直是疯了。 旁边众将清晰的看到完颜宗弼脸上的怒气,他们心中都是一紧。完颜宗弼的脾气他们可是知道的。他看上去很威严,平时偶尔也显出一丝宽和,但他起怒来,更恐怖。他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是什么大将就宽恕他们,在金兀术眼中,军纪最重要。 只是完颜合并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啊,他只是带了几百骑兵去迎战辽人,似乎没有做错什么……没有等他们想明白,完颜金兀术已然破口大骂起来:“完颜合这个笨蛋,他难道不知道他的对手是一头野兽吗?难道他疯了?这个笨蛋!”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号。金兀术气哼哼的骂了一通,最终沉默下来,他看了众人一眼,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感叹道:“完颜合为人刚烈,但他过于自大,从来不知道面对强敌的时候。要知道进退。他这个笨蛋,他早晚要载在这上面。”说完,他死死的盯着战局,双手紧紧的抓住箭楼的木栏,上面青筋隐现。 完颜合和耶律严明终于碰头了,耶律马哥和金兀术手下最锋利的战刀。毫不客气的碰到了一起。狼牙棒对战刀,就如同钢铁和木头,战刀被狼牙棒撞得粉碎,耶律严明在狼牙棒淋头的一刹那,猛地低下了头,避开了变成碎西瓜的可能。不过完颜合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一个指甲大小的碎片毫不客气的划到了他的脸上,让他地脸上多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随即渗出了殷红的血液。 完颜合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面颊上的血液。将沾染了鲜血的手指放在嘴中,仔细的品尝了义下,嘴角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就如同最凶恶的野兽一般。 耶律严明拨转了码头。回头看向对方,他冷冰冰地伸手从战马脖颈处抽出了最后两口战刀,看向对方,突然出了一声长嚎,就如啸月之狼一般。双腿狠狠的一夹战马,他迎面冲了过去。 两匹战马如同两辆高行驶的战车一般,重重地撞到了一处。不过耶律严明比起完颜合,显然要狡猾许多。在刀棒相交的一瞬间,他突然后仰。整个人平躺在马背上,手上的战刀猛的向前一挥,完颜合的战马立刻遭了毒手,失去了头颅的战马立刻前倾倒地,马背上的完颜合也异常悲惨的摔在了地上。 耶律严明用最快地度起身。抽箭。翻身背射。一箭将被摔得头昏脑胀地完颜合钉到了地上。完颜合没有反抗地余地。他很快就被别地骑士踩成了肉泥。不过他在最后地时刻。还是出了一声怒吼:“丫地。你玩赖……” 金兀术地眼睛也瞪圆了。他嘴巴微张。过了好一会。才吐出了一句:“丫地。我愿以为他是一个英雄。谁想到这厮也不是好汉……” 耶律严明接下来地举动更让人吃了一惊。他带着逃出生天地士兵扭头就跑。一溜烟地跑回了城了。让原本因为完颜合阵亡。对耶律严明产生了一丝丝畏惧。担心这头野兽会趁机攻击地哈蚩迷吃了一惊。不过已然胆怯。又对城楼上地弓弩手心存顾虑地他还是约束了众多官兵。让他们不要追击。 金兀术摸着胡子思考着缘由。他地眼角不经意地扫过战场。看到倒毙地完颜合地战马。在一瞬间。他醒悟了。随即点了点头。转身下了箭楼。这场战斗对双方来说。是一场两败俱伤地战争。自己损失了一员大将。和近千名骑兵。以及三千余新兵。而耶律马哥损失了过一千人地骑兵。甚至连他手下地大将。也受了重伤。绝对是重伤。在相当长地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不会爆战争了。他们需要默默地舔舐自己地伤口。 耶律严明率领自己地大军冲进了城门。他看了一眼来迎接他地将领。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地笑容。随即跌下了战马。众人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扶住这位劳苦功高地将领。他们随即现。自己手中满是鲜血。耶律严明斩杀了完颜合。但在最后地关头。他也被对手地狼牙棒刮伤。只不过他比完颜合更坚强。更幸运一些。他坚持到了最后。 耶律马哥出了一声重重地叹息。眼中充满了无奈。他没有别地选择。他只能尽自己最大地努力去增加守城士兵地信心。女真人地强大。已经渗透到每一个契丹人地心中。想要守住高州城。必须给他们信心。 黄柏岭上,耶律淳默默的站在城墙上,嘴角带着一丝阴险至极的笑容。他的身体很不好,他不知道自己能支持多久,所以他要在最后关头给女真人一个深刻到极点的教训,最好能让他们损失惨重,在十几年内无法恢复元气,这也是一个老人最后为他的国家做的有意义的事情罢! 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在黄柏岭上,如果女真人知道他在这里,他们肯定要换一种打法了。只有让他们知己不知彼,自己才能更好的占便宜。 在一瞬间,他想起了长平之战,当日战神白起也是隐瞒了自己指挥秦军的事实,从而将赵括诱入了包围圈。他不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会如何,但他希望这会是另一个长平,而自己是另一个白起。 ps:以下字数免费,推荐渤海河豚新作《毒邪谱》,书号:13o1o99 第二卷 第七十章兵临城下 如果说两军对垒。派一只部队迂回或者穿插到敌人后方。在现代社会。间谍卫星整日里监控。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话。那在行军打仗靠走。查探军情靠看的时代。这是很容易的事情。 完颜宗望是金军第二号人物。他的胆子自然是极大的。完颜宗翰提出的正面攻打黄柏岭。以偏师牵制高州守军。以奇兵兵临中京城下。一举击溃辽国皇帝抵抗下去的决心。双方从而达成短暂的和平协议。让已经有点筋疲力竭的女真有一点点休息和缓的时间。 原本这项任务交给其他人也是可以的。但是对于完颜宗望来说。其他人未必会把握好分寸。战争很简单。但是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并不是一个普通将领所能把握住的。派别人去。他不放 女真不是辽国。辽国虽然已经很衰落了。但是他们毕竟有着几百年的积淀。换句话说。他们有着自己的历史。他们虽然在短时间内失败了。但只要给他们时间。然后他们肯励精图治。哪怕他们是一头已经没了牙的老虎。他们也可以长出牙来。到那个时候。女真会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很难说。辽国耗的起。女真耗不起。 完颜宗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调动了一万骑兵。他当然想多给完颜宗望一些士兵。但是他还要统帅大军。拖住耶律淳的十数万大军。更何况完颜宗望如果带领太多的士兵。也增加他暴露的危险。依着完颜宗翰的想法。一万人马也足够多了。其实五千人马就应该够了。可是他是在放心不下。如果是别人。兴许他只给三五千人马。面对完颜宗望。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给他一些人马。 一万人马。分成十个千人队。同时出动。走小路。走山路。小心翼翼的渗透过防线。然后会合到一处。随即疯狂的向辽国的都城奔波而去。 完颜宗望表面上严肃而认真。但是他心中却比其他人焦躁。两军对垒。奇兵往往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奇兵的使用者。往往忽略了走这步棋的时候。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的对手需要是一个猪一样的对手。否则奇兵很难取的最佳的效果。辽天祚帝是个笨蛋。但耶律淳显然是只老狐狸。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走了这一步。就由不的他考虑其他的事情。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赢的这场战争。但是他心中清楚。自己这次要面对的对手。很难缠。他自己无所谓。但他肩上背负着一万人的性命和金国的命运。 一路上。他们横行无忌。疯狂的收割着自己能收割的一切。他们没有选择。为了保证度。他们放弃了携带粮草。每人只带了够两天食用的肉干和饮水。他们别无选择。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是战场。附近的百姓早就跑的精光。他们甚至可能一天的粮食都不带。他们不需要。只要有人就足够了。 想绕过黄柏岭。直逼中京道中京大定府。需要经过惠州。而后度过三肤河。之后才能进入大定府境内。这一路上百姓并不是很多。就是有那精明的人物现了不对头。他们也来不及报信。更不要说女真人的探马四散搜索。将一切能看到的活物毫不客气的射杀了。 十天。完颜宗望用了十天时间。率领大军出现在了大定府外围。不的不说辽人几百年的经营。还是很有效果的。大定府周围。布满了大大小小上百个军事堡垒。这些堡垒大的可容纳数百人。小的只能容纳几十人。但作为军事机构。加上堡垒之间遥相呼应。这些堡垒足以抵挡五倍于己的敌军。 当金军出现在堡垒外围的时候。城堡内的士兵立刻乱了起来。有不少的士兵向烽火台冲了过去。点燃了烽火。向京城出了警报。 完颜宗望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恼火。他对辽人的警惕感到很意外。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他只带了三千最精锐的士兵赶到这里。而其他士兵的度并没有这么快。他们正在向三肤河的之流移动。大约两天后。他们可以出现。 但是这些小型堡垒的迅反应。让他失算了。如果这些堡垒反应的再慢一些的话。他可以轻松的拿下这些堡垒。虽然骑兵攻城。对骑兵来说是一场噩梦。但这样的损失。同他的战果相比。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这些城堡。似乎早就有了准备。虽然混乱。但他们并不是惊慌失措。充其量只能用极为意外来形容。也许自己真的错了。耶律淳早早的就在这里设下了全套。他在等着自己跳进陷阱。 不过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所有的士兵。吩咐道:“派一队士兵。去试探一下。看看上面的辽人有多大的本事。不过千万要小 一个将领愁容满面。他看向城堡低矮的城墙。有些迟疑的道:“元帅。我们赶了这么多的路。哪怕人可以再战。但马已经支持不住了。没有战马。我们如果攻打这几座堡垒。完全是自杀。” 完颜宗望眉头紧皱。他咬着牙道:“我们还有多少水。一个人只喝一口。然后全部饮马。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拿下这些城堡。我想这些比笼子大不了多少的城堡。应该不会挡住我们的脚步罢!” 众将听了。默然无语。他们没有别的选择。成功或者失败。胜利或者死亡。完颜宗望激起了众人好战的心。他们冷冷的看了一眼并不算高的城墙。纷纷向施礼。而后各自归队。他们要做最后的准备。 堡垒城墙上的士兵都聚集在一处。这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堡垒。虽然难以攻打。但只要女真人攻克了这座堡垒。其他的堡垒也不会太难攻克。反过来说。女真人攻下了那些小城堡。如果这座最大的城堡没有攻陷。他们也不不敢深入大定府的腹心之的。 一员辽将看着女真人饮马。当下谏言:女真人疲惫不堪。可以出城袭击女真人。虽不能获全胜。但未必不能消耗一番他们的实力。 守堡的辽将迟疑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他的胆子太小。不敢冒这个险。 第二卷 第七十一章奸诈 完颜银术可统帅着七千骑兵,用嘴体恤马力的方式向大定府挪动。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一万骑兵,其中女真人占到了一半。这七千人,女真人只有两千。以一万骑兵兵临城下,并且攻克辽国皇帝居住的城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的目的即威慑。也许这个时代并没有存在即威慑这种军事理论,但并不代表女真人不会这么做。 完颜银术可看着眼前的那条河流,眉头紧皱,这条河并不宽,水也不是很深,但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扭头问身边的随军向导:“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往年的时候,水势如何?” 随军向导虽然担了个向导的名字,但他也不过是个女真人罢了,他对当地环境,比起其他人来说,要熟悉许多。他听了完颜银术可询问,一时间倒有些迟疑,回头思量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道:“将军,这里地形复杂,这条河算是三肤河的支流,名字古怪得紧,叫羊什么河,名字拗口得紧,我也不曾记得。当日我到此地,这河水倒是不深,只不过河床泥泞得紧……” 完颜银术可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他看了看附近的地势,又催促坐骑到附近轻快的兜了一圈,随后赶回了军中。他不是担忧辽人会在这里设伏,在上游截住水流,在他们渡河的时候放水冲击自己的大军。他担心地是泥泞的河岸。他不明白为什么河岸会如此泥泞,这根本不利于骑兵作战。 完颜银术可咬着牙。低头盘算了一番,他最终下定了决心,吩咐一个千人队率先过河。在对面布置防御阵势。一旦有什么危险,这一千人也可以抵挡一阵。最起码可以保证后面地军队撤退或者渡河。 第一个千人队小心翼翼的开始渡河,他们所有人都散将开来,彼此间的距离很远,就如同陌生人一般。他们必须如此,一旦遭遇埋伏。彼此间地距离,可以有效的分薄敌人羽箭的准头。也可以增加彼此闪避的空间。在遭受伏击的第一时间。他们需要的不是反击,而是躲避和掩护。 随着骑兵地展开和前进。他们的队伍渐渐形成了松散地锥形战阵,试探着开始渡河。但凡带了牛皮盾牌地骑兵。都高举着盾牌,小心翼翼的护住上身。眼睛谨慎地扫视着四周。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畏惧,他们不知道这里究竟有没有敌人,同强大地敌人比较起来,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第一个千人队地度很快,短短的时间内,他们便奔到了河流中央。河水真的不是很深,只到马腹,水流也不是很急,甚至可以用和缓来形容。战马很轻松的打着响鼻,四肢用力践踏出水花,仿佛在游戏一般。 完颜银术可眉头皱得如同一个绳结,他眼中充满了惊疑之色,一切似乎很正常,渡河的骑兵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可为什么自己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了?作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如果不相信自己的直觉,等于放弃了生命。 他拼命回想着自己能想到的一切,他总觉得自己在无意间忽略了什么,他想找出其中的破绽,他不想失败。 第一个千人队终于渡过了这条河,最先踏上土地的骑兵轻轻一抬缰绳,双腿用力一夹战马,坐骑出了一声长嘶,放开四蹄,冲上了河滩。几十名骑兵紧随其后,他们结成了一个小小的战阵,向远方冲将过去。随着他们的动作,其他士兵也逐渐冲了上来,他们都按照各自的编制,形成了一个个战斗小阵,搜寻着周遭一切可疑的地方。 完颜银术可咬着牙等待着。他毕竟还是个年轻人。有冲劲。骁勇善战。但城府还是要浅了一点点。如果是老谋深算地将领。比如说耶律淳。或是完颜宗望。他们什么表情都不会显露出来。 又等了片刻。众骑兵飞快地冲了回来。其中一个将领急匆匆地冲过河流。脸上满是紧张之意。他看向完颜银术可。大声禀报道:“将军。离这里十里左右。我们现了一个辽人万人队。他们都是步兵。其中有不少人是重甲步兵。他们正向我们这边移动。” 话音未落。又一个骑将赶将来。冲着完颜银术可大喊道:“将军。在西南方有一个辽人万人队。尽是步兵。立我们不过九里左右。正向这边开将过来。他们度很快……” 完颜银术可突然醒悟了。在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忽视了后路地安危。他向身边地一个人喝道:“你带上几个人去查探一下后路。去看看究竟怎么样。如果现了辽人。不要理会他们。立刻回来禀报。” 那几个人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去了。不过一盏热茶地功夫。他们便匆匆赶了回来。看向完颜银术可。眼中尽是惊恐之意。惊声道:“将军。不好了。有两个辽人万人队向这边逼了过来。不过没有骑兵。都是步兵。他们有不少人都穿着重甲。离我们只有不到六里地距离……” 完颜银术可低头盘算道:“辽国前线有十数万人马。镇守大定府地军队。也不过三万人左右。哪怕他们从别地地方抽调了新军。他们也不可能预知我们地路线。怎么可能突然调动四万步兵来包围我们?而且他们地骑兵呢?辽人不是宋人。他们地骑兵。并不比我们少。他们地骑兵呢?” 他喃喃自语,盘算着自己究竟该如怎么办,他突然意识到,完颜宗翰统帅的大军落入了一个陷阱中,一个专门针对他和完颜宗望而设计的陷阱。辽人的目的也许并不是前线的十数万大军,而是这只骑兵。围歼这只骑兵,对于辽人来说,是一场大胜。如果能顺道收拾了完颜宗望,更是一场了不得的大胜…… 完颜银术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多考虑了。他看了一眼众人,大喝道:“不要多考虑什么,全军渡河。他们既然要包围我们,自然以为我们要撤回老营,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我们渡河而战,冲过去,和完颜宗望将军会和。” 众将领听了,也不迟疑,齐声呐喊,指挥众军渡河奔大定府而去。 第二卷 第七十二章辽骑 四万步兵虽然强大,而且是号称骑兵克星的重装步兵,但在战场上,他们真未必有足够的实力吃掉不到他们四分之一的骑兵。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号称战场之王,并不是没有缘由。纵观整个历史,也没有多少军队敢以步兵迎战骑兵。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为战友换来一线生机的军队不是没有,但在冷兵器时代,并不是很多。 如果是平时,完颜银术可并不会将这四万人放在眼里,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会毫不客气的吃掉这四万人马,可如今,他并不是一军的统帅,他的任务是支援完颜宗望。他在这里耽搁不要紧,完颜完颜宗望那里有了什么变故,自己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七千骑兵和四万步兵硬碰硬的话,那绝对是一场苦战。可如果七千步兵要跑的话,就是累死四万步兵,他们也追赶不上。南面的两万步兵远远的看到亡命奔逃的女真骑兵,登时傻了眼。他们倒是想追上去,可他们是步兵,身上又披挂了重甲,就是跑断了他们的腿,怕也追不上…… 那些士兵见不是头,一些跟在后面的士兵立刻上前,将背负在身后的柴禾扔到了地上,几个士兵又飞快的从身边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些干干的东西,扔到柴堆之上。为的将领阴沉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喝道:“点火,通知另外两队人马,依着王爷的计策,绝不能放过这伙骑兵。” 那些士兵毫不迟疑的点燃了柴堆,加了狼烟的柴堆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浓浓的黑烟冲天而起。数十里之外都可以清晰看见。 完颜银术可看到滚滚黑烟,微微一愕,心中陡得一紧,他轻轻地收住了缰绳,目光中满是迟疑之色。他能感觉到,辽人布置了一个很大的陷阱,等着自己跳进去。他犹豫不决,自己的选择。关系到七千骑兵,尤其是其中两千女真骑兵的生死存亡。 他拽着缰绳,拉着战马在地上绕了几圈,咬着牙喝道:“什么都不要管,望大定府冲过去,无论如何都要和完颜元帅会和。” 副将闻言,吃了一惊,脱口道:“将军。辽人点起了狼烟,肯定是在通知其他埋伏的士兵。我们若是奔大定府而去,岂不是正中了辽人的奸计?依末将之见,我们莫不如撤回老营。如此一来,也免了呗敌人包围的危险……” 完颜银术可眼中凶光一闪。大声道:“什么圈套。分明是辽人故弄玄虚。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能耐了,什么都不要管。我们直扑大定府,拿下大定府。我们可以纵情抢掠,我们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众弟兄,随我杀话音刚落,他双腿一夹坐骑,七千骑兵真个声喊,挥舞着兵器,如同一帮野兽,纵马望大定府狂奔而去。 山坡之上,一大队辽国的骑兵无声地聚集在此,他们排成了最适合开战的队形,冷漠的望着远处腾起的烟尘。为的将领冷漠的看着远方,他轻轻的抚摸着手上的马刀,低声道:“准备吧,我们不是要吃掉这伙骑兵,我们只冲一阵,多斩杀敌人,多抢掠军资,不可恋战。” 众军眼中都闪过一丝寒冷地光芒,他们虽然只有两千人,但他们似乎并不畏惧这七千骑兵。他们就如同一群野兽,在那里摸摸的等待着猎物。随着主将一声令下,所有的骑兵都轻轻的夹着马腹,座下战马如同优雅地绅士一般,都轻松的迈开步伐,小步向前冲了过去。 完颜银术可纵然在催马飞奔,也在观察附近地情况。他敏锐地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充满杀戮之意。他心中竟然浮现出一丝畏惧。这不是对战争地恐惧,而是对未知的恐惧。别看他口上说地强硬,将辽人贬得一文不值,但他心中对辽人还是多了丝戒备。将为兵之胆,如果连将领都胆怯了,那士兵还有死战的决心吗?他紧紧地握住了狼牙棒,手心中满是汗水。 当两千骑兵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不过这些骑兵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从对方的阵型上,轻松的判断出敌人的数量。他们嘴角都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两千骑兵,就赶来冲金国大阵,真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来,辽人真没有什么本事了。 不过当双方越来越近的时候,金人骑兵的脸色已经变了。对面这两千骑兵,穿戴得异常整齐,都披挂着精制厚重的铠甲,手中端的长长的刺枪,腰上还挎着弯刀,一派狰狞之态。就连坐下的战马,也都披挂着马甲,只露四蹄,将身体遮掩得严严实实。 完颜银术可看到这些骑兵,心中突然浮现出三个字----“铁浮屠”。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完颜宗弼手下的精锐铁浮屠才有这样的装扮。在印象中,辽人似乎并没有什么重甲骑兵,即使有也不是太多。可这只骑兵配合默契,很显然是一只精锐至极的重甲骑兵。 他心中突然醒起一世,整个人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他想起自己忽略的一件事。上京道,辽国上京道一直没有战事,上京道毗邻吐蕃、西夏,而这两地,和辽国虽然战战和和,但在女真兴盛,辽国危难之时,谁能保证他们做出什么选择。那伙重骑坐下战马尽是高头大马,虽然看不见马甲下的毛色,但可以感觉出这些战马同自己的坐骑极为不同,很像西域的战马。这伙骑兵,一定是从西域来的,辽人调动了上京道的部队。 强自按捺心中的惊恼,他再不敢迟疑,一提战马缰绳,大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大金铁骑的厉害。”众军听罢,齐声呼哨,纵马直冲而去。 为的辽将见女真骑兵居然迎了上来,也吃了一惊,他久居上京道,和西方多有交集,自然之道重骑兵的强大,若是一般人见了重骑兵,都会选择退避,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可今天看来,这些女真人倒真有些像初生的牛犊,无所畏惧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的一磕马腹,战马一惊之下,立刻狂奔,望敌人冲了过去。其余士兵见主将带头,也都生喊,催动坐骑,直向女真人扑了过去。他们要给这些还没有开花的蛮子上一课,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骑兵。 第七十三章虽入毂,不可敌 重装骑兵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史上,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重骑兵高昂的造价,恐怖的消耗,以及对士兵和战马严格的要求,也让人感到心惊胆战。但凡装备了一只重骑兵的将领,都会将这只部队作为王牌,直到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出现,这才终结了重骑兵的王牌地位。 完颜银术可也知道重骑兵的恐怖,完颜金兀术手下的铁浮屠就是最好的证明。在战场上,确实有扭转战局的能力。可是他没有选择,不打败这伙敌人,自己就只有失败一条路可走。两条路摆在自己面前,如何选择,根本不需要多做考虑。 两队骑兵重重的撞到了一处。就如同两股潮水撞到一处。随着众多兵将手中的兵器重重的砍劈到一处,负伤的骑兵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重重的摔下战马,被后面奔腾的洪流淹没,化为肉泥,滋润大地。 重骑兵厚重的防御清晰的表现了出来,在战场上,重骑兵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可是重骑兵也有他的弱点,厚重的铠甲,自然限制了他们的机动性,在战场上,他们离不开坐骑的冲击力。可是金国骑兵久经沙场,也不是笨蛋,双方既然撞到了一处,他们哪里还会给辽人机会。饶是辽国这只重甲骑兵披挂着厚重的铠甲,也挡不住铺天盖地的马刀。更何况女真人力大,擅使狼牙棒,那东西可是纯粹的重兵器,辽国骑兵的乌龟壳再厚,经不起铁锤子连续敲击。 一时间,辽国的重甲铁骑纷纷落马,不过他们下手倒也歹毒,总要带走一两个敌人的性命。仔细算将起来,他们的损失还是要比金人轻上不少。 随着喊杀声愈重,东方又是一阵烟尘腾起,仔细望将过去。约有两千骑兵雄赳赳的杀将过来。这些人多穿皮甲,其中有不少人是高鼻深目,坐下战马,也魁伟得紧。这些人一看便是上京道的兵马,上京道毗邻黑汗和西州回鹘,此为西域故地,那些百姓也多有入辽为兵者。 这两千人马挥舞着马刀,大声咆哮。如狼似虎,直冲将过去。完颜银术好容易杀透辽人重甲兵的大阵。远远看到这伙骑兵,登时吃了一惊,他倒不是担心这两千多的上京道骑兵,他只是忧虑辽人既然抽调了上京道地官兵。却不知道一共抽调了多少人马。若是调动了上京道的全部人马,似这般,如同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永无止境,自己的手下便是再骁勇善战,又能抵挡多久? 他心中焦躁,却又没有什么选择。双腿用力一夹战马马腹。奋力前冲,正迎着这两千骑兵而去。他手下的骑兵见了。也不犹豫。战场之上,兵随将走。远的兵将,便跟随主将的将旗。金国七千骑兵。杀透大阵的,也有五千余骑,虽然多有带伤者,带一个个杀气倒是十足。 那些上京道的骑兵,都安逸惯了,尤其是这伙轻骑,虽然悍勇,却是新征召地,却不懂什么令行禁止。他们哪里知道女真人的勇悍,见女真人冲破了重骑兵大阵,仔细算将起来,只道金人已失了锐气,本着捏软柿子地惯例,他们自然要来打这落水狗。 杀透金军大阵的辽国重甲骑兵也汇聚一处,带队的辽将扫了一眼队伍,现折损了七百余骑,剩下的一千二百余骑,也多有带伤者,坐骑也伤了不少,足见金人之强悍。 为地辽将心中暗自恼怒,敌人也太凶悍了点,要知道这只骑兵可是耗费了数不清的钱粮,如今一下子折损了几近一半的人马,若是让耶律淳知道,岂不是要怪自己没有本事? 他不敢迟疑。依着他地经验。这伙金国骑兵。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己地重甲骑兵都没能伤到他们地筋骨。那只新组建地。连部队都算不上地骑兵如何是他们地对手?若是让女真人击溃了那伙杂兵。这伙女真骑兵必然会逃出生天。到时候必然坏了耶律淳地大计。他立刻统帅重兵。压了上去。 完颜银术可对付这队骑兵地手法。和对付重骑兵地手法完全不同。他弯弓搭箭。望着敌人便射了过去。他身边地士兵也不客气。纷纷效仿主将。都弯弓搭箭。对面地敌人数量众多。他们根本不需要过分瞄准。只要将箭射出去也就是了。 四五千人同时射箭地场面还是很壮观地。虽然没有秦风地箭阵那么恐怖。但四五千只羽箭也足够遮蔽了天空。对面地辽人也吃了一惊。不少人措手不及。遭了毒手。两军交马而过。女真人地狼牙棒铺天盖地地砸了下去。 一战而溃。不堪一击。这对辽军和方才地重甲骑兵没有一丝一毫地相似之处。双方交马而过。两千骑。剩下地不到三百骑。而女真人。只损失了几百骑罢了。 完颜银术可也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嫌伍。又看了一眼后面那三百骑兵。最后又望向了远方赶来地千余铁甲重骑。重重地哼了一声。率领众军。头也不回地去了。 统帅重甲骑兵地辽将见了。顿足不已。他看向残存地三百余骑。几乎骂出声来。依着耶律淳地计划。在四万步兵地合围之下。金国骑兵纵然厉害。能突围而出。怕也要损失过半。在重甲骑兵地冲击之下。怕也剩不下什么人马。再加上新征召地两千骑兵。这七千金兵怕是一个都剩不下。 只可惜算计是好的,真正实行起来,却有很多的漏洞。女真人比耶律淳考虑得要精明得多,他们在步兵合围之前,便现了危险,脱困而出。不过即使这样也不要紧,金人毕竟是在辽国境内游荡,耶律淳又吩咐众多兵将坚壁清野,只要大定府的军将能谨守堡垒,就不怕他们能飞上天。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不再多考虑,派人通知后面的步兵,他自己则带着残存的骑兵尾随金人骑兵而去。而在这个时候,完颜宗望也开始了新的动作。 第七十四章折戟沉沙 大定府外。完颜宗望统帅着两千余骑。兵临城下。在他身后。数十座堡垒燃烧着熊熊大火。他毕竟是金军的二号人物。那些堡垒虽然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但并不能阻止他的脚步。他并没有等待后方的骑兵。而是主动攻城。三千骑兵。攻打大定府这样的城池是吹牛。但如果说攻打那些普通的堡垒、要塞。这些东西并不能够阻挡女真人的步伐。 完颜宗望用了最简单的办法。积土填城。硬生生的用土填成了一道河城墙差不多高的土山。使的骑兵毫不费力的冲了上去。失去了城墙保护的辽国士兵远不是女真人的对手。几十座堡垒虽然看上去数量不少。但在三天之内。尽数被攻了下来。 望着大定府高大的城墙。完颜宗望嘴角带着一丝满是讥诮的笑容。他很期待辽天祚帝的表现。当年辽天祚帝统帅七十万大军攻打女真。结果因为他的杰出指挥。导致辽国七十万大军一朝崩溃。几乎全军覆没。如今己兵临城下。想必他不会让人失望。 就如同完颜宗望希望的那样。皇宫之中。辽天祚帝已经慌成了一团。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那么背着手。在的上绕个不停。他口中还嘟囔个不停:“耶律淳那个混蛋。牛皮吹的震天响。结果把金人放过来了。罪无可赦。罪无可赦!” 他身边的几个大臣听了。都面面相觑。虽然有心附和辽天祚帝。但又不敢开口。唯恐己的话传到了耶律淳的耳朵中。如今的耶律淳可了不的。他手下多是骄兵悍将。足有十数万人马。端的是实力雄厚。如今这年头。有兵权在手。哪怕是皇帝。也要让他三分。皇帝尚且如此。何况己这些普通的官员? 辽天祚帝心中焦躁。他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望着众人道:“城中尚有精锐之兵数万。足够保朕到上京道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城。去上京道……” 几个大臣听了。立时变了脸色。一个个叫苦不迭。己怎么如此好运气。摊上了这么一个好皇帝。城中有数万精兵。可城外只有几千骑兵。大定府可是辽国五京之一。城高壕深。兵甲器械。粮草钱饷。更是充足的紧。城中百姓。也是契丹人居多如此坚城。便是有十万大军。也未必能在几日之内攻破城池。如今一仗未见。辽天祚帝便图谋逃跑。当真是丢了契丹人的脸。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耶律淳知道己没有劝阻辽天祚帝逃跑的话。只怕己性命难保。 辽天祚帝在众大臣的安抚下。好容易平静了下来。他虽然暴戾。但也不敢太过逆群臣的意思。要是这些大臣都跑了。己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到时候谁又能保护己? 完颜宗望静静的看着高耸的大定府城墙。摇了摇头。他派出了一千骑兵在大定府周围劫掠。肆意屠杀辽人。城墙上的士兵虽然双眼冒火。恨不能将己千刀万剐。但却没有一个人肯出来交战。他知道完颜宗翰的计策可能失败了。己唯一能做的。只有袭扰辽国的粮道了。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完颜银术可的信使到了。当知道完颜银术可遭了埋伏。损失几近三千人的时候。他的心都凉了。他手头还有两千多人。加上完颜银术可的手下。兵力倒能有六千人左右。可这六千人进不能进。退的话。怕又要遭了辽人追兵的堵截。一时间倒真是进退两难。 他最终选择和退兵。六千骑兵放开了蹄子。没命似的望本土狂奔而去。真个是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他已经顾不的许多了。如果己所料不错。金辽最前线。契丹人一定设计了一个圈套。等着完颜宗翰望里面跳呢。 完颜宗望一伙亡命逃窜。不必细说。十日之后。被辽国各路兵马围追堵截的完颜宗望回到大营之时。身边骑兵。只剩三千余骑。十日狂奔。骑兵折损惨重。除了同辽人战斗时的正常减员。还有不少骑兵在奔逃中掉队。这样一场战争。对于失败者来说。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需要多说。金国这次可是栽了个大跟头。 完颜宗翰倒是奸滑。他虽然为了掩护完颜宗望这只骑兵。连续几次主动进攻。在耶律淳的算计下。损失了一些人马。但他也抓住机会。伏击了辽人几次。总的来说。还算的上互有胜败。可是当他看到完颜宗望狼狈归来的时候。他只觉的一阵晕眩。险些从战马上栽下去。金国这次吃大亏了。 完颜宗翰仔细算了一下。金国三路大军。折损甚重。各种兵将损失近五万人。精锐善战之士。起码损失了两万三四千人。其中的女真人。更是近六千人。女真人底子薄。比不的契丹人那么财大气粗。六千女真士兵。可真是伤筋动骨了。他没有多做考虑。立刻退兵。大军徐徐而退。撤回武安州休整。 耶律淳在黄柏岭上。望着徐徐而退的金军将士。出了口长气。他知道辽国又躲过了一劫。他比完颜宗翰早一天收到了后方的战报。他知道上京道的兵马损失不小。但比起女真人的损失。这场战争。己还是占了大便宜。 不过他也知道。己已经抽调了辽国最后一点机动兵力。上京道征集三四万新兵。起码要在几个月后才办的到。这些新兵变成士兵。更要花费一年左右的时间。只希望女真人这次能多休整一段时间了。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一时间竟然立足不住。居然直挺挺的倒了下来。若不是身边的侍卫见机快。伸手扶住他。这老头怕真要摔个好歹。 众将领七手八脚的将耶律淳送回了惠州。待医生诊断之后。才知道耶律淳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的。 耶律淳的身体本就不好。历史上。他应该在前一年病故。也许是因为心中的不甘。勉强让他支撑到现在。但这场大战。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精力。三日后。辽秦晋王耶律淳薨。辽全军大恸。 第二卷 第七十五章三千精甲 耶律淳死了,这让疯狂进攻西京道的童贯长出了一口气。耶律淳太厉害了点,他就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尖刀,悬挂在他的头顶上,天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自己来一下子。没有了耶律淳的辽国,就如同没有了牙齿的老虎。既然是没牙的老虎,那西京道自己应该能拿下来吧?! 可是萧干实在太狡猾了点,他将手中的数千骑兵运用得出神入化,童贯现在骑虎难下了,他舍不得种家军的骑兵损失太大,打起仗来自然束手束脚。照这样打下去,怕是三五年也结束不了这场战争。 宋江也看出了童贯的窘境,他知道童贯挺不下去了,或者说大宋挺不下去了。西京道云集了近二十万的宋军,一日消耗甚重。就是粮草,一日也不少于二十万斤,再算上沿途转运,仔细算将起来,端的是个天文数字。这还没有算上兵器铠甲和军饷赏赐的消耗----大宋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宋了,国库早已经空虚。 不光童贯和大宋耗不起了,他宋江也耗不起了。如今的他虽然掌握了七万人马,但其中梁山的老兄弟,不过三万多人,只占了一半。自从自己下了梁山,足足折损了一万五千人,若再拖下去,等拿下西京道的时候,他手下能剩下万八千人,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这年头,手头有兵才是正道理,如果手头没有兵的话,谁会认得他是谁?只有牢牢的掌握住军队,宋朝的皇帝才会给自己想要的一切。可现在他撑不住了,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他不止一次地向童贯谏言:调动析津府地秦风部。 童贯起初很不愿意这么做,秦风已经攻占了辽国的南京道,而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占领西京道。他不想对方的功劳太大。而且起初几次调动,秦风都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辞了。童贯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自然不会去求一个地位远远低于他地人。不过如今的他,最终放下了面子,再拖下去。朝中怕是要有变故…… 秦风轻轻的看着身前的调兵文书,嘴角满是轻蔑至极的笑容,吴用和闻焕章站在他的身边,他们已经看过了这封文书,二人都绷着脸,谁都不说话。朱武并不在这里,他被调回了沧州。\沧州毕竟是秦风的老巢。有很多东西见不得光。闻焕章是学子出身,没有当过土匪。做过十恶不赦地坏事,秦风虽然拿他当心腹对待。但在很多时候,他并不绝对信任他。 看着两个谋士。秦风轻笑道:“这是童贯第几次调兵了?我真地感到很意外,二十万大军。居然拿不下七万人驻守的西京道,他地本事可真大。你们说说看,我究竟该不该出兵?” 吴用撇了一眼闻焕章,心中盘算了一番,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跟随秦风的日子要比闻焕章早上许多,即使算不上秦风地第一谋士,也应该是第二谋士吧?不管怎么说,自己总要排在闻焕章之前。他也要注重一下身份地位,这事情,不需要他先开口。\\ 闻焕章偷眼看了下吴用,见他没有什么表情,知道对方不会先表看法。他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大人,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出兵也可,不出兵也可。全凭大人一念而决。” 秦风听罢,不禁笑了出来,他望向闻焕章,问道:“怎么说?” 闻焕章低声道:“若是出兵,大人当率精锐善战之士攻占蔚州、应州,若是情况允许,奉圣州也可拿下。这三州入我军手,对童贯可以解释为大军合围辽国西京大同府,对我军则意味着多了三块膏腴之地,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大人不想出兵,我们便寻个借口,等待时机也就是了。毕竟我军人数虽众,但士卒大半未曾训练完备,离合格的军将,还远着呢!” 秦风听罢,轻轻点头,闻焕章能说出这番话来,倒真下了心思。不过他不想只听闻焕章地见解,他将目光投向了吴用,等着他的回答。吴用看了闻焕章一眼,又看向秦风,肯定地道:“大人,依我之见,我们必须出兵,而且要直接归童贯指挥。至于蔚州、应州等地,我们绝不能占!” 秦风听罢,心中一动,他隐隐约约的把握住了对方的意思。他看着吴用,若有所思的道:“继续说下去!” 吴用看着秦风,谨慎的道:“如今大宋似大人这般,掌握大军,又安抚一路者,怕是绝无仅有。朝廷对大人深为忌讳,如今之所以隐忍不,只不过是力有未逮罢了。依我之见,大人现在需要的不是再扩大地盘,而是树立起一个能和我们并驾齐驱的对手……” 秦风看着吴用,慢吞吞的道:“你是说宋江?你想让他作为我的对手?你以为朝廷会信任他?他虽然投奔了高俅和童贯,可你不要忘了,他也是强人出身。” 吴用阴险的笑道:“正因为宋江是强人出身,他才有资格作为大人的对手。宋江和大人都是强人出身,在朝廷那些大人的心目中,都是不可以信任的人。宋江虽然投奔了童贯和高俅,但他在宿元景一帮人的心中,依然不值得信任,御史言官不会放过他的。朝廷给他的官职是安抚副使,大人若是让他占了西京道全境,那朝廷那班人会有什么看法?” 秦风大笑道:“西京道几乎是南京道的一倍,他若占了西京道全境,朝廷对他的防备,怕是要远于我。到时候朝廷若要对付,也是先对付他。他若是不想被朝廷收拾了,也只能选择和我联合,你打的倒是好算盘……” 吴用嘿嘿笑了笑,得以的道:“当然,我们也不能白白出兵为宋江火中取栗,西京道虽然比不得南京道繁华,但也有许多好东西。我们明着是帮助宋江和童贯,但这和我们搬运西京道的钱粮器械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罢!” 秦风听罢,放声大笑,指着吴用笑骂道:“你这厮,还是摆脱不了占便宜的毛病。” 闻焕章迟疑了一下,插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出动多少人马才合适?” 秦风思量了片刻,轻声道:“用不了太多,一线的主力,三千精甲足够了。” 第七十六章如林(上) 童贯并没有太过在意秦风的到来,因为秦风手下并没有太多的兵马,三千步兵和五千轻甲士卒,外加三百名骑兵,人数少的可怜。如果不是怕激怒了析津府的二十万大军,他几乎想要将秦风明正典刑了。至于罪名----秦风这厮的罪名还会少吗?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秦风也不多考虑什么。他虽然是绕道而来,没有将应州和蔚州彻底的掌握在手中,但这两州之地的辽军,怕也成了惊弓之鸟罢!只要自己想要拿下来,随时都可以拿下来。 到了童贯军中,他变得规矩了许多,就如同顽皮的学生见到了老师一般,不敢再胡闹。他心中清楚,在童贯军中,如果自己敢放肆的话,童贯说不定真敢将自己依着军法斩了。* 不过秦风低调,不代表其他的人愿意看着他低调。无论是种师道还是姚平仲,又或是宋江,都对秦风挥眈眈。没办法,功劳总共就这么多,突然多加入一个人,自然要分薄他们的功劳。这些人都是些骄兵悍将,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至于宋江,他虽然需要秦风来支援,但却不希望秦风带着不到一万的人马来支援。 机会很快就来了,童贯一直憋了股气,想要好好的收拾收拾萧干,如今秦风来了,虽然带来的兵马不是太多,但并不能阻止他出战的决心。如果秦风胜了,正好出了自己心头的恶气。如果秦风输了,也不要紧,正好杀杀他的锐气。别以为自立门户了,就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萧干一直守在大同府,就如同乌龟一般,轻易不会下口,等到他下口的时候,必然会狠狠的咬下猎物一块肉。此时的他正躲在城中,琢磨着下一次该如何下口。继续咬掉宋军一块肉。 就在他苦寻机会的时候,突然有人禀报说宋军出动了三万人的军队,缓缓的向大同府移动。看模样,似乎是步步为营的战术。 萧干地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步步为营的战法,正是他这种喜欢以乌龟式战法的人地克星。毕竟宋军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比起辽军来,多了一倍也还不止。如果自己不再短时间内击溃这三万人马的话,宋军随时可以调动大队人马,支援这三万大军。*可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话。这三万人,就是**自己腹地的一柄尖刀。 迟疑了片刻,他最终决定出手了。宋军的兵力太多了,自己还是处于弱势地位。他看了一眼左右,随即点起五千骑兵,出城而去。 秦风带着三千人马,跟随着大队。慢吞吞的移动着。童贯倒不是一个笨蛋。没想着用借刀杀人那么明显的办法收拾自己。他居然调动了两万七千人马。虽然统率者不是自己,而是西北地焦俊。 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的话。恐偶不会容忍童贯这种做法吧!他秦风可是堂堂的安抚使,是一路的军政最高脑。*而焦俊不过是西北一个普通的统制罢了。官职倒也不算低,可和安抚使比较起来。算什么东西?居然让统制统帅安抚使,这样的事情。在大宋怕也是独此一家罢! 不过自己的军队实在太少了点,想来童贯也不回希望自己地实力愈壮大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是来打酱油地,如果他们重视自己,岂不是遂了自己的心意? 焦俊带着大军慢吞吞地挪动着,他心中也憋屈得紧,虽然童贯给了他很大的权利,让他管束秦风,可他地官职和对方差得也太远了,真个理论起来,自己怕也奈何不得对方。就在他心中烦闷之即,探马来报说现辽人的大队骑兵,约有十余里地路程。* 若说焦俊在西北军中,也是条好汉,他在对抗西夏的过程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行军打仗讲究地是一鼓作气,他统帅本部军马,在同辽国的作战中,一败再败,更兼他年岁也不小了,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敢死之心。所以他一听到现了辽国的骑兵大队,立刻吩咐手下兵丁结阵以待。 他看了一眼队伍中秦风的旗号,迟疑了一下,将他安排到了左翼。即使如此,他还不放心,又小心翼翼的调动了一只五千人的士兵,屯扎在秦风部右翼,以策万全。 他的大阵还没有摆完,辽国的骑兵便到了。萧干用手遮着阳光,遥遥望了一眼,随即重重的哼了义声,极为不屑的道:“大宋的兵将还是老样子,来来去去就那两下子,连结阵都是那几个阵势,端的惹人耻笑。罢了,点上三千人马,分成三队,轮流骚扰他们。” 那些辽人真个聚了三千人马,分成了三队,轮流冲将出去,用骑弓向宋军大阵射将过去,努力骚扰着宋军。 大宋禁军虽然是正规军,但久不精练,又没有战斗的决心,在辽人的骚扰之下,队形愈混乱起来。焦俊心中焦躁,挥舞着战刀,连斩数人,方才遏制住队伍的骚乱。 秦风看了一眼对面辽人的大队,重重的哼了一声,吩咐左右道:“向焦俊请战,说我左翼要主动出战迎敌。” 此言一出,周围众将尽数变了脸色。时有武松在侧,急道:“大人,辽人尽为骑兵,人数又在我军之上。我军只有重甲巨盾之士八百,陌刀之兵九百,其余尽为轻锐,若是辽人不吝与我军一战,我军恐损折太重……” 秦风微一迟疑,旋即摇了摇头。武松说的倒是正理,自己手下的精锐训练不容易,这三千人人数倒是不多,兵种也齐全,重甲、轻甲、弓弩盾枪齐备,完全是一个独立的军事作战集团。可他们毕竟是步兵,如果辽人不冲阵,只用骑射,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如果不出兵的话,焦俊那边肯定是顶不住了,等辽人把握住机会,攻其一点,宋军大阵必乱,万一大宋的乱军冲动了本军大阵……想到此处,他不禁皱起眉头,有些进退两难的感觉。 他看了对面一眼,突然间有些气恼:萧干你个混蛋,你丫就不能换个打法?来来去去就那几下子,你烦不烦啊! 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如林(下) 秦风在这边腹诽不止,辽人大阵中的萧干也似有所觉。他抬头看了一眼宋军的左翼,伸手摩着胡子,有些迟疑的道:“大宋士兵虽多,却杂乱无章,在我军压迫之下,隐隐有散乱之态。可他们的左翼却隐隐有股杀气,这倒有些古怪……” 萧干手此次带了两员将领,一个叫耶律匀骨,一个叫耶律沙,这两人都是辽国的宗室,也算得上骁勇,萧干用之犹如臂助,历次大战,都少不了他们。二人听得萧干询问,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过了一会,耶律沙才迟疑着道:“殿下,那伙步兵打的是秦字旗号。宋军姓秦的将领,倒真没有几个……” 萧干重重的哼了一声,极为不屑的道:“如此说来,对面的人是秦风那厮了?我听说他到了童贯军中,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他和他的手下倒是精锐,只是不知道他的战友是不是一样的精锐!” 耶律匀骨眼睛一亮,低声道:“殿下是想驱赶宋军中军和右翼的士兵,反过来冲动秦风的大阵?果然是个妙计,高----实在是高----” 萧干嘴角咧了咧,暗自嘀咕了一句,希望能成吧,自己这五千人马,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整个西京道,能让自己有如臂使的精锐,仔细算起来,可真没有多少。没办底子薄,就得精打细算啊! 辽国的骑兵开始了动作,焦俊那边立刻感觉到了压力。辽人地骑兵开始尝试性的靠近宋军的大阵。因为距离的缘故。辽人的弓箭地威胁也开始加大了。 焦俊有些焦躁着看着辽人的骑兵,喝令手下弓弩手狠狠的回击。不过他也留了一个心眼,命令手下地弓弩手分成两队,一队还击,一队休息。他也担心辽人在故意消耗他们的弓弩手体力。毕竟一个弓弩手倾尽全力。他们也只能射出二十多只箭而已。一旦失去了弓弩手的威胁,骑兵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步兵? 萧干估算着宋人地箭阵,嘴角上也不禁带了丝笑容。看来宋军的统帅。也不全是笨蛋。居然知道体恤士卒的体力。若是从前,恐怕没到射程他们都要乱七八糟地一通乱射罢! 他迟疑了片刻,面上多了丝坏笑,他当即指挥骑兵退了开去。骑兵虽然数量众多。但行动迅,就如同潮水一般,来的快。去地也快。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如果不是渐渐远去的烟尘和宋军大阵中地几具尸体,以及一些伤兵的呻吟。谁都不会相信这里曾生过一次短暂地激战。 焦俊一时间被这种巨大的反差刺激得不知道该如何是他地印象中。辽人就如同恶狼,一旦现了猎物。根本不会放弃,他会一直拖下去。直到将对方拖死为止。像今天这般,他们突然间撤得不见踪影,这简直颠覆了他对辽人的认识,难道恶狼改吃素了? 使劲晃了晃脑袋,他派探马去查探了一番,现辽人正向远处退去,度虽然不是很快,但确实是在撤退。他的心没由来的松了一下,随即吩咐手下收拾战场,继续向大同府开进。童贯可是下了死命令的,无论如何,都要向大同府靠拢。如果自己胆敢违背军令的话,童贯的刀可不会客气。 不过就在宋军乱哄哄的重新列成队伍的时候,对面烟尘大起,耶律沙领着一千五百骑兵呼啸而至,如同尖刀一般,恶狠狠的刺入了宋军的队列,在宋军一片慌乱,各自为战之即,狠狠的占了一把便宜。还没有等宋军结完对抗骑兵的阵势,他们又呼啸着退的不见踪影。 焦俊的鼻子都气得歪了,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方才的大战,自己起码折损了两千人,这还是重伤失去战斗力的,众多士兵自相践踏,扭到脚的,碰上胳膊的,更是不计其数。\这场战斗,对宋军士气的打击,更是不容小觑,辽人端的可恶得紧! 他恼怒的唾了以口,看着又恐童贯真个严惩自己,自己的脖子还没有硬到大刀片子砍不破的程度。可如果继续前进的话,他似乎真没有足够的把握取胜。不是他谦虚,实在是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秦风重重的叹息一声,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喝道:“全军排成阵势,我们到前方探路。若是按照宋军这种打法,十年也拿不下西京道。哼哼,耽搁了时间倒不要紧,要是让女真人看出大宋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的本质,岂不是要坏了我的大事?” 众将听罢,尽皆默然,他们素知秦风有大志,听得秦风居然如此关心大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些敢杀官造反的强人,何时将大宋放在心上。 焦俊听得秦风主动要求担任前锋,心中的大石立刻放将下来。谁不知道大宋最精锐的两只部队,一只是西北的边军,一只是沧州的厢军。自己虽然也属西北边军,但并不是西北最精锐的部队。不过同在西北,他还是知道种师道手下精锐的厉害。秦风的厢军既然和种师道的边军齐名,想来不会太差。让这样的部队当先锋,肯定安全得紧。 即使秦风是银样蜡枪头也不要紧,真要出了事情,自己大军已撤,让他殿后也就是了。虽然秦风这三千人马可惨重,甚至全军覆没,但只要自己的大军没事,或者说自己的小命没事,其他人的生死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秦风冷笑着看着乱哄哄让道的宋军,极为不屑的指点道:“这样的士兵,也能在西北站住脚,真真是羞煞人也。西夏也不过如此,除了铁鹞子之外,怕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随后看向众兵,大声喝道:“都愣着做甚么,拿出我军的气势来,莫要让人日后出去传播,我军不过是名声响亮,实际上没有什么本事。” 秦风这次带来的三千人吗,都是精锐善战之士,听得秦风如此说,都齐声应喏,数千人一起应喏,倒是壮观得得紧,反观焦俊手下的宋军听得这声应诺,一时间都被震得变了脸色。(,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i章节更多, 第七十八章初阵 宋殇第二卷第七十八章初阵 萧干看着远处那只步伐整齐划一。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动如同密林一般严整的军队。心中不禁多了丝警惕。那些读书人张口闭口精兵、精兵。在他们看来。精兵就像大海里的沙子。要多少有多少。可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精兵。光靠练是练不出来的。只有上过战场的士兵。才是真正的精锐。 可经过训练。又上过战场。捡了条命。又没有养成骄狂的性子。肯服从军令。做到令行禁止。无所畏惧的士兵又有多少呢?几乎所有杰出的将领。手中都有一只百战精锐。但数量未必会很多。在战斗中。这些军队就是宝剑的剑尖。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来冲阵的。不过眼下这支军队很显然是只精锐之师。碰到这样一只军队。这仗不好打啊! 摸着胡子。他迟疑了一下。看着左右吩咐道:“派几百人去试探一下。看看有什么破绽。重步兵装备起来容易。可一只真正的重步兵。不是那么好组建的。” 耶律沙立刻领命而去。带着三五百骑兵就望宋军的大阵冲了过去。这些骑兵都是能弯弓。耶律沙也不是笨蛋。他并没有稀里糊涂的冲过去。试探嘛。自然要小心一点 秦风也看到骑兵扬起的烟尘。他眉头一皱。大喝道:“三军将士听令。塔盾手上手对准前方五百步。准备。” 众兵将看到将旗晃动。都不干怠慢。前方的塔盾手立刻上前。重重的将塔盾砸向大地。秦风军的塔盾底边异常锋锐。在士兵地大力下。很轻易的刺透了土地。重重的立在了大地上。塔盾手随即半跪在大地上。身体微微前倾。用肩膀牢牢的顶住了盾牌。紧跟在后面地重甲长枪手将长达两丈地长枪搭在了塔盾手的肩膀上。然后双手托住枪尾。用胸膛顶住了枪尾。 在他后面。还有两排重甲步兵。他们用身体紧紧的顶住了前面地战友。彼此间紧紧依靠。后面的弓弩手也都半跪下来。每个人都在地上插了三只弩箭。这样做。在战争中。他们换箭的时候可以更轻松。更便捷。 耶律沙率领的骑兵如同旋风一般逼近了宋军地大阵。他眼神很好。远远的便看到密集得如同刺猬一般的枪阵。看着那闪烁着寒光地枪头。一时间。他竟然打了个寒战。对方分明就是一直有了乌龟壳地刺猬。自己这几百名骑兵如果真的撞上去地话。纯粹是给对方送菜。他又不是笨蛋。怎么敢冒这个险。 他眼珠子转了转。吩咐道:“罢了。我们靠过去。给他们几箭。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众骑兵听罢拥而上。远远地用弓箭恶狠狠的向宋军招呼了过去。 不过秦风最前方的骑兵都装备了重甲。头上顶着厚重的头盔。辽军的羽箭落在他们的头上。出了叮叮咚咚的响声。溅射起刺眼的火星。甚至在他们的头盔上留下一个个明显的痕迹。但却没有一只羽箭射穿他们的盔甲沧州生产的兵器质量果然甲天下。 耶律沙可看不清宋军的伤亡。但是凭借自己的经验。他知道宋军绝对没有损失多少人。他对宋军的评价由高了几分自己这次的对手。比起以前的敌人。可要强上不少。弄不好自己真要载到这伙步兵手上了。恨恨的咬了咬牙。他领着骑兵。又靠近了少许。试探着射了几轮羽箭。却没有一只见功的。都被宋军的盔甲弹开了。 秦风见辽人已经进了弓弩手的射程。嘴角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低声吩咐道:“等他们再近一点的时候。望三百步的距离射。我可不希望辽人摸出我军弩箭的射程。”众将停得秦风如此说。口中不住声的赞叹。面上满是钦佩之色。可肚子里却是不住的腹诽:丫的。这厮端的阴险。居然欺负对面的骑兵没有重甲。这么算计对方。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秦风军本部数百张强弩出了嗡的颤音。黑压压的羽箭铺天盖地去。萧干为了体恤马力。奔袭更加方便。他手下的骑兵都不曾着重甲。单凭身上薄薄的布甲。如何挡得住宋军的三棱倒钩箭头。只听得一连串的惨叫。数十名骑兵中箭落马。还有百十人身上带伤。却未曾伤及根本。一个辽兵试探着拔了一下箭。只觉钻心般的痛。不禁叫道:“将军。宋人射的是倒钩箭。拔不得!” 耶律沙见机快。又穿了铁甲。倒没有伤到。他听得手下如此说。心中老大恼怒:宋军端的无耻得紧。你放箭就放箭罢!何必射倒钩箭。你丫心肠也忒毒了点罢!他不敢再拖延下去。领着士兵呼啸而去。 萧干大队人马聚集一处。所有的士兵都下了马。松了马肚带。饮完了马匹。士兵都躺在地上休息。萧干在众将簇拥下。拣了个阴凉的地方。正在饮酒。却见耶律沙满面烟尘。领着数百兵马。狼狈万分的赶了回来。 耶律沙见了萧干。滚鞍下马。急抢几步。冲到跟前。不等萧干问。便道:“殿下。秦风那伙宋军端的凶悍得紧。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披挂了重甲。我们的弓箭射上去。只好给他们挠痒痒。占不到半点便宜。我们的士兵不曾披挂重甲。根本冲不破他们的大阵。反观他们的弩箭。歹毒得紧。用的都是三棱的倒钩箭。中了。本来我只折了几十号人手。结果倒有二十几人因为失血过多。在回来的路上倒下 辽军众将听了。面上都变了颜色。三棱箭头有多厉害。他们心中清楚得紧。而倒钩箭头。更是让他们头疼。这种箭头一旦整个射入肌肉。根本拉不得。一拉便要拉下一大块肉来。想要拔出这种箭头。只能用刀划破肌肉。一点点的拔。既费时间。又不利于伤口愈合。端的是利器。 不过众将心中也多了丝疑惑。三棱箭头打造极为不易。宋军大肆装备这种箭头。他们经得起消耗吗? 萧干拿着一根耶律沙呈上来的弩箭。看着锋利的箭头。一言不。若有所思。(。如欲知后事如何。请锁定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 第二卷 第七十九章克星 过了好一会,萧干才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询问道:“宋军如此剽悍,却不知道这弩箭射程是多远?” 耶律沙思索了一下,回道:“也就二三百步的模样,弩箭这东西再远能射多远?宋军体质又弱,偶尔出一两个射雕者,也就顶天了。” 萧干沉思良久,轻轻点头道:“如此说来,宋人的弩箭起码有五百步左右的射程了,都说宋军强弓劲弩,如今说来,倒真是名不虚传。”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满面疑惑的众将,当下解释道:“宋人最是狡诈不过,秦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依着他的性子,以三千精锐之士,对付不到一千人的骑兵,如何会使出全部本事?他怕是要打着对付我军主力的主意罢!仔细算上一算,他们肯定要在弓弩射程上下功夫。/\对于宋军弩箭的射程,按着他们这次的射程增加一倍也就是了。” 众将领听的萧干如此说,心中都暗自好笑,在他们看来,萧干已经被沧州军打怕了。以至于面对秦风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将对方想得更强大。不过他们也不会傻傻的反驳萧干的话。萧干可是掌握着西京道的生杀大权。自己要是让他一时不痛快,保不住他会让他一世不痛快。 萧干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咐道:“既然秦风军悍勇而精锐。那我们也不必和他硬拼。两三万宋军,能阻挡我军步伐地,也只不过三千人罢了。这三千人既然为前军,那我们便利用骑兵的优势,奔袭后方。我就不信了,这三千人既能当前军。又能为后军。” 众将听得萧干如此说,齐声大笑。辽人剽悍,悍勇而轻宋,自然不会将数次败于己手的童贯军放在眼里。他们一个个都跳将起来,飞也似的跑上战马,催促坐骑,直奔宋军后方而去。 焦俊把秦风让到前方,让他当前锋,自己总算能松一口长气。他骑在跟随了自己好几年的坐骑上,时不时的拿起装酒地皮带,喝上一口西北特产的烈酒,样子倒是轻松地紧。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般。 不过他心中后怕不已,要不是有秦风这只精锐的重甲步兵,自己统帅的这只部队恐怕又要步前几只军队的后尘罢!就在他想着心事的时候,背后突然间烟尘大起,一看就是有一只骑兵赶了过来。/\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他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大声喊道:“结阵,结阵。辽人的骑兵又来了。” 辽人确实厉害,尤其在萧干这种可以和狐狸相媲美地狡猾将领率领下。士兵爆的算得上久经沙场,但养尊处优惯的了的宋军。更何况这只骑兵算得上萧干手下有数地精锐之一。战斗力比起同样腐化的辽军普通部队来说,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宋军没有抵抗太久就崩溃了。辽人骑兵虽然没有披挂马甲,但并不妨碍他们冲阵。\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舍出百十号人马,击溃两三万宋军,这笔买卖值得一做啊! 秦风看着乱成一团的宋军,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气恼地骂道:“这些混蛋,他们手中的兵器都是烧火棍不成,那些只是轻骑兵,几万人,居然让轻骑兵给冲散了大阵,他们也不怕惹人耻笑。”他随即大声吩咐道:“全军戒备,都给我好好准备起来,如果有人敢要冲动我军大阵,不要理会他们,乱前解决他们。” 旗下众兵将齐声应是,他们都是经历过战争地老兵,自然知道以步兵对抗骑兵,一旦失去了大阵,步兵只能各自为战,基本上就是等着被骑兵屠杀。\他们可不想因为勉强算作战友的部队地愚蠢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如果那些人真敢乱来地话,只能怨他们的命不好了。 果然不出秦风所料,陷入混乱地宋军在仓促之间,果然没有方向感,众多士兵如同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有不少宋军见沧州军军容严整,宛如峦一般,心中立时有了安全感,没命似的往望重甲步兵大阵奔逃而去。 秦风见了,心中立时大骂起来,这些人怎地如此糊涂,一旦冲破了自家大阵,所有人都逃不脱屠杀。不过他终究没有另立旗号,手头的人马也实在太少了点,他倒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屠杀友军。他吩咐手下齐声大喊:“从两面跑,从两面跑。”不过那些士兵似乎已经昏了头,他们根本不听秦风士兵的喊叫。他们只想冲进对面重甲步兵保护的大阵中,那样的话,他们能有一些安全感。 秦风摇了摇头,他并不怪这些士兵,他们这么做很正常,不过同样的道理,自己下面的决定,也很正常。他看了一眼士兵,大声喝道:“放箭,让他们知道该从哪里走。” 众弩手眼见得令旗摇动,他们心中都吃了一惊,不过他们可是沧州军,自然能做到令行禁止,所有人没有犹豫,嗡的一声长响,黑压压的羽箭铺天盖地的射将出去。混乱的宋军一下子倒下了许多,其余宋军见对面的人真敢下杀手,一时间也都乱将起来,狼狈万分的向四面八方逃将开去。 萧干见秦风如此果决,也不由得叹息一声。他原本打着驱赶宋军败兵冲动秦风大阵的主意,不过对方如此果决,无奈的叹息一声,他指挥着手下骑兵继续驱赶败兵,又追杀了一番,这才指挥大军缓缓而退。 焦俊心神俱疲,面上被鲜血和灰尘染得灰一块白一块,端的是狼狈万分。此时的他,哪里有半点西北军骁将的模样,比起街边的乞丐,也不见得强上几分。他咧着嘴,连哭都要哭不出来了。两万七千人马,自己起码折损了七千人,这七千人,直接阵亡的有三千余众,其余近四千人,多数都是重伤,即使养好了怕也不能再上战场了。自己这次可是输得惨了。 看着垂头丧气的手下,他重重的摇了摇头,吩咐道:“不要再拖下去了们撤回去。让秦风殿后,我们撤……”(,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 第二卷 第八十章煮豆燃豆萁 贯阴沉着脸,看着垂头丧气的焦俊和一脸无所谓的秦t+狠狠的揍二人一顿者可他毕竟是一军的统帅,他收拾这两人一顿不要紧,不过焦俊是西北军中之人,西北军势力盘根错节,虽然多臣服于自己,但如果自己随随便便收拾其中的一个将领,怕也会让其他人离心离德。至于秦风,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教训得了他,就是教训了他一顿,又能有什么用?人家现在手头可是有二十几万人嘛,大宋有数的几个军阀,自己难道喝多了,敢向这样的人挑衅?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重重的一摆手,看向众人,吼道:“罢了,这次就算了。辽人骑兵众多,你们原也不是对手,这次是非战之罪,便算了罢。” 众人听得童贯如此说,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一个个是久经宦海的人物,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不过童贯在西北积威日久,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而秦风和众人没有半点交集,众人自然也犯不着为他强出头,唯一可虑的,就是秦风一怒之下的后果而已。 就在众人在此各怀心思的时候,一人飞也似的冲将进来,见了童贯,急忙施礼,随即捧出一个盒子,禀报道:“大人,八百里加急的军情。” 童贯听了,心中一动,拿着盒子,先验看了一下封条,这才打开,取出信,仔细读了起来,原本因为担心战况而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也多了丝笑容。他看向众人,得以的道:“金国真是不错,前段时间吃了次败仗,这么快就缓过劲来了,他们出动二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完颜宗翰统帅,一路由完颜宗望统帅,齐头并进,直扑辽国中京道,辽国这次不亡,更待何时?”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放声大笑,极尽欢愉。 在场众将听了.,心中也轻松了许多,面上都多了许多笑容。金国实力强大,凭借几千人起家,把强大的辽国打得七零八落,几至一蹶不振。更何况金国出动大军,肯定要牵制辽国的主力。如此一来,他们攻打西京道的任务似乎也容易了些,胜利兴许指日可待了。 秦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他隐约记得,就是因为宋军太过无能,在那场战斗中,童贯二十几万大军,被辽国的残部打得稀里哗啦,结果金国偏师一到,辽国残部被摧枯拉朽的消灭了。也正是因为那场战争,让金国认清了宋军外强中干的本质。 自己原本就想如何避免悲剧.生,难道真的避免不了吗?虽然自己计划等待宋金生大战的时候从中取栗,但自己并不希望金国太早认清大宋的本质,自己毕竟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轻轻的摇了摇头,坐在一旁看着众人的表情。坐在他对面的宋江面色也不太好,他倒不是忧心金人实力强大,而是担心金人的胜利会分薄自己的功劳。 秦风心中忧.闷,回到大营,思量片刻,心中又生一计。当夜营中流言四起,众兵尽言辽国以偏师出南京道,南京道守军连败数阵,局势岌岌可危。 童贯听了这个.小心,心中也惊,急招种师道和宋江,将此事告知二人,而后言道:“南京道乃是辽国五京之一,虽然疆域为五京中最小的一个,但经济却是最为达的一个。秦风占了南京道,等于斩断了辽国一臂,辽人自然不会甘心,看样子他们是要趁秦风不在的时候,夺回南京道了。” 宋江听了。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转。这才小心翼翼地道:“秦风军地主力尽在南京道。辽人实力虽强。但未必能占到上风。想来是偶有小胜。然后被人夸大了。也许等上一段时间。辽人自会退兵。” 种师道轻轻地笑了一声。心中暗自鄙夷宋江说话不经过头脑。如果南京道地事是真地。可以说辽国是蓄谋已久。难道会轻易退兵?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勾心斗角。端地是惹人鄙夷。 童贯摸着胡子。没有说话。他知道宋江地意思。宋江分明是在暗示秦风实力太过强大。不好控制。正好坐山观虎斗。让辽人好好地消耗一下秦风地实力。不过宋江地主意是好地。真要行动起来。却有一个问题。把秦风留在这里不难。可如果因为秦风不在南京道地缘故。导致好容易占领地土地失守。这个责任由谁来担?难道由自己来担吗? 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定了一下心情。他看向种师道。眼中流露出了询问地意思。种师道久经沙场。战争地事。听听他地意见还是没有错地。 种师道看也不看童贯。低头盯着桌子。若有所思地道:“南京道留守地宋军数量虽多。但毕竟缺乏一个统一地领导。没有秦风。他们怕也难挥最大地实力。外面谣传辽国出动地是偏师。但谁有能保证辽国出动地不是主力?”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他不会做出决定。他看出这些谣言是秦风地诡计。其实这诡计地破绽很明显:辽人犯境地事情。无论是童贯还是秦风都没有接到消息。怎么士兵先知道了?虽然自己看得明白。但自己没有必要替童贯做决定。如果自己揭露了秦风地用意。秦风肯定要恨自己。被一个掌握着几十万大军地人恨。是件很头疼地事情。如果自己帮助了秦风。将来一旦有什么事情。自己肯定要受牵连。秦风虽然有几十万人马。但他地根基太浅了。为了这样一个所谓地朋友。搭上自己地前程。太不划算了。 童贯看着种师道,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这个老狐狸。第二天,他当即下令:辽人可能兴兵进犯析津府,着秦风率本部人马即刻赶回析津府,防备辽人。同时命令手下各路兵马整备兵戈,准备再战大同府。 秦风听了童贯的命令,也不迟疑,即刻点兵撤回了南京道,急急忙忙,就如鸟上青宵,鱼入大海。他心中清楚,童贯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的机会,此时不走,难道等大同府被攻下来的时候再走不成?(,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第八十一章不给马吃草 秦风回到析津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动林冲所部四万人马进驻檀州,史进所部进驻景州,两路兵马积草屯粮,等待时机,准备攻占北安州,夺取西京道的土地,以为南京道屏藩。 就在南京道厉兵秣马之即,大宋朝又有了动作,大宋调动了南方各路厢军,总共十余万人马,分成二十余路,向沧州缓缓移动。 秦风听了这个消息,脸色大变,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大声呵斥道:“你们暗箭是干什么吃的,一年几十万贯的花费,难道连十万人以上的军队调动都现不了吗?” 秦风不能不动怒,他正策划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可突然之间,他现自己后方不稳,一只过守军四倍的强大军团即将出现在边境线,而在这之前,他对此一无所知。幸好他的大军没有太过明显的动作。如果他的大军已经展开了行动,那会有什么结果?他自认为军队很强大,但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同时赢得两场战争。哪怕他的对手并不是太过强大。 时迁现在的权利很大,暗箭原本以暗杀为主,但到了后来,秦风将谍报和安监合到了一处。时迁本就是高来高去的人物,他的任务自然偏向谍报。想那时迁不过是个小贼罢了,他如何品尝过权利的的他可谓志满意得,同样,他对权力也极为看重,自然珍惜眼前的一切,他绝不会玩忽职守。 他听得秦风的呵斥,心中也自恼怒,他挠了挠头,颇为无奈的道:“大人,这个消息倒不是没有得到,可朝廷在这个时候调动兵马。调动的又是地方上的厢军,最开始的时候,那些探子还以为是朝廷要对江南的方腊残部下手。等到后来,他们向北方移动,我们还以为他们是要去支援童贯,毕竟童贯那边局势不容乐观,可直到前几天,他们突然转道,向沧州靠了过来,我们才觉得不对头。谁能想到大宋朝廷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们下 秦风怒哼了一声,呵斥道:“想当然罢了,你难道不知道,侦测军情的人,最忌讳地变是想当然?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的想当然,让我们有多被动……” 闻焕章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大人,朝廷虽然调动了十多万人马。看上去凶悍得紧,可这十多万人马,都是没经过什麽训练。大宋的禁军和大宋的厢军都是出名的无能,沧州的两万人马,完全可以抵挡得住那十多万人马,我们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更何况大宋虽然调动了十万人马,可他们未必是冲我们来的……” 闻焕章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心中清楚,自己便想为时迁么个开脱法。朝廷调动了十万大军,总不是在玩游戏。他们肯定有其目的。而沧州,十有**是这次的目标。 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看着秦风,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人。宋军来势汹汹,想来是受了女真人出兵地刺激。只要我们紧守边界。那些人恐怕也不敢随随便便的进入沧州。我们不用太放在心 秦风恨恨的看了闻焕章一眼,恼恨的道:“不知道是朝廷中哪个狗贼给赵佶出了这个馊主意。我便是再不济。手中也有二十几万人马,其中大半曾是朝廷的钦犯。他们根本不可能相信朝廷,一旦要激怒我们,他难道就不怕我们反噬?” 闻焕章尴尬地笑了笑。他看向秦风。轻声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我虽然没有在朝廷中呆过。但对其中地那些猫腻。也略知一二。他们并不了解边疆之事。他们对边关之事。总是想当然。当日和女真联合。攻打辽国。他们也是屡屡贻误战机。该出兵地时候不出兵。等战机过了又想出兵。以至于数十万大军屡屡无功。所以像这次地事情。对于大宋来说。正常得紧!” 秦风深吸了口气。摇头道:“让鲁智深部撤回沧州。大宋厢军移动起来度慢地紧。鲁智深一定会赶在他们前那些带队地宋军都不是笨蛋。四万百战精锐驻守沧州。他们应该知道进退。” 说到这里。他又瞪了时迁一眼。喝道:“还愣着做甚么。还不快去查探宋军还有什么动静。若是他们真敢撩拨我们。我们也不是好欺负地。”时迁不敢多说。急忙退了出去。 黄善是黄州地团练使。他领了三千人马。慢吞吞地向沧州挪了过去。他这队人马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可他们才走到了赵州。离沧州不算近。也不算远。如果是一个杰出地将领。这样地路程。也许用不了半个月。 黄善能做到团练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不应该是个笨蛋。他每天都慢慢地挪动。走不过三十里。照这度。休说半个月。就是半年怕也到不得沧州。 这日他又行了三十里。随即在荒野之中扎下了营寨。吩咐手下打了些猎物。他自己则在大帐之中喝酒吃肉。他身边地两个亲信步兵都头也在帐中。二人身前地几案上也摆了些酒肉。 黄善倒是好胃口,酒到杯干,他一口气喝了十几碗,随后看向身边众人,问道:“朝廷地赏赐下来了没有?大爷本来在黄州过的好好地,一纸调令,我们就得屁颠屁颠的望沧州赶。要是再不来点赏赐,兄弟们总不能饿着肚子去打仗两个都头点头称是。左手的都头回道:“大人,朝廷除了上一次赏赐的三百贯钱财,一直就没有赏赐。不过前几天,朝廷还派了个都尉催促我们加快度,早日赶到清州。” 黄善重重的哼了一声,骂道:“开什么玩笑,兄弟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难道拿点赏钱还不应该?若是没有安家费,兄弟们怎么能放心大胆地去打仗?我们这次可是要和沧州军打仗,那可是群老虎,不是方腊那样的绵羊,我们是去拼命,朝廷怎么连赏钱也推三阻四地!”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恼怒的道:“罢了,我们还是慢慢地走,派人去看看其他几路人马怎么走的,我们不求最快,但也不能最后一个到!”(,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二卷 第八十二章我是兔子(一) 善心中惧怕沧州的宋军,又恼恨朝廷让马儿快跑的手段,一路上磨磨蹭蹭。他聪明,可其他人也不笨,自己的手下有多少本事,他们心中清楚。虽然每个人手头都有那二三百号敢拼命的手下,但要是让他们和沧州的宋军拼命,他们却是不干的。 他们不是害怕,而是不能。沧州的宋军很强大,但这些地方的将领可不认为自己手下那百十号的精锐不如他们,之所以不进攻沧州,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拿手下弟兄的生命冒险。就朝廷那个小气劲,他们可不愿意为了不到一贯的钱钞,和沧州那伙大虫拼命。 不过他们的脚步再慢,也有到达沧州边境的一天。当各路兵马云集沧州周围的时候,他们才惊讶的现,沧州的宋军已经准备好了。当看到那只往来奔腾的骑兵之时,他们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心思了。 没办法,谁让大宋缺少战马,在战场上,一万多号骑兵那么一跑,万马奔腾,大地都给震得直颤,践踏起来的烟尘可以遮蔽天地。这些在南方呆得久了的厢军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别说普通的凑数的厢军,就是被那些团练使依为臂助的凶悍之人也忍不住腿肚子抽筋,身子打颤,还没有接战,便想逃跑。 谁都知道沧州军很强大,很暴力,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沧州军会强大到如此地步,他们可不像承受沧州军的暴力。于是乎,所有的团练使都生病了,主将有病了,士兵自然没法继续前进。更何况朝廷原本也没有明确的旨意让他们进攻沧州,十余万大军,连个统帅都没有,就那么各自为政,一下子都停了下来,倒也壮观得紧。 赵看着眼前.的奏章,越看越气,突然起身,一把将桌子上堆得高高的奏章推到了地上。他背着双手,飞快的走了几步,破口大骂道:“混蛋,都是混蛋,他们倒也齐心,一下子都得了怪病,不能行动,好啊!既然他们都有病了,那他们也不用当官了,让他们回家养病罢!” 如今蔡京被贬,高俅病贯又领兵在外,徽宗身边的幸臣只有张邦昌和李邦彦。这二人听了徽宗盛怒之话,都大吃一惊,急忙出言劝阻。他们两个若说到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精通得紧,说到安邦定国,治理天下,虽不精通,也勉强有几分本事。 他们自然.知道那十余万厢军的虚实,那十余万厢军,乃是二十余路兵马,若是一下子将近三十个团练使都收拾了,那些兵将由谁来统领?若是处理不好,岂不是要闹出兵变?若是太平年间,那三十个团练使收拾也就收拾了,便是兵变,也无所谓。可如今朝廷大军都在同辽国打仗,谁来负责平叛? 徽宗也不是笨蛋,他当了这许多.年的皇帝,没有一丁点的建树,恶事倒做了不少,弄得民不聊生,起义不断,但皇帝的宝座始终被他坐得牢牢的,若说他就是一个醉心于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的皇帝,谁信啊!他方才盛怒已极,说出了要收拾众地方武将的话,话一出口,他便知自己失言。待得李邦彦和张邦昌出言劝阻,他当即就坡下驴,先是怒哼了一声,这才道:“固然如两位爱卿所言,那些团练使不值得朝廷降下雷霆之怒,但他们畏敌不前,却是真的。” 李邦彦听得徽宗语气软化,急忙插嘴道:“陛下,其实他们哪里是畏敌不前,沧州乃是我大宋的疆土,何来敌人?何况朝廷原本就没有让这几十路兵马必须进驻沧州,只是让他们延沧州北上,经南京道,攻打辽国的中京,配合女真人罢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徽宗,见徽宗天子没有什么表情,当下低头思量了一下,这才继续道:“只不过因为兵部的疏忽,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实现通报秦大人,以至于和沧州守军隐隐有对峙之态……” 张邦昌听罢。截口道:“.陛下。李大人所言极是。如今析津府初定。无力攻掠辽人中京。这十余万人马。正好派上用场。” 徽宗听罢。微微点头。看了两个臣子一眼。淡淡地道:“派殿前司何灌统帅三千禁军到沧州。统帅各路兵马。另着兵部从三司之中。拣选精明强干地将领百人。随军听用。” 李邦彦和张邦昌听了这话。立时明白了徽宗地用意。敢情徽宗打着秋后算账地主意啊!等到那百十号将官控制住了军队。那三十多个团练使怕是都要被收拾了。那些普通地士兵就是想反抗。怕也没有什么机会反抗吧。更不要提还有三千禁军士兵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深感姜还是老地辣地李邦彦和张邦昌同时露出了一个高。实在是高地表情。随即恭敬地领旨。 张邦昌偷眼看徽宗。见其并无太大怒意。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阴笑。又奏道:“陛下。其实此次闹出如此大地事情。全是陈灌做地好事。如果不是他在朝廷上说什么秦风有卓莽之志。若是不将其铲除。恐为唐藩镇之祸。使得朝廷调动各路兵马。耗费了不少钱粮。最终闹成了今天这般模样。陈灌难辞其咎。” 李邦彦听了,咧了咧嘴,心中暗骂了一句:这厮倒真毒。谁不知道秦风如今势力强大,不是隐隐有藩镇之像,而是就是一个藩镇。原本他为一州之守,倒还不为大患。可如今他雄踞数州,占据辽国一京之地,已是尾大不掉,这不是藩镇是什么?你总不能因为陈灌曾经参你祸国殃民,你就抹杀良心,挟私报复罢!要是徽宗真听信了你的话,对秦风不再管束,以至于酿成了唐安史之祸,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徽宗听了张邦昌的话,心中也是一动。他如何不知道张邦昌的心思,他和陈灌一直唱对台戏,如今好容易得了这样一会,他如何肯轻易放弃?不过陈灌那厮确实可恶,常常直刺自己之过。虽然大宋不以言罪人,但他确实不讨人喜欢。想到此处,他不禁点了点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第八十三章我是兔子(二) 邦彦和张邦昌一样,都不受清流人物的欢迎,他也没业提供电子书下载过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对陈灌下手。陈灌毕竟没有说错什么,就是自己,也要向天子建议削弱秦风一伙的实力。 他看了张邦昌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道:“陛下,臣以为,陈灌的本意还是好的。只不过他在错误的时间,提出了一个错误的计策,以至于弄到今天这步田地,他固然有错,却罪不至死。依臣看来,秦风确实有尾大不掉之嫌,他如今掌握精锐敢战之士二十七八万,占据数州,拥膏腴之地,实力愈强大,又掌管官员任免之权,已为藩镇。虽然他未露反相,但未雨绸缪,多加防备,还是好的。毕竟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邦昌一听李邦彦的话,鼻子都气歪了。他这个恨啊:想当初陈灌如果打臭虫一般狠毒的攻击自己和李邦彦等人,那气势大有不杀张邦昌,不斩李邦彦,天下就不太平的架势。如果不是徽宗天子仁慈,没有偏听偏信,恐怕他们现在已经身异处了。如今好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一棒子将陈灌打倒,甚至能让他万劫不复,你李邦彦哪根筋不对劲,居然跳出来为他说话----你装什么大瓣蒜啊!你难道以为你帮他说话,朝中那些自诩为君子的大臣就会接纳你吗? 他有些气恼的道:“李相,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风不管以前出身如何,他如今已是朝廷的大臣了。无缘无故怀疑朝廷的臣子,岂不是寒了边关将士之心?如今边关大战正酣,我们岂能怀疑领兵的大将,做亲恨、仇快的事?” 李邦彦瞥了一眼张邦昌,咧了咧嘴,低声道:“我并没有说秦风有反心,只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也许秦风自己并没有反心,可谁又能保证他身边的人没有反意呢?”他没有再说下去,他也不敢再说下去。 张邦昌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李邦彦所说的,已经牵扯到了皇家之事,不是他能插嘴的。 徽宗的面色也沉了下来,他自然明白李邦彦暗指何事。当年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虽然赵匡胤自己有心当皇帝,但确实是手下将黄袍披在了他身上。如果有一天秦风的手下也将黄袍披在了秦风身上,他又会如何选择? 大宋的军权并没有掌握在地方将领的手上,即使将领有兵权,他们也没有财权、官员任免权。可秦风不同,地方军政大权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徽宗不敢再想下去。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满是寒光。他看着李邦彦,一字一顿的道:“依你之见,我们又该拿秦风如何?” 李邦彦听了徽宗天子冰冷至极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定了定心神,毕恭毕敬的道:“陛下,依微臣之见,秦风毕竟未露反意,若贸然问罪,一来朝廷没有足够的理由,未免寒了边关将士之心;二来边关战事正酣,若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对付秦风,一旦激起边关兵变,反为不美。 更何况秦风如今羽翼已成,非是当年的秦风,若要管束于他,须得徐徐图之,先削其实力,减其羽翼,而后才好管束……” 徽宗听罢,轻轻点头,随即道:“你说的倒也在理,那你说说看,该如何对付秦风?” 李邦彦看了一眼张邦昌。见对方面上依然带了怒色。不禁摇了摇头。他看向徽宗。轻声道:“陛下。依臣之见。沧州虽然繁荣。但多依靠商业。若是通过临近州府限制沧州商业地展。用不了几年。沧州财源必然枯竭。若无钱粮。他们必然养不得大军。既无大军。他们便为藩镇。又岂能为朝廷之忧?” 徽宗听罢。连连点头。眼露赞赏之色。李邦彦这一计。正刺在秦风地要害之处。 李邦彦接着道:“沧州兵甲甲天下。可沧州打造兵甲地材料。全需从大宋各地购买。只要我们限制铁器、矿石地流入。则沧州必然打不得兵甲。若无兵甲。他们便是有反心。也无力造反。” 徽宗听罢。脱口道:“此计甚好。秦风若是不听朝廷调遣。必受朝廷法度制裁。我大宋可不是前朝那般。能由得这帮武人为祸!” 李邦彦听得天子鼓励。周身地骨头都似轻了几分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地心情。继续道:“陛下。秦风当日虽然上表说新复诸州府不易更换官吏。以免政令不通。但他指地是地方官吏。我们若是给他派去几个官员。辅佐于他。治理地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徽宗一听。险些笑出来。人才。这真是人才啊!他这主意倒真不错。那些官员虽然未必能扭转乾坤。但起码能给秦风找些麻烦。他看着李邦彦。点头道:“不错。真是不错。你说派谁去合适?” 李邦彦看了一眼张邦昌,嘿嘿一笑,让张邦昌打了个寒战,在他还以为李邦彦要将自己推出去顶岗的时候,李邦彦笑嘻嘻的道:“陛下,既然陈灌总是说秦风有不臣之心,那干脆将他派到秦风身边好了。一则他可以就近监视、管束秦风,省得他一天到晚放心不下;二则也可以向秦风显示朝廷对他的信任,表示朝廷不会听信谗言;三则陛下也可以落个耳根清净,省的陈灌这厮一天到晚在陛下身边聒噪,扰了陛下吟诗作画的兴致……” 张邦昌听了这话,对李邦彦佩服得可是五体投地,若不是在皇帝面前,不好失态,他真想当场拜李邦彦为师。什么叫毒?这就叫毒。借刀杀人,他自己连点血都不沾。秦风那厮可是强人出身,陈灌到了他那里,能有好果子吃?秦风可不会管什么文人不文人的,到时候有陈灌受的。 徽宗是个聪明天子,听了李邦彦一席话,也隐约猜到了他的用心。不过李邦彦说的也在理,那帮御史言官整日里挑自己的毛病,这次将他们派到秦风那里,历练历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省得他们总来搅扰自己的兴致。想到这里,他冲着李邦彦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满意之色。(,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第八十四章我是兔子(三) 堂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能隐瞒下去,是因为tt手很强势。但更多的事情,则无法瞒过有心人的眼睛。不到一个晚上,朝中的几个大佬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宿元景眉头拧成了麻花,他对李邦彦和张邦昌恨之入骨,这两个人忒没骨气,出身清流,却和奸贼一党,如今又要陷害陈灌,他简直不可救药。想到此处,他气得连摔三个茶盏,方才稍稍平静下愤怒的心。 他看了一眼在他身边毕恭毕敬的老仆,又深深的吸了口气,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去提一千贯给送信的公公,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接到消息。你把他送走后,和陈灌通个信,让他有所准备……” 说到这里,他陡的住了嘴,随即重重的一摆手,摇头道:“算了,还是算了。陈灌的性子犹如烈火,他若知道了消息,明天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万一弄得不好收场,反倒惹起他们的怀疑,一个不小心,倒容易断了宫中那条线。” 老仆听了,没有什么反应,他毕恭毕敬的道:“老爷放心,我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帖,您放心!” 宿元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对老仆很信任,并不担心他会出卖自己。至于陈灌,损失了也就损失了罢!宫中的那条线比陈灌重要得多。陈灌被贬谪了,甚至被秦风那个目无君父的家伙给杀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了一个陈灌不要紧,随随便便提拔起一两个热血文臣,便可以轻轻松松的顶上陈灌的位置。大宋从不缺少热血的文人。也许秦风真杀了陈灌反倒是件好事,自己正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参秦风一本。 杨恩成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也不是很高兴,陈灌遭贬谪,看上去是朝廷上的一次斗争,但何尝不是朝廷和秦风一伙人之间的争斗?朝廷似乎也感觉到暴力根本行不通,他们也放弃了这种打算,转而用软刀子杀人了。 他摸着胡子,有些难以决断。过了好一会,他才看了一眼老仆人,轻声道:“你说我该怎么做?大义灭亲,还是未雨绸缪?” 老仆人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声,面上也现出一丝忧虑来。他看了一眼杨恩成,轻声劝道:“老爷,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杨家一直以来,人丁单薄,杨志不管怎么说,也是杨家的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照我看,无论老爷你是大爷灭亲,还是未雨绸缪,对于官家来说,都没啥两样。自当年老令公开始,朝廷对我杨家一直是即用且防,从来不曾完全信任我们。老爷,我们何必在乎朝廷的看法,即使再坏,难道会比现在还要坏吗?” 杨恩成看了老仆人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这老仆人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自己知道的事情,他基本上都知道,而处于旁观者的他,看的自然要比自己清楚得多。他说的未必符合朝廷的规则,但未尝没有道理。 他低头沉思良久。才轻声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就这么看下去吧。若是日后真有什么变故。我们岂不是要吃大亏?到时候可就不是什么新人不信任地问题。这可是株连九族地大罪。” 老仆人一听。立刻道:“当然不能大义灭亲。朝廷对我们这样。老爷您便是中心。也用不着这样。大义灭亲。那是话本中才有地故事。您最多未雨绸缪也就足够了。” 其实他很想说静观其变也是一个不错地主意。说不定将来真有什么变故。杨志还有从龙之功。能做个开国功臣。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过他这话不敢说出来。杨家人是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用愚忠来形容他们。再贴切不过。他可不敢冒险。他毕竟是杨家地仆人。被揍上一顿都是轻地。杨恩成要是起了杀心。杀了自己都是轻松地。 梁师成翘着二郎腿。阴沉地面孔掩饰不住内心地喜悦。他轻轻地点了点身前地几案。一个小太监赶忙上前。轻轻地为他斟满了茶。他看着身前一溜六七个小太监。轻轻地摇了摇头。指点道:“你们要好好学学。宫中地事虽然和朝中地事不尽相同。但双方还是有相似之处地。你看看人家李邦彦。你们要是有李邦彦地三成本事。再从我这里学到两分。将来在这宫中就不怕混不开了。” 众小太监齐声答应。他们当然不知道梁师成如此作为地用意。但他们知道自己要忠于梁公公。如果是一个老宫人看到这一幕。倒可以看出其中地猫腻。梁师成已经为自己筹谋退路了。也许他也感觉到。随着高地病重。蔡京地贬谪。自己地末日也不远了。 陈灌也没有休息。他阴沉着脸。默默地看着桌子上那本写了一半地奏章。良久。终于出了口长气。继续写了下去。就在此时。陈夫人走了过来。她看着陈灌。轻声道:“老爷。您有心事?” 陈灌苦笑着咧了咧嘴,摇头道:“夫人,我们可能要搬家了,不是南方,就是北边。你抓紧收拾行李罢!” 陈夫人听了,也吃了一惊,旋即一喜,笑道:“老爷,您总算想清楚了,要外放做官……” 陈灌听了,眼中闪过一道悲伤之意,他摇头苦笑道:“我哪里会有机会外放做官,我前些日子上了道奏章,朝廷依着我的心思,调动十余万大军,准备趁秦风不在,逐步接受秦风的地盘,削弱他的势力,以免酿成唐朝的藩镇之祸。计划是不错,可是那些地方将领一个个故意放慢脚步,结果错失了战机,秦风得以从容调兵,最终使得我的计划功亏一篑。”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落寞之色,轻声道:“计划既然功亏一篑,秦风自然是无罪的。可朝廷调动了十余万大军,进逼沧州,总要找个理由。朝廷需要一个替罪羊----难道有比我更合适的吗?” 他看着夫人惊恐的表情,低声安慰道:“朝廷是不会对我下毒手的,朝廷还没有刻薄寡恩到这样的地步,不过贬谪是免不了的。虽然我没有过错,但朝廷有所命,我如何敢辞,这件事,就是我的过错……就是我的过错……”(,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第八十五章愁 经决心承认自己是兔子的陈灌在第二天的朝堂上根本)+驳的心思,反倒是上了一份奏章,自己认了罪,将所有的过错都承担了下来。不过他在奏章的末尾还是标注了一句话:如今的秦风,已是尾大不掉,朝廷应该早做打算。 徽宗览表,心中也自感叹:正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陈灌一心为朝廷效力,又替自己背了这个黑锅,非但不怨,还一门心思的为自己出主意,真是忠臣啊!饶是久居深宫的徽宗将心思磨练得犹如铁石一般,这一刻也不由得有些感动,一时间,以前对陈灌的不满,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他念头一转,却又放下了心思,罢了,只能算他命苦,大不了等他遭了秦风的毒手之后,自己好好提拔提拔他的后人,也就是了。不过陈灌毕竟是个忠臣,自己总不能看着他去送死。迟疑片刻,他一声令下,命陈灌到秦风帐下担任监军,令着有司从殿前司中精选出五百善战敢死之士,归陈灌管辖,充作他的亲兵,一起去见秦风…… 纵然交通不便,但秦风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了朝廷\生的变故。正在喝水的他一下子将口中的水喷了出去。他惊愕的看着被他喷了一脸水的时迁,歉意的笑了笑,有些不确定的道:“你没开玩笑?赵老儿将陈灌派到这里来了?” 时迁无比憋屈的将面上的水擦得干净,他看着秦风,尽量平静着自己的语气道:“将军说的没错,正是陈灌,一点都没有错。” 秦风重重的一拍大腿,骂道:“赵这厮端的可恶,他倒这招可够狠的。要不咋都说宫中的人最是歹毒,今日看来,果然不假。 他这是把我和陈灌架在火上烤啊。可是他给陈灌那五百人又有什么用呢?他难道以为凭借那五百人,就能保护得了陈灌?又或\是他以为凭借那五百人就能够扭转乾坤?祸起萧墙破金汤,除非我们这里有人起了别样的心思,否则他不会有任何机会。”说到此处,他轻轻的敲打着膝盖,看向时迁,眼中露出了探询之色。 时迁挠了挠脑袋,迟疑道:“对内监察不是我负责的,我真的不清楚……”他心中暗自着恼,对内监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处理情报,也清楚秦风手中有一只队伍在负责这样的事情,他不明白秦风为什么突然试探他,难道自己还会暗中插手这不该自己自己负责的事情吗? 秦风无奈的笑了笑,他心中清楚,家大业大有些时候真不是一件好事,自己离自己的梦想近了许多,但却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时迁无法理会这种感觉,他只要做好自己交代的事情也就是了,而自己则要考虑所有的事情。自己的安危,关系到全军的安危。 他看了时迁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温声道:“时迁,其实你对分析情报并不太擅长,你更精通的应该是刺杀和收集情报。如果是朱贵,又或是吴用、朱武和闻焕章他们,可以轻松的从哪些情报中分析出徽宗或是陈灌的目的,而不是单纯的将责任推给其他人。” 他没有在多说下去,时迁也明白了秦风的用意。他轻轻的叹息一声,恭敬的道:“我明白了,我会准备一下,将工作交给您吩咐的人!” 秦风看着时迁没落的样子,心情也不是太好,自己手下能打仗的将领倒是一大堆,但精通情报的人才还是太少了秦风军自从被招安之后,就一直面临着人才匮乏的窘境。读书人并不愿意帮助自己,而草莽出身的将领和低级军官除了擅长打仗之外,其他的事情还是要差上许多。时迁实在不适合情报分析这样的工作,自己将他放在这个位置上,是在害他,也是在害自己。 他思量了片刻。又吩咐道:“时迁。吩咐沧州准备一下。将众人地家眷都带过来吧。沧州两面受敌。看上去不是那么安稳。” 时迁没落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沧州到析津府。尽是秦凤军控制地地方。倒不需要太过谨慎。反正此地军队调动得异常频繁。众人地家眷跟着军队走。也不怕大宋起坏心。 秦风看着时迁地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又将目光落在了辽国、金国和大宋疆域图上。若有所思地摸着胡子。过了好一会。眼中才闪过一道精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 中京道。女真军大营。完颜宗翰正在做着最后地部署。十万金军已经做好了攻击地准备。在绵延二十余里地战线上。随时都可以\动攻击。现在地他。所需要地是确定几个攻击地箭头罢了。 耶律淳死地太不是时候了。耶律淳一倒。辽国再无一个能统御众将。对抗金国地将领。众多统兵大将彼此不能相服。虽然在战斗中还能做到互相支援。但在整体战略上却是一塌糊涂。只是各自为战罢了。 本来辽国还有一个耶律余睹可以统御辽国众多将领,但是辽天祚帝因为后宫的乱事,并不信任耶律余睹,如果不是辽国局势太过恶劣,他们两个之间肯定会有一场火并。在耶律淳的努力调和下,双方虽然没有\生冲突,但辽天祚帝根本不会讲耶律余睹调到前线。让他在上京道招兵买马,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完颜宗翰也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他才会在失利之后,重新调动大军再度进攻辽国。明天就是决战的日子了,他可是打算一举击溃辽军的主力,彻底占领中京道。 完颜宗望的大营也是一片忙碌,完颜宗望统帅了十万人马,通过上京道,经高州,从另一个方向向大定府压了过来,他也在等待着天明,十万人马就如同决堤的洪水,只待天明,便可以冲垮对面奚王萧霞末的几万大军。萧霞末既败,恩州必不可守,而完颜宗翰只要击败了耶律大石和耶律马哥,也可以夺取惠州。到时候大定府自然是大金国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此处,他面上不禁多了丝狰狞,也多了丝遗憾。自己唯一的一次失败,就是败在了耶律淳手上。只可惜他已经死了,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洗刷这次的耻辱了。不过自己一定会站在大定府的城墙上,他要让耶律淳知道,胜利最终是属于自己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第八十六章完颜宗翰对耶律大石(一) 明的阳光驱散了最后一丝淡淡的雾气,碧绿的青草散生机盎然的香气。女真的大阵和契丹的大阵已经摆将开来,贪嘴的战马低着头,用这短暂的时间享受青草的甘甜。 完颜宗翰陶醉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尽力将甘甜的空气吸入自己的肺部。良久,他才睁开了微闭的双眼,看向众多军将,慢悠悠的道:“时间差不多了,到该出战的时候了。” 完颜银术可催促着坐下的战马,大声吩咐着数千重甲骑兵准备。这三千多骑兵,都是由女真人组成的。虽然拐子马是完颜宗弼的独门绝招,但并不妨碍女真人普及这个兵种。 年轻人总是有傲气的,作为后起之秀的完颜银术可对完颜宗弼自然是不十分心服,他心中一直存了一个念想,要取得比完颜宗弼还要高的武功。今天,他就要凭着这只拐子马,证明自己的能力。 完颜宗翰看了对面一眼,吩咐道:“让耶律明带上本部军马,先行冲阵罢。我想看一看,对面的耶律大石会如何选择。” 耶律明没有什么迟疑,当即点起了本部五千人马,摆开阵势,从左翼缓缓移动。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既然已经归顺了女真人,对他们的命令,自然不能违背。哪怕自己面对的同是契丹人,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耶律大石看着对面军阵的变动,冷冷的笑了笑,看着左右,极为不屑的道:“看来给女真人当仆人也没有什么好处,有好处的时候,是女真人占着,打仗的时候,他们却要被当成炮灰。”说到这里,他轻轻的抚摸着腰间的战刀,这是沧州的特产,他从中选了最好的一柄。不过这口战刀自从被他挎在腰间,一直不曾沾血,今天他想让这口战刀暴饮女真人的鲜血。 指挥手下的一员战将耶律成虎吩咐道:“你带上三千骑兵,出右翼会会耶律明。他手下虽然有五千人马,但步骑参杂,你跑的快,他跟不上。你不用理会他的骑兵,找机会教训教训他的步兵。” 耶律成虎大声应诺。他最看不起那些投降了女真人的契丹人,这些人可是地地道道的叛徒。如果没有他们,大辽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他咬着牙,飞也似的赶回军中,随着旗号晃动,他领着三千枪骑兵蜂拥而出,直望耶律明的大军扑将过去。 完颜宗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摸着鼻子,喃喃道:“耶律大石在打什么主意?他难道要和我们拼消耗不成?现在的大金可不是最开始的时候了,拼消耗的话,我们未必就拼不起。而且我们士兵的战斗力可比辽国强得多了。即使损失过半,也可以战斗下去,辽人有怎么能做到呢?可耶律大石又不是笨蛋,他应该会清楚这些,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完颜宗翰沉思了良久,最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看了一眼左右,冲着完颜银术可道:“拐子马准备罢!对面的辽人似乎有什么古怪,有备无患。关键的时候,还得我们女真人出战。” 完颜银术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他紧了紧手中地狼牙棒。又咽了一口唾沫。虽然久经沙场。但他心中还是有一点点地紧张。这次地敌人。似乎不是那么好对付地。 耶律成虎努力控制着骑兵。三千人马形成了一个进攻地三角形。在战场上绕了一个并不十分明显地弧线。似乎在挑逗一般。在耶律明地军队前慢悠悠地晃动着。 耶律明心中将耶律成虎骂得狗血淋头。这丫太坏了。他分明是在欺负自己手头这五千人中有三千步兵。跟不上他地脚步。如果自己手下全是骑兵。哪里轮得到对方在这里猖狂。 不过女真人对契丹人一向是既用且防。自己要是讲手下地军队都弄成骑兵地话。女真人肯定担心自己率军反噬。眼下这个样子。倒是最好地结局了。虽然在战场上略有些头疼。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手中长刀一指。大声喝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步兵慢慢地赶。骑兵跟我上。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地厉害。”他地声音很大。但似乎对士兵地士气没有什么用处。他们都是契丹人。在战场上同族厮杀。并不能让他们感到高兴。 强大地军队开始了前进。随着骑兵步伐地加快。步兵开始与骑兵脱节了。马镫地出现。固然增加了骑兵地攻击力。同样增加了骑兵地度。骑兵可以在战马上坐得更稳。他们前进地度自然也更快。 耶律成虎扭头看了金军一眼,极为不屑的闪过了一丝笑容,他心中对耶律大石老大钦佩,耶律大石果然是料事如神。契丹人果然上当了,他们背叛了契丹,背叛了大辽,如今有中了耶律大石大人的计策,他们这次一定要惩罚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古怪的念头,也许耶律大石大人是耶律淳之后,整个大辽最杰出的将领了,辽天祚帝那个笨蛋,有什么资格坐在王位上,耶律大石似乎比他适合多了。 完颜宗翰看到耶律明的军队骑兵和步兵开始脱节,在一瞬间,他抓住了耶律大石的用意。他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看了一眼完颜银术可,吩咐道:“你的拐子马准备罢,我就不信耶律大石真能舍得这三千骑兵。” 完颜银术可只比完颜宗翰的反应慢了一点点,在一瞬间,他也意识到耶律大石的用意,饶是双方处在敌对的立场,他也不禁赞叹一声:耶律大石果然厉害,是耶律淳之后最杰出的契丹将领。 他不敢迟疑,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马鬃,用狼牙棒的棒柄轻轻的磕了一下马臀,战马立刻加快了步伐,向已经准备好的拐子马跑了过去。 而此时,正努力和耶律明赛跑的耶律成虎已经将挂在战马脖颈旁的骑兵弓抄到了手中。他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向自己逼过来的敌人,眼中多了一丝杀意。(,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八十七章完颜宗翰对耶律大石(二) 箭一直受到战士的关注。无论是进攻的一方。还是防方。在他们眼中。弓箭都是了不的的兵器。在冷兵器时代。弓弩也许是最轻便的远程武器了。_对身披薄甲的士i。弓箭是最好的屠杀工具。 辽的意思是铁。但辽国的士兵穿的可不都是铁打造的铠甲。最起码耶律明手下的士兵没有穿铁打造的铠甲。作为金国的二线部队。他们的装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绝大多数骑兵穿的都是普通的皮甲。一些士兵甚至连皮甲都没有。只穿了简单的布甲。反倒是步兵要好一些。最起码身上还披挂了一件掩心甲。护住了周身的要害。 轻轻的松手。弓弦猛的绷直。羽箭带着冰冷的光芒。呼啸着扑向紧追上来的金国契丹骑兵。血花飞溅。然同为契丹骑兵。彼此间对对方的战都非常熟悉。众骑兵也努力改变着姿势。躲避着铺天盖地的羽箭。_惜他们身上的铠甲太薄了点。i本挡不住铁制的箭头。不少骑兵惨叫着从战马上摔了下来。紧接着被奔腾的战马踩成肉泥。 耶律明心中愤恨。女真人对自己既用且防。契丹人对自己则充满了鄙视。同族之间。下手毫不留情。他咬着牙。强自忍着泪水。继续追将上去。他就不信了。敌人披着铁甲。能比自己跑的快。 耶律成虎努力控制着战马。绕了一个巨大的弧线。突然催促战马。猛然力。躲开了敌人的截击。转头向步兵冲了过去。 聚在一起的辽国将领看到金国人中了奸计。嘴角都露出了笑容。他们被金国欺负的太久了。而这次金国的军队的数量又明显占据了优势。强大的实力犹如一座大山。压在辽国众将心中。如果耶律成虎可以教训教训金国的先锋。这对契丹全军来说。将是一个不小的鼓励。 就在此时。耶律大石面色突然一变。冷哼一声。喝道:“让莫里撒的重甲骑兵准备。金人的铁浮屠已经出来了。除非了莫里撒那两千西域重甲骑兵。我们还真没有谁能抵挡的主。” 众将听了这话。都吃了一惊。有性急的。急忙登上车眺望。却见金人阵势已然生了变化。完颜银术可的铁浮屠已经布将开来。排列成整齐的数列。正缓缓的迎向已经绕了一圈。无论是士兵还是战马都有些疲惫耶律成虎的部队。如果耶律成就这么冲上去。只能算做轻骑兵的他们肯定要被女真精锐之中的精锐铁浮屠肆意屠杀。而当耶律明的骑兵冲上来的时候。他们连突围的机会都不会有。 莫里撒是辽国上京道人氏。他手下的两千骑兵也都是上京道人氏。他们的坐骑。都是西域的骏马。个子极高。负重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耐力略有不足。比不的蒙古草原上的战马。不过他们披挂上厚重的铁甲冲阵。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律石看了看对面的变化。哼了一声。吩咐道:“莫里撒。你还等着干什么。冲过去。让女真人的拐子马知道。什么才叫做重骑兵。” 莫里撒听了。咧着嘴笑了笑。大声道:“将军。您只管放心就是了。我要让女真人知道。他们的子充其量只能算作是普通的骑兵罢了。过了今天。他们会知道。什么样的骑兵才叫重骑兵。”说罢。他整了整身后猩红的披风。大步流星的指挥军队冲将出去。 众将着莫里撒和他的重骑兵的背影。面上都多了丝迟疑。一个将领看着耶律大石。低声道:“将军。莫里撒久在上京道。没有和女真人交手的机会。他根本不知道女真人的强大。他率领的虽然是重骑兵。但女真人的拐子马也不是浪的虚名。同为重骑兵。如果拼到一起。恐怕会两败俱伤……” 耶律大石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平静的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们的士兵会在这个时候可以一对一的战争女真骑兵。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们的战斗力。绝不是现在的我们能正面抵挡的了的。_败俱伤。是最的结果。不过哪怕莫里撒的士兵全军覆没。我也没有选择。如果我i一味的退缩。这仗也不用打了。我们现在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打信心。哪怕我们损失惨重。也要拼下去。” 说到这里。耶律大石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他别无选择。再退下去的话。就是大定府了。如果大定府也失守的话。他们就只剩下了上京道了。如辽人进逼上京道的话。他们又有能望哪里退呢? 完颜宗翰看着辽军的变化。眉头拧了起来。他有些迟疑的道:“耶律大石想干什么。硬拼吗?难道他就不怕耗尽契丹人最后一滴血?” 他身边一员女真将领听到了这句话。自作聪明的插嘴道:“也许耶律大石已经放弃了罢!他破罐子破摔。想和我们决心死战了……” 完颜宗翰轻哼了一声。他看了那员将领一眼。淡淡的道:“如果是耶律马哥的话。他也许会和我们决心死战。如果是耶律大石。哪怕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恐怕也不会放弃。” 完颜娄室有些按捺不住。开口道:“元帅。让我去会一会辽人的骑兵吧。_两千多骑都披挂了重甲。如和银术可的骑兵硬碰硬的话。恐怕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犯不上契丹人硬拼。” 完颜宗翰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他有些不放心的道:“不妥。耶律大石素来以狡诈著称。他既然敢派出这只骑兵。定然有他的用意。_且不用理会。我女真男儿会怕契丹人不成?若是将兵力都投入这边的混战。那倒真是一场消耗战。娄室。你带上本部人马。去冲契丹人左翼。我倒要看看。耶律大石手下还有多少精兵强将。” 完颜娄室听罢。更不迟疑。径回右翼。点起本部一万步兵。整整齐齐的排开阵势。浩浩荡荡的向对面契丹军阵开将过去。。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第八十八章完颜宗翰对耶律大石(三) 律成虎的骑兵和完颜银术可的铁浮屠重重的撞到了一了沉闷的响声,那是战马撞击\出的响声,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第一排的战马纷纷折断脖颈,摔倒在地。马上的骑士有的来不及逃离,被战马压在身下,有的侥幸跳了开去,却被后面的铁流淹没。 拐子马确实强悍,铁浮屠作为女真的王牌,没有半点虚名。耶律成虎虽然也算得上一员勇将,但他在千军万马之中,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开来。在电影中,成千上万的骑兵挥舞着马刀,疯狂的冲锋,让人看得确实热血沸腾,但在战场上,两队骑兵的冲锋,却是冷兵器时代最残酷的对决。骑兵对决不像步兵对战乎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利。辽军本就处于弱势,在铁浮屠的冲击之下,伤亡惨重。 就在此时,莫里撒的西域重甲骑兵到了。莫里撒的重甲骑兵的卖相,比起完颜银术可的铁浮屠可漂亮多了,坐骑高大威武,战马上的士兵也雄壮剽悍,战马披挂着铁叶攒成的马甲,骑士穿着厚重的板甲,左手提盾,右手握枪,再配上猩红的披风,真个是威风凛凛。 兵甲精良,直接带起了战士的士气,更何况上京道从无战事,莫里撒和他的手下,并不清楚女真人的强大,他和他的骑士无所畏惧。在莫里撒开来,对面的敌人和上京道的那些马贼是一路货色,在重骑兵的冲击之下,必然会崩溃。 完颜银术可也\现了这伙装扮怪异的骑兵,这伙骑兵看上去不好惹,不过银术可并不在乎,他反倒很关注这伙骑兵的战马。那可都是好马啊,如果自己的铁浮屠都换上了这样的战马……一时间,他不禁流出了口水。 他一握手中的狼牙棒,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毫不客气的冲了上去,他就不信了,辽人能拥有可以和铁浮屠抗衡的骑兵,他是年轻人,自然有年轻人的勇气,他无所畏惧。 完颜宗翰看到完颜银术可的选择,眉头轻轻皱了皱,眼中多了丝无奈之意,他看向众将,轻声感叹道:“银术可是我女真人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一个。可惜他还是太年轻了,少不得年轻人的那种冲动。他还需要历练历练,才有资格独当一面。” 他不需要多说什么,众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用重骑兵对抗重骑兵,是最愚蠢的办法。双方碰撞的结果,意味着两败俱伤。重骑兵在冲阵的时候固然是无敌的,但在战场上,要对付他们的办法还是有很多的。无论是轻骑兵还是重步兵,只要应用得当,都可以解决重骑兵,从损失上来说,要比用重骑兵对拼少得多。 莫里撒的重骑兵和完颜银术可的铁浮屠重重的撞到了一处。莫里撒的重骑兵装备的是两丈有余,几近三丈的刺龙枪,而女真人装备的是狼牙棒。第一回合,莫里撒手下重骑兵的刺龙枪明显占了长度的便宜,铁浮屠的狼牙棒根本够不到他们,在铁浮屠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的胸膛被刺龙枪刺穿了,战马巨大的惯性刺穿了他们的铁甲,刺穿了他们的身躯,锋利的枪尖从他们的后背透了出来,寒光闪烁的枪尖还带着鲜红的血液,缓缓滴落。 骑兵的度极快无比,短短的距离让他们没有时间抽出长枪,不过能成为一名重骑兵,他们也不是笨蛋,没有久经沙场,又如何能成为一员需要花费不菲的金钱才有可能被打造而成的重骑兵!成功将刺龙枪刺入敌人**的士兵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手中的长枪,用最快的度抽出腰间的重剑。不过这一次他们丧失了运气。 女真人的狼牙棒比起莫里撒手下装备的重剑要长得多,而且他们的狼牙棒一直握在手中,并不需要把手伸到腰间去抽佩剑。辽国重骑兵的铠甲虽然厚重,但面对狼牙棒这样的重型兵器,依然显得薄弱。在狼牙棒的攻击下,无论手中拿的是重剑还是刺龙枪的骑士,都被砸落战马。在近距离内,狼牙棒比刺龙枪更有威力。 重骑兵地碰撞比起轻骑兵地碰撞更激动人心。血肉横飞。悲声四起。在巨大地冲击力下。没有什么能幸存下来。所有地士兵都必须为自己地生存努力。战友虽然是最强地依靠。但在混乱地冲击之中。能依靠地。只有他们自己。即使是完颜银术可和耶律成虎这样地主帅。也只能在少数亲兵地护卫下。在骑兵大潮中奋力挣扎。 战场上地双方将领都被这场惨烈地战斗惊呆了。无论是完颜宗翰。还是耶律大石。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残酷地战争。在一瞬间。他们一时到了自己地渺小。哪怕自己是一军地统帅。在这样地战斗中。生存下来地机会也异常渺茫。 两军交互而过。双方地人数都明显缩水。原本五千人左右地骑兵会战。如今生下地不到两千人。其中莫里撒手下剩下了八百五十多人。而完颜银术可手头还有一千多人。其余地士兵。都倒在了战场上。没有幸存\。重骑兵地铁蹄毫不留情地将落马地士兵踩成肉泥。 耶律成虎眼中闪过一丝骇然。耶律明眼中也闪过一丝畏惧。耶律成虎没有想到重骑兵之间地战争会如此可怕。他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在战争之后还能留下性命。而耶律明则有些后悔。辽国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一直如此强大地军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自己似乎选择错了。也许自己真不该投降。 完颜娄室心中也拔凉拔凉地。他突然有点害怕。这场战争。似乎不像自己想想地那么简单。也许这是一场两败俱伤地战争。这次地敌人。不会像其他契丹人那样。没有一点战斗意识。只知道逃跑。不过他没有选择。这场战争关系到女真地兴衰存亡。自己是女真人。无论如何。都要打下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自己也要走下去。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女真。不可战胜。(。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第八十九章完颜宗翰对耶律大石(四) 颜娄室的步兵很强,战斗力极为可观。/女真人其实游牧民族,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匈奴、突厥不一样。匈奴和突厥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的骑兵来去如风,他们的弓手百百中……总之一句话,有马的匈奴人、突厥人和没有马的匈奴人、突厥人不可同日而语。而女真人不同,女真人的骑射功夫固然厉害,他们的步兵也同样精锐。 耶律大石看着女真步兵,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步兵和骑兵不同,骑兵凭的是血勇之气,靠的是身上的装备。而且骑兵之间的对决度极快,通常三五个回合就可以分出胜负。而步兵和骑兵恰恰相反,步兵之间的对决,固然有装备的关系,但更多的时候,凭借的则是勇气和耐力。自己手下的士兵打顺风仗还好,如果陷入了僵持战……他可不认为自己手下的士兵是久经沙场的女真人的对手。 他低头盘算了一番,最终下定了决心,吩咐道:“调五百战刀营的官兵过去罢,这五百人应该能对抗一两千的女真兵……”他迟疑了一下,随后补充道:“而且这五百人,应该可以给那边的士兵增加一些信心。” 萧汉是契丹军左翼的统帅,因为契丹兵力的原因,他的左翼只有两万人左右的兵力,不过这已经很多了,耶律大石只有七万人左右的兵力,用两万人充实左翼,很不错。 勉强定了定心神,他咬着牙给自己鼓了鼓劲,自己手头有两万人,应该可以挡住对面那八千女真人吧,不过挡不住也没有用了,这仗打完,自己只有三个选择,要么取得胜利,获得无上的荣耀,要么战死,悄无声息的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又或战败了,自己选择了投降。 不过萧汉同其他人相比,他显然对大辽更忠诚些。耶律明在战场上那种无奈,他也感受得到。投降女真人的日子并不好过,自己毕竟是契丹人,女真人对自己少不得既用且防,那种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上一场,马革裹尸来的痛快呢。 他盘算了一番,将耶律大石派给他的五百名精锐放在了身边,他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将这五百人当成了预备队。如果一开始就是用这五百人,一则是他们无法挥最大的战斗力,二则也显得自己这左翼军统帅太过无能。 萧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金人的队伍,他一直在估算着他们离自己大阵的距离,直到他们进入了辽国弓箭兵的最佳射程,他才重重的一挥手。人数上的优势是得辽国的弓弩手并不需要太过瞄准,他们只要找到最优杀伤力的角度,然后拉开弓弦,而后放手就可以了。黑压压的羽箭毫不客气的将金国的士兵射倒。无论你身份高贵,还是本领高强,在战场上,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不过金国人的脚步没有因为对方的羽箭而停下,他们甚至没有慢上一丁点。众人面无表情的从伤身上走过,他们无所畏惧,哪怕前面是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他们也会攀登过去。 萧汉的弓弩手没有太多的时候,他们只射了三箭,就不得不停下来。他们不敢再射下去了,再射下去,容易误伤,战果也小了很多。如果他们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射击的话,那还可以保证足够的杀伤。 步兵地碰撞少了骑兵地那种热血沸腾。但从某些角度来说。他们之间地碰撞。和骑兵一样惨烈。排在最前面地士兵。往往是两军中比较精锐地士兵。但同样。他们也是死地最快地士兵。血肉横飞。惨叫声和怒吼声混杂在一起。步兵对决。拼地就是耐力和勇气。 完颜娄室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他很满意眼前地战果。女真人依旧强大。他们地脚步不可阻挡。如今双方地战损比例是一比三。看上去女真没占到太大地便宜。但他心里清楚。辽人坚持不了多久了。女真人在损失三分之一。甚至接近一半士兵地时候。依然可以保持旺盛地战斗力。但是辽国地士兵绝没有这么强地战斗力。也许当他们地伤亡过十分之一地时候。他们就会崩溃。 完颜娄室了解辽军地战斗力。他聪明。别人也不是笨蛋。萧汉当了这么久地军官。又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如何不了解自己手下兵丁地德行。他见女真人来地凶猛。心中也是一惊。知道此时犹豫不得。当下吩咐那五百士兵冲到前方。抵挡一阵再说。 如今地他对耶律大石派给他地这五百士兵也没有太多地信心。也许这五百人要比其他人强上一些。但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看来今天这场战争只有失败一条路可以走了。他咬着牙。掣出了佩剑。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有死战一条路可以走了。 五百精锐快步走到战场上。他们都装备了沧州生产地战刀。虽然每人只装备了一柄。但应付这场战争。似乎足够了。沧州兵甲之利。端地是天下第一。五百口战刀带起了刺眼地光芒。女真人地兵器被毫不客气地削断了。失去了兵器地女真人自然无法抵挡疯狂地辽军。 五百人。因为手中有了一件锋利地兵器。他们地战斗力立刻增加了几倍。女真人在一瞬间居然露出了败退地趋势。完颜娄室见到契丹人地攻击力。也不禁目瞪口呆。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号地办法。对方地兵器太犀利了点。他总不能拿士兵地性命去换取胜利罢!真要那么打起来地话。这损失也太大了点罢!女真人地底子可经不起这么个消耗法。 他咬着牙,吩咐道:“派那些拿重兵器的士兵上前,我就不信了,他们的兵器再锋利,还能砍过那些重兵器?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女真人狼牙棒的厉害。” 女真人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士,众军将听了命令,立刻开始了变阵,在损失了一两百的士兵之后,那些拿着重兵器的士兵出现在第一线,随着领队士卒的大声呼喝,整齐划一的砸出了兵器。 第二卷 第九十章突然出现的骑兵 宋殇第二卷第九十章突然出现的骑兵 争在继续。双方士流出来的鲜血。将大的染的通战的双方都表现出极强的韧性。他们仿佛无所畏惧。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武器的先进程度。并不是胜利的决定因素。双方比拼的是战斗意志和战斗决心。 战争已经进入了双将领最不希望的僵持。完颜宗翰不喜欢僵持。因为僵持的双方会磨盘一样。将女真的血液一点点的消耗掉。如果完颜宗翰只是一个普通的将领。他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可他是女真的元帅。军权基本上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必须站在战略的高度考虑问题。同耶律大石的战争。不过是一场战役罢了。不能为了一场战役。而失去战略的优势。他知道。南方。还有宋这头猛虎。强大的宋王朝。拥有百万以上的军队。济实力远在辽国之上。他们的兵器和铠甲。是骑兵的克星……一想到这些。完颜宗翰就不寒而栗。如果他在这场战役中损失太大。那对女真来说。将是一场噩梦。 耶律大石也在担心。作为契丹的统帅。他自然清楚自己手下的士兵又多大的脓水。打顺风仗的时候。他们可能一往无前。可是当他们陷入苦战的时候。在初期的时候。他们还能坚持。可随着战斗愈来愈惨烈。他们中终会有人先女真人溃散只要有一个人溃散。全军都将崩溃。他喜欢战决哪怕正战也是如此他讨厌僵持战。 无论是完颜宗翰还是耶律大石都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现。这场战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双方已经不需要再往里面投入兵力了。只有当士兵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们才需要往里面投入一点点兵力。维持这微弱的平衡。他们不敢在冒险了。 就在这个时候起了一股尘。交战双方都吃了一惊。两军的统帅惊骇的望了过去。他们眼中多了丝期待但更多的是绝望。他们心中都知道。自己并不曾埋伏下这样一只强大的军队。 远处的骑兵渐渐露出了身影。这士兵穿戴着轻的鱼鳞甲。看上去费了不小的功夫很值钱的样子。他们腰间都跨了一口马刀手中握了一根长枪。当然。这不是最关人惊讶的是。他们都配备了两匹战马。五千人的队伍足足拥有一万匹战马。这让他们看上去相当强大。 如果说装备让人感到惊讶的话。些人打的旗号。让人感到骇异。巨大的宋字无论如何不会让这些知识渊博的统帅认错。不过他们心中还是有一丝怀疑。宋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如果他们的眼神-好一点。或者他们拥有高倍望远镜的话他们就可以认出对面那几个人的身份了。为一人豹头环。身披黑色鳞甲手中握了一杆丈蛇矛。正是号称小张飞的林冲。身边一人。手狼牙棒。一身猩红的战袍。却是霹雳火秦明。旁边一人。身穿铁甲。手中握了一杆大斧。却是急先锋索。这三人。都是马上的良将。他们嘴角带着冷笑。望向陷入混战的双方。 五千骑兵平静的停在战场边缘。也不出战。也不防备。仿佛事不关已一般。不过军事上有一句话很明显。存在即威慑。他们不需要做什么。他们呆在那里。本就是一种威慑。 林冲看着对面战成一团的士兵。嘴角抽搐了一下。摇了摇头。这才道:“我们来早了。如果我们再晚出现一点的话。这场战争已经分出胜负了。” 索摇头道:“将说笑了。我们出现的时机刚好。现在双方陷入了僵持。可女真人兵力还占有势。契丹人享受惯了好日子。他们不耐苦战。用不了多久就会崩溃女真人应该会留下一只预备队。那个时侯我们及时入。也未必有太大的作用。很可能连我们都陷进去。” 林冲哼了一声。问秦明道:“秦制。你看女真人马如何?若是凭我军这五千人马。能不能冲动他们的大阵?” 秦明粗着嗓子道:“女真人起码有一半的兵力未曾投入战场。他们余下的骑兵。也在万骑上。我军虽然骁勇。但硬碰硬这样的事。还是不做为好。” 林冲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盘算了一番。低声道:“试探着向女真人的大阵冲一下吧。如果战而退。秦安抚那里也不好交代。我们战上一场。便退回富庶。也就是了。等步兵都赶上来。再和女真人大战也不迟……” 秦明哼了一声。有些恼火的道:“这场仗要打到什么程度。还要看阮家兄弟能不能打下锦州。进而威胁海北州。” 说到这里。他有些恼火的骂了一句:“鸟的。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全军向女真人开战了!朝廷那帮大佬应该没这么精明的头脑吧!” 林冲看了秦明一眼。低声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更何况官家喜欢在狡兔未死。飞未尽之时就毁掉良弓。杀死走狗。安抚他大概想明白了。要为自己争取生存的空间罢!” 林冲的话说的不算直白。但秦明和索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在战争中一直做壁上观的秦风突然制定了一个庞大的军事行动方案。调动兵力几近十五万人。数路杀入西京道。势汹汹。表面上看是要和女真人决一死战。实际上却是自己争夺战略空间。 他的目的在人口和战略纵深上。他似乎从朝廷中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别看秦明和索都朝廷军官出身。未曾落过草。上过梁山。但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良之辈。朝廷重文轻武。武将不到重用。如今他们在秦风手下征战沙场。也算是的偿所愿。更兼他们在外人眼中。已是秦风一党。日后若什么变故。怕也难逃株连的结局。他们此时已别无选择。只能跟着秦风硬着头皮走下去了。秦风兵二十余万。想来也不至于被朝廷随随便便的剿灭。 三员虎将对望了一眼。当即点出三千骑兵。浩浩荡荡的向女真人大阵冲了过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第九十一章战略 冲所部能取得多大的战果,秦风并不十分关心。他t中这三十门精铁铸造而成的大炮。其实只要是个聪明人穿越到冷兵器时代,当他掌握了一定的权利,可以保证自己利益的时候,都会将火药和火炮弄出来。秦风对火器本来就十分精通,他到现在才将火炮弄出来,可以说小心到了极点。 不过秦风也知道,现在单凭自己占据的地盘,实力还是太弱了点。这三十门大炮,几乎要掏空他所有的存货。三十门大炮,每门重三千七百余斤,移动起来,需要八匹战马拖拽。至于操纵火炮的炮手和运输弹药的车辆人员,更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些火炮劳民伤财,但威力却和造价有些不符。正常来说,三千多斤的重炮射程可以达到七八里,甚至可以达到九里。而秦风眼前这些火炮,射程不过三五里。也就是说,在战场上,面对步兵的时候,火炮最多只有三到五炮的机会,而对付骑兵的时候,火炮只有一到两炮的机会。 这样的效果,在现代人眼中,简直低劣到了极点,不过在秦风眼中,这已经是难得的利器了。存在即威慑这个理论,放在大炮上非常适用,同样,还有两个理论很适合火炮。一个是未知的东西最可怕,一个是音波震慑。这两个理论看上去简单,但在战场上,却是铁一般的定律。 正因为他知道自己手中火炮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基数,他才敢和女真人开战。两线作战,甚至是三线作战,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是最头疼的事。可有了火炮,秦风不怕了。用火炮对付女真人,可能要费上不小的气力,但是用火炮对付宋军和辽军,那可太轻松了。更何况有了火炮,在攻城的时候,他可以减少士兵的伤亡。对于兵力并不充足的他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的沙盘,他心中依然忧虑。他的布置不错,这是一盘好棋,可这盘棋的关键却在于阮小二他们的水军。大宋的海运事业蓬勃展,远洋船只的质量在世界上称第二,没有一个国家敢称第一。再加上自己的头脑,沧州船厂生产的军舰和商船远远过宋军装备的军舰。虽然火炮没有大规模的普及,船上没有舰炮,但弩炮和投石机之类的东西,却是没少装。这样的军舰,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最先进的。只要阮小二他们的舰队能成功攻克锦州,并在金国的疆域内夺取一个登6点,那这盘棋就活了。 可如果阮小二不能成功的在金国境内开辟第二战场的话,那他将面对金国完颜宗翰的主力,甚至还要算上辽军的残部他可是派林冲占领了不少中京道的城池,那样的话,这场仗可就不好打了。 轻轻的摩挲着身边的佩剑,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火炮这东西什么都好,就是移动起来太麻烦,尤其不适合骑兵奔袭,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啊! 耶律大石坐在大营之中,心中充满了焦虑。白天的战斗,因为突然出现的宋军骑兵,使得辽军扭转了颓势。但是因为完颜宗翰手下至少有一半兵力不曾投入战场,使得他无法扩大战果。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插曲罢了。真正让他头疼的是那只骑兵,他们在试探着冲击了一下金国的大阵之后,就迅的退走了。自己想和他们联系,也联系不上那伙宋军可是一人双马,端的是来去如风。 他们走了不要紧,可耶律大石头疼了:这伙宋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总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虽然在战场上他没有认出领兵打仗的将领究竟是谁,但那些骑兵的装扮还是让他多了丝狐疑。 大宋军队虽多。但地方强军总有一丝属于自己地风格。今天碰上地对手给他地感觉很熟悉。他们地铠甲很精美。而且相当实用。质量也出奇地好。这样地军队在大宋似乎没有几只。除了东京禁军。也只有秦风手下那一只军队了。可是自己和秦风无冤无仇。更没有什么恩惠。他好端端地趟这趟浑水干嘛? 他不能不担心。如果这是秦风地军队。那大定府南方地几个州府一定已经易手了。因为女真咄咄逼人。他逼于无奈。不得不抽调西京道各路兵马。结果自然造成了地方空虚。 如果秦风突然下手地话。那些州府还真未必能抵挡得住。秦风大军不过旬日。攻掠南京道全境地事。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耶律大石虽然精通兵法。但一时间。也不禁踌躇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在这个时候和秦风开战是极不明智地。秦风拥兵二十余万。尽是百战精锐。更兼装备精良。战斗力比起女真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地对手。自己现在不愿意。也没能力去招惹。可对方毕竟攻占了大辽地领土。如果自己一言不。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地话。自己还算是一个辽人吗?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眼中尽是无奈之意。如果辽天祚帝听从自己地建议。放弃西京道。将西京道所有地百姓都迁到上京道。同时向西展地话。今天他也不会陷入进退两难地境地了。辽国一旦退入上京道。就不需要两面受敌。可以集中兵力。对抗女真。而女真则正好相反。他们将和秦风面对面。即使要进攻辽国。也不得不留下一只庞大地军队提防宋军。 秦风可不是赵。他可不管什么协议不协议。他只是追求最大地利益。而且他也知道女真对自己地威胁。只要时机得当。他会毫不犹豫地出兵和女真人大战。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一丝明悟。秦风如此迫不及待地出兵。是不是也感觉到女真地威胁?如果那样地话。这场战争倒不是没有转地余地。只要自己好好谋划一番。未尝不能挽狂澜于既倒。那样一来。自己可真是契丹地大功臣了。 想到此处,他立刻吩咐手下:“多派探马,一定要弄清楚那伙宋军究竟是什么来头。另外传令三军紧守营寨,不得出战,不得懈怠……” 第二卷 第九十二章三足鼎立 争是什么?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看法。完颜宗)9迷茫了。最初的战争,也许是为了反抗契丹人强加在女真人身上的枷锁。可如今呢,战争变成了什么?似乎已经变成了霸主的争夺。 对于完颜宗翰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他虽然也精通治国之道,但他更喜欢在战场上享受那肃杀的微风。不过今天生的事情,让他有些犹豫。自己的对手,似乎变得强了很多。那只突然出现的骑兵,像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 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战栗,他在恐惧。 战争是一件危险的事,孙子兵法开篇就说:兵,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些话,看上去简单,却概括出战争的可怕。战争中,不怕强大的敌人,因为敌人再强大,也会露出破绽。战场上,让人感到恐惧的,是未知的变数。 今天出现在战场上的那只骑兵战斗力很强,他们同女真骑兵正面对决,虽然可能在骑术上要略逊一筹,但凭借兵甲的优势,他们的战斗力比起女真精锐毫不逊色,甚至比女真人还要强上少许。当然,这不是他担心的事情,他担心的是这伙宋军的来头。 那伙宋军是秦风军,这点完颜宗翰已经能肯定了。他和耶律大石不同,当年他在沧州行走,早就对秦风一伙人的装备有了认识,等到大战开始,他又派人到析津府仔细查探,虽不知详细,但还是摸到了一个大概。更兼今日大战,两军相交,那带队的女真将领,也是精明之人,隐约认出了三个带队的将领,都是秦风手下的大将,这伙骑兵的身份,已然确信无疑。 他不担心秦风手下的骑兵,而是担心秦风的目的。他始终看不透秦风这个人,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秦风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正因为这一点,他才感到奇怪秦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手?他自认为比较了解秦风其人,最起码这绝不是一个开战的好时候。 如果秦风要和自己交战,最好的时候,应该是当年耶律淳统帅大军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和耶律淳联手,可以轻松的击败女真,但凭借他们的实力,却又不能灭亡女真。如此一来,金国和辽国互相忌惮,这对于大宋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而此时出兵,他也许可能击败女真,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将被金国的大军彻底击溃。他不相信秦风有实力面对女真,至少眼下的他还不具备这个实力。 如此一来,事情就复杂了,他是在不清楚秦风真正的用意,秦风如今的实力还是很强的,有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意思。他的实力比宋朝和辽国稍微强上一点,但比起金国来,还要差上一点。可是他的大军突然出现在这里,这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进,肯定是不能胜的。退,似乎又把完颜宗望的大军给孤立了,仗这么打下去,女真这次远征,岂不是白费气力?他低着头,在帐篷中飞快的踱着步子,突然间,他眼中闪过一道惊骇的光芒,他猛的停住了脚步,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点,秦风这厮一向是无利不起早的存在,同样,他也是个力求利益最大化的家伙。像这样的人,他会甘心于击溃自己吗?又或说,击败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一定有别的目的。完颜宗翰在一瞬间很恨自己,他明明要抓到一点灵感,可现在他却什么都把握不住。 重重地叹息一声。他最终下了撤军地命令。眼下不是打仗地好时候。反正秦风地大军也不可能越过大定府。支援完颜宗望。自己完全可以再这里拖上一段时间。等完颜宗望取得胜利之后再做打算。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名将地第一选择都是如此。总之。当林冲地探马再度出现地时候。这里已经干干净净。一个士兵都没有了。 耶律大石撤得最远。他直接撤回了大定府。在离城五十里地地方安营扎寨。他甚至动用了大量民工。在最短地时间内。硬生生地建造了一道并不太高地土城墙。这城墙虽然经不住攻城器械地几次攻击。但对于骑兵。却是一道难得地屏障。可以说。耶律大石可以放心大胆地和进犯地敌人慢慢玩了。更兼此处离大定府极近。粮草转运方便至极。倒不虞有粮草匮乏地难题。 完颜宗翰则撤到了金源。金源城规模不小。容纳十余万大军。不是什么问题。更为关键地是这里城郭坚固。是个固守待援地好地方。此处囤积了完颜宗翰为自己手下十几万大军准备地足够消耗一年地粮草。如果秦风真有什么稀奇古怪地打算。他可以从容应付。 辽国和女真地探马也探知了秦风军地所在地。让他们感到难以置信地是。林冲统帅地大军已经屯扎在富庶。而且毗邻富庶地建州似乎也被宋军占据了。 耶律大石知道秦风已经对中京道下手了。但他没有想到秦风会占据这两个地方。随着探马不断深入。反馈回来地信息越来越多。耶律大石和完颜宗翰这才现。秦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占据了河、北安州、泽州、利州、建州、富庶等地。至于沿海诸州。是不是还属于辽国。一时间他们还无法查探。 秦风这次用的办法和他攻打南京道的时候一模一样,仍然是间谍和特种部队开道,努力劝诱守将,让其倾向秦风军,等到秦风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投降。当然,如果守将比较顽固的话,间谍可能会在第一时间解决到他们。如果间谍玩不成任务的话,这个时代唯一一只特种部队则用偷营的方式放下了吊桥,而后大军冲入城中,将一切可以解决的敌人解决掉…… 这样的方法看上去很简单,但很有效,至少秦风的军队,已经逼近大定府了。不过耶律大石还是稍微放下了一点心思,最起码对方没有进攻大定府,看上去对方还没有打算立刻攻击大定府,事情仍有可为,现在他只能选择等待了。 第九十三章忠臣 宋殇第二卷第九十三章忠臣 京道上京道攻略已经全面展开了。秦风看着眼前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微笑。他很有自信。前方一切都好。小二的水师成功在锦州登6。杨志的大军已经深入女真腹的。尽最大的能力劫掠人口。 女真军主力大半被在西京道。无力支援。其余的精锐则固守在各个兵家要的。一时间也拖不开身。杨手下四万人马。在一个月内。应该不会遇到强大的敌手。 当第一批上京道移民在广宁登6时。整个南京道都轰动了。第一批移民的人数并不是很多。还不到五千人。但毕竟是秦风军开始攻略上京道的证明。人多少不是问题。重的是一个态度。 陈灌知道这个消息,。愤怒的他一巴掌将桌子上的茶盏拍到了的上。他眼中红丝遍布。仿佛要喷出火。殿前司那五百精锐禁军的指挥名为曹玺。却是大宋门之一曹家的旁支。他见陈如此恼怒。心中也自嘀咕。还不等他说话。陈灌便道:“曹玺。点起人马。随我去秦风的府衙。我倒要问问他。他究将朝廷的旨意置之何的!” 曹出身将门。为又不笨。仔思量一番。已然明白了陈灌火的缘由。他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可是忧虑秦风兵攻袭女真后方之事?” 陈灌恨声道:“正是如此。金国和我大宋本有盟约。双方合力伐辽。可谁曾想到秦风会突然出兵攻略金国后方。若是惹金国震怒反助辽国。岂不是了朝廷的大事。幽云之的。何日才能收回?你去点兵。我要当面问问秦风他究竟安的什么心他难道要陷我大宋于不忠不义之中吗?!” 曹玺听了。额头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倒不是担心秦风攻掠金国后方。他是担心陈灌。陈灌端的一个莽书生行事无所顾忌他也不想想。秦风是什么样的人物。手下精锐敢战之士二十余万。虽然如今兵马大多派遣到西京道。但他手头还是有十余万人马的。像这样的人物。难道凭着自己手头那五百个士兵。就能收拾的了吗?他可是知道军中这些猫腻的。别自己手下有五百人马秦风要收拾自己。随随便就能找个借口。谁都说不出闲话。 他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劝道:“大人。秦风毕竟是朝廷任命的安抚使。您虽是监军但并无指挥军队的权利。若是事您可以朝廷上奏。就这么气冲冲的找他理论似乎有些说不去……” 陈灌冷冷的看了一眼曹。他从玺的话语中。觉到一丝畏惧。他心中着实不快。他瞪着眼睛喝:“有什么说的过去。说不过去的。秦风既然做出了这等事。难道还怕人说吗?你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去点兵。”说到后面。已是声俱厉。 曹玺摇头苦笑。他倒是想反驳陈灌。奈何陈灌是上官。他又有上奏的权利。如果自己真的不听命令。他一奏章。就足以让自己的家族蒙羞。人在海。身不由己啊!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即点集了兵马。跟着陈灌去见秦风 五百禁军。自然不都按扎在府里。就是陈灌想这么干。秦风也不会答应。陈灌府上。只有一百人马。剩下的四百人马。都在城外。曹一时间也不好将那四人调进城来。只是带了一百人马。跟着陈灌去了。他心中清楚。真要有什么事情。五百人马和一百马。没有什么分别。析津府内。屯扎了精锐之兵三万。城外屯扎了万人马。自己这点人马。根本不够他们砍的。 秦风不在城中。他早就知道陈灌会因为他攻略金国的事情而向他难。对于陈灌这样的人。他有点不知该怎么办好。杀又杀不。赶又赶不走。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接待陈灌的。也是个有名的人物。同样也是个忠臣。却是宗泽。 陈灌虽然听说过宗泽的名号。在秦风迎接他的时候。这个人也出席过。但他并不知道宗泽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要知道宗泽在此之前。担任的最大的官职。也不过是一个龙游县的县令罢了。而他陈灌可是堂堂的御史言官。双方根本是一个档次。陈灌不了解宗泽。也有情可原。 陈灌心中憋着一股。冲着宗泽一顿爆。而后拍着桌子。大声喊道:“这事情我不和你说。和你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去把秦风找出来。我要问问他。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宗泽看着陈灌激动的模样。心中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自己当年也像陈灌这样热湃罢!只过自己的年岁越来越大。对这些事情看的也越来越透了。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那简单。 他看着陈灌。心平气和的劝道:“陈大人。我知道您担心。但您不要忘了。金国虽然和我们签订了盟约。共同攻打辽国。但并不代表我们不可以攻打金国。盟约。不过是一张薄的纸罢了。根本没有什么用处。金国如果侵占了辽国。他们的实必然会膨胀起来。如果他们效仿辽国。南下犯边。我们该如何处之?留下辽国。对于大宋来说。比灭亡辽国更有利。秦风派遣大军。深入国腹的。恰恰是为了大宋的安危!” 陈灌表情严肃。他知道宗泽说的有道理。其实朝中除了张邦昌。李邦彦一伙。其他人都对女真人保持着一分警惕。只是他承认宗泽的话有道理。却不代表他能认同秦风的做法。 他看着宗泽。一字一顿的道:“宗大人。您是朝廷的官员。也担任过的方官吏。不是秦风这种被招安的武将。您应该知道。凡事当以君命为重。君要臣死。臣不不死。陛下既然已经定下了联金攻辽的策略。我们做臣子的。就不应该随随便便的改动。如果谁都能违抗君命。那天下岂不是要大乱?我不管秦风是什么用意。但我要上奏朝廷。明言此事。宗大人。我希望您不要忘记您的身份。”说罢。大袖一挥。头也不回的去了。 宗泽看着陈灌的背。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就是忠臣。奸臣不是好人。基本上不会干好事。忠臣虽然算上好人。但忠臣有些时候也会做坏事。” 第二卷 第九十四章愤怒 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何况秦风所做的事,压根没有墙,哪怕不用的陈灌上奏章,朝廷安插在各地的密探也探知了一切。( 各路密探疯了似地将消息回了汴梁,哪怕暴露了自己也在所不惜。这件事情太大了,秦风直接破坏了盟约,极有可能使朝廷联金灭辽的战略失败。 这些探子虽然不在权利的中心,但他们对朝廷的脉搏把的还是相当的准的。徽宗览表,勃然大怒,他将桌上的玉石镇纸摔得粉碎,看着满朝文武,大声怒喝道:“秦风如此丧心病狂,他将朝廷的旨意放于何地?” 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彼此的震惊。秦风好大胆,当真是无所顾忌。他究竟有什么依仗,他先是和朝廷的十万厢军对峙,逼得朝廷调动了军队,向他示弱。而后又进攻女真……他难道不怕腹背受敌不成? 朝中大半武将都沉吟不语,他们心中都多了丝念想,如果朝廷真要动用大军,攻略析津府的话,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大宋各地已经抽调不出什么军队了,如果非要抽调大军,他们只能从东京抽调人马。能指挥东京各营兵马的,也只有在场的这些将领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就在他们低头沉思的时候,杨恩成出言道:“陛下,臣以为,秦风这么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金国同辽国大战,连战连捷,实力愈庞大,我大宋虽然实力强大,但比起他们,还是弱上一些。如今秦风同他们开战,倒也正好削弱他们的实力。” 徽宗听了,心中也是一动。他不是个懂军事的天子,所以很难理解他们的话,不过杨恩成是将门出身,他说的话应该很准罢!可是他这个念头不过转了一转,随即又湮灭于无形。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李邦彦和张邦昌,没有多说什么。 李邦彦和张邦昌是天子的宠臣,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有,他们如何能得赵地宠信。两人见赵如此,心思翻滚不休,尽是焦躁之意。他们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出对付秦风的办法,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张邦昌的性子还是稍稍急了点,他急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秦风犯了大不赦之罪。联金灭辽,乃是陛下亲自定下的策略。秦风便有其他想法,也该上奏朝廷,而不是擅作主张,他此举,分明是没有将朝廷放在眼中。臣以为,应该重重的治秦风之罪。” 张邦昌也不是什么笨蛋,他这么做看上是给朝廷出了一个难题,实际上他有他的算计。秦风如今需要面对金国、辽国,以及童贯的大军,他虽然有二十万人马,可面对三方敌人,他地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了。如果这个时候,朝廷出兵的话,秦风四面受敌,只怕只有败亡一条路可以走了。 徽宗眼珠子转了转。明白了对方地意思。他飞快地盘算了一番。暗自点头。张邦昌果然有两把刷子。这么快就看破了秦风外强中干地本质。他正要答应。李邦彦抢出班道:“陛下。臣以为。秦风固然有错。但他地本意是好地。依臣之见。秦风虽有小过。却不应重责。臣请陛下法外开恩。暂且饶了秦风这回。” 徽宗一听这话。鼻子险些没有气歪了。李邦彦怎地如此糊涂。他难道看不出自己地用意不成?他强自按捺心中地怒火。他看着李邦彦。冷冷地道:“你既然有如此见地。那你说该怎么办?” 李邦彦听出了徽宗地不悦。他暗自叹息一声。毕恭毕敬地道:“陛下。臣以为。金国地实力膨胀得太快了点。让秦风灭灭他们地锐气。也是件好事。如今事情已经做了。我们只需要让秦风赔偿一下女真人地损失。也是了。如果女真人还不满意。让秦风自己去处理也应该够了。” 李邦彦地话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徽宗已经隐隐约约地指导了对方地用意。李邦彦比起张邦昌还要阴毒几分。他压根不想耗费朝廷地兵马。他想让秦风和金国互相消耗。直到一方倒下为止。 良久。徽宗轻轻点了点头。他很满意李邦彦地计策。他虽然不精通朝政。但他知道。国库空虚。可打仗是要钱地。如今有不要钱地计策。自己为什么不用?不过他也不是一窍不通地笨蛋。他还是下令充实临近秦风州府地兵力。他当然不打算让这些人主动进攻秦风。但能给秦风添些麻烦。牵制他地一些兵力也是好地。 ************************************************************ 秦风接到了朝廷的旨意,他的脸色立时扭曲了,他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眼中几欲喷出火来,他看着手下的几个谋士,怒声喝道:“这就是朝廷的旨意,朝廷居然让我们向女真人认错,吐出从前得到的一切。将士们的浴血奋战,夺到的东西,他当成了什么?” 几个谋臣见他这般模样,都露出了一丝无奈,朱武看着秦风,轻声劝道:“大人,朝廷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反正我们也没有指望朝廷会支持我们……” 秦风冷冷的道:“我从来没有指望朝廷的帮助,我也知道朝廷不拖我的后腿就不错了,可我没有想到朝廷会让我们将到手的东西吐出来,他以为我们是什么?根据暗箭的消息,朝廷又再增兵了,他们是要坐山观虎斗,看着我们和金人消耗----要知道,我可是大宋的臣子。” 众人知道秦风怒火的来源,他在恼恨朝廷和外族一道对付自己。他的怒火看上去没有道理,实际上却有根源。毕竟儿皇帝石敬~当年就是联络契丹人对付敌人,结果使得幽云十六州落入辽人手中。前车之鉴,尤在眼前,如今大宋又要玩这样的手段,也难怪秦风如此恼火。 秦风也是气得急了,他看着众人,大声吩咐道:“都不要愣着了,传我的将令,征召十万青壮,我们这么大地盘,战争潜力,不比别人差。” 吴用迟疑片刻,轻声道:“可是军费……” 秦风冷着脸道:“金人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 第二卷 第九十五章兵败如山倒(一) 京道,宋辽对峙,互有胜负,宋军人数占优,处于下道,宋辽金三方对峙,都不肯先出战。吧}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 完颜宗望也不愿同辽人大战,到头来被宋军摘桃子。战局一时间又僵了下来。 杨志统帅一万骑兵,三万步兵,深入金军腹地,一路上端的凶悍,杀人放火,劫掠军资,所过之处,尽为焦土。当然,他们的对象只是女真人。如果是契丹人、奚族人,又或是汉人,则被带上船,运往南京道贺沧州。原本就不是十分富庶的东京道在这番作为之下,更显荒凉。 杨志的大军最终屯扎住了,他手下的士兵虽然凶悍,但连续作战,也已经疲惫不堪,他们已经深入东京道腹地五百余里,虽然攻下了不少的城池,但再打下去,要面对的就是重兵驻守的坚城,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气力打下去了。 杨志并不赞同秦风这般打法,通过海运,将大量士兵运到敌人后方,看上去是一个好计策,但秦风应该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大军深入腹地,粮草补给困难,攻城器械运输不便……种种问题在战场上才会体现出来。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局中,不知难处。只有自己这个身在局中的人才知道这场战争有多难。东京道比起大宋的城池,甚至是辽国其他三京,都远远不如。人烟稀少,地广人稀,此处还要供给数十万金兵的消耗,如此一来,此地能有多少粮秣?而且自己主要劫掠目标是女真人,这又加大了补给的难度。虽然阮家兄弟的海军每一次运送完百姓之后,都要运来不少的粮草,但这些粮草,有半数要资助迁往秦风控制区地百姓,剩下的一半,对于四万大军来说,根本不够。 说到粮草补给,很多人都忽略了战马对粮食地需求。军用战马并不像普通马匹那样,只需要草就可以了。为了保证战马的体力,增加战马的负重力,战马需要用粮食喂养。马的食量,比起普通士兵可要大得多。 如今他的大军,已经陷入了困境,他最多再支持十天,十天之后,无论战局如何,他都要撤回去。因为他地粮草只能支持十天,十天一过,没有粮草,军心必乱。 他心中忧虑,对着昏黄的油灯,默然无语。自从到了秦风手下,整日里忙于军务,这次独当一面,这才深切的感觉到为帅之难。轻轻地摇了摇头,出一声低沉的叹息,他斜依在几案前闭目养神。 休息之半夜,忽然喊杀声四起,杨志大惊,一跃而起,匆匆穿上铠甲,冲出大帐,抬眼望去,却见东方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 杨志不知虚实。不敢妄动。急令中军将士全军整备。以防万一。正在此时。却见石秀浑身浴血。披着一件掩心甲。急匆匆地赶将来。他望见杨志。急道:“将军。是女真人杀过来了。他们足有数万人之众。儿郎们有点顶不住了……” 杨志面色一变。惊道:“我军攻破金军数个城池。按俘虏地说法。此地当无大队金军。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地?” 石秀皱着眉头。看着杨志。急道:“如果我猜地不错。他们应该是辽阳府地人。辽阳府乃是金国重镇。素来有大军守备。三五万人抽调不出。但一两万人还是抽得出地。” 杨志点头道。若是一两万人。依着宋军地能力。倒也不惧。他望向石秀。询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骑兵能有多少人?” 石秀微一盘算。回道:“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但两万人还是有地。骑兵约占半数。” 杨志微一盘算。点头道:“杨林手下有五千人马。我军营盘又扎得严谨。不利骑兵冲击。金人虽然占了天时地便宜。但一时半会却也攻不破我军地硬盘。石秀。你从我这里调五百陌刀手。我就不信金人地骑兵能挡得住我军地陌刀阵。” 就在此时,欧鹏、蒋敬两人也赶了过来,二人见了杨志,也顾不得施礼,急匆匆地道:“将军,金人势大,让我们二人上去战上一战罢!” 杨志眉头紧皱,摇头道:“不必,你二人回去统领本部人马,小心防备。金人今日突然出兵,夜袭我军,必有古怪之处。若是再有金军偷袭我军,我们岂不是要顾此失彼?” 欧鹏、蒋敬不敢违拗,径回本部统领军队。宋军营盘坚固,层层叠叠,往来环绕,若是有了准备,足以对抗两倍的敌人。他们两个倒是信心十足。 又过得片刻,骑兵统领雷横和朱也赶了过来,杨志依然如此,将二人斥退,让二人整备兵,以防金人突袭。 石秀领着五百陌刀手急匆匆地赶到前军,前军已然乱成一团。宋军虽然精锐,但毕竟连日征战,疲惫不堪,金人又是突袭,占了天时的便宜,人数又众,所以步步紧逼。宋军在杨林的统帅下勉强抵挡,但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石秀见了,心中骇然,急令陌刀手披甲。五百陌刀手披挂上上重甲,排成方队,漆刷刷的走上去。秦风手下的陌刀手,身穿重甲,头戴铁盔,全身铠甲,足有百余斤,加上手上的兵器,他们负重几近一百三十斤,这些铁坨子浩浩荡荡的开将过来,虽然是夜晚,但是极有震撼力。 正在奋力杀戮的金军也看到了这伙奇怪的宋军,他们也没在意,五百余名金军挥舞着兵器扑了上去。在他们看来,这五百人马,足够对付这伙宋军了。 带队的陌刀将领冷冷的看着敌人,大声喝道:“第一队,前进挥刀”随着他的喊声,刀光一片,陌刀手齐刷刷的挥将下来,随着刀光闪烁,鲜血飞溅,原本剽悍无比的金军如同精致的瓷器一般,被打得粉碎。而金军手中的战刀砍在宋军的盔甲上,却只留下一道道的白印,根本没有伤到宋军分毫。 前进,挥刀,随着带队小校的喊声,宋军每一次出手,都带走了一名辽军的生命。鲜血横飞溅,骨断筋折,到处都是金军的残肢断臂,陌刀手凭着一己之力,将战局生生扭转了。 第二卷 第九十六章兵败如山倒(二) 志紧张的关注着前营的战斗,手心满是汗水,不过他然严肃,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看到他的如此镇定,他身边的数百士兵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前营战事为定,北面喊杀声突起,杨志眼角的肌肉猛的抽搐了一下,他看向北方,在火光下,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他额头上尽是黄豆大小的汗珠。他知道事情生了变化,金军显然已经布置好了,他们的目的怕是要吃掉自己这股宋军。 蒋敬狼狈万分的跑了过来,他有些惊恐的道:“将军,北面有数万金兵杀了过来,其中有不少骑兵,弟兄们有些抵挡不住了。” 杨志咬着牙,看了一眼蒋敬,迟疑道:“如今是黑夜,不利骑兵冲锋。 不过金军怕也不容易,黑夜之中,如何分辨敌我……”话音未落,却见背面飘飘荡荡的飞起无数的孔明灯,一盏孔明灯没有什么作用,但成千上万盏孔明灯的作用,未必比明月小。籍着黯淡的灯光,已然可以辨明敌我,金军人数众多,优势立时凸显了出来。 杨志虽然没有看到战场的局势,但他猜也猜得到。他咬着牙,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大声喝道:“让雷横和朱出战,一定要冲破背面那些金军的大阵。” 他说完之后,掣出佩剑,在中军调动人马,支援各面士兵抵抗。金军也知道出动了多少人马,一时间,宋军竟是三面受敌。在孔明灯的照耀下,无论是宋军还是金军,面色都分外诡异。 喊杀之声响了一夜,直待天明,金军方才退却。杨志急领兵巡视各处,却见东、南、西三面,尽是两军将士的尸体。没走几步,他的腿边陷入了血泥中。看着脚上暗红的泥土,杨志无奈地出了一声叹息,昨夜这场战争,打得一塌糊涂,纯粹是硬碰硬,他始终想不明白,一向精明地金人怎么会打出这样仗来。 他看着蒋敬、欧鹏、杨林、石秀四人,问道:“昨夜大战,我们损失如何?金军有折损了多少人马?” 石秀低头叹息道:“昨夜金军突然杀至,我军虽然明哨暗哨安排了不少,但一开始还是吃了大亏。金军实力颇强,普通士兵的本事,并不弱于我军。朱和雷横的战果我不知道,昨天我们步兵阵亡七千,有三千余人负伤,金人的损失和我们差不多,只不过他们阵亡的人还要多上一些罢了。” 就在此时。只听得人喊道:“朱、雷横两位将军回来了。”众人急抬头看去。却见朱和雷横满面烟尘之色。手下地骑兵也是狼狈不堪。一万骑兵。如今只剩五六千人。端地凄惨。 杨志大惊。他心知骑兵乃是一军地根本。如果没有骑兵。他很难抵挡金军地进攻。他急上前。还不待他询问。朱便道:“将军。我们出战。结果中了金军地埋伏。金军骑兵足有两三万之众。其中甚至有他们地王牌铁浮屠。我军大战一场。损失过半。” 杨志面色极为难堪。他望向朱。沉声道:“金人地损失如何?”他倒不是关心朱、雷横地战果。他想知道金人骑兵地战斗力究竟如何。毕竟从侵入金人腹地之后。他还没有和金人地精锐打上一场。 朱低头盘算一番。摇头道:“金人损失也不小。我军虽然占了劣势。但起码能干掉他们两千余骑。” 杨志点了点头。金人地骑兵占了人数上地优势。如果损失两千多人。这倒说明双方地实力差得不是太多。 低头沉思良久。他最终摇了摇头。出一声几不可闻地叹息。他望向身边地将士。轻声道:“我们还有多少百姓没有运走?” 石秀立刻回道:“我们共劫掠百姓十八万有余,虽然阮家兄弟动用了大量海船,但还有一两万人未曾运走。” 杨志点了点头,他望了一眼众将,轻声叹道:“我们没有在打下去的必要了。金人实力强大得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完颜宗翰已经回军了,若非如此,金人也不会再这么短的时间内调动六七万的大军。”说到此处,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六七万大军,只是我的估计罢了。如果完颜宗翰全师而回,我们将要面对三倍地敌人。金人和辽军,还有大宋的那些老爷兵不同,他们不比我们差,这场仗,我们打不赢。” 众将都没有再说些什么,他们也清楚金人的实力,昨夜一场大战,虽然是势均力敌,但他们的锐气,已经被金人打掉了。 杨志沉吟片刻,吩咐道:“多派探马,我要保证方圆五十里内,不会出现金人大队骑兵。杨林,派人知会阮小二,我们要撤兵了,让他准备接应。你再带上七千人马为先导,缓缓后撤,一定要注意安全。等到了海疆,一定要准备好防御,金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我们离开地。” 他说到此处,又迟疑了一下,看向石秀,嘱咐道:“石秀,你再带上三千步兵,和杨林所部,不要过三十里,你们要严加提防,以防中了金人的奸计。” 石秀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道:“我和杨林兄弟两人带走了一万人马,再算上昨夜的损失,你手中只有一万六七千人马,而对面地女真军至少有六万人。万一他们强攻营寨,那将军又该如何抵挡?” 杨志轻轻的叹息一声,随后摆了摆手,极为无奈地道:“无所谓了,我们没的选择。如果现在这么做,即使金人进攻,我们也能保存一两万的人马。可如果在这里硬耗下去,到头来我们恐怕要全军覆没。我们在打一场没有后方的战争,秦将军的战略是好的,只可惜他没有想到完颜宗翰会如此果决。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阮家兄弟的水军了。” 说到此处,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他看向朱和雷横,问道:“二位将军,你们还能战吗?” 朱和雷横抱拳道:“将军放心,我们损失虽大,但我们的士兵,无所畏惧。” 杨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向二将,嘱咐道:“你们去吧,将战火燃遍整个女真,将能看到的一切,化为灰烬……” 第二卷 第九十七章兵败如山倒(三) 军已经开始了行动,两万余残军依着原本的计划,缓杨志不敢同杨林、石秀的大军一同撤退,他担心失去营盘的保护,宋军无力抵挡金军的进攻。 杨林带着七千大军,缓缓向海滨撤去。他行不过一日,忽然石秀派人飞马送信,杨林览毕,沉吟片刻,微微点头。随即吩咐手下回复石秀:“便依他信上所言便是。” 大军又行了二十余里,看看天色将晚,杨林吩咐手下士兵,分成左右两营,选择两处高岗埋伏。又过了一阵,却见石秀领着三千人马,急匆匆赶将来,随后安营扎寨不提。当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杨林军先行,又选了一处易于安营扎寨之地,复又埋伏起来,当夜,石秀军依然在杨林军的包围圈中安营扎寨。(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s当夜,依然无事。如此三天。第三天夜里,忽听得喊杀声大起,金军径来劫营,杨林军伏兵尽起,反将金军困在垓心。石秀军与杨林军里应外合,两军大战,金军损折两千余众,败退。 待得天明,杨林军同石秀军急退,夜晚扎营,金军复来,两军混战,各有损伤。如是者三,两军尽疲。 杨志所料确是不错,果然是完颜宗翰统帅大军回师。完颜宗翰在西京道同宋辽两国大军对峙,忽听得人急报,宋军犯境,他头脑倒是灵光得紧,立时便猜到秦风的用意。(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s他也不多考虑,立时点起大半官兵,由完颜银术可统帅骑兵先行,他自己领步兵随后跟进。 完颜银术可终究是少年气盛,他行至战场,也不等完颜宗翰大军,径派人到辽阳府,调动两万守军,来打宋军营寨。不想秦风手下的营寨整备得异常严正,一场恶战,两败俱伤,只在骑兵大战上占了点便宜。 等他努力算计石秀那三千人马的时候,他又被宋军好好的算计了一把,如果不是他手下的士兵够精锐,这一场战争,自己怕是要连老本都要输光了。(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不管怎么说,他是和杨林、石秀耗上了,至于完颜宗翰如何处置自己,那是以后的事了。 完颜宗翰自然知道完颜银术可的战况,不过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关心的了。他如今的心思,都放在了对付杨志军上。在他看来,杨志和杨林,石秀这样地人不可同日而语。杨志作为秦风手下三个单独统兵将领之一,无论是地位,还是能力,都在其他人之上。击败了杨志,正好可以打击一下宋军的嚣张气焰。(全部小说更新 杨志也知道自己遇到了大麻烦,探马来报说自己已陷入金军的包围之中,四面八方尽有金人的大军。他知道拖不下去了,再拖下去,自家的军粮就光了。没有粮草,这仗不用打也就输了,宋军不得不开始突围。 看着缓缓移动的宋军方阵,完颜宗翰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不愿意和这样的对手硬碰硬,但他没的选择。他看得出来,宋军选择西南方突围,那里恰恰是自己两军地交接处,是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只是他选择那里,却是要退往哪里呢? 杨志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女真军将,嘴角多了丝无奈。(手机ap浏览搜搜999)他望着蒋敬和欧鹏,沉声道:“二位兄弟,今日一战,胜,则无往不利,败,我们怕是要战死沙场。二位兄弟若是能得脱大难,径奔锦州去罢。” 二人听罢,面上都多了丝凄惶之色,他们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杨志对这场战争没有信心。二人咬了咬牙,随即回到军中,点起兵马,浩浩荡荡的向对面的女真军阵冲将过去。 秦风军冲阵,素来是陌刀手前导,弓箭手随后紧跟。所过之处,挡者披靡。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全部小说更新这次战斗,他们依然如此,杨志手有一千五百陌刀手,前次大战,损失了二百余人。 这次大战,他将所有的陌刀手都投入了战场。一千多人步伐齐整,大步流星的冲向了金军的大阵。 完颜宗翰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对敌人的强悍深有感触。副将完颜胡沙问道:“将军,你亲自指挥?” 完颜宗翰摇了摇头,冷静的道:“这场战争不是属于我的战争。如果无论大仗小仗我都要亲自指挥的话,那要你们又有什么用处!” 完颜胡沙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最近完颜宗翰地脾气很不好。宋军四万人入境,对金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即使全歼这四万人马,对于金国来说,也是得不偿失的事。低低的叹息一声,转身回去指点各部将领去了。 宋军已经进入了金军的射程,金军的弓箭手开始攻击了。金军的弓箭很强大,射在宋军陌刀手地铠甲上,出了悦耳的叮咚声,可惜的是他们的攻击力虽强,却没有对宋军造成什么伤害,宋军的铠甲将他们的羽箭轻松的弹开了。 宋军前锋陌刀手门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依旧沉稳的前进着。随着两军距离越来越近,金军感到了一丝恐惧,无论是谁,在面对强悍的重甲步兵的时候,都会感到一丝畏惧。 金军将领迟疑了片刻,手轻轻一挥,最前排地数百金军将士疯狂的冲了上去,他们手中都拿着狼牙棒和长矛,他们出狼一样地吼声,挥舞着兵器,向宋军杀将过来。 宋军陌刀手校尉冷冷的看着扑上来地敌人,估算着两军的距离,随即大声吼道:“第一排,挥刀!”他地喊声很大,甚至盖过了敌人的喊杀声。 宋军陌刀手整齐的挥起了战刀,金军的狼牙棒根本抵挡不住陌刀的砍劈,而他们的长矛,并不能刺破宋军的铠甲。陌刀手推进如林,随着雪亮的刀光,金军的攻势如同扑火的飞蛾,彻底失败了。 宋军陌刀手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他们的严重充满了战意,他们身后的弓弩手也开始了远程支援,密集的羽箭射向金军的大阵。宋军强大的战斗力让原本镇定无比的金人多了丝慌乱,原本整齐的阵型,也开始变得有些散乱…… 第二卷 第九十八章兵败如山倒(四) 军来势汹汹,让一向飞扬跋扈的金军也多了丝慌乱,也是尸山血海里面拼杀出来的,面对这样的情况,在各部小校的奋力指挥下,还是稳定了下来。长矛手拼命刺着长矛,只是在宋军的重甲面前,一切努力都成了无用功。 完颜胡沙看着混乱的金军将士,有些焦躁的道:“元帅,这样下去不成啊,宋军剽悍凶猛,更兼穿戴了一个乌龟壳,儿郎们的兵器根本打不透这龟壳,再这样下去,儿郎们要折损尽了……” 完颜宗翰冷冰冰的道:“宋军这重甲兵倒也精锐,再配上他们手中的武器,端的是步战的强军。只不过他们手上的兵器,再加上身上的铠甲,起码有百多斤重,你如果背上百十斤的担子步行的话,你能走多远?” 完颜胡沙盘算了一番,晃了晃脑袋,苦笑道:“末将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真要是背负着百十斤的重量,我跑上十来里怕是受不得了……” 完颜宗翰重重的哼了一声,看着完颜胡沙,慢悠悠的道:“你身为将领,负担百十斤的分量,尚且受不得,那些普通的宋军士兵,又能顶得了多长时间。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挺下去。” 完颜胡沙有些迟疑:“元帅,我们的士兵怕是要损失不少,我金国的实力毕竟还是要弱一些……” 完颜宗翰冷冷的道:“我们那些将领打顺风仗打得习惯了,已经忘了当年我们是如何面对强敌,如何以弱击强了。居然让宋军深入腹地数百里,掠走近二十万百姓,若是宋军再来几次,我大金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复又落到了战场上,眼中尽是冷漠之意,混没有将战死地士兵放在心上。 杨志久统大军,自然清楚陌刀手的弱点,陌刀手冲锋撞阵,所向披靡,但移动缓慢,又不能持久,突破大阵,已经是极限了。他指挥着长矛手和刀盾手奋力前冲,最终搅乱了金人的大阵。蒋敬心知此时犹豫不得,当即领着千余人驱赶金军败军,而杨志则带着本部人马缓缓向锦州开拔。 那些陌刀手见大阵已破,一个个也都不在厮杀,纷纷掀起面罩,后面的刀盾手则快步上前,帮着这些士兵拖下厚重的铠甲。这场战斗时间虽短,但所有的陌刀手都是大汗淋漓,他们的衣服完全湿透了,头贴着前额,仿佛水洗的一般。 所有地陌刀手都登上了战车。宋军装备地战车不是太多。而且这些战车并不是用于冲阵。而是运送辎重。陌刀手乃是全军地主力。自然有资格享受这样地待遇。他们都尽量放松身体。争取在下一场战争前恢复体力。 杨志指挥众军缓缓而退。他突然回头望向远方地高岗。那队骑兵从战争开始就在那里。他有一种感觉。那队骑兵中一定有一个大人物。很可能是金军地统帅。不过金国地皇帝在那里又如何。朱和雷横地军队已经放出来了。他们可能在金国境内烧杀抢掠。也可能已经向锦州退却。总之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没有骑兵。自己根本没法吃掉那只骑兵。 他并不曾为自己地决定感到懊悔。他对自己地决定从不后悔。此处战局已然烂。不是靠那只骑兵能扭转得了地。而且骑兵被束缚在一个狭小地空间。又能有什么作用?如果自己真地走不出这个战场。又何必拉着他们陪葬。 完颜宗翰也看到了杨志地动作。他轻轻地笑了笑。再优秀地将领。也无法扭转这种必败地战局。如果他有三万人马。倒可以和自己一战。可惜他手中只有一万人马。兵力实在太弱了点。自己手下地军队。起码是他地六倍。他纵有通天之能。又岂能扭转乾坤。他轻轻一拉缰绳。拨转马头。径自去了。 杨志军行不过五里。忽见前方烟尘大起。知有骑兵袭至。众军匆忙列队。陌刀手急匆匆地披挂起来。大阵尚未列毕。便见金国骑兵杀至。那些金国骑兵也狡猾得紧。见宋军正面乃是披挂了重甲地陌刀手。当即催促战马。绕将开来。向宋军两翼冲了过去。 宋军地陌刀手数量还是有限。不过刀盾手和长枪兵地数量倒是不少。所有地士兵紧紧地靠在一起。当女真骑兵靠近地一刹那。他们突然树起了长枪。金军措不及防之下。不少人被刺落马下。不过金军地战马还是冲破了宋军地防线。数百骑兵顺着缺口涌了进去。宋军有些慌乱。不过他们地士兵排得足够紧密。人挨着人。在敌人地践踏下。不少士兵被踏成了肉泥。还有不少士兵面对强悍地战马。心存畏惧。想要避开。可惜地是宋军排列得实在太紧密了。他们没有地方可退。只能用血肉之躯硬抗。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和厮杀声混成一片。 金军一番冲杀,随后扔下了几百具尸体退了开去。 可没等宋军前行几里,他们又冲了出来。依然是一番厮杀。如此两天,连晚上都不曾放过。宋军原本严整的阵型终于多了丝松动,在金军的冲锋下,开始了崩溃。随着第一粒沙子的崩溃,整个堤坝都开始了崩溃,一瞬间,宋军全军已经开始了溃散,度是如此之快,快的让杨志、蒋敬和欧鹏都没有反应的时间。 蒋敬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杨志道:“我去统帅陌刀手罢,陌刀手尽是重甲,走不快,倒不如留下来殿后,和敌人决一死战。兄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杨志哼了一声,随即呵斥道:“这个时候你装什么英雄,考虑这许多作甚。这几日连番大战,陌刀手的兵器基本上都报废了,还打什么?全军突围罢,能跑多远跑多远,如今是兵败如山倒,我们已经无法控制入崩溃的军队,还是自求多福罢。” 欧鹏听罢,无奈的咧了咧嘴。幸好三人都有战马,手下亲兵也有百十号人,也都有坐骑,若是硬冲,也未必冲不出重围。金军虽多,却也不能将所有的宋军都歼灭,只要小心,总能找到缺口逃跑。 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碰撞 志从来没有尝过这么失败的滋味或许这不应该叫叫逃亡。一万人马,完全被击溃了,各路兵马,各自为政,或十几人,或几十人,又或是上百人,在小校的带领下,奋力逃窜,有的望海边亡命奔逃,有的则跟随杨志的步伐,望锦州而去。 完颜宗翰亲率大军,不紧不慢的坠在这些溃散的宋军背后,脚步沉稳。只要他们愿意,可以随时吃掉这只溃军。不过他并不着急,他要将这只宋军赶到锦州去,让这只溃军传递宋军战败的消息,传递金人大,动摇他们抵抗下去的决心。而后他可以趁机席卷中京道宋军的地盘。 完颜宗翰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是赵之流,他可不打算向秦风示弱。他清楚,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可以妥协,但绝不可以退缩。一旦退缩,敌人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获取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不能退缩,既然秦风敢来挑衅,那自己就要把他打疼。 杨志悲哀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一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人,端的是损失惨重。这次的战斗和其他的战斗极为不同,他们是深入敌人的后方,而不是本土作战,这是一场没有后方的战争。没有后勤补给,没有地方可以掠夺给养的士兵很难活着回到锦州,毕竟金国的骑兵随处可见,想要逃脱他们的猎杀,仅凭两条腿是不够的。\ 当锦州的城墙出现在他们面前之时,所有的士兵都热泪盈眶,他们知道,他们活下来了。在最后这几天时间里,有近二百名士兵倒在的路上。没有补给,没有药品,甚至连休息地时间都没有。他们虽然精锐,但本质上,他们还是人,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 一只骑兵出现杨志的眼中。 这支骑兵足有一千人,为一人,正是朱。朱也看到了杨志这伙溃军,他急滚鞍下马,冲上前去。杨志也一骨碌从战马上滑了下来,他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朱地双手,问道:“你怎么到了此处?” 朱看着志满面烟尘的模样,有些悲伤的道:“将军受苦了。当日我和雷横率军攻掠金国腹地,结果现金国各处城池尽有准备,而且坚壁清野,游骑不断。我和雷横见是不可为,只得放弃,向锦州撤了过来,中间还和金人股部队打了几次,损失了数百骑兵,但最后我们还是退了回来……” 杨志嘴角闪过一丝无奈,中隐藏着一丝冷漠和鄙薄,虽然是他下的命令,但朱和雷横的作为实在让人不齿,如果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战场上,即使不能彻底扭转战局,也应该可以让女真人知道宋军的厉害罢!只可惜他们没有选择加入战斗,而是选择了撤退。 众军入得锦州,却见此处人山人海,有四五万人,装备精良,一看便是秦风军的正规军。心中正犹豫间,却见一人迎面走将过来。此人豹头环眼,威风凛凛,正是豹子头林冲。 杨志见了。更摸不着头脑。他上前道:“将军怎地到了此处?您不是在中京道和金军地将领对峙吗?怎生到了此处……” 林冲大笑道:“完颜宗翰都跑了老窝。我在那里和他那万八千人对峙做甚么?秦头领已经来了命令。我们地对手是完颜宗翰。不必理会那些小鱼小虾。只要击败了完颜宗翰。那些小鱼小虾自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杨志迟疑片刻。脱口道:“可那边还有完颜宗望地十万大军。如果他要是抄我们地后路该怎么办?” 林冲冷冷地笑道:“耶律大石还在中京道呢。他手下起码有十多万人马。凭着耶律大石地本事。如果连这一仗都赢不了地话。他也不值得秦头领这么重视了。不过中京道这十几万人马。应该是辽国最后地力量了。上京道虽然还有几万人马。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想耶律大石不会那么不济。他无论如何都会保存辽国最后一点力量。” 杨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没有想到秦风居然要和金人在锦州打一场大仗。他微一迟疑。有些不确定地道:“金军完颜宗翰部同我军大战地时候。大约调动了五万人左右。也就是说。金军对抗我军第一线地兵力。大概在六至七万人。我看城中地兵力不过三五万人。人数还是劣势。~军普通士兵地战斗力并不弱于我们。我们怕是……” 林冲看了杨志一眼。嘴角微微上翘。他知道杨志已经被打得怕了。看样子金人地战斗力还是很强地。若此。也不至于让杨志如此胆怯。他笑了笑道:“我们面对地不是六七万人。而是近十万人。你不要忘了完颜银术可地队伍。他可是有三五万马呢。” 到这里,他看着杨志道:“杨林和石秀地军队损失了五千多人,也不算小。不过他们还是撤到了海边,在阮小二他们的接应下,撤了回来。如此一来,完颜银术可地军队也没什么事,自然要调回来,算将起来,金军也能有十来万人马了。” 到这里,他大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不过我们也不是太不济,秦头领要亲自来指挥这场大战,这场战,我们大概会投入十几万人的兵力罢!据我所知,我们这次还要动用什么秘密武器,沧州军工厂生产地秘密武器,威力应该不会差。秦头领如此有把握,想来着武器的威力足够扭转战场地局势。” 杨志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林见识过金军真正的实力,~军并不比自己人差,和这样的人开战,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 林冲看着杨志狼狈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叮嘱道:“杨兄弟一路奔波,已经很疲惫了,蒋兄弟和欧兄弟也吃了不少苦,不管怎么现在回家了休息罢。”杨志看了一眼满是疲惫的蒋敬和欧鹏,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己很累了,是该休息一下了,等秦风来的时候,自己少不得要打一场大仗。 第一百章碰撞 宋殇第二卷第一百章碰撞 既宋徽宗宣和五年。秦风亲率精兵六锦州城下。此时的锦州城。已经屯兵五万人。各种兵器粮饷足够十万人马半年消耗。整个锦州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坚城。 完颜宗翰的大军。在查牙山屯扎已定。他抽调了金国本土军马三万有余。又将完颜银术可调了回来。他手上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万余人。更强大的是。这十万人之中。有三万八千名轻骑兵。还有一万五千名拐子马。如此强大的兵力。让完颜宗翰充满了心。 秦风坐在椅子上。看着身边众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林冲杨志秦明索雷横等山士奇钮文忠梨等一班骑兵将领坐在了左手边。杨林石秀欧鹏蒋敬牛刚王霸等一班步兵将领坐在右手边。闻焕章坐在秦风下手。前放着厚厚一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小字。 扫了众将一番。他慢条斯理的道:“你们知道对面金人的虚实吗?查牙山山势倒不险峻。毕竟占了地利。要来的话。不是那么容易占到便宜的。” 林冲点头道:“领。那边的消息。我还是打探了一些。金军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像完颜宗弼完颜银术可完颜娄室完颜活女这帮完颜家的将领。都在查牙山上。查牙山方圆十数里。都是金兵。我们的探子虽然努力查探。但还是没有的到太多有用的东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地粮草消耗极大若是所料不错他们的骑兵数量应该很多。起码在我们之上” 秦风轻轻点头:“这倒是个问题。我们在此处有精锐骑兵三万人算起来数量比大宋骑兵总和还要多。可照你所。女真的骑兵起码有四五万人。实力尤在我军之上。这倒让人头疼的紧。” 林冲抬眼向秦风看却他口头疼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知道他已有成算。只不不肯说揭开这个谜底罢了。他盘算片刻。突然想到秦风所说的秘密器上。他开口道:“头领。这场仗怎么打?如今大军屯扎此处。若是拖延日久。恐怕后方不稳。需的战决。才好安心经营析津府等地。” 秦风大笑道:“宋各路军马仔细算起来。也只有童贯手下那三十万人马而已原想要调往中京道的十万厢军虽然也算的上生力军。但是战斗力却不值一提。种家军和姚家军勉强算上一只强军。可惜无善用之人。鲁智深和史进拥兵十五万有余。更有新招之兵数万。要对付那些土鸡瓦狗。还不是易如反掌。我们有别的事。只要击败眼前地敌人。也就是了。” 说到此处。他摸着下巴迟疑了片慢悠的道:“不过就这么和金人耗着也不是一个办。林大哥明天带上三千骑兵去挑战挑战罢。先挫挫他们的锐气。也是一件好事。” 林冲听了轻轻点也不多言待第二天天明。他点起精骑兵余人。带着秦明和山士奇便奔查牙山而去。行至半途安扎寨。第三日黎明方才到的山下。林冲让众人破口大骂极尽挑衅以为能事。 完颜宗翰在山上的营寨听的外面喧闹。正自狐疑。小校已来回报道:“外面宋人挑战。口出秽语。极为可恨。众军愤都欲出去迎战。各位将军都来请战了。” 完颜宗翰眉头一下子拧了来。他有些气恼的道:“这帮家伙端的糊涂。那伙宋军士气正旺。这时候出去。岂不是望刀尖上撞?这帮家伙怎地如此急躁?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现在谁都不见。等中午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宋军在山下骂的欢快。金军在山上气的欢快。金诸将没有一个能坐住的。不是在那来回踱步。就是恶狠狠的在一旁生气。看看时间将要到了中午。完颜宗翰这才慢悠悠的踱将出来。看了一眼众将。吩咐道:“完颜银术可。完颜娄室完颜活女。你们三个点五百骑兵下去领教领教宋军将士地招罢。可不要弱了我军的气势。” 三人听了。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径去点兵不提。完颜宗弼见了。言道:“元帅。银术虽然骁勇善战。可谓我女真之千里驹。奈何他年纪尚轻。难免莽撞。失之沉稳。派他出战……” 完颜宗翰完颜宗弼一眼。轻轻一笑。点头道:“你说的倒也在理。不过也谁也不是一开始就精通征战之事。总要磨练磨练嘛。 那伙宋军够强大。人数又不多。正好拿他们练练手。何况完颜娄室也在下面呢他胡子一把了再怎说。也比银术可沉稳。有他在。不会出大问题的。” 完颜宗翰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清楚的紧。完颜宗弼的手怕也痒了。想出去战上一战。不过如此也好。军心思战却好用兵。想到此处。禁向西南方望将过去。林冲既然敢率几千人挑战。想来秦风已经到此了。这场战争。愈来愈有趣了。耶律大石真的会甘心让宋军夺取十数个州府而不作吗? 这边完颜银术可领兵出战。两军对圆。完颜活女抢先拍马出阵。宋军这边。索按捺不住。拍马儿出。挥起大斧。迎头便砍。 完颜活女的兵器是女真特有的武器狼牙棒。而索的大斧也算的上重兵器。重兵器的碰撞端地是震撼人心。斧与棒每一次碰撞。都要飞溅出刺眼的火星。索和完颜活女也出了真火。也不管什么武艺。不理会什么技巧。就那么硬碰硬的斗将起来。 完颜娄室见完颜活女居然和对方硬碰硬。心中不禁担忧。狼牙棒虽然和大斧一样。都是重兵器。但狼牙棒毕竟是棒子。质量肯定不如大斧那般精细。万一狼牙棒吃不住劲。折断了怎么办?他心中焦躁。双腿力。一夹战马。拍马出战。 这边秦明等待良久。早就按捺不住。有心出战。却又不好意思双战敌将。猛见的对面杀出一人。他更不迟疑。拍马出战。口中兀自大声喝道:“不要脸地那厮。想双战不成?待我秦明来会你!”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秦风的自信 明和完颜娄室对到了一处,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的兵器是狼牙棒,杀伤力一般强大,两人兵器碰撞到一处,比起斧子和狼牙棒的碰撞,更要激动人心。 这边完颜银术可见双方打得热火朝天,他自己也按捺不住,一提狼牙棒,双腿一夹坐骑,也冲将上来。林冲见了,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轻轻摇头,用矛柄一磕马臀,坐下战马立时冲将出去。他挥舞着器,同完颜银术可战到一处。但见战场之上,六匹马捉对厮杀,端的是激烈非常。 双方恶战了数十个回合,战局却又生了变化。索和完颜活女这边,索的兵器虽然也算得上重兵器,但毕竟不如狼牙棒那般沉重,拼斗起来,自然吃了不少的暗亏,索虽然号称急先锋,性子急躁,但他却不是一个笨蛋,他见硬碰硬不合算,立时换了种打法。他那大斧却不再和对方硬碰硬,而是寻着完颜活女的破绽,使劲的砍。狼牙棒的分量可比斧子重得太多了,完颜活女虽然本领不小,又是年轻人,可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在索无孔不入的大斧子的攻击下,他渐渐露出了颓势。 这边秦明和完颜娄室可是实打实的硬碰硬。若说这完颜娄室,也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本领自然是十分厉害的。他的本领,比起秦明还要强上几分。最出的时候,秦明在他的攻击之下,竟有些手足无措地感觉。不过秦明和完颜娄室差了十几岁,正是年富力强地时候,使用狼牙棒,正需要力,二人打的愈久,完颜娄室体力愈弱,双方竟然拼了个旗鼓相当。 这边林冲和完颜银术可却是另一番打法,林冲的丈八蛇矛算不得重兵器,虽然威力绝伦,但和狼牙棒比起来,气势上却是弱了许多。不过林冲当年师从周,学得一身本事,自然不是那种只知道打顺风仗的小角色。全钢打造的蛇矛在他的手中翻腾飞舞,真如一条蟒蛇相似,饶是银术可本领高强,一时间也有些束手缚脚的感觉,虽然还未露败势,但却失了先手。 双方一场大战,然是宋军这方略占上风,却也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双方战至天晚,而后两军将士各自回营。林冲终是忧心兵少将寡,不敢久呆,连夜领兵将撤将开去。他手下都是骑兵,战马尽力奔驰,转眼便不见了踪影。莫说完颜宗翰没心思算计这伙孤骑,就是有心思聚歼,也追不上。 林冲一溜烟似的跑回了州,见过秦风,将当日大战之日细说一番,言语间极赞金军将士之勇武。 秦风听了,也禁点头道:“金军将士多用狼牙棒,盖因他们力强劲,使得动这般重兵器。 狼牙棒这东西的威力让人头疼,拿东西地重量,可不是什么铜铁头盔能经得住的。一棒子下去,便是没砸破头盔,震也震得晕了。不过他那狼牙棒再长也没有刺龙枪长,再厉害也没有陌刀手凶狠,最多是多些伤亡罢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林轻点头,思量片刻道“我观金军驻守查牙山,也不出战,着力经营,倒似要打持久战一般。我们若是和金人真打起来,少不得要攻城拔寨,端的费气力。” 秦风了林冲一眼。摇了摇头道:“兄长有话直说便是。我能瞒别人。还能瞒你不成?如今天下这般形势。却是不利于女真。金国虽然占了辽国东京道全境。上京道和中京道也占了不少地地方。但是东京道人烟稀少。再加上战争地损耗。整个金国地人口。也不过三五百万人罢了。三五百万人。支撑二十到三十万地大军地消耗。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更何况各族百姓新附。人心难测。凡事难免夹了别样地心思。所以金军所过之处。多纵兵抢掠。固然是蛮夷脾性不改。却也有减轻后勤压力地意思。似金国这般。若是拿下了中京道。倒有资本和我们消耗下去。可以东京道为根基地他们。却是利于战。否则不用打仗。他们便要被拖垮了。所以我不急。金人却会急。” 说到此处。他满脸玩味地笑容。轻道:“我们地兵力还是少得紧。虽然地方上极为富庶。明里暗里又从各处招收移民。但我们地军队。却没有远征地能力。这次远征。已是耗尽了我军地军资粮秣。虽然占了不少地地盘。却也需要消化一番才成。我们正可以和他们耗下去……” 林冲突然截口道:“可是耶律大石他会这么甘心让我们夺取中京道地州府吗?完颜宗望手下也有十余万人。如果。我是果。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我们岂不是要面对三十万大军?更不要说童贯手中还有三十万人马。要知道我们已经成了大宋地心腹之患。自毁长城地事。大宋干地可不少!”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他面上最后一点笑容也消失了。他抬头看着林冲。轻轻地道:“你说地事情很可能生。不过那又怎么样?我手中精锐虽然不到三十万人。但这三十万人。足以对抗他们百万大军。过几天。还会有四个万人队被调到中京道。如果耶律大石他们想打仗地话。先解决他们面前地五万人马罢。哪怕他们不顾及手下地伤亡。也要耗费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内。我又足够地把握击溃完颜宗翰。完颜宗翰一败。完颜宗望那二十万大军。也只有挨打地份。” 林冲有些急切地道:“你对那秘密武器就那么有信心?要知道武器也是靠人使地。便是前朝地陌刀手。也得拣选最精锐地士兵。究竟是什么武器这般厉害。能扭转整个战局势?我看你对火器倒视得紧。可那东西中看不中用。前朝地火箭车也不过厉害一时罢了。烟火还干扰自家人地视线----那秘密武器究竟是什么?” 秦风嘴角又多了丝笑容。他看着林冲。轻轻地笑道:“杀戮并不是战场上最厉害地手段。恐惧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二章战(一) 个真正的军事家,绝不会认为战争是主流,因为战争的延续罢了。/没有人会去打一场无目的的战争,没有目的,就没有动力。在古罗马的时候,战争对于元老院来说,这将增加罗马的收入,增加他们的权利;对将军来说,是他们获取荣誉的最好方法,也使得他们的钱包在最短的时间内鼓了起来;而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战争则使他们获得赖以生存的土地。 对于完颜宗翰和手下的士兵来说,战争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生存。他们不得不打这场战争,现在的金国,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完颜宗翰在女真人中,可是少有的人才,他不光精通军事,对政事也熟悉得紧。他自认已经摸清了秦风的目的。 秦风绝不是和宋朝一条心,可他要自立,必须有地盘。南京道倒是繁荣,可惜空间太小,不利于军队回旋。只有夺下中京道和西京道大部,他才有足够的生存空间和足够的人口。中京道多是契丹贵族,汉人相比之下少得多,可西京道、南京道的汉人占了大半。若真攻占了这些地盘,他还怕没有足够的人口吗?如果他愿意,再从大宋那里拿下几个地方,也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若是让秦风得逞,女真将困守一方,渐渐丧失优势,这对于女真来说,这将是灭顶之灾。完颜宗翰知道现在由不得自己不打,而是必须打,而且要将秦风打狠,打残,最好打得他元气大伤,缩回析津府才好。 本着这个原则,他还是主动出战了。在他看来,自己应该有必胜的把握。自己拥有各路精兵十二万,自己调动十万人马同宋军开战,留下两万人守查牙山,应该不成问题。而宋军虽然拥兵十万之众,但他们第一线的兵力,最多怕也只有八万人吧,士兵同样精锐,可自己的兵力却是占了优势。 十万人马,包括五万骑兵,要摆开阵势,可是占了很大的面积,入眼尽是黑压压的人。金军的装备还是很不错的,打了好几年地仗,他们从辽人那里缴获地装备也足够他们鸟枪换炮了。 完颜宗翰并不急躁,最前方是整整一万名重甲步兵。经过多次大战,他也认识到重甲步兵的强大,也许一个重甲步兵打不过一个轻装步兵,轻装步兵可以慢慢拖死重甲步兵。但是在战场上,有其他兵种配合的重甲步兵,是所有敌人的克星。辽国也有重甲步兵,金国的国库里有不少辽国步兵重甲,只不过女真贵族不喜欢移动缓慢的重甲步兵,并没有利用这些强大的兵器而已。要凑足一万件步兵重甲,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万人之后,是一万名弓弩手,都是精选的士兵,这些弓弩手也算得上装备精良,都穿戴了铠甲,虽然轻便,但也能挡住劲头不是太足的羽箭。在他们身后,则是装备相对精良地刀盾手和长枪兵,以及其他各类军种,都排得整整齐齐,面容肃穆的站在那里。 五万骑兵悄无声息的布置在两翼靠后地位置,一万拐子马则在最前端,没有人是笨蛋,他们期待着战斗,五万骑兵排列开来,看不到边际,但这些人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五万骑兵,似乎可以摧毁一切。密密麻麻的骑兵大队,给了金人强烈的信心,他们必胜。 完颜宗翰骑着战马,飞快的奔驰着,不停的做着最后的动员。在完颜宗翰看来,这将是最关键的一场战斗,打赢了这场战争,宋军将彻底退出这场战争,失去了宋军的干扰,中京道地战争,将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这对于女真来说,将是黄龙府大战之后,最关键的一场战争。 秦风站在阵地前,轻笑着望着远方。就如同完颜宗翰预想的那样,他只调动了六万大军,其中一万是骑兵,五万是步兵。其中重步兵一万,陌刀兵一万,弓弩手一万,常规步兵一万五千人,另外还有五千被称之为炮兵的秘密兵种。这五千人在十几万人的大战中究竟能挥什么样的作用,这让众多将领充满了问。 最让林冲等人疑惑的是,秦风在锦州留下了四万大军,而大定府一线,则留下了近五万的大军,九万人马在一旁看戏,这让众将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秦风没有多考虑众将的感受,他看着那五千炮兵将三十们火炮布置开来,火炮布置得很分散,不过占地很好,他们选中了一个高岗,虽然不是太高,但胜在视野开阔,三十门火炮完全布置开来,炮手在那里默默填装火药和炮弹,同时将巨大的木刷沾满桐油。 三十们火炮,所需要地操作,不过两千人左右罢了,剩下的三千人则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三列每个人都端着一只近两米长的火枪,不需要谁吩咐什么,三千士兵熟练地将火药和铅弹依次装入枪中,最后用铁条充实。 看着这只军队如此古怪,林冲等人都多了丝惑。那三千火枪兵的武器,和大宋禁军装备的突火枪很像,只不过突火枪是竹子的,而秦风这三千人的兵器则是用精铁打造的,重量绝对不轻。在众将看来,这样的兵器没有什么大用处,最多是金人冲上来的时候,打上一枪,而后而后他们要依靠的就是他们腰间的战刀。看着他们身上那件薄弱的铠甲,几乎所有的将领对此都不报太大的希望。 秦风待所有的士兵都准备完毕,他催促座下的战马,在阵前缓行。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看着所有的士兵,指着对面的阵地,大声喊道:“士兵们,从我们穿上这身战袍起,就不曾有过失败,以前不曾,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今天,我们要让对面的金人知道,我们才是最强的。任何想要打破我们平静生活的敌人,都将被毁灭。 告诉我,他们来了,你们要如何选择?!” 所有的宋军都举起了兵器,眼中闪过冰冷的光芒,大声喊道:杀!”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三章战(二) 金两军缓缓的移动,最终相隔一箭之地。看着对面~宗翰轻轻的叹息一声,挥了挥手,一个金军千人队立刻冲出阵营,缓缓的向前方移动。 金军重甲兵的威势,比起秦风军毫不逊色,脚步跺在大地上,出沉闷的响声,整个大地都似乎在颤抖。精良的装备,再配上厚重的盾牌,虽然只是一个千人队,但却带给众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看着精锐的步兵,完颜宗翰眼中多了丝欣慰。他将目光投向远方那座勉强称之为山的高坡,上面的五千人很古怪,但看他们的位置,就可以知道这五千人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应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吧?! 秦风不是那种会做无用功的人,自己小心些,总是无大错的。千名重甲步兵虽然不多,但胜在精锐。面对对面秦风军的精锐,他们也毫不逊色。 真要打起来,没有一两个时辰是分不出胜负的。自己正好试探一下那伙装备古怪的宋军的虚实,看看那些秘密军种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秦风看着对面那一千重甲步兵,不禁摸了摸脖子,有些惑的自语道:“完颜宗翰这丫是啥意思,派一千人马出战,他难道糊涂了?丫的,敢和我耍横?谁怕谁啊!”自觉看出了完颜宗翰心思的秦风当即下令:“派一个千人队出战,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宋军阵型立变,也是一个千人重甲步兵队慢吞吞的走将出来。不过这个重甲步兵队明显和进军的队伍不同。禁军的重甲步兵手中握的是阔斧和重剑,而宋军装备的则是秦风军特有地武器----陌刀。 说陌刀是秦风军特有的武器,并无过错,整个天下,除了秦风军,没有一只军队装备陌刀。昔日让外族闻风丧胆的陌刀,如今只剩下一只军队装备。 完颜银术可见识过陌刀的厉害,他看着宋军地千人重甲步兵,他眼中多了丝急切。他急向完颜宗翰道:“元帅,那些宋军拿的兵器端的厉害,我们的重甲步兵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完颜宗翰看了银术可一眼,眉头轻轻一皱道:“他们那兵器叫陌刀,威力也不小。不过大宋的军队都没有装备这样的兵器,这样的武器威力如何?” 完颜银术可有些急躁地道:“将军。那兵器锋锐得紧。我军地重甲根本挡不住刀锋。当日拐子马尚且被一刀两断。何况这些重甲步兵……” 完颜宗弼插口道:“陌刀并不是秦风军独有。我观汉人地史书。也曾见过陌刀地记载。唐朝地时候。陌刀极为盛行。陌刀军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军行如林。端地是威力无比。不过到了大宋。陌刀手变得极为罕见。我私下里揣测。并非陌刀不过凶悍。而是宋军不愿意装备这样地兵器。” 完颜宗翰眉毛一扬。问道:“怎么说?难道还有人会放着威力强大地兵器不用。用那等普通地武器不成?” 完颜宗弼不屑地道:“陌刀造价昂贵。毛病又多。成军之后不能独立出现在战场上。想来大宋不会装备这种武器。” 完颜宗翰轻轻点头。指着战场道:“且看宋军陌刀手威力如何。若真如你二人所说。我们也未尝不可以装备一队陌刀手。” 正说间。两队重甲军已然撞到了一处。金军地重斧兵齐声大喝。高高地举起巨斧。便向宋军砍将过去。宋军也不示弱。挥舞着陌刀。在带队小校地怒吼声中。整齐划一地劈将过去。 巨斧虽然不够锋利,没能砍破宋军厚重的铠甲,但巨大的冲击力足够让宋军喝上一壶。不少士兵在第一轮的砍杀中受了重伤,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巨斧地冲击力,足以让众士兵骨断筋折。虽然不致命,但他们可能从此不能再上战场。 同巨斧比起来,陌刀的攻击力则更为恐怖。就如同完颜银术可所描述地那样,陌刀所过之处,衣甲平过,血流成河,端的是一刀两断,毫不拖泥带水。飞溅地血液,比起巨斧那种平平淡淡更具有威慑力。 第一队士兵很倒霉,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几乎所有人都倒下了。宋军地陌刀手仿佛没有看到受伤的同伴一般,依旧踏着整齐的步伐。而金军多多少少有一些混乱,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丧失战斗的决心,只不过他们的队形不在像以前那般整齐。 宋军的小校阴沉着脸,继续大喊着号令。宋军的陌刀再一次挥出,金军的兵器也随之砍出,不过比起宋军整齐划一的攻击,他们明显散乱了许多…… 完颜宗翰重重的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摇头道:“这个千人队完了,你们说的不错,陌刀军果然厉害。”说到这里,他苦笑道:“我们的重甲步兵比不过宋军的重甲步兵,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我们的重甲步兵,不过是精锐披上了重甲,而他们的重甲步兵,是经过训练的精锐。” 完颜宗弼咬着牙道:“我们也会训练出真正的重甲步兵。更何况我们女真并不十分需要那些重甲步兵,我们真正的精锐,是骑兵,是来去如风的骑兵,重甲步兵,只会拖住我们的脚步。” 完颜宗翰轻轻的笑了,他知道完颜宗弼是在宽慰他,以完颜宗翰的本事,自然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关节。他看着混乱的战阵,轻笑道:“我们可以训练出合格的重甲步兵,但今天这场仗,我们是占不到便宜了。可惜了那个千人队,如今看来,是撤不回来了。” 完颜银术可有些恼火的看着人数已经少了三分之一的重甲步兵,恨恨的道:“这帮不争气的家伙,宋军都能稳住队形,他们怎么办不到,这帮笨蛋,委实丢了我女真的脸。若是他们能活着回来,我也饶不了他们。” 完颜宗翰看了一眼银术可,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完颜银术可虽然号称千里驹,但他还是年轻,他并不清楚该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轻轻摇了摇头,他看向众将,点了点头,吩咐道:“骑兵准备,冲阵。” ps:不好意思,更新确实慢了点,但一方面单位的事情太多,一方面又涉及到新书,实在不好意思,请大家谅解。 第一百零四章战(三) 宋殇第二卷第一百零四章战(三) 国的拐子马。实际上就是重骑兵。 只不过和西方不同的是。西方骑士以板甲为主。而金国的重骑兵和秦风军一样。都是以鳞为主。披挂着鳞甲的骑兵在冲锋的时候。甲叶叮叮当当的碰撞着。出悦耳的声音。可一骑两骑悦耳。百骑千骑就是噪音了。女真这次倒是够狠。一子派出了五千拐子马。直冲着宋军大阵便冲了过来。噪音也是一种武器。巨大的噪显示出女真骑兵无以伦比的冲击力。就像大锤一般。重重的敲击在宋军将士的心中。 秦风摸了摸鼻子。看着已经完成了战斗。退回主。缓撤到后方。损失了三分之一强的重甲军。又看了看冲将上来的拐子马。估算了一下。猛的一拍脑袋。囔道:“我真是个笨蛋。完颜宗翰原来在**兵和火枪兵的主意。他倒是知道厉害。”他摸着下巴。犹豫起来。他也是无奈。如果这个时候就让炮兵开火的话。绝对可以吃掉这只拐子马。只不过这个时候动用火炮似乎早点。 疑片刻。他一咬牙。看着手下众多兵将。大声吩咐道:“火炮准备。瞄准三百步的的方。给我准备好。若是金人的骑兵真敢冲阵。那就给我狠狠的打。骑兵准备。听我号令。冲击敌阵。”他一连串的命令传将下去。宋军除最前方担任肉盾的重甲步兵外。其他士兵都开始行动起来。秦风显然要开始进攻了。重甲肉盾移动度太慢。在进攻中不可能担任主力。其他兵种。则恰恰相反。他们都可能成为进攻的主力。 子马可道秦军如何变动。他们只管低头冲锋。骑兵度可快紧。不过一瞬。眼见的便要冲进了秦风所设的三百步的范围。 秦风眼睛一下就鼓了起来。他大声喝道:“炮兵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让他们知什么才叫做战争之神。” 秦风手下的兵早就准备好了听将令当下点燃了火炮不过片刻。只听轰轰轰一阵响。却见炮兵阵的被烟裹住了。其实此时的火炮。威力并不恐怖。战争之神这个名字。名不副实。但不管怎么说。这却是热兵器第一次登上战争舞台。 炮声隆隆。如雳。几颗开花弹砸入骑兵大阵。溅的单片削断了裸露在外的马蹄战马嘶鸣着摔倒在的。马上的士也被摔落随即被赶上来的骑兵踩成了肉泥。开弹的威力十分可观。但威慑力却不如实心弹。本身的重量加上火药赋予它的冲击力。使他落在的上而后又弹射了起来。新挥杀伤力。一枚普的实心弹。至要造成五六名骑兵的伤亡。这东西的威力可箭恐怖多。被弓箭射中。最多淌点血。而被炮弹砸中。必然会骨断筋折。当然这些不是最让人头疼的那如霹雳一般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感到胆寒。 金军的战马从来没有历过这样的事情战马虽然和骑士有着很深的默契。但它们依然会畏惧。它们并不知道那恐怖的巨响究竟从何而来。心中的恐惧让它们失去了控制。处乱窜起来。其实不要说战马。就是金国的骑兵乱了阵脚。他们对那出隆隆巨响的兵器充满了畏惧。在他们看来。那妖法。 三百步对于骑兵来说并不远。而秦那三十门火炮的射度。委实不敢恭维。每射一门火炮的程序。的是繁琐的紧。只要子马继续冲击。火炮自然要去作用。不过子马已然乱了一团。在火炮第二次射之后。还没有控制住战马的金军彻底混乱开来。所有的战马都没命似的往本阵逃将过去。反将自家阵势冲动。 秦风点了点头。当指挥众军掩。宋阵内。骑兵已然准备妥当。的将令。当即催动坐骑。蜂拥而出。 金人素来用子马横行天。欺别人。可是今天拐子马乱成一团。只望本阵冲杀。倒让他们自己先享受了一番。那些步兵如何敢向骑兵下手。立时乱成一团。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完颜宗翰见了。面色大变。有些弹压。但军心已乱。哪里弹压的住。需知金国之兵。并非一族之人。们固然以女真人为主干。辅以奚族契丹等族之兵。但真人数毕竟太少。占主力的。还是契丹和奚族人。这些人打顺风仗还好。如今全军已然大乱。哪个听将令? 更何况宋军火炮依旧射个不停。虽然炮弹一大半都打的偏了。但偶尔有一两颗炮弹落入了人群之中。也让他们乱上一番。更何况那隆隆的炮声依旧刺耳。就仿佛雷霆一般。那些金兵只道上天怒。宋人的了上天之助。哪里还有战之意。 完颜宗翰见各路军马乱窜。眉头皱。当即吩咐完颜宗弼等金国大将道:“此战我军已然大败。无天。你等率我真各路兵马。先行撤回查牙山。紧守营盘。若有人冲营盘。立杀无赦。” 众将听了。也知道完颜宗翰无奈。如今全军已乱。想要保全全军。已不可能。为今之计。倒不如保存女真的力量。以图再战。这些人也不嗦。急匆匆的回本部。统帅各路兵马。互相掩护。便望查牙山退将过去。 秦风指挥骑兵横冲直撞。驱赶败兵。一旦现有金军集结。欲图反击。立刻将其击散。金军骑兵欲退。又被自家步兵挡住了脚步。一时间各族矛盾立时爆。双方也动起了刀子。自相残杀。损失惨重。 秦凤军一路追杀。直杀至查牙山下一路上金军遗尸累累。兵器盔甲。折损甚重。十余万大军。折损半。只剩下三人左右。 秦风见金军进了查山。也知对有了一战之力。不敢太过放肆。当下在山下扎下营。又令士兵收拾战利品。缴获无算。光是粮。便够大军十日之用。他当下调动马。要打下查牙山。活捉完颜宗翰。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五章战(四) 宗翰彻底败了,他损失惨重,十余万大军,损失然女真人只不过损失了三分之一不到,但其他各族兵马折损殆尽。手头的几万残兵,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他们没有足够的勇气再打下去了。 这就是所谓的士气,没有了士气,再精锐的士兵,也很难打胜仗。金国之所以一帆风顺,将拥有百万强军的辽国打得一败涂地,固然是辽人的无能,金人的善战,但其中也未尝没有金军士气高涨,而辽人士气低迷,兵无战心的缘故。 不过他不急,他还有查牙山大寨,他可以慢慢的打下去。而且这不过是开始罢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秦风也不急,他依然是六万大军,人数不是很多,没有对金人形成绝对的优势。但他有信心,有足够的信心取得胜利。他的主力都在北方,防备着耶律大石。耶律大石如果甘心放弃中京道也就罢了,自己也乐意看着辽国在上京道芶延残喘一段时间。可如果他舍不得中京道,非要和自己斗上一斗,那自己也不会客气,一举将两伙人都解决掉,也是什么坏事。 他带着几十名卫兵,亲自观察查牙山的地形。此山虽然绵延数里,却不够险要。不过金军在各处要地都设立了营垒,甚至建造了土城,如果说用铁桶金城来形容查牙山似乎有些过了,但最起码也是包了铁皮的坚城。 沉吟良久,他当即回营,一连串的命令传将下去。第二日天色未明,宋军便拜开阵势,在抛石机的掩护下,试探着向驻扎在山间的要塞攻击。 守寨的金军见宋军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冲将上来,天上则不停的砸下石块来,心中也自畏惧。他们也听得大军惨败的事情,如何敢小觑这伙宋军。当下象征性的抵抗了一番,丢下几十具尸体,便向上面地硬盘撤将过去。 宋军如此进攻,一早上的功夫,便破了七八个营盘,将金军第一线的防御全数夺了。完颜宗翰在山顶大营内听得这个消息,也只是一笑作罢,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这次金军损失惨重,骑兵折损也自惨重。单凭自己手头的骑兵,根本奈何不得对面的宋军,只能拖下去,等着完颜宗望的大军。至于一线的营盘,如果挡得住宋军的进攻,那才是件怪事呢。不过二线的营盘,却足够让宋军啃上一番了。 当夜宋军大营灯火通明,各路将领都来请功。秦风也不多说,设宴款待众将。席间,谓众将道:“今日连番大战,金军龟缩不出,显然是在保存自身实力。又似在积蓄力量。你们应该知道一线据点地实力。” 众将听罢,都是一窒,彼此间对望一眼,却没有出言反驳。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冷静下来想上一想,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山士奇本是田虎手下的大将,但秦风并没有因为他是降将而有所薄待。他见众将低头不语,低头思量了片刻,才有些无奈的道:“大人,我们今日能如此轻易取胜,胜在有抛石机的支援,而金军则没有重武器,如果他们死守地话,必然损失惨重。他们如此退却,应是要保存实力。明日若是我们依旧如此攻击,一则上路崎岖,金人据险而守,二则我们没有了抛石机的支援,真要打起来,这损失……” 秦风轻轻地点了点头。很满意山士奇地回答。他看向诸将。沉声道:“诸位兄弟可能都在纳闷。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加入这盘棋。同金人、辽人甚至是朝廷博弈。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这次出兵。不是为了别地。而是为了争取对我们来说最为宝贵地时间。” 说到此处。他指着查牙山地方向道:“金国有两只军队最为强大。一只是完颜宗翰地大军。另一只则是完颜宗望地大军。金国地军队。十之七八掌握在二人手中。女真精锐。几乎全部握在二人地手中。 可以说一旦这两只军队败亡。女真必然元气大伤。不亚于三国时期吴蜀亭之战。曹孙刘赤壁鏖兵。 女真一旦衰落。我们北方和东方则无强敌。自然少了掣肘之力。如今金国两只大军。完颜宗翰这一只损失大半。已经被我们打得残了。没有三年五载地功夫。怕是恢复不了元气。不过完颜宗翰毕竟是金国头号大将。完颜宗望也要听他地调令。我们打着一举击溃两路人马地心思。他何尝没有想着一举歼灭我们地心思? 我若是完颜宗翰。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所以我攻打查牙山。不是为了活捉完颜宗翰----他手头还有数千骑兵。打不过还跑不得吗?我就是要逼完颜宗望早日加入战场。所以我们要打疼他。只有尝到疼痛地滋味。他们才会知道天高地厚。才会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 林冲迟疑片刻。试探道:“火炮射程远抛石机。如果使用火炮地话。也许金人第二道防线也不足为虑。不过火炮搬运终究不便。而且射度又慢。若是拖延日久……” 秦风一摆手道:“不必忧虑此事。我军眼下虽然只有三十门精铁大炮,不过我军已然铸成铜炮二十余门,正在向这边运送。虽然未必能赶上攻坚大战,但等完颜宗望杀过来地时候,这二十余门火炮,定然会到我军中。” 林冲听罢,轻轻点头。旁边的孙安不安的道:“可是火炮的射程,能有那么远吗?要知道金人可是在山上!” 秦风冷冷一笑,看着众将,毫不在意的道:“那又如何?传令士兵积土为城,建造炮台,又不是要建什么永久炮台,只要能让火炮打到敌人的营垒,也就够了。那炮台,如果连夜建造的话,明日正午之前,应该可以建完,我就不信他们的营垒能经得住火炮的连番轰击。” 众将听令,也不多言,纷纷起身,各自归营,按着秦风的要求,拣选出一些精壮之士,去搭建炮台。 完颜宗翰也听得探马报说山下宋军忙忙碌碌,他也不在意。在他看来,宋军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在几天之内攻破自己的营垒。至于宋军的新式武器,虽然让人头疼得紧,但他也有了应对之策,并不放在心上。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六章战(五) 兵的威力有多大,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想到。金军二线士兵正在那里休息,在宋军出现之前,他们是不会动手的,充足的体力,将是他们必胜的保证。 两千炮兵喘息着将沉重的火炮运送到简易炮台上,宋军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无论是打仗,还是土木工作,都做的极为不错。这炮台虽然是土制的,但夯得极实,保证铁炮放上百十炮,绝对没有问题----何况宋军的火炮,绝对无法连续开火一百次。如今的炮管,可经受不起连续开火。 秦风看了看天色,轻轻的点了点头,吩咐道:“告诉那些士兵,不管如何开火,都要保证火炮能连续、快射十炮弹。”传令兵急匆匆的去了。 林冲看向秦风,迟疑了片刻,轻声道:“你担心完颜宗翰还有反击的实力?” 秦风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不是担心完颜宗翰,我担心的是完颜宗望。金国的两员大将,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指望着他们疏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也应该看出来了,火炮这东西看上去威力不小,但杀伤力并不十分强大,即使是开花弹的威力也十分一般。要对付它们的威胁,办法确实不少。我想无论是完颜宗翰,还是完颜宗望,都会现其中的破绽。我不知道完颜宗望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一般来时机是在我们最疲惫的时候。但他们未尝不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在我们压根不会想到的时候突然出手,那样一来,他们取得的战果,未必比我们疲惫不堪的时候差。” 林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如此一来,我们投入第一线的士兵不应该过一万人。否则我们没有足够地兵马应战。完颜宗望手下可是有十万人马,而且都是绝对的精锐,我们如果和这些人打下去的话,五万人,只不过勉强够而已。”说到这里,他眼中忧虑之色愈浓了。 秦风冷冰冰的道:“我虽然狂妄,却也不至于如此自大。不过十万人马,凭借火炮,还能收拾他们一番。更何况我们还有陌刀手,你难道以为我花大价钱打造的陌刀手是做什么用的?就是为了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真骑兵。” 林冲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看向秦风,笑吟吟地道:“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让炮兵开火罢,让山上的金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秦风立刻露出了笑容,随即以挥手。负责炮兵地小将立刻举起手中的红旗,原本大汗淋漓,都在那里休息的炮兵立刻行动起来,飞快地将火药和炮弹填充到火炮内。由于第一炮弹是试炮,所以填充的是实心弹。随着小校将红旗重重挥下,其中一门火炮手立刻点燃了火炮,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远处的山岗上腾起了一片烟雾。 炮手看了一番,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调整了一番火炮,紧接着装填火药和炮弹,随着小校的红旗再一次挥下,火炮又出了一声巨响,紧接着远处再一次腾起了浓重的烟尘,不过这一次距离和目标近了很多。炮手满意的点了点头,再一次装填起炮弹来。 火炮地巨响自然传到了金军地耳朵中。金军将士都小心翼翼地从营垒后面探出头来。向宋军大阵那里窥探。第一次炮弹地落点确实不漂亮。惹得金军一阵耻笑。可是第二炮地距离就近了许多。这下子精明地金军将领都明白了过来。他们地眼睛都鼓了起来。有些惊恐地道:“他们在调整那东西地目标……”还没有等他们喊完。只听得第三声炮响。这次地火炮居然打出了一失近弹。正好砸在营垒前方三丈不到地地方。实心弹落到了坚硬地土地上。立刻弹射了起来。形成了跳弹。虽然没有落入营寨之中。但飞溅地泥土。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炮手露出了满意地神色。这年头火炮地准头可不是一般地差。第三炮能打出失近弹来。运气端地不赖。随着令旗再一次落下。三十门火炮同时开火。火力端地猛烈。这次宋军使用了半数地开花弹。虽然开花弹和实心弹至少有三分之一依然落空。打到了附近。但起码有近二十颗炮弹击中了目标。实心弹落在了地上。立刻形成了跳弹。有倒霉地金军士兵擦上。立时骨断筋折。若是落到了一些建筑物上。则毫不客气地留下一个巨大地孔洞。开花弹地杀伤力恰好相反。弹片飞射。虽然金军并不密集。但受伤地士兵还是不少。而且被弹片扫中地士兵格外凄惨。鲜血淋漓。比起刀剑之伤。尤要恐怖几分。 金军一下子乱将起来。四散奔逃。他们地胆子已经被唬破了。其实火炮地杀伤力并不比弓弩强大多少。只不过火炮地杀伤给人地感觉更为恐怖。而且他们对这火炮没有一丁点地了解。面对未知地恐惧。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失态。 秦风看着乱作一团地金军。轻轻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道:“看样子金人第二道防线也没有什么作用了。就这么办罢。慢慢和他们打下去。我就不信完颜宗翰还能坚持多久。”说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丝玩味地笑容。轻声道:“说实话。我真没有想到火炮这东西会有如此大地威慑力。我原本以为这东西就是在第一场战斗中会起到意想不到地作用。可如今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兵器地威力。” 林冲轻轻地笑了笑。他沉吟片刻。轻声道:“我率骑兵向着北方探一探罢。若是现了金军。正好和他们战上一场。” 秦风听罢。微微摆手。自信地道:“骑兵是用来打反击地。在最关键地时候。用骑兵冲阵。彻底击溃敌人。 骑兵是我军的后备队,如果将他们派出去,未免太浪费了点。你不要急,会有大仗打的。”说罢,他露出了微笑,又将目光转向了查牙山,他就不信了,完颜宗翰还能坚持多久。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章战(六) 炮的威慑力出了秦风的想象,也出了完颜宗翰的颜宗翰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兵丁如此不济,刚要怒,却又释然。火炮这东西,杀伤力确实不大,而且看上去也笨重得紧,但只要被炮弹砸上,就只有死路一条,比起弓弩来,对普通士兵的威胁确实大上许多,他们心怀恐惧,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紧了紧战袍,大步走将出来,放眼望将下去,却见手下兵丁一片混乱,已然撤到了第三道防线,一些落后的士兵,则和宋军混战到一处。喊杀声震天。不过自家兵马已乱,摆不成阵型,反身回战的士兵只能被宋军以优势兵力吃掉,一时间,金军颓势尽显。 深深的吸了口气,完颜宗翰领着数百亲兵,亲至第三道防线,他在第三道防线的矮墙上站定,背后大旗迎风招展,端的是威风凛凛。原本人心惶惶的金军见主将到此,自然有了主心骨,也自安定了下来。完颜宗翰更不迟,器宇轩昂,神态平和,指挥众兵将小心防备,全不见半点慌乱,实有大将之风。金军将士见了,士气渐复。 秦风在山下见了,不禁暗笑,对左右道:“山上帅旗之下,必是完颜宗翰无。他倒是好胆量,居然亲临战阵,难道他以为我奈何他不得吗?”说罢吩咐道:“传令,让炮兵把那面大旗给我轰倒。三十门火炮,打出百十炮弹,如果还蒙不上的话,那就让炮兵统领自裁罢!” 秦风说的异常严厉,他确实有些吹毛求疵了。这个时代的火炮,可没有后世那种精确瞄准,指哪打哪的精确度,即使要完成一次火力覆盖,也需要千百次地努力,才可能蒙上。炮手的经验固然是一个问题,火炮地精度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更何况他们要命中一个误差小于一丈的目标,这实在太难了点。 不过秦风将令既下,那些将领也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校正火炮,估摸着距离,都装填上开花弹,随着一声令下,三十门火炮同时开火。炮弹出膛之后,在空气中微微变换着轨迹,重重的砸到了地上,轰然炸响,弹片飞溅,确实伤了不少人,但距离目标还是差得很远。 炮手匆匆忙忙地校正火炮,再一次开火,虽然离目标近了许多,但要伤到对方,还是差得远。他们也是瞎猫碰死耗子,只要有一炮弹能蒙中,就算完成了秦风的交代。如果蒙不中,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完颜宗翰眼见得对方的炮弹离自己所在愈来愈近,也猜到了宋军地用意。他身边的几个侍卫一场紧张,都劝他撤到山顶。完颜宗翰看了一眼附近的弹坑,见其极不均匀,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心中已经有了底。他看着众将,大声喝道:“我身为主将,若不能身先士卒,反倒后退,诸军将谁人肯上前?你们谁敢出战,将那些宋军给我打将下去!” 众将见完颜宗翰如此剽悍,心中热血上涌,一个个更不畏惧,个个争先,有两员骁将当即领了数百剽悍敢战之士,径自冲将出去,同如同蚂蚁一般攻将上来的宋军士兵战到一处。 秦风见金军如此疯狂,眉头紧皱,哼了一声,吩咐道:“让炮兵随意炮罢!完颜宗翰倒是好胆量,居然看出这火炮精度不高地破绽。也是他命大,若是十年之后,他绝逃不过火炮的攻击。”说罢,他又低头沉思片刻,随即吩咐左右,再增刀盾手一千,弓弩手五百人,加紧攻打金军第三道防线。 金宋两军大战。打得天昏地暗。宋军在火炮地掩护下。奋力攻击。金军虽然占了地利。但营垒多被火炮损毁。营内又不时被火炮骚扰。投入第一线地兵力也不是太多。双方竟打成了一个平手。不过宋军毕竟攻城器械齐备。又经过攻城地训练。配合得当。比起显得有些混乱地金军要强上不少。随着战斗愈久。优势也愈明显。 完颜宗翰见宋军如此难缠。头上不由得渗出汗来。他心中清楚。如今攻守之势逆转。宋军又占了武器地优势。端地是锐不可当。仔细算将起来。虽然金军占了地利。但损失地兵将比起宋军要多得多。宋军折损一名将士。自己这边便要折损三人。端地是得不偿失。更不要说因为受伤而退出战场地士兵了。再这样打下去地话。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地兵将就要崩溃了。秦风地士兵。应该是唯一只比金军还要坚韧地部队了。同样地损失。先崩溃地一定是金军。再拖下去。金军怕是要完全溃败…… 完颜宗弼浑身浴血。他头上地金盔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猛兽护肩也被削去了半个。黄金铠甲上满是烟尘。根本分辨不出本来颜色。端地是狼狈万分。他凑将上来。看着完颜宗翰道:“将军。宋军像疯了一样。不歇气地猛攻。他们装备又好。配备地刀剑锋利无比。我们装备地刀剑。一碰就折。儿郎们有些抵挡不住了。若是再等下去。查牙山怕是守不住了……” 完颜宗翰看了一眼金兀术。无声地叹息一声。完颜宗弼应该算是金方第三号地人物了。骁勇善战。连他都有些吃不住劲了。何况那些普通地兵将?他看着混乱地防线。微一迟。问道:“依你之见。若是我军全力防守。还能坚持多久?”话未说完。不远处又是轰地一声巨响。几个倒霉地金军士兵被炸得飞了起来。端庄凄惨。 完颜宗弼见了。微微缩了缩头。心中也自哀叹:宋军从哪里弄来了这般利器。声如雷霆。势如霹雳。惹得全军上下。都以为对方得了神仙相助。弄得军无战心。端地让人头疼得紧……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确定地道:“若是我们全力以赴。也未必不能再拖一两个时辰。不过山上兵丁。多是我女真各部子弟。要是和宋人打起消耗战来。未免损失太重……” 完颜宗翰眼中寒光一闪,咬着牙道:“既然如此,再拖上一个时辰再说。宋军也是人,我就不信他们不累!现在还不到大战的时候,拖下去!”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章战(七) 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对于普通人来说,两个小时的不短,但也不回太长,忙活忙活也就过去了。但是对于金军将士来说,却比一天还要漫长。宋军士兵像疯了一般,疯狂的起冲锋。精良的装备,紧密的配合,种种往常看不出效果的训练在这一刻优势尽显。原本只是凭着经验打仗的金军终于感到吃力了。他们只希望天早点黑下来,好结束这场战争。 完颜宗翰的脸色愈难看了,他咬着牙,恨声道:“罢了,点起狼烟,我就不信了,六万宋军,还能挡住十数万大军!”随着他的命令,三个巨大的柴堆被点燃了,金军士兵为了追求效果,在其中添加了大量的狼粪,一时间,黑烟冲天,几十里外都能看得见。 秦风在山坡上见了,眉毛一扬,嘴角的笑意愈浓了,吩咐道:“全军听令,陌刀手、弓弩手准备战斗,炮兵整备,随时开炮。火枪手移居中军,刀盾手前移,保护火枪军。”他一连串的命令布下去,宋军立刻开始了移动。 火炮停止了攻击,炮手忙着清理炮膛,随后又重新装填上火药,依然是半数的开花弹,半数的实心弹。只不过不知道敌人要从何处来,所以他们并没有调整炮位,只是检查了一下沙袋的情况。 授命而出的三千陌刀手在轻装步兵的帮助下,套上了厚重的铠甲,落下面罩,将整个人都罩在了钢铁之中。提起沉重的陌刀,重重的刀刺入大地,他们可不想随时随地背负着这个沉重的兵器,那可是全钢打造的利刃。 火枪手有些紧张的整理着兵器,他们的火枪分量着实不轻,不过他们穿的是皮甲和布甲,比起陌刀手地铁甲,要轻上不知道多少倍,所以他们的体力还是一场充足的,根本不用担心耗费太多的气力。 刀盾手低着头做着最后地准备,一些并没有参加过多少真正的战斗,血仍未冷的普通士兵紧张地呼吸着,努力平复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而一些老兵则整理好装备,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不大的磨刀石,轻轻的打磨着刀锋。 远处终于腾起了烟尘,敌人从西北方呼啸而来,看样子人数着实不少,但也绝不会太多。从大地的震颤可以感觉出,敌人不少于三千骑兵,这应该是完颜宗翰援兵的先头部队。 秦风眉头一皱,思量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自语道:“完颜宗望想和我玩正战?这骑兵是来骚扰我们,给他争取布阵时间的?古怪,其中肯定有古怪……”他有些烦躁地一摆手,大声道:“炮兵不要动,陌刀手上前,吃掉这伙兵。” 秦风的命令看似很奇怪,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是最好的办法。他之所以有信心以弱势兵力对抗敌人的优势兵力,原因就在于火炮的威力。这三千人的目的很可能是骚扰,但未尝没有投石问路的意思。如果火炮地威力太过强大,完颜宗望怕是这条大鱼也要跑了。所以他宁可冒着损失一些士兵的危险,也要出动陌刀手。 这三千人地骑兵碰上同等数量地陌刀手。似乎还是陌刀手占了优势。要知道骑兵作战科不是硬碰硬地打法。在更多地时候。游骑兵比重骑兵地威胁还要大。但是这三千骑兵没有选择。他们只能前进。因为宋军地两翼已然突出。如果他们不选择硬碰硬。就只能后退。否则。他们将被包围。最终全军覆没。 刀光闪烁。血肉横飞。重步兵用他们被钢铁包裹地硬生生地阻止了骑兵地脚步。紧接着随着他们挥舞陌刀。将看似强大地对手硬生生地劈成了了两段。一场大战。三分之一地损失。换取了几乎全部地骑兵。宋军大获全胜。 残存地骑兵落荒而走。不一时。便退到了大步前行地完颜宗望部大阵之前。完颜宗翰手下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将过来。端地是遮天蔽日。望不见踪影。离宋军大营不过三五里地路程。 完颜宗望身穿黄巾铠甲。头戴金盔。腰佩宝剑。背后一袭绛红色地披风。端地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他虽是女真第三号人物。但在军事上地行动。还要听从完颜宗翰地指挥。完颜宗翰突然抛弃了原本地计划。转而制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地计划。他居然要吃掉秦风所部。 不过秦风军是那么好对付地吗?谁不知道秦风地厉害。自他战以来。端地是战必胜。攻必克。这样地人。就如同狡猾地狐狸一般。即使是最好地猎手。也只能在机会恰当地时候才能捕获他。突然制定这个计划。能成功吃掉他这些人吗?他可不是他手下地那些将领----也许完颜宗翰被金国本土地那场战争地胜利冲昏了头脑。 不过他没地选择。秦风所部对金国地威胁。正逐渐过辽国。秦风所部宋军地战斗力已经过了金军。而且人数在不断膨胀。由几万人一直膨胀到今天地几十万人。如果再这样下去。天知道他们会变得多强大。他们要将一切威胁都扼杀在萌芽状态中。虽然秦风军已经不再是萌芽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狼狈万分的几千骑兵,他们很惨,真的很惨,三千骑兵,只有五百多人回来,听他们所说,他们的对手只有三千重甲步兵,而他们的损失,不过一千余人而已。 强大,这是完颜宗翰第一个感觉。很强大,这是完颜宗翰紧接着的想法,这场战争不好打了,这是完颜宗望最后的感受。他沉吟良久,看着依旧前进的大军,眉头拧将起来,突然问左右到:“儿郎们都准备好没有?” 完颜宗刻回道:“元帅放心,三军将士,已然准备完毕,唯元帅之命是从。宋人虽然剽悍,但我女真儿郎,也不弱于他们。元帅只管放心就是。” 完颜宗望看了看天色,轻轻点头道:“罢了,等我们赶到战场,也不过小战一场而已。宋军已有准备,只希望他们的预备队不是太多,我们能一鼓作气取胜罢!”说罢,面上的忧色愈浓了。 第一百零九章战(八) 宋殇第二卷第一百零九章战(八) 风看着远方浩浩荡荡开将来的大军。心情激荡。其谁。在这一刻。都不会平静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时灭。只要这一场大战自己赢了。就不会有靖康之耻。扭转历史的机会如今就在自己手中。就在这一场战争之中。秦风饶是心思沉稳。也不禁心潮澎湃。 林冲从秦风马身前抄起了单筒望远镜。观察起对面的金军来。作为穿越者。秦风自然不忘记望远镜的功效不过纯净透明的玻璃他是弄不出来了。无奈之下。只的打磨了一些昂贵的水晶。做成了几具单筒望远镜。由于数量太过稀少别说一般的将领。就是林冲这样的统兵大将也没有权利单独戴。林冲所部的那架望远镜早就交给一线的军官了。他只能抢秦风的过瘾。 他飞快的扫了一遍军的大阵。后报道:“金军重步兵前导。约有五千人左右。其余是步兵和弓弩手。除此之外。有骑兵近两万人。对了。他们还有五十架投石车。看样子他们准备的很充分……” 秦风冷笑着接过望镜。随后看向远方。片刻。慢悠悠的道:“如果完颜宗望还没有准备充分的话。他也不值的我将他放在心上。完颜宗翰吃了大亏。几乎全军覆没。如果他再不准备充分的话。完颜宗望就不是完颜宗望了。他连纸上谈兵的赵括都不如……” 林冲突然醒悟道:“如此说来。他们应该有了克制火炮的办法。真要是那样的话。今天场仗……” 秦风冷笑道:“他或许知道该如何对抗火炮的巨响。但他们绝不会知道火炮真正的克星你应该能感觉到。我们火炮的弱点很明显。只要地足够泥泞火地威力挥不出十分之一。这就是火炮的弱点。哪怕我们有一百门火炮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林冲摇头笑道:“可今天万无云。向导官也说今天根本不会有雨。而,们从来没有在雨天使用火炮地经历。金人就是再聪明。怕也摸不清火炮的虚实罢!” 秦风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失落的道:“是那二十门火炮还没有运来。若非如此。我们五十门火炮的杀伤力。足够让金军溃散。不过可惜的是。我们没有足够火炮!罢了传令。让炮兵准备。听到将令。立时开炮。” 林冲迟疑片刻轻道:“我们动正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太了点?金人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秦风轻轻摆手。嘴带着浓浓的笑意很轻松地吩咐道:“不要考虑这些事了。一直以来。我军都是后制人但是这次先制人。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已经不想再和这些人玩下去了。”林冲听罢默然无语。看向远方遮天蔽日金军士兵心中忧虑之意愈浓了。 又过了片刻。秦风见军大阵将成未成之即。立刻吩咐道:“炮兵听令全力轰击。主攻兵!”炮兵令立刻重复先前的动作。随着火光闪烁炮弹铺天盖地的砸向金军大阵。 跳弹和开花落入密集的人群中。杀伤力着实不菲。鲜血横流。惨叫声此起彼伏。完颜宗望回头看了一眼倒下了百十人的大阵。眉头拧将起来随即吩咐道:“人。帮那些叫个不停的儿郎一把。” 十几个健硕的士兵立刻赶将过去。勉强从众多伤者之中。找出十数个伤势较轻的士兵。其他的士兵不是断手。就是折腿。根本没法参加接下来地战斗。他们几乎是废人了。 尤其是几个太过严的士兵。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躺在地上。出低低的呻吟。为地一个士兵见咬着牙抽出了战刀。毫不犹豫的刺入这些伤兵地胸膛这些士兵已经救不过来了与其看着他们受苦。倒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秦风眉头皱了皱。咕道:“这金军可是顽强的紧。居然玩横的。” 不过他也不急。金军离他起码有两千余步。完全笼罩在火炮的射程只能。等他们达到弓箭地射程。炮兵起码能打上七八炮弹。他就不信金军是铁打的。能经的起这折腾。如果运气好地话。没准哪炮弹能蒙中完颜宗望呢。真要那样的话。这场仗可就是不胜而胜了。 就在他沉思地时候。炮再一次响起。不少士兵被火炮炸的血肉横飞。但金军的步伐依然沉稳。仿佛没有看到火炮的恐怖一般。林冲的眉头的紧紧的。他有些气恼的道:“金军这是怎么了。仿佛是木头人一般。他们的战马也古怪紧。居然火炮的巨响…” 秦风冷笑道:“不过是用棉花将马耳朵塞住罢了。如此一来。战马自然不会畏惧火炮声。至于普通的士兵。他们就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军法无情。他们要是敢乱了阵脚完颜宗望的刀可不是吃素的。在战前他一定有过什么交代。他可不像完颜宗翰那般全无准备。” 林冲迟疑片刻。犹豫道:“我们该怎么办?出动重甲步兵。还是出动枪兵又或是动用弓手?”秦风一摆手。随即大声道:“不要理会其他的事情。我们不需要出兵。只要继续开炮就是。我就不信了。金军难道还是铁打的不成。等他们进了弓箭手的射程。再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林冲看着秦风冷漠的表情。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知道秦风的自信来源于何处。他只知道这次的敌人很强大。强大的不是自己手头这五万人的两倍。 秦风也在盘算着。的心也在颤抖。他虽然表面上信心十足。但他知道今天这场仗不是那么好打的。但自己没有别的择。自己是一军的统帅。如果他都没有信心的话。他手下的士兵有该如何选择?是战。还是逃?他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打掉牙齿和血吞。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选择了战斗。因为他是秦风。他来到这个世界那一刻。就下定决心要改变这段历史。机会已经来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他来了。他不想留下遗憾!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章战(九) 军在宋军火炮的攻击下,倒下了两千来号人,损失。但这两千人马,有一千人的伤势并不严重,只要好好休养一番,甚至不需要调理,就可以走上战场。这个时代火炮的杀伤力还是太小了点。 秦风轻轻的叹息一声,吩咐道:“传令,让炮兵调动二十门火炮到一线阵地,其余火炮依然开火,把目标换成投石车。前移的火炮,三门装填链弹,其余火炮装填散弹。” 宋军炮兵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抬起沉重的火炮,吃力的搬到前沿阵地。不过他们的度无法和金军行动度相比,金军已然扎住了阵脚,骑兵在阵前往来冲突,以防宋军趁势突袭。 秦风抚摸着战马的鬃毛,轻声叹息道:“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完颜宗望没有直接派骑兵来突袭,不过如今看来,他们对我们也是防备得紧呢。”说到此处,他怒哼一声,吩咐道:“加紧攻打查牙山,我就不信完颜宗望能沉得住气。” 完颜宗望望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宋军大阵,嘴角绷得紧紧的。他能看出查牙山上的混乱,宋军的攻势依然很猛烈,不计伤亡的猛攻,让他有一种荒谬之感。他不清楚秦风的用意。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有所举动,哪怕是增加完颜宗翰的信心也好。否则女真贵族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他们会认为自己是在排除异己。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声吩咐道:“第一队步兵前冲,第二队步兵随后。弓弩手前移,抛射,掩护步兵……”女真大营立刻开始了变化,数千名装备明显优于普通步兵,但又不是重步兵的士兵疯狂的冲将过去。在他们身后,一队装备精良的长矛手大步流星的跟在后面,再后面,则是弓弩手。 最前面的士兵飞快的向宋军大阵起了冲击,他们没有太多的举动,只是用盾牌掩住了要害,身子半弯,排得虽然有些松散,但如果自己观察,依然可以看出他们彼此之间配合得异常严密。 金国地士兵并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对战场熟悉万分,自然知道如何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他们的配合看上去简单无趣,但真要到了征战之时,他们的对手才会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金人的圈套。 完颜宗望看着冲锋的士兵,满意的点了点头。女真精锐,天下无敌。拥有如此强大的军队,自己还有什么好畏惧的?不过他心中也有一丝懊丧,十几万人地大战斗,让自己无法使用计策,只能一板一眼的同宋军硬撼,这是他最不喜欢的战斗。 秦风看着呼啸而来的金军将士,嘴角不禁上翘,扫了一眼左右,随即吩咐道:“弓弩手射击,重甲盾兵压住阵脚,长枪手上前,不要管他们是谁,只管望盾牌外面刺。” 宋军弓弩手抛射得羽箭遮天蔽日。重重地落入金军地大阵。可金军都用盾牌遮蔽住周身地要害。宋军地羽箭并没有取得理想地效果。不是落到地上。就是钉在盾牌上。只有少数羽箭见功。 见此情景。秦风不禁摸了摸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嘴上却不住地赞叹:“果然是精锐之师。若是辽军。或是大宋地禁军。在这般攻势下。起码也要留下一半地人马。搞不好便全军崩溃了。金军却无甚损失。端地不负虎狼二字。” 林冲有点担忧地道:“我们五万大军。其中不乏新兵。有地只参加过一场战斗。他们未必能耐得住这样地大战。需得早做准备才是。” 秦风横了林冲一眼。大笑道:“大丈夫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马革裹尸。正是我辈之荣耀。有何可惧?”林冲听罢。只觉热血澎湃。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这两句。端地豪迈。 这边两人在次絮絮叨叨不停。那边金军已然杀至。宋军前方小校从盾牌缝隙中窥到金军地动作。急喊道:“长枪手。右刺----” 原本排列得整整齐齐地宋军盾牌两侧。突然冒出无数地长枪。足有一丈长短。不少金军士兵冲得太猛。收脚不住。就这么撞到了长枪上。宋军长枪手一刺而出。也不论得没得手。立刻将长枪收回。随后在小校地喊叫声中再次刺出。 金军也不愧精锐之名,很快便摸清了宋军的手段,他们或三人一帮,或五人一组,双方紧紧依靠,硬生生的撞到盾牌前,将刀枪望大阵里乱刺。一时间,阵前喊杀声震天,双方战成一团。 金军弓弩手此时也已进了射程,纷纷张弓搭箭,望宋军大阵中射将过去。秦风军弓弩手也不示弱,没头没脑的回射过去,一时间,天空尽是羽箭,双方居然拼起了消耗,不过如此一来,宋军阵前已是一片混乱,想要有什么援助,却也极其难为。 秦风在山坡上看到这般景象,眉头一拧,喝问左右:“炮兵准备得如何,二线士兵准备妥当没有,怎地如此磨蹭?”左右急去查探一番,不过片刻,便赶将回来,禀报道:“火炮已按扎妥当,炮弹、火药都已装填完毕,只待敌人进了射程,便打将过去。” 秦风听罢,当即吩咐手下道:“一线士兵向两翼退开,二线火枪兵前移,三段击准备。刀盾手准备,长枪手准备。”说罢,他看向林冲,轻声道:“两翼骑兵准备,只看中军旗号便是。”林冲听了,轻轻点头。他也知道,秦风准备好好的战上一场。 完颜宗望也紧紧关注着战局地展,他眼中的光芒愈明亮,手也有节奏地敲打着剑鞘。 最终,他咬了咬牙,吩咐道:“宋军前阵已然混乱,看样子支持不住了。再派七队步兵上去,一鼓作气,撕开他们的防御,彻底击溃他们。”说到此处,微一迟疑,随即道:“派一个万人骑兵队,绕到后面,攻击宋军后阵。其余地骑兵,准备冲锋。” 金军士兵听了,齐声应诺。各路兵马如此调动,金军大阵的兵力不到四万人马,不过这四万人马,人数依然不弱于宋军地兵力,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宋军的威胁。兵力充足,在战场上就是占优势。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黄昏 果算上金军先前投入战场的两队人马,金军一共投兵,一队五千人,即四万五千人。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人数上的优势在这一刻显露无,金军仅第一线的兵力,就与宋军全军人数持平。不过宋军在装备上还是占有绝对的优势,强的防护,强的攻击,使得他们变成了铁刺猬,面对汹涌的潮水,还是勉强立得住脚步。 一线士兵的纠缠,为秦风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二线士兵已经布置完毕,二十门火炮准备就绪,三千火枪手也准备就绪,几十架抛石机组装完毕,随着旗号抖动,一线防线中间的士兵开始逐渐后撤,渐渐放开了缺口,向两翼游动。金军士兵现了这个变化,立时加强了攻击力度,最终,一线中心部的连接点断开了。已经摩拳擦掌的几队金兵立时加入了战团,进一步扩大这个缺口。庞大的军队充分挥了优势,居然将宋军一线士兵分割包围,形成两个巨大的包围圈。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象征性的派出三千人进攻,却在陷入混战的之前,撤将回来,仿佛冷眼旁观一线的战斗一般。 完颜宗望有些惑,因为秦风的手段很古怪。 正常来说,一线官兵一旦陷入危机,主将肯定要投入生力军进行支援,以免一线战场彻底崩溃。可秦风没有这么做,这也意味着自己投入的五万余人,可以轻易吃掉他的一线官兵。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就在他迟的时候,宋军的火炮响了,几炮弹落入了一线地金军士兵中。立时砸出一条血路。在一瞬间,完颜宗望明白了过来,秦风根本不担心士兵被包围,因为他有火炮,在最危难的时刻,他可以动用火炮,硬生生的给全军士兵砸出一条生路来。 他不敢迟疑,急忙摇动旗号,调动两队士兵冲击宋军第二道防线。他有自信,凭借三万五千人马,吃掉宋军一线一万多人。 秦风看着冲上来地金军万人队,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怕的就是你不过来。”他也不迟,大手一挥,手下士兵估算着距离,随着令旗挥舞,火枪手齐刷刷地勾动了扳机。 火枪声虽然不如炮声震耳,但胜在数量多。一千只火枪同时开火,声音也刺耳得紧。金军虽然骁勇,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斗,而且这两队金军的装备,明显不如最开始冲阵地官兵。这时候的火枪虽然没有什么准头,但数量众多,随着枪声响起,三百多号人倒在了地上,出刺耳的惨叫。 还没有等这些金军士兵弄清楚对面那些会火的东西是什么兵器地时候,宋军火枪手已经完成了重新的排列,火枪声再次响起,这次的效果比第一次要强得多,因为金军不少士兵都被第一次的攻击惊呆了,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盾牌也没有完全掩护中要害。结果第二次攻击,倒下了五百来人。金军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们第一个反应是逃跑,这是所有人面对位置恐惧的第一个选择。不过他们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军法无情,如果他们真敢逃跑地话,完颜宗望相比也不会吝啬他们的头颅。他们唯一地办法是冲上去,冲到那些士兵面前,用刀剑说话。一般说来,远程武器被近身之后,比棍子还不如。 火枪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二百多步地距离。足够火枪射两轮。金军士兵在这段不算远地道路上。留下了两千余具尸体。整个大队地人数。缩水了五分之一。不过这还是火枪手太少地缘故。如果有一万名火枪手。金军这两队人马。怕是一个都活不下。 秦风见金军距离大宋前营已不足五十步。当即下令开炮。装满了散弹地火炮集中火力。瞄准一面。威力端地骇人。每一门火炮都能打出一面石磨大小地范围。而铁砂地冲击力。比起火枪地铅弹。强上不知道多少倍。金军原本还算齐整地阵型。立刻被打出一片缺口。凡是被铁砂扫中地士兵。立时丧失了再战地能力。一些倒霉地士兵。直接被打成了筛子。 同散弹相比。链弹更为恐怖。被链连接在一起地炮弹横扫而出。将挡在前进路上地敌人腰斩。被腰斩地士兵一时间还死不了。只能躺在地上大声哀叫。惹得金军士兵心胆俱颤。 还没有等金军士兵缓过气来。宋军本阵又飞出数千根标枪。也没有什么准头。只是凭借庞大地数量。一下子射到了两千多名倒霉地金军士兵。紧接着无数刀盾手和长枪兵蜂拥而出。掩护着冲向了金军地缺口。将残存下来地敌人分割包围。 被宋军包围地金军和在第一线被金军包围地宋军完全不同。被包围地宋军有足够地重甲步兵和枪兵。即使被包围。也可以形成一个坚固地阵地。固守待援。而被包围地金军则是普通地步兵。其中地重甲兵并没有多少。在宋军地攻击下。不比羔羊强上到哪里去。这几乎是一场单方面地屠杀。 完颜宗望表情严肃。他眼中满是寒光。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派出人马支援那只被包围地军队地话。只怕用不了多久。那残存地士兵。就会被宋军彻底吃掉。而一旦宋军解决了眼前地敌人。肯定会对付正在一线厮杀地金军。如果那样地话。自己地损失怕是太大了。弄不好全线崩溃。想不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宋军地战斗力。他有些犹豫。如果再投入兵力。会不会变成绞肉机?迟片刻。他吩咐完颜宗隽:“你率领一万骑兵冲阵。一定要冲破宋军大阵。我亲自带两万步兵随后策应。一定要冲破宋军地防线。我女真一族地兴衰全在此一举。” 完颜宗隽听罢,更不迟,当即点起一万骑兵,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杀将过去,如同乌云一般,直冲宋军大阵。冲杀见,连带着将混战成一团地宋金两军也荡开了少许,金军趁机杀入宋军阵内,一线混战的双方争斗得愈惨烈了。 就在此时,宋军大阵的后方也腾起了烟尘,五千骑兵在完 地统帅下呼啸而至,宋军大阵后方,多是些轻装步得了这般凶猛的敌人,一时间竟然有些混乱。 秦风眉头一下子皱将起来,他向左右喝令:“让林冲的骑兵出击,吃掉这伙敌人,然后再冲金人地大阵,一定不能让他们扰乱我军大阵。”山士奇在一旁听了,惊道:“大人,若是林将军全师而出,我们手中除了中军的千余骑兵,再无激动部队,战场上风云变幻,万一又有什么变故,我们该如何……” 秦风冷然道:“如果中军混乱,这场仗不用打也输了。狮子搏兔尚尽全力,何况两军交战?!”山士奇不敢怠慢,急忙传令去去。 林冲接了将领,也吃了一惊,却也不敢怠慢,急率一万骑兵冲将出来,望完颜宗的大军冲去,两只骑兵重重地撞在一起。 完颜宗望在本阵中正调拨步兵,见得宋军大阵后方烟尘滚滚,不一时,探马回来,将战况一一禀报。宗望眼中忧色愈浓了,宋军端的强悍,秦风用兵,更是刁钻。他总是想方设法在局部战争中形成优势兵力,以此消耗对手的实力。他急令左右:“给完颜宗翰都元帅信号,告诉他我部将全军突击,请他配合,胜败在此一举。” 完颜宗翰看到完颜宗望军的信号,眉头皱得愈紧了。他这边地战斗也不顺畅,宋军又从本阵调动了五千人马,己方虽然占了地利,但宋军稀奇古怪的装备层出不穷,他们甚至有一种点燃之后,可以爆炸的小铁球,这东西和那些炮弹倒是十分相似,只是炮弹数量少,这小铁球的数量可不少,而且距离还近,遇到过不去的高坡,宋军一口气扔上几十颗上来,饶是自家军队防备严密,也被炸出了缺口。原本设计的防线根本经不起宋军地攻击,被弄得支离破碎,惨不堪言。自己手头虽然还有五千人的预备队,但这五千人即使都如到战场上,又能起多大地作用?毕竟自己这支军队是败兵,士气比不得连战连胜的宋军。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他选择。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只能将手头地军队派出去。完颜宗翰现在很后悔,他后悔自己的大意,后悔自己嘀咕了秦风军地战斗力。这只部队单兵战力也许并不太强大,但让人恐惧的是,这只部队韧性十足。就如同两张绷紧了的弓一般,一张已经绷断了,但另一张虽然到了极限,却仍然可以坚持一般。 五千精锐突然加入,确实让宋军的战斗生了一些混乱,露出了些许颓势。但秦风也不是白给的,他从本就不多的中军又调出一千士兵,加入了战团,将攻势又稳定了下来,一时间,战场各方都陷入了僵持。 在完颜宗翰开始全力反击的时候,金军的骑兵也已经逼近了宋军的大阵。秦风可不想同骑兵硬碰硬,火枪兵和炮兵一面开火阻挡骑兵,那边抛机也开始威。不过抛石机射的不是炮弹,而是一个个被点燃的小型炮弹。这炮弹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落入骑兵大阵之中,生了爆炸。要说这小东西的杀伤力实在有限得紧,远比不得后世的手榴弹,但这东西个头小,落在地上再炸,对战马的威胁倒是不容置的,一时间金军大阵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可宋军的武器毕竟不是后世的自动武器,刚出现的热兵器虽然厉害,却也达不到逆天的程度。金军虽然损失了不少骑兵,但主力未损,依然疯狂的冲将过来,恨不能将眼前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秦风眉头紧皱,他知道凭着宋军前面的士兵没有一丁点的作用。就在此时,陌刀手冷冰冰的迎了上去,挥舞着陌刀,同金军撞到了一处。混战,彻彻底底的混战。当完颜宗望领着两万步兵掩杀上来的时候,整个战场彻底陷入了混乱。交战的双方仿佛疯了一般,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都投入到战场之中。 秦风一直没有动,他再等待时机。后阵地战斗已经结束了,金国的骑兵留下了四千多具尸,其余的士兵已经彻底溃散了。林冲所部损失也不小,虽然占了人数和装备上地优势,但他还是损失了近两千人。回看了一眼本阵,林冲一挥手,留下了五百人的预备队,率着其余的兵马望金军大阵去了。秦风则冷眼关注着两军地大战,在自家军队危难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投入一点部队,努力保持着均势。 宋军地火炮始终没有停火,不停的轰击着金军的后军,虽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总能起到一定地作用,缓解金军的攻势。秦风一直在等待着,直到林冲出现在女真人的后方。他慢悠悠的跨上战马,握起了长枪,他看向身边的将士,大声吩咐道:“跟着我,我的帅旗在哪里,你们就在哪里。我们无所畏惧,我将带领你们取得胜利,以及无尽地荣耀。”所有的骑兵都举起了兵器,齐声喊道:“必胜!” 随着秦风地权利愈来愈大,他已经很少领兵冲阵了,不过今天他显然将自己的身份抛在了脑后,他挥舞着长枪,领着身边千名精锐骑兵,对金军起了决死冲锋。不成功,便成仁,他已经下了决心。 金军地骑兵在宋军陌刀手的攻击下损失惨重,而且已经失去了冲击力,所剩无几地骑兵只能居高临下的还击。当秦风的骑兵冲将过来的一刹那,他们本能的催促坐骑,同对手开战。 秦风眼中多了丝狰狞的笑意,他紧紧的握住了长枪,看着迎面而来的女真兵将,手中长枪闪电般的刺出。对面的女真兵只来得及举起兵器,还没有明白过来,长枪已经刺入了他的咽喉。秦风手腕一抖,长枪已经脱离的,随着他手臂的抖动,长枪如同一条巨龙,猛然间扫向旁边的两名金军。可怜那两名金军在女真也算得上少有的勇士,却不想遇到了最喜欢打群仗的秦风,措手不及,被他一枪扫落战马,被后面的骑兵践踏成泥。 秦风的帅旗在战场上的作用不可谓不小, 处,宋军士气大涨,士兵斗志高昂,更为关键的是,骑兵,只望女真兵势最强的地方冲锋,将好容易占到上风的女真兵将冲得一塌糊涂。将那些陷入困境的宋军士兵聚拢在身边,同他一道杀敌。 正厮杀间,女真大将完颜宗秀领着三十余骑迎面而来,完颜宗秀挥舞着狼牙棒,眼中满是杀意。他肚子里面清楚地紧,如果自己能一狼牙棒将对方干掉的话,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秦风看着完颜宗秀,眼中也是杀意闪烁。完颜一族,没有一个等闲之辈,自己无论干掉哪个人,对大宋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完颜宗秀的兵器是女真特有的狼牙棒,他倒是好算计,抡起棒子,照秦风脑袋就是一下子。对方的长枪客比不得自己的重兵器,凭着狼牙棒的个头,完全可以将秦风砸下战马。 秦风一声大喝,宛如银瓶乍裂,他手中的长枪点到了对方的棒柄上。完颜宗秀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手中的棒子自然失了准头。他急要收棒时,却见对方的长枪直点过来,正刺中自己的咽喉。他双眼外鼓,口中“呵呵”了两声,随即落下了战马。 秦风毫不留恋的冲将过去,手中枪连刺,但见梨花朵朵,三十余名金军将士,倒有大半死在了他的手上。秦风这千余骑兵,真如热汤泼雪,虎入羊群,将金军士兵杀得落荒而逃,他手下的兵丁也越聚越多,金军已经被他冲得支离破碎,怕是回天无力了。 完颜宗望也意识到秦风的可怕,他知道自己的该做什么。如果杀不掉秦风,这场战争也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他冷着脸,带着完颜宗刚赶回来的完颜宗以及副将完颜宗定,会同手下仅存的数百骑兵,疯狂的向秦风冲去。 秦风眼中杀意大盛,他可直到完颜宗望的地位,杀了完颜宗望,胜斩十员上将。他毫不顾忌的冲了上去,这一刻,他不再是一军的统帅,而是一个普通的将领。完颜宗族,尽使狼牙棒,四员骁将,挥舞着四根大棒,没头没脑的砸将下来,端的是凶狠无比。秦风手舞长枪,密不通风,这一刻,他才真正使出了赵家枪的精髓,那条枪,平白间生出无数变化,那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四员大将,将他困在心,走马灯也似的攻打不休。 秦风更不惧怕,使出浑身解数,硬生生的颤抖在一起。两军将士也厮杀在一处,喊杀声震天彻底。 五人大战二三十合,秦风买个破绽,放完颜宗定杀入。他趁此机会,用枪别过另外三根大棒,左手掣出佩剑,只一挥,但见血光闪烁,完颜宗定已然殒命。另外三人吃了一惊,手中的大棒打得愈凶狠。秦风急将手中佩剑望完颜宗望掷将过去,完颜宗望吃了一惊,脑袋一侧,躲将开去,手中的棒子自然慢上了一拍,露出了不小的破绽,秦风阴阴的一笑,手中的长枪毫不客气的刺将过去。完颜宗磬和完颜宗都吃了一惊,两人急将狼牙棒去架秦风的长枪。秦风面上的阴笑突然变成了奸笑,他手中长枪陡的一横,度快了三五分,长枪闪电般的刺入了完颜宗咽喉。完颜宗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张着嘴,难以置信的摔下战马。 秦风更不迟疑,手中长枪连刺,不一时,完颜宗左肩中枪,险些落马。不过完颜宗磬也是条好汉,居然以身体夹住秦风的长枪,望着完颜宗望大喊:“元帅快走……” 四员大将齐战秦风,不一时,两死一伤,饶是完颜宗望骁勇,也自胆寒。不过他尚不肯轻易退缩,只是其他的将领由不得他迟,几员将领拉着他就跑。秦风见完颜宗望逃窜,心中焦躁,手中长枪猛然力,将完颜宗抖落马下,复又一枪,将对方刺死。看着完颜宗望远去的背影,他摇了摇头,用枪将自己失落的佩剑挑了起来,插回剑鞘。做完这一切,他才挂住枪,从背后取下硬弓,搭上箭,瞄准完颜宗望的后心,一箭射将过去。 完颜宗望正奔逃间,心中陡的一寒,他急躲时,早中后背。完颜宗望一声惨叫,险些落马。他身边的几个将领急将他扶住,径望本阵而去。宋军见了,齐声大喊:“金军败了,金军败了……”金军眼见得完颜宗望败退,尽无战心,数万大军,转眼间便全线溃退----战争的结局已经注定。 是役,金军阵亡五万三千余众,伤不计其数,被俘三万余人,而后秦风军追亡逐北,越境三百余里,金军的损失,倒有大半是逃亡之中的损失。如果算上先前完颜宗翰的损失,金军一共损失了十五万大军。十年之内,他们无法恢复元气,更重要的是,经此一战,金国劲卒良马多死,从此再无精锐。 ************************************************************** 半个月后,秦风全师会师于大定府,和他预料的异样,耶律大石起了别样的心思,他想捡个便宜,彻底击溃女真的宋军,结果他失败了,造成的后果是秦风的大军直接攻占了大定府。 是役,辽国损失精锐之士五万余人,大将耶律马哥负伤,辽天祚帝仅带十数名大臣逃窜,大定府所囤积的足够十万人马一年所需的粮草以及辽国数百年积累的金钱,完全落入了秦风的手中----历史已经改变了。 ******************************************************************* 十五年后,已经当了五年皇帝的秦风看到史官记载的有关这场战斗的描写时,轻轻的说了句:“历史,只需要一个信念,以及一只蝴蝶……” 全书完 写在点下完本键前的话 殇》一书写到这里,勉勉强强算是告一段落了。磨磨蹭蹭写了一年多,主要还是工作太忙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对于雪峰来说,这本书很失败,之所以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最初的承诺,绝不放弃。书在这里收尾,也算是可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按照书中所写,女真经过这场失败,没有十年二十年的休养生息,恢复不了元气,而大宋外强中干的局面也不需要我多做描述…… 浪费了一年时间,没能给大家一部满意的作品,雪峰在这里向大家说声抱歉了,请大家谅解。 《宋殇》暂时就到这里了,雪峰现在开始全力码新书,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在十二月中上旬上传,还望大家支持,谢谢大家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26dd.c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