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一章 乱世 东汉中平三年,公元186年,我重生于兖州山阳郡,这里位于东汉都城雒阳以东八百一十里,共十城,户十万九千八百九十八,口六十万六千九十一,算是一个富饶的大郡。可惜的是,黄巾起义的风暴也横扫了这里,生民十不存一,惨不可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家有自己的堡坞,有自己的私兵,风里雨里,总算是硬扛了过去。 我的名字叫刘琦。 开始的时候我很奇怪,觉的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南宋有一位抗金英雄也叫这个名字。不过,三国时候的刘琦,名头就比那个刘琦差了许多。多年后,曹操有个评论:“刘景升儿子如犬豚也!” 犬豚,就是狗和猪。不是什么好词儿。 我的父亲,名叫刘表,字景升,任大将军何进手下的北军中候。父亲以文采成名,为当时八骏之一,说起来也是个有才干的人。不过,当我知道我这位父亲的名字的时候,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据说,他是一个坐谈之客,是个虚有其表,喜欢夸夸其谈的家伙。 这样一个人,实在不容易让人尊重。 但是不久之后,我知道,我错了,我错的很严重。 在三国这个时代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能的,大浪淘沙,能在其中站有一席之地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东汉是一个很奇怪的朝代。在大部分时候,朝政不是由皇帝主管,而是由外戚和宦官们轮流把持着,这些目光短浅只会谋取个人利益的家伙把天下祸害的乱七八糟,民不聊生;而皇帝则一个比一个差劲,不仅在比赛着谁更昏庸无能,还在谁更短命。到了汉灵帝,修宫室、铸铜人、造万金堂、增收赋税,把个汉帝国搞得乌烟障气。牵连甚广的“党锢之祸”,将一大批帝国精英送给阎罗王那里为臣;参加者达到百万之众的黄巾大起义则将汉帝国最后一点元气完全榨干。 就是在这种时候,宦官和外戚的争权夺利还不肯罢休,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大将军何进仗着贵为太后的妹妹的势力,与“十常侍”之间的争权日趋白热化。为了加强自己的势力,提高自身的赢面,何进遂不计后果地做出了一个选择:借助外来军事力量,剿除异己。结果,何进与“十常侍”两败俱伤,双双横尸雒阳。而假借君王命令而来的大军阀董卓,带着东汉帝国最强大的凉州军团,踏着尸山血海,走进了这个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城,开始了他血腥残暴的统治。 天下大乱! 真正的天下大乱! 董卓这个家伙,可以用非人类来形容。其实董卓入京时,也不过区区三千人!三千人能算得了什么呢?雒阳城作为东汉的都,人口过百万,一人吐口唾沫这三千人就没了。但是,董卓却不会给人认清他真实实力的机会。他让这三千人晚上悄悄出城,白天再大模大样的进城,连着四五天,给人以他的军队正连绵不绝的开进雒阳的印象--据说,一千八百年后,他的这个手段被倭人学去了,他们制造了卢沟桥事件之后,就用这样的方法往天津派兵,结果把出身西凉那边儿的大刀片耍的倍儿溜的西北军吓住了,老老实实的让出了天津城。 他进城第一件事,就是收编了大将军何进死后群龙无的禁军,接着让吕布干掉执金吾丁原,吞并了他的部下,接着就大开杀戒: 他率领兵士外出抢劫,在集市上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突然动袭击,割下他们的人头绑在马车边或兵士的腰间,再凯旋回城。集市上的妇女则被他的士兵像圈羊般直接拖拽到营帐里…… 董卓说:我又打了一场大胜仗。 在邀请百官的宴席上,他让吕布突然从众位宾客中拽出一人,砍下头袋放在一只碗盆里,端到众人面前。 董卓解释:“这家伙图谋不轨,与诸位无关,来来来,大家只管喝酒。” 董卓看皇帝陛下不顺眼,抬脚就把他从御座上踢下来,废为“弘农王”。不多久,突然觉得不够利落,又朝那个可怜孩子的喉咙里,灌入一杯毒酒。 董卓的说法:“他缺乏一个儿子起码的孝心,完全没有君王的风度”。 就算是曾经权倾天下的太后娘娘,也被他以“逆妇姑之礼,无孝顺之节”,从皇宫迁出并又赐上一把刀。 如果用屠夫来形容董卓,那么就是玷污了屠夫这个词,因为屠夫杀生,还有目的,是为了钱,是为了肉。董卓杀人,却全是兴之所致,不管不顾。 在这种情况下,另一个屠夫造反了。 他叫曹操。 这时的曹操,还是一个热血青年,三十四岁的他,还一心想做一个名臣,他曾制五色大棒打杀权贵,也曾治理地方尽职尽责。看到董卓的暴行,他毅然反乡,扯起大旗,反对董卓的暴政,掀起了十八路诸候会盟讨董的大幕。 于是-- 后将军袁术来了; 冀州牧韩馥来了; 勃海太守袁绍来了; 豫州刺史孔伷来了; 兖州刺史刘岱来了; 河内太守王匡来了; 陈留太守张邈来了; 广陵太守张来了; 东郡太守桥瑁来了; 山阳太守袁遗来了; 济北相鲍信来了…… 诸州郡牧守各拥兵数万,以袁绍为盟主,自号车骑将军,与河内(今河南武徙西南)太守王匡屯于河内;韩馥屯于邺城;孔伷屯于颍川(今河南禹县)。刘岱、张邈、东郡(今河南濮阳西南)太守桥琩,山阳(今山东金乡县西北)太守袁遗、济北(今山东长清东南)相鲍信、行奋武将军曹操等屯于酸枣(今河南延津西南);后将军袁术屯于南阳(今河南南阳)。 各路人马,浩浩荡荡,杀气腾腾,气冲宵汉,当真是威风不可一世。 可是,也只是表面威风而已。 声势虽大,谁也不肯进兵,只是每天喝喝酒,聊聊天,开开party,对着敌军喊上几声,不知道是示威还是唱卡拉ok。 不过董卓吓着了,他没有想到会惹出这样大的娄子,他的前身毕竟只是一个地方军阀,眼界小,见识不多,没有看穿这些关东新军阀们外强中干的本质,走了一步大大的错棋。他要放弃雒阳,迁都长安。这是一次数百万人口的大迁徙,把都城从雒阳到西京长安,一望无际的难民潮,无休无止地蠕动着。死亡,不断有人死亡,整批整批地死亡。死于饥饿,死于恐惧,死于因惊恐作导致的自相残杀。难民所经之处,唯余森森白骨。与此同时,董卓正唆使自己的部下,在雒阳大肆抢掠,挖开每一座坟墓,搜刮完墓葬中最后一件殉葬品,然后再放一把野火,烧尽雒阳的宫殿、官府、民房,方圆二百里化成一片灰烬。 这是真正的焦土战。 可惜并没有迎来他的敌人,却给汉王朝带来极大的损失。屠夫董卓将他与塞外大漠羌胡部落作战的方式用在了当时世界上人烟最为稠密、经济文化最为繁华的汉帝国的都城! 在距长安二百六十里的地方,又一座阿房宫高高矗立起来。那是董卓的私家庄园郿坞,它的外墙高度和厚度竟然与长安城墙相同,“高厚七丈”;所藏珍宝还有“金二、三万斤,银八、九万斤”,别种“奇玩积如丘山”,光藏匿的粮食,就可对付三十年。它富可敌国的规模还可从下面一个事实略窥一二:董卓兵败身死后,为抄没郿坞的家财,司徒王允竟派去一支五万人的军队。 可是,就在董卓昏招迭出,早早准备退路的时候,关东诸军却还在犹豫徘徊,莫敢先进,双方胶着于荥阳(今属河南)、河内一线。好不容易有一个想出兵的曹操,还孤军深入,让董卓手下大将徐荣给打回来了,另一个出兵的孙坚孙文台虽然号称世之虎将,到是攻入了雒阳城,连着打退了董卓多少次,把董卓的大将华雄都给宰了,可是,他背后的袁术却断了他的粮草。不久,关东军内部生火并,各引兵散去,形成诸侯割据的局面。 总之,董卓讨伐战是一场群魔乱舞的丑剧。 就在这场丑剧生的过程中,我的父亲回到了山阳家中。 而我的命运也从这一刻生了巨大的改变。 第二章 父亲 “公子,老爷要回来了,老爷要回来了!”老管家刘福高兴的眉飞色舞,只差跳起来。 我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母亲就已去世好久了,而父亲在京中为官,长年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与七岁的幼弟刘琮。老管家刘福就是这个家族中我最熟悉的人。 重生在这个世界已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来休养身体和了解我自身的情况…… 我没有病,而是被邪灵附体了。据说,我是因为黄巾军进攻杀人时受了惊吓,结果邪气入体,高烧热,迷迷糊糊,胡言乱语,说得话都不着边际,连人都不认得了。刘福和族中长辈们都吓坏了,以为我不行了,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交待,可是后来慢慢好转了--其时,哪里是邪气入体,根本就是我这个灵魂入体,当时不但他们吓坏了,我自己都吓坏了。我记得我当时大叫:“这是哪里?让我走!快放我离开!”然后光着脚就往外跑,一大群人追着我大叫公子,把我抓回去绑在床上,还让巫师来作法驱邪--很好,很强大,比我自己想的理由还要强大。 随着我的身体好转,刘福就一点点的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一切,我的名字,我的家族,我的亲戚朋友。看得出,我的恢复能力让他高兴,听他和旁人说,凡是邪气入体的人,被邪灵伤了元力,肯定会有一点胡涂。不过,他只要告诉我一遍,我就能记住了。于是他不住口的说老天保佑。 要想生存在这个时代,必须要融入这个时代,在羊群里有一峰骆驼会很容易被现的。而我不想成为那峰骆驼。当然,或许当骆驼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对于我来说,在手中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还是低调一点好,那样起码生存的安稳一点。 于是学习:这个初次见面应该怎么说?对,是“久仰久仰”;等候客人怎么说?对“恭候大驾”;对方来信怎么说?对,叫“惠书”;请人帮忙怎么说,对,是“劳驾”;托人办事要说“拜托”;请人指点要说“赐教”;赞人见解用“高见”;求人原谅说“包涵”;老人年龄问“高寿”;客人来到用“光临”;与人分别用“告辞”;看望别人用“拜访”;请人勿送用“留步”;麻烦别人说“打扰”;求给方便说“借光”;请人指教说“请教”;欢迎购买叫“光顾”;好久不见说“久违”;中途先走用“失赔”;赠送作品用“斧正”…… 我学得怎么样?刘福很欣慰的对我说,老爷回府时他可以不用自杀谢罪了。 在东汉历史上,山阳高平与一段响当当的历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就是党人之祸。当时宦官专权,为害百姓,高平以张俭为的读书人奋起反击,上书朝庭,要求对宦官们的不法行径进行处制。结果惹怒了当朝,以张俭为,包括父亲在内的二十四人被朝庭通缉,此案牵连越来越广,司空虞放、太仆杜密等几十位朝庭一品大员都死在狱中,六七百人被杀、被关、被流放、被免官除名永不录用。此案直到黄巾之乱,皇帝才赦免了他们。在此案当中,父亲也险些死于狱中。张俭作为那个时代的良心,听到消息后逃走,无论到哪里,没有不收留他的,哪怕为此而家破人亡也在所不辞。两千年为,为了变法而“我自横刀向天笑”的谭嗣同依然写下“望门投止思张俭”的诗句。 我读父亲留下的书,在高平党人之祸后的诸位大儒处游学,甚至文坛领袖张俭也亲自教我了整整一年。他对我极为喜欢,认定我是他诸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先生,你弟子遍天下,学生怎么敢称出色?” “你和他们不同。”七十四岁的老张俭拍着我的头,“你家里饴糖甜。” “……” “老爷要回府了!公子,咱们要怎么准备一下?”刘福急的转圈圈,“胡三,快安排人整理庭院,打扫干净,地上有一个毛刺,我削不死你!赵二,你去告诉西府的二老爷,老爷要回来了,族里要拿个章程出来,现在老爷是京里的大员,比得上一郡太守,该怎么迎候,得有个说法;我一会儿带人去祠堂,得好好整理,老爷回家第一件事肯定要祭祖……” 看着刘福上蹿下跳的,我的心也禁不住紧张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水。我在这个世界的父亲要回来了。 父亲,一个多么熟悉的词眼儿! 可是,却是我不敢去触摸的词儿! 还记得那个可怕的冬日,还记得那个冰冷的清晨,他开着破旧的三马车驶上为生计奔波的道路,从此却一去不归…… 记忆里父亲那憨厚的笑容,一直在眼前闪动着。 父亲去后突然变得苍老的母亲,为了给我治病而辍学的弟弟,那个总是充满阳光的小小院落,是那样深的刻在灵魂的深处,略一碰触,肝儿都痛裂! 不,我不再是我,我是刘琦。 一个快乐的,平和的,温顺的,喜欢开点小玩笑的,不喜欢与人争斗的富家公子。 “哥哥,父亲长什么样子?”刘琮拉着我的手。 “怎么,你不记得了么?” 刘琮摇头着:“父亲好久没有回来了,我不记得了。” “嗯,父亲很高大,很英俊,骑着大马,可威风了。” 我说的全是废话,不过,刘琮却很开心:“哥哥,父亲这回回来,会给我们带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现在这个世界这么乱?只要他平安回来就好。 “当然了,父亲一定会带雒阳特产的沙饴花糕给你吃。” “太好了,我喜欢!”刘琮开心的跳起来。 真是可怜的三国孩子,就算是生在公候之家,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饭菜大多用煮的,油大多是动物油,总有一股味道,缺少调料,连辣椒都没有,所谓的糖是用米和麦芽经过熬煮而成的粘稠状糊糊,看起来就反胃,偶尔拿上来一点,小刘琮就吃得特开心。别说这种东西,就算比这个东西再精致百倍,在我们那个世界,吃得人也不多了吧--怕得糖尿病,那个时代的人说得话让人觉得欠揍。 沙饴花糕是一种上面洒着沙饴石蜜的糕点--糕点上洒点吵糖?我怎么听怎么没有胃口的东西,却让小刘琮惦记了好几年。他都记不得父亲的样子了,却记得那沙饴花糕,可见那东西的魅力了。 看着小刘琮的样子,我想,这真是头小猪猪,而我,这头大猪猪也得调整一下心态了。 过去的,无法忘,那就把它藏起来,藏到心底最深处,只要不揭开,也就不会血淋淋的无法承受。 父亲终于还是回来了。 由于天下乱,郡里派了八十名郡兵保护着他,但是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当然不是因为他长的和我记忆中的父亲相似,恰恰相反,他们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是个大个子,身高达到一米八以上,风神俊朗,相貌清秀,虽然已经四十八岁,可是看起来如三十多岁的人一样。身着素衫,手持缰绳,站在那里,如珠玉宝石,自然生光,让人一见而生亲近之心。 他长得和刘琦简直一模一样。 我拉着弟弟连忙抢步上前,双膝跪倒:“参见父亲大人!” “起来吧。”淡淡的回应,没有搀扶,也没有寒喧。这个时代,父亲是天,儿子是地。当着外人的面,无论父亲是多么喜欢儿子,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的情感。 我伸手接过他的马缰,站到他身后,跟随他回家。 “众位父老,表离乡多年,家中诸事,多亏大家照料,表在这里谢过了。”刘表行动自若,虽久别回家,但温文尔雅,不急不燥,明声清亮,远远传了开去,与诸人招呼攀谈间亲近而得体,让人敬重而自然不敢冒范,表现出良好的官僚作风和贵族修养。 我想,我再练二十年也及不上他,要学。 谢过族中父老,祭过祖先,又会过同郡的几个朋友,父亲终于在书房见我和弟弟。这次才是真正的父子见面。 不知为什么,进门时就感觉父亲有些疲惫。或许是一路劳乏,或许是压力过重,他坐在书桌前面,背似乎有些微驼。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平均年岁不过四十岁,便是历史上那位真正的刘琦,也不过只活了三十五岁罢了。而他,今年四十八岁了,却还在不停的奔走着。 不知怎么,我鼻子一酸。眼前的身影和记忆里父亲的身影重叠了。 “父亲大人。” “起来吧,来,靠近些,让为父看看。” “是。” “嗯,长高了,我走时,你和你弟弟一样大,还不到我腰带高,现在却和我差不多高了。听元节先生(张俭)说,你一直在和他学习,这很好,他与我亦师亦兄,生死之交,你要多加尊重。” “是。” “嗯,说说吧,课业怎么样?” 这是考较了。 “是。儿子随老师学到‘善哉!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左传·召公二十年》。” “是。” “方今之天下,是政宽,还是政猛?” “不宽,也不猛,因为政不自上出,而因兵起,可名之曰暴!” “暴?” “凡兵者之所以起者有五:一曰争名,而曰争利,三曰积(德)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其名有五:一曰义兵,二曰强兵,三曰刚兵,四曰暴兵,五曰逆兵。禁暴救乱曰义,恃众以伐曰强,因怒兴师曰刚,弃礼贪利曰暴,国乱人疲,举事动众曰逆。五者之(数)〔服〕,各有其道,义必以礼服,强必以谦服,刚必以辞服,暴必以诈服,逆必以权服。” “吴子兵法?元节先生还教你这些?”刘表惊讶了。 “不,这是儿子自己从父亲书房的藏书中读来的。” “诸子百家,各有所长,但还要以儒为主。儒为立身之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可或缺,你可记下了。” “是。” “既然你也学了兵法,你觉得,此次伐董,联军胜负如何?” 唉,看来刘表对联军一点信心都没有啊。 我看着他那有些欺盼的眼睛,忽然心中一酸。我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春日的阳光,正洒在初开的桃花上,看起来很美,但是我知道,这种桃花只是观赏的,并不能结出甜美的果实。 “无果而终。”我一字一顿的,以崭钉截铁的口吻说道。 第三章 自荐 转眼之间,刘表回到山阳老家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里,他检查了家中的私兵,拜访了旧日的老友,准备着行装,似乎这次并不是回家,而是另外一次远行。 只有我明白他的目的地。 一切都很清楚,他要去荆州。 虽然他并没有说。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他忙里偷闲,利用这片刻的时光,来享受天伦的乐趣。但是他始终都要为这个国家而奔走,为他匡伏天下的志向而奋斗,这是这个时代还有良知的士人们所追求的希望。虽然,他自己眼下也不会相信,他走上的,依然是军阀割据的道路。 “父亲大人,您叫我。” “嗯。琦儿,这些年你在家中,可现什么人才?” “父亲要哪方面的人才?” “哪方面的都可以。” “论文才,我高平国中有一个王粲,字仲宣,记忆惊人,一目十行,能过目成颂,复原棋局。” “这是小道罢了。”刘表淡然道。 这也是小道?建安七子之的王粲,在历史上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要是放在我来时那个世界,考个大学啊,研究生啊什么的,还不是手拿把攥,反正他们考的也是死记硬背。不过,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人又不是电脑,要死背有什么用? “国中还有一人,名叫郗虑,曾师从郑玄大师,博古通今,滔滔不绝,论辩经义,少有敌手。” “哦?郑大师的弟子,”刘表目光闪动,似乎很有兴趣,却摇了摇头,“可惜,非我可用之人,此次亦无缘得见。” “父亲,国中还有一人。” “此人怎么样?” “此人博览群书,通古达今,有谋略,明政理,通军务,识进退,更难得的是,此人愿与父亲共进同退,不怕为父亲挡水火之灾,冒矢石之险,就算龙潭虎穴,他为了父亲,也愿意一身去闯。” “哦,世上还有这样有才能而且忠心的人,是谁?”父亲兴趣大增。 “是孩儿。”我说道。 “啪!”刘表一巴掌拍在桌上,满脸怒气,“逆子,你在消遣为父不成!” 我连忙跪倒:“孩儿不敢,但孩儿之话,句句属实,孩儿之心,可对天日!孩儿不愿父亲如此年纪,只身独蹈虎狼之地,孩儿既无良才可向父亲推荐,便愿意推荐自身!” 刘表大怒:“我还没有死!这个家里,用不着你出头!” “是。”我低头向外走。 “滚回来!” “是。”我快点回来。 “谁告诉你,我要去什么虎狼之地?”刘表语气里满是不善。 “知父莫若子。当此天下大乱之时,父亲返回家中,本是盍家之喜,但父亲神情郁郁,显是心中有事,常遥望南方,分明有意远行,孩儿又非木石之人,怎么会毫无所觉?平日不言,只是知道父亲不愿让我兄弟担心,才故作欢颜罢了。” “说下去。” “当今天下,讨伐董卓之役方举,父亲不在前敌袁盟主处,必是另有重任。孩儿听说,那南沙太守孙坚,行处鲁莽灭裂,不久前逼死了同样起兵反董的荆州刺史王睿,接着又杀掉了南阳太守张咨。父亲目视南方,面带忧色,莫不是,莫不是父亲被任命为……” 刘表望了我良久,忽然全身软了下来,他坐在椅上,道:“我儿,想不到,想不到你这几年竟然精进至此。不错,为父被朝庭任命为荆州刺史了。” 我假意吃了一惊,道:“荆州刺史,那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是啊,本来荆州就是宗贼盛行,乱成一团,眼下王睿张咨一死,那是更加的混乱,郡南阳被袁术和孙坚的大军盘踞着;荆州大郡襄阳、江夏被宗越贼占领着;吴人苏代领长沙太守,贝羽为华容长,各阻兵作乱,当真是人情好扰,四方震骇,寇贼相扇,处处糜沸,如一锅烧开的水,谁敢往里跳,就能活活煮死谁。” “不过,我料父亲必不会推托!” “不错。身为汉臣,为父如何能够推托?那袁术孙坚虽然行事无度,但也曾与为父同殿为臣,能给父亲一点面子。为父去荆州,这是讨董联盟和长安朝庭的共同决定,是各方妥胁的结果。不过,他们也只是给我一个名义,而没有任何实际的东西。我此去,前途难测,所以为父此来,一方面是路过,来看一看桑园故里,祖宗牌位,一方面也是绝别,为父此去那荆襄蛮荒之地,是否能够回来,还在未定之天,为父年岁大了,心中唯一牵挂,也就是你们兄弟,为父长年不在家中,家中诸事,多交与你叔父,你叔父近两年染了咳喘之疾,又与黄巾贼交兵时受了伤,一天不如一天,虽有子刘磐,但勇气有余,智谋不足,远远比不直我儿。我宗族兴衰,日后全看你了。”说罢,在我肩上重重的拍了拍。 和古人说话,是挺费劲的一件事,这几天面对刘表,我早没有了初时那种父子相见的激动,更多的是大马力的开动脑筋,以每秒种72oo转的度组织词汇,和他交谈,投他所好,让他现我的长处,不再把我只当成一个无知的孩童。刘表这种人,本身能力就强,表面谦和,但其实对身边的人没几个看得起的,至于自己的子女,就要加个更字,恨不得弄个鸟笼关起来才好。我如果不表现出自己的本事,只怕除非他死,他也不会认为我是可用的人才,更不会让我帮他打基业。我的力量没有白费,这些话最终还是感动了他,并且让他说出了荆州的情况。本来以为,他去荆州就是拿权力,很轻松的一件事,我所知道的历史上,似乎并没有描写他遇到什么困难,可好很轻松的就得到了一大片地域,可是如今这情形,简直就有点生离死别的感觉,实在让我觉得有些吃不消。 不行,荆州我必须去! 就算不为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为父亲分忧--哪怕只是为了我前世没有做到这一点的补偿。 在父亲倒下之前,我曾以为父亲是一座上柱青天的高山,永远不会疲备,永远不会倒下,但是那个可怕的清晨,山倒了,天塌了,我才现,其实父亲早就老了,就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皱纹已经布满了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不再明亮,他的腰身不再挺拔,他不再能一顿吃五个馒头并且扛上一天的麻包而不叫苦。只是,他在为着这个家,为着我上那狗屁的学业,找那倒霉的工作而拼命着。就在我才娶上老婆,想要好好奉养他的时候,他却去了,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刘表拍在我肩上的手柔柔的,和父亲那有力的大手并不相同。但是此刻,却同样让我感受到了父爱亲情。 虽然明明知道他必定会一帆风顺,没有任何差迟,但是我却还是流下了眼泪。 没出息,身为一个跨世纪的青年,接受社会主义教育,接受党的培养这么多年,居然让一个封建官僚的几句话感动的流眼泪? 想开自己玩笑,却止不住眼前的模糊。 “父亲!我和您一起去荆州,您不能阻止我!我十八岁了(虚岁),我是您的儿子,我不能总等着父亲您打下天下,然后自己坐享其成,当一个安乐公子。不!我没有那么无耻!父亲,您有您的想法,但我也有我的追求。我希望我们父子携手,同心同德,到荆州去,打下一片天下,创下一片基业,让天下人知道,山阳刘家还在支撑着大汉,只要我家还在,大汉就不会倒!” 刘表被我感动了。 他终于点下了头:“好儿子!我刘表有后!那我们就一起去荆州,让那些宗贼,让那些乱党,让那些祸乱大汉的人看看,大汉虽然乱了,但还有人为大汉撑起一片天空!在荆州,人们将高呼刘表的名字!他们也会记住,刘表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叫刘琦!” 他转身温柔的注视着我:“儿子,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哭了。 我其实,只说了几句漂亮话,还什么都没有做。 其实,当父亲的对儿女要求极少。他们要的,可能就只是这么几句话,就足够了,只可惜,就这样的要求,他们也很少能得到。 我哭了,因为我明白这个道理明白的太晚了。 第四章 单骑入宜城 从兖州山阳郡到荆州襄阳,大约有一千三百多里地,这一路上大约要走一个月的时间。 圣旨已经到了父亲手中,他要马上起程了。而我,将与他一起出。 我把父亲给我的沙饴糖分成两份,一份给了老师张俭,一份给了弟弟刘琮,告诉他们,最多一年,就会把他们接去荆州。 张俭摇头:“我老了,这把老骨头,还是留在家乡罢了,难吧,苦吧,还是故乡之土,叶落归根,狐死丘。”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位可敬的老人。 我对管家刘福说:“福叔,以后家中诸事,都是你和二叔的。二叔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你多操些心。有父亲的名头在,一般人不敢欺上门。如果有,也忍住气,不可生是非,不可欺负平民。我老师你记得多加照料,柴米油盐,按时供给,粟米要舂两次,油要用我教你做得麻油(芝麻油),少用脂油(动物油)。冬天要给加件皮袍子。” 刘福说:“公子,你放心,无论家里还是先生处,若有半点闪失,您砍了我的头去。” 我点点头又对刘琮说:“弟弟,为兄要与父亲出远门,你在家福叔的话。听到没有?” “嗯。” “你喜欢吃糖,但是吃多了对牙不好。福叔,你也看着他点,别弄一口虫子牙,别人吃饭他只能喝汤。” 小刘琮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哥哥,你要早点回来。” 刘福就在一边擦眼泪:“公子,小人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您这样的人,尊重老师,孝顺父亲,睦爱兄弟,别人家的大户人家,为了一点产业闹得动刀子,和咱们可怎么比。” 我摇摇头:“别说了,父亲一会儿就出来,都喜庆着点,别让他老人家临出门了对家里头纠着心。” “是。” 我听到书房里边有点动静,过了一会,父亲咳了一声,走出门来。他平淡的说:“安排好了么,走吧。” 用手在我肩上又拍了拍,那手分外的轻柔。 这回去荆州的,除我和父亲之外,还有我的堂兄刘磐。他是二叔家的孩子。 刘家,在汉代是一个大家族,常言说得好,张王李赵满地刘。没有穿越时,我听三国演义,一起觉得刘备很好笑,是中山靖山之后还老提,人家真正的皇亲可没有这么提过,比如说刘焉啊,刘表啊什么的,到了这个时代,我才现,原来也怪不得刘备。我们都是汉孝景皇帝的后代。中山靖王刘胜和我们祖上鲁恭王刘余是亲兄弟,所以论起血脉,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家族都是大个子,我和父亲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父亲是身高八尺,我也差不多。刘磐个子矮一点点,但结实有力,喜欢射箭打猎。当日黄巾军攻城的时候,刘磐杀掉的人数最多,被称为杀神。在三国这个时代,他不算一流武将,但也和刘封、关平之类的差不了多少。 东汉,已经有了高桥马鞍,只是还没有蹄铁和成型的马蹬,只是一边系着一条皮圈,用来做踏脚之用,看起不很不美观,也容易损坏。不过不要小看这两个皮圈,它使汉代军队中,骑兵变成了主力部队,而步兵变成了辅助部队。再不用如春秋战国时期那样,骑着马到了一个地方,然后下马再进行战斗。 我在家这三年,闲着没事儿,把家里的马具进行了改装,和后世更加相似,也更舒服一些。可惜这年代没有知识产权保护,不然的话我可以赚些专利费。不过既然没有专利费,本着无利不起早的原则,我也严令不许向外传售这个方法,说不定以后在战场上这些马具可以帮助我们取得一些优势。有了蹄铁,大约重装骑兵也可以问世了。 一路上,我看父亲刘表总有点闷闷的,于是就故意逗刘磐。我这位堂兄性子直,一逗就上套,一上套说起话来都找不到边际,有时把自己绕到话里边。 不过,我也有吃憋的时候,那就是他说起我因为黄巾贼攻城而吓得烧的事情。 我就摇头叹:“唉,乱世之中,人命如草,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对了,我有一个问题,堂兄。” “什么问题?” “黄巾贼是不是人?” “废话,当然是人。” “既然是人,为什么变成了贼?” “当然是受妖道张角蛊惑。” “张角为什么能轻易蛊惑这么多人?” “他法力高呗,我哪知道?总是问为什么,你烦不烦?” “琦儿,你打算说什么?”父亲插话了。 “父亲,孩儿想说,萤火虫是腐草被月亮照射而变化出来的,但是如果只有月亮,而没有腐草,是化不出萤火虫来的。” “你在说什么?”刘磬不满意了,“不是说黄巾贼么,怎么又说起萤火虫来了?” 父亲笑了:“磬儿莫急,你琦弟的意思是,黄巾贼就如萤火虫,张角就如月光,表面上看起来,是他一人引动的天下大乱,但不知,茧火虫早就在腐草间形成了。只有月光,没有腐草,是变化不成萤火虫来的。不错,这腐草的形成,不仅仅要怪天气,只怕更是这些年当政诸公的涂毒有关。十常侍,把天下害得惨了!” 其实还有何进,不过我不能说了。何进是父亲的恩主。其实何进和十常侍也不是最大的问题,在他头上,还有更大的根源,当然这个就更不能说了,在这个时代,算大不敬,杀头灭门之罪呢。 父亲转向我:“琦儿,你似乎话里有话,想说什么?” 不愧是我父亲啊,脑子够用。 “孩儿听说,荆州宗贼盛行,就想起这黄巾贼。若以萤火虫为例,这黄巾贼的月光是张角,这宗贼的月光又是什么?” “是什么?”父亲问道,目光闪闪。 “宗贼,是一宗皆为贼寇,孩儿听说举族为善的,少有听说举族无恶的,此宗贼举族为贼,原因固然多样,但是其族长之罪不可恕。” “罪不可恕?又当如何?” “诱而杀之!” 父亲沉默了,刘磬无语了。 好久父亲才道:“孩子,平心而论,这话你说得很对,但是,我真不希望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才十八岁啊!” 我肃然道:“父亲,乱世当用重典,不识霹雳之无情者,不知道雨露的恩德,父亲单骑而入荆州虎狼之地,后无退路,前有伏兵,若畏畏尾,不敢施展,则寸步难行。孩儿所学,九成九都是安国济世之策,但当此乱世,孩儿愿意当此恶人!” 父亲道:“你小小年纪,胡说什么,就算要当恶人,有为父在一天,就轮不到你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听父亲这样说话,哪怕他骂我,我也心甘情愿。 我冲刘磬吐一下舌头:“堂兄,我们两个来赛马好不好?” 刘磬笑了:“我才不和你赛,你那马又好,身子又轻,我这马又劣,身子又笨重,赛起来我吃大亏。要不,咱们两个把马换换?” “我不。球球和我有感情,别人骑它它不习惯。” “伯父,你听,琦弟给马起这样的怪名子,看我的马名字多响亮一声就是战马,老黑!叫着就有气势。” 父亲对我们两个的品味都没有脾气了。他一打马屁股:“和你们在一起,我这匹如霜是不是改名叫小白好听些。” “对啊。”刘磬一点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 “对个屁!”父亲被气的骂了粗话,“读书不够啊,你们两个虽然聪明,但还是得读书,不读书,不养气,总是会露出粗俗的地方来。” 我们二月二日出,过梁郡、谯郡、汝南,入荆州。由于荆州郡南阳为袁术和孙坚占据,所以我们去南郡。南郡位于南阳郡南面,有十七个城,分别是江陵、华容、州陵、枝江、夷道、夷陵、当阳、鄀国、编县、宜城、邔国、中卢、襄阳、临沮、秭归、巫县、佷山,共七十四万人口,由于襄阳也被宗贼占领,所以我们去了宜城,于三月十五日到达。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没有人现我们的行踪。 在这个地方,有父亲的几颗伏子。 最重要的一个,叫做蔡瑁。 听三国演义,觉得这个家伙没出息,没本事,全靠着自己的姐夫是刘表,把持荆州,为非作歹,欺负忠臣,排挤刘琦,祸害刘备,投降曹操,最后让蒋干偷来假书信,让曹操一刀砍了脑袋,去了孙刘联军的心病,出了我们拥刘派的一口恶气,大快人心。 可是眼下的事情,显然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不是他靠父亲,而是父亲先要倚仗他。 蔡家是荆州最大的家族之一,在荆州盘根错节,各郡各县都有着势力。蔡他本人的亲姑姑嫁给了当朝三军总司令太尉张温,他的长姐嫁给了名士黄承彦。父亲敢于亲身犯险来到此地,主要原因就在于得到蔡家的支持。 而父亲另外一个强大助力是蒯氏兄弟。这对兄弟,兄长名叫蒯良,字子柔,弟弟叫蒯越,字异度。这位弟弟的名望还大于他的哥哥。他还曾是父亲在何进处的同事。当时父亲在何进手下时,蒯越当东曹掾,他曾力劝何进尽诛诸宦官,何进犹豫不决。蒯越知何进不能成事,乃求出为汝阳令。后来辞官回乡。 此次,父亲就是他们三人相见。 白起渠畔,楚王城北,正是宜城候国所在。 我们到了。 第五章 蒯氏双雄 腊梅园,据说曾是楚顷襄王时代大家宋玉的故居,眼下这里被蒯越买下来,修缮一新,虽不华美,但别有一番情趣。 园中有假山,有流水,有凉亭,有梅树,凉亭之下,有白石横卧。石上坐着一人,石旁立着一人。看年纪约有三十岁上下,一着青袍,一着白袍。想来当是蒯氏兄弟了。 果然,父亲微笑拱手,朗声道:“子柔,异度。” 那两人连忙起身,快步相迎,一躬到地:“罪过罪过,这些下人们太过简慢了,居然不曾通报。未能迎接,让使君大人亲身到此,实在是失礼的很了。” 父亲一笑:“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子柔异度均非凡人,岂能以俗礼拘之?我来求贤,多走几步路怕什么?” 然后向刘磐和我一指:“这是舍侄刘磐与小犬刘琦,还不见过两位叔父。” 我和刘磐连忙施礼。 二蒯还礼,蒯越笑道:“两位公子好面貌。琦贤侄,你与景升兄简直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一样,景升兄,你好福气啊。” 父亲捻虚而笑:“说起来惭愧的紧。这个侄子,读书不成,倒还会几下粗浅的武技。琦儿却连武技都不会。”他望向我的目光极为温柔,就好象手中有一个明珠,打算向人介绍,又怕别人笑他在炫富,不去介绍,却又心里痒痒的难受。 蒯良文静的一笑:“使君大人,令公子华内敛,年少而不轻狂,稳重而不失锋锐,良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少年英才了,不知师从是哪一位?” 见说到我老师,我连忙站起:“不敢,小侄师从元节先生。” 这一下,蒯良和蒯越一下子全站起来了:“啊?想不到竟然是元节先生高弟!我弟兄久慕先生大名,愿执弟子礼而无缘拜上,想不到琦公子竟蒙他老人家垂青,真真是,真真是让人难以相信。既如此,我们兄弟愿以兄弟相称,绝不敢腆颜妄称尊长。” 父亲大笑,还没有说起我的本事,单单是我能认张俭为师就已经让他们这样吃惊了--说实话,他也曾吃惊过,因为张俭已经好多年没有亲自课徒了。 看,有个名牌老师就是不错,就好象后世小说里的师承门派一样:你师承哪一派?哦,五虎断门刀传人,那请坐大院里。您师承哪一派?什么?华山岳掌门的大弟子,请入厅中就坐。你师承哪一位?什么?少林方正大师的弟子,请上席。您师承哪一位?什么?东方教主的传人?弟兄们拿家伙,有人上门砸场子! 张俭的名头曾经一时无两,天下士人无不敬重。虽然说眼前这几位是搞政治的,和我老师那种搞学术的专业不太一样,但是当年我老师面对宦官太监们的滔天气焰,逆流而上,挺身而出,冒死上书的气节,却曾经震动过整个大汉王朝。因为老师而敬重弟子,所以对我他们也不敢小视了。 这时,蔡瑁也到了,他一进门就大笑着走来:“使君大人,子柔,异度,劳你们久等了。我点私兵二百人,已到宜城之外,如有用我处,请直言。” 过来看看我和刘磐,笑道:“这两个小家伙是谁?” 蒯越道:“德珪兄(蔡瑁字德珪),你这回孟浪了。这两位一是使君大人的公子刘琦,一位是使君大人的族侄刘磐。刘琦公子更是一代大儒张俭先生的入室高第,不可不敬啊。” 蔡瑁愣了一下,不过很显然,他只是对我是刘表的儿子感些兴趣,对我的老师是谁并不太在乎,说道:“想不到使君大人的公子都这么大了,娶亲了没有?” 父亲笑着摇头。 蔡瑁道:“两位蒯兄,要帮着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啊。” 蒯良道:“你的妹妹不就正合适么?” 蔡瑁眉头一皱,一旁蒯越已是笑了,他悄悄在兄长耳边嘀咕了几句,蒯良一张白脸涨得通红,连连向蔡瑁和父亲赔罪道:“得罪,得罪,冒犯,冒犯。” 我见不是头,一拉刘磐,施礼道:“诸位尊长议事,小子二人先行告退。” 父亲摆手道:“去吧。” 一路走,听见后面蒯越还在出笑声。 “兄弟,他们在笑什么?”刘磐问道。 唉,笑什么,这还用说。蔡瑁的小妹子,是要嫁给我父亲的,蒯良不知,竟要给我作媒,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我扯着刘磐只是快走:“不管他们笑什么,咱们先休息一下吧,这千把里地赶过来,你不累,我可是累死了,现在就想洗个澡,睡上一大觉。” 刘磐道:“这一路上,你都在说荆州如何危险,怎么到了地头,你不说帮着伯父,反而要休息?” “当说的,我都说了。眼下的事情,有他们就是了。杀人砍脑袋那样的事,我眼下还是不想沾惹。” 刘磐道:“你怎么就知道伯父一定听你的,先在这里大大砍杀一番?” 我问刘磐:“你见过开荒没?一大片荒地,长满野草,怎么治理?先一把大火烧了再说,不清了杂草,露出地面,先议论种什么种子,怎么进行田间管护,那都是扯蛋。” “好啊,你小子又说粗话。” “快去告诉我爹去吧。看他有没有时间理你。唉,和他们这些文人在一起,心累。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他们总能复杂化。我敢打堵,蒯良现在一定在向父亲宣传如何行使仁义之举,什么众不附者,仁不足也。哼哼,你信不信?” “我不打赌,我也不猜。他们怎么议论都行,我只管砍人。”刘磐用手臂地半空虚砍了几下,呼呼的风响,嗯,看样子有学习高深武功的潜力。 “听说过降龙十八掌没?” “什么?” “一种武功,能隔着一丈远打死人的。” “放屁,天下哪有那种武功!” 唉,孺子不可教,本来还想传他易筋经和六脉神剑的,这回,不理他了。 如我所料,后园中正在就如何让父亲在荆州打开局面而辩论着。 蒯良说:“要想让人归附于使君大人,必须要行仁义之道,仁义到了,老百姓就像水一样流过来,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还用想什么计策,还用动什么刀兵呢?” 我能想向父亲听到这个说法后的感觉,他一定会在心里说:“狗屁。要是仁义有用,还要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说是原来的刺史王睿不仁义?”可是话不能这么说,他笑着问蒯越:“异度,子柔说行仁义,你说呢?” 蒯越一笑答道:“如果是天下安宁,政情通畅,百姓安居乐业,郡县指挥通畅,那么自然统治者要行仁义,可是眼下荆州却是混乱不堪,各郡各守,自行其事,宗贼贪暴,横行无忌,这种情况下,必须使用权谋之术。”他略一停又向父亲说道,“袁术虽有名望,为人勇猛,手下众多,但他处事鲁莽,不足为惧;苏代、贝羽等人虽然占州据县,但都是无谋匹夫,不用在意他们。而眼下先行处置的当是宗贼。这些宗族贼,大多贪暴成性,贪得无厌,利用家族势力,把持一方,祸国害民,不得人心。其实他们手下的人也想过日子,除个别残暴成性的家伙胶之外,大多数也不想服从他们,只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我觉得,对于这些大族当分别对待,诛其无道,施其才用,把宗贼的头目当中这个坏的,民愤大的,作恶多端的,杀掉,把宗贼当中的一些人才招过来,自己使用,以软硬兼施之法,必然可以平定宗贼,安定荆州。” 父亲笑了。不过,对方是兄弟,总不能说弟弟出的主意好,哥哥说的全是废话吧。这时父亲就表现出一位政治家独有的面面俱到的虚伪。他说“子柔之言,雍季之论也。异度之计,臼犯之谋也。” 这里面有一个典故,当年晋文公亲率军队同楚军大战于城濮。当时,晋军的力量不如楚军。晋文公问狐偃道:“敌众我寡,将怎样才得取胜呢?”狐堰答道:“礼不厌美,兵不厌诈,您用‘诈’好了。”文公把狐偃的计策告诉雍季,征求他的意见。雍季说:“诈术有效,但是也有限,就好象戽干了池塘里的水而捉鱼,肯定能抓到,可是明年这里就没有鱼可捉了;烧光了丛林中的草木而打猎,肯定能打到,可是明年这里就没有野兽可打了。欺诈的计策也是如此,虽则现在偶然用一次是会成功的,可是下次再用也就不行了,这不是长远之计啊。”晋文公这次采纳了狐偃的欺诈计策,给手下的马队穿上虎皮,突然冲出,把楚军吓坏了,果然得了大胜。回国以后,论功行赏,雍季却在狐偃之上。有人感觉奇怪,以为文公赏错了。文公说:“雍季的言论,是放之百世皆准的法则;臼犯(狐偃)的计策,是只能用于一时一地的方法,我哪能让这进献一时方法的人功劳大于进献百世法则的人的道理?” 这话,给蒯良留尽了面子,毕竟他献的是一个放之百世而皆准的大道理啊。 可是,这世上大道理往往是最正确,最无可挑剔,也是最不具备可操作性的。 所以父亲表扬了蒯良,却采纳了蒯越的计策,准备对宗贼动手了。 第六章 荆州的宗贼 荆州的宗族势力很多,仅在襄阳县城以南至宜城之间,有名有姓的豪强世家、名门大姓就有蔡氏、蒯氏、习氏、庞氏、杨氏、马氏、向氏、张氏、孙氏等……其中,蔡氏、蒯氏,这是我们的盟友,而习氏、庞氏、杨氏、马氏这些都是可以拉拢的对向,但张氏、孙氏、李氏、贝氏等几十个豪强,却是必须要铲除的,所谓宗贼,也就是指他们。 如果说他们只是富不仁,鱼肉乡里,逼死人命,强霸民女之类的事情,还算不上宗贼,最多只是恶霸。他们所做的,比这更可恶,他们有钱,有私兵,有粮食,不服从地方政府管理,甚至把地方官吏当成他们的傀儡,他们大肆强占官田,兼并贫农,互相之间进行私斗,甚至敢于兴兵直接对抗各州郡牧守。原来刺史王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始终无法真正掌控荆州。比如宗贼张方,他居然垄断着半个荆州的食盐买卖,连官府进盐,都要卖他的食盐,不然的话,他就造乱,甚至敢于击杀官员。他的哥哥是张羡,眼下身为零陵太守,却撑控着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实力。总共荆州也不过七个郡: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长沙郡、武陵郡、零陵郡、桂强郡,这七个郡中,除去后将军袁术掌控的南阳郡之外,这个叫张羡的家伙掌控着三个郡,简直就是半个荆州牧。对于他的弟弟,从王睿那时就没敢有任何动作,包括蔡氏、蒯氏在内的大族,无不受他所欺,却无可奈何。除他之外,还有华容长贝羽的叔叔贝科,长沙太守吴人苏代的岳父李强,孙坚的同宗兄弟孙应等等,个个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要不要除掉他们? 除?按原来的惯例,要先去主动上门拜望他才对,不然的话,只怕官保得住,命保不住。可是现在,又能如何?难不成原路退回去? 看着这些资料,原本就打算快刀斩乱麻的我心头都有些乱了。 眼下这情形,只要一动手,只怕整个荆州就全乱了,原来只是起兵示威、阻塞道路的长沙太守苏代、华容长贝羽、南荆州的实际掌控者张羡等人,立刻就敢造反。而背后的孙坚,已经杀过了一个刺史和一个太守,只怕再多杀上一个无兵无将孤身光杆司令的父亲,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吧,这样复杂的事情,该是由曹操这样老奸巨滑的家伙来处置的,凭什么要父亲来做?他该是大袖翩翩的高坐于明堂之上,觥筹交错间吟诗作对才是他的长项。 可是,无论是作为对历史一知半解的我,还是作为一个儿子的我,都错看了刘表。 既然决定了动手,那就精细的安排,没有后退的空间,没有犹豫的时间。 父亲以一种读书人特有的专注开始安排这件事情。蔡家、蒯家的私兵开始悄悄的调动,开始设下罗网。 而我与刘磐,也开始行动起来。 ******** “文聘,字仲业,南阳宛城人,现为南郡郡**军候,驻扎在宜城外。”我一边翻拣着荆州的资料,一边说道。 “区区一个军侯,管着二百个人,也值得你一提?”刘磐把一块二百来斤重的大石头搬起又放下,放下又搬起。 “莫小看一个军侯,一个军侯有时比一千私军作用还大。毕竟他们是正规军。” ******** 宜城外。军营。 这是一个小军营,只有一曲二百名将士。士兵们看起来衣服破旧,兵器杂乱,很有郡国兵的特点,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有一股子精气神儿,似乎曾受过严格的训练。 一个斥候模样的人向帐中走去,边走边大叫:“军候大人,宗贼抢走我们的粮食,并且攻击我们的军人,弟兄们都快气疯了!我们出兵吧!” 他走进帐中,也不行礼,把头上的马鞭狠狠摔在地上, “还有没有军法了,把马鞭拿起来。” 那斥侯气鼓鼓的把马鞭拾起:“大哥,你说,咱们还能忍下去么?” “军中没有什么大哥,”那军侯冷冷的说了一句,又道,“你想出气,我又何尝不想?出兵?出什么兵?上官不给我们撑腰,死了只怕还要背恶名,说咱们祸乱荆州,残害百姓!” “那怎么办?这样下去,弟兄们也不当这受气的兵,自己回家当宗贼了!” “胡说八道!敢乱我军心!” “大人,军心早乱了!”斥嘟哝着转身就走。 “回来。” “是。” “文杰,你是我弟弟,在军中带个好头,别的士兵可以乱,但是你不能乱,你要给哥哥我撑住脸。咱们穿一天军装,就还是军人。” “大哥,我明白,可是这气是真难受啊!” “再忍忍吧,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刺史会怎么做?如果还是如王刺史那样,我也不当这个受气兵了。”年轻英俊的少年将领狠狠的一拳头砸在案上,硬木的桌案咯的一声裂了。 ******** 与此同时,襄阳城。 襄阳此时还只是一个县级的建制,江夏贼张虎、陈生就大模大样的占据了这里,并且逐走了原来的县令。“张虎大哥,听说朝庭派了个叫刘表的来当荆州刺史,已经到了宜城。”瘦瘦的陈生快步走进来,对张虎叫道。 张虎是个高大的汉子,满脸横肉,光着膀子,正磨着一口大刀。 “怕什么,一个刺史,没兵没将的,你怕他?他怕咱们兄弟还差不多。还刺史?他有兵么?荆州的兵都让袁术和孙坚抓去了,这南郡一共三千郡国兵,让咱们兄弟吃了一小半儿,眼下哥哥我还兼着都尉。手里没兵,说话还不如放屁!他对咱们好说好讲还罢了,若是不听话,天底下不是只有孙坚那小子会杀人!” “这人听说是皇亲。” “天底下皇亲多了,现在连皇上都让人杀了,还皇亲?这年头,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我要是有董太师那么大拳头,我就当了皇上,还皇亲!” 陈生也笑了:“也是。这荆州,人人占山头,个个称霸王,最乱的就属咱们南郡,咱们兄弟占襄阳,贝羽占了华容,张方、贝科、李强、孙应,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单是他们几个就够这位新太守喝一壶的了。” “嗯,他们肯定先动手,咱们看热闹。北面袁术和孙坚那里,搞好点关系,要兵给兵,要粮给粮,反正又不花咱们的,底下那么多大户,不抢他们抢谁?只要维持好了袁术这头熊和孙坚这头恶虎,就没有人敢动咱们。” “不错。还是大哥看事看得明白,一下子就把南郡这点事看透了。咱们下来看热闹就够了。” “嗯,不错,想来,那几个家伙也快动手了。” ******** “这么说,我们新任的刺史大人已经到了?” “是,他就在宜城。” “呵呵呵,好笑,当刺史的不去设在南阳的刺史府,惹不起袁术和孙坚,却偷跑到宜城来,这个刺史,当得大气,真大气!” “张方兄,你说咱们是不是欢迎他一下?不管怎么说,也是咱们的父母官么?” “是啊,父母官,得欢迎一下。是弄死他们几个人让他长长见识,还是偷了他的官印,让他明白该拜码头?” “张方兄,你这动作可都够大的,别太过火了,人家才来嘛,一点点的教才好不是。我听说,他带了儿子来,明天找几个人,去认识他一下。” “怎么认识?” “年轻人嘛,肯定在家里面待不住,喜欢四处走走,转转什么的,说不定,就在哪里走丢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到时候,不认识也就认识了,我们这位新任的刺史大人不按老规矩上门拜访咱们兄弟,咱们就帮着大人多养上些日子也没有关系啊,反正我的地牢里也还有地方。” “妙啊!这回,非得让刘表趴在地上磕头不算完。” “嘿嘿!哈哈!” 第七章 打草惊蛇 父亲在宜城的消息被有意识的传了出去,现在好多人都知道父亲在宜城了。于是,难免有主动上门拜访的,有赠送礼品的,有走后门拉关系的,有上门告状喊冤的……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父亲一律挡驾不见。 于是坊间传言,刺史大人根本就没有来,来的只是一个骗子,所以才不敢见人;又有人说新任刺史得了重病,北方人视荆州为蛮荒之地,到了这里一定会得病,而且还病得不轻,眼见就要翘辫子了;还有人说新任刺史长得太丑,所以不敢见人;又有人立即反驳,长得丑怎么当大官,而且就算长得丑,也不应到了不敢见人的地步吧…… 反正大家都不知道父亲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人来了,却没有任何的动作,难不成想这样一直拖下去,不赴任不升衙不见人不办事? 这叫什么事? “这叫打草惊蛇。”我笑道向刘磐解释,“这些天,该联系的早联系完了,该送的信也送出去了,盟友早确定了,计划早安排了。现在给他们点动静,让他们关注我们一下,然后他们就会现我们都是老实人,老实的连门都不敢出还能玩什么花样?这样一来,他们的警惕性就放松了。到时我们动起手来,也就方便得多。” “闷死我了,连门不都让出,我就不信了,他们谁还敢出手对付刺史府的人。” “你还别不信。知道前任荆州刺史王睿的二公子是怎么死的么?” “怎么死的?” “这案卷上面写得很清楚,就在宜城外十五里,遇到河水决口,连二公子王云连同护卫三十九人,全部遇难。” “或许真是意外呢。” “意外,这里是宜城晴雨表,那之前之后一个月,根本就没有下过大雨。这是宜城历年河治图,宜城虽然水多,有大小河流近百条,但是由于有白起渠调节水量,极少泛滥。怎么这回就这么巧,一下就冲了刺史大人的公子?而且护卫三十九人一起死掉?一个都逃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水这样厉害?” “这么说来,还真是奇怪,难道说王刺史就没有怀疑?” “怀疑,那是肯定的,可是查不出来啊,地方所有的人都一口咬定,就是河水决口。宗贼宗贼,没有比宗族势力把持一个地方把持的更严密的了。想想看,咱们高平那里,要是我杀了个人,庄上的人会不会对来调查的人说是我杀的?” “当然不会。” “还是的,这里也一样,宗贼势力强大,处事凶狠,他们敢明目张胆的杀掉刺史的儿子,敢大张旗鼓的抢夺军队的粮食,勾结上官,在地方上安插人员,还记得我们那些送案卷的人的脸色么?我敢肯定,他们都和宗贼有勾结,而且这些案卷,若不是我常常几卷在一起综合来看,简直要被他们骗过去。这样的情况下,你说我还敢离这里一步么?” 刘磐不说话了。 “现在他们在试探,想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或许还想给父亲一个下马威,让父亲知道他们的厉害。所以眼下咱们两个,绝对不安全。想出门去玩,以后有的是时间,但是眼下,我宁可留在府里帮父亲整理资料,也不出门。关键时候,咱们不能给父亲添乱。眼下变数还太多,咱们就别再增加新的乱数了。” “唉,那只好这样了,可是你还可以看案卷,我做什么啊?” “还举你的石头吧,等到关键的时候,可能还真得要你举石头的这把子力气呢。” 说起来,翻这些案卷还真是个苦差事。虽然我无论对三国时期还是对古典都有一些了解,在这个世界的三年又算是深造了,可是当真做起来,才现真不是人干的。古人说汗牛塞屋,富贵家之书,可不是因为这些书数量太多,我看多半是因为这种书简,少数是绢,不是东汉蔡伦蔡公公就已经造出纸来了么?怎么还不更新换代? 其实这个问题我在高平的时候就已经现了,但是一直没有多想,我和那些文人们交往大多是聊天,辩论,自己读东西写东西不太多。况且这个时代,一般家庭也没有几本书,蔡邕有千把卷书就已经是天下少有,世所仅见的了。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想改良纸张这件事。可是眼下这种情况,让我实在受不了,太累啊! 不行,我下来得开个造纸厂,虽然我对造纸不太了解,但是加入石灰水这一条还是知道的,而恰恰这时的人不知道。石灰水呈碱性,主要处理原料内的造纸不需用的一些成分,使得造纸需用的成分更松散,以便在以后的处理工艺中更容易分散在水里形成纸浆。众所周知,纸浆是造纸是直接原料。还有石灰水部分能脱色,造出的纸更加的白细。纸是中国古代伟大明,怎么能不进行大范围的推广呢?不,我要改进纸张,要推动纸业革命和文化革命,要让这个世界进行一个新的时代。 呃,好象我打了一个盹儿,还胡思乱想了些没用的东西。眼下,除应付了宗贼这一关才是真的。 有家人来报,说有客来访。 有客来访告诉我做什么? “刺史大人不是不见客么?” “不是,来人是要见公子的。” “见我?我有什么好见?是什么人?” “南阳张怿。” “张怿,我不认识这个人啊。他来找我干什么?不见。” “是。” “慢,请进来吧,我在后园见他,堂兄,你和我一起去,把身上的汗擦一擦,放过那块可怜的石头吧。” 后园。 时间不长,进来一个年青公子,衣着华丽,举止文雅,笑容可掬,让人一见便生亲近之心。 这人对着人拱着手:“哎呀,刘公子,一向可好,你远路而来,一路辛苦,小兄得知的晚了,所以拜望也晚,还请海涵。” 我还着礼:“不敢不敢,小子何人,敢劳兄长挂念,只不知兄长是?” “家父是零陵太守张羡。” “哎呀,原来是您张怿兄,久仰大名,快快请坐。”想不到,来的居然是南荆州的实际掌控者张羡的儿子,我们要对付的最大宗贼张方的侄子。 “告坐。这位是?” “忘了介绍,这是我堂兄刘磐,还有一年加冠,无字。”在这个时代,亲近的朋友交谈,私下的场合里,一般都叫对方的字,表示亲切和尊重。不过字是男子二十岁加冠礼之后才取的,我十八岁,刘磬十九岁,都不算成*人,所以都没有字,也就不值得别人尊重。 “原来是刘磐贤弟,小兄有礼了。” 刘磐显然对文人见面这一套很反感,勉强回了个礼,在边上先坐了。 “一看张兄文质彬彬,举止高贵,显然也是我辈读书之人。咱们读书之人相见,自然是格外亲切,来,张兄,吃个果子,不知道张兄对人与自然的关系是怎么理解的?” “啊?” “你看,世上有一个人,天上就有一颗星星,星星的转动和地上人类活动有关系吗?宇宙是否有尽头,时间是否有长短,过去的时间在哪里消失,未来的时间又在何处停止,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宇宙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是我改变着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改变着我?” “啊?这个……” 哼,这个年头的文人好谈玄,什么天人合一,天人感应之类的,见面就是一大套问倒对方为止,我不等他问,弄一大堆话来问他。 “等等,这个,我说贤弟,我是来谈交情的,至于学问,我可差得远。”张怿显然对这类问题没有回答过,连连讨饶。 “唉,怎么可以不谈学问呢?学习,谈玄,这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情,父亲对我说,一天不学习而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大贤王充曾言:‘人不博览者,不闻古今,不见事类,不知然否,犹目盲耳聋鼻痈者也’,所以一定要好好学习,认真研究生命的真谛。” 张怿满头大汗,道:“这个,小兄明白了,小兄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过贤弟初来荆州,想不想走走转转,看看这荆州的风光?虽然荆州是蛮荒之地,比不得中原盛景,但山青水秀,夷女如玉,也别有一番情趣呢。” 我摇摇头:“我最不喜欢出门,怕见风,怕见光,怕见俗人,没意思。若不是兄长你是太守之子,又是我辈中人,我也不会见你,咱们在家里谈谈人生,聊聊生命,该有多好?出什么门呢?” 张怿对我彻底失望了:“那就算了,本来我还想带贤弟看看女须庙,游游襄水,既然贤弟不感兴趣那就算了。” 他算了,我才不算,我就扯着他谈生命地起源,宇宙的变迁,把他谈得呵欠连天,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偏头看,刘磐已经睡着了。 一直过了两个多时晨,我这才放过了他,他起身告辞,我起身相送,我还对他说:“小弟在荆州,没有什么朋友,张兄若无事,还请长来,小弟好久没有谈得这么愉快了。” 张怿连连点头:“好好好,行行行。”但眼神儿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下辈子我也不到你这里来了。 “对了,”张怿好象想起了什么,“愚兄新买了一批好刀剑,不知贤弟有没有兴趣?” 还想试我? “不不不,小弟对兵器不敢兴趣,厌恶,只有粗人才玩那种东西。” “你不知道,当年在高平,有一回黄巾贼来攻,我这堂弟一下就吓晕了,半年多都没缓过来呢。”刘磐找到报仇的机会,立刻揭我的短处。 “哈哈哈。”三人齐笑。 “对了,刺史大人这些天总没有见客,愚兄想要拜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 我摇着头:“唉,家严来到荆州,颇有些水土不服,身体不适,面上起了好多小红点。本来想打算着宴请地方父老都只能推迟了时间,这破地方,水气太大,不是养人的地方啊。” 等张怿去得远了,刘磐奇怪的问我:“贤弟,你今天的表现很怪啊。” “表现不怪,他怎么对我们放心?”我淡然一笑,“想从我这里套情报,还早了点!” 第八章 黄老将军?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荆州各宗贼本想给父亲一个下马威,或者对我动手,但是由于我和父亲谁也不出面,所以一时无法措手,在不知道父亲做何打算之前,又不好直接用兵攻打县城,正好张怿经过此地,宗贼领张方便请动这位侄子的大驾,来摸摸我的底儿。 此时张怿跪坐在明亮的厅堂之上,周围跪坐着各位宗帅。他们都是南郡有名的豪强大族领,听张方号令,在地方形成了强大的黑恶势力。他们仗着自己有钱、有人、有粮、有门路,根本不把地方官放在眼睛里。他们的口号就是,只要我活下去,管他天塌地陷。这样的势力,在任何时代都不被允许,但在任何时代都存在。因为在有的时侯,当恶人的成本收益比当好人强得多。 “贤侄,怎么样?”张方虽然是地方豪强领,而且手下也有不少人马,但是对自己这个亲侄子,却不能如对待其他子侄那样呼来喝去。毕竟张怿的势力比他们大多了,他们在南郡这里混的风生水起,全靠张怿的老爹的关系罩着。特殊时候,他甚至直接给这里支援兵器和化过装的军队。不然的话,他们也不敢猖狂的这样厉害。 张怿笑笑。对于南郡这批势力,他还是非常重视的,因为他父子的目光,绝不止局限在南部荆州。这些人,有钱有枪,虽然不能成就大事,但在南郡这里制造混乱的能力还是挺强的,而且,也是帮着他家赚钱的工具。南方几郡面积虽大,但是论起繁华来,还是差得远了。眼下天下大乱,群雄蜂起,谁有军队,谁就有地盘,眼下他父子正在对付长沙太守苏代,只要挤走了这个吴郡的家伙,整个南荆州就只有一个号令了,然后就要向北,这些家族只要维持好了,会起到很大的作用的。 “诸位,”他笑笑开口了,“在下这次回到家乡,本来是奉父亲之命去孙将军营中报效。大家都知道,孙坚将军是天下英雄,原是我们长沙太守,眼下正与袁术将军同攻逆贼董卓。孙将军见到我很高兴,他说,希望荆州能作为南路军进攻董贼的大本营,希望我们父子在荆州挥更重要的作用。不过,我们父子在荆南还有些威望,但南郡还要靠诸位齐心合力。眼下我们这位新来的刺史大人,没办法去南阳,悄悄来到我们南郡,不过,我们南郡他就能立足了么?各位会让他骑在头上么?” “不能!绝对不能!”各宗帅叫起来。 “不错,绝对不能。”张怿笑笑的肯定。 “少将军,要不,我们搞掉他!”一名宗帅叫道。 “那到不用,他毕竟是朝庭派来的。你们只要不让他在干涉我们的行动就可以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他这些天一直不露面,不知道想干什么?” “呵呵,这位刺史大人不是不想露面,他是才到荆州,就因为水土不服得了病,据说长了满脸的红点,堂堂一位刺史大人,自然不会用这样的面容来和大家见面。人家是文人,喜欢读书,喜欢谈玄,喜欢摆排场撑面子。不过,这种病应该很快就能好,用不了几天,想来他就要宴请大家了。” 张怿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大笑,也放松了诸人的神经。 “哈哈哈,文人!我们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文人!” “是啊,文人!想来他一定很喜欢讲一些没有用的废话,可是一旦看到刀子,就连话也不会讲了!” “哼,少将军放心,有我们在,不出三天,就让他老老实实的了。” “还用三天,你没见么,现在他们就连门都不敢出,以我看,他是没办法才来上任,可是南阳有袁将军和孙将军,他不敢去,长沙零陵那么有张太守在,他也不敢去,可是咱们南郡这里,也不是好惹的啊,襄阳,张虎陈生占着,别的地方,可同样是咱们的地盘。他老老实实便罢,不老实,保不济什么时候襄水就开了口子。” 一时间群魔乱舞,乱成一团。 这时张怿悄声对自己的叔父张方道:“叔叔,虽然以我看到的刘表之子刘琦的情形看,他父子都是书呆子,实不足虑,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日子,还是多加小心,动作少一点,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起兵南下,我自然会接应你。” “放心贤侄,别说他只是个书呆子,就算是有万夫不挡之勇的高手,又能怎么样?我们五十五家宗帅,十万户五十万人口,手下私兵加起来也有一两万,别说宜城,就算是荆州治所宛城也能推平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回零陵,不出一年,我必引兵回来,到时这荆州刺史的位置,只怕也要换个人来做了。到时叔叔起码算个都尉来干,带着官兵任意横行,看这南郡谁还敢多吱一声!蔡家、蒯家,那算什么,咱们张家才是荆州的主人。” “哈哈哈,贤侄,我就等着这一天呢。” “什么,黄汉升将军来了?我正等着这一天呢!”我惊叫着,起身向外就走。 黄忠,表字汉升,南阳人,三国时期勇将之一。在荆州系诸将中,算是最强大的一位。他曾与武圣关羽大战于长沙城下,不分胜负,还曾在定军山斩杀曹操手下上将军夏候渊,是刘备五虎上将之一,极了不得的人物。后人曾有人评价刘表得人而不能用人,一是文官没用上卧龙凤雏这些一流谋士,二是武将里没有重用这位黄老将军。其实这是一个错觉,在历史上,黄忠在刘表手下当到了中郎将,这在汉朝属于高级武官,而当时刘表自己也不过是征南将军,而把持荆州军权的蔡瑁也不过是军师将军。只是当时黄忠和刘磐在东线战场上,与孙策孙权手下的大将太史慈相抗,所以似乎声名不显。当然,就算我自己也觉得,如果给他配备一个好的谋士,他还可担当更重要的职责,起码比起黄祖和蔡瑁来要强得多。不过话说回来,形势比人强,蔡瑁可是最先帮助父亲的,而且在荆州他的家族实力能做到的事情,也远比一个武人黄忠多得多。黄祖则是江夏太守,手掌兵权,这人有本事有能力,也算得上二流武将,但是骄狂成性,举动无常,可以用,但不可以依靠,这也是父亲虽是荆州刺史,但宁可来乱轰轰的南郡而不肯去江夏的原因所在。 父亲来荆州后,就暗中调黄忠前来,此时黄忠是江夏军司马,领一千赤鸦军,数败江夏贼。不过江夏太守黄祖嫉贤妒能,对黄忠多有排挤,黄忠在江夏的日子混得很不如意。 此次父亲调黄忠,主要是看中他的武技,认为在这种战斗里,一支精兵起的作用极为重要。 我虽然是荆州刺史的公子,但是还是白身,不可以加入到他们的会议中去,但是黄忠算我心中的偶象,虽然我不喜欢武技,但并不防碍我喜欢武林高手。想一想,十八年后,他居然和正当盛年的关二爷打成平手,要是现在比试起来,嘿嘿--算了,不说了,其实我也蛮喜欢二爷的,虽然傲了一点,但不可否认,人家的成就的确够高,不信,给你把刀,你在万马军杀了颜良试试。 一排大汉挑着箱子抬着柜子什么的走了进来,他们是化妆成父亲老家来的家人的样子来的,不然那些宗贼知道军队上来了人,肯定会提高警觉的。 “哪个是黄忠?怎么我看不到?” “就是那个,高个子那个,挺威风的。” “那个?不会吧,他看样子有四十岁?最多也就四十,也不算是很老嘛,怎么能是黄忠?” “咦,谁说黄忠很老了?” “好象也没有人说啊。”我笑了,总说老将黄忠,现在看起来,他还没有父亲岁数大,其实想一想也是,他二十八年后大战定军山时,曾说廉颇年过八十还能作战,何况我不满七旬,就算他那年六十九岁,今年也不过才四十一岁,倒是我想得差了。 “他后面那个是谁啊?那个年青的。” “可能是他儿子吧。和咱们差不多大,找个机会,和他练练?” “还是算了吧,你打得过人家?” “小瞧你哥哥?我也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年黄巾贼称我为杀神呢。” “那是黄巾贼,这是正规军,你差着行市呢。” “我还不信了,我非要去较量不可!” “喂,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说风就是雨?” 我拦不住了,看样子要出事。 嘿嘿,看个热闹去。 第九章 预案 “喂,你叫什么名字?”刘磐气乎乎走上前。 那小将奇怪的看看四周,确定是在和他说话,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的看着刘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笑:“末将黄叙。” “黄叙?看样子你武功不错,咱们练练?” “不敢。” “小瞧我?” 黄叙摇头:“不敢,末将职责所在,不敢和这位兄台动手。” “什么职责,你父亲和我叔叔他们商量公事去了,现在有什么事?比划一下又不会伤了和气,也不怕丢了面子,要不,到后园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位兄台,你这不是欺负人么?我们又不熟,为什么要动手?” “我兄弟说你武功高,我好久没见高手了,所以想比划两下。” “您兄弟?”黄叙转向我,“不敢请教……” 我觉得特尴尬特没面子。 “黄少将军别往心里去,我这位兄长就是直脾气,好交朋友,好武艺,其实人心眼不坏。忘了介绍,我叫刘琦,这位是我堂兄刘磐。” “刘琦、刘磐,请问和刘刺史?” “那是家父。” “原来是两位刘公子。” 刘磐不奈烦了:“什么公子不公子,咱们差不多大,以后都是兄弟,和我打一场,打赢了我,我请你喝酒。” 看情形,刘磐这些日子的确是憋得疯了,算了,就让他疯一回吧。 “黄少将军,别拘束,以后我们在一起时间长了,你就明白我这堂兄的为人了。绝没有旁的意思,他是皮痒了。教训教训他,我支持你。” 年轻人在一起,就是容易沟通,黄叙也笑了:“好,那黄叙就得罪了。” 我对刘磐说:“哥哥,要不要我先让人给你拿点金创药来?” 刘磐一挽袖子:“滚蛋,别让我们的拳风伤着你!” 如果说起来,刘磐也算是猛将了。在历史上,他曾多年和黄忠在一起领兵出战,后来刘备下长沙,黄忠亲自向刘备推荐刘磐,刘备也没有含糊,当即让刘磐做了长沙太守。长沙太守,这可是对东吴做战的最前线,在当时直接面对着强势的周瑜的,由此可以想见,刘磐虽然在演义上并不出名,但也绝非常人。 但是我这位黄巾军前的杀神,每天举石头的好汉,和黄叙比起来,还是差着不少。刘磐出拳踢脚,势带风雷,但却没有一拳打中黄叙。黄叙只是闪避,并不还击,分明手下留情。 我在旁看得热闹,笑起来:“黄小将军,你不出全力,我堂兄可是要生气的。” 刘磐道:“是!你不全力出击,就是看不起我!” 此语一出,黄叙不能再留手,他双拳摆动,如两把锤子,拳拳打向刘磐无法着力之处。刘磐呼喝连连,大叫过瘾。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连着挡了二十几拳,犹未后退,但是黄叙忽然出脚,一勾一挂,刘磐扑得一下子倒了。 黄叙上前相扶,刘磐却自己跳起来,大喜道:“好兄弟,真是好本事。痛快,再来再来。这回我防着你的腿。” 既然把刘磬打倒了一次,黄叙也就放开了,而且显然他对刘磐心生好感,面上带笑,下手出不容情,两条腿好象蝴蝶穿花,左右开弓。刘磐大叫:“没踢到,没踢到。哎呀!”却是只顾后退,已经退到小池塘边,翻身就要落下去。黄叙忙探手拉住,道:“得罪了。” 刘磐大笑道:“我打不过你,不过,我过了瘾了,真好,这两个月我都没有这么痛快了。兄弟,我和你当兵去吧,咱们兄弟并肩杀贼,岂不痛快?” 唉,我堂兄说话真是不着调,你的身份,可能到黄叙手下当兵么? 我笑道:“两位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看得我眼睛都花了,刚才黄小将军那两条腿是怎么踢的?几乎没有同时落地的时候。真好!” 刘磐一面大笑,一面还不记笑话我:“去去去,看到黄巾贼都能吓晕过去的人,别评论我们的交手,好拳脚都让你评臭了。” “好,我不配评,我走还不成嘛,我这个可怜滴人呐。”我作势要走。 黄叙有些尴尬,看我们兄弟打起来,不知道怎么劝好,只是道:“刘公子,你看这……这……” “这什么这,他是假装的。” 唉,在这未来的手下面前,面子全丢光了。我跳过去对着刘磐就是两腿,可惜没有踢着,还差点闪了腰:“没你这样的,一点当哥哥的材料都没有。” 刘磐大笑,笑得够了,才对黄叙认真道:“刚才是开玩笑,我这位兄弟,肚子里有货,和咱们这些只会弄拳脚的人不一样,他那是治国平天下的真本事。” 很开心,似乎和黄叙成了很不错的朋友了。不过,历史上是不是黄叙早早的死了?怎么死的也不知道。算了,我都来到这个世界了,还谈什么历史,再说了,我是交朋友,又不是做买卖,交朋友都要考虑投资回报率那不是人干的事儿。 黄忠是块定船石,赤鸦兵是实施这次行动的主力,他一到,计划开始实施。 计划如下: 五月五日端午节,父亲将亲自于宜城外,襄水畔芙蓉园内,设宴招待南郡各名门望族,席间,将蔡瑁、蒯越确定的宗贼领全部斩杀。 似乎很简单的计划,但是要想达成,却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父亲是刺史,不是刺客,不能光动刀子,不计后果,第一,要保证确实杀得了这些人。第一保证他们都能来,张方如果不来,那么这宴席就白设了;第二要保证他们不能走,不然的话,张方等几个主要的家伙,只要有一个走脱,只怕南郡立即就是一场大乱;第三杀宗贼不能引其他大族的恐惧,要杀得光明正大,要展示父亲的手段还不能引起全郡的不安;第四要做好安抚工作消灭宗贼之后要迅掌控南郡的兵权政权,乘着宗贼部族群龙无的时候施以雷霆手段进行震慑,确保南郡不生大的变动。 这个计划是蒯越和父亲等人提出的,却是我最后完善的。我认为他们写的东西太不正规,于是亲自出手,起草了一份具体的行动方案,明确行动前准备工作如何进行,行动时具体由谁负责,各相关人员如何配合,出现各种特殊情况该由谁来挽回,注意的事项,保密的范围,接恰的手段,时间的要求,关键的要点,出现不同情况后不同的补救措施。在前世我曾从事文案工作,此时重新拾起,感觉竟是顺畅无比。 我把这个计划交给父亲时,父亲就傻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就让我下去等着,迫不急待的找人叫来蔡瑁、蒯越等几人来商议。等父亲再传我进来时,父亲已经恢复了从容,自己喝着水,踞坐于案后,他几个得力手下都带着吃惊的神情看着我。我一进门,还没施礼,蒯越已经跳过几案抓住我的手,吓了我一大跳,几乎要大喊非礼。 “天下奇才啊!当真是天下奇才啊!”蒯越不会说别的了,“使君大人,公子当真是天下奇才啊!” 父亲得意的连当这个时代的父亲都不会了,在人前居然就笑得脸上开花,就好象我那个世界里那些看到儿子考了一百分的父亲们一个德性。保持冷静啊父亲大人,你这会儿应该好好谦虚一把,说几声小犬无才,哪敢得异度大贤之赞!这才显得您刺史大人虚怀若谷,让人高山仰止的道德风范嘛。 蒯越接着我的手,就让我在他旁边坐下,拿起案上的计划书:“这叫计划书么?当真是好东西。有了此物,原本六分的胜算可达到九分。难为你小小年纪,如何想来?如此滴水不漏,周密详尽的计划,越平生以来,从未见过。况且,此计划中关于用人之法,处事之法,都前人所未思。不过贤侄,你如何敢想,若黄忠突然不至,可由其子黄叙代掌赤鸦军呢?黄忠怎么会不至?” “这只是一个说法罢了,作计划之前,肯定要把事情想得周全,不能因主事之人不在,而全盘崩溃。这事情有万分之一的生可能,也该做好准备,不然的话到时生,可就措手不及了。人生在世,本就有无数的意外,每种意外,都可能造成不一样的结果。人不可能真正控制所有的一切,但可控的东西总是应该控制得更好一些。我们都希望一切事情都按着我们的想法去做,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有了预案,一旦生意外,实际执行的人员就知道该怎么去做,不会手足无措乱成一团……” 我在堂上侃侃而谈,几位大人听得目瞪口呆。 嗯,不错。看样子,今天晚上父亲会特意让厨房给我加餐。我先想想吃点什么好的,襄水里的大虾给我先上一盘子再说,鲜得很,鲜得很呐。 ps:本书冲新人榜,兄弟们帮着出把力啊,有推荐的支持一下,点推比太低,没脸见人了……冲榜的时间里,司雨保证每日两更,分别在早九点前和晚九点前 第十章 瓮中捉鳖 “请柬都送到了?有没有遗漏?特别是那些有特殊标记的?”我坐在议事厅里,看蒯越在处理具体的事务。由于那份计划书,蒯越一定要我作为他的助手参加到这件事当中,他是这件事的事实上的总调度人,所以忙得够呛。 “是,大人,都送到了。”负责送信的下人施礼道。 “谁给张方送的请柬?他有什么表示么?”蒯越重点问道。 “是小人送的。他接了请柬仰天大笑,然后赏了小人一百钱。”另一个下人回答。 “一百钱就是一石栗啊,这家伙还挺大方的。”蒯越显然对张方的表示极为满意,这说明,他没有起任何的怀疑。 “他还给刘公子送来了一件礼物,让小人带回的。” 哦?居然还给我带了礼物,不错,也算懂规矩,虽然我还是要杀掉他。 “拿过来。” 青布包着的长布包,打开来寒光闪动,是一口装饰着金珠的长剑。 “张怿这个混蛋!”我不由得骂道。 “怎么?”蒯越奇怪。 “前些时零陵太守张羡的儿子张怿来了,我们瞎扯了一番,我骗他说我只会读书谈玄,怕见刀剑,他叔叔居然就给我送来一口剑,你说这小子不当骂么?”我笑着解释,然后转头对那家人道:“你出去四处散播,就说我见到那口剑,吓得摔倒在地上了。” 蒯越笑道:“妙!想不到张方如此轻易答应赴宴,却是公子先前的功劳。只是如此宣扬,对公子声名只怕有损。” “损就损吧。声名身外物,比起安定荆州,剪灭宗贼,造福百姓来说,什么也算不上的。”切,我才不在乎什么狗屁声名,大家都不在乎我,我才好混。不过这个时代的人都重声名,乘机喊几句口号,让蒯越感动一下再说。 果然蒯越站起来深施一礼:“公子为荆州百姓而不惜自毁声名,高德厚恩,越代荆州百姓谢过了。” 呃,快点还礼。我是不是演戏有点过了,虽然欺骗了蒯越这样的聪明人很让人有成就感,但我觉得自己有些恶心了。 “异度叔客气了,咱们还是去看看芙蓉园的布置如何了?” “好。公子先请。” “异度叔先请。”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芙蓉园内,张灯结彩,从二门往里到明堂,流水一样摆放着木质几案,上面满置着时鲜的果品、点心、角黍(粽子)、菖蒲酒、雄黄酒。黄忠的五十名赤鸦军化妆成家丁里外的忙碌着。黄忠表情从容,按刀来回巡视,而刘磐和黄叙混在一起,两人在比划什么?双手挥动,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的,每个几案边比划一次--砍头?这两个杀人狂! 我也细心的看着那兵赤鸦军的行动,记得他们开始的时候,虽然化妆,但是神情上还是破绽极大,一个个趾高气扬,眼睛都在天上,那是百战精兵特有的神彩。我特意对他们进行了特训,让他们彻底忘住自己是一个士兵,而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丁,我甚至对他们进行侮辱性训练。吐痰在他们脸上,让他们跪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捡我洒落的瓜子皮……把他们训得见到人都不敢轻易抬头,只用眼睛斜着翻,把黄忠心疼的不得了。 嗯,我的训练没有白费,这些家丁除了略为强壮一点,没有别的可挑剔。不过,刺史大人有些精壮点的家人应该不算挑吧,都是老弱病残才让人怀疑。 或许是我们前期准备工作太充分了,我们的态度让诸宗贼完全放下了心防,全部答应前来赴宴,毕竟,这是荆州名义上的最高行政长官亲自请他们赴宴,有面子的事情,不论吃什么,一说出去,乡里面前都能挺直的腰杆。去,不吃白不吃,吃了还接着闹,这个荆州,还是咱们各宗帅的天下! 就连襄阳的张虎陈生都亲自来了书信,在信里很婉转的表达了对父亲的敬仰之情,并说听说父亲到了荆州要一该亲自迎接的,但是襄阳城内乱贼横行,他们不受前南郡太守所托,不敢擅自离开。哼,襄阳有什么乱贼?襄阳的乱贼就是他们。这两个江夏贼在江夏被黄祖派黄忠打跑了,来到襄阳祸害百姓,却美其名曰受南郡太守所托。眼下那个可怜南郡太守,大约还和襄阳县令一起,被关在襄阳城的大牢里呢。 咦,不错,南郡都尉也来了。不请自到?这个老家伙是个老滑头,标准的骑墙派,他手下有五千兵,可是其中大约一半在宗贼张方的手里,一半在蔡瑁的手里,他自己,也就能管他自己罢了。这回事情结束,都尉的职务就是蔡瑁的,他哪里凉快去哪里待着吧。 在秦汉时代,人们一般都只吃两餐,早上叫大食,吃得多,因为要干一天的活,晚上叫小食,吃完了睡觉,所以吃得少一点。不过到了东汉末年,除了极贫困的农人,人们已经都改变三餐了。这次约的时间是午时,才过辰时,客人们就一批批的到来了。我和刘磐代表父亲在二门前迎客,一次次的拱手,微笑,累的两臂酸麻,笑得两腮肉痛。 张方是巳时二刻到的,他年约四十,长得胖胖的,留着一部大胡子,眉目间与张怿依稀有些相似,但却不似张怿那样让人觉得可亲。他走路微微械横着走,有点象是螃蟹。 “南阳张氏族长张方先生到!” 随着司仪一声叫,院中就是一静,人们的目光向他集中过来。 张方目不斜视,腆着肚子横着走过来,看看我,目光里是不掩饰的蔑视:“贤侄,我那礼品如何啊?” “呃,还好,还好。” “哈哈哈,我怎么听说你吓得摔倒了?这可不行啊,瞧这孩子,可怜的瘦成一把骨头了,以后以得多补补啊,南郡地面水多,不多吃点东西长胖点儿,掉水里都浮不起来,啊!哈哈哈哈哈--” 我心中暗恨,只是道:“是,是。” 张方大笑着,从我身边过去了。 刘磐气的脸色铁青,我拉拉他的袖子,让他安静些。 张方果然气派大,他一进门,各宗族的当家人无不上前行礼,除了蔡瑁等有数内个大族长之外,大多数人如众星捧月一样把他包围起来,连连施礼。张方也不问安排,大摇大摆在客位席坐了,然后道:“老贝、老李、老孙,来,坐坐坐,刺史大人设宴,咱们可不能客气了,就象在家一样,啊?” 华容长贝羽的叔叔贝科,长沙太守吴人苏代的岳父李强,孙坚的同宗兄弟孙应等几个笑嘻嘻的上前,坐在他的下手,其他人也随着他们就坐。 由于他们自成一霸,其余大族坐得离他们远远的,他们不以为异,反而趾高气扬,觉得正该如此。 我冷冷一笑:“自寻死路,他们自己结帮成伙,还不用我们来分辩了。” 刘磐盯了一眼张方,目光一上一下的动。我一扯他:“走,别在这里露杀机了,你的眼神再上下动,也砍不下他的脑袋来。” 午时到,太阳直射头顶,芙蓉园的大门悄悄的关闭了。 一切顺利。 只等瓮中捉鳖。 突然间钟罄齐鸣,父亲身着官服,从内走出。他左边是蔡瑁,右边是蒯良,北后跟着南郡都尉以下一些官吏。两名护卫高举着任命父亲为荆州刺史的圣旨,走了出来。 “刺史大人到!” 随着黄忠一声断喝,整个厅堂都起了回音,这回音在厅中一收一放,呼啸到厅外,带着水音远远的传播开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父亲请客居然穿着正式的官服前来,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摆出了一付升堂的架势。 张方愣住了,他下意识的要摸腰间,但是停下了,他左右看看,笑了一声:“刺史大人好大的虎威。”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身边的人也惊住了。 父亲居中而立把圣旨接过,高高举在手中,以清朗的声音徐徐说道:“诸位,刘表上蒙皇恩,奉圣上旨意,前来牧守荆州。刘表到宜城已有多日,一直未与诸公相见,并非刘表怠慢公职,实是别有隐情,今日约请诸位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进行处置。” 一时间,诸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听父亲朗声道:“刘表近日,共接案一百三十六宗,都是控告在坐的一些宗帅!有说他们结党为恶,为害地方的;有说他们侵吞公田,巧取豪夺的;有说他们贩卖私盐,谋取暴利的;有说他们私蓄军械,攻击州县,杀官殴史的……言之凿凿,有凭有据,让人看得惊人!看得胆寒啊!刘表就想,这荆州也是大汉疆土,怎么会有这等恶事生,于是着手调查,结果现,事实竟然比告更严重十倍!诸位,你们说,作为大汉天子派来的刺史,我当如何!” 听着父亲宣讲,诸宗贼尽皆胆寒,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半点不留情面,直接揭破面皮,打碎回旋余地,将双方放在了生死倾刻之间! 一时间,整个厅堂中鸦雀无声,只有芙蓉园外,襄水拍打着沙岸,哗哗作响。 第十一章 诛贼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张方咯咯一笑,答道:“刘刺史,刘刺史!在坐的诸位,都是荆州大户,有孙坚将军的同族,有南沙太守的岳家,有华容长的叔父……更不用说在下,也职为军司马,手掌精兵数千人!我们都是良善百姓,为着荆州安定,每日里不辞辛苦,兢兢业业,不肯荒殆!刘刺史从哪里听来的几句污告之词,前来构陷我等?谁是那等恶人?贝科,是你么?” “不是!” “李强,是你么?” “当然不是!” “孙应,那定然是你了?” “笑话,我族兄正引大军与董卓激战,败胡轸,斩华雄,何等了得!谁敢说他的兄弟是坏人?也不怕动摇前线军心,破坏盟军大局,落个祸国殃民的名声,自己死了还要连累祖宗!” “哈哈哈哈,说得好,老孙,看样子我们都不是那恶人啊,或者,是蔡家,蒯家干的?啧啧啧,有意思啊。” 张方的话引起了众宗帅们一阵大笑,适才被父亲压制住的空气一下子爆了起来。 “刺史大人!我们都是良民,凭什么听信一面之词,就来冤枉我们?” “刺史!如果我们老百姓全都是贼了,那么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对啊!如果这荆州大乱了,就是你姓刘的污良为盗,官逼民反!” “反了!姓刘的要逼死人了!”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乱成一团。 父亲不该容那张方说话的,乘着适才的群贼惶恐的机会,快刀斩乱麻,效果要好得多,可是现在,厅中大乱,一个处置不好,只怕反而把父亲等人陷入危境,就算将这些宗贼完全斩杀,可是如果乱哄哄之下伤了无辜,逃了贼,甚至伤了父亲和蒯良蔡瑁等人,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住口!”父亲忽然一声断喝,声动屋瓦,我从来不知道,父亲居然有着这样大的肺活量,群贼一静,父亲道,“看来不拿出证据,你们是不从了,黄忠,让张方等人看看凭据。” 黄忠点头向前,群贼正想看看是什么凭据,空然间赤光一闪,一条血蛇自黄忠腰间飞出--那是黄忠的宝刀赤血! 似乎只是一声轻响,张方已是人头落地! 他至死犹自大睁着双目,不敢相信父亲真的令人杀了他。 “你敢杀人!”孙应大叫着向腰间摸兵器,可是他的手还没有摸到腰刀,上半身就飞了出去,一刀为二,五腑俱裂! 黄忠就如一个魔神,一刀下去,如毒舌吐信,眨眼前,张方、孙应、李强、贝科四人横尸于地。 似乎这是一个信号,那些豪帅身后的赤鸦军士兵各抽兵器,一个对付一个,五十五名跟随张方的宗贼全部尸横于地。 血水延着台阶流下去,淌成小河,漫过人的脚面。 鲜血、尸块、内脏的碎块溅得到处都是,地上、墙上、柱上、甚至几案的盘盏上。 宗贼的人头被踢的在地上乱滚,犹自睁着不甘的眼睛。 是的,他们不苦心!他们想不到,一个文弱书生居然敢在邀请他们的宴席上,一举将他们五十五名宗帅全部杀掉。 所有的宾客全呆住了,被杀的客人,占到了客人总数的一半以上,而且是势力最大的一批! 这位新的刺史大人疯了!他要做什么?他不要命了!他会不会疯起来,把大家全都杀了?看着那些红着眼睛的家丁,这些客人们全都呆若木鸡。除了被血腥气刺激的灵零的呕吐声,芙蓉园内再无声息。 “杀啊!”芙蓉园外的龙舟之上,也有喊杀声传来,那是豪帅们带来的从人奋起反抗。他们被安排在龙舟之上饮酒,只等这里号令起,蔡瑁的私兵就会冲上去。他们会现船中狭小难以挥动兵器,而蔡瑁的私兵装备着军用的劲弩,会一箭射死几个,这将是一场屠杀。不时有人跳入水中想要逃生,但是他们会现那是妄想,龙舟周围的水中满布着带勾的罗网,只要网住,只会活活溺死在水底。一切,早就布置妥当,不容他们有丝毫的反抗。 “刺史大人饶命啊!”一个宾客突然间跪倒在地上,“这一切与我们无关呐!”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其他宾客们也惊醒过来。 “我们没有做过恶事,反而是他们经常欺负我们,放过我们吧!” “大人为民除害,不畏强暴,可我们都是真正的良民呐!” “大人,不要杀我们,我们愿意献上家产,以救保全!” …… 父亲大笑了,他和颜悦色的把手虚扶:“诸位,何至于此,请起,请起!刘表不是乱杀之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加人之罪。张方等人,罪大恶极,为害一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刘表奉天子之命牧守一方,自然要铲奸除恶,为民除害,如今巨凶已除,酒宴继续,诸位请入席。” 一时诸兵丁开始清理尸体,重整席面,只是此时,谁还能有胃口吃得下。 此时,蔡瑁、黄忠、蒯越等人依次走了出来,向我一点头,转身向外而去,刘磐和黄叙也跟了上去,他们要去收拾张方的家族了。借着张方家中还不知道张方已死的消息,化妆成张方的家丁进入张家堡坞之内,将张家完全控制起来,然后依次是孙家、李家、贝家,只有突然以雷霆之势打掉这四个家族,才能巩固今日的成果,才能保证南郡的平安。 这是摘果子,他们一定干得比杀人还有劲儿!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要过了这一关,父亲就算是真正执掌了南郡了--不过,此次得罪了这几大家族,只怕也会面临强大的报复吧,南面的张羡父子,北面的孙坚,父亲似乎算是袁绍的人,袁术对父亲也视为眼中钉,这场面还依然严峻。 想来父亲今天也累坏了,他四十九岁了,来荆州这么多天就没有怎么休息过,眼见得一天天的变瘦,今天这一幕虽然是早就计划好的,可是突然见这么惨的场面,我都有些承受不住,他还行不行? 我安排人把父亲的房间好好打扫清理了一番,燃上一支清心静气的香,然后摆上几盆鲜花,这大约可以帮助父亲从劳累紧张中缓解出来。一时又想,黄忠这回到来,不能放他再回黄祖手下,不过想来黄忠自己也不愿意回去,听黄叙的意思,那黄祖颇有些嫉贤妒能,黄忠在他手下干得极不开心,两人经常争吵。在历史上黄忠一直和刘磐镇守长沙攸县,对抗东吴的太史慈,不与黄祖有交集之处,想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这次的事情,多亏了蔡瑁,不过,如果把好处全让他得了去,似乎没有什么好处。无论军队还是别的,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更好一些。所以,在我一力的推介下,刘磐也出动了。他将最少接收一家的物资和人员,把这股力量控制在我们手里,可以打破未来某些大户一家独大的局面。这个大户当然不是指蒯家。 在父亲给荆州余下的这些心胆俱裂的大户们进行了一番卓有成效的思想政治工作之后,宴会散了。 父亲回来时,明显饮了不少酒,虽然疲惫,但精神还好,一进门就大笑道:“儿子,爹爹今天做得还成吧?” 我帮他解下外袍,笑道:“父亲今天威风八面,无人能及!” 父亲大笑,然后他闻了闻:“嗯,花不错,挺好看,香也耐闻,今天或许是我心情好,看什么都顺心,这些日子的闷气,总算是出来了。” 我送上一杯浓茶,用来解酒。这个时代,茶还没有形成时尚,只有部分僧侣、官员喜欢这种东西,而且饮法奇怪之极,有的居然好象的煮粥那样放各种奇怪的东西,什么葱丝姜片,甚至是油和盐,让人怀疑不是煮茶而是在煮鱼。我自然是习自后世的饮法,陶壶,新茶,开水,茶香清而纯,真正的草木之香。 “父亲,喝杯茶来解解酒。” “咦,这是什么茶?怎么没放调味?” 我一笑:“父亲,饮酒需乎酣畅,然则饮茶则宜乎淡雅,茶叶之物,得天地灵气而生,用心饮之,能使人清醒而宁静,乐不思乱。相对于酒的烈,茶正是以其淡才使人荡心涤肺、洗脱尘俗。倘若茶中加入诸多香料,以俗味掩其出尘之香,则茶就不再是茶了,饮来又有什么趣味?” 父亲轻轻饮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回味片刻,眉头一展:“果然别有一股清香,这是不是元节先生教你的?我这位老兄,的确是高洁之人啊。” 我微微一笑,并不反驳。这饮茶之道,自然不会是张元节先生教我的。 “还是这茶好啊,能洗士人灵魂,这是士人之魂啊,还是茶好,我不该喝那么多酒啊。”父亲闭着眼睛,向后榻上靠去,我连忙给他倚上软枕。只听他喃喃着,眉毛又开始皱了起来,“我的手上染了血,儿子,我自幼苦学,也曾受党锢之灾,也曾遇宦途磨难,手上却从来没有染过血,今天,我却见了血,好多的血,儿子,你看到了么?可是,我居然不在乎,我居然下令诛杀而没有感觉。儿子,我变了,我已经不配饮这士人之茶了。” 唉,可怜的父亲,执掌中央战略预备队的北军多年,居然没有杀过人,现在居然还为杀人而痛苦,我柔声道:“不,父亲,您的手上没有人血,那堂上死的,是毒虫猛兽。您是以士人之魂去杀的那些毒虫猛兽,所以您是才茶真正的魂,只有您这样的人,才配饮这士人之茶。” “总是酒不好,儿子,我以后多饮茶,少饮酒,好不好?” “一切皆如父亲之愿,茶洗士人之魂,酒壮英雄之胆,父亲只要一心为国,饮茶饮酒,皆是儿子最敬重的父亲!” 父亲慢慢睡觉了,四十九岁的他,睡觉了看起来居然有种孩童般的纯净。 他只能做一个造福一方的能吏,却还不是乱世英雄。 第十二章 袁术的算计 五月五日傍晚,蔡瑁等人智取张家堡坞,除张方之子张恢一人逃走之外,所有人皆被擒获看押,其五千私兵被收编。 五月六日晨,贝家堡坞被黄忠攻破,斩三十八枚,余众皆降,其一千五百名私兵被收编。 五月六日午时,孙家堡坞归顺,孙应家人请求放弃堡坞中的财产、土地、农户、私兵,举家北迁,蒯越同意。其八百名私兵被收编。 五月七日,李强家人得知李强被杀后逃走,李家堡坞投降,其三百名私兵被收编。 五月十日,张方之侄,南郡军司马张允主动引军来投,张允虽是张方之侄,但同样也是蔡瑁的外甥。对于这个一样人,父亲宽大为怀,让他全军而归,并让他担任张氏的族长,以安抚张氏宗族。 而从这四大家族中查获的财物简直让我们大吃一惊,仅仅张方一家,就有水田八千顷,钱二千二百万,这相当于一个万户侯十一年的岁入;此外还有兵器铺一个,打造好的环刀两千把,盔甲五百具,弓八十张,箭三千支,粮食五万石,盐一百万石,这么多的盐,足够全南郡的人吃三年半的。虽然说这些抄家的人得了一些好处,但大部分还是归入府库。 父亲于是开始整编手下的军队,任命蔡瑁为南郡太守,(在汉代太守又称郡将,是可以领兵的),张允为都尉。黄忠引赤鸦军为中军护卫,为他补足了五千人的精兵,又令刘磐、黄叙在虎牙山下练兵,集中整训各大族私兵,号为虎牙军。 六月,南阳人韩嵩、零陵人刘先、南阳人邓羲、襄阳人庞季来投父亲,父亲分别任命他们为刺史府的治中、别驾、从事中郎等职。 七月,几路大军北进襄阳,蒯越、庞季主动要求劝说襄阳的张虎、陈生来降,两人不带从人,青衣小帽,赤手入城,果然说得张虎陈生献城归顺。 七月中,黄忠兵进华容,华容长贝羽与黄忠交锋,只一战,大败而逃,华容重归父亲治下,贝羽直逃到吴地去了。 至此,南郡基本上没有不受父亲掌控的军事实力了。 一时间,父亲的名望在南郡一时无两,一些原本观望等待的地方官吏纷纷表示臣伏,更有一些人害怕了父亲的手段,竟然挂印而逃。父亲也不客气,立即分派自己的人前去处置。其间,虽然有些小的波折,但是总体说来,还大致算是平稳。 九月,黄袓派使者前来,表示服从父亲的管理,让父亲派人到江夏任职。父亲依旧让黄祖任江夏太守,执掌兵权。我对这一点很不满意,认为这样会让江夏成为黄祖的私人产业,名义上归属父亲,实际上难以指挥,但是父亲却没有听从,他认为黄祖做到这样已经很给面子了,眼下他四面楚歌,危机四伏,能有一个朋友,还是让些步,巩固住的好。很难说我和父亲谁对谁错,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盘算。我希望的,是整个荆州都划归父亲指挥,如臂使指,不要山头林立,有名无实。只有面子,没有里子,那是根本不起作用的。 不过总体说来,形式很好,不是小好,是大好。父亲借着朝庭的旨意,名士的威名,宜城的一刀,蔡、蒯等大族的全力支持,于滚滚逆流,滔滔暗涡之间,杀出一条大路,完全掌控了南郡,部分收复了江夏,大江南面的武陵郡太守曹寅是个机会主义分子,他曾与原荆州刺史王睿有怨,于是勾结长沙太守孙坚逼死王睿,而王睿的罪名是--你不知道自己有罪,这就是大罪。可是其后曹寅现王睿死了,孙坚走了,可张羡又来了,张羡的目标是荆南四郡,他敌不住张羡,居然挂印辞职,飘然而去。武陵成一片空白之地,父亲随之表奏当地蒯越为武陵太守,把武陵收归自己治下。不过这也只是名义上的事情,真正要把势力延展过去,还需时日。但父亲有大义在,只要张羡不明着造反,也就不敢轻易进入武陵。 八月十日,我和父亲一起进入襄阳城。 襄阳于我,是闻名久矣。在那个世界看金大侠射雕三步曲,看郭大侠大战于襄阳城下,让人不由心驰神往,襄阳自古号为雄关,有铁打的襄阳之称,甚至曾被人称为天下第一城池。不过当我真正看到襄阳城的时候,还是大大的失望了。 襄水之北,汉水之南,群山之侧,小小的城池,低矮的城墙,这简直是一个最平常的小县城,这哪里那传说中的雄关? 可是,父亲眼中闪着光彩,他带着我登上岘山,低头俯视,汉水滔滔,襄阳与樊城如两枚翠玉坠于襄水两岸。天高云淡,云白风清,草木苍翠,竹林如海。远观云梦泽,浩荡万倾,不见边际,鱼梁洲上,有农人划船渡水,收割稻田。虽然荆州一直混乱,但主要乱在上层,农人虽受影响,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该做的事情,该收庄稼了,还是要收。当然这也是我们所希望的。为了确保今年的收成,父亲在不影响战力的情况下,甚至把军队先投入到收割庄稼的工作之中。 父亲环目四顾,豪气陡生,道:“孩儿,你信不信,不出十年,为父能把这襄阳建成荆州最大的城池!” 我心中一动,难不成,襄阳成为古之名城,就自父亲而始? 我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肯定道:“孩儿相信!” 父亲道:“我不但要让襄阳成为荆州最大的城池,还要让荆州人都过上最安祥的日子,让荆州成为大汉最富足的州!” 这声音宁定而执着,悠长而深远,随着山风远远的吹了来开。 这不是高堂之上,不是百官之前,这是对着高山大川,对着荆州大地,对着自己的儿子,说出真心话,这是一个初次执掌一次州的一个士人说出的话。这话,与后世那些才走出洗浴中心身上香水味还没擦掉就在镜头前大谈廉政的人说出的话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记得读三国,几乎所有大豪都视荆州为一块肥肉,个个垂涎欲滴。鲁肃就曾经对孙权这样评价荆州:“沃野千里、士民殷富”,在历史上,刘表不但是这样说的,而且他真的做到了。 此时,面对着眼前的父亲,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父亲,我一定会帮着你实现这个目标,为此,我会尽全力帮你敲断那些打荆州的鬼主意的人的狗腿!” 不过,我也只是想想,眼下我们的实力还是弱得很,比起盘据在我们荆州郡南阳的后将军袁术,破虏将军孙坚来,简直是没得比。我们正规军几乎没有,后将军袁术、破虏将军孙坚早把荆州的郡国兵都划到他们手中,带着去打董卓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别说要回南阳,就算是想一想也不敢。并且,父亲与袁绍关系密切,而袁术与袁绍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从来不和。这两人的父亲是司空袁逢,袁术是嫡子,而袁绍是庶子,在这个时代,嫡子是有继承权而庶子没有,所以袁术在家中的地位应该比袁绍高。而且,袁绍已经过继出去,当了袁术伯父袁成的嗣子,而袁成的官比袁逢小得多。袁逢是司空,朝中三公,中央政治局级别的,袁成不过做到左中郎将,也就是个军区长。而到袁术和袁绍这两个人本身。袁绍作了(尚书)郎、侍御史、濮阳县令、虎贲中郎将、中军校尉、司隶校尉。袁术被汝南郡举为孝廉,出身比袁绍好;其后当过尚书(不是郎一级的尚书郎,而是郎的上司)、长水校尉(北军六大主力之一)、河南尹(河南郡是东汉京城洛阳的所在地,长官不称太守而称尹,尹的官阶比太守高)、虎贲中郎将、后将军。可是这咱情况到了讨董就给变了,各路诸侯推举袁绍为盟,却没有推举袁术,这让袁术如何不怒?他经常骂袁绍是“家奴”。在这种情况下,他眼定视父亲为敌人,如果他放弃讨董,反戈一击,我们才安定的南郡立时就会土崩瓦解,重新乱成一团。 面对这种局面,怎么办? 父亲也有意思,他居然上报表袁术为南阳太守,同时一份给袁术。 袁术现在是后将军,这是重号将军,地位非常尊贵,仅次于三公之上的大将军和位同三公的骠骑、车骑、卫将军。父亲表他担任的南阳太守,却是位同校尉的二千石官职。 不过,这却是一种表态,那就是后将军大人您放心在南阳待着吧,我虽然是荆州刺史,但是南阳,我不要了。 据说,后将军袁术看到这份奏表后大笑了一场,说了句:“刘表这家伙,有趣!” 但是,他从来都是个多吃多占不讲理的家伙,杀了前任太守张咨,强据了南阳郡,又从法理上名正言顺当了南阳太守,但他还不认可。他并不想这样轻易放过父亲,让父亲安安稳稳的当这个刺史。他做了两个决定: 一,让父亲一个月内筹食军粮三十万石运到南阳郡治所宛城,否则,军法从事; 二,因为毁掉雒阳,产生的大量流民让他们进入南郡,告诉他们,只有南郡才能让他们找到活路。 袁术冷笑:“袁绍,你想在我后面安钉子,好啊,我就看看你安得这颗钉子能钉几天!” 第十三章 质子问题 三十万石粮食! 简直是开玩笑,就算南郡全部的税收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十万石,一个月内运到,那是杀了头也做不到的事情。他分明就是要欺负我们! 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在书房就把那方从张方家得来的浮雕宝珠莲纹石砚摔碎了。 “袁公路!你欺人太甚!” 他随之把我和蒯越、蒯良、蔡瑁、韩嵩、刘先、邓羲、庞季等几人叫到书房,研究如何应对。 这些人也直抓头,说起来,与后来曹操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时那个困守淮南众叛亲离无力自保的“冢中枯骨”不同,在这个时间段里,袁术还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 他是后将军,所有反董联盟之中官位最高的一个,手下兵多将广,江东猛虎孙坚,大将纪灵、雷薄、张勋、桥蕤等有名上将三十余员,精兵十余万。而他所占据的南阳,有三十七城,五十万户,总计过二百四十万的人口,人口相当于父亲占据的南郡的3.24倍。这个郡,不论是农业、手工业还是商业都十分达,是整个东汉的第一大郡。而南阳郡与豫州汝南郡相邻,这里也有三十七城,拥有四十万户,二百一十万人口,是规模仅次于南阳的第二大郡。袁术占据着南阳,而汝南恰恰又是袁氏一族的乡里所在,毫无疑义地成为袁术强有力的后盾。在讨袁同盟之中,他的势力足与袁绍分庭抗礼。诸路大军进攻董卓,唯有袁术和孙坚在节节胜利。他因为军粮的事情,杀掉了前任南阳太守张咨,他又让父亲给他提供粮草了。 怎么办?硬抗?软磨?据理力争?忍痛割肉?就算是割肉,如何割法?当然了,如果把张方那里抄来的盐巴当做粮食上交上,有十万石按价也相当于三十万石粮食了,可是,面对袁术,退让能起作用么? “是不是考虑特殊情况,向百姓多征些粮税?”韩嵩道。 “绝对不行!”父亲斩钉截铁的打断了,“谁也不要向这方面想辙。我可以被袁术杀掉,但他别想把他用在南阳的那些手段用在南郡的百姓身上。我身为荆州刺史,已经对不起南阳百姓了,不能再对不起南郡黎庶!” “那就只有想办法拒绝了。”蒯越徐徐说道,“刺史大人,其实我们对袁术过于看重了,他虽然是后将军,手握大军,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但如果要说他现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兵来攻南郡,只怕他也没有这个胆子。一则董卓还在,董卓大军就在他们面前,他们不敢轻易动兵;二则我们南郡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刺史大人短短数月内讨平南郡宗贼势力,逐走华容长贝羽,势力直达大江之畔,兵马亦不下万人;三则袁术以残暴的手段杀害南阳太守占据南阳,南阳百姓必然心生不服,内部不靖,他若兴兵,还要担心南阳百姓背后叛乱;四则袁术好高骛远,贪图享受,表面上强大,但其实对手下部将操控并不是那么有效,这些人讨董都不主动上前,力图保存自己的实力,又怎么会冒着天下的骂名来进攻我们。我们是弱,但正因为我们弱,所以攻打我们没有好处可占。南阳已经到了他们手中,他们要消化吸收还要一段时间才成。所以,我们,我们无论用哪种方式拒绝,袁术都暂时拿我们没有办法。”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我心中也不由赞叹,蒯越蒯异度果然不愧是父亲手下第一谋士,几句话将袁术表面强大,内中虚弱的实质说了出来。其实,袁术这个人不能说没本事,但也不能说他有多大本事。他总是喜欢自保,所以仅管他极盛之时拥有吕布、孙策这样强大的手下,却依然落到凄惨的败亡的下场。既然蒯越已经说了,那么我也就不必在人前显示了。 蒯越目光越过众人,微笑着看看我,对我会心的一笑,两人均感心有戚戚。蒯越继续道:“不过,虽然我们不用太注意袁术,却要防备孙坚。孙坚号为江东猛虎,猛恶异常,敢冲敢打,不计后果。袁术喜欢算计,总想不劳而获,但孙坚却不计后果,为达目标哪怕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也照拼不误。这样的对手是可怕的,只要孙坚与董卓之间的征战告一段落,袁术只怕就会立即用孙坚来对付我们,诸位,那时就是真正的关系到咱们生死存亡的恶战了。” 诸人的才露出的欢喜登时又被打掉了。孙坚的恶名,在座无人不知。原荆州刺史王睿和南阳太守张咨,都是因为他的关系直接被他干掉的。他是袁术手上最锋利的一口屠刀,杀人不见血。西凉军号为大汉最精锐的部队,由董卓这屠夫亲自率领,杀人无数,关东群雄无人能正面其锋。可是只有孙坚,却毫不在乎,打得董卓连连败退。眼下他大军已到鲁阳,与董卓手下东郡太守胡轸交锋。 “那么,如何才能让孙坚不来攻击我们呢?想办法,让董卓能干掉他?”蔡瑁也怕孙坚,开始胡出主意了。 “或者不用想办法,董卓手下精兵强将极多,徐荣、华雄、吕布,哪有一个好惹的,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听到孙坚死在前线的消息了,到时就什么都不用怕了。”邓羲也进入了幻想状态。 我看诸人都是一脸yy的表情,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幸好,父亲此时话了:“无论如何,与袁术那边相比,我们还是弱者,虽然决定了不给他粮草,但是还是把事情弄的圆滑一点,不要直接伤了面子,我想办法周济三万石粮食来,分批次给他,刘先,我派你当使者,去袁术处,把事情办下来,你做得到么?” 这可是一个为难的差事,人家要三十万石,这里最多给三万石,而且还不一下给足,还要双方不伤面子。不过没有想到,刘先从容自若的点点头:“主公,袁术那里就交给在下了,如果可能,我让袁术一石粮食也拿不去!” 这一下,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刘先身上,这个若才议论一言不的人,居然敢说让袁术一石粮食也拿不走,他是吹牛,还是有自信心? 刘先向父亲一礼,然后向诸人一拱手,转身飘然走了出去。 我不由对这个刘先另眼相看,难不成,他还真有回天的本事?我对这个人的历史还真不太熟悉,没有任何印象,是人们忽略了这样一位外交天才,还是他是个没有本事只会说嘴的人? 但是不论如何,刘先带着父亲交派的任务,只身前往袁术处去了。 在东汉末年,只有实力是最重要的,我对父亲没有别的建议,只有一个,那就是把黄忠带领的赤鸦军派到与南阳交界之处,打铁还需自身硬,不恃敌之不攻,而恃我之不可攻。只要有防备,那么对方就要考虑一番。 眼下荆州真正的可用之军,其实就黄忠这一支军队,蔡瑁,他统率水军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自家的私兵战力也还不错,但是人数太少,近来虽然经过补充,他和张允两人手下达到了万人,但是战斗实力不升反降,要通过大规模的整训才可能提高一些战斗力。而刘磐、黄叙正在训练的虎牙兵,眼下还没有生叛乱就已经不错了,真正投入战斗,只怕还比不上蔡瑁张允的手下。说起来,父亲手下的头号大将还得说是江夏的土皇帝黄祖,不过这个家伙骄狂成性,名义上服从父亲指挥,实际上我自称王,处于半独立状态,比南面的张羡也强不到哪里去。唉,来荆州时间太短,手头可用的力量还是太少啊! 什么时候也能如袁术一样,手底下的兵用都用不完,留着夺地盘杀太守还能随便欺负人就好了。 袁术不单是欺负我们,他又上表,让孙坚做豫州刺史了。这这样一来,他兼跨荆、豫二州,坐拥袁氏的人脉,指挥着孙坚这样的天下猛将,简直是不可一势了,在这种情况下,刘先去他那里,前景可是不妙呢。 可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时间不久,刘先处信息传回,袁术不仅没要我们的粮草,反而白送我们军械三千件。不过他又有了另外一个要求,要我到他军前效力一年。 我晕呐,这个家伙想让我当人质。 刘先这算是办成了差事,还算是办砸了差事呢? 父亲再一次把他书房里的砚台砸掉了。 第十四章 几卷薄帛 说起来不怪刘先。 刘先到了袁术处,很是客气的向他转达了父亲对他的尊敬之意。并且说:“当今天下,英雄倍出,袁氏四世三公,名动天下,更是其中翘楚,袁将军您是司空嫡子,更是大汉朝庭封赠的后将军,与袁绍自封的车骑将军不同,理应统领群雄,讨伐董卓。我主荆州刺史刘表对袁术将军您早有敬慕之情,当年在京中就常见面,认为您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所以虽然他身为荆州刺史,但您驻于南阳,他就忍痛把占着他治下四分之三人口的南阳交给您,一不在南阳收税,二不在南阳征兵,三不向南阳瑶役,这完完全全是想结交将军您这样一个好朋友。但是将军您眼下所做所为,让我主公很寒心,以怨报德,非大丈夫所为。您当年在京都号称小孟尝,交友偏天下,难道就是这样对一个真心对待你的朋友么?如果您再这样做,纯粹是把我家主公刘表往袁绍那边逼,那么我家主公被逼无奈,就很可能真正成为袁绍的人,和将军您作对了。” 袁术是个好大喜功的家伙,被这个马屁拍得十分受用,也觉得自己有些欺人太甚,既然刘表说明,他敬的是袁家,更认为自己是袁家嫡子,并不是袁绍的铁杆手下,那么就是可以争取的,对于一个自己可以争取的手下,袁术自然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宽容,于是同意不再向南郡征收粮草,并且由于南郡宗贼横行,甚至可以给刘表一些军械。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了,但是这时来了坏人,袁术手下头号谋士阎象,这老家伙说:“既然刘表心向袁将军,为什么黄忠要带兵到南阳和南郡交界处戒备?” 刘先不慌不忙答道:“大国有征伐之兵,小国有御备之策” 袁术大笑,表示可以谅解。但是阎象又说:“如果刘表对袁后将军是真心的话,听说刘表的公子刘琦在荆州,后将军早有心一见,想调他到军中效力。” 这可就是讨要质子了。这种事情,在三国后期是常见的,但在三国初期,军阀间混战,这样做是相当无理的。因为袁术和父亲之间并没有统属关系,虽然他位高权重,却管不到一州刺史。 刘先说刘使君对长子爱如性命,可不可以换个方法。 袁术就怒了:“我已经容让,难不成你们连一点诚意都没有么?” 刘先见事无可挽回,就答应下来,转回襄阳。 “袁术想要做什么?要我儿子去当质子?休想!” 我把这件事考虑一下,向父亲道:“父亲,既然他想让我去,那么我就去好了,想来区区一个袁术,还奈何我不得。” 父亲怒道:“你知道什么?袁术此人,虽然号称广交好友,有孟尝之风,但其实好大喜功,内心难测,我儿有一语应对不妥,只怕就要受皮肉之苦!虽然他不会杀你,不会当真要你军前效力,但找个机会打你几板子,你身体柔弱,如何承受的起?” 父亲是真的关心我,爱护我。 我心头一阵感动,却答道:“若是这几小板能换南郡平安,换来父亲和平展的机会,就算挨上又如何?” 父亲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背转身,不再说话。 我把一杯新沏的茶放到父亲案头,道:“父亲,大事为重,百姓为重。” 父亲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离开父亲书房,就见蒯越等几个正在二院门外探头探脑,见到我,蒯越问道:“公子,如何了?” 我一笑:“父亲被我说服了,我去南阳。” 蒯越肃然,带领众人向我深施一礼:“公子深明大义,我等既感且佩。” 我止住他们:“好了,就不要代表南郡父老感谢我了,南郡父老,同样是我手足,能换来他们一天安宁,也是好的。不过,异度叔叔,父亲这里,你还要好好扶佐,我们展机会难得而且有限,一年之内,只怕讨董将有大变,到时我荆州只怕要面临兵火之灾,在此之前,我必回来。” 蒯越点头:“公子放心,有越三寸气在,绝不负公子所托。不知公子此去,要何人相随?” 我答道:“我已有计较了,就是原宜城军侯文聘和他所带的二百军卒。” 早在宜城除奸之前,我就从宗卷上得知了文聘这位名将的存在,不过当时我们并没有用他。他只在其后攻打各宗贼时出了一份力。此前他曾饱受这些宗贼的欺压,当得知父亲斩杀宗贼之后,对父亲极为敬重。他是个心有大志的人,曾经在父亲临时驻地外徘徊,渴求得到父亲一见。但是他现在只是个低级武官,根本见不到父亲。而我则抽空见了他,与他一谈,现这位名将盛名之下,的确心有城府,不是等闲之辈,只怕论起实际领兵做战的能力,还在蔡瑁等人之上,更兼为人方正,处事沉稳,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果以黄忠做比,黄忠如烈火,他就如静水,虽然比不了黄忠能冲锋陷阵,但是论起守御之术,只怕比黄忠还要强些。 那之后,我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并向父亲推荐,由于父亲一直忙,没有见他,但因我的推荐,就直接让他担任了军司马之职。他练兵得法,颇有古名将之风,士卒不吃饱了,他不吃饭,士卒不休息了,他不睡觉,练兵克苦,身先士卒,不讲排场,不扣军粮,深受士卒爱戴。而他的军队,也与地方关系处得最好,这回父亲安排军队帮着百姓收割庄稼,他的士兵是干得最出色,得到表扬最多的。我简直想要给他个“南京路上好八连”的奖状了。 都说乖孩子打不了仗,但是我这回去袁术处,就是求他这一稳,有他在,就算是袁术那里过于苛刻,我的手下受些委屈,也能忍下来。 文聘比我大上三岁,今年二十有一,却还没有成亲。我想,如果我有一个姐姐,一定要嫁给他。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与赵云赵子龙相似的那种人,忠诚可靠,不计得失,勇挑重担,持之以恒。 我们一起起程去南阳,父亲并没有送我,长辈是不应该送晚辈的,而且给孩子送行说起来也不好听。他在书房里只拍了拍我的肩头,道:“早去早回。”那样子,似乎我只是出门赶趟集,转身就能回来。 我点点头,也用同样的口气说:“父亲放心,孩儿不日即归。” 我说罢,将几卷薄帛放到父亲案上。那上面,是我本来安排好的要做的几件事情,可惜我无法亲自主持了。 一是石灰开采和煅烧之法。石灰是很有用的东西,可以吸潮气,父亲是北方人,南方太湿,他又上了年纪,新建房屋加入石灰,对他的身体有好处。而且父亲打算新建襄阳城,有石灰这种东西的加入,相信城池的坚固会倍增。 二是纸张制作改进之法。细写了杀青、水浸、石灰沤渍、堆料酵、蒸煮、摊晒、日光漂白、打浆、抄纸等工序,虽然其中有些我知道的不多,但是相信在相关工匠的帮忙下,一定可以完善。父亲是个文人,对这件事一定会极为热心。这年头,纸张还是稀有的东西,虽然有蔡伦改良造纸术,用些破树皮,破鱼网、烂绳头之类的东西来造纸,但造出纸来极差,据说其性能和饼干有的一拼,一折就断,写不完一张纸,桌子上就落一层碎渣子。而好的纸张却价值千金,直供宫庭使用,而且工艺保密,绝不外传,留于世者少之又少。我这造纸术,如果形成量产,惠及大众,当成为我荆州的一个巨大经济来源。 三是城池营造法。对于襄阳建造,我画的草图。我曾经看过一个后代襄阳城的介绍,对它那种环山依水,借襄水汉水岘山之势而建城的方式也觉得极有借鉴之处,而其中瓮城的设计更是别出心裁,相信在汉末不可能有这种设计的。充分利用地势造成,那么建造起来就会省工省时,虽然一年内不可能建成一座铁打的襄阳城,但是主要防守设施还是能建成的。到时就算是孙坚大军来到,我们也可轻易抵挡,让他顿兵于坚城之下。不过,在其中我也提到,建城之事,要依时、依事而定,不要轻徭役,不要误了农时。要分清主次,不要因为这个大工程影响了南郡的整体经济,毕竟南郡的底子薄。 四是流民安置法。这到不是我知道袁术在想办法把流民往南郡这边送,主要是因为我觉得董卓祸害雒阳的大移民对荆州肯定有影响,而且我知道父亲民政工作做得好,有八方来附之说,连诸葛世家都从山东搬来,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安置这些人就成了一个问题。土地分配,人员管理,粮食临时放,抽调丁壮用于烧石灰、造纸张、筑城,组织军队,等等,凡是我能想到的,我都写了上去。虽然知道肯定不齐全,可是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能多操一份心,就多操一份心。现在,我就在这个历史中,而我,是刘表的儿子! 第十五章 司马水镜 离开襄阳,一路向北。我四下观看,南郡虽然大乱之后,在父亲的治理下,还是渐渐恢复了生机,显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来往的农人脸上都有了笑意,而当我的大旗路过时,路边的人会自觉的停下来让路,面上的神情不是畏惧而是好奇。 “看,那就是咱们使君的公子啊!听说除宗贼时,他可立了大功!” “是啊,他可是为民请命的张元节先生的弟子呢,一定是文曲星下凡的。” “那是军司马文聘,他前几天帮我收稻子来着,还在我家喝了一碗水,那个碗我供起来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将军啊!” “公子!公子!” “文司马!文司马!” 农人们自的叫了起来。 我含笑向他们挥手致意,心中想到,得民心如此,我何必在意那袁术? 正此时,身后尘头大起,却是蒯越和刘先纵马赶来。 “公子!且请留步!”他们叫道。 不是才给我送完行么,怎么又追了来?我下马在路边等候,不一时,两人来到面前。蒯越下马施礼道:“公子,使君大人让我给您送来此物。” 打开锦盒看时,里面淡黄色光泽闪动,却是一方玉佩,那是我家祖传之玉,一向由族长保管。父亲居然将它送给我,其中含意,不言自明。 不知怎么,我眼中便有泪。真没出息,让一个古人感动了。 蒯越又道:“使君大人派刘先与公子同行,到时也好有个照应。” 刘先拱手道:“刘先参见公子。” 我笑道还礼:“有劳始宗(刘先字始宗)了。” 刘先道:“不敢。” 蒯越将我请到一旁,悄声问道:“公子,如何得知袁术的诡计?” “什么?” “袁术将大批流民逐入南郡,眼下已过新野,向邓县而来。黄忠将军派快马来报,问此事如何处置,是否准允其入境?” 邓县是南阳郡与南郡交汇之处,黄忠就镇守在那里。面对这样大的流民群,谁也没有经验。 “我虽然想到可能会有流民涌入,却没想到袁术会这么狠,流民总数有多少?”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他弄一百万人来,吃也把我们吃死了。 “怕不有三四十万。” 三四十万么?大约还吃得下。 “放过来。都是人命,放他们过来,我们既得了名声,又有了人力。我南郡现在地广人稀,再多些人也养得起,只是眼下南郡底子太薄,粮食,虽然说我们才收获了粮食,但是明年可能要有战争,所以不能不提前打算,还要想办法从其它地方弄粮,拿盐换粮!江夏、汝南、包括南阳,都要用盐。我们全取南郡,也就打通了往川中的道路,张方虽死,但他经营的井盐这条路线不能断,我们要把持在手中,这笔收益不小。盐铁之利,不可胜数,可惜南阳为天下治铁中心,却还在袁术手中,让他赚得肥了。对了,那些流民要统一安置,看看有没有染病的,隔离开来,千万不要传疫,这是最最重要的。石灰窑快建起来,他们的住处,要用石灰消毒。找大夫,找好大夫,对了,华佗和张机两位先生在哪里?有没有他们的消息?他们不是哪里有疫病就往哪里跑么?--唉,要是那么着,他们还是别来的好。总之,少饿死人,不传大疫,就是当前最大的一功。确定身体没有问题了,再抽调出来做工,以工代赈,筑城、修路、做工、务农、参军,都可以。只要熬过了今年,明年就好些了,唉,明年还要打仗。这个袁术,怎么这么不是东西!”怎么算怎么时间紧,真让我抓头。 蒯越却在佩服的点头:“越也是想到了这些,既然公子也认为让他们过来比较好,那么越就也这样向主公建言了。但以此事看,袁术此人着实阴鸷,公子此去,还要多加小心。” 我点点头。 一路向北,果然看到数不清的流民,一个个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瘦的皮包着骨头,拖儿带女,背包挑担,惨不忍睹。最让我感到愤恨的是,其中竟然有不少南阳口音的人--董卓再怎么祸害雒阳,也不可能生这种情况,这分明是袁术的手下借遣散流民之机,为了抢夺南阳的土地和财产,把南阳本地百姓也赶出来了! 还听到不少这样的话:“到襄阳去,到刘使君(使君:对刺史或州牧的尊称)处告袁术去!太欺负人了!” 唉,你们不知道,刘使君眼下也干不过袁术,把自己的儿子都送到袁术处当质子了。 路口处,一个老人垂坐在路边的木桩上,衣衫很旧,若有所思,似乎已经走不动了。我跳下马,走上前,把自己的斗蓬披在他的身上,又叫道:“来人,拿些干粮来!”文聘解下自己的干粮袋,连着一壶水,交到老人的手中。 那老人一愣,抬头看看我们,忽然间笑了,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小哥?我一笑,不想此时说出名字,不然岂不是有示恩之意。不过,文聘已经快言快语的答道:“这是刘使君的公子刘琦。” 老人点头:“人皆言刘使君父子仁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刘公子救在下一人,却救不得这数十万流民。” 我见他起到父亲,当即肃然而立,又听他出言不俗,观其相貌清雅,松形鹤骨,器宇不凡,双眼明亮,不似普通人,当即起了疑心。拱手施礼道:“适才小子冒昧,不敢请问老丈如何称呼。” “公子客气了,山野匹夫司马徽是也。” “啊!您就是名闻天下的水镜先生!”我这下吃惊之极,这位老人居然就是大贤司马徽。 “不敢,漏名不足以污公子之齿。”司马徽显然也没有想到我居然知道他,不过却面无得意之色,只是淡淡的,用手指指周围的流民:“不知公子对这些人有何打算?” 我便与他席地而坐,将自己的打算与他说了。 他越听越奇,连连点头,终于叹道:“公子真乃人中之龙,必非池中物。他年云台阁上,必有公子之名。” 我摇头道:“先生过奖,刘琦的这些打算,都是想当然罢了,若要当真显出效果,不死人,不闹疫病,那还要大家群策群力,方能渡过这个难关。” “群策群力,说得好啊。得人心者得天下,袁术倒行逆施,残害百姓,虽然眼下强大,覆亡不远。不出三年,南阳郡就会重回使君父子之手。” “借先生吉言吧。方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父子有心除贼,无力回天。这次我为质子,去袁术处,不知先生可有什么教导我的么?” “袁术其人,目光短浅,心胸狭窄,任人为亲,不足为虑。公子此去,他当以子侄之礼相待,公子只小心不要惹了他的儿子和女儿也就是了。” “此话怎么讲?” “袁术有一子一女,儿子叫袁曜,十二岁,女儿叫袁晖,十岁。这两个孩子自幼娇惯,说一不二,就算是袁术手下的大将,惹了他们也是说关就关,说打就打,毫不客气。公子若去,必与他们相见,到时相处得顺利也还罢了,若相处不好,只怕公子难免受苦。” “原来如此,刘琦记下了。”我向他施礼,复道,“先生,眼下我父亲初入荆州,人手不足,又被袁术欺凌,数十万流民进入南郡,一个不测,只怕便生大乱,不知先生能否看在苍生面上,相助我父子一二。” 这个司马徽是个奇士,又是个隐士,一生不曾为官,据史上记载,刘表曾亲自到田间地头与他一起劳作,劝他出山为官,他也不肯,刘备几次相劝,他还是不肯,到曹**他为官,他却病死了。我这样相劝,只怕他也是不肯。 果然听司马徽道:“司马徽山野之人,性格疏狂,实无益于使君和公子。” 我黯然道:“既如此,是刘琦鲁莽了,告辞。来二十名士兵,护送先生和其家人前往襄阳,帮先生一家安置好了便回府中,不必随我去宛城了。” 我转身离去,正要上马,却听司马徽道:“公子赠袍之德,司马徽必有后报。公子一路小心。” 我心中不由一暖。 复向北行,一日日过了朝阳、新野、安众、穰县、涅阳,到了宛城。 这就是我们荆州真正的治所。 这就是我们荆州最大的城市。 可惜他却在袁术的手中。 我望着那城门感叹了片刻,然后将鞭子一挥,道:“进城!” 第十六章 初见袁晖 袁术看起来有三十五六岁,比父亲可是年轻多了。高高的个子,略显青白的脸,英武中略带一丝暴戾。他身着铁甲,高坐明堂,持酒自饮,两侧甲士林立,个个皱眉瞪目,严肃而齐整,不愧是大汉北军中出来的将士。 从大门直到明堂,袁术给我排了五百多步远的两列军阵,当我从中走过时,那森森的杀气就直冲到身心深处。没有试过这个感觉的,当真是有可能会吓的大哭或者拉了裤子。我觉得自己的后心里也在不由自主中浸出了汗。这种威压,是无形的,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当然积压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会让影响人的神智。我想,在这种时候,我是该吓得大哭好,还是镇定自若好?我决定,还是镇定自若。因为我们无论是作为袁术的盟友还是敌人,都必须表现出实力来,赢得他的尊重,现在与那些宗贼们打交待完全不同了。我如果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软弱,袁术都会认为父亲可欺,说不定这一年的展时机都留不住了。 我似乎是个适合演戏的人,这件事一想通,我的表情自然就松弛了,身体自然就舒展了,连那些甲士们给我的压力也不见了。我回头看看身边的一文一武。刘先曾经来过一次,看着这次的阵仗,他嘴角上略带着一丝讽刺,却没有恐惧。文聘表情严肃,紧紧守护着我,那表情,那动作,似乎在对袁术的手下们示威:谁敢对我家公子有丝毫无礼,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嗯,果然是我荆州的杰出人才,没给我丢面子。 “参见后将军。”明堂上,我躬身施礼。既然他在庭见之礼见我,我也就称他的官职。 “你是刘琦。” “是。” “今年几岁?” “一十八岁。” “未行加冠之礼,还是个孩子。呵呵,景升兄有后啊,看到你,我就想起你父亲,就想起当年我们一起在何进大将军手下的时候。岁月不饶人啊,转眼间,你们这小字辈的就这么大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低头听着,没有回答。 “唉,听说景升兄自接掌荆州,一直不顺利啊,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回后将军的话,家严自掌荆州,一心为汉室除奸,为袁家报仇,为后将军稳定后方,先除宗贼张方等五十五家,后降张虎陈生两人,荆州百姓,无不为之欢欣鼓舞。眼下民心归附,百姓乐业,刘琦北来,还看到不少百姓前去投靠呢。” 被我小小的刺了一下,袁术一愣,却笑了:“嗯,不错,对答得体,好孩子。好孩子要说实话,你看我的大军如何?” “俱都是精兵强将。” “如果我要取南郡,你看攻得下么?” “攻得下。不过,将军要付出数万条性命,加上将军的一切清誉。” “你在吹牛?” “刘琦只是据实而言。” “好一个据实而言!看来油嘴滑舌学得不少啊!谁教得你?”袁术怒了。 “刘琦的座师是大贤张俭张元节。”我继续不卑不亢的答道。 袁术再一次愣住了。张俭是负天下名望,在士人当中有着极高的声名,而袁家是士人集团的脑,向以善待士人闻名,听到我的老师是张俭,就怒不下去了。 “你是元节先生的弟子?” “是。” 袁术停了一下,忽然间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小子有福啊,有个好父亲,还有个好先生,真是生在蜜罐里了。景升兄现在为我安定后方,帮我讨伐逆贼董卓,也算有功之人。他既然信得过我,把你交到我的手中,我自然不能亏待了你,来人,在凌风台排开宴席,为我贤侄接风!” 一句话传下去,从人立即忙了起来。 我暗自舒了口气,回头看看刘先和文聘。文聘还表情自若,没什么变化,但刘先却是脑门上滴滴热汗。他奉命与我一起出使,就是怕我有个应答不对之处,可是适才我与袁术,一个问得急,一个答得快,针锋相对,没有半点示弱之处,刘先关心则乱,真怕袁术怒处置我。还好,袁术虽然怒,却最终转怒为笑,不然的话,刘先只怕先要自杀谢罪了。 凌风台位于原荆州刺史府中,凌风台高三丈,四周挖有水池,上面建有高三层的楼阁。宴会就在这楼阁之中。原先以为我把袁术给气了,他肯定要会宴席上接着收拾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没有那样做,这次的酒宴,居然是家宴。不过,这家宴,是不是就要见到水镜先生说的那两个小鬼头了?他们不会真的出什么妖娥子吧? 我用心的观察着与宴的诸人,特别是其中的小孩子。这一看才现,今天的小孩子还真不少,或许这也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有成*人的缘故吧。 袁术是主,当仁不让坐了东向尊位,接着要我挨着他同席而坐,我自然不肯,又让他的两个同族的弟弟坐了南向,我和一个看起来很帅的小伙子坐在西向,北向则坐了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正是袁术的儿子袁曜,而他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最多**岁的小孩子。袁术是长辈,先介绍了一下在座诸人,介绍到我身边这个小俊孩儿时吓了我一跳,这位看起来比我小两岁的小帅哥,居然就是未来的江东小霸王孙策孙伯符!我晕,未来的累世仇敌,杀得我荆州尸横遍野的家伙就是这个笑嘻嘻好象一点害都没有的家伙?!我差点没有跳到一边,远远的逃离开他。我怎么会这么不敏感,身边坐了一头小老虎我居然没有感到任何的杀气。而袁曜身边那个八岁的小孩子就更加出色了,他是孙策的弟弟,孙权。很好,很强大,我们这一席居然就坐了未来两位皇帝,一个袁术,一是孙权,我很有面子。我是不是要把这次聚会的经过详细的写成一篇回忆录,等以后这两位出名了之后我拿去卖钱? 袁术是长辈,说了一番勉励我们的话,举了一次杯就离开了,随后不久,这宴会就热闹了起来。先是孙策说起了笑话,这个家伙说笑话的本事不错,好几次把大家说得前仰后合的。靠,打架我不是你的对手,说笑话,我堂堂未来世界穿越而来的人物,本书当仁不让的第一主角会怕你不成? 我于是接连着说起了冷笑话,什么有一个小孩叫小甲,人人都说他是个傻孩子,他于是问他父亲:“父亲,我是不是傻孩子啊?”父亲语重心长的说:“傻孩子,你怎么会是傻孩子呢?”什么酒樽与酒盅同行于路上,忽然有人大叫:“烈马来了。”酒樽逃开了,酒盅却被踩扁了,为什么呢?因为酒盅没有长耳朵啊。什么一只蚂蚁从泰山上落下来,结果死了,是怎么死的,答是饿死的,因为在天上飘的时间太长了。 孙权笑得流出眼泪,直叫肚子痛,袁曜直拿拳头狠砸桌子,而孙策呢,孙策直接笑的钻到他那案子的下面去了。 这下子越来越热闹了,敬酒的也没时间敬了,喝酒的也不喝了,几个孩子在席上闹成一团。美丽的侍女们个个笑的喘不过气来。 我严肃的问孙策:“热汤上来你用左手搅拌还是用右手搅伴?” 孙策回答:“用左手,我左手更有力量。” 我非常佩服的说:“你太厉害了,我其实一直是用筷子的。” 孙策一抱头:“我的天呐。” 袁曜手指着孙策,笑得直直的就向后滚了过去,他和孙权用的一个小案,那小案把孙权给扣到下面了。侍女忙把小案收拾好,却见孙权在那小案下面还在笑呢。 后来我从这几个人口中得知,他们本想灌我酒来着,可是被我的笑话逗的实在没有那个心思了,就想着让我多讲几个笑话。 那晚我讲笑话讲到很晚,最后连袁术的夫人们都听说有一个比孙策还会讲笑话的孩子,每天闷得无聊的她们都到帐幕后来听了。 “最后再说一个啊,再说一个就散了吧,天太晚了。说,有一颗绿豆,它的夫人离开它了,它就很伤心啊,它就哭,哭啊哭啊,泪水一直流,一直流,到了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它夫人回来了?” “它哭得没有眼泪了?” “它不哭了,另外再找一个夫人?” “哈哈,以上都不对,答案是,它芽了。” “哈哈哈哈哈--”这次不是席上任何一个人,一个明亮如春晖的女孩子大笑着从帐幕后面滚了出来,差点摔到我身上。 我拿着酒杯一时愣住了。 这是我与袁晖的第一次相见。 我十八岁,她十一岁。 多年后,我们都还清晰的记得那一个欢笑的夜晚,但是当时的与宴之人,已是天各一方,或者阴阳相隔。 第十七章 质子生涯 就这样,我在宛城住了下来。 说起来袁术对我们还是不错的,起码吃得好,穿得好,个个养的白白净净的,没事儿喝喝酒,下下棋,说个笑话什么的,日子惬意的很。不过,在三国演义里,孙权曾对刘备使过这招,让才过江成亲的刘大耳一头陷入温柔乡里不想出来,若不是赵云这个电灯泡捣乱,说不定这妙计还真成功了。相比之外,袁术这一招对我还真是不起什么作用。我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如果当个纨绔子弟,我在荆州就可以当,何必要到这里? 开始下雪了,转眼就是冬天,不知道南郡现在怎么样了,那些流民安置妥了没有,如果还不曾安置好,这场雪下不定要死多少人?不过父亲向来亲民,应该不会有问题。有蒯越、蒯良等人扶佐,还有水镜曾经承诺过的相助,再加上我那几条建言,怎么也会把损失降到最低了吧。石灰窑开得如何?造纸作坊又怎样,什么时候才能造出我要的纸来?襄阳新城建设得如何了?在这里,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知道袁术是想用温柔乡把我变成一个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无用之人,但我知道,我并不是唯一知道的人,孙策、孙权两兄弟对这一点也知道的很清楚。 孙策今年十六岁,他相貌英俊,举止典雅,好说笑话,好烈酒、快马、宝刀,他每天练功,从不间断。他的刀法,甚至比黄叙还要强一些。 而他的父亲,又是怎样勇猛的一个人? 或许是那天我的笑话讲得太成功了,孙策大一些还罢了,袁术的儿子袁曜、女儿袁晖,孙坚的次子孙权成天来找我,让我给他们讲笑话。幸好我是重生之人,心理年龄稍大一些,有些耐心,若我当真是十八岁的少年,只怕早就被他们给烦死了。 看到袁曜、孙权,我不由想起了我的弟弟刘琮,不知道他现在老家还好么?一个人会不会闷坏了,他正换牙,不知道是不是如孙权一样嘴里开着大门洞。他老吃糖,牙会不会吃坏了。袁术这里吃喝讲究,各种各样的点心糕果,有好多是连我都没有见过的,虽然不见得合我口味,但是想来我那个弟弟一定是爱吃的很。想起那个到袁术处往怀里放桔子的6绩,我不禁也动了相同的想法,实际上我也是这么做的,而且明着说:“这个糖不错,我想带回去给我弟弟尝尝,袁公子,麻烦你给我装一口袋吧,什么,没有,半口袋也成?别走别走,好吧,我要一盘子就得了。” 说实话,我想家了。师傅张俭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让人给捎去的狐皮袍子不知道捎到了没有,他一入冬有咳喘之疾,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再犯。弟弟和管家对他照顾如何?肯定是没有我在的时候好,就算是答应的再好,也不起作用,人老了,有时不见得要多少东西,有个人陪着说说话比什么都强,可是管家和刘琮,只怕都没有我的耐心可以陪着他聊天。 还有在襄阳的父亲,冬天的南方,是寒入骨头的湿冷,他到年就是四十九岁了,无论比起曹操刘备还是袁绍袁术,都要大得多,他三十一岁上才有的我,不算老来得子,但得子的年龄也实在算不得早了,如今我却不在他身边。他孤身一人,独处荆州,百业待举,百废待兴,缺少人手,缺少资源,要操心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南方的张羡和苏代,会不会再搞出什么是非来?而袁术,又会在何时失去耐心,要把荆州完全收入他的掌中呢? 袁术曾经是个能打能拼的人,不然的话,仅凭父辈余荫,他也很难这么容易就爬到后将军的位置上。不过现在的他,却似乎对打仗不感兴趣,他很少去鲁阳前线,他只在宛城享受,建官邸,征钱粮,选美女,吃大户,日日欢歌,夜夜宴饮,再就是一封封表章打上去,表这个为这个官,表那个为那个官。前线那里都是孙坚自己在打拼。这给人一种错觉,就好象,是孙坚一心要找董卓报仇,是董卓杀了孙坚满门,而不是杀了袁术满门似的。 我有时候想不明白袁术,他眼下的力量,绝对可以大有作为的,但是作为将军的他,似乎更热衷于玩弄权术,而不是以武勇克敌,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老式的官僚,而不是一个合格的军阀。他表面上强大,但对自己的手下并没有严格的掌控。比如他广结朋党,以自己统率荆州南阳,先后任命孙坚为豫州刺史,陈瑀为扬州刺史,企图以此变相控制荆州、豫州、扬州,成南方群雄之,同时还联络幽州的公孙瓒,威胁袁绍的腹背。但是,他这种做法,实际的效果堪虑,最后连孙策都背叛了他,这就是证明。所以,虽然他表面上很强大,很可怕,但是无论是我还是蒯越,都曾说过,只要我们荆州恢复元气,击败他还是不难的。 从这一点,我又想到了荆州的掌控上,说袁术是个不会掌控人心的老式官僚,其实父亲也一样,甚至犹有过之。他是君子人,君子不党,虽然他曾以党人的名义受难,但是他还是不曾改变过这个观念。他觉得一个真正的士大夫,就是要一心报国,两袖清风,忠直善良,宽待百姓,这样就会得到万民称颂,就会流芳百世。这种想法,并不错,但是在三国这个时期不适用。因为三国是强者为尊,能者为上,无论你多爱民,多有名望,你死了,也就完了。他唯一比袁术强的地方,就是他的名称好,受百姓爱戴。 如何改变这一点呢?在宛城呆着的时间里,我总在想这个问题。其实管理上达到统一,必须要抓住三个权力,一是人权,二是财权,三是军队。父亲现在这种依靠大户的做法,虽然短期内会有较大效果,但是也会造成巨大的弊端,那就是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到时再想要改过,可就势比登天了。王莽、董卓,这借鉴就在眼前。 在这个时代里,各太守、县令长的权力都太大了,他们就是土皇帝,上管天下管地,当中管空气,作为太守,甚至可以调用郡**。而父亲现在,只是一个刺史。刺史这个官职是武帝元封初年设立的,负责巡行郡县,以“六条”问事,概括为“省察治状,黜陟能否,断治冤狱”,其实对地方政事,已经是无所不包。虽然只是六百石小官,却考察二千石的太守。这是个相当于后世的纪检干部一样的官职,可以乘传奏事,总隶属于御史中丞。到成帝绥和元年,罢部刺史,置州牧,秩亦二千石,哀帝一度复旧制,不久又为州牧。到东汉建武十八年,依旧制再改为刺史,但只设十二人,州一人,余一州隶司隶校尉,变西汉刺史无固定治所为各有驻地;奏事可遣计吏代行,不复自往。东汉刺史权力逐渐扩大。诏书常云:“刺史、二千石”,又常有派刺史领兵作战之事,刺史奏闻之事不必经三公委派掾吏按验,郡守、县令对之颇为忌惮,甚至有因畏刺史而解印弃官之事。一个强势的刺史,其实已经和州牧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个弱势的刺史,却还是对同级的太守无能为力。 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其实很多,但是,哪一种办法是适应这个时代的呢?既然明知道今后是个军阀割据的时代,就必须要集中起全部的力量,眼下这种松散的管理肯定不行。西川的刘焉早早就提出,天下大乱是因为刺史权力太小造成的,所以他要当州牧。但是州牧就能解决这些问题么?皇帝权力大不大?面对天下纷争,他又能如何?改变,应该是体制上的。那么怎么办?建立基层党组织?想到这个念头就该被打。等等,秦始皇是统一天下后做了什么?郡县制,人员亲自任命,统一度量衡,建驰道,不错,有点眉目了--父亲要掌握用人权,荆州官吏必须要他亲自任命!这是树立权威最有效的途径。驿站要建起来,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度太慢,容易误事,后代的什么四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在这个时代通通没有。驿站似乎是唐代才有的。那么,这个东西现在能不能用?当然可以了!我太聪明了!我觉得完全可以引进。驿站、驿马、军邮、物资转送,天呐,我是不是被这个世界同化的太厉害了,居然都忘了这个东西。这是一支多么强大的力量!借传送公文,我可以用它来展自己的力量,不在现行体制之内,不伤害现在各位大人的权利,同时可以兼备邮政、高公路的服务区、货物中转站、物流中心、谍报等种种功能,不错,这件事情回头就要做,而且一定要做好。拉拉拉,拉拉拉,我是送报的小行家。曹丞相,这是今天的报纸,给我一吊钱,谢谢你了;董太师,这是你要的十八路反贼的军队布置图,给我一千匹战马,我就交给你;停,yy的过分了。这个想法,也只能是荆州之内实行,离了荆州,只怕就行不通了,现在各地长,都是满脸沾胡子,见东西就抢的主儿。驿站的设立,眼下最多是帮着我理清荆州政务的上传下达,顺便帮我弄点小钱花罢了。我就不信,我是荆州刺史大人的公子,我的军情驿马在路上飞驰,还有人敢收我的税。有了驿站,各地官府中设立一个属于我的信息传递的机构应该没有问题吧?他们向我定期汇报当地的政策、民风、晴雨、吏治、有没有结交外贼、是不是贪污了公款、有没有包二奶什么的,应该也是合理的吧?等等,我这似乎不是驿站,是我不小心把锦衣卫给建立起来了。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想得过瘾,这段时间忙坏了,连走神都没有走这么痛快过,不过,我现在是走到哪里了? 我有边走边想事儿的习惯,可这回,想得太深,我迷路了。 第十八章 窘事 四面一看,好象这个地方没有来过。这是一个很大的花园,虽然是初冬,还是有不少的花在开放着。细看时,那花却都是绢花,一朵朵扎的极为美观,简直与真花无异。 而这里的墙壁、明柱、飞檐,也都饰以丝绢织锦,华丽美观,简直--简直就是糟蹋东西,就算祸害好东西也没有这么祸害的。 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直觉自己走错了地方,转身想离开,却惊恐的现,我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这里到处都是绢布,简直围成了一个迷宫! 不好,难不成这里是袁术的后宅?这可是大忌啊! 此时,我可没有心情管袁术有多少老婆,长得好看不好看,我心中所想,只有快点逃离。 好不容易我看到一处好象是门,但也有丝绢围着,快步走过去悄悄看了一眼,就觉的脑子里轰了一声。 只见两个丫环弯身侍立,一个端银盆,里面是温水,还在冒着热气,另外一个则拿着雪白的丝巾,沾着水,轻轻抹去--那是一个雪白的屁屁,它的主人似乎才刚刚小解完毕,而她的仆人在为她进行清洁。 这里居然是一个厕所! 而我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鼻子一热,几乎要流出鼻血来,连忙后退数步,转身就要逃走,却现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仰头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琦--哥哥,你在做什么?” 袁晖!袁术的女儿,十一岁的袁晖、袁娉娉,就俏生生的立在路中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完了,她看到了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觉得,我完了,似乎她已经告诉了袁府所有的人,然后我被袁术五花大绑到辕门之外,点了天灯,然后袁术点齐大军,南攻襄阳,一路上鲜血遍地,烟火冲天。史书上会写到,某年月日,荆州刺史刘表以子刘琦质于袁术,刘琦偷窥术妾,为术所觉。术怒而诛之,遂攻拔襄阳,所过多所残戮。 我看看左右,没有人。心中杀机顿起,为我个人生命计,我为全家幸福计,为全荆州安危计,为那个写史书的人别太费力气计,我要杀人灭口--如果乘着没有人看到,把她掐死,挖个大坑,再埋起来,上面种上一棵树,袁术找不到她,会不会以为她白日飞升了? “琦--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人家在问你话呢!” 真是不知道死活啊!没见一个变态杀人狂魔就站在你面前,你居然还敢叫我哥哥,还叫得这么肉麻,拉着长音,跟要断的面条儿似的。既然如此,那本屠夫就成全你,一步上前,忽然蹲下:“呀,是娉娉妹妹啊,真奇怪,才一天不见,你长得更漂亮了,个子也长高了,哈哈,对了,我刚才追一只漂亮的小鸟儿,结果走迷了路,你能不能带我出去啊。”靠,真没出息,话一出口,怎么内容全变了,刚才白酝酿杀气了。 “哦?原来哥哥是在找一个漂亮的小鸟啊,我说呢,你怎么给闯到内院来了,来,我带你出去。”袁晖拉着我的手,蹦跳着往外走。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骗过她了。这个小魔女虽然名声在外,也不是很厉害么?或许是她岁数小,有些事还不懂,让我逃过一难。 转过几道回廊,眼前一宽,重见袁府外花园。终于走出了险地,脱离了虎口,下次打死我也不再没事儿走神儿了。开溜,龙归大海,虎入高山…… “走了,可爱的小娉娉,拜拜。”开心的我已经不会说中国话了。 “对了,琦哥哥,我有一点事问你。” “什么事?”我完全放松了,现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姨娘长得白不?”她飞快的问道。 “白。”话一出口,我想,我还是自杀算了。 被人抓住尾巴的滋味不好受啊! 特别是,区区不才在下俺,乃是堂堂一位刺史公子,鲁恭王之后,皇室后裔,凤子龙孙,被一个小小的十一岁的丫头片子要胁,简直是不可思议!要是放我们那个时代,两个耳光就让她老实了,敢要胁我!可是现在,我不敢,她是袁术的掌上明珠,更重要的是,她的心眼之多,简直比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还难缠。 原本,除了让我讲故事,我们也并没什么太多的交集。毕竟我们岁数上差得太多,她更感兴趣的是小我两岁的孙策,而不是我,更不是一直追着她屁股转的孙权。可是自从现我误入内宅这件事之后,她好象是现了一件大玩具一样,每天得意洋洋的来找我,让我做这做那。我心有不满,却不敢不从,可是她的古怪刁钻之处,简直令人指! 她居然让我和她踢毽子!让我和她开交绳!这还罢了,她要我学老玩童一心二用之术在玩的同时要讲故事! 这也罢了,她居然似懂不懂的撩拨我: “琦哥哥,你说,那天你看到什么了?” “琦哥哥,你说,我冯姨娘美不美?白不白?” “琦哥哥,你说,你干嘛偷看,你想看什么?我给你看好不好?” 我吐血三升,倒地而亡,本书终--那是不可能嘀…… 我那天看到的,那个雪白的屁屁,居然就是袁术最喜爱的,号称国色天香的冯氏。 这如果让袁术知道了,点天灯都是轻的。 我不置可否的敷衍着,嘴里哼哼哈哈,在思想里面把她掐死了一千遍,然后又分尸,然后考虑把她的尸块都藏在什么地方比较安全。和她在一起,我似乎越来越变态了。危险啊,危险,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小家伙,就是一颗定时的炸弹呐,可是,别看我在心里怎么想,也不敢当真用排雷手段。这颗雷,可是子母连珠雷,一炸一大串呢。 半倚坐在暖房的胡椅上,看着眼前这个小妖精,我眉头大皱。 “唉。” “怎么了?琦哥哥?” “老在这府里呆着,闷都闷死了。可玩的都玩遍了,总不能让我这么大人总和你一个小毛孩子踢毽子吧?” “谁是小毛孩子了?”袁晖不满的翻我一眼,却也觉得踢毽子是小孩子的把戏,有些没面子,“那你说,我们做什么?” “出城围猎好不好?”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我和父亲去说。” “别说是我提议的。” “为什么?” “你爹会认为我想逃走。” “哼,”袁晖又走了回来,“你不会当真是骗我,想要借我逃走吧?” “逃走,你以为我是孙策?给我匹马,我骑上去不掉下来就不错了,还逃走?” “也是,真是奇怪,你比孙策哥哥还高半头,怎么打架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是士人。”这话说的,在这个时代就是理直气壮,还能赢得小姑娘的赞美,要是放我来的那个世界,早有一万个人对我比中指了。 让我来试试吧,看看袁术对我是不是加着小心。 很不幸,答案是肯定的。 袁术那里说,不成。 是不是袁晖是个女孩子,说这种没份量,我再投颗石子。 “孙策,我们去打猎好不好?”我向孙策叫道。仅管直接叫名字在这个时代似乎不礼貌,但孙策不会不高兴,第一我比他大两岁,第二他现在还没成*人,还不知道他以后会字叫伯符呢。 “好啊,我们去新野围猎野山羊。” “嗯,我们要向袁叔叔禀报一声吧。”孙策性格里有天不怕地不怕,吃了亏也不回头的个性,所以这可怜孩子才跟着袁术吃过那么多亏,我被小小利用一下,当个探路石子应该也不算欺负他。 “好。”孙策跑去汇报了。时间不长,垂着头走了回来,“袁叔叔说了,不许咱们去,怕有风险。咱们都是名门之后怕什么风险?别说是猎野山羊,就算是猎虎,我自己一人赤手也能猎回来。只是他说的坚决,你没见那样样,好象要吃人,吓得我也不敢再说了。” “真是奇怪,他这是什么意思?拿咱们兄弟们都当成家养的小猪了,生怕有个闪失。难不成咱们这么大,还不会照顾自己不成?” 孙策摇着头,无可奈何的走了。 看样子,袁术对我们还是加着小心,不肯放轻易我们出门啊。日后想要离开宛城,还要费些周折。 逃走?不到最后决裂的时候,我可能会那么做么? 那就继续在这里当小猪吧。 冬天的日子,我都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慵懒了。 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习惯这种寄生虫的生活的。 我要奋,努力,闻鸡起舞,半夜鸡叫…… 大白天的,我居然睡着了。 第十九章 情势逆转 无论如何,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的过。 我一天比一天懒,就差进行冬眠了。吃饭喝酒没意思,练剑读书没兴致,就连袁晖那小丫头对我的要胁我都渐渐的习惯了。 人疲了,乏了,宛城的日子太过平淡,平淡的让我觉得自己开始霉,简直要染上袁家的特有的那种灰暗色调了。 我无比怀念在襄阳的那些忙碌的日子。 可是现在,我却不能回去。 天下的大乱还在继续着,从偶尔间席上的闲谈中,我一鳞半爪的知前了前线的一些事情。 比如那个倒霉鬼曹操,看酸枣的盟军整天喝酒不思进取,于是孤军前进,碰上董卓大将徐荣,被杀得大败,好不容易靠陈留孝廉卫兹散尽家财给汇集的五千兵马全赔了进去。他没了实力,大骂了诸位只负责清谈的大人们一番,自己和夏侯惇一块儿去扬州征兵,扬州刺史陈温、丹杨太守周昕这两位不错,给了他四千多人。可惜回来的路上,才到龙亢,生营啸事件,那些士卒就造了反。把曹操的大帐都给放火烧着了,曹操亲自持着宝剑,斩杀了好几十人,白天一清点,就还有五百来人。他漫山遍野的又抓回五百来人,勉强够了一千人,进兵屯于河内。 这酸枣的诸路大军这时也乱了套,这一路由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和曹操等组成,本来就心不齐,互相之间有矛盾,曹操一走,内部更乱,兖州刺史刘岱和东郡太守桥瑁之间还有过节,刘岱找个机会把桥瑁给砍了,派手下王肱领了东郡太守的职务。这下子联军乱了,谁都怕自己是下一个刀下鬼,眼见时到隆冬,粮食也吃完了,仗也打不动了,就给风流云散了。东面战场一乱,董卓就活了,而是董卓就来攻孙坚。 当时,孙坚正在鲁阳城东与部下们一起喝酒--虽然说孙坚是打仗最主动的一个,可他也是人啊。正喝着喝着,就见董卓的步骑共数万人突然出现了。这时候孙坚表现出一代名将的镇定力,他根本不在乎,在席间依旧谈笑风生,命令部众整顿队伍,不得轻举妄动。看队伍整顿好了,这才依次进城,先后有序,分毫不乱。董卓见孙坚阵容整齐,不敢攻城,也就引兵撤退了。 这大约是今年冬天最后的一场仗了。 要过年了。明年,这世界不知道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可惜,今年过年的时候,家中没有我了。 虽然这个时代,过年时不贴春联,不看春晚,没有鞭炮可放,但毕竟是一年中最大的节日,所以宛城还是满热闹的。袁府也是张灯结彩,一片繁华。每个人都了新衣服,杀猪宰羊,大锅煮肉的香味四处飘散。到了晚上架起火堆,把老粗的竹竿朝里丢,听那噼里啪拉的响声,有精致些的,往里放上些硫磺啥的,就更热闹些。我一下子想起小时候在家里自治火药的事情来,那时我们在老墙根或茅房(即厕所)墙上上刮那白色的硝土,拿弹弓打那那电线杆子上的绝缘瓷珠,打下来敲碎取出硫磺碾成粉面儿,再找点木炭碾碎,然后按照一硝二硫三木炭的比例兑出来,就是自治的火药。威力大的惊人,曾经有一个孩子装了玻璃瓶子炸鱼,结果鱼没炸着,把自己报销了,打那时起,我就再没有摸过这东西。眼下看到爆杆,我忽然又想了起来。不过,这是在敌占区,这个我们那世界众人皆知的东西,还是要小心再小心,绝不能给任何人知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明它还是不明它?这是一个问题。但是在此之前,我绝不能让旁人知道它的存在。 “琦哥哥,又在这里干什么呢?是不是还想到后宅看看?”不用回头,这是袁术的女儿袁晖。 “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看看四下里没有人,我也懒得和她再生气了,只是救饶道。 “嘻嘻,今天父亲要大排宴席,你会参加的吧?” “嗯。” “真快,一眨眼离上次咱们在一起吃酒都三个月了呢。” “真快?那是对你来说吧,对我来说,过得才慢呢。” “为什么呢?我们两个不是一样过日子么?” “去,谁和你过日子。” 晚上的宴会很热闹,据说不但袁术手下的文武群臣汇集一堂,连孙坚都从鲁阳前线回来了。大过年的,军无战心,想来董卓也不会偷袭,不过鲁阳天下雄关,就算偷袭也不怕。前好几天,孙策、孙权兄弟就喜洋洋的合不上嘴巴,我看着孙权就起坏心,人家孙策一看就是是亲儿子,人家高兴,你长的紫髯碧眼,跟个外国人似的,也开心个什么劲儿? 其实我也挺开心的,这几个月,袁术一直把我放在他的府第里,和文聘、刘先两个连面都没有见着过,乘今天这个机会,终于可以见一见了。 果然,这个宴会比我来之前那个可大多了,文臣武将挤得满满当当,比父亲初到宜城请那些宗贼们还气派。除袁术这位重号将军,孙坚这位杂号将军外,还有一大堆校尉、都尉、军司马、太守、最低的也是县令长级别的。袁术手下大将纪灵与孙坚坐在一起,两人都是大个子,纪灵还要更加高大威猛些,好象一头大狗熊。而孙坚则有几分阴鸷,和孙策、孙权的阳光少年形象大不相同,他就好象一种虎和狼杂交的品种一样,猛恶中带着凶残。虽然他没有怎么说话,我就觉得一股杀气从他身上漫延开来,连宴上的酒都带了血腥气。或许,这是我个人的心障吧。 每个人都共同举杯,祝愿明年讨伐董卓成功,祝天子安好,然后诸将祝后将军袁术康健安宁,平定天下,大震袁氏声威。 在敬酒中,文聘和刘先也来到了我的身边。 “公子安好。” “公子受苦了。” “两位辛苦,可有襄阳消息?” “有。”刘先附到我耳畔说了几句话。 “哦,父亲在安排续弦了,对方可是蔡家的女儿?”这位未来想立我弟弟为继承人的娘亲终于要入门了么?我心中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念头。在转世之前,我对三国了解不算太多,总觉得曹操下荆州时,刘琦和刘琮都是小孩子,刘琦最多也就刚刚成年,因为刘琮是蔡氏生的,所以她要让自己的儿子当继承人,多分些家业。可是如今,我弟弟都和孙权一样大了,这位母亲才入家门。她后来又是为什么要立我弟弟当继承人呢?想不通,不想了。 刘先对我的敏感很觉意外,一愣笑道:“公子神算。” 这算什么神算,只不过是看了攻略手册提前知道答案罢了。 “你的意思是,以参加父亲婚礼为由,向袁术提出辞行?这到是个好主意,你们想出来的?” “不,是使君大人想出来的。自公子离开后,使君大人日夜思念,想出此计,专门为此提前了婚期呢。其实,”刘先笑笑,“到现在,刺史府还没有完全盖好。” “是父亲……”我心中暖暖的,想想父亲真有意思,人家老百姓家里娶老婆,还要先盖新房子呢,他这里刺史府还没有完工,就娶老婆上门,是不是太对不起人家了? “不过,袁术会因此放我走么?”我喃喃道。这是另外一个疑问,袁术对我的重视程度倒底怎么样,会不会阻止?不过这个时代父母的事情是最大的事情,为家事而放弃国事天经地义,这个时代的统治者认为一个不爱家的人肯定不爱国,朝庭里的官员,父母去世要回家守孝三年,我这是父亲成亲,不是娶妾,怎么也得放我回去一趟吧。 刘先对此也没有把握,因为他也不知道袁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应该会放吧。不过,就算他不放,我们也有万全之策。” “什么?” “公子可向袁将军请求回家参加使君大人的大婚之礼,如果袁将军同意了,那我们就大模大样回去,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公子可要求他放我等属下回去,不过属下等离开时,公子可要求带些礼品回去,并来营中一趟。”说完他眨眨眼睛。 我登时心中有了数。 心中有了盼头,我的兴趣也上来了,于是站起身,举杯向袁术敬酒,不要钱的拍马屁话可劲儿的灌,把袁术拍得找不到北,顺便又夸奖孙坚的勇猛无敌,纪灵的大将风范,长史杨弘的儒士风格、主薄阎象的机智多谋……又说我荆州是多么愿意当袁世叔您的后防基地,只是眼下南郡贫弱,力量单薄,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要袁后将军您多多支援,只要扫平了周围的宗贼势力,就可以当您最可靠的后防基地了。 袁术大笑,给了我一块玉佩,却没有提给我们军械的事情。这让我心中一寒。 其实我说这番话有原因的,一方面搞好关系,下来找他辞行时,他看我顺眼,能够答应;二来是袁术好大喜功,我拍拍他,一般就能得到一些好处,比如说军械物资之类。南阳是天下冶炼中心,是军事基地,最多的就是兵器,送我些一其应该是没有什么的,可是眼下他在这样高兴的时候,都没有大方起来,说明了什么? 只怕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外面之事有变。 难不成,是他与父亲重新交恶?还是因为董卓没了东线的威胁,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让他无力支援我们?还是…… 眼下我军秋收早过,流民的事也安置的差不多了,而袁术却由于东线讨董盟军崩溃,压力倍增,不能从容腾出手来对付我们,力量此消彼长,此时不走,更在何时!难道还等孙坚打败了董卓,进攻我们的时候么?那时有我在手,只怕袁术能逼得父亲低了头。 我下定了决心。 第二十章 回家 第二天上午,我求见袁术。 这个家伙在后堂接见了我,他居然还没有起床,就拥着被子半躺在暖阁里,隔着屏风见得我。我这里行着礼,还能听到里面女子低低的娇笑:“大人,不要啊!”也不知道袁术还在搞什么飞机。 “小侄刘琦参见袁世叔。”我用家礼参见他。称呼是重要的,我这样一提,就把事情锁定在家事的范围内,这样一会儿说起父亲成亲我要回家来容易些,不然的话如果称他为后将军,那么我这质子的身份就提醒他不要轻易放我走了。 “贤侄,起来吧,见我何事啊?”袁术的声音有些宿醉未醒的感觉,我已经故意晚来了,想不到他居然还是这样,我是不是应该下午才来才对。不过听起来,袁术的声音里没有不悦的意思,显然他的心情还可以。 “世叔,昨日刘琦收到家书,父亲将于月后大婚,特让小侄通禀袁叔叔,请您去喝杯喜酒。” “哈哈哈,景升兄啊,你也终于奈不得寂寞了么?老树开花啊!好事好事,不知娶得是哪一家啊?”袁术口无遮拦,当着我这当儿子的面胡说八道。 不过我却不敢生气,只能毕恭毕敬的答道:“是南郡太守蔡瑁的妹妹。” “蔡瑁?认识,当年在曹操家里见过,那人啊,有些轻浮,和你家结亲之后,怕是少不得仗势欺人。” 乱了,蔡瑁居然会认识曹操和袁术,和我了解的三国不是一回事啊?他要认识曹操,曹操还会因为一封信把他给干掉么?记得三国演义里面说,蔡瑁张允降曹操后,大练水军,准备攻吴。一代儒将周瑜看到蔡张二人的水寨后大吃一惊,认为必需除去这两个人,才能战胜曹操,恰好蒋干过江劝周瑜投降,周瑜把一封与蔡、张二人私通的假信让蒋干盗去,结果曹操大怒,斩杀此二人。这就是有名的蒋干盗书的故事。可是,今天想不到从袁术口中得知,蔡瑁居然和曹操还是朋友。 “蔡太守居然认识曹奋武?”此时的曹操,是奋武将军,和孙坚一样的杂号将军,所以我称他为曹奋武,与人叫孙坚为孙破虏是一样的。 “升堂拜母的交情。”袁术答道。 我可是大吃一惊,这个升堂拜母可了不得,那就是结为兄弟,成为通家之好,和桃园结义是一个意思。怪不得曹操来攻,蔡瑁一心想归顺,你想刘备和关羽张飞的意思就明白了,不降,那才叫怪了。 “好了,”袁术道,“我知道了,到时,必有一份厚礼送上。” “小侄,小侄还有一事请求,盼世叔恩准。” “怎么这么麻烦,说吧,什么事?” “是,世叔明鉴。家父自少年游学,蒙党人之难,受奸人之害,向不在家,后受大将军重视,与世叔等人共立朝堂,忙得晕头转向,更没有时间回乡。小侄虽然已经十八岁,都没有几天在父亲身边尽孝,愧为人子啊!”说着我流下眼泪,“今时父亲大婚,我做儿子的不到,岂非不孝?所以求世叔恩准,让小侄回襄阳一行。” 我这样一哭,袁术受不的了:“好了好了,哭什么,没有说不让你回去。真是怪可怜的,我自己的孩子,一天见不着都想,更何况是你这么多年没见。唉,怪可怜的,你去吧。世叔我同意了。” “多谢世叔!”我喜从中来,叩了一个头,转身就向外走。出门看到袁晖和一个绝美的年轻妇人走了过来。袁晖穿一身大红的袍子,和一团小火苗似的,见到我叫道:“琦哥哥,你去哪儿?” 我先向那绝美的妇人施礼道:“见过夫人。”又道:“袁小姐,过年好。” 那妇人不肯受我这一礼,侧身道:“不敢,贱妾冯氏,见过公子。” 这个女人很美,柳眉狐目,嘤唇皓齿,有一种迷惑众生的味道,怪不得,她是袁术最喜欢的女人--等等,冯氏,那天,被我看到屁屁的就是她?!我眼前登时闪现过那两个丫环为那个雪白的臀部擦拭的景象。 “咯”的一声,袁晖在旁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我吓坏了,这是什么场合,她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若是她信口一句胡说,我就交待在这里了。还好,小丫头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别的,她和冯氏进去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马上就可以回襄阳了,终于要离开这虎穴龙潭之地了。 就在我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武士走了进来:“刘公子,后将军有请。” 什么?我都要走了,他还找我:“知道是什么事么?” “小人不知。” 看来只能去了。 我来到暖阁,只见袁术已经起来了,而他旁边,小丫头袁晖在偷偷的笑。她做了什么? “臭哥哥,想偷偷回家呀?我还要你陪我玩呢!”她也不顾袁术在旁边,就叫了起来。 “见过世叔。”我向袁术行礼。 “免礼,世侄,你方才出去后,本将军又想了想,决定你还是留在宛城的好。” “什么?!”大出我意料之外,“可是世叔,您明明答应了的。” “答应就不能改么?再说了,刚才是你世叔答应的,现在是大汉后将军否决了的。” “这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不同,于私,我可以同意你回去,于公,我却我觉得你还是留下的好。” 干!有欺负人的,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后将军和世叔,还不都是你一个人么?不想让我走,我就不走了?我照样走!不过,要用手段了。 我装出痛苦的样子:“世叔,您要让小侄做那不孝之人么?” 袁术道:“百善孝为先,我当然不会阻止你尽孝,这样吧,我举你一个孝廉算了。来人,一份表,我袁术举刘琦为孝廉。” 底下有人答应着去了。可这叫什么事儿呢,袁术那里还在说道:“贤侄,孝之为物,在心而不在于行,你有那份心意就是了,你在我这里,可保你襄阳平安,就是最大的孝心。你那份礼物,让手下去带回去就是了。” 我垂头丧气:“那么,小侄让从人回去,多带些礼品,也就是了,如此,别过世叔。” 我黯然的向外走,虽然明知道还有后着,但是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毕竟还是有风险的啊。 走下石阶,袁晖跑了过来:“臭哥哥,干什么不理我?” 我转身施礼道:“袁小姐,请您自重,你如今不小了,身大袖长,与我等男儿在一起多有不便。” 袁晖登时愣住,被我气的面色通红,忽然间狠狠的一口咬在我的手腕上。 “哎呀,咬死了我!你属狗的?”急忙抽出手,已经是咬破了。袁晖嘴角挂着血丝,眼泪围着眼圈转,忽然痛哭道:“哼!我再不理你!永永远远也不理你了!” 她转过身,顺着回廊跑了,一个女官见她奔来,连来闪开,闪得慢了些,被她撞到,她抬起脚就是一顿乱踢。 我快步向外走去。 气她,是我故意的。 她和我最熟,又不管男女之别整天找我,又不如袁曜孙策等人那样守礼,不气走了她,调包计就用不成了。 不过,这丫头咬得还真疼。 她不会对我真的有好感吧?切,我在想什么啊,她才十一岁,过了,过了! 奉袁术的命令坐车来到文聘的驻地,这些军兵早都打点好行装,准备出了,我一进帐,刘先就让人把门守住了。 “参见公子。” “袁术不让我走,只能采取第二个计划了。” “公子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带进来。” 一语才毕,一个头蒙灰巾的少年走了进来,我让他去了头巾看时,只见这少年与我长的极是相似,果然刘先等人花了心思。 “知道你的任务么?” “是。一会儿我妆成公子的样子,坐车回刺史府中,假作身体不舒服,不见任何人,掩护公子等离去。” “很聪明。知道你可能面临危险么?”这句话我不应该问,但是我还是问了。 “公子仁政救我全家,我无以为报,为公子而死,是我的荣幸。” 嗯?我转头看刘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救过人。 刘先解释道:“公子,此人是南阳人士,家产被袁术手下霸占,逼入南郡,若不是公子收留流民的仁政,他全家都完了。” “嗯,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人名叫孙功。” “孙功,无论此事如何,我都会善待你的家人,你放心好了。你来看,”我在案上画张草图,指明刺史府的布局以及我所住的院子,告诉他应该注意哪些事项。在刺史府中扶侍我的仆人是我的人,有他们照应着,三五日内不会被人看破,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回到襄阳的了。 “公子放心,小人就此告辞。”换好我的衣服的孙功转身向外走去,我的贴身仆人立即上前,扶着他上车,他还向我们摆了摆走,放下车帘,一路去了。 我知道,这该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明年,与袁术之间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我们走吧。”我挥一下手。 回家了,襄阳,还有无数的事情在等着我呢。 第二十一章 温馨 原以为会在宛城过年,想不到我终于还是在年前回到了襄阳。 襄阳简直成了一个大工地,热闹非凡,数不清的工人正在推土打夯加固城墙,这些人大部分是难民,在这里做一份工,谋点粮食养家。虽然说不多,但是比起其它地方免费征集百姓筑城,算得上是仁政了。也有些是主动来响应的百姓,他们自带粮食,奋斗劳作,每一段城上都注明着是哪里人的工程,谁都不敢比别人差了。外城基本上已经成形,城墙厚度达到16米,如果换算成汉尺几乎达到了七丈,而长安或是郿坞的城墙厚度就是七丈,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简直是逾制了。不过,眼下我们都管不了这些了,反正比雒阳还差得多,也只是能比长安罢了。既然打算把襄阳建成天下第一坚城,还管别的做什么?况且,我们还稍微少了那么一小点的。 这新城,是用石灰、黄土外加糯米汁筑城的,先把石灰和黄土铺好,再把糯米汁泼上去,其中甚至还加着小石子,经过夯制,会坚如铁石。这叫三合土,我们祖先早就会使用的,有史可证的出现在五胡乱华时期(从网上查到的,不知是否确切)。不过,这种技术到两千年后还在应用,比如我家房顶就是用石灰和炉灰渣砸成的,坚固而且防水,据说就算是下面的房梁全朽坏了,房顶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它自身就能牢牢的架在四墙上,支撑住它本身的重量。这样的城墙,虽没有用砖石料,但是它比砖石料建造的丝毫不差。 襄阳西南有山峰十余座------万山、虎头山、真武山、凤凰山、岘山等,组成了襄阳城的外围天然屏障,而城的北、东面则是滔滔的汉水、襄水环绕,随意挖一挖,借着自然条件,就形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宽的护城河,平均宽度达18o米左右,最宽处过2oo米以上,最窄处也在13o米以上,在这个以步行、骑马、木舟横渡的时代,这些天然的地理条件形成的屏障是难于逾越的。 “公子,此城若当真建成,足以挡得数十万大军的攻击!”刘先望着那城感叹道,“此真天下雄关也。” 我点点头,却说道:“话虽如此,但是守城的关键不在关,而在于人。董卓也建了郿坞,但那座‘万岁城’,却不见得攻不破。” 刘先点头道:“此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也。” “不错,得人心者得天下。如果我们象袁术那样亏待百姓,眼前这些善良的百姓,终有一日也会起来反对我们的。” 刘先望着我,久久没有说话,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向他一笑,摧马进城。 “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人群中忽然传出巨大的喊声。 “那就是让我们到南郡避难的刘公子!” “那就是对流民解衣衣之的刘公子!” “那就是给我们饭吃的刘公子!” 人群围拢上来,不但做工的,连监工都跑了过来,我身边的护卫们一下子紧张了,文聘更是横马在我身前掩护。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居然在这些流民心中有着这样的地位,看样子不是老爹把功劳归在我身上,就是水镜先生做了宣传,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翻身下马,向众拱手而入,一边笑道:“刘琦何德何能,敢劳各位父老挂念?” 人越集越多,正在愁该怎么办,忽然前面鼓声动地,锁呐喧天,一队队士兵分开人群,却是蒯越带着刺史府中诸官员亲自来迎接。 这不对,这不合理啊!我想着。我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少年。而且没有任何官身,如何能让这么多官员来迎接? 众人分开,蒯越越众而前。我忙施礼道:“异度叔叔亲迎,刘琦何以克当?当真是折杀小侄了。”蒯越一笑,有人拿起酒壶,倒满三杯酒。蒯越端起一杯,道:“迎,自然有迎的理由。这不是使君大人的意思,却是我们荆州全体官员共同的心声。这第一杯酒,是迎公子平安归来。公子为荆州百姓,不惜以身犯险,前往虎狼之地,换我荆州数月安宁,让我荆州度过最困难的时候。” 我一笑,接过酒一饮而尽,道:“这是刘琦唯一能做的事情,众位过奖了。” 蒯越端起第二杯:“这一杯,为南郡百姓而敬,公子留下的造城图纸,使襄阳城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了最佳的防御效果。如今虽然建设未完,但仅以外城而言,足以挡住袁术十万大军。” 我接过来,道:“这一杯,我不敢饮,襄阳城的建成,全靠众位,靠每一个军卒,每一位父老,我敬大家!”说罢我将酒洒在地上,然后向众人致谢。 “这第三杯,我代天下读。 我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造出纸来了?” 蒯越笑道:“不错,造出来了。来人,把公子纸拿过来!” 有人拿过纸来,只见那纸洁白如雪、细腻如脂、柔软如绵、又匀又密、光亮细滑,虽然比不得后世的纸张,但是也得了八分意味。 我拿过一张,揉一揉又展开,很好,没有碎片,密度,延展性都很好。 “这纸叫什么?” “公子纸。” “怎么叫了这么一个名字?” “这是我们荆州刘始君的公子造出来的,所以叫这个名字。”蒯越笑道,接着他向后转头,“大家说,该不该叫这个名字?” “该啊,太该了,公子,这是您造的纸啊!” “您的功业可比蔡侯啊!” “我曾高价买过山东人左伯左子邑造的纸,那纸虽然号称‘子邑之纸,妍妙辉光’,却比不得公子之纸,公子纸风行天下,实乃我荆州之盛事啊!” “好,诸位,这一杯,我也干了。”我心中高兴,向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好!”众人一片叫好之声,“请公子入城,使君大人已在刺史府相侯了。” 他们所说的刺史府,其实是这襄阳县的县衙。襄阳在此前,只是一个县级的行政区,连南郡的郡治都不算,南郡的治所是江陵。如今虽然县级架子变成了省会城市,但由于刺史府还未建成,父亲这刺史却还住在县衙里。不过对外叫,已改称刺史府了。 众星捧月一般,我向襄阳县衙而去。这时候刘先和文聘,早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这一路上,只见到处都是笑脸,到处都是欢声,真不知我何时有了如此的名望,这样受人尊敬。 转眼间,县衙已在眼前。我甩镫下马,快步奔到门前,只见老父已经倚门而望。 我疾行数步,又膝跪倒,膝行向前,叫道:“父亲。” 父亲刘表站在门内,虚伸两手,眼中已是含泪:“回来了,回来就好。” 我扑到他的怀中,放声痛哭。 这个时代的人,似乎还不如我们后世那样虚伪,想哭就哭,该哭就哭,不强忍着。不说爱哭的刘备,就连曹操那样的人,史有所载也是哭声一片。我见自己的老子,想怎么哭怎么哭,谁爱怎么说怎么说。 父亲拍着我的头,上下打量着我,点头道:“好,好,看来没受什么罪,居然胖了些。” 我大汗。袁术使我当猪养活着,不胖才怪了。 旁边一个少年抢步过来,向我跪倒:“哥哥。” “琮弟,你什么时候到襄阳的?!”那正是我的弟弟刘琮,想不到他也来了。 “大公子。”又一个老人向我施礼,却是高平老家的管事刘福。 “刘福,你也来了,我恩师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回大公子的话,元节先生说什么也不肯来荆州,不过大公子让我捎的狐皮袍子我给先生送去了,先生说,你只要不忘他教给你的做人道理,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唉,先生最终还是不肯来荆州。” “好了,都入府吧,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一番。”父亲拉着我的手,向里走去。 我手上暖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到家了,终于到家了,还有什么地方,比家里更温暖的呢? 没有,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或许,只有我来的那个时代里那个种着黄瓜豆角牵牛花的小院,那个曾洒着爹和娘的笑声的小院,才可以相提并论。 第二十二章 诸葛亮的“大师兄” 大清早儿,我站在房前院子里,拿着青盐、丝瓜瓤刷牙。这东西很不方便,但是聊盛于无,这年头,我可没办法造出蓝天六必治来,就算是用猪鬃做牙刷,也有一些难度,更何况我心理上有阴影,那东西身上的异味怎么去掉,往嘴里放会不会让我吐出来?所以就入乡随俗了。 头上有一株古桑,此时落尽了叶子,却有几只喜鹊把巢建在上面,正吱吱喳喳的互相问答着,不知在商量着什么私房话,也不怕树下的听众听了去。没有风,隔着树能看到深蓝的天空,树枝一根根象是用毛笔在这张蓝纸上勾画上去的。晓月残星已经退去,不过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色只是才能看清对面的人,但是按照古人的习惯,此时已经该起床了。房子里,传来丫环摧着刘琮起床的声音,刘琮很不愿意起,还在哼哼着,声音不清,似乎他又用枕头把脑袋盖上了。这个小家伙!我心底里不由升起一股溺爱来。在这个世界,他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比父亲还要长些,就象我的一个小尾巴,总是跟在我身边。昨天晚上他就硬要和我睡,结果闹得太晚了,早上起不来。 厨房里,冒着热气,传来鸡汤和大米粥的味道。勾人的食欲。这才是家的味道。 父亲此时起床了,书房里灯光闪动着,他要开始晨读了,我和弟弟先去问个早安才对。漱了口,走进房对丫环道:“得这么叫他。”一提耳朵:“懒猫,起床了。” 这个叫春梅的丫环睁大了眼睛,想笑不敢。 刘琮自然的出:“哥哥慢点,这就起。” 我这么叫他整整三年,看样子他还真是习惯了。 很快帮他穿好衣服,来到父亲书房,给父亲请安。父亲对刘琮道:“先把昨天先生教你的背诵两遍去,一会儿找先生去上课。” 刘琮乖乖的应了声:“是。”然后向我做个鬼脸,然后就去院外古桑树下温书去了。 我奇道:“咦,刘琮也拜了座师么?”这臭小子,昨天光缠着我讲宛城的事,居然瞒着我没说,回头给他一个栗凿。 父亲笑道:“是啊,昨天一忙,忘了对你说,他拜了水镜先生为师,眼下正从水镜先生学习呢。” 我乍舌道:“当真!”想不到,这个小家伙太有福份了。水镜,传说里,诸葛亮和庞统都曾师从于他,这还了得,和诸葛亮师兄弟啊。而且这个小家伙入门还早,要是华山派的说法,他是诸葛亮他们的大师兄啊。 父亲显然也很开心:“呵呵,还不是你的功劳。水镜其人,生性高傲,我当年就早闻其名,可惜无缘得以一见。想不到却与你在邓县路上结了善缘。这次他来襄阳,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安置流民,建设城池,跑前跑后,不容易啊,什么时候听说过水镜先生这等隐士帮人干过活儿?” “那么,他可曾答应父亲为官?” “说来奇怪,为父几次亲自劝他,他都微微一笑,说声:‘好好’。却是拒绝了,当真奇怪。” 我不由得也笑了。水镜先生,是历史上有名的好好先生,据说好好先生这个名字,就是从他而来的。司马徽这个人从来不说人家的短处,同人谈话,无论好事坏事,他总是说“好”。妻子责备他道:“别人认为你是有道德的君子,所以将私事告诉你,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说好呢?”他答道:“你说的话,也好。”他肯帮忙,又不肯为官,这的确是报我赠袍之恩了,不过此话却不好和父亲说。于是说道:“这样的贤人,不作官就不作官吧,免了让他的文章染了世俗气。父亲不是一心要办州学么?请他授课,想来他不会推辞的。” 父亲道:“你确定,那么试试看吧。”说罢展开:“我儿,能造出此纸,你还当真是功德无量呢。张芝笔、伍及墨,再加上这公子纸,当成为天下读书人必不可少的三宝。” 我听父亲也认可公子纸这个称呼,心中一笑,得到认可总是高兴的。不过,公子纸这个名字,念起来怪怪的,拗口,三个音都是仄声,在诗律上这叫三连仄,大忌。 “父亲,此纸虽是孩儿所创,却是咱们襄阳所出,未若改叫襄阳纸吧。”(感谢伽罗雪儿神给起的这个名字^_^) “襄阳纸?”父亲转头看我,但那眼神里分明不是肯定这个名字,而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不重名利,很是难得,他笑着点了点头:“好吧,就叫襄阳纸!” 父亲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了起来。他学得张芝的章草,这章草将当时字字区别、笔画分离的隶书法,改为上下牵连富于变化的新写法,富有独创性,在当时影响很大,所以张芝在后世有草圣之称。甚至书圣王羲之也认为自己的草书不如张芝。而且张芝写字很刻苦,晋卫恒《四体书势》中记载:张芝“凡家中衣帛,必书而后练(煮染)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也就是说,他家的布,先得让他写一遍才能去染,他在池子边练字,把池子的水都写黑了。后人称书法为“临池”,即来源于此。 我帮着父亲扶纸研墨,看父亲挥毫书写,一时竟似乎回复原来那个世界,看父亲写春联时的情景了。那时,大街上卖春联的还不流行,都是各家自写。每到年节前,父亲就买上几张大红,然后在炕头上摆好吃饭的小方桌,用一把旧剪刀把红纸打开了,用一把每年都用的旧毛笔,一块醋盘装墨水,就写起来。什么“祖国江山碧,家乡花果红”,什么“爆竹声声辞旧岁,红梅点点迎新春”,什么“肥猪满圈”、“抬头见喜”、“合家欢乐”、“满院生辉”,写得不亦乐乎。那时的年,感觉真有年味。自父亲去世之后,到重生到今天,我再也没有过过那样的年。不过,今天,这位刘表父亲给了我同样的感觉,让我享受到同样的快乐。 连着写了几张,父亲笔致忽然转柔,书目写趋缓,面上竟带了淡淡的笑意。我心中暗笑。 他今天兴致很高,写完了让我相帮着一张张展开,对我道:“儿子,看为父写得如何?更喜欢哪张?” “好,真好!”我笑了笑,指着那最后一幅道,“父亲这笔笔饱满,逸兴横飞,生机盎然,若春风扑面而来,好啊,好啊!杨雄说:‘言,心声也;书,心画也。父亲这书法可谓得其言了。” 父亲被我说中心事,笑了,自嘲道:“唉,老了,老了,心思反倒越来越活泛起来了。本来有你和琮儿,为父已经知足了,你有本事,假以时日不可限量,琮儿虽然年幼,却也听话,可是为父却要给你们添一个娘亲了。” 我眨眨眼睛,读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水矣,不可方思。”这是《诗经·周南》中的诗句,大概意思是:汉水之南有乔木啊,我却无法在其下休息;汉水之南有美女啊,我却不能去追求;这汉水宽广浩渺啊,我不能游过去,这汉水滔滔不绝啊,我无法渡过去。砍柴要砍好柴禾啊,娶妻要娶好姑娘,你要是肯嫁给我啊,我就喂饱了马儿去接你。只可惜这汉水宽广浩渺啊,我不能游过去,这汉水滔滔不绝啊,我无法渡过去。我们城北就是汉水。写这段到是很合当前情境。 只是,我笑道:“父亲错了。” “什么错了?”父亲奇道。 “那游女虽在汉水之南,而且父亲无需去求,也能让她之子于归。” “臭小子,敢打趣你老子!”父亲抬手就给了我一个栗凿,自己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乘着父亲高兴,我也建立邮驿系统的事情和他提了一下。他有些奇怪,虽然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对于花这样大的代价建立这样一个系统有没有必要表示怀疑。我明白,任何一件新生事物,它的产生都要面对着怀疑,虽然我做成功过很多事情,但是这件事如何,父亲心中没有底。 “每三十里一个驿站,各驿站建驿舍,分配驿马、驿驴、驿船和驿田,这要花多少投资啊?儿子,当前我们手头的钱可不富裕啊。” “父亲,这只是远景,当然不会一蹴而就,而且,如果经营得法,这驿站还能赚钱呢?” “赚钱?” “不错。荆襄之地,东通吴会,西连巴蜀,南极湖湘,北控关洛,北人虽视之为蛮荒地,但以儿看来,在父亲治理之下,不出十年,此地富足,当甲于天下。东吴海货、蜀中盐锦、湖湘鱼米、关洛文章,互通有无,其利何止百倍。” “我儿是说?” “不错,官用之余,可向民间开放,以政府的力量,做成此事可说事半而功倍,其后的利益不可盛数。到时,父亲这个刺史,只怕是天下最有钱的刺史了。” “好!”父亲下了决心,他并不是不肯言利的腐儒,虽然他自己也不太喜欢谈钱,但他主持荆州,当家过日子,没有钱也不成,“一切交由你办,我会让人配合你的。”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第二十三章 大幕拉开 我那个世界,一位姓周的伟人曾说过:“传邮万里,国脉所系”。邮驿,是一个国家的命脉之一。而我那个世界,更被称之为信息的世界,信息在那个时代的重要性,早已成为和财富同样重要的东西。 而在三国这个世界里,其实对于信息,人们也是相当的重视的,比如汉代有专门的烽燧制度,这种制度规模很大,管理很严,据说是“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百里一城寨”。这些设施按照行政区域,由各郡太守管辖。太守以下,专设都尉、鄣尉、候官、候长、燧长等各级管理烽火台的官吏;各台还按照远近大小,分别配置若干兵卒。举放烽火,昼夜不同,白天放烟,夜晚举火。此外,还采用各种不同的暗号来表示进犯敌人的多少:敌人在5oo以下的,放一道烽火,在5oo以上的,放两道烽火,等等。并且朝廷制定有临敌报警和举放烽火的条例。该条文规定了在匈奴侵扰的不同部位、人数、时间、意图、变动以及天气异常等情况下,各塞举放烽火的类别、数量、传递方法以及生失误如何纠正等细则。就连燧长有病请假,都得经上级批准。这种信息传递方法,对防守边疆,抵御敌人,曾起过一定的作用。 但是,它的缺点也是十分明白的,它传递军情固然迅,但它不能完整地表达深刻繁杂的军事内容。这也是以人畜传递信息的方式代替烽火的原因所在。 建立专业的完善的驿站网络,其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先这个网络是直属的,人员、资金都是独立的,它是线条管理,而不向属地负责,这就保证了父亲或者是我对所辖各地信息的直接掌握。它就象是一张撒出去的网,虽然很小,很细,但是它敏感而灵活,如蜘蛛捕虫,整张网上有任何一点变动,都会沿着这张网的主线以最快的度传递到网中心,也可以把父亲的任何一个命令,准确的传送到任意一个点。其次,这个网络建立起来,我就拥有了自己的覆盖荆州的物流网络,到时谁要运货物,得找我说话,不然的话,咱们运同一批货物比一比,我的不用交税,度快捷,安全可靠。谁敢抢军驿,那就是造反,我起兵收拾他。你个人的,不说途中的种种困难,碰上回山贼你就哭去吧。再次,我将在荆州建立一个独立于三国官僚体系之外的情报系统,而这个系统并不单纯是在荆州之内的,我将把这外网络向外延展。这个时代,一个消息从荆州传到豫州差不多要几个月,如果雒阳生的事情,我第二天就能知道,而你三个月之后才知道,这反应之间的差异,你再神机妙算也扭转不过来。 眼下我手头的人也不多,真正跟我近的,听我招呼的,在我身边的,大约也就一个文聘。我于是把文聘找来,和他商议此事。文聘果然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子就察觉到驿站系统建立起来的好处。 “现在公文传送,都是专人专车,费力耗时不说,送信人迷了路找不到方向的事情也是有的。若是平时也还罢了,若是战时出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要命。公子此法,必能解决这个问题。公子,您准备怎么办,尽管吩咐下来,文聘一定听命从事。” 我摆摆手道:“坐下说话,虽然父亲命我全权负责此事,但是我还是想,一定要少花钱,办大事,咱们现在,缺地盘、缺人、缺钱,什么都缺,虽然父亲答应全权帮忙,但是咱们还是能节约,就节约。我已征得父亲同意,你所部一千军马,全部划入邮驿系统,这样一来,现有的军饷、士兵、营盘,就顺理成章收归咱们所有了。既然要建成一个可以集搜集情报、筹措资金、传递消息于一体的网络,那么,就不能学原来的官邮那样做:其一,不能使过于严格的关防制度,妨碍和限制了正常的信息传递与物资交流;其二,不能强调传车供应的等级限制,降低了信息传递使用范围;其三,不能让各级官吏插手此事,将邮驿作为贪赃枉法、剥削百姓的手段(这三点是古代邮驿没起到作用的原因,但司雨不展开说了,不然用得时间太长,毕竟这是小说,不是论文)。这三点不解决,我们的工作就没办法顺利开展,也就很可能会失败。” “那么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我一笑,挥笔写下几个字:“为需要者服务。” “为需要者服务?” “不错。” 文聘笑了:“那我们主要做什么?除了送信之外?” 我说道:“除了公文传递之外,还可以运送客人、商货,传送私人信件。” “那我们岂不成了商人?” “怎么,你看不起商人?” “有一点。” 我笑了:“不要看不起商人,国朝重农抑商二百余年,孝武皇帝(汉武帝)见到商人就抓起来当敢死队,商人如何了?灭掉了么?商人,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一批人,他们知道利益在哪里,为了利益,他们可以冒着砍头的风险,为了利益,他们可以穿越死亡的沙漠,为了利益,他们能到吃人的生番部落里寻找宝藏。为了利益,他们能暴出最为强大的能量,做出一般人做不出的事情。如果我们的人,也敢这样闯,这样强悍,那才是我们的福分。” “公子,我的人,个个都能做到这一点,我让他们到水里火里,绝没有一个有二话。” 我看看文聘,笑道:“这话我信,但是是既不让他们去死,又能让他们赚到钱呢?” “呵呵。”文聘笑了,他是一个外柔而内刚的人,只要对他讲通了道理,他自然尽全力帮我去做。这个人,是将才,无论放在哪里,都能独当一面。 送文聘出去时,我让他帮我做一件事。 “去代我看看孙功的家人,就是那个我在宛城的替身。照顾好他们,年供米月供柴,对,和刘福说一声,把他的家人接到我的庄园里,我刘家,会养他们一辈子。” 孙功,已经死了吧。 这个一个人,在这个时代,似乎不会有第二种命运。 死士,这就是他们这样的人的名字。 新年终于到了。 而我在年前,终于忙得没有时间把黑火药配出来,这是对是错,我自己也不知道,算了,就当我不会配这种东西吧。这个时代里,杀戳的利器已经够多了。 全家人共同守岁过了我在这个世界的第四个除夕。这是四年来,父亲唯一一次和我们一起过除夕,这也让这个除夕充满了家庭中温馨的味道。 刺史府里,每一个人都在欢笑着,那一张张笑脸,有如鲜花。 襄阳城里到处有爆杆爆响的声音,襄阳多竹,爆杆也比我老家高平数量多。这样一来,很有些在我那个世界里过年的氛围了。只可惜这声音到了除夕之夜就没有了,据说是年兽被逐走,真正守家的神灵在路上,不能再打跑了。 “父亲,这沙饴花糕真好吃。”刘琮舔着舌头,意犹未尽,“前几个月在老家,有一回我特想吃沙饴花糕,就一口气吃了十来斤,结果还是饿。” “?”我们都惊疑的望着这个孩子。 “后来我就醒了。”刘琮遗憾的摇着头,看看桌上的花糕。 “哈哈哈。”我和父亲全笑了。 “可怜的琮儿,愿意吃,就再吃一块,今天为父管够。”父亲慈爱的抚着刘琮的头。 “真的?”刘琮又惊又喜,不过他望望我,又把拿在手里的糕放下了,“哥哥说了,我吃甜得多了对牙不好。” “琮弟真乖。”我笑眯眯的拍拍他的头,“听哥哥的话就好。既然今天父亲同意了,你就再吃一块,不过下不为例哟。” “好啊好啊!”刘琮抢起一块花糕就往嘴里填,一下子呛住了,吭吭的咳了起来。 “慢点慢点,没有人和你抢。这孩子!”父亲笑得亲切。 “不知怎么,看到刘琮这样子,我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我看着刘琮少了一颗门牙的嘴巴,幽幽说道。 “谁呢?” “孙权。” “孙权,那是谁?” “孙坚的儿子。” “怎么?你在宛城,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是。孩儿在宛城看到了孙坚的两个儿子,长子孙策,次子孙权,孙策到明天就十七岁了,小孩儿两岁,而孙权则和琮弟一样大。这两个孩子,不是池中之物,日后必有大的作为。” “琦儿你还学会算命了不成?” “那到不是,不过孩儿自问看人还是挺准的。孙策与孩儿在一起时,他和儿子谈论的都是攻杀战守,破阵攻城;而孙权与孩儿在一起时,他却总问孩儿高祖的故事;这样的两个孩子,让人不敢小视,况且他们还有那样一位父亲。” 父亲点点头:“不错,你们两个,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一类的话题。你们两个,和为父在一起,谈得更多的吃什么好吃的。” “不过,”父亲转换着口气,“我希望你们一辈子都能说这样的话题,因为那就表明,你们还过着平安喜乐的日子。” 公元19o年,东汉初平元年,就这样悄然的过去了。 新的一年就要到来,而更加风起云涌的历史大幕,正在悄悄拉开。 第二十四章 名将孙坚 虽然在汉末的历史舞台上,每一天都有英雄的身姿闪动出夺目的光芒。但是东汉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却注定是属于孙坚一个人的。 这位江东猛虎,在这一年里放射出照亮一个时代的光彩,让联盟伐董的其他所有人都成了笑话。 2月,北线的讨董联盟也支持不住了,先是渤海郡太守袁绍、冀州刺史韩馥面对董卓的强大无可奈何之际,居然打算另立朝庭与之分庭抗礼,立当朝太傅、幽州牧刘虞为帝。不过,此事刘虞坚决反对,曹操、袁术等人也不赞同,最后只能作罢。但因为这件事,袁绍等人伐董动机已经表露,他们不是真心想要对抗董卓,救出献帝,他们要的,只是以此为幌子,增强自己的实力。 就在袁绍等人厚颜无耻的宣传天子不是先帝所生,应该由血统正纯正的太傅、幽州牧刘虞为帝时,孙坚的军队与董卓手下最精悦的徐荣军团交手了。 徐荣之名,名不虚传。他于去年面对讨董急先锋曹操及其手下大将,只一阵就将他们杀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曹操兵丁全部丢失,个人几乎丧命。而今年,徐荣面对的是另一员讨董大将孙坚。孙坚此时已成为豫州刺史,他带领着江南精兵和新召集十万豫州兵,气势汹汹向梁东(今河南省临汝县东)进,辗转攻打雒阳。徐荣指挥大军突然对孙坚起了进攻,这一仗,成为孙坚历史上败得最惨的一仗,十万豫州兵全军溃败,孙坚只和十几个骑兵突围逃出。 孙坚平日常戴一顶赤罽帻(红头巾),梁东突围时,由于形势紧张,情状狼狈,只好脱下此帻,让亲信部将祖茂戴上,吸引敌人。徐荣的骑兵以为戴赤罽帻的是孙坚,纷纷前来追逐。孙坚这才有机会从小道逃出重围。祖茂被迫兵搞得狼狈不堪,几乎无路可走。后来,他心生一计,跳下马来,把赤罽帻蒙在坟墓前的一根烧柱上,自己则伏在草丛中不动。徐荣的骑兵远远见到赤罽帻,以为孙坚在此,便将这地方层层包围起来,走到跟前,现哪有什么孙坚,只是个烧柱而已。这才撤兵离去。 可是谁知道,这一场败仗,似乎就成了孙坚的机遇转折点,他的所有霉运都随这一场惨败而散尽,他虽然遭此大败,几乎丧生,但并未灰心丧志。他一路收集散兵,转而进攻太谷阳人(今临县西),一举拿下了阳人城。董卓听说孙坚进占阳人,立即派胡轸为大都护、吕布为骑督,带五千人马,前往迎击。胡轸是孙坚的老对手,去年二人在鲁阳城打了足足半年的时间,也没有分出胜负,此时见徐荣立功,更是性急,出兵时他就预先扬言:“我们上次没有打胜仗,是因为纪律不严明,不能做到令行禁止。这一回,我非要斩一青绶,部队才会整齐纪律。”什么叫青绶,就是汉代用来系大印的青色丝带,这意思很明白,他要宰个高级将领。他手底下的诸将听他这样说话,那心里头都是别别扭扭,相当的不满意,那意思,咱们都是老兄弟老部下了,谁还不知道谁,干什么你没徐荣本事大往我们身上撒气呢? 等到胡轸的部队行进到广城,离阳人城还有几十里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士兵劳累,马匹困乏,应当驻军休息,而董卓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也是要求军队在广成住宿,秣马厉兵,养精蓄锐,然后再乘夜进兵,天明时分攻城。可是这时候,胡轸开始那句话的副作用出来了,你不要找我们的毛病么?我们就先坏了你的事儿!吕布等人就对胡轸说:“阳人城中敌兵已经逃跑,应该快点去追赶,寻求战机。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胡轸一听,到手的功劳不能丢啊,孙坚虽然是江东猛虎,可是才让徐荣把爪子和牙摘掉了,这是放在眼前的功劳,是煮熟了的鸭子,不能让他跑了哇。于是下令:“连夜进,攻打阳人城,活擒孙坚。” 可是等他到了阳人城下,才现孙坚没有跑,而且在城中坚守。城中守备十分严密,偷袭不可能成功。这时,军队饥渴困顿,士气低落。加上是在夜间,没有堑壕工事防御。将士们刚刚解甲休息,吕布又令人传布谣言,说孙坚率城中将士乘夜来袭。军众黑夜中,不明真假,扰乱奔逃,弃盔甲,失鞍马,十分狼狈。孙坚乘势出城追击,胡轸全军溃败,部下督华雄也被斩杀。温酒斩华雄的真正版本就是这样的,与武圣关二爷没有什么关系。 这一战,孙坚名声大起,一洗在徐荣手中失败的屈辱。胡轸、吕布都被打败了,华雄也被斩了,这可是联军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大胜仗。孙坚的名声一时无两,连董卓也要避其锋芒,不敢与战。 在这种情况下,孙坚的后方却出了问题,问题出在谁的身上呢?出在后将军袁术身上。袁术是讨董的南路军主帅,是破虏将军孙坚的顶头上司。可是袁术一直在盘算着扩大地盘,在盘算着怎么得荆、扬、豫、兖数州。他本来想用孙坚攻荆州的,可是眼下孙坚和董卓干得上了瘾,一时还拉不回来了。这可就影响了袁术的整体布局了。袁术那意思,现在各路大军都不和董卓硬拼,都保存实力,孙坚你个傻小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这时袁术手下还有人乘机挑拨说:“孙坚是江东猛虎,本来就桀骜不驯,倘若他再占据雒阳,展势力,将难以制约。如果任其展,岂不是除却一狼,又增一虎吗?”听了这样挑拨的话,袁术下定了决心,不给孙坚运送军粮了。 孙坚打仗全靠着袁术的后方支持,一时军中无粮,不由焦虑万分。孙坚驻地阳人距离袁术所居鲁阳一百多里,孙坚也是暴脾气,二话没说,连夜乘马,直奔鲁阳,拜见袁术。 一见面儿,孙坚就火了,他说我打仗为什么呢?我不顾性命,拼死拼活,上是为国家讨贼,下是给袁术你报满门被董卓所害的私仇。我和董卓有私仇么?没有,有的是你。可是我现在给你报仇,你听小人的话在我后面使绊子,你这叫人事儿吗? 袁术一时无话可答,心中怀愧,不能自安。 孙坚接着说,我拼了半天命,现在大功就要告成了,可是军粮却供应不上去。我眼睁睁看着胜利在眼前却抓不住,就跟吴起洒泪西河,乐毅功败垂成,完全一样!还请将军你要明察、深思,早做决断! 袁术让孙坚感动了,马上下令给孙坚调拨军粮,孙坚立即回营,接着还是进攻董卓。 董卓也怕了孙坚这个二百五。他也是这个想法,我和你孙坚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没有把你家孙策孙权丢到井里边去,你和我拼命干什么呀?他于是使出怀柔手段,派部将李傕前往劝说,要与孙坚结为婚姻之好,并且让孙坚开列子弟中能任刺史、郡守的名单,答应保举任用他们。 不过孙坚似乎铁了心的讨董,他说:“董卓恶贼,逆天无道,荡覆王室,残害百姓。这种恶贼,没有别的处置办法,要不把他不夷平三族,悬示四海,那么我死不瞑目。还说跟我和亲?这不是笑话吗?”说得李傕抱头鼠窜。孙坚当即下令,向大谷进军,部队一直挺进到距离洛阳九十里的地方。 董卓大怒,亲自引兵与孙坚交战,结果孙坚大骂了董卓一顿,士气正旺。董卓军遭到孙坚重创。董卓留下吕布掩护,自己转守渑池和陕城。孙坚挥兵,进攻雒阳,与吕布接战。吕布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心思和孙坚拼命,转身就败走了,孙坚于是引军进入了雒阳。 不过这时候,雒阳城已是一座空城,一片废墟,数百里内没有烟火。董卓残害百姓,祸害京师的坚壁清野之计第一次派上了用场。孙坚没办法,只能做做表面文章,他命令清扫汉室宗庙,用太牢之礼祭祀。修复被董卓挖掘的汉室陵墓。然后他整饬部队,分兵出新安、渑池间进击董卓。为防孙坚再来进击,董卓也分兵驻守各处险要,自己则入镇长安。到此,孙坚除非硬攻函谷关,否则也没有其它办法。孙坚目的已经达到,他引兵回到鲁阳。 孙坚不是二百五,他的孤军作战,不但为他赢来了得到了无双的名声,而且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汉王朝的传国玉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袁氏兄弟充分证明了这个理论的正确性。在袁术给孙坚断粮后不久,袁绍也出手了,他改派周昂为豫州刺史,率兵袭取曾作为孙坚豫州刺史治所的阳城。 孙坚大怒,挥师攻打周昂。周昂哪里是孙坚的对手,登时溃败遁逃。 孙坚完成了夺回雒阳的心愿,收复了豫州,于是开始和袁术一起,准备平定南方各州郡,为未来争霸天下打下坚实的基础。 而袁术和孙坚兵锋所指,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我们的荆州! 公元191年,初平二年,十月,袁术手下大将纪灵引军五万,兵进邓县! 第二十五章 李严与庞统 不过,外界风云突变的一年,却也正是我们荆州高展的一年。 城池一天天加固起来,新的防御设施一天一个样子,近十万的壮工在不停的赶工。他们大多来自流民,由于襄阳收留了他们,为了报答,他们卖足了力量,一天的劳作,可以让他们赚回一家的吃食,可以让他们渡过背井离乡后的一个个寒冷的日子。 穿行其间,我能感受到他们对袁术的痛恨,对南阳的思念,以及对襄阳渐渐产生的感情。不少人甚至表达了要留在这里的想法,问可以不可以。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可以。我们襄阳,正用人,只要你努力工作,得到肯定之后,就可以留下来,甚至到时可以分配给你一份田产。 而从雒阳那边远路而来的流民,则更加的干脆,他们不但早就决定把根扎在这里,甚至有人向我父亲申请认他为家主,改姓为刘。这年头是一个以家为本的年头,家比国重要,一个家臣可以不忠于国,但必须忠于家。一个家臣如果向朝庭荐举家主犯罪,那不叫大义灭亲,那叫卖主求荣。 这年头,有很多的这种宗主,他们拥有众多的宗族、部曲,依附其下的农民往往有数百家、上千家,乃至万家,均为他们的私家人口。比如蔡家、被我们消灭的张方家,手下均有上万户。这些依附于宗主的各类农民叫包荫户。宗主与包荫户之间是一种主人与佃客的关系。而佃客形同于农奴。宗主控制下的包荫户多数没有户籍,他们只为宗主的私家人口,任凭宗主剥削和奴役,国家不得征调亦不能干预。 也就是说,只要父亲点点头,手下就有将近十万只属于他自己的包荫户,而且将是真正忠于他的人。相比之下,万户侯算什么?父亲简直可以自封为襄阳王。 这件事情,出现在我在宛城的时候。我想,如果是我,又有着一心想要自强和称霸的野心,一定很难拒绝的。但是,父亲拒绝了。他说,到他的治下,就是他的百姓,他有责任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让他们当大汉堂堂正正的子民。 手头的力量不去拾取,这算不算不种过错?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挺无耻的,一下曾受新世纪先进文化教育多年的人,居然在道德上还比不得一个封建社会位居统治地位的士人。 襄阳城变得有点象是奥运前几年的北京,一天一个样子,整个城都是一个大工地。城外石灰窑在不停的生产,但石灰窑的工人已增加到一万人,却还是供应不上使用。抢在春耕之前,外城建设要基本上完工。从江南带回来的稻种已经通过种种渠道带回来了,在眼下土地的基础上,足够再开荒百万顷的。什么,山川渔泽是皇帝的私人财产,在汉代不许随意开荒?皇帝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谁还管那个。 “公子!”二十六岁的新任刺史府迎上来。 “正方,看起来显得有些黑瘦了,怎么样?身子骨还行吧?” “当然了,公子放心,这些时间虽然累了点,可是心里高兴啊,咱们襄阳,眼见得就兴旺起来了,我那些南阳老乡们,干劲儿很足,不但挣工钱,还要挣够种子钱呢。” “咱们的种子是无偿提供的,不用钱,他们不知道么?” “他们当然知道,但是他们心气高啊,他们说,使君和公子收留了他们,管吃管住,还找大夫给治病,他们没有报答的。要是种子钱再不自己挣出来,就太不够爷们儿了。大家按每天的钱粮份额,多出工,计算着种子钱。” “都是善良的好百姓啊。” “是啊,公子,他们对咱们襄阳城真的付出的心血,当盖自己家那么盖的,有的在盖城的角石上刻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细心的放上去,好象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没体会过无家可归的心情,是不会理解重新获得平静安宁的生活是多么幸福的。” 我点点头。在人最困难的时候帮一把,哪怕只是一件衣服,一杯水,也会让人感激一辈子,因为有了那点东西,他就能活下去,或者说,他感到了温暖,增加了活下去的勇气。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强。 李严自己也是南阳人,是原来刺史王睿的手下。这回袁术到南阳,他家中也遭了难,族人们逃到襄阳来找他。所以他对这些流民有着特殊的感情,当初来安置他们的时候,就是李严主要向父亲要求负责此事,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是感冒都会死人的,这些流民贫饿交加,少有不生病的,甚至有的有可怕的传染病,这就是我当时专门提出分区安置,不是健康的人不准进入襄阳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官吏谁敢轻易上前?偏偏就是这个李严李正方,义无反顾的投入到流民安置工作中去,他在流民中进进出出,冒着可能惹上疾病的风险,从安置营地到供应饮食,组织流民推出德高望重的自行管理,一件件办得妥妥当当,安安稳稳,比积年老吏做得还要周道,深得父亲的喜爱。这也是父亲选择他随着蒯越主持筑城的原因所在。父亲曾对我说,他下来还要让李严到各县当县令长,进行历练,到时,他拍拍我的肩:“孩儿,你日后用得上。”什么意思?传位?才当刺史的父亲不会有刺史私相授受的想法吧?看看父亲,我想我多虑了。李严就算不当我的下属,但是只要在朝中一日,对恩主的后人自然也会照顾,这就是袁家为什么那样强大的理由。见到人才施以重用,或者荐入朝庭,就好象后世买股票,找到一支潜力股,投入资本,日后回报就少不了。李严算是潜力股么?当然,在历史上他可是和诸葛亮一样的蜀汉托孤重臣,虽然后期犯过大错,但是总而言之,他还是个人才。 如果说李严是潜力股,那么庞统又如何? 初入荆州我就一直关注的伏龙凤雏二人,一个还没有来,另一个么?另一个在和我弟弟刘琮一块儿踢毬。那个小孩儿和刘琮一比,那个丑呦……我就不形容了,凤雏就是这样的?鸡雏也比他好看。这样的凤雏长大了,会让我怀疑凤凰是按照乌鸦的样子来创造的。 当然,这是一个玩笑。我并没有看不起庞统的意思,恰恰相反,我对他很感兴趣,想知道他凭什么可以被称为凤雏。从眼下来看,除了细脖子大脑袋就没有什么别的特色了。十三岁的人,踢毬还不是刘琮的对手,拜托,你个子白长了?怎么那脚就踢不到那个毬呢?看我的佛山无影脚。我飞起一脚,正中庞统肩头,庞统扑的一声倒了,哇哇的哭了起来。 我晕,我把庞统给打哭了。 “小弟弟,不要哭了,擦干眼泪,给我唱个捣米谣吧--啊不是,劝错了,重劝--你一向是个刚强的孩子啊,那一回,我弟弟的毬踢到你的脸上,你都没有哭,只是狠狠的说,下一回,我也踢到你的脸上。可是这一回,哥哥不小心踢到你的这一回,你怎么哭了呢?” 哈哈,欺负未来成名人物的感觉真是爽,就和我在宛城的时候逗哭孙权一样,只不过,那时我是质子,又自知打不过孙策,不敢欺负的过分,现在,可怜的庞统,你认命吧,啊哈哈哈哈哈--我忽然现我有恶魔的潜质,这样展下去,我会成为黑暗魔神,最终boss,通关人物,最后一颗子弹的。 “大公子。”糟了,欺负孩子被大人现了,连忙回头,却是司马徽。 “啊,原来是水镜先生。”七手八脚给庞统擦擦眼泪,转身对司马徽行礼,“刘琦有礼了。” 司马徽一笑:“大公子一向可好。” “还好还好。二弟得先生教导,颇有长进,刘琦谢过了。” “哪里,二公子善良慈爱,尊师重教,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弟子。” 怎么没有说聪明?不过,好象,似乎,我和弟弟都算是聪明--聪明堆儿里挑出来的。 “那么这个孩子呢?”我一指庞统。 “公子以为如何呢?”司马徽反问我。 切,我才欺负了他,马上转而拍他不太合适。不过,算了,我更见不得司马徽在我眼前卖弄的眼神儿。 “这个孩子生象奇特,目光有神,知微见著,不是一般人物。若仅以我荆州而论,只怕都容不下他。” 这个论到司马徽奇怪了,他上下打量我,然后道:“公子真是智眼如炬,徽也是这样认为。” “不过,”我说道,“聪明则自负,刚强则易折,木秀于林而必招风吹雨打,此子虽佳,还需先生好好雕琢,起码别这么爱哭了。” “哼,谁爱哭了,我是沙子迷了眼睛。”庞统很不满意的回答道。 “哦,原来是沙子。我说呢,对了,听说你有过目不忘之才,是么?” “那是当然。” “还能心分二用,双手写字。” “对。” “我不信。” “不信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你跟我来。” “头前带路。” 臭小子,敢叫我带路,看我不收拾你。 正好我在整理荆州的统计资料,有了这个免费的小劳工,我算是轻省多了。 第二十六章 吓死我了 “公子。” “怎么?” “那个少年是谁,怎么这样厉害?他一个人,一个时辰处理了我们十个人半天的工作量。而且,没有一点差错。”文聘对眼前这个神奇少年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呵呵,还能将就吧。”我只是微微点头。 “将就?”文聘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对了,“这样简直是神童,是奇才,只怕孔融先生也不过如此。” 看你比的这个人,孔融如果来这里算帐,只怕早就糊涂了,虽然说他四岁让梨,是道德上的楷模,但人家孔大大是文科生好不好。 其实,我也是文科生,虽然说拿起算盘来,我计算的度可能比庞统不慢,但是,嘿嘿,有力量不省我才是傻瓜。对了,这年头没有算盘,得,又想到了一个明,有没有人我个诺贝尔明奖? “这段时间,咱们下面展的如何?”我问道。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不但没有引起各太守,县令长的敌视,反而得到极大的配合。由于是公子主抓,下面也没有人敢偷懒。这个家就接了几单大生意,蔡家、王家要运的蜀锦,马家从蜀地买来的粮食,都从咱们的驿船上运输,蒯家、庞家要去游学的公子也坐咱们的车辆。更重要的是,我们打开了局面,荆州各地的大户豪门,都在打探可不可以与咱们合作,其中长沙的韩家还派了专人来与我们联系,不知道我是不是要见他。” “韩家?”我摸摸下巴,笑了。眼下长沙太守是苏代,不过苏代是吴人,靠了孙坚的余荫才留在那里,长沙真正的掌探者是我们的死对头张羡父子。他们在长江以南形成了事实上的割据,只不过没有明着叫出来罢了。由于袁术的咄咄逼人,我们一直也没有腾出手来解决这个问题。既然眼下有买卖上门,那岂有不做之理? “见他,你来见好了,给他们点甜头,哪怕赔钱,也把这条线维持好。” “放心吧公子,咱们现在闭着眼做买卖也赔不了钱。您知道您那公子纸出了襄阳卖多少钱么?” “是襄阳纸。”我纠正道。 “哦,好吧,襄阳纸。”文聘不犟嘴,这是一个优点。可是,为什么明明我们改叫襄阳纸了,他们都还叫公子纸呢,也不觉得绕嘴么? “多少钱一张?”我问。 “二十文钱一张!” “这么贵?”这年头,一石粟一百钱,一斗盐三十钱,按粟的价钱换到后世,这一张纸可就是十多块钱呢! “不贵了,就这个价钱,人家买主说了,有多少要多少,给现钱。” “这么好的买卖。不错啊。不过咱们要五株钱,不要董卓小钱,那东西全是废物,用不得。” “公子放心,咱不收董卓小钱。” 什么叫暴利?这就叫暴利!满山遍野的竹子,砍下来一造纸,居然是百倍往上的利润。你还别说贵,比起山东的左伯纸,这个便宜的算是跳楼价。那买主也是二道贩子,转手也是十倍的利。 可惜,这么多的钱,赚得都是中国人的,要是外国人的多好。我在心里说。 人这种东西,真不是个东西,得垄望蜀,得寸进尺,这个年头,外国人的钱不好赚。鲜卑和匈奴的兄弟们还在烧牛粪过冬,日尔曼人在蹒跚着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挺进的同时,又被汉王朝打跑的匈奴人打跑,去欺负他们曾经辉煌的罗马表兄,罗马--哦,这个唯一可以和大汉王朝相提并论的帝国,正如大汉王朝一样,走向风雨飘摇,趋于覆亡的深渊,逐步进入漫长的黑暗野蛮时代。 算了,还是我们自己来享受纸张带来的文明时代吧,就先国内的财吧,我将痛苦并快乐着。 二月十日,黄道吉日,父亲成亲,娶了蔡瑁的妹妹。这位年仅二十岁的蔡氏夫人就成了我和弟弟的继母。 弟弟很开心,因为他又可以大吃一顿糖果了。不过在享受之余,他还是有些惶惑,他问我:“哥哥,咱们后娘会不会对我们不好?” “不会。”我肯定的说。 “真的么?”刘琮大睁着两眼问我。 “当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酸。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十八年后的荆州,才出现了废长立幼的风潮,才使荆州分成立长立幼两派,最终逼得刘琦远走江夏。不过,看着眼前的弟弟,我对自己说,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生了。如果弟弟要这份基业,那么我就给他。而我,凭自己的力量,同样可以打下更大的一份基业。我把弟弟紧紧的抱在怀里,对他说:“无论何时,你都是我最亲的弟弟,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一点,不会因为多了一个母亲而改变的。” “哥哥,你真好。” “小傻瓜!别多想了,好了,我们该去向父亲母亲行礼了。” 蔡氏长得极美,这一夜,她笑得很甜。 她的夫君,是站在整个荆州权力顶峰上的一个人--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我不知道蔡氏嫁给父亲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这诗,但是我却不由的想了起来,与美女秦罗敷吹牛不同,她是真的嫁给了这样一个人,可是,她会真的得到幸福么? 或许会的吧。 我是真心的希望。 因为我看得出,父亲相当的爱她,看她的眼光,比看我和弟弟还要热切。那不单单是看妻子,更象是看一个宠爱的女儿--当然,他三十一岁才有的我,如果他生孩子再早一些,那么他的孩子可能比这这位小夫人还要大。 别的话不用说,别的念头不用转,祝福吧。愿父亲晚年幸福,愿荆州平安顺利,愿我的家庭,不会失去家的味道。 无论如何,我会继续尽一个孝顺的儿子该做的一切,不论命运的大潮将我卷向何方。 在给她和父亲行礼时,我是这样想的;在哄着刘琮睡觉时,我是这样想的;在我独自一个人立于中庭,无眠的仰望蓝天的时候,我确信,我还是这样想的。 远处襄阳雄伟的城头,在夜色下勾画出黑黑的剪影。 在北方,是虎踞的袁术十万雄兵;在南方,是打算偷偷进攻我们的张羡父子;在西方,刘焉父子一直拥有着对荆州的野心;在东方,黄祖还是不让人放心呐…… 不知怎么,我睡不着,无论如何睡不觉。既然睡不着,我在书房里摆放起地图来。 其实就算我去当质子,袁术也一直没有放弃对我们的欺负,如果不是黄忠守住邓县,那么双方只怕早就打起来了。仅我这里收集的情报,去看我当质子的这段时间里,双方就生过小规模的冲突三次,而我偷偷回来之后,这种冲突突然升级,达到了一个月七次,都是以我们轻微损伤而告终。若不是黄忠一箭射落对方一名军侯的头盔,只怕他们敢直接冲到荆州的大营里来。 还好,由于北方战事吃紧,孙坚大战徐荣,袁术减轻了对我方的压力,但是我清楚的很,今年,袁术必定南下。在我当质子的时候,我从袁术的眼神中可以明确的看到他这层意思。到时候,我们能敌得住他么? 我不敢确定。 历史永远是已经过去的事物,当我还处于这段历史之间,那么它就是在不断的变化着的,任何一种可能都会生。 “春分有雨家家忙,先种瓜豆后插秧”,眼见就是春播时节,一定不能误了农时,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近百万张嘴都在等着,不能有影响。按照我的吩咐,我们弄回来大量的江南高产稻种。这年头,而开荒工作也成效显著。于是又想起去年看到的那些划着船在云梦泽里种田的农人,他们来回之间,太过辛苦,如果有一道长堤就好了。荆州西北高东南低,那些地方不易取土,如果从砚山这边运土,太过耗时耗力,有没有什么快的方法呢? 我在灯下用笔在纸上来回的画着。 “有了。”我一声轻呼,然后在纸上飞快的作业起来,片刻之间,几道长堤就跃然纸上。我转头看那云梦泽地图,虽然不是很细致,但是若用我的办法,只怕当年就能得良田万顷。不出百年,只怕云梦泽在襄阳附近的部分就要消失了。 虽然得了良田,却坏了一大景观,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展权才是最大的权利,活下去才是根本,就算是有人告我破坏环境,这一回,我也必须要去做了。 正在开心间,忽然间有人敲门。 “谁?” 一个陌生的女声在外面轻轻回答:“是奴家。” “你是谁?” “奴家姓蔡。” 是蔡氏! 新婚之夜,她不在父亲房中,来我的书房做什么来了?! 我全身上下的汗毛集体立正。 吓死我了! 第二十七章 刘磐 “啊?是母亲大人!刘琦在这厢有礼了,不知道母亲大人夤夜前来,有何教诲?”我却不开门,只在门内施礼,心下呯呯乱跳,不知道她此举用意如何,一颗心活泼泼的,做好万全的应变手段。反正我不开门,她就是威胁说要向父亲说我非礼也不开门。挑拨父子间关系的手段,还有比说儿子调戏自己更容易的么?董卓和吕布就是这样反目成仇的。 可是,门外却一声轻笑。 “公子果然是个至诚君子,不过却认错人了。夫人现在和使君大人在一起,怎么可能来此?奴家是夫人的丫环玖儿,来给公子送宵夜的。” 我长出了一口气:我说呢,蔡氏再胆子大,也不该在今夜来害我啊,今夜她应付父亲还应付不过来呢。 我把门打开,只见一个大丫环,领着两个小丫环走进门来。那大丫环十六七岁,面容白皙,眉目间很是清秀,后面的小丫环手里端着木案,上面放着两道小菜,还有一碗莲子粥,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很香啊。玖儿,你是母亲大人房里的丫环,怎么来给我送饭呢?不是想让我在父亲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吧?”这年头,陪嫁丫头就是通房丫头,她这么小,就动了心机?可怜的父亲,他老人家五旬之体,能不能承受? “去死!”这个小丫头不知是天生性情直爽,还是仗着新主母的势,在我这个公子面前也不拘言笑,“还不是夫人听说你还没有休息,特意让我做好给你送来的。夫人说了,虽然说公务繁忙,但身体还是最重要的,您现在年轻,不过如果太累了,到老就是作下病了。” 几句话说得我心里暖暖的。 “如此说,请姐姐代我谢过母亲大人,就说刘琦记下了。” 玖儿一笑:“人都说刘公子是人中龙凤,白天在堂上见了,果然风姿卓约,可是在公子自己房里,怎么却如此的拘紧呢?” 我和你很熟嘛?一个小丫头居然敢来挑戏我,我露出恶狼本质,一口就把你吞了。 玖儿吩咐两个小丫头扶持我吃饭,我却没有这个规矩,摆手让她们去了。 这三个小丫头一边向外走,一边回头看我,关门出去,还能听到她们在悄声说道:“公子真的好俊啊。” 我摇摇头,坐下来,看着眼前的夜宵,忽然间笑起来。庸人自扰,我就是那个庸人!为着十八年后的事情,居然现在就加以提防。我是父亲的长子,是父亲得力的助手,是荆州百姓仰慕的长公子,是大贤张俭的弟子,怕一个才进门的小姑娘做什么?想想我和弟弟向她行礼时她那差红的脸,我失笑起来。 心,忽然间放宽了。 吃,吃完了睡。 这一夜,竟是睡得无比踏实。 “琦弟,你说伯父成亲,他老人家晚起有情可原,你怎么也起得这样晚?” 敢和我这样说话的,自然是我的堂兄刘磐。他自从奉命与黄叙到虎牙山个练兵,我就一直没有与他见到面,就算是过年他也没有回来。父亲成亲,他不能不回来了,留黄叙继续练兵,他来恭贺。昨天我们两个就见了面,他比原来显得黑壮了许多,嗓门显得极大,声动屋瓦而不自觉,常让我觉得耳朵都嗡嗡响。 “还是咱家里的饭好吃!在虎牙山,按你写的那个练兵操典,差点没把我们操死!把那桂花糕递我一下,半年多没吃着这东西了,军营里全是猪食,也就能填肚子罢了,平日也不舒坦,光在军营里置气了,那群混蛋、人渣、恶霸、废物!” “怎么,被我说着了,那些兵难弄吧?” “难弄?何止是难弄。在半路上,他们就给我玩炸营,想要逃走。走?向哪里走?我和黄叙带着亲兵一人守着一个营门口,敢上前的,挥刀就砍!那回我***连着亲手干掉二十七个人,染得我满身满脸都是血,不知怎么弄的还有段肠子挂在胳膊上,黄叙也差不多,杀得他们不敢上前了,我让他们各自回营。我和黄叙提着刀就这么满营一转,剩下的全老实了。到了虎牙山,又出了一当子事儿,有几个兵跑到旁边村里,把一个大姑娘给祸害了,要是别的军队,出这个事儿也就是几十军棍,我说让他们自己站出来。他们不肯,那好办,我就把营里面几个当头的叫出来,问他们是谁,告诉他们,如果说了,那么什么事儿没有,如果不说,一律砍头。你猜怎么着,这些混蛋,他们还互相包庇,谁也不肯说。你知道,这些东西,他们原来是各宗贼的私兵,干得全是杀人放火,偷鸡摸狗,残害百姓的事情,让我们一锅端了有点不服,看我和黄叙年轻,又打着法不责众的念头,想着为难我们。好啊!看看是他们嘴硬,还是我的刀快。我指着一个家伙说:‘你告诉我实情,不然我砍了你。’他说:‘我不知道。’我手起一刀,就把他脑袋剁下来了。接着我提刀再问第二个,第三个,***这些家伙,全招了,他们都知道是谁,就是觉得我不敢杀人。哼,军令如山,别的事儿我可以容,不从我的话,对我的话打折扣,那就是找死!那几个犯错的家伙,我一个没留,全拉出去剁了,脑袋在营门挂了一溜儿,就跟炸营的那一拔儿脑袋挂在一起,全老实了!呵呵。” 听着刘磐这些话,我心中也是登登乱跳。我的堂兄啊,看样子我平时是小看他了,听他作为,古来名将也不过如此。当初父亲派他与黄叙去管理这些杂军,我还心中担忧,对他连连嘱咐,告诉他要想办法立威,要确保军令的畅通,说得他直翻白眼儿。可眼下看来,他做得比我要求的还好。 “其实,琦弟,要不是你在临行前婆婆妈妈的说那一大堆话,我还真备不住吃他们一个大亏。死到不怕,要那样,可就给咱刘家丢人了。拿服了他们,后来,我们就操练。每天穿着甲胄,扛着兵器,背着几十斤的干粮,遍山漫野的跑,一天七八十里,我和黄叙也不例外;要不,就轮着大锤砸木桩,有定量,一天二十个,谁砸不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琦弟,你别说我们练的苦,咱也看见过,人家黄伯父那是什么军队,赤鸦军,五百个能打他们一千!我一想他们那熊样就生气,一个个仗势欺人有本事,上阵杀敌全是废物。上个月,我让他们见了回血,就在离我们练兵的那一百二十里,有一群土匪,我们长途冲过去,一举拿下,把脑袋砍的满地乱滚。嘿嘿,这桂花糕不错,再给来点。” 一边说着砍脑袋,一边大吃我弟弟的桂花糕,真不知怎么形容他。 “大哥,你受苦了。” “算了,别来这老娘们话,惹我心软。我的心软不得,要在军营里立足,这心就得是一块铁!我是个粗人,这几年也就是和你在一起,学了点带兵的能奈。你知道,我这个人粗,平时对你也不恭敬,可是我明白,你的话,都是真正的道理,我全都装在心里边儿了。咱们赤手空拳来荆州,要想站稳了,手底下没有兵不成。你和伯父都是干大事儿的,我就是那冲锋陷阵的小卒子,关键时候得顶上去!” 什么也别说了。 什么叫一家人?什么叫血浓于水?什么叫手足亲情? 就是这! 为了这么好的兄弟,我也要帮着父亲,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不管这条路有多么的难! 不用抬头看天,我也能感觉到战争的阴云在迅的靠近,越压越低,简直让人难以呼吸。 后来评论历史的人当然可以笑着说,袁术么,一个蠢货罢了。但是眼前这个蠢货,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他一个愚蠢的命令,可以调动二十万大军为他奔走拼命,这二十万大军,有大汉朝庭称霸世界的战略预备队--北军,有原来荆州的郡**主力,有与董卓交战无数次的豫州军团,有孙坚从长沙带来的贴身卫队。 更何况,还有南面的张羡、苏代,这如同几座大山,挤压着我们的生存空间。眼下他们是没有准备好,或者手头有别的事,等他们腾出手来,会南北夹击,将我们活活挤死! 黑云压城城欲摧! 我时刻能感受到这种压力,似乎有一个怪兽,踏着沉重的脚步轰隆隆由远而近,步步逼来,你却无法逃走,只能应对。你明知道它的可怕,却找不出对抗它的办法,只能是拼上全部的血肉,并渴望上天给予一丝垂怜,让它在你面前露出它的罩门来。 在我曾知道的那个历史时空里,我们曾射死孙坚。 可是,既然这个时空里有一个我存在,凭什么还认为这个时空一定会有被射死的孙坚? 上天,会再次的垂怜荆州么? 第二十八章 公子堤 打仗打什么? 是双方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阵互相攻击么? 错,那不是打仗,那是打架!只有罗马人才那么干。 我们是聪明的中国人,我们认为,打仗是一种全方位的、立体化的、艺术性的东西,涉及到军事、政治、经济、外交、社会、人文各个方面。袁绍和曹操打仗的时候,郭嘉随随便便就弄出个十胜十败之说。不过,就算只说在战场军事,我们还有三十六计,还有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的十六字游击战法,还有远远的用弩弓射完转身就走的骚扰,还有火攻、水攻、绝粮、坚壁清野种种手段。如果来打我们的是行动缓慢排着密集阵列的罗马人,我会半点也不担心,骑射骚扰,步射偷袭,扑天盖地的弩箭就能早早的结束战斗,让这些行动笨重的家伙们举手投降。 可惜的是,我们面对的不是罗马人,而是同样聪明的中国人,是二十多万大军的袁术和孙坚。其中孙坚还自称是兵圣孙武的后代,而且他一个人打败了令十八路诸候胆寒的董卓,打败了被后人称为三国战神的吕布,斩杀了董卓的大将华雄。 说心里不害怕,那是灶炕里烧山药--吹着吃。能不害怕么?实力没法比啊,不说南阳是南郡的几倍,不说豫州比荆州人口还多,就说人家那军队数,都快比咱们的男人数多了。一走一过,小点的城池都能踩平了。 更何况,论及单兵素质,我们也差得远,人家那都是绝死之士,百战之师。而我们呢?我们有什么? 除了黄忠手下的五千赤鸦兵是曾上过战场的军队之外,其余部队全部都是大户献出的私兵或才募集的农夫,他们打打群架还行,真上战场,如何挡得住孙坚铁军一击? 所有的这一切,都确定我们只能防守。第一道防线是邓县,邓县是南阳盆地向南的唯一出口,是南阳攻南郡的必经之路。如果我们守住这里,我们就可以御敌于“国门”之外。如果他们攻破了这道防线,那我们就利用襄阳坚城,阻住对方的大军,然后再想方设法偷袭对方,通过消耗战让他们退兵。南阳虽然富庶,但是袁术却是个只知道吃鸡蛋不知道喂鸡食的主儿,日子过得想必也不算是太富裕。只要一相持,他就得退兵。 但是,如果这两条防线我们都守不住呢? 那我们就与城偕亡吧。我们地盘太小,没有那么多的纵深。如果襄阳完了,就等着四面八方的恶狼一起扑上来把我们的骨头全嚼碎了。 所以,我们现在做得每一件事,我都当成关系着我们的生死存亡的大事来做,并且做到最好。 我有时都佩服我自己,我的精力怎么会这样的旺盛。我可以每天只睡两个多时辰而毫不困倦,也可以骑着马奔驰上百里而不觉疲惫。我早上在襄阳和蒯越研究瓮城的筑法,下午可能就在邓县和黄忠商量强弓营的装备供应。我从来都不是勤快人,从来都不是,可是在这巨大的压力面前,我也行动起来了。 有着这样压力的,并不仅仅是我自己,在袁术的压力下,整个南郡都在以最高的效率运转着,如同一台巨大的机器,轰隆隆的开动,虽然度在加快,但却有条不紊。 在这种情况下,父亲成亲的那一丝温柔和喜色很快就被冲淡了。 今年我们不能靠买粮过日子,因为一打起来,南北一封锁,我们没地方可以去买,所以种粮食就成了当前最要紧的工作。江南那边的稻种产量比较高,但也只是相对的,其产量比占城稻还差不少,而我眼下不可能让人跑到交州去弄稻种,太远了,我又不认识交州刺史。在产量增加不太多的情况下,必须增加土地面积。我把目光看向了云梦泽。 汉司马相如《子虚赋》中描述,云梦泽东到今武汉以东的大别山麓,西至鄂西山地,北及大洪山区,南缘大江,东西约在四百公里以上,南北不下二百五十公里,总面积达十万平方公里,而后世湖北省的总面积才不过十八万平方公里。汉王朝设立的华容县、竟陵县,都是在云梦泽的后退过程中建立起来的。在宋代,江汉平原开始广泛挽堤围垸,使汛期漫水常淹的江汉平原成为主要农业区,故元明时流行“湖广熟,天下足”的民谚。 眼下,襄阳南的大洪山到华容段的云梦泽,全部都是浅水,无法种植,又难以穿行,偶有居民划船到较高的小洲上种植,却苦于来往不便。如果想把泽中高地合理开利用起来,关键一点,就是筑堤。 我决定筑堤。 我让人在水中用芦荻干草做成墙的样子,上面栽成两行,相距三尺,离墙六丈,又做一墙。把水中的淤泥沥干,塞在干草中间,等干了之后,做水车车去干草墙内的水,就现出两条三尺宽的泥道来。我让人将一条泥道里的土挖出来,筑在另一条泥道上,于是一个简易的堤坝就筑成了。这种方法操作简便,省工省力(苏州到昆山县之间的宋代苏州堤便是用此法筑成的),很快得到推行。继襄阳城草创之后,流民们以极大的热情涌向了云梦泽,开始了大规模的挽堤围垸工程。一条又一条的堤筑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田地开出来了,原来可望不可及的土地,如今成为了可耕种的良田。 人们欢快的唱着歌,去他们的田地中播下希望的种子。 人们的热情一旦爆出来,其产生的能量是相当可观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开荒最多的一户达到三十顷。当然不可能每家都能达到这种水平,但是据不完全统计,今年南郡总耕地面积达到了五十万顷,这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这个时代,一个五口之家要一顷地才能保持基本的生活开支(汉代的一顷相当于46ooo平方米)。不过眼下,我们基本上可以达到每户2顷以上,也就是说,如果粮食收上来,我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而有富余了。 当然,这还要不出水、旱、虫灾,在收获前不被袁术、孙坚祸害。 至五月份,站在高高的襄阳城门向东南方向望去,原来波光闪闪的云梦泽已成一条蛮荒巨龙,无数小堤坝曲曲弯弯化为龙鳞,其间绿意浓浓,到处都是正在生长的庄稼。 农人,有了地,有了粮,就算是有了家,就可以安定下来,用自己的辛苦养活老婆孩子,生长繁衍下去。 这些善良的农人,同样把治理云梦泽的功劳送到我身上,并把那些简易的堤坝称为公子堤。 说起来,这些田地都是非常肥沃的,因为它本身是泽中淤泥,兼又方便灌溉,长势显得格外喜人。 面对这种形势,虽然说父亲压力重重,却也不禁展开笑颜,不但在家宴里让蔡氏帮我倒了几次酒,还破例又在刺史府会议上当众给我一次庄重的口头表扬。 我一直在关注着北面的消息。 孙坚与董卓的大战,袁绍打算另立刘虞的企图,董卓放弃雒阳不再与孙坚争一时之短长回去长安。勃海太守袁绍突然对冀州牧韩馥动手夺取冀州。黑山黄巾军于毒、白绕、眭固引十余万大军攻略魏郡、东郡,新任东郡太守王肱不能抵挡,曹操引兵入东郡,在濮阳击败白绕军,袁绍表曹操为东郡太守…… 一切的一切,我们都洞若观火。 随着董卓的让步,二袁之间的相争越来越激烈。 袁绍派周昂为豫州刺史,率兵袭取曾作为孙坚豫州刺史治所的阳城,又派谋士辛评来荆州,给父亲送来金二百斤,帛三百匹,要求父亲出兵对袁术进行搔扰。 父亲只是笑着,让辛评去刺史府新建的客房休息了。 开玩笑,眼下我们自保的力量都没有,还敢老虎头上抓痒?你们兄弟间的怨气,害得我们够苦的了。 不过,我对这头送上门的肥羊很是喜欢,在报知父亲后,亲自去拜访他。 辛评显然对我也早有耳闻,特别是对我的襄阳纸和公子堤的事情感兴趣。我则对袁绍能够提供的支援感兴趣,辛评这个谋士不太象个谋士,他说话很直,想事情似乎也很一厢情愿,似乎认为天底下的事情都应该按照他的想法进行才对。真奇了怪了,这种人当什么谋士?还不如去编yy小说来的好。怪不得他最后不得善终,不但自己被猜忌,连全家八十余口都一起死于非命。 这种人是驴子,你要顺着他来,不然的话,他句句和你对着呛,不过只要把毛捋顺了,一切都好商量。我就给他捋顺了。我说世间唯有袁绍能拯救汉室,我说他是袁绍手下头号谋士,一定能做袁绍的主,我说我们很困难,缺兵少将没武器没钱粮,很难与袁术争锋。如果大规模出动的话,会伤及根本,把袁绍南方这个基地都丢了。其实我们是很想帮助袁绍的,但是眼下的情况,却很难做到。 这话我说得极顺溜,因为在袁术面前,我也无数次说过类似的话。 辛评说,他到是可以做主,给荆州一些人马或者物资,但是那袁术在南阳,他运不过来。 我说那就没办法了,我真的很想帮忙。 辛评一咬牙。只要我们肯帮他,他就说服豫州刺史周昂,分给我们三千精兵,直接派到汝南。不过,如何经过袁术的防区,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我开心的笑了。干什么要通过袁术的防区,有这些精兵,我还要他们在袁术的后方放火呢。 ps:今天下班一回家,好家伙,看到有只大老鼠,于是和老婆抓起老鼠来,那个家伙住在我家储藏室里,把一米多高的木桌上面放着的老婆的靴子当成了小窝,同时又啃了扫帚、白菜、球拍和儿子的游泳衣……损失惨重,一直忙了两个多小时,把储藏室打扫了一遍,闹得我们公母俩都变成了泥猴子,结果却失去了那只老鼠的踪迹……我家储藏室东西不多,它如果逃走,不可能看不到啊。它会遁法?偷看蛇吞鲸大神的仙遁练到大成境界了?晕死了 第二十九章 紧锣密鼓 轻轻的你走了,正如你轻轻的来,你挥一挥衣袖,给我留下了三千人马。 我眼泪汪汪的望着同样高兴着满意离去的辛评。 好人呐,真是好人呐。在自己人手都不够的情况下,还能抽出人马帮助别人,这是什么精神?这不是**精神,也不是国际主义精神,更不是大公无私的精神,这是我们最最钦佩的傻冒精神。 而我,只是付出了一大堆好话罢了。 这三千人马,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其中一千人是从袁绍大将麹义手下生挖出来的。麹义,那是长年和徐荣一起在西凉征杀的大将,他的手下,可是真正的精兵。总算是讨到宝了。 当然,辛评自己或许认为,他的借兵之说也只是一句空话,因为我们的南阳是袁术的地盘,我们要想把这些兵带过来,简直是作梦,而且,兵是他们的兵,我们空降一两个当头的,想架空是一句话的事情。等我们这里打起来了,他一句话,那兵就和放出的风筝一样,随着线就回去了。 嘿嘿,你那才是做梦! 看法宝,我将祭出我军中统帅力相当于张辽,武力等于魏延,忠义仿若关羽,人格魅力不小于赵云的级无敌武器--文聘文仲业。 嗯,各位看官,虽然文聘已经闪亮出场好几回,但是有人对此人还是不太了解,听某家细细讲来: 在我所知道的那个历史空间,文聘曾襄阳大战魏延魏文长,不分胜负,所以我说他武力等于魏延;曾长坂追上刘玄德,但由于当时文聘随刘琮降了曹操,刘备责以大义,他引军便走,放过了这天大的功劳,简直可以和关羽华容道放走曹操相比;如果说以上为演义故事,不足为信,那么他守江夏的故事可有史可查了,有一次孙权亲自带领数万军来攻。当时正值大雨,江夏城栅多已崩坏,人民均分散在田野之间,不及回城补治防御工程。文聘得知孙权来到,敕令城中人全躲将起来,不可让孙权察见,自己则卧于府中不起。孙权见此果然生疑,并向他的部将说:“北方(曹氏集团)认为此人(指文聘)是忠臣,所以以此郡委托给他,如今我军大至而他却潜默不动,这种情形下他不是有所密图的话,那就必然是有外军来援。”于是不敢进攻而退去。简直就是诸葛亮空城计的出处之一了。这一战与张辽逍遥津一战,是魏国对孙吴两大胜仗之一。这样一个人,由于过于低调,所以名声似乎不是很大,比不得五虎上将。但是,如果给他一片天地,他能做出比五虎上将毫不逊色的成就来。 之前,我让文聘主持邮驿工作,是因为手下可用的人少,而文聘是个放在哪里都能放心的人。这只是临时的,文聘是大将之才,我还要是用他的。所在这一次,我派他去汝南。我找来文聘,派他去接收那些人马。告诉他,你的武力、统帅力、魅力都很强,达到9o以上,要充分挥它们,把那些士兵全部给我抓住了。 文聘和李严一样,都是南阳人,并且文聘是宛城本地人。他有人脉,可以通过袁术的防区,顺利到达汝南。前一阵子主持邮驿,卖襄阳纸时,他更暗中布下了几条暗线,甚至对袁术的手下都进行了渗透。在南阳的豪门中,文聘也已经有好几颗伏子,这一切,不但让文聘出入袁术防区有如无人之境,而且关键时刻,很可能让袁术大吃一惊的。当然这个出入防区,人数是有限制的,带上三千人来往,那除非是袁术的人死绝了。 我很赞赏文聘。任何一件事,他都会做得细致而周到,点水不漏,是他的长处。 以他的能力,接收三千士兵,并让他们完全服从于他,那是没有问题的,他可以用他特有的仔细,轻易的找出其中的离心份子,藏着的沙子,以最快的度解决他们。与刘磐等人的好杀不同,文聘善于攻心,他的手下们看到文聘时,没有恐惧,都是敬爱和佩服。他是他们的好领导,好大哥,跟着他,就算是死也是开心的。 “公子,您有什么要嘱咐的么?” “没有了,你办事,我放心。” 文聘很感动。 孙坚和周昂打得很热闹。周昂打不过孙坚,但是他会坚守,然后放冷箭,居然把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给射死在阳人城下了。不过,这更激起了孙老虎的怒火,想来周昂是守不了多久了。他一败,孙老虎就会转头向我们了。 时间紧迫啊。 可是老天却开始和我们为难,雨季来了。 大雨疯狂的破坏着道路、房舍、农田。我们新开的农田大部分地势低洼,有一些已经被水漫过了。急得农人们哭天喊地,急得各地官员们嗓子着火,急得父亲在堤上亲祭水神,并愿以自己的寿命来换百姓平安,急得我亲自组织人力上堤抢险,在云梦泽中导流。 “挖!挖开那道渠,雨水就能注入云梦大泽,不入农田了,再加快度,快!”小将王威在渠边高叫着。 我拿着锹从他身旁冲过,溅起满世界泥点。 “公子亲自上去了!” “公子亲自挖渠呢!” 巨大的雨点打在人身上,头上,脸上,让人难以呼吸。所有人都滚在泥水里,全都变成了一个泥猴模样。 “公子,您先回去,这里有小将。”王威已经快哭了。他现在已经不站干岸上指挥了,也跳到泥水里大干起来。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这条渠挖好了,能救几万亩良田!” “乡亲们、兄弟们快干呐!使君大人亲自派人给咱们送姜饴水来了!” 不知是感于父亲肯于舍寿救民的诚心,还是见我们导流渠终于开通,对我们没有了办法,大雨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滚滚浊黄的洪水延着导流渠涌向云梦泽深处,所有人都派动的蹦跳着,拥在一起。 这种激动,不亚于打了一场大胜仗。粮食保住了,农田保住了,荆州有希望了。 当然,坏消息不是没有,比如华容县就决口了,半个县全泡水里,急得父亲新派去的华容长向朗要跳水自尽。 不过总体说来,我们的损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想想三国演义,似乎哪位三国将军也没有治过水,放过水的人到是不少,什么水淹冀州,水淹七军,似乎只要用水,就能天下无敌了,弄得后世蒋公还弄了个水淹花园口。可是结果,却只是害了老百姓,没杀了多少鬼子,却形成了大面积的黄泛区,伤亡百姓达百万人。 总的说来,我认为不顾百姓生死的名将该诅咒,就算你赢了,你也生孩子木有小**。由此可见,我们抗洪抗震的子弟兵是多么的可爱啊。可惜,我离他们还有一千八百多年的距离,想见着太不容易了。 想得远了。 雨季给孙坚那边攻城也带来了麻烦,道路难行,粮草不继,士兵疲累,军械受损,雨中弓箭的损坏率要提高几倍,基本上就失去了作用。而守城一方却容易得多,轻松得多。 不过到了八月,周昂的好运气到了头。孙坚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将阳人城攻下,将周昂的头砍下来祭奠公孙越。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文聘完成了我交给他的任务。 他平安来到汝南,和那三千人见了面。他很谦和的和士兵、士官们打成一片,迅明白了谁是这些士兵们敬重的,谁是这些士兵们不喜欢的,谁是一心向着袁绍要控制这支军队的,谁又是无所谓跟着谁都成的。 摸清了情况之后,文聘就拿钱开路,对袁绍派来主持军队的官员进行拉拢和腐蚀。那些人又没有接爱过拒腐倡廉的革命传统教育,直接就下了水,有决定跟着文聘走的,有决定先吃文聘然后再坑文聘的,反正没有和文聘保持敌对的。这样一来,文聘是这支军队的统帅的观念就深入人心了。 这时,那些人开始觉悟,打算搞破坏。文聘说:“咱们都是盟友,一家人,可以换贴子拜兄弟了。有什么事不能酒桌上说?放心,我不会架空你们的。” 于是在文聘安排好的一个园子里,文聘宴请了这些心有二意的将领,其中包括袁括派来掌军的监军。在文聘定好的一个园子里,他们大吃大喝,个个烂醉如泥。等这些人酒醒了,想要回营了才现,营盘不见了。 原来,文聘提前退席,早就带着这三千人上山了。 接到这个奏报后我大笑了一场。我完全没有想到,文聘这么个老实人,居然会使用这个办法,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三十章 当官了?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的。 袁术和孙坚准备起兵进攻南郡。 不过可笑的是,与孙坚同来的,还有朝庭的旨意:任命父亲为征南将军,消灭袁术、孙坚等叛逆;同时举我为孝廉,并担任征南将军府从事中郎。细看那文书,荐举我为孝廉的人居然是袁术。这简直让人惊掉了下巴。 父亲奇怪的看着我,目光里嗖嗖直往外飞问号:“朝庭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而袁术……袁术居然是你的孝廉荐举人?!” 我想了老半天才想明白,这是去年年底,我打算回襄阳参加父亲的婚礼,袁术拦着不让,我说你不能拦着我尽孝,他说尽孝在行不在心,为了补偿我,举我为孝廉,于是让人了文书,大约他是几天后才现我已逃走,而文书已走却回不来了。 这件事情简直是太可笑了。 更可笑的是,董卓掌控的朝庭,居然批了。 这孝廉,是孝顺父母、办事廉正的意思。它是汉武帝时设立的察举考试最主要、最重要的科目。汉武帝时,采纳董仲舒的建议于元光元年(前134年)下诏郡国每年察举孝者﹑廉者各一人。不久,这种察举就通称为举孝廉,并成为汉代察举制中最为重要的岁举科目,“名公巨卿多出之”,是汉代政府官员的重要来源。孝廉举至中央后,按制度并不立即授以实职,而是入郎署为郎官,承担宫廷宿卫,目的是使之“观大臣之能”,熟悉朝廷行政事务。然后经选拔,根据品第结果被任命不同的职位,如地方的县令﹑长﹑相,或中央的有关官职。一般情况下,举孝廉者都能被授与大小不一的官职。汉顺帝阳嘉元年(132年),根据尚书令左雄的建议,规定应孝廉举者必须年满四十岁;同时又制定了“诸生试家法﹑文吏课笺奏”这一重要制度,即中央对儒生出身的孝廉,要考试经术,文吏出身的则考试笺奏。从此以后,岁举这一途径就出现了正规的考试之法,孝廉科因而也由一种地方长官的推荐制度,开始向中央考试制度过渡。 不过,四十才能举孝廉虽然被提出,但并没有被执行,比如曹操,就是二十岁举孝廉为郎,除洛阳北部尉,迁顿丘令,征拜议郎,一步步成为大汉新一代官员中的中流人物。眼下的我,比曹操还强,我连二十岁都没有满,还不算成年,而到长安考试更是谈不上,却也被确认为孝廉。有这一份圣旨,我就算是正式的国家官员了。我想,虽然历史上那个真实的刘琦当官就当了个江夏太守,可是我这个官,却是朝庭直接封赠的,比他根儿正苗儿红得多了。 不过,对于我现在孝廉这个身份,刺史府里的人并没有拿着当回事,他们早就把我视为半神之人了,孝廉,哪里能配得上我满世界横流的才华。(是不是我得意忘形了?) 八月份是收获季节,虽然袁术对老百姓不好,但粮食关系到生死存亡,他还是没有在农忙季节兵,虽然他的前军一直在和黄忠打交手战,并且有越演越烈之势。此时,蔡瑁的军队也已经派了上去,单是黄忠已经很吃力了。 九月份,我们(主要是我)布置的内线传来精准的消息。孙坚引五万大军南下,已过鲁阳,将与袁术大将纪灵一起,南下襄阳,攻取南郡。 袁术到底对父亲的阴奉阳违失去了耐心,要亲自出手拿下南郡了。其实,早在我离开的时候,他就有心思动手了,只不过是因为讨董联军东线崩盘,董卓的军力南压,使得他无法轻举妄动,直到此时他们才抽出兵力来。 眼下,经过一年的大战,孙坚的实力其实已经不下于袁术了。以战养战,孙坚深得其中三昧。对于孙坚来说,南郡也是个相当重要的地方。拿下南郡,他就可以与南方诸郡联在一起,他为长沙太守多年,一声令下,只怕张羡父子也只有乖乖低头的份,至于现在的长沙太守苏代,那其实就是孙坚的代理人。而挂印而逃的武陵太守曹寅,此时也悄悄回到武陵,打算响应孙坚了。这个曹寅曾配合孙坚一起杀掉原荆州刺史睿,和孙坚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总之,形势之严峻,让人难以呼吸。 而我军眼下的军力如下: 黄忠五千人,号为赤鸦军,但只有其中一千是老底子部队,其余战力一般; 蔡瑁张允二万人,貌似我军主力,可惜都是新招的郡国兵,战力么?大约可以用来抓兔子,抓狗都够呛; 刘磐、黄叙八千人,是原来张方等宗贼手下,个个都是人渣,这一年多来,让刘磐和黄叙两个小魔头操演的离死不远。他们现在整天就想着能上战场去死掉,那样就可以逃离这两个魔头的魔掌了。他们可以一用,但是效果如何,还要等战争来检验。 不过,这些力量对比袁术、孙坚的十万百战之军,相差太远了。 我们还要助力。 江夏的黄祖终于到了。 这位江夏太守,我不太喜欢,因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不顺眼。不算太高的个子,满脸毛蓬蓬的大胡子,胡子中间有一个尖尖的蒜头鼻子,鼻子两边有两个小黑点,不细看以为是长的雀斑或落了苍蝇,那就是他的眼睛了。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里面的光却是傲慢和凶残。据说,他喜欢吃活猴的脑浆,还曾试吃过小孩子,后一点没有经过证实。不过江夏的人称他为黄阎王。他在江夏,和江夏贼交过手,和山越人打过仗,有胜有负,胜了乱割人头冒功,败了乱割人头抵过,反正战区的百姓没有得过好。他还有一个拿锤子砸人的习惯,部下不听话的,不是砍头,而是用锤子把头砸开,简直是太残忍了。这些情报是我搜集来的,不过还没有和父亲说,他那样的人,只怕比我还不能容这样的事情。算了,就当我不知道算了,他,毕竟是荆州七郡中,除了父亲任命的太守外,唯一一个主动承认父亲地位的人。而且,黄忠还是从他手下挖来的。 “刺史大人!”他向父亲拱拱手,声音好象被踩住颈子的蛤蟆,“江夏黄祖到了。” “黄太守请入座,不知黄太守此番带了多少人马?” “三万精兵!为了帮助刺史大人,我已是倾巢而出了。” “好好好,当为黄太守记一大功。” “功倒不忙记,不过我军初来,钱粮上面,还请刺史大人帮助解决一下。” “这是自然。” “我军三万人,请刺史大人准备二十万石粮草吧。” 数量这么大,一下子就要父亲不由就是一愣,他上下看看黄祖:“黄太守,这可不好吧,既是荆州军,就是一家人,自然由刺史府统一拨付,难道说,黄太守的军队,不与我军合在一起么?” 黄祖大笑了:“刺史大人,我江夏军能征惯战,冲锋陷阵不在话下,就算拿这个襄阳城,也费不了什么事,只是,这些孩子们被我养得娇气了些,除我之外,又不服从管理,最爱惹事生非。还是由下官亲自掌控的好!” 黄祖似乎是吃定了我们,其骄横的姿态,简直让人觉得他是个土匪而不是朝庭官员。而父亲是一个文人,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因为对方根本就不讲理。而眼下,似乎我们的确不得罪这个人。不能因小失大。 “使君大人!”我排众而出,对父亲道,“既然黄太守如此要求,我们就答应他吧。” 父亲奇怪的看着我,然后无奈的点点头:“好吧,便是如此。” 黄祖得意的一笑,笑容藏在那大胡子下面,显得很古怪,就象一个大刺猬突然蜷缩了一下身子一样。 哼哼,让你笑,你知道什么叫官僚主义么?这回我让你见识见识,刺史大人同意了怎么着,下面还要一步步按规矩走不是,来领粮,好啊,手续呢?手续不全,回去拿。这回手续全了,我们负责人不在。一下要那么多粮食,我们没有那么多车辆啊,你们自己扛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既不缺粮又不能拿着我的粮食去四下的挥霍甚至搬回江夏去。 “那么,下面我来安排一下御敌之策。”父亲说着,引众人来到议事堂。议事堂正中,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正是我亲自带人所制,虽然并不十分精准,因为我无法去测什么海拔之类,但是何处是山,何处是谷,何处是河流,何处是关城,何处是平地,何处是湖泊,俱都是一目了然。 这个地图,有见过的,有没有见过的。见过的还罢了,没有见过的,却都表现出大吃一惊的样子。 黄祖看到这地图,一双眼瞪起来,好象小号的黑豆一样:“使君大人,此是何物?” “沙盘。”父亲的口气极为平淡,就好象是在说今天的午饭吃什么一样。 “不知可否给黄祖一个?” 父亲笑了:“黄太守,等你作了我这个位子,自然就可以拥有它。” 黄祖尴尬的一笑,不再说话。 笑话,这东西可是属于军事机密级别的,有它在,什么沙盘操演,什么战争部署,都可以事半而功倍。别以为你有兵就了不起,这年头有兵的多了,有这样沙盘的,可着全世界,你再找出一个来我看看? 第三十一章 南方有变 具体的部署是这样的,我军将成立一个由父亲亲自负总责的前敌作战指挥部,蔡瑁引军三万负责守襄阳(就他现在这破军队,也就守城还行),黄祖引军三万助守邓县,如果邓县守不住,可以在邓县至樊城之间相机歼敌,邓县县城继续由黄忠负责,之所以不让黄祖负责邓县,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大成性怕出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和黄忠之间有点过节,内部矛盾激化反而不美。而我,则是监军。 “我亲爱的战友们,作为监军,作为征南将军府眼下唯一的一名朝庭亲自任命的官员,作为皇帝陛下新封的从事中郎大人,我给你们讲话。希望你样面对小小袁术和小小小孙坚的进攻,挥我党我军敢打敢拼,能吃苦,不怕死,勇望直前的英雄主义精神,粉碎敌人的猖狂气焰,消灭敌人的卑鄙打算,为我南郡和江夏百姓,赢得一个和平的,健康的展环境。你们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的自豪。你们是威武之师、文明之师、正义之师!你们的名字,将与天地同辉。下面,我来布置一下战役安排,黄忠,你是五虎上将,你把孙坚射死,把袁术的头摘下来,我给你记头功一件,至于黄祖那小子,让他一边凉快着去吧,让他看到我们威武雄壮的南郡士兵就害怕的抖去吧!伟大的黄将军,虽然我让你单挑,但请相信,你不是一个人做战,这一刻,关羽、张飞、赵云、吕布附体,你不是一个人!” 我在议事堂中大叫着,洪亮而有力的声音激荡着沙盘上的万千军队,小旗轻摆,一次次斩将夺旗,一次次将袁术消灭干净。嗯,上次是用的火系禁咒天外流星,这一次我将使用土系禁咒地裂山崩…… 议事厅里空荡荡的,外面树上正在谈情说爱的两只麻雀早被我吓跑了。 我恨恨的把小旗丢在沙盘上。 父亲没有让我上前线,他说君子远庖厨。而前线是要见血的。 可是眼下这种远离战场的情形让我平白生出几分无力感。特别是我们一半的主力掌握在黄祖的手上。 黄祖能不能起到作用,我半点底都没有,如果边打仗还要边防备他,那这仗可就没有办法打了。这个老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历史上似乎没有他背叛父亲的说法,可是就他这一跋扈,战场上谁能保证他听从指挥? 作为一支真正的军队,我方还不存在。 我们只是如讨董的联军那样的集合,因为各种利益的关系,大义上的关系集合在一起,但是如何能保证,它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不会崩溃? 小小的邓县,只能放黄忠五千军马,这个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这毕竟只是理论上的。他或许可以挡住一万人,但能挡住两万人么?邓县,毕竟不是襄阳。 至于野战?想都不要想,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我唯一盼着的,就是黄忠多守些日子。 击败袁术的信心,我不是没有。我觉的,我的存在,不应该是让父亲输掉这场战争,毕竟有我在,父亲的实力似乎要比历史上强一些。可是,袁术和孙坚的进攻,似乎也比历史上早了那么一些。我不是以一当千的英雄,不能冲锋陷阵斩杀敌军上将的级。可是我还是愿意站在前线上,因为远离战场,会让我产生一种无法把握实际情况的无力感。而这种感觉是让人很痛苦的。我虽然不想当英雄,但是我却更不想当一个没有用的人。 “孩子,兵危战凶,将军有将军的事情,士人有士人的工作,各有所司,不该进行干涉。”这是父亲的原话。很有道理。于是,我只能对着那空荡荡的沙盘进行指挥,体会前线的形势了。 黄忠已经击败袁术军几十次攻城了。眼下我军的粮草器械都齐备,守下去问题不大。邓县城是双城墙布局,有内外城两城,呈回字形。两城均为土城,均有护城河。护城河水来自城南刁河,水自城西南引入,出护城河入湍河。内城城墙高约四丈,护城河宽五至十丈不等,水深一丈有余。 十月三日,袁术手下大将纪灵对邓县展开了疯狂的进攻,至六日,拿下外城,开始对内城进行攻击。纪灵的军队,装备极佳,犹在孙坚的部队之上,平均战斗力也很强,并不比赤鸦军弱。在同样的军力下,他们甚至可以和赤鸦军达到六比四的战损,也就是说,在理论上,他们可以用七千多人,就换得赤鸦军的全灭。当然,战场上永远不是理论的换算,取决战斗胜负的,不但在兵,更在于将。 与三国演义不同,这个时代的大将似乎并不太热衷于单挑,所以黄忠也没有机会斩下纪灵的人头。而纪灵也没有靠近过城墙,黄忠那百步穿杨的神箭也只能招呼一些下层的军官,使对方潮水一样的进攻一次次陷入停顿。在这个时代,一个将领的死亡,是要追究他下面所有士兵的责任的,甚至有伍长死斩全伍、什长死斩全什的规定。在这种规定之下,由于一个将领死亡,下面为了怕担责任而全军崩盘的情况有的是。眼下这种情况,在黄忠的神箭之下,对方的攻击常常突然就被打断,陷入一片混乱。这也让纪灵无奈间取消了这个斩兵规定,因为黄忠的箭法,是这些士兵所没有办法防护的。 黄忠算是打出了自己的威风,但是却不能改变形势越来越向越危急转变。 邓县的失守,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而黄忠的作用,似乎也只是消耗对方的粮草。但一切,也只是似乎。黄忠就象是潮水中的一块磐石,顶住了这种巨大的压力。 其实在这种时候,拥有较强战斗力的黄祖是可以有所作为的,比如偷袭敌军,比如配合黄忠展开一定规模的反击,让敌人无法更顺畅的攻击。 本来,这样的建议我都让人给了黄祖,但是,没有任何反响。据说,我那些雪白的纸张,被黄祖拿去擦屁股了--这个混蛋,就算是被我看到屁股的那个袁术的小妾,也没有使用过这样贵的厕筹(大便后用来拭秽的木条或竹条,历史悠久,直到上个世纪还在使用,本人小时就曾使用这种东西清洁)。 黄祖的军马就在邓县后面,他不但没有参战,甚至没有提供必要的帮助。我不怀好意的想,估计这也是我们将襄阳北面实行坚壁清野,把百姓或撤回襄阳,不然的话,他的兵没准这阵还在给我祸害百姓呢。 如果我们战胜了,黄祖这个人,我一定要想办法削了他的军权,把江夏真正掌握到我们手里。 襄阳城的部署渐渐收尾了,粮草、军械、百姓,各安其位。在我的不间断努力下,今年的秋粮全部实现入库,敌人就算是攻到襄阳城下,也摸不到半粒粮食。到此时止,我在襄阳其实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要做了。 正此时,小将王威来报:“公子,出事了。” 由于王威在抗洪抢险过程中表现出了较为出色的组织能力,我现在派他主持邮驿工作,兼负责南面的暗线。他说出事了,一定是南边的事情。 “南边儿怎么了?” “回公子的话,张羡、苏代、曹寅起兵五万,进攻江陵!” “当真?!”我眉头一动,但还是冷静下来。虽然这是极可怕的一个消息,但不能在下属面前举止失措,这是当领导最重要的品质,因为你一慌,下面就更慌了。 “他们的军队已过巴陵,数日内便要渡江北上!”显然受我影响,王威原来的紧张也消除了大半,他看看我,接着又道,“原华容长贝羽在华容叛乱,有贼兵数千跟随,包围了华容,华容令向朗紧急求救。” 我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袁术别的本事如何还看不出来,但是利用边角势力拖人后腿却是一绝。比如他联合公孙瓒对付袁绍,现在又联合张羡苏代等人对付我们。本来,这些人就和我们有仇,我们所斩杀的宗贼,其带头人物就是他们几个宗族中的。其中宗贼领张方就是张羡的弟弟。 要派兵支援么? 可是我们哪里来的兵马? 只能是动用虎牙军了。 虎牙军,这支新成立的军队,这支由刘磐和黄叙苦心经营的部队,只有见了血才能成长。 我将带着他们去见血! “你确定要亲自去?”父亲问我。他对眼前的情况也很吃惊,巨大的压力使他对我提出要亲自南下的要求并没有说挽留的话,他要留在襄阳主持大局,而我主持南线是最合适的,犹其我的名望和我身为征南将军、荆州刺史刘表长子的身份,都对安定大局,稳定军心、民心有着莫大的好处。 “是的,我要亲自去。” “需要什么?” “什么也不用,我只带八千虎牙军就好。此外,父亲要给我全权处置江陵诸县一切事务的权力。” “好。” 我向父亲施了一礼,带着父亲的嘱托了外走,半路回头道:“父亲,文聘那里也让人送信吧,他可以相机动手了。” 袁术在我们身后埋雷,我们也一样在他的身后埋雷,这雷大雷小,爆炸压力大小,那就只能等着实践来检验了。 华容,江陵,张羡、苏代、曹寅、贝羽,我来了。 第三十二章 飞援江陵 襄阳与江陵,在南郡最重要的两个城市,一南一北,互为唇齿,互相依存。江陵万不可有失,不然的话,我军处境艰难。 我们迅向江陵进。从襄阳去江陵,虽有水路可通,而且水路可以节约士卒的体力,又能昼夜兼程。但一来襄阳至江陵,有直达的6路,仅为五百零二里,而水路则达一千零二十里;二来天气渐冷,汉水、扬水等诸水能不能通行大船还是个问题;三来我们襄阳也无法征集到那么多的战船。 “快!快!快!”刘磐一路上挥动着鞭子大叫着,“这回杀不光那些逆贼,我***把你们一个个的下油锅!你们这帮光会欺负老百姓的人渣!要是三天之内赶不到江陵,你们就别叫虎牙军,改叫废物军算了!” 黄叙而是阴沉着脸,一言不,手中却紧握着战刀,眼神中满是杀机,似乎只要一言不合,立码就挥刀砍上去的架式。他看那些士兵的眼神,不象是看人,反象是看待宰的猪羊。 看到刘磐和黄叙这两位军司马的表情,所有虎牙军的将士没有一个不害怕的,没有一个不胆寒的。这两个年轻的将领,都是杀人不眨眼睛的,就没有说对任何人留过手。他们两个这回真的着了急,他们就只能是拼了老命了-- “冲啊,死也死到江陵去!” “就是,虎牙军都是爷儿们!” “谁要是落在后面,谁以后就蹲着尿尿去!” “王八蛋们,敢让我们司马生气,老子活吃了你们!” “前面的跑快点儿!挡了老子的路,在司马大人砍我之前,我先砍死你们***!” 我骑在马上,看着这些士兵,心中感到很欣慰。能把这些人渣打造成一支可战之军,刘磐黄叙功不可没。我相信,他们不是光靠着打骂让这些人服从的,因为单纯的压力形不成战力,只会激起反抗。只有有本领的将领才能良好的处理这几者之间的关系。 在这个时代,我不可能也如普通士兵一样走路向前,冲锋在前,以显示我爱兵如子,是可信之将--如果是在文聘的军中那样做或者还有作用,但是眼前这支部队却绝不行。我如果和他们同甘共苦,他们不会认为我是爱军如子,他们会认为我有病。 虎牙军,是一个凭拳头说话的从林军团,谁的拳头硬,谁的嗓门就大。当官的明着看不起当兵的,但是当兵的却觉得理所当然。有力量的抢饭吃,抢好兵器,被欺负的人得到的只有嘲笑。这就是虎牙军,一支由战俘、恶棍、无赖、人渣组成的部队,却又是装备在南郡最好的部队。很讽刺的一件事,但历史,有时就是一个个讽刺组成的。 汉里1里相当于o.415公里,五百多里按今天算也有四百多里,我们果然在三天之内赶到了--很惭愧,虽然在平路上,我们居然比不过红军飞夺泸定桥时在山路上的行军度。由此可见,我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实行三三制军队改革,没有进行革命传统主义教育是完全错误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以上纯属玩笑,同时,借此机会向那支有着最坚强的意志力和最快的行军度的神奇军队致敬。) 江陵,在我们建设襄阳之前,这里一直都是南郡的治所,是南郡最大的一个县。这里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有“七省通衢”之称。春秋战国时,此处为楚船官地和楚王行宫--渚宫。秦灭楚后,成为历代封王置府的重镇。所以江陵县也常被称为江陵国。再另一个世界,周瑜,关羽都曾镇守此地。此地的长官不叫长,叫令,食一千石,在汉代初年,州刺史对各太守没有直接管辖权的时候,刺史的俸禄才不过六百石。在三国演义这本书里,多次提到的荆州,其实就是指得江陵。所谓刘备借荆州,实质就是借的江陵一地,因为当时周瑜拿下了江陵,并亲自镇守在这里。他是一个猛人,守着这块飞地自然没有关系,可是后来周瑜死掉了,东吴守着这块地方有些吃力,刘备正好要求得到江陵,于是双方达成了以三郡换江陵等地的共识。从这之后,吴蜀双方因为此事一直扯皮,最终破局反目,关羽战死,刘备伐吴,都是因为这个城池。 不过我知道江陵,最早却还是在原来那个世界里,学诗仙李太白的诗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很美,很有仙气。让人印象也很深刻。 由于江陵有着这样的地位,所以其县令也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他的名字叫刘度,也是正牌子孝廉出身,朝庭任命的官员。在另一个时空里,他今后是要担任武陵太守的,并且在抵挡刘备进攻时与城偕亡了。不过,眼下的刘备,还不过是一个平原相罢了。 此时江陵静悄悄的,看来张羡等人还没有到来。那么,我也就不让张羡知道我来了。我让军队远远留在城外休息,自己便服带刘磐等人悄悄去见江陵令刘度。 刘度对于我的出现大吃一惊:“公子,您怎么亲来江陵了?” 我吁了一口气,把父亲的指令交给他,道:“此城暂时由我接管,这是征南将军府的指令。” 刘度看了,点头道:“是,下官尊命。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子,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派得心应手的差人,监管四门,从今日起,许进不许出,江陵眼下可动用的军队有多少?” “算上差人,大约能有五百人。” 这点人,不够人家填牙缝的。可是,这大约也是最正常的人数了。 “组织城中丁壮,准备做战吧。南方有逆贼来攻了。” 刘度大惊:“公子,是谁来了,有多少人?” “慌什么?不是有我在么?管他来多少,来多少我们就消灭多少就是了,难不成我们还会怕那些逆贼不成?”告诉他来了五万,大约他就得想办法逃走了。对于东汉王朝任命的这些官员,我大多数都没有太大的信心,即使刘度的风评很好,被称为能吏。 “是。”刘度想了想,忽然笑了,“公子,是不是苏代?他没有什么实力的,虽然他是长沙太守,但他是接替孙坚的官职,孙坚当初北上,把长沙的精兵都带走了,就算是他引人来,也攻不下咱们的江陵。” 咦,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他居然能猜到苏代,看来不是白痴,智商在五十以上。吓吓他试试:“还有张羡。” “张羡?这不可能,他怎么能反了?他可是拥有三郡之地啊。”这下刘度真慌了。 我原来的看法是对的,试探起了反作用:“不用怕,我早有万全之策,三万精兵就在城外,管叫他们来得去不得,不过,帮我收拾了他们,你就是大功一件。” 一听这话,刘度精神头儿来了:“公子放心,下官一定尽全力支持。” “江南军马要过大江取江陵,最先要占据的渡口是哪里?” “沙头镇。”刘度用肯定的语气说,“那里是江陵最大的渡口,水深流缓,适合大船停泊。江陵曾有水军,不过近些年也荒废了,不过就是几十条小破船罢了,所以那里一直以来并没有守卫。” 我点点头。心中却知道他说的荒废了是什么意思。江陵的水军不是荒废了,而是被孙坚给吞并了,他把船开回大江南面去了。这也就是我们现在被动挨打的原因所在。不过,张羡、苏代手中有那些江陵水军,他们选择沙头镇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我来主持迎敌,你给我安定好江陵,一旦前军接战,你紧闭四门,抽调兵壮,守好江陵,就是你的一大功劳!” “公子放心,刘度敢不从命!” 定心丸给他吃下了,又有我许诺的大功劳这个胡萝卜在前面晃动着,不怕他不往前走。如果他知道我军只有八千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帮我干活。不过,虽然这个人应变能力似乎不强,但是在考评中还是有办事得力的风评的,而且操守方面也没有问题,不然的话就不会后来被刘备破三郡时杀掉了。不管他了,回营,重点还在我们这一仗打得如何,至于刘度,摆设罢了。 虎牙军临时营地。 “地图。”我一进帐就叫道。 刘磐把地图交到我的手上,黄叙也围了过来。 “江陵紧邻大江,敌军若要靠岸,必取沙头镇,敌人肯定想不到我们早知道了他们的打算,神兵天降,突然而来。我们在沙头镇上设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从现在起,江陵城许进不许出,实行军管,不可走露了消息,若敌军知道我们已在这里,只怕会另选登6地点。张羡、苏代等人,所控地盘虽大,但算不上名将,此番前来,一是报我们杀灭宗贼之仇,更重要的是想着借袁术孙坚攻取襄阳之机,在江陵分一杯羹。而我们,就是利用他们这种心理,狠狠的,一下就把他伸向江陵的狗爪子打断了!” 刘磐点点头:“不错!他们虽然号称有五万人,只怕真来的,能有一万就不错了,再以有心算无心,我这虎牙军若胜不了,一个个投江喂王八算了,也省得披这一身老虎皮让人笑话。” 黄叙却道:“大江之上,取胜的关键在于船,就怕我军一动,敌人上船逃走,再选他地上岸。我军守土,占有地利,击败他们不难,重要的是要消灭他们。” 我点点头,黄叙比刘磐显得更冷静些:“所以,我们必须要严守秘密,不可有丝毫泄露。要等敌军真正上岸,我们再行进攻,让他们退无可退。而且比消灭他们更重要的是,夺船!” “夺船?” “不错,夺船!只要夺回战船,以后只有咱们攻他,没有他攻咱们!” 第三十三章 术业有专攻 沙头镇,是一个只有几百户人家的小镇。原本有一个水军军营,眼下却是空荡荡只余断壁残垣,没有一丝人气。本来我军进入这个军营是很方便的,但是我放弃了。既然决定了放他们上岸,我军就不能在沙头镇设防,因为敌军上岸后,肯定有小部队沿岸搜索,那样一来就暴露了。我把军队安排的略向后一些,刘磐埋伏在沙头镇后面的6家嘴子。这里位于一片小高地后面,敌军就算是到了沙头镇,也很难出我军的存在。而黄叙则埋伏于偏西一点的货鱼栈。只要敌军来了,这两支队伍齐出,就如两支铁钳子,牢牢的把敌人夹住。 迎着浩荡的江风,我等着南面的消息。 不久,一条走舸败装的商船停在了沙头镇,几十个壮工把船上的货物往下卸,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正常,但是却有一个年轻人悄悄离了商船,向我们这边奔来。 一个暗哨喝道:“口令。” 那人答道:“鸡肋。” 暗哨不再说话,放他过来了。 这奇怪的口令是我定下的,不知怎么,今天刘磐向我巡问夜间口令时,我就想起了曹操曾说过的这个露出心事的著名口令,于是就传了下去。不过与曹操认为鸡肋这东西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不同。他不知道,这鸡肋,用油一炸,洒上孜然,可是又酥又脆香得很呢。 很快我见到了这个人。 “参见公子。”这少年施礼。 “文杰,起来说话,这次江南之行,风险不小吧。”这少年名叫文杰,是文聘的弟弟。当年曾随我一起北上宛城的。文聘北上之后,他的这支人马,就交给文杰统领,二百精兵,加上新添的骨干,在这次对张羡等的消息战中,立下了大功。 “多谢公子挂心,一切都还顺利,只是未曾与敌军交手,心中颇有不服,此次交锋,还请公子准许小人上阵。”文杰边说话声音边抖,这是他见到我时的老毛病。他各方面都很象是文聘,但是沉稳却远远及不上,一见敌军,就恨不得冲上去。据文聘说,当初宗贼作乱时,要不是文聘拦着,这个文杰早就冲上去和宗贼火拼了,所以我们消灭宗贼,收复襄阳,恢复南郡和平之后,他就成了我的粉丝,话里话外都是我家公子如何如何。他唯一一个缺点就是见到我说话声音就抖,和别人说却好好的。 “别表决心,先说情况。”我打断他的激动,因为激动忙了正事就不好了。 “是。小人在江上得到消息,那张羡、苏代等贼集结兵力约有二万三千人,对外号称五万,其属下水军有蒙冲十三艘,每船载战兵八十人余人,斗舰十艘,每船能载战兵一百五十人,约有水军战兵两千五百人。没有楼船。另有走舸五十艘,每船能载三十人,一次可载兵一千五百人。明辰夺沙头镇,以此为跳板,进攻江陵。” 我点点头,一切都和我所想的差不多,除了运兵船。 这个年头有一点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运兵不按游戏中的来--你看我在原来那个世界里玩游戏,运兵都是专门的运兵船,个又大,走得又慢,还不会反击,当真是欺负的最佳对象。可是这个时代,他们居然用走舸来运兵,这种走舸,又轻又快,三国演义里,诸葛亮草船借箭就是这种船;而黄盖用火烧连营时,也是以蒙冲斗舰满载燥荻枯柴,灌油其中,裹以帷幕,上建旌旗,然后预备走舸系于船尾上,等火一,他们就跑到走舸上去,看蒙冲斗舰冲向曹营。可是这样一来,想在大江上攻击对方的运兵船达到消灭对方的目的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最重要的是夺取敌军的战船,也就是蒙冲和斗舰。 蒙冲是一种专用于水面作战的中型快艇,其动力以桨为主,全舰暴露部分留有射击孔及划桨孔,其他均用生牛皮遮蒙,可了防备敌军的弓箭和石砲。专用于进攻作战的蒙冲一般还用铁皮蒙镶舰,跟公山羊似的,靠撞别的船显示它的强大。而斗舰是水面作战的步兵战车,船型较蒙冲大,船上设女墙,这个女墙是指城墙上面那城墙上面呈凹凸形的小墙,现在我们游长城之类的古城墙,都可以看到它。它有三尺高,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墙下开着掣棹孔,可以把木桨从这里探出去划水。船内五尺,又建一个棚,与女墙齐平。棚上又建女墙,列有战兵。前后左右树立牙旗、幡帜、金鼓等。这种船虽然不是楼船,但是已经把划船的士兵和战斗的士兵用棚分开了,可以保证作战的专管作战,划船的专管划船。这两种兵,是有着严格的分隔的,一般说来,划船的士兵出力最多,但是却没有地位,战兵看不起划船的士兵。面对这两种船,想从岸上面夺船是不可能的,因为它是用于水面作战的,不可能全部停在码头上面,等着我们过去牵。 怎么办?难道我们的人跳到水里,游到战船上去夺船?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不然的话,我也不敢打着包票来南郡。 我现在,越来越庆幸我设立以邮驿为基础的综合信息网络,没有它,我就无法得到在这个社会里相对快而准确的信息,同时,我还庆幸我甘于坐下来好好查看荆州的案卷,不然的话,我同样无法找到这样一个解决之道。 在南郡江陵县下,有一个冯家集,冯家集中,有一个冯老铁匠,如今,这位冯老铁匠就在我的军中。但是,他的真实身份却并不是一个铁匠,他就是五年前因过被免职的前任江陵水军军司马冯永。虽然他之后江陵水军几次轮换军司马,但是他的影响依然在。更重要的是,眼下张羡这支水军,正是以原江陵水军为主力的,而其中有一位军侯大人,正是这位军司马冯永的儿子,冯习。而文杰所得的消息,正是从他那里得到的,而他,也将在明日归来。 “好,决战便在明晨!” 命令部署下去,今天所有人只吃干粮,不许生火做饭,凡有靠近营区者,一律擒住,战后才准放掉。万事皆备,绝不能因为我们暴露了埋伏地点打草惊蛇,谁那里出了差子,不论是谁,一率拉到隐蔽的地方活埋。我部下出不了邱少云,但是也不能出一帮林中鸟,就算过个野猪都就起来报信,让人一看就知道有埋伏。 “冯老先生,你看我军部署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么?”我恭敬的向冯永请教,这位因为犯错而免官的老人,曾经是江陵水军的军胆,从案卷上看到,他曾带领水军歼灭过江面上最强大的一批水贼,战斗经验很是丰富的,我们要对付敌人的水军,怎么能不用他们? “公子,水军苦啊。”冯永叹道。 我奇怪:“老先生,快快请说,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唉,我当水军一辈子,知道水军苦啊。这个年头,谁看得上水军?建船港,造船只,日常维修,哪样不得花钱?哪样不得花大钱?可是,水军上不了岸呐,所以,大人们都说水军又花钱,又没用,是最没有用的军队。水军一下大江,什么翻船碰礁,几乎就是免不了的,哪次出动不死人?死了连尸都找不到,水军性命不值钱啊!岸上的人看不起玩船的,叫我们水鬼,到了岸都不让上岸,让在船上吃,在船上住,水上人家,叫船家,水军活得不如人啊!” 这个年头,居然对水军如此的轻视,难怪南方几郡都没有水军,要靠从江陵抢去的水军来打江陵。 “水军是江上命脉,不可轻视。先生此言刘琦明白了,放心,以后江陵水军就由我亲自抓了,钱、粮,少不了你们的。谁敢亏待你们,就是看不起我刘琦!” 冯永一下子跪下了:“冯永代江陵两千水军和万名水军的家人多谢公子,以后冯永和冯永的儿子冯习这两条贱命就卖给公子了,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我点点头:“说说吧,下面怎么做?” 冯永来了精神,身子一顶,竟然让我感受到一股子江滔的气息,看他年岁也好象是年轻了十多岁,这年头人老得快,不容易看出准确岁数,刚才看起来他得五六十,现在看,也就是三四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变易容**? “公子,水军苦,战船更苦,所以可以诱之以利,只要拿下那些战船,南军不攻自破,公子何必要放他们岸来撕杀?” “大胆!你敢怀疑公子的部署!”一旁文杰怒声斥道。 “闭嘴!”我转向文杰,这个小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对我太崇拜了,所以容不得任何对我的怀疑,他当我是神了,他不知道,这样做表面是爱,实际就是害,“老先生,请继续说。” 冯永目光里有异样的东西在闪动:“多谢公子,冯永主撑水军,当然以水军生命放在位,也曾因此而被当权之人视为狂傲自大,不服管束,结果因为丢了饭碗,离开水军多年。公子居然肯听冯永一人的话而改变整个军事行动,实在是,实在是,”他似乎想把我比成一个古人,想了半天不知道是谁,就说,“实在是了不得啊。” “别着急拍我马屁,先说计划。如果你说得有理,我可以改变整个部署。” “是。小人提议,把战场提到沙头镇,公子有商船,可用商船为饵,在沙头镇卸货,水军清苦,敌军统领又轻狂自大,不知道公子亲身来到,见了财货,必然弃船上岸争抢,不愁他们不上钩,更何况,还有我儿子在其中做内应!” 我简直是太英明了,仅以我找到这个人,并且听完他的诉说来讲,我也是太英明了。如果没有他,我或许会打一场硬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然后记上一笔“刘琦引军力抗强敌,死战不退,终以弱胜强,南贼退走,保江陵不失”的官话,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可以不耗损那么多人命,就达到同等的效果。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有时并不体现在无能或恶意的破坏上。一个将领攻下一个小山,他用了五百条人命,其实另一个出色的将领,或者只有三百条就够了。是前一个将领想多死这么多人么?不是,是他不知道可以只用三百条人命就够了。他攻下那山,还会觉得大功一件,所努力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却不知,有二百条冤魂因为他的无能而死。 如此,岂敢不慎? “书记官,记下:冯永从现在起,官复原职,为江陵水军司马,记大功一件,赏万钱!” 冯永跪倒在地,口中已是改了自称:“末将多谢公子。” “对了,你多大了?” “末将四十有三。”冯永对我突然问他年龄感到奇怪。 嗯,如果把我开始猜的和后来猜的年龄加在一起被二整除,也差不太多,我看人年龄还不算差得太远吧。汗。 第三十四章 完胜 江风浩荡,一片苍茫,七条商船一字排开,分开水浪,向着沙头镇而来。 船只吃水很深,显然其中装满了货物。 到得地头,一个个精壮的汉子就开始往岸上运货,有些包散开了,就露出闪动着亮光的蜀锦来。 还有的大箱子,里面是整箱的铜钱。 很显然,这是一支大型的商队,是从川中做了笔大买卖回来的。 他们把货物放入库房,又在码头上点起火来,开怀畅饮。 “你确定这火光不会让对岸的敌军产生怀疑么?”关于水军,我的确还有的要学。 “公子放心,这边有动静,他们才更放心。我们水军不怕岸上热闹,怕得就是岸上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那地方是空的,我们没有东西可拿;二是那地方有埋伏,我们上去就会送命。不过公子要求军队不得升火作饭是对的,因为那种营火很容易引起当过兵的人怀疑的,它与普通人家的烟气完全不同。”冯永此时精神百倍的侍立在我的身边,把刘磐、黄叙的都挤到后面去了。没办法,现在我们要用的就是水军。 江上,几点渔火隐隐闪动,除此之外,就是宁静和黑暗。江风带着浓重的鱼腥气,刺鼻而来,让我觉得有些不太习惯,又隐隐有点刺激。 明天,将是我独自领兵的第一战,能打好么?一切会如我们所愿么?如果敌人不来呢?如果敌人来了不上岸呢?如果敌人来了,只是走舸上面的士兵上岸,而战舰在四面形成掩护呢?如果冯习的内应身份提前被现了呢?如果…… 这世间有太多的如果,太多的可能,如果我再这样想下去,大约我就不用打仗了,自己找个地方抖去吧。 我自失的一笑,还好没人现我的片刻失态:“诸军安排休息,等待明日决战。 半夜里,涛声显得越大,隐隐听到似乎有金鼓的声音,细听时,却又隐没在涛声里。我想,以这样大的江声,就算是对岸真的在调鼓,我也不会听到吧,但是,我分明感到那涛声中有人在叫道:“向着江陵,进攻!” 天明时,起了淡淡的雾气,沙头镇一片安宁,镇边高地上,摆放着从江陵城弄来的十具石砲,这是万攻打不能抓获的战船用的。由冯永亲自带得力人手控制着。他对我说,只要进入百丈之内,他就有信心让它沉到江水下面去。 我目光紧盯着江心,雾气中什么也看不清,但我不敢有一丝一毫放松。目光在那遥过的距离上牵得隐隐痛。 终于,来了。 先是一个小黑点儿在雾气中悄然浮现,接着是更多的小黑点儿,越来越多,他们竟然是划到我们上游,然后顺水而来,直冲沙头镇。 沙头镇上一下子慌敌起来。 “敌袭!” “快装船逃走!” “把车拉过来!” “装货!” 码头上一片慌乱,不时有翻倒的箱子,露出里面的货物来,沙头镇的百姓开始逃走,一片鸡飞狗跳。一切都是那样的逼真。 不用担心了。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江中的船只突然加了,赛龙船一样向前突进着,把后面的走舸都丢在了后面。船头的屯长们都在挥动着战刀,高声大叫着,离得太远,听不清叫些什么,但那顺水而来的尾音中,分明都带着狼见到肉样的渴望和急迫。 后面压阵的一只挂着红色大旗的斗般上,一个红衣的官员模样的人,在望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是该鼓励还是该制止。 第一艘蒙冲扑过来,带着江水,呼的一下扑到岸上,如出水的大鱼一样漂亮,居然半个身子都上了岸。船上的士兵奔跑呼喝着就向那些货船货仓冲去。他们的到达,让他面的船队都疯狂了起来。 已经可以听到他们的叫声了:“杀上去,那是我们船的!” “抢啊!抢啊!” “好多钱啊!” 后面船只上已有将官在大叫了:“住手,都住手!谁都不许动,那是我们的!” “去***,谁抢到是谁的!” “弟兄们,给我杀上去!” “水军不许上岸!你们回去继续运人!” “水军不是人么!别欺人太甚了!” 在混乱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战船停在了码头上,越来越多的水军冲上了岸。那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这些穷极了的水兵将士,看到钱物比狼见到肉还要兴奋,比色狼见到美女还要兴奋。他们一个个嗷嗷叫着,拼争着,抢夺着,搬不动钱箱他们就扑到钱箱上面,为挣一匹锦缎而挥刀相向,把大把大把的钱往怀里装…… 后面的人追来了,前面有团结的,就抬起箱子跑,跑不几步又被追上,于是乱打起来,有的军官在大声的宣布着这财物的归属,但是蒙冲统领不服斗舰统领,水军统领不服6军统领,长沙兵不服武陵、零陵兵,整个的乱成了一团…… 悄悄的,一杆大旗在一艘还在江中游动的斗舰上升起了,那是一个“冯”字旗,在它旁边,又有两艘斗舰和三艘蒙冲升起了“冯”字旗。 冯习出信号了,他已经控制了局面,并且占据了有利的地形。 我挥手:“升旗,信号,进攻!” 斗大的“刘”字旗高高飘扬了起来,在“刘”字旗旁,是一个稍小一号的“冯”字旗,那是让我人特意赶治的刘永的旗号。 鼓声,突然间响起,喊杀声惊天动地。 “夺船!” “夺船!” “夺船!” 早就憋足了劲儿虎牙军一涌而出,向那些停泊的战舰奔去。刘磐大吼着,笔直的冲向一艘最大的斗舰,那斗舰上的官员才下船,正呼喝着指挥调度,刘磐已近在眼前。 “保护大人!保护大人!”那官员的亲卫们大叫着扑上来。 “杀!”刘磐大喝,左手圆盾挥处,巨大的力量撞飞两人,右手战刀如闪电直劈而下,将一名当前的亲卫从头至腹,劈成两半,内脏鲜血满处飞溅! 好凶悍的杀人方式,毫不在意多费力量,只追求一种天魔附体一般的恐怖意境,直接攻击对方士兵的心灵,让他们心生恐怖。这是典韦、张飞、黑旋风李逵一流人物的杀人方式,与中原一点红、西门吹雪完全是两条道上跑的车。 难怪他在历史上以悍勇闻名,逼得东吴没办法,最后派出太史慈来对付他。 此时刘磐的亲卫们也冲到了,他们嗷嗷怪叫着,看到敌人好象是看到了美女,直杀得那官员的亲卫们纷纷后退。 “谁也不许和老子抢!那官儿是我的!”刘磐大叫着,连杀数人。一支冷箭就从他耳边飞过了,巨大的穿透力将他前面两个南军钉在一起。 “黄叙!”刘磐愤怒的大叫。那正是黄家的神箭。 黄叙才不怕他,又是两箭飞出,杀掉了扶着那官员的亲卫。 刘磐红了眼睛,大骂道:“操***,我不要活的了!”手中战刀猛得飞了出去,怪啸着埋入那官员的前胸。那官员不敢相信的大睁着眼睛,然后如木头一样沉重的倒了下去。 黄叙恨恨的收了弓箭,大骂道:“不是说了抓活的了么?” 刘磐道:“抓活的我的功劳全是你的了!离我远点,别让我冲你火!”说罢冲上了那官员的座船。 此时,冯习已经抢占了六艘斗舰,十二条蒙冲,他看着死掉的官员大叫起来:“长沙太守苏代战死了,我们投降了!” 他一大叫投降,码头上的士兵有些就不由自主的丢下了兵器,高举起双手。 冯永站在码头上高呼:“江陵水军还归建制!冯永冯习是大汉的臣子!是荆州的水军!不从乱贼!征南将军、荆州刺史刘琦公子在此,投降者不死!” “江陵水军回江陵!” “冯老司马在江陵啊!” “冯军侯带着大家回江陵了!” “回家了!” “刘公子亲身在此,南贼叛军必败!” 随着声声呼喝,码头上的水军归降了。 胜利了! 完胜! 直到此时,无论是水中的走舸,还是码头上的水军,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根本就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我军已经完全的掌握了十三艘蒙冲,十艘斗舰,没有一船沉没,甚至冯永没有来得及射一枚石砲。 “向南!抓住那些走舸!”我高声呼喝。 冯习的水军最先反应,而冯永也亲自跳上一艘战舰,大叫道:“李鱼,孙虎,赵大愣子!都他娘的上船,随冯老子破贼!” 随着他的声音,从投降的水军中就站出了几名头领,他们纷纷大叫道:“老司马回来了,我们跟老司马杀贼去!” “给他们兵器,放他们去!”我坚定的说道,“只要是冯司马指出的人,都让他们上战场!” 第三十五章 战俘问题 十三艘蒙冲,十艘斗舰,举帆扬桨,向着走舸群冲去。 走舸这种船,度快,行动灵活,但是却没有战斗力,只是小运输船。船上划船的,又以江陵水军为主,所有战舰都归顺了之后,他们有的就要投降,有却被逼着转身逃走,有的还不明白生了什么还在向前,一时间大江上乱成了一团。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冯永、冯习、刘磐、黄叙、文杰等人大叫着,如恶狼一样向前扑去。 “升起黑风旗!进攻!进攻!不降者全部击沉!”冯永纵声大喝,声音沿着江水远远的传了开去。 一面奇怪的黑色旋风旗升了起来,冯永站在旗下,有如神魔。所有江陵水军的目光都望向了这面旗子,当年,他们就是在这面旗子之下,击败了数不清的水贼,那时,就连蜀中的锦帆水寇也不敢近江陵半步,那时节,谁敢不敬江陵水军,谁敢不敬冯老爷子?如今,被无故撤职的冯老爷子回来了,被强夺而去的江陵水军回来了,威镇大江的黑风旗升起来了,大江之上,问谁还敢轻视他们? 与这些战舰相比,那五十余艘走舸简直就象是站在姚明旁边的潘长江,想反击,跟本就够不着。更何况,第一批次率船而来的长沙太守苏代已死,连指挥都失去了,更加乱成一团。有些已经升起白旗投降,有些试图逃走,可是那划船的江陵水军却不干,手上似乎在大力的划着,可是轻快的走舸就不向前走,反而随着水流离战船越来越近。 大江,如一条巨龙,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敢于在其上行动,虽然说南方士兵大多会水,可是在这大江之中,想逃,必须要船,在这十月的江面上,落水只怕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更何况,他们讨伐我们,并没有大义的名份,以郡攻州,以下犯上,在每一个士兵心里都觉得说不过去,除非死忠份子,对其余人来说,本就是大汉的人,本就是荆州刺史的手下,说什么投降。 其实,这些走舸如当一心一意的逃走,他们四散而逃,我们追无可追,不可能取到什么效果。但是一则冯永声名远播,二则走舸的驾驶者大多是江陵水军出身,三则虽然四散逃走可能只有几艘被击沉,但是谁也不想自己成为那个被恶狼追上的倒霉蛋。所以在战舰的逼迫下,这些走舸纷纷投降。个别不想降,划船的江陵水军就火了: “想回南岸,你自己游回去,别让大伙儿跟着你一起死!” “什么?那些叛逆不饶我,我还饶他们呢!没听说荆州刘使君和刘公子的威名,来了几天就把张羡的兄弟干死了,张羡也蹦不了几天了!” “什么?杀我?我把船翻过来,大家一拍两散,看谁能活下去!” “看到没有,那是斗舰,船上的巨弩,一箭能把咱这小船射个大洞,那是蒙冲,一下能把咱们撞成两断!” “跟着谁干不是干呐?干什么跟着死鬼苏代去死?” …… 于是,很快就有结果出来了。 “我们反正了,我们也是荆州军!” “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是啊,我们是被乱贼裹胁的!” “苏代叛乱,已经授,我们愿意跟随刘公子,消灭叛军!” 走舸被战船监视着,一艘艘划向沙头镇,然后被管束了起来。这第一批次,是一千五百名南军士兵。 “走舸有逃走的么?”我站在码头上问道。 “没有,只有两艘互相撞在一起的,还有一艘投降时来的太急,被我军误伤。” “那么好,挑精干士兵,划船继续接人。”我命令到,然后打个呵欠,“我先去睡一觉了,你们忙着。” 这几天,可算是把我累死了。 刘磐在一边撇了下嘴巴,与诸人领令出去了。 我这一觉睡得香甜,直到傍晚时分才睡了过来,唤过文杰,问情况如何了,文杰回答,又运了四次,共有六千人进了战俘营。 “嗯,都还老实吧?” “当然,一次运一千五,才上岸,对面有一万人等着,又是一船一船的上岸,不老实才怪了。”文杰现在也老实多了,昨天因为他维护我而批评冯永被我刺了一句,看我的眼神里就总有点躲躲闪闪的,不过有一点好的地方,他和我说话声音不颤了。 “对张羡那边儿怎么说的?” “我军已夺下沙头镇,正在强攻江陵,眼下东门已经快要攻陷,大约明日便可破城,明日继续运兵过江。” “不错,你很有长进。” “只是眼下有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 “不过有些战俘认为他们是反正,应该享受士兵的待遇。而不是战俘。” 这到是个问题。眼下我军的战俘似乎太多了,我军只有八千,可是我们手中的战俘加上降兵有一万了,怎么管?这个年头儿,不是我们那个时代,一挺机枪能就管住成百上千的战俘,眼下这个年头,拿个砖头都算是半远程打击武器。难不成学白起?那个强人一次性活埋赵军四十万!罪过罪过,老天宽恕我吧,我好歹穿越前也是良家子弟,最多杀只鸡杀条鱼,这可是生命啊。更重要的,这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中国人,我又不是汉奸,难到说到了古代就可以随意杀人了? 可是,怎么处理才好呢? 想想我们那个时代是怎么处理的?想当初,毛爷爷带人打蒋爷爷的时候,仗打得凶,有的连队光牺牲的战士就达到几百人--要知道,那时一个连队满员也不过就是百人,这些人怎么来的?战场补充。毛爷爷手下的人都会做思想工作,先开诉苦大会,讲在家乡是如何被地主剥削,是如何受气,他们还要抓丁为他们打仗,如今当了我们的兵,就是为天下的穷人打仗了,就是为自己打仗了,打完仗,家里分粮又分田,全家老少都喜欢--结果,蒋爷爷的兵就全让毛爷爷弄走了。 可是眼下不行啊,我是大官僚地主阶级,这道理行不通;人家毛爷爷每个班上都有思想政治工作人员,我这里包括刘磐黄叙在内都是属狼的,让他们打架杀人成,让他们作人思想工作,那是让懒蛤蟆去研究紫薇斗数。算了,在这个时代,还是用这个时代的办法算了。 我来到战俘营,询问他们最高的长官都是谁?接着把长官们全弄出去,然后对普通士兵讲话。没别的,就是说我是朝庭的人,是皇上的人,我老子是荆州最大的行政和军事长官,要跟着我干,回头灭了张羡,官有得升,地有的分,指指那些虎牙军:“知道他们原来是什么人么?他们原来都是宗贼的私兵,姥姥不痛舅舅不爱,走在路上连狗都不愿意理。可自从他们投了我,已经成了国家正规的部队,穿着正式的军装,拿着制式的武器,走在路上,路边小姑娘直劲儿抛鲜花儿,那是什么劲儿?嗯?” 一句话,说得兵士们笑成一团。 “下面,你们也将被编入虎牙军,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你们也将得到他们同样的待遇和光荣!” 于是,除了江陵之军之外的战俘,全部被打乱建制编入了虎牙军序列。 等那几个头领再次被叫回来,他们已经一下手下都没有了。所有的人都开始叫屈:“公子,我们是真心投降的,您怎么能不信任我们!”于是打算斩指以明誓的有之,打算自尽以明心者有之,痛哭失声者有之,个个都象是才被老公抛弃的小媳妇。 “想要兵么?明天还有会有兵马前来,到时候,你们去收编,能收编多少,就管着多少。不过,你们的手下如果出了问题,丢一个人杀伍长,丢五个人杀拾长,丢十个人杀军侯!”我看看面色变得雪白的降军头领们,缓缓的问道,“还有人要当这个头领么?” 头领们互相望着,突然一个人站了出来:“我还要当头领,我把人头放在公子这里,赌这一把了!我就不信,当堂堂的官军,比不上当他张羡的私军好!” 我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在下乃是武陵汉寿人潘濬。” “好,潘濬,这里所有人交由你统领,明日战俘,全部由你来挑选。哪个敢不服你,先斩后报!” 潘濬一躬到地:“潘濬多谢公子,公子之托付之恩,潘濬愿报以涌泉!” “听你谈吐不俗,可曾进过学?” “在下曾师从宋仲子。” 宋仲子,是南阳人,名叫宋忠,经学上与水镜行生齐名。 “甚好!你若功成,我必向朝庭保举你一个孝廉的出身。”对于进过学的人,愿意投笔从戎的毕竟是少数,他们一般看不起武将,我这个孝廉的出身比黄金千两对他的吸引还大。 果然潘濬一躬到地,喜气洋洋道:“多谢公子。” 第三十六章 定乱 次日,天还没亮,水军就又兴高采烈的去南岸运兵来“攻城”了。 于是,从早到晚,又是整整四趟,六千人,全部成为我们的俘虏,可惜第五趟时不知出了什么差头儿,张羡忽然间紧闭寨门,再也不肯派兵出来,反而向船上放箭,江陵水军于是就空船跑回来了。 “真是可惜了,如果这样打仗打下去该有多好!这年头儿,人力资源就是最宝贵的资源,我要开两湖,没有人怎么行?我要打败袁术,没有人怎么行?唉,如果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我弥补一下多好。”我叹着气惋惜着,如果能把这个势头保持下去,再两天后,我就可以和张羡父子加上曹寅一起在我的战俘营里打麻将了。 可是眼下张羡现了我们的意图,牌手暂时凑不够了。 我自然不知道,是昨天翻倒的一艘船上有个长沙人没有淹死,居然顺水飘流游回了南岸,被人所救,不过等他七死八活的到了张羡营中,告知一切时,已是今天的下午,张羡二话没说,就吐出一口血来,手指北方道:“刘琦小儿欺我太甚!”然后就晕倒了。他一晕倒,整个军营大乱,此时苏代已死,和大文豪曹雪芹的祖父同名的武陵太守曹寅又是个受惹事儿又怕事儿的胆小鬼,还是张怿站出来主持局面,才把事情压下去。 所以当我军继续运第五趟时,张怿已经知道了真相,于是很不给我面子的放起箭来。 不过就是这样,荆南联军也无力承受这种损失了,双方没有见面,没有交锋,平白无故就给我送了二千五百名水军,大几十条战船,外加一万二千名战士。这是他一半以上的军力,什么样的仗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啊! 想想张羡、张怿眼下的表情,我就想要笑。 古有孔明借箭--错错错,不是古有,是未来有孔明借箭,今有我刘琦借兵,有借不还,不给就抢,这就是洒家的风格,我要向刘备借荆州学习,扬我刘家借东西的优良传统,借了你的东西,还要收拾你。 不过天色已晚,这年头,水军一般都不敢夜渡,所以我也就没有难为他们。 “明天早上,卯时兵,进攻张羡大寨,他不是想打咱们么?这回,也让他尝尝被攻击的滋味!” 次日,冯永冯习父子统领两千名水兵,载着刘磐黄叙亲自带领的一千余多精壮虎牙兵渡过河去。不过,张羡父子和曹寅等人已经逃走了。只留下一座空水寨。 “什么?寨中无人?”刘磐登时就怒了,他快步向前,仔细分辩那些杂乱的脚步:“水军留下打扫战场一,虎牙兵跟我追敌!” 黄叙问道:“要不要回报公子?” 刘磐摇头:“不必!敌军昨晚才知已中我计策,连夜逃走,必然逃不快,我们马上追,还来得及!” 黄叙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冲杀一回,就算是中了伏,也比白白放他们跑了强!” 二人达成一致,起兵就追。 别说,虎牙军的度还是真快,延途追了五十八里,还真让他把张羡的后军给追上了。 “杀!”刘磐挥刀就冲了上去。 荆南联军本来是打算到江陵捡便宜的,根本就没有想到会中了我们的计策。眼下一仗未见,折损大半,又连夜退兵,又困又累,兵无斗志,此时看刘磐带着虎牙军猛扑上来,吓得连抵挡都没有抵挡,转身就逃。刘磐向前便冲,四散逃走的他不管,只要看到有大一点儿的军阵就立即冲上去。荆南联军军无斗志,见散开就不会被追杀,一个个全散了建制,化为鸟兽散。 虎牙军一路向前,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所过之地没有敢于阻挡抵敌的军队。张羡等人逃至孱陵,不敢停留穿城而过,刘磐乘机收复孱陵,一口气攻取汉寿、临沅。武陵太守曹寅被刘磐追得横剑自尽,武陵全境响应,回归荆州刺史府治下。至此,荆南只有三郡在张羡治下了。 这一场长达七天,行程六百里的追逐战,最终以刘磐黄叙的大获全胜告终,最后,张怿亲自为父亲断后,挡住刘磐,张羡仅以本部军二千人逃回零陵。至此张羡无气大伤,失了继续北上的力量。 而刘磐黄叙的威名,响彻南方四郡。 而我奇计收江陵水军,击败张羡联军的故事,也被文人们演绎成“刘公子三日平张羡”的乔段,四处传播着。 来时,我仅有八千军马,心如火烧,只怕万一有失,南郡不保; 回时,我却拥有战兵两万,水军两千,不但江陵无失,而且全取武陵一郡,这样的成就,就算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而张羡虽然逃走,但他为了进攻南郡准备的钱粮,军械却是不计其数,张羡自己也做梦没有想到,他会败得这样莫名其妙,败得这样惨不忍睹。 总结这一战,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不是全取武陵的虎牙军,而是冯永冯习父子的水军。这让我深深的认识到,在南方,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军,根本就玩不转。在大汉强大的时候,这种情况还不明显,因为无论是江陵还是其它什么地方,都是内6河,建了军队防备谁?防备自己么?可是进入三国时代就完全不是这种情况了,战船动以千数,水军动则万人,而我荆州,算上江夏也不过五千水军,必须要增加。只有保护好水路,我荆州才能安如泰山。 我把全部的缴获的三分之二拿出来,用于水军建设。我要求冯永冯习父子在短期内将水军的数量增加到五千人,战船增加至百艘,不但要能防守,而且要能进攻,上能入川,下能入海! 我又令刘度暂时代理武陵事务,新归顺的将领潘濬为从事佐之。父亲曾任命蒯越为武陵太守,但是蒯越一天也没有上任过。此时我更不可能让蒯越过来。刘度能力不足,忠诚有余,潘濬这人背叛了张羡,自然不会容忍张羡的军马再踏进我的辖区半步。通过这些天我的观察,潘濬此人虽是文人,但管理部队统率有方,识人极准,足堪大用。 就在这时,华容也传来消息,贝羽之乱平了。我此次南来,没有先去解决贝羽,是因为贝羽之乱是小事,我若先解决他,消息传到张羡那里,让张羡有了准备,仗就不好打了。为了打胜这一仗,我甚至做好了华容被打烂,我再起兵重新收复华容的准备。可是没有想到,华容长向朗居然守住了,而且,在枝江人霍笃的帮助下,一举将贝羽斩杀。 我亲自接见这这个叫霍笃的义士,正是他带着部曲三百人驰援华容,才消灭了贝羽。霍笃不到三十岁年纪,说起话来果决干练。 “南郡久经战乱,幸得使君与公子前来,才使南郡恢复宁定。霍笃虽然是个匹夫,但也知道义之所在,虽九死不悔。” “好,说得好,就凭你今日这些话,我也不会亏待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卫了。” 一切安排好,我带领刘磬、黄叙、霍笃、文杰等重返襄阳,在那里,我还将与父亲一起,共同对抗真正的敌人。 如果说张羡等人只是一捅就破的纸老虎,那么孙坚袁术就是能喷火的恶龙。 时间进入十一月份,天气一天冷似一天。荆州的战势越来越紧张。 就在十一月三日那天,战场形势突然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孙坚以一支奇兵翻山而来,绕过邓县,突然出现在黄祖军团的面前。 黄祖并不知道,因为他在黄忠的后面,只是徘徊,不肯进攻,让袁术孙坚的军队有些摸不着脉。孙坚认为,战场上,往往意图不明的军队是最可怕的,所以,他把黄祖列为了头号打击对象,这一下可实实在在是冤枉了黄某人,黄祖哪里是意图不明,他实在是保存实力,磨洋工,出工不出力。 可是孙坚来了,黄祖不能不战。但是战斗一拉开,黄盖、韩当两军左右突进,从侧翼直冲入黄祖阵中来。黄祖大败,放弃左翼而逃。左翼一千五百军马,全部阵亡。 消息传来,黄叙咬碎了牙齿。 “那是我原来所在的军团,就这样被他放弃了!那是整整一千五百人啊!只要黄祖肯战,他们是完全可以逃出来的!” 我看着黄叙几乎滴血的眼睛,忽然想到一事,在我所知道的历史中写到,黄忠有子名叫黄叙,早死,死因却语焉不详,难不成就是因此战而死的么? 黄祖一败,对整条战场的影响是巨大的,黄忠的邓县立时变成孤城一座,虽然袁术大将纪灵至今只突破了邓县的外城,还未攻入内城,但邓县已经无法有效阻挡袁孙军团的进军了。袁孙两家的军队源源不绝的向南进。 黄祖一败再败,简直与张羡的失败可以相比。在交战之中,父亲招降的张虎陈生二人皆死于樊城之战。孙坚一路猛攻,拿下了樊城,然后渡过汉水,直接面对襄阳了。 我对张虎陈生还是有印象的,当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问起他们两个死时情形,报信人道:“张虎为韩当所斩,陈生为孙策射死。” 想不到,小孙策也随父前来了,一年前,那个和我一起在宛城讲笑话的英俊少年,如今将与我对阵沙场了。 襄阳之战的帷幕继将拉开。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谁将是主宰沉浮的那支手? 我回头看看身后那风尘扑扑的一万五千军马,一声长啸,手向前指,大声喝道:“回援襄阳!” 第三十七章 定计 离襄阳还有百里的时候,我举了举手,通知下去:“全军休息,严加戒备,等待我的命令。” 刘磐拨马过来:“贤弟,襄阳危急,我们怎么停下来?” 我向北方看了看,摇头道:“襄阳是我们亲手所筑,就算是以孙坚之能,想要攻破,也要花上一段时日,更何况城中有蔡瑁等将领,有蒯越这样的智者,有三万兵马,有黄祖的残兵,孙坚想要破城,难!眼下,我们应该注意的,反而我军的安危。因为我军眼下是最大的变数,不能不防备孙坚分兵来击。” 此语一出,刘磐脸色立时阴沉下来,目光盯着北方,似乎孙坚就在那里埋伏着,嘴里却骂道:“孙坚也就欺负黄祖这无用的老儿!遇上小爷,我一刀劈了他!” 但是,孙坚的名头,现在简直是举世无双,连董卓和吕布的大军在正面交手时都被他击败了。这不是三国演义,这是真正的历史啊。对上这样的猛人,如何能不多加小心? 眼下他以优势之军,猛攻襄阳,安知他不会分兵给我来个围城打援?况且,他的军队连骁勇善战的西凉军团都能击败,我军却没有真正经过铁血的厮杀,这次到江陵,人马虽然增加了一倍,士气也高,但是单兵战斗力只怕还有下降的势头。身为一名将领,必须正确的认清彼此间的实力对比,擅长的做战方式,以有心算无心,有以备攻无备。眼下我军内线作战,优势多多,必须力求一个稳定,若只顾心急火燎的回援,那么简直是找死。 一万多兵怎么了?一万多兵用好了,能起到两万兵的效果,用不好,还打击了城中的士气,让父亲断了念想,再想出数千里去找袁绍救援的傻念头来。 我告诉文杰,尽找王威前来见我,将襄阳附近的消息报我知。全面收集孙坚军团的一切消息,动向,有一支搞不清就别来见我。 王威暂时代替文聘负责着我方的全部情报网络。他对于情报工作有着出色的理解,有时人深醒。在历史上,刘综归降时,他曾提议,借着曹军相信荆州投降之机,可以伏兵于要路,对曹操进行劫杀。没有被采用。此计如何先且不论,但他这种敢想的精神是让我觉得应当肯定的。反正他负责情报工作,并不负责决策,真正决策的人是我。 当日晚间,王威来了。他其实一直在襄阳附近外围地区收集情报。消息一送到,立即跑来见我。 “公子,我来了。” “情况如何?” “孙坚军的情况是这样的。孙坚眼下拥兵共五万,两万在樊城,三万在襄阳城前扎营。孙坚所带长沙精兵八千人,豫州军三万人,其中长沙兵战力极强,是孙坚的老底子部队,其战力不下于西凉铁骑,此外还有骑兵五千人,应该是孙坚在与西凉军作战的过程中组建的,突破黄祖部队大部分就是用的这支骑兵。由于我军不善于与骑兵作战,故而累累失利。眼下,孙坚亲自引军攻打襄阳,攻城已有七日,不过没有什么效果。他们现在正在打造攻城器具,并试图攻克岘山,依山而攻。” “那些骑兵现在哪里?”我很关注这一点,骑兵再厉害,也不能骑着马攻城,但是用来打援却是最好不过的。我离襄阳百里,在骑兵不过是多半日的距离。曹操的虎豹骑追刘备,一日夜行三百里,四条腿的度是两条腿永远比不上的。 “就在岘山下。” “骑兵统领是谁?” “程普,孙策。” 我点点头,根据资料,程普是幽州右北平人,那个地方正是燕国故地,出名马,出名将。那里田里跳出的蛤蟆都能在马背上翻跟斗。程普是孙坚手下大将之,由于年纪较大,人呼为程公。赤壁之战时,周瑜为右都督,他是左都督(古时以右为尊,左都督是副都督的意思)。此人会统兵,会打仗,拼杀起来不要性命,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而小霸王孙策,那就不用说了,其武力还在程普之上。这两人相比刘磐黄叙,只怕刘黄二人虽不是无还手之力,却也要稍逊个一筹两筹的。况且对方是骑兵。虽然说真实的打仗与演义中的单挑不同,但是将领的统兵风格却是对士兵有着极大影响的。同样一支军队,吕布带着它就是嗷嗷叫狼群,阿斗带着它只怕就成了观光旅行团。 孙子兵法有云,不恃敌之不攻,而恃我之不可攻。敌人是骑兵,度快,冲力强,我军不可以在平原上与他打交手仗,这个战场,必须是由我军来选择的。 野塘津。 这是我确定的一个战场。 这里,紧邻汉水,本是一片水泽,由于冬季水枯,一眼看上去仿佛就是一片6地。如果这里真是6地的话,那么这里是荆州少有的平整土地之一,与那三步一塘五步一渠的其它地方不同,很适合用来做骑兵的突击。但其实,它有着很厚的淤泥,只要一踏上去,就会深陷其中。 不过,这里由于荒僻,就算是本地人来得也很少。我是由于要求属下细画地图,所以知道这片地方。 虽然说,这片泥泽不可能将数千敌军全部困住,但是这里将使他们的马匹丧失作战能力,那时就是敌我双方共同玩泥巴,想来那些以西凉军为主的骑兵,玩泥巴的本事比不上我手下这些荆州的土著。 一时想定,我下令分兵。孙坚等消息再灵,也比不上我,绝计想不到我南下江陵,这么快军队就增长一倍。我让黄叙带精兵走山路,绕到野塘津侧面的山林之中,悄伏下来,等这里战事一起,他再迅赶来,将孙策程普一举歼灭。 而我与刘磐、文杰、霍笃等人引军七千,一起前往野塘津安营。 这七千人,都是步兵,当得不骑兵一冲,想来孙策等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但他们只要一入野塘津,就是狼咬上了药饵,只等轰的一声把嘴巴炸碎了。 设立营盘,架好鹿角,分派兵士,做好准备,只等孙策等人前来劫营。 第一夜,无事。 第二夜,依旧无事。 我急了,我感觉出了什么问题,是黄叙那里出了问题么?不可能,黄叙把一切做得极好,就算是我,都现不了他的踪迹,如果不是有斥候在传递消息,我几乎会怀疑黄叙消失了。 既然不是黄叙的原因,那就是那条狼太狡猾了,它就在暗中冷冷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却不肯上前咬钩。它凶残,狠毒,但却狡猾多疑。 是的,我能感到孙策的注视--他就在不算太远的地方。 没有原因,只是纯粹的一种感觉。 但是,我相信自己这种感觉。 我忽然明白了孙策他们为什么不动手了。 因为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紧急救援襄阳,而忽然驻军于此。在搞不清为什么的情况下,他们才保持了克制。 帘幕低垂,叨斗无声。我该怎么办? 大帐里一颗炭灰爆开来,光芒闪动。 “来人。”我叫道。 文杰应声而入:“公子。” “通知刘磐,霍笃,举行会议,我要再次行骗。” “是。”文杰兴奋的出去了。 不多时,文杰兴冲冲的回来,带着刘磐、霍笃。 “兄弟。” “公子。” “你们两人安排下去,我要给孙策演一出炸营的戏。” “炸营?” “不错,霍笃,这次要靠你。你的人都是义士,我不想骗你,但是为了胜利,我需要你献出几个手下。” “公子请讲!” “好。一会儿,我将安排营中新兵老兵互相撕杀,甚至攻入你的驻地,你要派出几名手下,北上襄阳送信,就说我在江陵新召的士兵叛乱,攻入帅营,死了好多人,连我都受伤了。” “公子放心,我一定办到。不过,公子,眼下襄阳被围,一片大乱,我的人向北面送信,不会被怀疑么?”行啊,霍笃居然也是个心思机敏的人,我现,这南方人心细,虽然比不上北方人敢打敢拼,但却个个心眼儿多多。简直是个小文聘呐。 我摇摇头:“你是新附军,并不是正规部队,你的人向北去,给孙策送上门,他不会怀疑。” 霍笃点头。 “文杰。” “小人在。” “你亲自去通知黄叙,无论我这里生什么事,只要没有接到我的进攻信号,绝不准他动一兵一卒!” “公子放心,小人这就去。” “大哥。” “在。” “你带着你的亲兵,拿好你的刀,今夜要乱,但要防止有人敢于真的做乱,如有乘火打劫的,格杀无论!” 第三十八章 孙策之“死” 是夜,我的大营里突然间燃起大火,通红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际。 大营中,人喊声,马嘶声,哭叫声,哀号声,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人临死时的惨呼声,响成一片,乱成一团。 火光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数不清的乱兵挥动着兵器,向着同样装束的军队杀去,不停的有人倒下去。 这叫军惊,又叫炸营,或称为营啸,是古代军营中时有生的一种情况。中国古代军营之中营规森严,别说高声叫喊,连没事造造谣、吹吹牛都有生命危险。而且军营是地道的肃杀之地,中国传统的军规有所谓“十七条五十四斩”,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另外一方面传统军队中非常黑暗,军官肆意欺压士兵,老兵结伙欺压新兵,军人中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矛盾年复一年积压下来,全靠军纪弹压着。尤其是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一命归西,这时候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营啸的起因可能只是一个士兵作噩梦的尖叫,于是大家都被感染上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疯狂泄一通。一些头脑清楚的家伙开始抄起家伙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由于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乡关系结帮拉派,于是开始混战,这时候那些平时欺压士兵的军官都成了头号目标,混乱中每个人都在算自己的帐,该还债的跑不了。往往一场营啸之后,会造成大量的伤亡。比如就在去年此时,曹操从丹阳征兵,走到龙亢生营啸,士兵叛乱,把曹操的营帐都给烧了,曹操亲自上阵,连杀几十个人,才能出营,等到天明时,召的四千兵马才剩下五百来人,折损了七八成。 这时,营门被冲开了,不停有士兵和马匹逃出军营。其中就有向着北方而去的。 我冷静的望望天色。 此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天气。 寒风吹动我正在燃烧的大纛,显出一种诡异的阴森。 黎明之前。 乱营初定。 负责表演的一千军士在扑灭着残火,整理着营盘。而另外六千士兵枕戈待量,眼睛闪闪的望着北方。 忽然,我感到脚下的地微微震动了起来。 紧接着,北方还是一片漆黑。对面六七里远的平野之上,忽然出现了一支骑兵。 马上骑士们高举着战刀或者长矛,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向我们这个营盘冲来。 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颤动,我呼吸也为之一窒,然后就是狂喜:“终于来了!” 开始之时,敌军的度并不快,到我军前方五百步的时候突然间加,如同一头黑龙,卷着滚滚烟尘,势若奔雷!西凉铁骑,果然是西凉铁骑! 程普和孙策带着铁骑乘乱来冲我的营盘了。 我相信,那些人中任何一个的骑术都远于我,甚至也过刘磐。 那不是孙坚能带出的军队,只能是他抓获的西凉骑兵整编而成。 在急驰中,他们自然流畅地实现了从疏松的散兵线到不断聚拢形成密集突击阵型……这其中的复杂变化,又需要多么艰苦的训练,多么高明的骑术? 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是在冲向死地! 我把目光投向那些冲过来的骑士,想从其中找出孙策的影子来,但是我却失望了,我没有找到,他们几乎每一个都是一样的。就连纵马挥动兵器的节奏,都是整齐划一。 “杀--”他们大叫着,带着风,带着电,这强大的震慑力,让我的心都为之抖。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对面不是一支部队,而是一波扑天而上的海潮,无处躲,无处藏,只能被它卷入无底的深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骑兵同时突击的情景。就算是数十万黄巾军,虽然如蚂蚁搬家,但却远没有这五千精骑带来的冲天杀气。 可是,杀气再重,也杀不死人,因为他们没有机会了。 “死!”我仰天纵声长啸。 “死!”满营兵将齐声相和。 就在这刹那之间,急奔的铁骑前腿忽然间一矮,已经冲入了泥沼之中。我清楚的看到,有的人从马上飞出,远远落在数丈之外,再也爬不起来;有的连人带马倒在地上,在烂泥上挣命;有的急提丝缰,想要把马从泥中提出来,可是那泥泞却是越陷越泞,转眼间没过马腹,马颈,马上乘者双腿也进入泥中,动弹不得。 敌军在二百丈宽的一个战斗平面上,以密集阵形冲锋,每一排都聚集了五六百匹战马,准备一举踏碎我们的营盘。可是此时这种密集阵集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困扰。他们陷入泥中,动弹不得。 但是,前军生变,后军却停不住。冲起度来的铁骑,想要停步,势比登天,前面的铁骑才倒,后面的就踏着它们直冲了过去,于是陷在更深的泥潭里。 刹那间,惨叫声,悲呼声,战马的悲嘶声,兵器的碰撞声,响成了一团,有如昨夜“营啸”的重演,但是却更加惨烈。 野塘津上,好象是一锅底水却煮了过多的饺子,层层叠叠的马体人体挤在一起,互相纠集着,拉扯着,拥挤着,分拆不开。 而勉强停下的骑兵后队也遇上了同样的问题--曾经在河滩玩过泥巴的人都知道,那河边的湿泥地,有些看起来很硬,走上去也能经住人,但是你只要用脚踩啊踩啊,不多时,就会冒出水,变成一片泥潭。后军也已经进入了野塘津的范围,这前军走过还没有问题的地方,经过前后军的共同踩踏,也开始变成泥潭,造成兵马下陷了。 敌军全军被困,彻底完了! 就算是有些敌军还没有进入泥沼,但已经失去了度的骑兵,便不再是骑兵了。 “进攻!”我大声吼道。 旗杆上,真正的大纛重新升起--昨天烧的,只是赝品。与此同时升起的,还有两面血红色的旗帜。这是事先约定好的进攻号令。 刘磐的军队两翼展开,绕野塘津向前冲去,而黄叙从侧面杀来,切断了敌军的后路。 密集的长枪兵在前掩护,弓箭手在后,向敌军冲去。 “放箭!”刘磐大声的下令。 “放箭!”黄叙大声的下令。 在这种情况下,敌人都聚集在一起,最有力的进攻武器莫过于箭。荆州多竹,弓箭之利,天下无双。我军一面向前逼近着,一面放出死亡的箭雨。刹那间,箭如飞蝗,雨点一般持续不断地落在敌人阵中。前排的敌兵随即被长长的弩箭穿倒,人死马亡,血肉横溅,密集的箭雨一层层覆盖着泥泞中的军队。 我的眼前,很快就生长出一片“箭田”。 敌军失去了组织,如我所料,江东的部队有着优良的传统,那就是个人英雄主义,无论是孙坚还是孙策还是他们手下的这几员大将,冲锋都在最前面。这样做,固然可以最大限度的提升手下兵马的士气,激他们最大的斗志,但是却也最容易造成领的损伤。而现在的军队,领一伤,全员便乱,就算是东吴的军队也是这样。 不过就算是失去了组织,他们居然还是乱纷纷的起反击,但是一万多人的围攻,使失去度的他们的反击变成一种笑话。他们只能翻起一点小小的水花就被箭雨淹没了。 敌军的悲呼声越来越少,越来越低。好多敌军根本无法反抗,因为他们连人带马都陷入泥中,互相之间又挤在一起,想动都动不了。什么英勇,什么马术,在这一刻的箭雨下都是那么的脆弱。这一刻,他们只是普通人。 “孙策,对不起了。你不该南下,不该来侵犯襄阳。我曾过誓,要斩断所有敢于伸向荆州的狗爪子,而你父子,错走了这一步。” 沼泽的威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它就象是一头怪兽,在吞食着误入它嘴中的猎物,毫不怜惜,毫不动情,生硬而冷漠。 我们的军队守在野塘津边上,紧紧将敌军围困。曾经凶悍的对手,此时只如待宰的羔羊,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停止放箭,让他们投降吧。”能够反击的敌军都已被干掉,余下的也已经死伤大半,失去了抵抗力,就放过他们吧。 “敌军听真!放下兵器,饶尔等不死!”刘磐大声叫道。 敌军静了片刻,不多时,传来阵阵的哭声。 “程校尉死了!” “孙统领也死了!” “我们投降了!” …… 想不到,程普和孙策终是死了,这两个曾经在历史上闪动出夺目光辉的人,就无声无息的死在这自泥塘之中了,死在这无情的箭雨之下,冷漠的泥潭之中。 独占东南地,人称“小霸王”。 运筹如虎踞,决策似鹰扬。 威振三江靖,名闻四海香。 临终遗大事,专意属周郎。 他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了。 想起当初和孙策一起在宛城开玩笑,喝酒聊天吹牛皮的日子,简直就象是在昨天一样。可是,今天他已经变成了冰冷的死尸,再也不会笑,不会动了。 “把他们的尸清理出来,装以最好的棺椁,送到孙坚军中。” “是。” “所有敌军将士的马匹、兵器全部缴获,活着的敌军,解下他们的腰带,让他们到营中集合。” “是。” “有伤的治伤,不许打骂。” “……呃……是。” 我的兵将们个个兴高采烈,喜气洋洋,他们在打扫战场,在收拢战俘。 我们打胜了,而且胜得利落。这是我们面对真正天下强军的一次胜利!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心中却很压抑,就好象有一块大石头坠在那儿。 或许是因为孙策吧。 想起在一起讲笑话的日子,好象还在眼前。 可是,我别无选择,如果我落到他的手中,那后果应该也是一样的。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我不杀人,人就杀我。 我站在阵前,用力咬住嘴唇,扫视整个战场,初升的太阳放出万道金光,照着这荆州的大地。我望着手下的兵马,望着这连绵的山河,我对自己说:“这,就是三国的生活!无论你喜不喜欢,你都必须去适应它!”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大叫:“刘琦!” 这声音惊天动地,有如雷霆,直震得战场上回音起伏。 我只觉寒毛直耸,一时似乎阴风惨惨,九幽神魔齐来索命! 是孙策!他死不瞑目,来找我了! 一时之间,我竟是神动魂摇,不知身在何方。 第三十九章 狮儿孙策 我急转头,只见斜刺里几十骑如雷轰电闪,向我这个方面扑来。当先一人,身着玄甲,手持长矛,声似春雷,疾如鹰隼,势若电光。 孙策! 居然正是孙策! 他怎么没有死?他怎么会带着几十匹马跑到我军的后面去了?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在我心中此起彼伏,乱如一团麻。 “保护公子!”文杰大叫着引亲兵冲了上去。我这时才现,我的所在居然极是危险。眼下刘磐、黄叙大军都在沼泽附近,这使我的位置突出了,而孙策的战力那是绝对不容怀疑的,谁能挡他雷霆一击? 我的亲兵,都是文聘当年的老底子,就算是放在黄忠的赤鸦军里也算是强兵,但是他们能挡得孙策一击么? 答案是否定的。 文杰奋不顾身的挡在孙策前面,孙策一声大吼,长矛起处,文杰手中战刀一挡,如受电击,整个身子被这巨力撞得登时飞了起来,远远摔了开去。紧接着孙策长矛左挑右劈,当者披靡,无一合之将。 “拦住他!拦住他!” 我的亲兵们惊慌的大叫着,却不顾生死的冲上前阻住孙策的去路。 “砍死他!砍死他!” “砍马腿!砍马腿!” 但是,这个时代的环刀虽好,但对抗战马却嫌稍短也稍轻了。手弩!作为亲兵,我忽略了他们的建设,我应该给他们配备手弩的。虽然只能一次射一支就要重新装填,虽然力道远远比不上大型弩箭,但是操作方便,犹其适合用于近距离斩杀斗将。--想不到,到这种生死关头,我还有心想这未来的事情。 眼见孙策势如疯虎,纵马猛冲,他的从骑也个个精勇善战,飞驰的战马重重地撞到人体上一起出的巨大而沉闷的撞击声,我方士兵就如稻草一样被撞飞,敌军长矛刺入我军**的出裂帛一样的撕裂声,鲜血狂喷;时有我方勇士的战刀砍在敌人身上,马上出碎骨之声;敌军也开始出现伤亡。但是,孙策离我越来越近,没有人能阻挡他,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一刻,他就如一个魔王附体的杀神,长矛势携风雷,眨眼间又连杀七八人。我已经清楚的到看到他的脸,他那怒睁的双眼,带着血气,带着杀机,狰狞而可怖,与我印象里那个爱说笑话的少年,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刘琦!”他再一次大声吼道。这声浪直冲过来,如滔滔洪水,动人心弦。我现在相信,他挟死一将,喝死一将不是艺术加工,而是真的有可能。这一刻,我就象是被梦魇住了,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分一毫也动转不得,眼睁睁看着他冲来。 他冲来,如热刀割开黄油,没有分毫的阻碍。我那最强的亲兵营,不能阻他半步。 百丈、九十丈、八十丈、七十丈、五十丈…… 近了,更近了…… 我的亲卫营眼见就被完全突破了。 “霍峻,背公子走,我挡住他!”一声断喝响起在我的身边,那正是霍笃。一个少年二话没说奔了过来,就要背我。 我摇头道:“我自己能走,去帮你哥哥!” 此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自己也不是将军,与孙策当真对面,那被喝死的都可能是我。我转身上马便走。 只听背后惨叫声起,又听霍峻悲声大叫道:“哥哥!” 霍笃死了?! 我从马上回头,只见霍峻抱着霍笃的身体,正在放声痛哭,霍笃胸前开了一道大口子,血如涌泉,却已是一动也不动了。而孙策正在策马奔来,不知何时,他的肩头上已嵌了一口战刀。 “刘琦!别走!”孙策如雷样怒吼着,又冲过了霍笃的义军。 别走?想什么呢?有本事你追上我再让我别走。 我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我这匹马叫球球,是我开玩笑起的名字,跟我从高平来到荆州,度很快,当日在路上,刘磐都不曾和我赛马,此时到了关键时候,它四蹄翻开,向前直冲,如雷似电一般,我只觉耳朵旁边呼呼的风响--孙策毕竟纵马冲杀了半天,马力比不上我的球球,只怕他追我不上。 可是就听三军皆呼:“不要暗箭伤人!” 我亡魂皆冒,孙策要放冷箭?! 这厮日前才射死江夏贼陈生,我可不想做第二个。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情况,身上连件皮甲都没有穿,中了箭可不得了。 我连忙把马一带,忽快快慢的走起之字形。这样让孙策不易描准,也降低了他射中我的机率。弓箭不是步枪,走得是抛物线,距离越远越不易射准,只要他一迟延,我的手下就到了。 才想到这里,嗖的一声响,一支箭紧贴着我的脸就飞过去了。 我惊得简直亡魂出窍,正在恐惧,却听一声断喝:“休伤我家公子!”紧接着弓弦声响,正是黄叙放箭解围。黄家神箭,名不虚传,黄叙虽然远远比不上乃父黄忠,但也有七分火侯,只见他开弓如月,箭飞如电,割裂空气带着一种啸音,直向孙策而去。听声音就能听出,此弓的弓力比孙策那张弓还要强些--当然,弓并不是弓力越强越好,比如这个时代的十石强弓(汉石,1o石相当于295公斤),有穿云裂石,破甲如破纸的强大威力,但是这种弓,一般是用来摆样子的,连试力量都没有什么人用它来试,就算是黄忠这样的神力也放不了几箭。一般人用的弓达到一石力就算是硬弓了。孙策那张弓,弓力应该在两石到三石之间,这种弓在战场上已是相当可怕的武器,不是一般人可用,这种弓,在二百步内,能将人射个对穿。但是黄叙这张弓,达到了可怕的五石之力,这边箭一离弦,那边已经穿越了百步的距离。 可是,孙策只将身一伏,已经避开。 但是黄叙第二箭、第三箭又射到了,第二箭取人,第三箭取马。 孙策似也料不到对面这员将箭法竟如此高妙,此时他身形偏转,想要起身避箭已经不及。他一声断喝,右手中长矛一抖,射向战马的那箭被他拨开,但那长矛矛杆一颤,闪显黄叙这一箭上所附力量极大,竟让孙策也吃了个暗亏。与此同时,孙策左手弓向那箭划去,铮的一声响,那张硬弓竟被来箭射断了。但我知道,这不是因为黄叙比孙策更强,一方面战场比斗,射箭的一方总是占着优势,另一方面,孙策左肩上还嵌着霍笃的战刀。 孙策将弓一丢,转眼望向黄叙,此时黄叙已经冲到我的身前,将我护住了。 孙策一声长啸,竟然再向我冲来,丝毫不以黄叙为意。 黄叙举弓复射,这次孙策已集中的精神,箭到矛到,连挑七箭,黄叙再要放箭,手臂一抖,竟然未能拉开。 他骂了一声,丢弓取刀,向孙策劈去。孙策长矛抖动,如怪蟒翻身,奇异的一翻一磕,黄叙的刀已经落空。黄叙翻手横刀,用力斩去,当的一声响,竟然又被孙策架开。黄叙策马转身,孙策已经越过他再向我冲来。 但是此时,刘磐带着大队已经把我团团包围了起来。黄叙转身拨马就逃,眨眼前,箭雨向孙策狂射而去。 孙策却漂亮的把马一带,向着另一个方向冲去,转眼间冲破了我军的阵式,带着那十几个从骑扬长而去。 “贤弟,怎么样?” “公子,你没事吧?” 刘磐黄叙诸将纷纷围了过来。 我摇摇头:“没有事,不用担心,孙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此时哪怕心中再恐惧,也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不能让属下们小看了。但是,却有一个声音在心底耳畔不住的回响着,那是曹操曾说过的一句话:“狮儿不可与之争锋!” 诚哉斯言。江东猛虎孙坚的儿子孙策,的确是一头幼狮,今天它向我亮出了它的爪牙,几乎让我送命。 下一次呢? “孙策,他要干什么?”黄叙忽然指着远处。 出人意料的,孙策居然逃开后,并没有立即离去。他在离我军几百步的地方,翻身下马。他带着他的从骑们,向着野塘津的方向跪下,叩了四个头,大叫道:“程公、程公,一路慢行。” 然后他横矛上马,向我军连挥三下,复扬声大叫:“刘琦!我必报此仇!” 说罢他向肩头一探手,拔出霍笃留给他的那口战刀,狠狠甩在地上。他一任肩头鲜血狂溅,却不包扎,一抬丝缰,那马一个人立,前蹄划动,长嘶一声,向着北方驰去。 战将去远,余威犹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军气为之夺。 “江东猛虎有后!果然是不可与之争锋的狮儿!可是,你我的交锋,才刚刚开始,虽然我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谁也无法阻挡我的脚步,就算是你!” 我在心中想着,然后转身面向刘磐和黄叙等人,大声道:“无论是暗箭、下毒、派刺客,任何办法,只要除掉孙策,我就记他大功一件。如其不然,此人必将成为我荆州最大的敌人!” 第四十章 送棺迎棺 此战,敌军惨败,除了孙策带的那几十骑,几乎没有逃走。 不过,我军得战俘仅一千四百人,其中无伤者不足三百人,能恢复重新上战场的,不过四百人。战马两千一百匹,无伤的一千二百匹。却是比人还要强些。 我知道,孙策既然回去,我就算是马上北进,也没有他度快,想乘胜追击再打胜仗那根本就是妄想。犹其我是以步兵为主,余下这点路,还是慢慢走算了。 既然不着急了,我就安排人打扫战场,将那些尸重新进行掩埋。 荆州不同于他处,地气暖,水流多,野塘津沟通汉水,一旦污染,必传疫病。我可不想我的治下传起大疫。 历史上那次令荆州十室九空的大疫,谁知道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那次大疫是在194年一197年间,令荆州为之萧条,连神医张机家都死了二十余口,几乎死绝),所以,提前防范是必须的。 或许有人会说,我简直不象一个统兵的将领。但是,我要说,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是每一个将领都会做的事,因为他们也不希望自己死后白骨见天。况且,我的确比一般的将领身上的人情味更浓一些。尽管我也杀人,甚至下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消灭孙策这个曾经的好友时也没有顾及,心中也没有彷徨。但是,当我面对数千具尸体,面对那鲜血染成暗黑色的野塘津时,我还是觉得难以承受。 或许,这就是妇人之仁吧。 尽管我能意识到它,但我并不想斩断它。因为有着它的存在,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名将”或杀人机器。 打扫战场,收容伤员,清理那沼泽中的累累积尸。由于沼泽还很难行,我让人扎成竹筏运尸体,一具具全摆在挖好的大坑里,从中寻找程普的尸体,他就在冲锋的第一波次里,整具尸体还保持着冲锋和呐喊的姿式,但是他身上中了十三支箭,这十三支箭狠狠的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和战马钉在了一起。 果然是勇士啊。 我又奇怪那些降兵说孙统领死了是怎么回事,一问之下才知道,死的是孙坚的弟弟孙静,虽然他比不了他哥哥和侄子出名,但也是孙家的一员上将了。就在又从附近村落找两口上好的棺木。那村里族长听说是我的军队,将自己的寿材都献了出来。 文杰这里向我汇报盘问战俘的结果,这支部队果然大多是孙坚在雒阳前线收编西凉军残部,他们这次南下,本是打算扫荡各县,破坏我军后方的主意,听说我引军北上,就打算攻击我军。 但是这时候孙策听说是我领兵北上,当即找到程普。他认为我这个人,外表散漫无状,内心深不可测,不好对付。所以,万万不能轻易动。 在这一点上,他与程普和孙静产生了矛盾。我军进驻野塘津的时候,他们的争论达到的顶峰。 孙策说他有种直觉:“我能肯定,刘琦肯定在设圈套。” 程普说:“直觉是什么东西,他不过六七千步兵,我有精骑五千,以有心算无心,推也把他推平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计谋根本不起作用。” 孙静打圆场说:“要不再探探,再等等。” 孙策此时还不是那个威镇江东,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小霸王,眼下他面对的一个是父亲手下第一大将,一个是自己的亲叔叔,他才十七岁(虚岁),人微言轻,一气之力亲自领兵来探我军虚实。 他都绕到我军后面了,可是就在这时我军生啸营事件,程普孙静再不犹豫,立即出击,果然造成我军全胜的局面。他见我的军队都在野塘津,我的身边护卫不多,当即冲出,打算取我的性命,还好没有成功。 想不到孙策对我的评价是这样的。 我的部置几乎没有破绽,但他并没有看我的部置,而是直接从我这个人身上看到了我在用计。 孙策,果然是孙策! 我不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但也并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 我不认为我是穿越而来,就可以想打谁打谁,想欺负谁欺负谁,说上几句大话,名臣良将就一个个跪在地上口称主公;但我也不认为我所了解的知识都不可用,我所知道的历史都不可信,我在这个世界的人面前没有半点长处。不,并不是这样。我是一个独特而独立的存在,我不刻意去与人相比,但我也不惧怕任何人。 包括小霸王孙策。 不过,日后尽量不与他在战术上较量,因为这个家伙几乎是个战术天才。这一次程普若是按他所说部署,我军只怕要陷入一场苦战,他从后面进攻,野塘津反让我军后退无路--而他的勇猛,的确是我所及不上的。 三日后,我全军北归。 至襄阳南三十里,孙坚引军而来。 豫州军全军皆白,是为程普、孙静带孝。 孙坚没有进攻,我也没有进攻。 我和他远远的在战场的两侧对视。我们在宛城曾经见过,但是想来他那时还对我没有什么印象,但今次,他重新认识了我。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下马。 我将手一挥,三十名士兵推动素布包裹的棺木向孙坚军队行去。 一时间,豫州军团悲声四起。程普为年已四旬,比孙坚还要大,是孙坚手下最年长的一个,德高望重,深受部下信任。而孙静为人随和,属于军队中的万金油,用在哪里都行,用在哪里都放心,如果孙坚过于严历,他就可以帮着转还开解,上上下下都能转得开,不追名不图利,大老人一个。可是这两个人都死了,对孙坚的打击应该还是很大的。 “程公,魂兮归来!” “孙统领,魂兮归来!” 豫州军三军齐唤。 孙坚下马大步步行向前,在他身后,是黄盖、韩当等勇将。 他居然要亲自扶棺! 眼见他已进入我军弓箭攻击范围,却还在大步向前。 黄叙已经来到我的身畔:“公子,我此时一箭放出,有八成把握取了孙坚的性命!” 我摇摇头,军人崇拜英雄,而孙坚是此时最大的英雄,他败董卓,败吕布,斩华雄,威名之大,如日中天。我此时放箭,将破坏我自己辛苦在军队里建起来的名称,将我自己变成一个小人。 我此时杀孙坚,除非我日后不想混了。 何况,八成把握,大约也只是黄叙自己想想罢了。 不过,我却不能让孙坚等人的气势压制我军的气势,不然,若他们几十个人,亲手扶棺在我军众目睽睽之下迈着整齐的步子扬长而去,将对我军士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充分鼓起对方军队的士气,今后交锋,于我不利。 好,在英雄气上我比不得你,但大义上呢? 打仗,我或许你的对手,不过我玩儿表演,你还差着点儿! 今天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气死人不尝命的士人! 就在孙坚等人手扶上棺木,我军离开,正要起棺的同时,我上前一步,高声喝道:“荆州刘琦恭送豫州军程普、孙静将军回营!” 在我的示意下,我军立时三军齐呼: “荆州军恭送豫州军程普、孙静将军回营!” “荆州军恭送豫州军程普、孙静将军回营!” “荆州军恭送豫州军程普、孙静将军回营!” 这里是荆州,我们的地盘,孙坚是豫州刺史,他们的人马来打我们,让我们杀了,我们还礼送他们回去。这是什么?这叫仁义,这叫君子,这叫打了你人还让你不能出声。 一时间,才被孙坚的英雄气度,袍泽情深,为了接回自己的将士甘冒齐险的豪雄风范所折的双方士兵猛的反应过来,原来胜利的是荆州军,失败的是豫州军,占理的是荆州军,理亏的是豫州军。我军士气大涨,可孙坚的豫州军却不由气沮。 孙坚脸色铁青,将程普的棺木上肩,与黄盖等将领共同抬着,向本阵缓步走回。但是此时两军已乱,谁还看他的步伐是否沉稳,胸脯是否挺拔。 孙坚回阵,上马回头,高声喝道:“孙坚多谢刘公子送回我两位兄弟的尸体,今日之赐,来日孙坚必将厚报!” 别以为他说厚报就是要给我钱,他这叫正话反说,就好象江湖上人被打了,抱拳拱手说:“今日您断手挖眼之恩,我来日必报。”都是要报仇的话。 我岂能示弱,当即纵声回应:“刘琦明白,孙豫州引军而来,所为者何?!人是我所杀,孙豫州回去只管举丧,举丧期间,刘琦不会用兵。七日之后,孙豫州若起意报仇,只管来襄阳找我!” 孙坚是破虏将军,又是豫州刺史,我口口声声叫他孙豫州,而不是如旁人一样叫他孙破虏,就是咬死他们是入侵。 他不是愿意在人前称面子,愿意在军前逞英雄么?那好,我给他这个面子,还大大的给,我约他在襄阳城决战! 眼下,我军有一万余人,加上襄阳城中蔡瑁、张允、黄祖的部队,其实已比孙坚军马多了,这种情况下,打野战也不是不可能。下来再开仗,孙坚就很可能改变策略,不再攻城了。 但是,我今日在两军阵前,当着两军兵将的面,约他决战,他却无法不来,我杀了他手下大将,他不来,就破坏了他的军神形象,就影响了军心将心,这是孙坚绝对无法容忍的。 他是江东猛虎,虎有虎的尊严,老虎屁股摸不得,何况我揍落他两颗门牙,还当着万军之面挑衅他的权威。 七日后,他必引军猛攻襄阳。 那,将是我军的一个机会…… 第四十一章 曾有一段擦身而过的缘 襄阳城,西门大开,蔡瑁、黄祖、蒯良、蒯越众人亲自出城迎接。 这次,我立的功劳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引八千步军三日飞援江陵,施巧计夺水军,智败荆南五万联军,阵斩长沙太守苏代,逼死武陵太守曹寅,收复武陵全郡,有时我都奇怪,我真的有这样的本事么?冷静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我顺势利导罢了,若不是我恰巧找到江陵水军的老军司马冯永,那么面对江陵水军的攻击,我将无可奈何;如果不是大江相隔和水军背叛,那么我也不可能整船整船的往自己战俘营中运人;如果不是张羡军力大损,不战而逃,使我声威大胜,那么我也不可能顺利的得到武陵郡。这一切,并不完全是我的功劳,我在其间,只不过起了个穿针引线的作用,把本来就可以联到一起的线联到一起罢了。 这样一想,所以我在面对蔡黄蒯诸人或羡慕、或嫉妒、或佩服的目光时,表现的冷静与谦和就很是自然了。 这让蒯越等人对我更高看一眼,当然黄祖之流可能会想--这个黄口小儿踩到狗屎上了,运气怎么这么好?其实这也是正常现象,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特别是面对孙策时,避开他那一箭。兵危战凶啊。 想到这里我叫过正得意洋洋接受恭贺的刘磐和黄叙,对他们说约束手下,不得将我被孙策追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旁人听到也就罢了,若告诉了父亲,我可不想他那颗年迈的心脏受到什么打击。我一切都好,一切都顺利,连老天都帮着我,罩着我,把我当他的私生子那样呵护,给父亲这样的感觉就对了。总之别让他对我在外面遇到的风险而担惊受怕,这是一个不能在身边慰籍父亲的儿子先应该做到的。 见到父亲的时候,他这回又是亲自迎在了府门外,特意换了新衫,显得特精神。 “孩儿参见父亲。”我小跑着上前施礼,无论我在外面如何威风,如何体面,我也是他的儿子,什么气度,什么仪表,全去他的,儿子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蒜。 “好儿子,好儿子!”父亲笑得开怀,连批评我在人前不注意形象都忘了。我在小跑哎,你也不说我,白给你这个机会了。听不到他的批评,我还觉得怪不舒服的。我是不是有点轻贱(北方俗语,轻佻之意,与贱无关)?呵呵,有点吧…… 一群人众星捧月一般拥着我和父亲进厅,不要钱的恭维话一车车的往父亲耳朵里灌,灌得父亲嘴巴就没有合扰过,只是连声说着: “啊里哪里?” “不敢当不敢当。” “哎呀,老兄可是夸奖的过了。” “岂敢呐岂敢,犬子虽然有点成就,不过是偶然罢了。” “虽然我教导有功,但若不是他师尊张俭大贤教导,也绝无今日之成就。” “诸位,切莫再夸奖了,表实在是担当不起了。” 我忽然有种错觉,好象是前世我那次得了县里数学竞赛第三名后,父亲接受邻居们祝贺时的情形重演了。 看着刘表慈祥的脸,轻扶着他温暖而干燥的手掌,我忽然觉得,很幸福。 我很珍惜这家庭的温暖,父子的亲情。 因为我曾经,永远的失去了它…… 我强压下隐隐约约就要泛起的深埋于心底的酸涩,我知道,那种酸涩是我无法承受的,甚至只要想一想,就能让人崩溃。 不敢想,不能想,于是我不想。 我能做到这一点。 四年来,我一直是这样过的。 于厅中坐定,刘磐说起这次的经历,他大嗓门,会形容,滔滔不绝,把他自己夸得如同霸王再世一般,不过他这次做得的确出色,特别是引一千精兵追击张羡万余兵马,直杀得张羡最后一点本钱几乎散尽,实在是很强大。 我只在一旁温和的笑着,悄声问父亲的身体。 今天是说不成政务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孙坚七日内应该不会来的。 黄叙在一旁,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总是不自然的向外望。我知道他在惦记着黄忠,于是对他道:“不必担心,眼下邓县还在坚守,纪灵未能攻下邓县,而且近日之内,邓县之围就可以解了。” 黄叙惊喜道:“真的?” 我点点头。 他释然了。 就在刚才进城的时候,王威悄悄靠上来,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文聘的消息,这是与袁术交战以来,我军失去与文聘消息后,次恢复与他的联系。而这个消息是,文聘攻取了新野! 新野,属于南阳郡,正位于宛城与邓县之间,新野一下,正切断了袁术与纪灵之间的联系,断了纪灵与孙坚的退路。此时纪灵哪里还有时间强攻黄忠,只怕他的心思都在文聘身上了。 不过孙坚这人,我却知道,他是个碰上南墙也不回头,见了棺材也不落泪,到了黄河也不心死的人。 七天后,他必来襄阳。 当晚,父亲举行家宴,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都是兴高采烈。 父亲对蔡氏说:“去,代我给咱大儿子倒杯酒,这回他可是立了大功了。” 蔡氏一笑起身,我连忙谦谢:“做儿子的,怎敢劳母亲大人倒酒?折杀孩儿了。” 父亲摆手道:“坐吧,你当得的,你这回,救的是整个荆州。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我可能会表你为一郡太守,或者把南阳交给你。只不过你还年轻,已经是朝庭加封的孝廉,又是六百石的征南将军府从事中郎,比我刺史府的从事中郎还要高着半格,还是留着点做进身步吧。” 我一笑:“只要和父亲在一起,能帮父亲解解忧闷,儿子可不在乎什么官职。” 父亲点头:“这一点上你和我很象。什么官职,都无所谓的,重要的是能帮大汉,能给百姓做点什么?想当初,我幼而明志,束读书,一心系天下之安危,其间虽遭党锢之乱,受尽磨难,此心不改。对于你我父子而言,什么官职地位,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要禀一颗忠贞之心,上扶天子,下安黎庶,如此,庶几可无愧于心了。” 父亲就是父亲,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讲一些为人的大道理,冠冕堂皇的,就象是蒯越的哥哥蒯良帮父亲做的计划一样,大而无用。不过,或许多年后我当了父亲,也会如父亲一样,苦心的唠叨些儿女们不爱听的废话吧。 父亲还在滔滔不绝,蔡氏已亲自持壶走到我的案前。我这位小母亲,只比我大一岁,相貌的确不凡,这个年头的世家子弟,由于代代取漂亮老婆,一代代优化下来,都差不了。面对这位小母亲,我还是相当的小心的,甚至比对父亲还小心,比对父亲还要恭敬。就算我在任何人面前都言笑不禁,但在这位面前是一个例外。 敬,其实也是一种疏远。 毕竟,我的年龄与他过于接近,有些东西太过敏感,出了凤仪亭那样的事情就不好了。什么?不知道凤仪亭是什么事?别对别人说你看过三国,连吕布戏貂禅后差点被董老太师一手戟击中都不知道。 “琦儿,满饮此杯。”蔡氏含着笑,站在我面前。 “是。”我深深的一躬,头几乎碰到脚,然后高高举起酒樽,以袖遮面,一饮而尽,然后再次谢过蔡氏。 “这孩子,自家人怎么还这么客套?”蔡氏一笑,又给我满上了。 “谢过母亲,此事的确是孩儿的不是了。”我嘴里说着不是,却依旧恭谨而有礼。 蔡氏被我客气的举动弄的没有脾气,笑着坐回到父亲身边去了。 “好了,你就别逗这孩子了。咱们琦儿,虽然十九岁了,但是却还没有定亲,连女孩子的手也没有摸过,你离他近了,只怕他早就紧张的不行。这也怪我,在朝里一直忙,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给他定亲。本来我帮他相中了你那位远房族妹,可是她父亲却把她许了卫家,那个死老头子,着实令人可气。” 奇怪了,还有这样的事情?蔡氏还有族妹,怎么没有听说过。如果父亲提亲,什么人敢于不答应?要知道,父亲也是天下少有的名士,是汉氏宗亲,是大将军府椽属,北军中侯,相当于军委主席下面的总参谋长,居然还有人不给他面子,气得他到现在还骂死老头子,是谁啊? “可怜啊,”蔡氏也摇摇头,“我那族妹才学高妙,博知能文,善于诗赋,长于音律,与琦儿到是天生的一对,好象和琦儿也是同岁吧,只可惜,他父亲看错了人,嫁了个姓卫的短命鬼,不足一年,那人就死了,家中人嫌她克夫,她一气之下,搬回老家居住,着实可怜呢。” 他们说的是谁啊?我居然还差点娶了蔡氏的族妹,真真是乱了。怎么我没有听说过她还有这样一位称得起才高八斗的妹妹呢? “她是可怜,不过她老子风光呢,董卓让他一日连升三级,三日周历三台,拜中郎将,封高阳侯,哼,无耻的败类!”父亲将酒樽狠狠一放,“幸亏当日没有成亲,不然的话,眼下我家如何在人前抬起头来?” 一日连升三级,三日周历三台,拜中郎将,封高阳侯…… 我突然间明白了父亲说得是谁,那是当代大儒蔡邕,她的女儿,蔡文姬?!蔡氏的族妹? 哦买尬的,这天下的事情,还真是没法说。 怪不得蔡瑁与曹操是旧识,蔡瑁是蔡邕的子族辈,曹操是蔡邕的弟子啊。 唉,那些想娶文姬妹妹的穿越者们要伤心了,我来这世界可算早了吧?可文姬妹妹已经是文君新寡了。记住了,下次穿越,要穿得更早一点。 第四十二章 孙坚再来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王维这写《汉江临泛》我很喜欢,诗如画,画如诗,正是此解。 眼下,我与蒯越就望着这如画的山水,只可惜少了如画的心情。 “公子,听说你约了孙坚七日后战于襄阳?” “不错!” “他同意了?” “他没有反对。” “……”蒯越点点头,他在思谋着什么,眼睛闪闪的亮。 他是父亲手下的第一谋士,是天下一流的人才。在没有我那个时空里,作为父亲的谋主,就是他帮着父亲来抵挡孙坚的。 “公子……”蒯越缓缓说道。 父亲手下这位第一谋主有了什么算计?我立时来了精神。 “公子可知,孙坚这些日攻襄阳不下,在西山外悄悄打造攻城器械,现在已经快要成形了?” 我继续望着蒯越,不说话。孙坚打造了攻城器械,对我军是一个威胁,但是眼下蒯越的表情,却不象是在说威胁,而是在说一件可笑的事情。 “而且,公子杀掉了程普和孙静,虽然孙坚和纪灵的后军此时被文聘破坏,但是以孙坚性格,七日后,他必然全军来攻,以报公子诛杀程普孙静之仇。而且这一次攻击,只怕会远远越从前的攻击力度。” “所以,异度叔叔准备启用瓮城?”我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由于襄阳城过于高大,易守难攻,孙坚远来没有带着攻城器械,所以也没有敢强行攻击。这样我军的瓮城设计也就没有用上,眼下他若强攻,我军若能以瓮城困住他,那么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聪明!”蒯越轻轻一击掌,对我一笑,“不过,也不能夸你聪明,这本就是你设计得么。不过,蒯越愁的是,如何将孙坚引入瓮城,若是来了旁人,那么岂不是白废了公子这瓮城设计的绝妙构思?” 我转头望向城外,也开始思索起来。襄阳,战略位置非常重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争夺中原,必取襄阳。《读史方舆纪要》记载:“襄阳,上流门户,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欲退守江左,则襄阳不如建邺;欲图中原,则建邺不如襄阳。如御强寇,则襄阳、建邺,左右臂也。”意思就是说,襄阳这个地方,是攻取中原之地的必占之地。 这也就是当我们在襄阳建城后,袁术、孙坚必要进攻我们的原因之一,我们这里,对他的威胁太大。山之南,水之北,是为阳,襄阳城,位于襄水之北,因而得名。我们的襄阳城,不但利用了襄水,而且还充分利用了比襄水更加宽阔浩荡的汉水,建城地址我们选在汉水由西向南转弯的河套处,使城北、城东紧临汉水,利用河流构成天然防御;城南背倚丛山,高处五百余米,群峰耸立,向西逶迤二十余里;西面则为一狭长走廊,也在南面大山扼控之下;北面与樊城隔江相望。如此坚城,傍山依水,形势险要,易守难攻,虽然还未完全建成,但称为“铁打的襄阳”实不为过。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孙坚攻不到瓮城。”我叹了口气。 “是啊。”蒯越也叹,“孙坚其人,最好弄奇,为人身先士卒,又勇冠三军,从来不如其他将领那样只在后面喊打喊杀,这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过刚则易折,若城门开,他只怕会最先冲入城中。但是,孙坚不是笨人。若我军主动设计,让他攻入,只怕他会小心防范,反而不敢进入了。” 我想了想,确实如此。 “那就不设计,任他进攻。” “不设计,任他进攻?”蒯越目光一闪,忽然间笑了,“不错。如今我军得民心,有坚城,虽然军士战力稍弱,但黄忠守邓县,袁术大将纪灵强攻数月而不能下,只能缓缓围之,令孙坚绕城而过,进攻襄阳,如今,文聘奇骑突出,攻占新野,如一颗钉子,钉在袁术和纪灵中间,就算不痛,却与是难受之极,真难为文聘是如何做到的。我襄阳眼下又得公子带回的生力之军,虽然总体兵力尚不战优,但战局却占了优势。眼下孙坚南下无力,后退不甘,唯一的出路就是再奋起一攻,无论攻得下攻不下,他都要退兵了。” 蒯越对形势的分析恰与我相同。眼前的形势,对我方已经大为缓和了,南方军围已解,北方黄忠如一个咽不下的骨头哽住敌军的咽喉,而文聘又在袁术的腹心之地大闹天宫,他们应该退兵了。或许,孙坚可以不用死在襄阳城下了,或许,我荆州与江东的血仇就此消失了--也不是,我已斩杀程普和孙静,这仇是已经结下了。 “总之,是生是死,还掌握在孙坚自己手中。我们不盼着他死,但也无法阻止他死,就看六日后他的如何进攻了。” 六日之后。 襄阳西城。 孙坚一身铁甲,左臂上却系着一条白色的带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与他同来的,还有三万豫州精军。 孙坚手指襄阳城,大声喝道:“拿下襄阳!” 三军齐呼:“拿下襄阳!拿下襄阳!拿下襄阳!” “为程将军报仇!” 三军齐呼:“为程将军报仇!为程将军报仇!为程将军报仇!” 一时间,万军齐呼,声动九天,势如群狼。 真不知道,这七天里孙坚做了什么,居然把他的兵马弄得个个都和打了兴奋剂似的。面对这如深海怒潮的气势,就算是我,也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城头观阵的父亲刘表,南郡太守蔡瑁、江夏太守黄祖个个面有忧色。 武陵太守蒯越忽然间望向我,嘴角就挂了一丝诡异的笑。 我们,不怕孙坚攻,就怕他不攻! 蒯越悄声对一名传令兵说了句什么,那士兵向前奔去。不多时,西门外的山坡上,传来几十个骂阵官共同的骂声:“孙坚小儿,自大成性!害死手下,胡涂透顶!人称猛虎,实是毛虫!敢来相争,要尔狗命!” 接着又骂道:“孙坚小儿,败亡在即,后路已断,军心已去,襄阳坚城,谁能攻取?留尔小命,滚回家去!” 我心中大笑,这定是蒯越所编,骂阵也就骂了,居然还编成四六八句,顺口溜儿似的,孙坚那狗脾气,见了石头都要踢三脚,眼下早一股劲儿的要和我们玩儿命,这回听了这个骂阵法,还不气得脑门儿上冒火星子? 果然,孙坚那边拼命了。 襄阳西面有三关,分别是琵琶山、真武山、铁佛寺,只有过这三关,才能抵达西门,而这三道关又被南面双背梁子、凤凰山、铁帽山等群山威胁。不过,在这个时代,既无这些山名,也没有这些关口,有的只是这些地方,都统称砚山罢了。 不过,古今一理。我们所设防的这些点,正是这些地方,而敌军攻击的,也正是这些点。 我看到,孙策引一支部队向南山冲去,那里,正是健将吕公把守。此山陡林密,吕公在山头多设滚石,甚至还有三具石砲,孙策才到,登时乱箭齐,砲石横飞,向下打来。 我对于这个吕公,还是寄以厚望的,因为在历史上,正是他居高临下,用砲石打死了孙坚。虽然明知道历史已经改变,但我还是希望这一点不变,因为如果他把孙坚打死,一切就都省事了。 豫州兵已经开始冲锋了,向着吕公所守的砚山。 第四十三章 西城血战 豫州军疯狂的叫着,在孙策的指挥下向着吕公把守的砚山南峰冲去。 一时间,箭落如雨,砲石乱打,豫州军很快就被击退了--不过,似乎退的有点过快,不象是豫州军的风格啊。 “奇怪?”蒯越疑惑道,“如果是佯攻,不该派孙策这个小杀神,如果是强攻,也不该这么快被打下来?孙坚今天搞得什么鬼?” 我也有点奇怪,这不是孙策的作风啊! 正想着,豫州军第二次攻山又开始了。 这次依然是鼓噪前进,杀声动天,但是当吕公反击的时候,豫州军又一次被打退了。 “看不明白,或许,他只是为了吸引我军的注意力,用来迁制我军的防守?”蒯越征求我的意见。 我也没有看明白,因为这样的攻击,没有作用啊,根本就无法对我军造成伤害。 不对! 我和蒯越同时对视了一眼:“他的目的,是消耗我军山头上箭支和石砲!吕公这样轻易反击,是上了他的当!” “传令,去告诉吕公,敌军不攻至半山腰,不得放箭投石。” 传令兵去了。不多时,吕公在山头向襄阳城这边挥挥手,作了一个明白的手式。 “还好,这小子不算是笨。”蒯越说道。 话犹未落,只见峰头的吕公身子一摇,如受重击,接着在两军的注目之下,在万军的惊呼声中,一头从山头摔落了下来,不算高大的身躯直落入从莽之中,消失不见。 这一下变起倾刻,直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豫州军疯狂了一样呐喊着,向峰头上冲去。峰头守军失了指挥,一片混乱,虽然还在奋力反击,但是豫州军再不肯退让一步,猛冲猛打。 “生了什事?吕公怎么会摔下峰头的?”蒯越急声问道,但是离得远,谁也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孙策,肯定是孙策!”我急道,“他肯定是利用两次佯攻的机会,甘冒奇险,亲自潜伏到半山处,他神力无匹,又有不下于黄忠的神箭之术,在那里用箭狙击杀了吕公!” “那样的距离,又是以下射上,就算是五石强弓,只怕也射不到,难不成,他开得十石强弓!” 正在我们城头上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员小将已经冲上峰头。他手中长枪摆动,如巨龙出水,似怪蟒翻身,梨花点点,闪光四射,我军将士被呐喊着冲上,却被他击退,豫州军一拥而上,我军峰头数百人被生生挤了下来。 “好一员英勇的小将,他就是射死陈生,又险些伤了公子的孙策么?” “正是他。”我点头肯定,在这个年头儿,个人的英勇还是在战场上有着很大的优势的。 孙坚的正式攻击也开始了。豫州军开始在猛攻琵琶山(今名,当时无此名)。此山从襄阳西南高地前伸下来,高约二百米,踞守在西面走廊的最西头。豫州军高举大盾,冒着我军的弓箭和滚木,以下击上,起猛攻。黄祖手下大将苏飞坚守不退,凭借地利打退豫州军三次进攻。但这时孙策在吕公所据的那个山头上威了,砲石、弩箭,如雨一样向苏飞军团的头顶上落去。苏飞军失了地利,一下子乱了,被豫州军强攻上来,双方混战在一起,苏飞军敌不住孙坚猛烈进攻,只得退后,失去了第一道屏障。 “孙策的箭和石头怎么能射的那么远?”我奇怪的望着那里,“不可能啊,就算孙策使得强弓,他的手下们也不可能都有这样的本事。” “是腰引弩!他们居然有这等利器!”蒯越答道。 “腰引弩?” “不错,弩是大汉之利器,万弩齐之阵是对抗匈奴等外族的最强大军械,当年李陵五千敌十万,直至弩尽才被擒,就是用的这种利器。它比弓箭易操作,射程远,射得准,威力大,但是制作精密,易于损坏是其弱点。虽然如此,这等利器也只是北军这样的强军才能配备,郡国兵不得用弩,我们这连郡国兵都算不上的草创部队,自然也没有此物。孙坚军一直以正面突击为主,很少用弩,这一次,是把家底儿搬来了。看这射程,只怕还不是擎张或蹶张,多半是威力最大的腰引弩!” “腰引弩到底是什么弩?” “腰引弩以腰力上弦,可达到八石到十石力!” 这下我明白了,这种东西,就是远程武器啊!十石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差不多三百公斤,一个腰引装置,就能让普通的士兵赶上黄忠的威力,可怕不可怕?他们居高临下,就算是着重甲的将领也防不住它。 “可是那些石头。” “不错,就是那些石头,我们似乎忽略了这一点,我军用的石头都太大,你看他们的石砲,都是拳头大的小石头,可是射出去,只要击中,一样有骨断筋折有效果。不愧是天下强军,就兵器的配备和使用上,我军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我在心中也暗暗点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眼下我军没有几个真正的军队出身的,虽然父亲曾身为大汉最强大的北军的参谋长(北军中侯),但是看他那大袖翩翩的样子,想来也只是挂个名字罢了。天下纷争越演越烈,没有强横的实力,想要自保都是不可能的。 “杀啊!” “冲啊!” “攻破襄阳,活擒刘表,为程将军报仇!” “打破城池,一个不留!” 豫州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一股作气又突破了真武山、铁佛寺(今名)两道防线,直抵西门外。 孙坚的军队的确勇猛,天下强军之名,名不虚传,我军不如。 他们的指挥前后流畅,说攻时集中全力猛攻,处处置生死于不顾,说退时如潮水而落,哪怕胜利就在眼前也绝不留连,他们似乎不惧生死,勇往直前,但他们又极有智慧,我军明明看着他们集中在一起,等到集中射弩砲的时候,却忽然现他们已经散开阵形,伤不到几个人了。 无论是单兵作战素质,还是各部之间的配合,与我军相比,都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我把刘磐和黄叙叫过来,让他们仔细观看孙坚部队的阵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若不是我们在野塘津弄诡计获胜,与这样的强军对上,莫说军力二比一,就算是三比一,也是注定会失败。怪不得董卓和吕布都败在他的手中,能练出这样的强军,孙坚不愧江东猛虎之名。 此时,孙坚已至城下! “开城了!”孙坚长枪指处,豫州军抬着攻城器械向襄阳城扑来。 “反击!”城头的反击战也开始了。弩箭和石砲打得如暴雨一般。 “那是什么?”我忽然手指敌军问道。 只见孙坚的大旗下面,一排排士兵坐于地上,双脚踏弦,用腰力将一张张巨弩拉开。 “腰引弩!巨盾上前,掩护使君大人,诸位大人下城!”蒯越高叫起来。 腰引弩的射程,可以达到可怕的一千步,城头上太危险了。这回,连我都随着众人逃下了城。 才下城,就听到漫天的呼啸声连成一片。 不时有惨呼声响起,那巨大的弩箭直接洞穿巨盾,破开铁甲,将我们的军士如稻草一样从城头上击飞。被它压制,我军几乎抬不起头来,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不行!这样不行!我军必须冲出去冲杀一番,不然的话,这巨弩的连续射击,会严重打击我军的士气!”居然是蔡瑁在高叫着。 “如果敌人乘乱入城呢?”黄祖已被孙坚吓破了胆子。 “我亲自出阵!”蔡瑁大吼着,也不征求父亲同意,引军就向城门处冲去。这让我不由对蔡瑁刮目相目相看了,看起来,他并不是一无是处,也不是单单会用水军,他还很勇猛的么?只是,不知道他的军团是否如他的口号一样勇猛。 “荆州军!随我杀敌!”蔡瑁大吼着,点齐兵马,向南门而去。这是对的,敌军就在西门外,从西门出城,甚至有可能被敌人直接进攻城门,而出南门,可以侧击豫州军,说不定,真的可以消灭孙坚的这支弩弓部队呢。 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了,蔡瑁军团向着孙坚猛扑过去。 我和蒯越冒着风险又回到城头,观察着下面的动静,但是我们藏在巨盾的后面,连身子也不敢起了。可惜我军无这等利器,不然的话,在城头上集中射,就算狙杀了孙坚也不是不可能的。 “杀!杀死这些胆敢祸害荆州的狗贼!”荆州军高喊着,向孙坚扑去。 士气很盛。 我只能这样评价一句。 但是,当双方的士气都差不多的时候,只凭士气能打胜仗么? 我并不看好这一点。 但是,我错了。 是的,我荆州军虽然装备、训练、经验等各方面都比不上豫州军,但是我们是守土卫乡,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我看到,数不清的荆州军这回就是报着一命换一命的念头去的,你给我一刀,我也不闪就还你一刀,你刺我一枪,我就照样还你一枪,他们面对孙坚的铁军,没有一个人崩溃和退缩,他们大声呼喝着“荆州军无敌”就冲向了死亡。 或者,论建军时间,他们只有短短的一年,论军事素质,他们是民兵等级的,但是这一刻,他们却爆出男人的血性。 蔡瑁带出去的这支军队,居然战力不下于虎牙军! “那是流民绝死营!”蒯越解释道,“从流民营中精选的勇士,个个都与袁术有破家之仇!蔡瑁答应过,他们若死,必善待他们的家人。” “襄阳军!杀敌!”蔡瑁在阵中高呼着,荆州军迅猛而有力的冲向了孙坚的中军。 想不到,蔡瑁居然也有这样血性的一面。 但是下一刻,一杆黄字大旗挡在了蔡瑁的前方,正是大将黄盖到了。 第四十四章 破城 黄盖的军队狂吼着冲了上来,如一块巨石,死死的顶在蔡瑁军的前面,任凭蔡瑁的敢死队撞得血花飞溅,却不肯退缩。双方打马了交手战,你来我往,拼成了血胡芦,却谁也不肯后退。但是明显黄盖比蔡瑁更加英勇,因为他和他的亲兵站得更加靠前。 蔡瑁终于退却了。 当黄盖的大旗离开只有十步远的时候,他胆寒了。 毕竟,蔡瑁并不是一员勇将,他只是一个带着士人风气的地方土豪,说实话,他能冲出去,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可惜了那支由流民勇者组成的绝死队,他们的血,白流了。 不过这一次的冲锋,也的确给豫州军带来一定的影响。 “刘磐黄叙!你快去帮助蔡瑁,一定打办法把那腰引弩破坏了!” “不用去了。”蒯越忽然道。 “为什么?”我转头问他。 “孙坚来了!” 我一愣,正在我愣的功夫,耳中已被巨大的鼓声灌满,城外豫州军的攻城的部队一面出震耳欲聋的呐喊,一面向襄阳城冲来。 “放箭!放箭!”我军的弓箭也不少,虽然眼下被那巨弩压制,但是不能停了射,不然的话,敌人就冲过来了。可是,敌军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军的箭雨,转眼间,三千多名豫州军兵成功地扑到城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凭着在沙场中磨炼出的纯熟技巧和战场直觉,轻而易举就能躲过箭雨的袭击,趁着城上之兵难以冒头出来垂直向下射箭的时机,他们高举盾牌,飞快而有条理地竖起众多的云梯,开始向上攀登;另有百余人人推着以大木桩钉成的巨大冲车,在顶着数层厚牛皮的庇护下来到了城门下,巨大的撞击声把号角和军鼓都压过了。 “滚木!弩箭!石砲!集中力量击毁那冲车!” “拒杆,把云梯推倒!” 这时,双方打成了交手仗,谁也不去管会不会被那腰引弩射中了。襄阳城很高,而且在西城外虽然没有护城河,却有一条洼地,而这在远处看不出来。这是我特意设计的。这样一来,豫州军就搞出了乌龙事件,他们的云梯够不到我们的城墙。 城外豫州军骂声一片,纷纷解下腰带连接云梯,被我军乘机大量杀伤。 但是孙坚似乎下了狠心,说什么也不敢退。 这场撕杀一直持续到午后,城门处到处是横流的鲜血,豫州军的尸体层层叠叠,到处都是。而我们城头上的士兵也死亡无数。甚至在城门处的一段城墙上,双方拼了命,那一段到处都是残肢碎肉,人的尸体,到处都是红的,自己人是红的,敌人是红的,站着的是红的,倒下的也是红的…… 由于战斗太过激烈,双方的石砲基本上都已损坏,无法再用,孙坚的腰引弩眼下只还有二十来架还在有气无力的向着城内起射击,已经失去了开始时的威力,而我军已经渐渐习惯这一切,甚至敢于在那巨弩射时直起身子在城头上行走了,经过铁与血的洗礼,他们开始成熟起来。 蒯越讽刺的笑道:“本来以为孙坚的全力一拼,能攻破咱们的城门的,想不到,最终还是这么个结果,让我很失望啊。”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无论如何,这样的结果虽然惨了点,但孙坚对他自己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了。他该搬师回转豫州了吧,毕竟,眼下他的后防还是不稳的很呐。以后我们双方各自舔着自己的伤口,恢复力量,准备下一次的拼杀。反正不是他杀我,就是我杀他。不过也难说,豫州地理位置重要,要杀的人不少,起码曹操、袁绍,没有一个好惹的。不知道,有这样一头猛虎在豫州,曹操那家伙还能不能展得起来。不由得想起孙权曾给曹操的那封信:足下不死,孤不得安。孙坚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我们没有想到,豫州军休息的时间不长,就再一次的起了攻击,而这种攻击直到入夜,借助黑夜的掩护,豫州军潜至城西北角,堆积了人高的柴草,突然点亮,城上城下的火把一下子全亮了起来。就着火光,只见第一波攻城的士兵抬着数十条云梯,推着对楼向内城的西北角起了冲锋。 切,没有学问啊,虽然说黑暗中我们看不清他们,可是我们只在守在城头就可以,而他们却要运动,难道不知道黑暗对他们的影响远大于对我们的影响么? “放箭!”经过一天的作战,我们现还是弓箭最为好用,所以一声令下,城上箭雨如泼水一般浇下来,数不清的豫州军根本没靠近城墙,就已被纷纷射倒。这时,敌军的砲车威了,数不清的大石头准确的落在了西北角,把瞭敌用的角楼也打塌了,城上火把灭了一片,惨叫哭号此起彼伏。 “敌人情况不明,似乎砲车增加了许多,攻势太强,士兵损伤太重!”黄叙皱着眉汇报着,他被一块巨石擦了一下,膀子已被绳子系起来了。 “把城下的火堆灭了,对我们不利!”刘磐大声叫着,“快加派人手,守城军队要增加!” 人马快的调动着,突然间我看到内城门处火把光下有一个人的身影很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正想着,那人闪进内城里去了。 那是谁呢? 豫州军再次出惊天动地的呼声:“杀啊!”巨弩的呼啸声又撕裂空气扑天盖地而来。显然,他们不但修好了这些巨弩,而且将岘山上孙策那些巨弩也拉来了。 我和蒯越伏在城头,紧张的观望着双方的作战情形。这次的豫州军都换上了生力之军,但是作战素质丝毫不比前番差,他们高喊着冲上来,冒着我军的箭雨开始攻城。但是这是没有用的,我军居然临下,占有天然的优势,他们就算是攻,也没有办法攻上来。 “推倒他们的云梯!” “把他们打回去!” 我军高呼着,适才的胜利给城中这些新兵们带来了巨大的勇气,他们也渐渐成熟起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刚才那个人,我分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是我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呢? 正在此时,数十支火箭划破夜空,射向城门,哄的一声,城门处也燃起了大火,原来豫州兵乘乱在城门也堆起了柴草,火势一下子就腾了起来。一队士兵推着长撞锤的冲车向城门起了进攻。 轰-- 轰-- 轰-- 一声声冲车撞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把他们的冲车砸烂!” 守城的将领们高叫着,这样下去可不行,城门被火烧着了,变得硬脆,再受攻城车重击,非坏不可。 蒯越忽然道:“放他们进来,使用瓮城!” 就在此时,我觉得脚下猛得一抖,我几乎摔倒在地,再看四周,好多人都摔倒了。 接着就听到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城破了!城破了!” 豫州军已经疯狂了向我们这里冲来。襄阳的外城城门,终于被撞开了。 “杀啊!”豫州军冒着自己放起来的大火,冲入了瓮城。 “来多少都是死!”蒯越冷声道。 话犹未了,我忽然跳了起来:“不好!” 我终于明白刚才看到的那个很眼熟但是我却不认识的人是谁了。他长的很象张怿,他是我们杀掉的宗贼张方的儿子,那个逃走了的小宗贼张恢。 他居然在城内! 也就是说,孙坚有内应,孙坚知道瓮城的设计,但是孙坚还这样拼死的攻城,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孙坚有把握破城! “刘磐!黄叙!给我把内城看住!”我大声吼道。 两人领命而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内城门处忽然间大乱,那是张恢借夜晚调兵之时,混入城门处,突然作乱,与守城兵将拼杀了起来。 豫州军已经冲进了瓮城。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荆州军大吼着。 “放箭!放箭!压制住他们!”豫州军也在大吼着。 金属的风暴在暗夜中来回穿梭着,疯狂的收割着人的生命。但是此时,没有人去管它。 今夜,不是生,就是死! 绝不能让敌军进城! 可是就是此时,内城门吱吱呀呀的开放了。 “开城了!” 豫州军疯狂了一样冲进来。 我还听到孙坚的大笑:“区区瓮城,能奈我何!我孙坚要破的城,还没有破不开的!” 第四十五章 孙坚之死(上) 豫州军在暗夜中吼叫着涌入城来,小宗贼张恢还在高呼着:“护住内城,绝不能让他们夺回去!” “城门已失!襄阳已破!刘表刘琦受死!”豫州军在高呼着,声音如同被点燃了的火油一样在空气里跳动,火辣辣的烧人的心。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城中的百姓里,混有原来的宗贼! 我们收留的流民太多了,结果被混进了沙子。眼下又值暗夜,军队白天厮杀的累了,又觉此城坚不可摧,孙坚在后方混乱的情况下,不可能在襄阳拼上全部血本。我们低估了孙坚的狡猾,也低估了孙坚的阴狠。他不仅是一头虎,他有时更象是一匹狼,不达目标,誓不罢休,哪怕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哪怕是为了活下去咬吃自己的腿肉! 我们只是在算计孙坚,却忘了世间没有攻不破的坚城。 怎么办? 怎么办? 攻城槌破开了外城,张恢的人马打开的内城,敌军前锋已经与张恢的人接应上,涌入了城,开始烧杀起来。双方展开了巷战,一时间激烈无比。豫州军正对上虎牙军,双方你拼我杀,谁也不肯后退一步,幸好如此,若是对上黄祖的部队,只怕内城也丢了! 这时,孙坚也进入瓮城了。可是,内城和外城的城门,都已洞开,被豫州兵守着,根本无法关闭。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收拾孙坚。 我是真急了,虽然说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孙坚了疯,但是我与蒯越也的确是大意了,我们都在保存实力,这是文人的毛病,总希望自己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总想自己人的损失达到最小,所以不肯与人相拼,不肯和人正面作战,我们自己认为打不过豫州军,所以也就放弃了交战的勇气,所以黄祖打不过孙坚是正常的,蔡瑁打不过黄盖是正常的,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谁也没有怪罪任何一个人。 可是也正是这种念头,让我们的勇气在减退。 可是现在,我们退无可退! “刘磐!黄叙!”我再次大吼着,“夺城门!放千斤闸!” 襄阳城内外两重门,我都专门安置了千斤闸。闸门为铁皮包实木,布满加固铁钉,闸门宽6米,高约6.5米,厚度9厘米,质量计算约199o公斤,只要控制了千斤闸,孙坚今天必死无疑,但是控制不了,我军城门失守,在场的人还能不能活下去,就成了大问题! 没有后悔的时间,没有犹豫的空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补救。 但是,城门处紧窄狭小,本就是战斗力强的部队占有先机,虽然我军站着城头,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可以放箭大量杀伤敌军,可是这种优势在逐渐的缩小,敌军在不断的攻占我军的城墙,敌人开始佯攻吸引我军兵力的西北角处敌人都已经攻上来了。 “在城门处放火!”我大叫了起来,蒯越二话没有说带人沿着城墙向着外城的城门处奔去,我则向稍安全一点的内城门奔去。 此时城中已是一片喧哗,最可恨的是江夏兵居然向东城跑去,冲乱了城中的军队。不过除了江夏兵之外,襄阳大部分军队和百姓都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并没有乱冲乱走,在远处,还有火光在集合着,向城门处支援,并没有生我最恐惧的满城大火士民奔走逃亡的情况。 刘磐正在城门处撕杀着,他全身染血冲在最前面,若不是亲卫拼死护着他,再有几个他也早死于乱军之中了。虎牙军个个嗷嗷叫着,居然把豫州军牢牢顶住,使他们无法前进。 “滚油!倒!”我对着还在向下放箭的城门领就是一脚。这些滚油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对方的攻城武器和施放火箭用的,但是由于战事过急,都忘了这一点。 整锅的油倒了下去,有的是滚油,有的却只是凉油,不少豫州兵被烫得皮开肉破,满地乱滚。我抢过一个火把,狠狠的丢了下去,几乎与此同时,一支冷箭就从我腰部划过去了,我觉得左边腰上**辣的,但是还能动,大约只是划破点油皮。 哄的一声,火把引燃了城下的大火,火苗腾起数丈有余,照亮了整个内城,一时间城上城下的人都睁不开眼睛。孙坚的豫州军被逼开,刘磐乘机抢占城门。 “放千斤闸!”我怒喝道。 千斤闸由绞盘柱控制,每根绞盘柱自一层地面向上1米处,有两个绞杠插孔,是“十”字绞杠轴心。闸槽顶部即位于两个绞盘正南2.8米处,闸槽长6.2米。两个绞盘正南方通向闸槽之间各有一块的“支撑石”,“支撑石”前端有“滑轮固定槽”,“支撑石”上面有“定位板固定槽”和“绞绳滑动控制结构固定槽”,一对千斤闸“主绳索”,从闸槽内升降至“支撑石”前端的滑轮,又通过“支撑石”上的定位板“缺口”等装置与绞盘柱连接,人工转动绞盘力,进行千斤闸的升降。 与一般人所想的不同,千斤闸并不能一下子就放下去,因为这种东西虽然重,但是却最怕放偏,它只要一偏,就会卡住,上不来下不去,就麻烦了。虽然眼下我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这东西放下去,但是也只能等着它缓缓降落。 看到我们要放千斤闸,豫州军也疯狂了,拼着命的向火堆里冲。但是水火无情,它才不管你是不是拼命,巨大的火场将那些勇敢的士兵燃成了一支支火炬。 城中的战斗已经结束,刘磐此时就站在千斤闸后面,不知什么时候他腰中已挂了一颗人头,不用问,那是那个作内应的小宗贼张恢的。当豫州军的攻势被阻断之后,他们就砍瓜切菜一样的肃清了内门处的敌人。张恢的宗贼战斗力太弱,而孙坚的前军进城的数量也太少了。 此时,熊熊火光照亮了他的全身,如果此时敌军的弓箭手在,组织对他射上一顿乱箭,肯定能射死他。但是可惜,冲锋夺城的时候,人们带刀带枪,却不会带箭,不是干那个用的。 内城处的千斤闸终于缓慢而坚定的落下了。 轰的一声响处,尘烟飞起,阻断了豫州军如火一样的目光,也阻断了刘磐拼死绝杀的身影。 “退!”孙坚见事不可为,大声的吼道。 但是,晚了。 如果他们把持了城门,那么以他们的力量,襄阳必然不保。但是我和蒯越放起的两把大火,却断绝了他们进攻的所有希望,而此时,能平安退出城外就是他们的奢望了。 内城的千斤闸放下了,如果外城再放下,那么孙坚将退无可退。 “杀出去!”孙坚抽刀在手,高声喊到。 “杀出去!”豫州军呼喊着,冲向那火海之中。 火光照耀下,孙坚的的身影是那么清晰,那么高大,他似乎就是整个豫州军团的灵魂,只要有他在,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没有攻不破的城池! 在他的身边,是黄盖,是祖茂,是他的老部下们。 “杀出去!”他们挥刀大叫着。 就在此时,夜空中响起了利刃割破空气的声音,这声音,轻易就淹没在乱轰轰的呼喝打斗声中,这声音,在此时是那么的不起眼。 但是,火光照耀下,正在挥刀指挥前进的孙坚和他身边的两个亲卫身子突然一顿,那两个亲卫不声不响的就摔倒了。孙坚强自支撑着,把战刀高高举起,想要喊句什么,但是紫色的血已经沿着口角流淌了下来。 起码有七八支利箭,穿透他的甲胄,深深的钉入了他的身体。 “将军!将军!”黄盖、祖茂诸将大叫着扑上,如疯如狂。 但是孙坚已经缓缓的滑倒了。 一代豪雄孙坚,就这样无声无惜的倒在了襄阳的西门瓮城之内。生平最好逞英雄的他,在这暗夜火光之下,在这万马千军之中,在这无尽的撕杀声里,在这新建成的天下第一坚城之内,完成了他生命中最热烈的一次燃烧。 正是蒯越!在敌军的攻击之中,在最危险的外城城门楼上,组织了这一次阴险的攻击。二十余名强弓手被他集中起来,同时向着孙坚射出了冷酷的金属风暴,将走到胜利边缘的孙坚送入了永远的沉寂。 “放箭!”蒯越毫不留情的再次挥动了手臂。 箭落如雨,向着瓮城中的豫州军团倾泄而下…… 一声声惨叫在暗夜中回荡着,让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去听。 这,曾是汉末最出色的一位将军。 这,曾是汉末最强大的一支部队。 但是今夜,一切都成为历史…… 胜利者的光荣,是由失败者的鲜血和尸骨铸成的。 第四十六章 孙坚之死(下) “该着死在井里,不会死在河里,该你死在襄阳,你就无法回到南阳。” 面对孙坚的死,我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既不是心有成竹,也不是意外非常,一切都似乎早就注定了,只等那一刻来临。这个,似乎只能用命运这个虚幻无比的东西来解释。 只是想不到,完成这最后一击的,不是黄忠黄叙父子的神箭,不是宿命中吕公那突然的飞石,而是我与蒯越这两个文人。 平心而论,我很佩服他,特别是今年以来我知道他在战场上那一连串的闪光夺目的讨董胜利之后,这种佩服也在不断的升级。 在这段历史中,他不是《三国演义》中众多讨董将领中的一员,不是刘关张斩华雄战吕布的陪衬,在这一段时间里,他是唯一的闪光的主角,如当空的明月,照耀着东汉王朝灰暗的天际下的每一个人,连绝世奸雄曹操的光辉与他相比,都不过是如同萤火般暗淡。 诸路讨董大军,在东线完全崩盘,北线毫无作为,南线袁术按后不动还时有迁制的情况下,他孤军奋战,力拼董卓、吕布、胡轸、华雄诸部大军,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逼得董卓向他低头,甚至让出了雒阳地区。 他,打出了汉室勤王军团最后的威风,在这一点上,仅管他曾以下犯上逼死原荆州刺史王睿,杀掉南阳太守张咨,但是这些缺点,在讨董的胜利中被人忽略了。 如果他不来荆州,我将认为他是天下最大的英雄。 可是,他来荆州了。 面对他的兼并荆州的打算,我们却无法不抵抗。在讨董结束之后,他的身份变了,他不再是为兴复汉室奋起讨贼的英雄,他只是一个想要扩大地盘的军阀,想要更大权力的武夫。 所以,他必须死! 话虽如此,当我看到蒯越集中强弓手对准瓮城中的孙坚射去,看到孙坚中箭缓缓倒下的时候,我心底里还是一沉-- 就这样结束了么?这样一个曾经照亮天际的奇迹! 我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吕公用砲石打倒孙坚时,会是什么感情,或许是松一口气--这回逃得性命了;或许他会狂喜--这回立下大功了。 但是他绝对不会有我这种深刻的体味。因为他不知道,他结束的是一段传奇,他改变的是一段历史,孙坚之后,天下将再无汉室英雄! 我不再看瓮城中孙坚残兵那悲惨的哭号,也不再听城外豫州军那疯狂的吼叫,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孙坚的军队就是一群狼,在头狼带领下,他们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是头狼死后,他们将无所适从,变得不知所措,他们会各寻出路,会只想逃走,从而失去全部的战斗力,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最大范围的收编他们。 我们需要这样的强军。 与其便宜了袁术,还不如便宜了我们。 我快下城,通知王威,让他以最快的度通知黄忠,让他鼓起最后一把力量,阻住孙坚逃向邓县的残军。王威点头,安排人缒城送信去了--城门当然还是开不得的,虽然说孙坚死了,但我们还要应对敌军的再一次冲锋,那是对孙坚的死忠分子或者孙坚的亲人。不过蒯越会让他们知道孙坚的死讯。只要这消息一传开,这场战役就算是结束了。 这次战斗给我留下了很深的教训。战斗就是这样,永远充满了意外,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靠得住的。比如我们依赖的瓮城,却没有想到会有内应打开城门;比如孙坚依赖的内应张恢和他自己无敌的军队的战力,却没有想到我们会在城门燃起大火放下巨大的千斤闸。战场上充满了变数,充满了意外,过分的依赖于一种东西,会让我们自己捆住手脚,展不开思路,甚至会落入对方的算计而不自觉。 不过,胜利就是胜利,我军胜了,襄阳保住了,孙坚败了,他自己死了,这比什么都强。 下城后忽然间觉得腰部有些不适,用手一摸,湿了一大片,吓了一跳,连忙找个地方坐下来,才觉得疼痛难忍。 “公子,怎么了?”是文聘的弟弟文杰靠过来。 “帮我找个太夫,我让箭滑了一下,不过没关系,不要惊动别人。” “是。”文杰狠狠瞪了我身边的护卫们一眼,“我才离开一会儿,你们就让公子受伤,你们等着,回来收拾你们。”转身跑着去了。 在野塘津,他曾为了掩护我正面阻击孙策,被孙策一枪抽飞,当场就吐血晕倒。还好他年轻力壮,恢复过来,照样跟着我行军打仗。今天由于孙坚连夜攻城,我怜他有伤,怕他过于劳累,让他去休息,想不到他又跑了回来。这个人,很不错,负责任,肯吃苦,原来还略有点毛燥的毛病,眼下经了那场失败,显得沉稳得多了。 大夫很快来了,他们把我抬进一间静室,点亮十几盏灯,用剪刀把我的衣服剪开细细查验。不过我的情况不严重,大约和阿扁的枪伤相似--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只划破一层皮,简直象是做出来的一样,丝毫对身体没有防碍。 简单包扎了一下,看着大夫给我涂的这黑色的药膏让我心里挺没底的。 穿越前,我曾在网上看了一个讨论,是说华佗是骗子,那上面说,三国时候又没有层流手术室进行的严格无菌操作,又没有椎管内麻醉术,记载华佗治伤的《三国志》、《后汉书》里又都没有介绍华佗的曾接受正规培训,所以,“一个没有受过正规医学训练、连基本解剖、手术学知识都不具备的人能做开腹手术,真是天方夜谭!” 而我眼前这个大夫更可怕,我问过他,他居然连国家卫生部颁的行医资格等级证书都没有,这也就是说,我如果死了,都没有办法去卫生监管部门控告他。可是,奇怪,这样的杀人名医,为什么人人奉他为重生父母呢? 谢过大夫,没理会他让我回府休息的话,起身向外走,一偏头,我觉文杰面色不太好看,眼下我的伤没事了,是他太累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叫他过来:“文杰,你怎么了?” “公子,没事。”一声就没有底气。 “凭你还能骗的了我?!说!”我的语气沉下来。 “是,公子,我不是想骗你,我是怕您生气,伤了身子,刚才,我去找大夫,路上见到好多江夏兵乘乱抢劫,一气之下,我杀了几个。” “胡涂!” “是,小人错了。”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 “我错在不该擅杀乱兵,影响大局。” “错了,你错在不该不立即点兵,收拾了那些混蛋!你现在立即出去,执行军令,有胆敢乘乱搞破坏的,先杀后问!” “公子……” “我是监军!我有这个权力!去!” “是!”文杰响亮的答应着出去了。 此时,孙坚已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襄阳,所有人的都欢呼起来。 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在九成九的人看来,能击败孙坚就已经是了不得的胜利了,可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强人,这样一个曾令九州侧目心生恐惧的主儿,今天夜里,竟然死在了我们的襄阳城。 “孙坚死了!孙坚死了!”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就死在了咱们的瓮城里,让箭射得和刺猬似的。” “该!谁让他欺负人,想抢咱们的襄阳!” “不错,这样的混蛋,天老爷早该收了他!” “老天有眼啊!” “苍天有灵啊!” 满城百姓,就没有一个不视孙坚为仇,不认为孙坚该死的。 无论孙坚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在南郡百姓,在襄阳百姓眼中,他只有一个身份,他是一个入侵者,是他,在祸害大家的好日子,所以他死了,死得活该,死得晚了! 这时,襄阳城中各位大佬都汇集到城门处了,城中曾有的一点搔动随着胜利喜讯的传播和文杰带军的狠狠镇压很快平息了下去。所有人中,除了黄祖,每个人都显得满面红光,兴奋异常。 此时瓮城中的残敌已经肃清,城外的冲杀声已经变成了惊天的痛哭声。 还有人在城门前不停的敲打着,大叫道:“父亲!父亲!” 字字带血,声声带泪,如杜鹃之声,在暗夜中远远传了开去,令人闻之落泪。 那是孙策。 第四十七章 安抚方略 荆州的襄阳保卫战,最后因为孙坚之死而告一段落。 这一战,襄阳新城的设计立下了大功,孙坚的拼死攻击,又是砲石又是巨弩又是攻城车的,只不过是打碎了一座木质角楼,撞坏了外城的城门,这成绩还是在我与蒯越一心偷机取巧,没有真正用力防守之下取得的。而此城的其它地方,完好无损,甚至连片坍塌的地方都没有。这就不是我的功劳了,这是满城百姓--不,是全荆州百姓的功劳。没有真正花心思建起的工程,大部分会成为豆腐渣,而豆腐渣工程在这种程度进攻下只怕早就毁了。 而我们这座城,却可以一直保留下去,直到……算了,人就也管自己的一辈子,想要永远保存下去,连秦始皇都做不到。做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子孙后代,够了。 夺城之战,死伤无数,除了破虏将军、豫州刺史孙坚被乱箭射死之外,还有孙坚的大将黄盖、祖茂两人。 祖茂并没有如演义一样死于华雄之手,那一战孙坚也不是败于华雄之手,而是败在董卓手下第一员上将徐荣之手,这个徐荣就在打败曹操的那个,说来也有意思,曹操和孙坚这两位讨董急先锋,都先后败于徐荣之后,而且是败得都很惨。孙坚十万豫州军几乎丧尽,由于他戴着一顶红头巾(赤罽帻),被徐荣的部下所追,于是将红头巾交到祖茂手中,祖茂引着徐荣的追兵逃走,把头巾又放到一个柱子上,自己藏了起来,结果逃掉一死。可是今天,他终于没有机会代孙坚而死,也无法免于身死。 至于黄盖,这位与周郎共同破曹操于赤壁的大将就不要介绍了吧,可惜啊…… 父亲以荆州刺史的身份下令,用最好的棺木将这三人收殓起来,不得任何人毁尸或者辱尸。 等到天明,豫州军已经退出十里,满营带孝,哭声一片。 我对父亲道:“我要出城一趟。” 父亲一愣:“你出城做什么?” 我去见孙策,让他迎回他父亲的尸体,让他老老实实回到曲阿老家守孝,别再给袁术卖命,我要凭着一张嘴,说降这数万豫州军。 我心是这样想的,但不敢这样说,因为在父亲面前,我既不能表现的狂妄,也不能表现的势利,这不是虚伪,而是对长辈的尊重,没有一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自大狂或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虽然我就算真的那样想,我也并不是那样的人。 “父亲,我想见见孙策。” 父亲想了想,点点头:“多带些人马,小心他伤害你。” 我笑了笑,但是笑得并不开心,虽然我们胜利了。 孙坚,不该是我们的敌人,但他的确是我们的敌人。孙策,那个爱讲笑话的孙策,不该与我有这样的仇,但血海深仇已经结下了。我曾失去过父亲,我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但我还是要见他。 我与他之间,必须有一个了断。 “贤弟,我和你去!”这是刘磐。 “公子,我也跟着。”这是黄叙。 “公子,还有我。”这是文杰和霍峻。 我点点头,带着这四个同龄人,点齐五百虎牙军,缓缓出城。 一路上的鲜血残尸还没有清理干净,到处都是血腥气,曾经美如画图的世界,此时有如地狱中的图景。 我们的出动很快引起了豫州军的混乱,整个豫州军团都搔动起来。对于这支部队来说,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数万人马,因为几百人的出动而惊恐。但这就是事实,这一切只因为孙坚不在了。 “刘琦!”一声断喝之下,突然一骑飞出,向我这里冲来。正是孙策。只见他血红着眼睛,手持着长矛,座下战马有如离地一般,笔直的向我冲来。 虎牙军立即摆出防守阵形,将我牢牢护在当中。 我可没有必在这时逞英雄独自站在孙策面前,虽然那的确很威风,但是的确也很危险,以他的本事,在十步内突然出手,我没有丝毫防范的能力。我是个冷静的人,过山车的游戏不适合我。 还好,孙策并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虽然他脾气暴燥,有时喜欢独断专行,但是在大事上,他还是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的。 他在离保护我的士兵七八步远的时候,突然一带马,那马前蹄突然间立起,他手中枪向我一指:“刘琦!你还来做甚,莫看你有几百人马,但我若要取你级,不过如探囊取物!”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吹牛,真是倒驴不倒架啊。不过我明白,孙策此时,就算是再脆弱,也不能让我看出来,更不能让双方的士兵看出来。他软不得,他只要一软,事情就不可收拾了。正如刘磐曾经对我说过的那番话,他不能软,他的心软不得,要在军营里立足,这心就得是一块铁!孙策正是这样。 “孙策,你应该明白,我今天前来,不为厮杀。”我尽量平缓着语气,同时让声音远远的传送开去,在孙策的后面,戴着头盔的豫州军官们也冲了上来,“昨夜血战,你我双方,谁也无法手下留情,孙世叔之死,非我所愿,但我也不会推脱,你日后若要报仇,一切由刘琦接着便是。但是今日,刘琦来此,是为了谈孙世叔的后事,孙策,不念你我在宛城的交情,单说这为子之道,你难不成,长到一十七岁,连个孝字都不懂了么!” 说到最后一句,我的声音陡然提高,直震得孙策身子一颤,他猛得把脸转了过去。 如果不曾承受过那种苦,如果不知道那种痛,永远无法了解那种天塌地陷的感觉。自那一日之后,你将必须自己挺立起来,你将无可依靠无可依赖,没有人再为你遮风挡雨,没有人…… 不觉间,我的声音也哽咽了。 在另一个世界里,我品尝过这种滋味。 “这是一个错误,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与一个错误的敌人,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世叔是豫州刺史,为什么死在了荆州?为什么死在了襄阳城?难道还要我来解释这一切么?人死为大,我们没有乘丧兵,没有报你们烧杀抢掠之仇,反而在世叔去后,收殓遗体,主动前来商议迎回世叔之事,孙策,我来问你,如果昨夜死的是我们,你会这样做么?!我们的父亲都是大汉的刺史,各自牧守一方,他们的职责是守护一方安宁,是诛杀那些破坏大汉天下的乱贼,是西凉军,是董卓!可是,眼下死在襄阳城下的是什么人?是我大汉的最忠诚的一支勤王之师,是我大汉最擅战的一支铁血之师,是江东猛虎带领的王者之师!可是,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却在攻打那些遭董卓之乱从雒阳逃离的难民的城市,在攻打那些被袁术从南阳逐走无家可归的人的城市,在攻打收容雒阳、南阳几十万战乱流民的城市!那些难民,有多少是豫州人?!你们也忍心么?!你们还是大汉的部队么?你们良心让狗给吃了!孙策,我不想骂人,怪,只怪袁术,你父亲在雒阳与董卓交战,他不支援反而拖后腿,董卓未平,他却派世叔和你们来攻打襄阳,攻打把南阳让给他,又支援他破贼的襄阳,他要做什么?他为的是大汉江山么?他为的是他一己之私!强大的豫州军为什么会败?因为这是一场罪恶的战争,是一场不该生的战争!世叔和双方忠勇的士兵和将士们,他们不该死!他们死得不值!” 双方的士兵和将官们都静静的听着我的怒吼,四野压仰无声,只有偶尔的啜泣,应和着呼啸的西风,滔滔的汉水。 “孙策,你是一个明白人,从今天起,你将成为孙家的家主,将一肩扛起整个孙家的家业!你十七岁了,难不成你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接掌这一切,糊里糊涂的给自己树立一个一生的敌人,糊里糊涂的走上不该走的战场,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么?!” 孙策的长矛在激烈的抖动着,忽然间他跳下马来,伏地大哭道:“父亲!” 随着他的哭声,豫州军一个个丢下了武器,伏地大哭。 我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分开保护我的士兵,来到孙策身前,一把拉住他的肩头,孙策略一反抗,随之被我拉起,我紧盯着他的脸,对他一字一句的道:“不论日后如何,但是今天,你必须要做好一个儿子的本份,回营去,换好素服,随我迎世叔回营。” 孙策的泪水在缓缓流淌,没有回应。 军司马韩当和尚书郎桓阶上前扶起孙策,三人转回豫州营中。 我望着豫州军营,拭去忍不住流出的泪水。 我没有做戏,我没有那样高的做戏本领,能骗过孙策,骗过孙策手下那些见多识广的将领。一切都是我的真心实话,一切都是我的真情实感。 这场战争,是一场不义的战争。我真的不希望它生,我也真的不想让孙坚死在这样一个战场上。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它。 ***! 我在心底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却不知道在骂谁。 第四十八章 收编豫州军 尚书郎桓阶,是荆州长沙郡临湘人。初为长沙郡功曹,在孙坚当长沙太守期间,举他为孝廉,入京为尚书郎。由于他父亲去世,回归乡里守丧。此次孙坚离开长沙勤王讨董,将他带在军中,做为谋士,也算是孙坚军中的智囊人物。他亲自入城,见过父亲,迎接孙坚的尸体。父亲以礼相待,亲自送孙坚的棺木出城。 城外一片雪白,孙策一身重孝跪于城外迎接,在他身后是孙家的族人,孙坚的心腹将官。此时一个个哭声动天。 孙坚,虽然有着诸多不是,但他的确得军心。 看来,想要夺得孙坚军团的兵权,还是不太容易啊。 我派出文杰和王威,日日在孙坚营中帮着料理孙坚的后事,自己也亲自吊唁。孔明还能吊周瑜,我怎么就不能吊孙坚。两军阵前,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如果没有觉悟,就别当兵吃这碗饭。这话我没有明说,但是我的行动,我的举止,我的表现,一切都扣住这个主题--孙坚是死了,但是这个悲剧不是我们造成的,罪魁祸另有其人。无论他们认可不认可,我们都咬住这个理儿。 襄阳的官员们也依次来吊。 比如刘先,他就充分挥他能言善辩的本事,在孙坚的灵前一边痛哭,一边诉说着这一仗是如何的不该打,孙坚是如何的不该死,孙坚是如何的受了袁术的欺骗,变成了袁术的中的工具,他将我曾经在两军阵前的话变成了一篇条理清晰的长篇论文,不引经典,只说事实,舌灿莲花,滔滔不绝,说得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而蔡瑁,则是感情形的,他充分的回忆了当年他游学于京师,与何进手下诸将相见时的情景,赞赏孙坚是一个如何重义气,重感情的人,是如何可交的一个朋友,两人在一起相处是如何的默契,是如何的相互赞赏,天知道,孙坚那样眼高于顶的人,会不会赞赏他。不过也难说,他不是和曹操也结成好友了么? 到治中邓羲来时差点出了乱子,这位老兄是个直脾气人,仗着自己名气大,岁数大,谁也不服,连父亲的帐也不怎么买,本来说得好好的,吊一下也就算了,可是这位一进门,不行礼,不躬身,指着孙坚的灵位,叫着孙坚的字道:“孙文台,你是大汉将军,豫州刺史,你不该来襄阳!不该来荆州!你这一死,污了你一世清白之名,死后有何颜去见汝之先人!”与他一起来的韩嵩、庞季吓坏了,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可是邓羲大哭三声,又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不过,让我很意外,孙策这个点火就着的人,此时居然没有任何的表示,就好象邓羲灵前无礼他根本没有看见一样。 最后一天是我代替父亲致祭,父亲亲手写了一篇骈四俪六的长篇文字,让我在灵前宣读,这是件苦差事,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东西,因为它过于卖弄文采,缺少真情实感,念起来有气势,却很难念得感人了。不过,今天之后,真正的戏肉要开始了。 这些天,我每天都来致祭,并且悄悄观察豫州军中的动静。虽然在我面前,他们表现的都很得体,但是很明显,他们之间生了争吵,他们彼此的眼神儿都互相闪避着。对于我们的态度也各不相同,但是敌意在一天天被化解。不过也没有人主动向我输诚。看样子,孙坚虽死,他手下能人不少,居然还能掌控住部队。 是孙策的能力么?我小看他了? 孙策,在我眼见着成熟了起来。仅仅七天,他看起来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面对我,可以很从容的应对了。 他不再喊打喊杀,但也并没有如我所料那样表现出对我的感激--不,一丝一毫都没有。我那连我自己都感动了的话,只感动了他不到两天的时间。而其后我的忙碌,都属于白费力气。 他成熟了。 所以,我想要收伏他的想法落空了。 虽然这一切并没有明说,但是我从他的眼神中可以轻易的看出来。 小霸王,终究是心比天高,不肯居于人下的。 不过,他此时还是以理相待罢了。 那么,留不下他,留下他的兵马又如何? 孙坚是豫州刺史,破虏将军,不过他为豫州刺史,除了在豫州征兵打仗,也没有干什么别的,主要部下都是以军事人才为主,其中主要将领分别是,朱治,为督军校尉,程普,为赞军校尉,此外黄盖、韩当、祖茂等人都是别部司马。眼下程普、黄盖、祖茂已死,只余朱治与韩当二人主事,朱治是孙坚手下官职最高的一员将领,他初为县吏,后来察举孝廉,辟为州从事,成为孙坚的属下。中平五年,官拜司马,跟着孙坚讨伐长沙、零陵、桂陵等三郡的贼人,被孙坚表为治行都尉。到阳人破董卓,入雒阳之后,被表为督军校尉,是孙坚手下第一员大将。与长年随着孙坚冲锋陷阵的其他将领不同,他这个人极有心计,按游戏里的话说,是一员智将,统率力和政治力较强,是孙坚手下为数不多的头脑清醒的人。眼下孙坚一死,他的职务就最高。 孙策虽然是孙坚的儿子,但是却没有任何权力指挥军中的一兵一卒,毕竟眼下这些兵马是朝庭的正规军,而不是孙坚的私军。这也是他们在历史上被袁术吞并的原因所在。因为它们的确归袁术管辖。 但是眼下,我们却不想让他们回去。 朱治、韩当,我们必须拿下。 一切,只在孙策扶灵回归曲阿之后开始。 孙策要走了。 不过,他将不再回豫州,他们将坐船顺汉水而下,入长江,然后一直向东,直到快到大海的地方,并且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守孝三年。看着这个英俊的少年一身重孝,扶灵而去的身影,我有些黯然。 他日相见,我们两个只怕就是生死之敌,不死不休了。 就算没有这样的世仇,我们两个的目标也会碰撞在一起。他和我,注定不是一股道上跑得车子。 不过,我却无法不放他回去,就算是明知道他未来会是我们的大敌。但是,就如曹操不曾杀刘备一样,我们也无法对付孙策。 更何况,我还打算收取他的兵马。仁义,在这个时代,哪怕只是招牌,也不能轻易撕下的,因为现在是汉末,而不是其它的朝代;因为我的父亲是刘表,而不是董卓。 下面,该对付他的士兵们了。 “朱校尉、韩司马,我想,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谈谈。”望着对面铁一样的军阵,望着面无表情的朱治和韩当,我毫不在意的打着招呼,好象要谈的事情是中饭吃什么。 朱治向我一拱手,叫我的官名:“刘中郎,可是要吞并我军不成?豫州军虽然失败,但犹堪一战。虽然黄忠守在邓县,虽然孙将军已去,但豫州军还是天下强军,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得!” 我面色一寒,厉声喝道:“朱校尉,我来问你,豫州军可是大汉的军队?!” 朱治道:“当然是。但我军是豫州军,不会服从荆州军管辖。” 我不理他,向后面道:“请圣旨!” 朱治和韩当面面相覤,不明白我们请的什么圣旨。 三十二名征南将军府精兵,护卫着刘先手持圣旨走来,那正是朝庭任使父亲为征南将军的圣旨。 “朱治、韩当,圣旨面前,还不下跪!”我厉声断喝道。 圣旨当面,就算是朱治、韩当,也无法不跪,眼下他们失败,孙坚已去,孙策又扶灵离开,当真是群龙无,孙坚越过邓县,强攻襄阳,后防不稳,我军坚壁清野工作又搞得绝。然后为了把他们留在这里,我们一方面加强邓县的防守,甚至从襄阳派兵,阻拦豫州军的归路,另一方面利用孙坚大丧的名义,足足搞了七天丧事,把豫州军拖在这里七天。豫州军眼下只是强撑,其实在三天前就断粮了。若不是我打听的详细,以办丧事为名送上粮草,此时他们全都饿扁了肚子,哪里还有力气在我面前挺腰子?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并不想把他们逼上绝路,打压的过份,他们当真起兵造乱,乱兵四冲,我南郡非毁了不成。乱兵这东西,攻城拔寨不成,祸害百姓,比土匪强盗还厉害。 眼下对于朱治、韩当等人来说,败是败了,军队回到袁术的驻地吧,一是有黄忠拦路,二是自己也不甘心,这些天我们借吊丧给他们洗脑,他们也暗中认可了孙坚是被利用这个观点了。可是归降我们,他们自己也不甘心,毕竟孙坚死在我们的手里,程普、黄盖、祖茂、孙静,都是他们亲如兄弟的战友,一个个归天,让他们如何承受?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他们无法反抗的理由! “诏曰:荆州刺史刘表,人品贵重,德才兼俱,牧守荆州以来,剪除荆榛,攘除群凶,弘功茂绩,堪为楷模,特晋为征南将军。岁次某年月日。”刘先一字一顿的朗声宣读起来。 朱治的面色很快就沉寂了下去,脸色越来越白,白得如雪一样。他似乎想要作,想要反抗,但最终如我所料,在这个大汉还没有失去人心的时期,这支曾攻打董卓解救天子的队伍,并没有反抗圣旨的决心和勇气。如他这样的人很多,比如汉室第一名将皇甫嵩,一道圣旨,想调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明知道那样董卓的意思也照办不误,更何况只是让他回归建制。终于,他认命的一叩。 而韩当却没听明白,他奇怪的悄声向朱治问了句什么,似乎是说,这是升刘表的官儿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韩当是一个武夫,对大汉官职不太明白。在大汉,不但大将军等重号将军,就算是杂号将军也不轻授,所以一直以来,除了朝中的大将军外,袁术这个后将军就是极大的官职了。但是董卓及其属下为了让父亲能对抗袁术,封他为征南将军。这同样是一个重号将军。而且与前后左右将军不同的是,它拥有自己的控制范围,就好象后世的军区一样,开府建衙,驻军新野,主掌荆豫二州诸军事! 也就是说,荆州军、豫州军,全部要归征南将军府管辖! 孙坚这支部队,按照朝庭的旨意,正在征南将军府下。没有了孙坚和孙策,最大限度减轻他们的戒心之后,圣旨形成的压力使他们无法不从。 韩当的面色也沉了下去,终于,他与朱治一样俯下了身去:“臣破虏将军帐下别部司马韩当遵旨。” 齐了,这两位豫州军实职官员的低头,标志着整个豫州军成建制的归顺了。 至于桓阶,他不过是一个郎官,还在守丧期间,在孙坚营中不过是客卿身份,他没有话语权。 第四十九章 娄圭反了 “回禀公子,黄祖那老小子又在府外求见。”文杰汇报道。 我从高高的文案当中抬起头来,觉得眼有点花。这些天可是把我累惨了。原以为收拾了孙坚就可以舒一口气了,可是人心不足,得陇望蜀,得寸进尺,又想着把豫州军收伏过来,于是一**的攻心战,一**的人事战,想方设法去瓦解对方的戒备心理,化解双方的恩怨,从上到下,都是我和蒯越在运作。白天我在孙坚营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看他们营中情况,晚上回来和蒯越研究采取什么措施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甚至连邓羲的闹灵,都隐隐约约有着我和蒯越的影子。孙策、朱治、桓阶,哪有一个好对付,一个处置不好,这几万豫州军一哄而散,都跑乡下去祸害百姓,我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父亲没有什么说法吧。”毕竟父亲才是所有人的主公,我这个公子是不能越权的。 “使君大人说一切由公子处置。” 我点点头,既然父亲没有话,那就是我说了算。那天破城之时,江夏兵夺路而逃,居然冲撞我军的东门,正遇上了李严在那里,李严二话没有说,就把城头的巨弩转过来了,接着下令合围。江夏兵只想逃走,没想到碰上这样强硬的主儿,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时文杰就传我的令箭满城斩杀乱兵了,结果现,冲撞李严的东城的,为一人居然是黄祖的宝贝儿子黄射。黄射今年也不算大,刚满二十,和他的倒霉老子不同,看起来秀秀气气的,可能是初次遇上这种事情没有经验,听说破城了,被江夏兵一怂恿,就往东逃去了。文杰二话没说,一把将黄射拿下,虽然不敢处斩,却关了起来。 这一回,江夏兵在襄阳兵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下面的兵士百姓们纷纷议论:什么强军,原来就是这个样子,打不过孙坚也就罢了,才听一个破城的谎信儿就转身撒丫子,连娘儿们都不如。 黄祖一时是又着急又上火,又是担心这个倒霉儿子。眼下他和原来在支援我们时完全不同了,那时他指高气昂,神采飞扬,在父亲面前都指手划脚,品头论足,觉得自己不可一世,觉得他来救急是恩赐,是施舍。可是自从遇孙坚连连败退,他就没了原来的精神头儿,等到这回又生了搔乱的事,手下被杀被关,想生气不敢,要求情没人看得起他,只得一次次来找我。 哼,这回草鸡了吧,我偏不理你。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江夏还是你自家天下,我们针扎不进,水泼不进,那样的江夏,我们要来何用? “去告诉他,让他放心,一切自然禀公办理,不会难为黄公子。我现在公务繁忙,下次再见他。” “是。”文杰出去了。这小子,自己立了功不说,他哥哥又有了消息,不但有了消息,而且是好消息,他哥哥居然就用借来的三千兵马攻取了新野。 这一回,他哥哥可是立了大功。 新野大家都知道,是因为刘备曾经驻守在这里,整整八年,为刘表抵挡曹操的进攻。这八年的时间里,刘备什么事儿都没有干成,光长了两腿的肥肉,说起来就在刘表面前哭一场。直到请出孔明,迎来曹操,才有了后面的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才有了联合孙权共破曹操的赤壁之战。新野这个地方,对于刘备来说,是一个转折点。不过今天的刘备,还在小学同学公孙赞的手下混,被封了个平原相的职务,离他迹还早得很。 文聘自从前往汝南借兵,又用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把袁绍派在军中的头目全部丢掉,自己带着兵马上了山,就一直在寻找战机。他深知,自己这三千兵,虽然战力不错,但是比起袁术的军队来,还是太少,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才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细细的观察着袁术调派兵马的情况。袁术的军队,以袁术自己亲领的三万北军为基础,此外是留在寿春的五万精兵,由大将张勋统领,在邓县的五万精兵,由大将纪灵带领,攻打黄忠。黄忠不愧世之名将,以五千军马守邓县,数月间让纪灵无法前进一步。 在交战中,如果说是纪灵打破了外城,还不如说是黄忠主动放了外城。 黄忠兵马少,守外城人员分散,他果断的集中到更加坚实的内城,只自坚守,面对纪灵如何狂风暴雨般攻击,打起了消耗战。邓县内城,完全是按军事设施建造的,不能驻民,只能驻军。有粮草,有军械。城门全被封死,城头上多设弩弓砲石,城墙到处都是突出的马面,消除了射击死角。这样一来,纪灵想要进攻可就难得很了。 这时孙坚到了,孙坚认定,刘表军队最强大的军团是黄忠,虽然击不败黄忠,但只要把他困住就可以了,刘表是个文人,自己打过去,他就投降了,到时黄忠自然不在话下。他没搞清楚黄祖在黄忠后面做什么,于是亲自带着一支队伍,翻山绕到黄祖侧翼,一场进攻,打个黄祖打的落荒而逃。这也就坚定了他们绕城而过的信心。于是孙坚的铁军就绕城而过打襄阳去了。 本来攻取邓县是既定的作战目标,可是眼下孙坚已过邓县,纪灵就没有必要非得拿下邓县不可了,于是就采取了围而不攻的方法。邓县内有粮,有水,是一个军事基地,饿不坏他们,打不败他们,明着没有咒念了,于是纪灵也就松懈了。可是纪灵一松懈,下面的士兵就要加一个更字了。没事儿晒晒太阳,骂骂娘,对着这个咬不动的邓县城撒上几泡尿解解恨,除此之外,就是呆着。 黄忠的日子比他们还要自在,每天上城看一眼,射上三箭,然后就回府弛然高卧,睡得那叫一个美。 但是每天这三箭,必定能杀掉纪灵三个人。后来纪灵军算准了时间,只要黄忠出现的时候,整个纪灵军全猫在大营里,谁都不出去。 这样一来,纪灵的军队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军队不怕行军,不怕打仗,不怕拼命,就怕呆着,一呆着,就呆出闲事,就呆出麻烦,就有军心涣散,就无事生非,就争名夺利,就不思进取,就给文聘带来了机会。 事情生的起因很简单。 新野县娄家是一个大族,其族长娄圭是一个极有名望的人。这个人,在三国演义里被说成终南山的隐士,在马来攻的时候献计,在点水成冰的日子里用沙和水筑城,一夜间成高城一座,拦住了马儿东进之路。其实这并不是真的,他的真实身份就是一个名士,大族长,大豪强,与蔡瑁、张方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他略微低调一些罢了。 可是,他的低调,并不意味着就可以任人欺负。事实上,他的低调,是因为他自视极高,不肯与普通人为伍,他看不起这世上的大部分人,其中包括袁术。开始袁术祸害南阳的时候,由于他所处的位置不是很重要,并没有受到波及,他还以为是袁术看他名扬四海,对他有所照顾。哪里知道,袁术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新野,也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什么人值得他对手下们做些提示。 于是,在某一个早晨,一队押送军械的士兵来到了他的庄前--我前面说了,他的家住得很偏僻,并不在从宛城到邓县的大路上面,所以这队士兵不可能路过,他们的出现,就象是某年某位官员考察东南亚橡胶林期间撞死在美国拉斯维加斯高公路上一样一样神奇一样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队士兵居然认为高门大户的娄家是贼盗,是为害一方的山大王,是黄忠的南阳的内奸,是火星人派在地球的间谍,是要破坏银河系安全的巴尔坦星人…… 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威胁,为了维护宇宙和平银河稳定地球安宁大汉和谐袁术安全他们个人腰包鼓起来,他们毅然决然奋不顾身的向着那些虽然没有带武器没有穿盔甲但却长着可怕的长胡子穿着可怕的麻布鞋的敌人们冲去。一时之间,血光四溅,那些敌人的战斗力强大的有如田里的西瓜,进行着比兔子还要强大的反抗,但是这些英勇的战斗们不顾可能溅到自己身上鲜血的风险,向着庄园中猛冲。 但是想不到,这个时候庄中居然敲起了钟声,田里的人,村头的人,都集中向村子里面。 这些英勇的士兵面对这奇怪的情景并没有多想,因为根据他们的经验,这样“可怕”的村子,是不是有多大的反击力量的。 可是他们错了。 只在一刻钟的时间里,足足有三百名全副武将的私兵向他们冲过来,与此同时,还有四面八方赶来救援的村民。 方圆几十里地,都是娄家的势力范围。 这些士兵这才知道,他们踢到了铁板上了,于是他们想要冲出去,他们在冲出去之前,还要说几句场面话,以证明他们是英雄,而不是害怕。 他们说:“我们是正规军,你们敢伤害我们一个手指头,我们大军来了,会让你们鸡犬不留。” 这话曾经起过无数次作用,但是今天,在这娄圭面前失效了。 娄圭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庄子,看着曾经平静安宁的田园,向来信奉读书养气的他暴怒了。 他大吼道:“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就这样,娄圭造了袁术的反。 第五十章 取新野 娄圭反了,他杀了这些官兵,就打算进攻新野城。这时,他看到了又一支队伍。在这支队伍的前面,是一个满英俊的小伙子,在向他拱手。 娄圭正打算连这支队伍一起收拾了,忽然现眼前这个人很眼熟。 “可是宛城文仲业么?”娄圭认出了这个年轻人。 “正是在下,文聘见过娄先生。”都是本乡本土的,曾经见过几面,娄圭甚至算得文聘半个先生。娄圭想不到两人会在这里相见。 “你可是袁术手下?”娄圭面沉如水。 文聘笑了:“非也,文聘是荆州刘使君的手下,此番在袁术的辖地,是有所为而来。久闻先生恩泽乡里,嫉恶如仇,特来拜会,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娄圭恨道:“袁公路欺人太甚!”这袁公路就是袁术,公路是他的字。 “那先生有何打算?” “反了,袁术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他好受。我有八百私兵,我这就攻打新野,然后带着人投刘使君去!” 文聘笑道:“好,既然先生有此心,我也不多说了,攻取新野,文聘也早有此意,不过先生在南阳威名素著,登高一呼,应者云集,何必亲迎刀锋,效一介武夫呢?” 娄圭其实喊打喊杀的话,也只是书生气喊两嗓子罢了,若真让他上前线,他只怕也不愿意。听文聘赞赏他,说他声名素著,自然高兴。他把文聘让进庄内,文聘对他说,让他写一纸檄文,由文聘来散到四方,号召南阳父老起来反抗袁术。 娄圭同意。对于娄圭这样的文人来说,拿笔杆子比拿枪杆子容易的多。当即文不加点,挥挥洒洒写成一篇檄文,文中列述了袁术十大罪状,说他不孝,不报亲长之仇,反而在南阳享乐;说他不忠,不思报国讨贼,反而拖孙坚的后退;说他不义,残害南阳百姓,搞得民不聊生;说他好色,娶了一大堆老婆,生了一大堆孩子,违反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反正书生的嘴,怎么说怎么有理,更何况袁术这个人的毛病,那不用找一罗筐,稍微扫扫用车装,头顶长疮脚底板流脓,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坏得流油坏得冒烟坏的狗都不待见。他的名声,在南阳早就没有了。 文聘看了娄圭的文字,立即组织人分下去。文聘拥有南阳的情报网络,再加上人心向背,早有分说,竟是很快就在袁术的后院里放起了一把大火。 反对袁术的串联行动是悄悄开始的,但是南阳已如干透了的草野,只要一个火星上去,就能燃成漫天的大火。数日之间,南阳的百姓们都好象是知道了什么,他们见面时互相挤着眼睛,不说话只微笑,好象一个个都得道要成仙一样。 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文聘就敢于深入南阳的腹地,这也使奇袭新野成为了可能。至于为什么选择新野,其实也很简单地,宛城有袁术在,不好打,就算是现在战事这样激烈,袁术手中也还握着三万精锐北军,以文聘的人马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而新野则不同,它是一个小县,但却同样是一处要道,是确保宛城到邓县交通的必经之路。这个点一击破,就如围棋中的点眼,象棋中的卧槽,一字落定,满盘皆活。 文聘让人洗净了娄圭杀死的袁术士兵的盔甲,穿戴整齐了前往新野。自己冒充袁军亲自去叫城门。城上官兵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队襄阳的士兵摸到了大后方,看了一下城下的这队衣装有些不整的士兵,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群混蛋,也不知又跑到哪里丢鸡摸了,也不知道给老子们带头油水回来。 开了城门。文聘也不动,大摇大摆的在城中号房子住下,居然没有人现。到了晚间,文聘这才突然出动,派兵拿下了城门,放三千军马和娄圭等人进城。 这一下子变起突然,新野的袁术部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梦中,就成了俘虏。文聘也不难为他们,直接把他们打到纪灵营中,让他们告诉纪灵,自己在新野等着他们。 等文聘接收了新野,一下子就乐了,敢情这新野城,此时成了纪灵的大本营,粮草、兵器、盔甲、棉衣……全都在这里呢。 成了,文聘立即下令,专门一队人守着,如果此城守不住了,就一把火全烧掉。 纪灵闻知后路被断,登时就急了,于是下令,留兵两万防守黄忠。自己亲带一万军来取新野。 本来,对新野这样的小城,纪灵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可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带兵来攻打这个本属于自己的城市。可是,这城也不是说打就打的,也不是说开就开的。还没有到新野,沿途他就遇到了三四次阻击,敢情娄圭和文聘的号召起作用了,南阳的大户们受不了袁术的欺压,开始反抗了。 纪灵不敢大意,生怕吃了大亏,只得一点一点前进,扫清障碍,清除险阻。可是这些大户们也不是傻子,不正面阻击他,就是从侧面搔扰,冲过来放上几箭,转身就逃。不伤筋,不动骨,就是些皮肤病,痒得难受,不抓不舒服,抓又不管用。 好不容易到了新野,打算攻城的时候,文聘带着三百兵马就出来了,对纪灵说:“纪将军,在下久慕你的大名,知道你的本事,可是在下有一言相劝,你知道,你所带领的军马,有相当大的比例是原来荆州的郡国兵,你有没有想到,在你动手的时候,他们会突然出手,斩下你的脑袋。” 说得纪灵差点儿回头看,为大将的,最怕统领不灵,军生异心,他当即伸手一指:“休得胡言,儿郎们,给我杀了他!” 文聘一笑,拨马回城了。就听他手下的士兵们喊声连成了片: “荆州人不打荆州人!” “我们都是大汉军队!” “兄弟们,刘使君是好人啊,他救了我们南阳无数百姓,是大好官啊!” “袁术祸害南阳,咱们该一起把他打走才去!” “兄弟们,别为他们卖命了,我们可是有巨弩,有石砲,有坚城,你们可空着手呢!” “听说你们前线都断了粮,快过来吧,粮食就在我们手里!” “张三兄弟,砍了你前面那个坏蛋,他祸害过咱们庄子啊!” “李四兄弟,先别暴露,一会儿攻城的时候,你再反水,咱们大人保你个屯长干干!” 好家伙,七嘴八舌,乱喊一气,喊着喊着,纪灵的军队跑得就慢了,一是不想打这一仗,二是的确丢了新野,军粮不足,每天由三餐都改成一餐了,力气弱了多一半,三是谁也不知道那藏在队伍里的张三兄弟、李四兄弟都是谁,要是自己正往前冲着,不小心当了替死鬼,岂不是可惜。 这样一来,什么士气,什么军心,都散了。纪灵在后面亲正督战,砍了几十颗人头挂在高杆上示众,这才逼的众军冲到新野城下。 新野是个小城,可是攻城一方吃亏啊,再加上文聘守城器械充足,本来这都是预备着打邓县攻襄阳的军械,这下子都便宜文聘了,再说文聘论起真正的指挥才能、大局观念,没有一样是比纪灵差的,以三千军马加上娄圭的义军,来防备纪灵的一万疲惫之师,简直是轻而易举。 连攻三天,纪灵没力气了。最主要的是,他的士兵们没有力气了。谁一天只能吃一顿饭,也会没有力量。可是,纪灵没有办法,文聘待的这个位置太可恨了。说起来,纪灵有五万兵马,可是眼下去就是拿文聘的这三千、黄忠的那五千人没办法。他想让孙坚回来帮他打,可是孙坚拒绝不肯回来,想向袁术处求援,可是派了兵去,一点回应都没有。想要继续打,可是看看手底下的士兵们的样子,一个个好象是狼似的,眼睛都饿成绿色的了,这玩意儿逼得紧了,他们起了营啸,还当真是麻烦了。 他当真是奇怪,为什么袁术还不派兵来帮助他呢? 其实不奇怪,这时袁术正在恼火着呢。 原来,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宛城大街小巷,忽然出现了好多竹简,上面写着:袁术不仁,天将诛之。 袁术恼了,这是谁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咒他?他下令满城进行撤查,现是谁五马分尸。 可是谣言没影,想找,岂是那样容易?本来这件事情并不算太大,而且竹简这种东西,本身并不引起百姓的注意,这个年头儿,没有九年义务教育,认得自己名字的就算是读书人,大部分人根本就对文字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别说偷偷丢在小巷里的竹简,就算是墙上的皇榜,也不过看着上面黑得象芝麻,红得象豆沙馅子。可是袁术这一抓,人们问了,这抓人闹伍的,怎么回事啊? 有知道的说:听说是因为有人骂咱们这位太守爷了。 骂什么了啊?说咱这位太守爷不仗义。 说得太对了…… 你说什么? 不是,我说错了…… 兄弟啊,你不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写得太解气了。 第五十一章 架空黄祖 说起来,袁术在处理文聘这件事上的确表现的进退失据了。文聘出兵进占新野,他应该立即派兵出击,打通这条通道。那时文聘立足不稳,不可能守住新野。随着他讨文聘的胜利,什么小动作都会烟销云散。可是他弄错了,他舍本逐末,光在查谁也对他不敬,谁在散布谣言,谁在破坏他的名誉,是不是北边那个无良的兄长,那个冒充袁家人的家伙。 他光防着他同父异母的兄长袁绍了,可就忘了,这天底下,并不是只有他的哥哥才能收拾他。 在这种情况下,纪灵的军队开始出现动乱了,三三两两,开始逃走。当兵吃粮,天经地义,吃不着粮,还当什么兵? 也是,袁绍官渡之战那样强大,被曹操烧了乌巢的粮食,倾刻之间无敌的军队就成了一团散沙,纪灵也不是神,也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他亲自跑到宛城,向袁术求助。袁术这才明白眼前还有比调查谁在骂他更重要的事情。 不过,袁术从来都不是饭桶,只不过是因为他这些年过于自惜羽毛,又被人捧得过高,自己也把自己看得过重,所以才会变得目光短浅,心胸狭窄。此时既然明白了危害,他二话没说,立即安排人从宛城向绕过新野向纪灵军中供应粮食,同时他派出了自己藏在身边当观赏品的北军。 北军是天下第一强军,当初他带领部分北军征讨黄巾军,董卓之乱时他就一直在外面引军未回。眼下他的军队是由北军为基础扩编出来的,依旧号称北军,其战斗力是很强大的。 他们在新野,第一天就几乎把城突破了,文聘拼死抗击,这才守住了城池,这一天,他放出去了几十万支箭,整个新野城北门外就是一片血的海洋,层层叠叠的尸体看得文聘这个老军伍都有些眼晕。 这样的攻击整整三天。北军突破了,文聘不得已与这支强军进行了巷战。正在最危急的时候,文聘都觉得自己战领新野是一个错误了,正要下令把所得的物资一把火点燃然后离城逃走,忽然间敌军却退了。其后几天,他看到一队队的士兵从南向北撤退,绕过新野城,向宛城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想着,他得到了消息,一个让他几乎不敢相信的消息。 孙坚死了! 孙坚死了,豫州军被整编了,就一个纪灵被卡在邓县和新野之间,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意义,所以袁术和纪灵北退了。 这个消息一得到,文聘立即展开了行动,他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进攻。他不但进攻纪灵的后军,而且利用他所掌握的情报网络把袁术失败的消息以最快的度传到南阳各地。 这一下,原来就被点燃的反袁漏*点更加的火爆起来。一眨眼间,南阳出现了数不清的地方反对袁术的武装组织(其实还是各大户的私兵),他们反对袁术,要驱逐袁术离开荆州,把荆州还给荆州刺史刘表。 几乎只是在刹那之间,除了宛城之后,南阳郡三十六个县,有三十个县驱逐袁术任命的官吏,呼应我军的进攻。 其局势变化之快,简直让我们都瞠目结舌。 袁术这回是真无奈了。 他没有想到孙坚会死,他手下这个战无不胜的将军,是他的一张王牌,只要亮出去,就没有不胜利的时候。可是这回他错了,这张王牌丢了,并且他的手下也被收编了。还有什么可以玩的么? 这时,南郡的先头部队已经开过了邓县,进驻在新野,直逼宛城。 荆州军以征南将军的名义,要后将军袁术立即让出南阳,离开荆州,该到哪里去到哪里去。 面对着荆州军的咄咄逼人,面对南阳四起的反对,面对宛城中令人心惊胆寒的不断出现的咒骂他的竹简,袁术觉得不安全了。他现在活得很小心,他不再是一个亡命之徒,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饥的人,他可是拖家带口拥兵十万,离开荆州,他还有扬州、豫州,他不用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袁术开始萌生退志了。 不过,让袁术退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袁术的人马,逼到关键的时候,还是很能打胜仗的,毕竟人家是国家正规部队出身,手下的士兵、将官的素质,要比我军的新兵蛋子们强一大块,我军也就黄忠的赤鸦军,刘磐的虎牙军,文聘的这三千豫州军能和他们比划比划,其余的军队还是白给。 此时在襄阳的我,对于文聘的成功简直是太开心了。这个家伙,简直是个天才,我本来以为他只要在后面捣捣乱就行了,没有想到,他不但搞得南阳郡四方起火八面生烟,而且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进攻到新野!新野啊,知道围棋中的点眼不?这就是了。一字落处,满盘皆活,让纪灵不得不后退。 这样,从新野到襄阳,都是我们的地盘,已经形成了战略上的优势,从袁术进攻我们防守变成我们进攻袁术防守了。刘邓两位老爷子千里挺进大别山,也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坏消息我要处理一下,安排解决措施,好消息却一定让父亲先知道。 果然,父亲非常高兴,一击案站起来:“好!好一个文聘文仲业!果然有良将之才,我儿,你的眼力真准呐。” 周围诸官员纷纷恭喜。 “这一回,袁术气数已尽,我们乘机把他逐走。” “对,赶出荆州,不能让他再祸害咱们了。” “什么北将军,简直是一个恶霸,这回咱们不能轻饶他!” 大家一个比一个心气儿高,一个比一个心气盛。 我回头看看,却见蒯越跑到沙盘前,正仔细的摆弄着小旗,只见他越来越激动,忽然间一声大叫,好象是被老鼠咬了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大家纷纷问道。 “你们看,新野落入我们手中,我们就完全处于战略优势地位,兵力北指,直抵宛城,袁术将无险可守。他这回非被我们逼走不可了。” 看着蒯越认真的样子,忽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 “怎么了?”蒯越奇道。 “我们大贤人,您平时总是先知先觉,怎么这回却后知后觉了?我们说了半天了,你以为我们在说什么啊?” “说什么啊?”蒯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看着他的样子,大家又笑了起来。 其实不怪蒯越,他研究的是技术层面,而其它这些大人们表得是决心,两码事。不过,当看到以精明著称的蒯越居然后知后觉了,还是够让大家乐不可支的了。 有道是趁热打铁,乘胜追击,不能给敌人留任何的机会。 我军出动了。 黄忠在前,蔡瑁、张允居中,苏飞(黄祖手下)刘磐在后,三路大军,浩浩荡荡向宛城进。一年时间了,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袁术是谁,当今天下论实力,除了董卓就属着他了,可是眼下居然被我们打败,这种骄傲,这种自豪,这种得意,都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 一开心,把黄射叫了来,狠狠骂了他一顿。 黄射一个劲儿的求饶:“公子,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说城破了,就给手下架上马就逃,直到被拦住我才反应过来。” 其实我早调查清楚了,这个家伙说得是实话。怎么形容他呢,他实在有点不太象是黄祖的儿子,他没有黄祖那样强势,反而是自幼就师从名门,学了一身士人气。本来这也不算毛病,可是到了军队里,就难免有点掌握不住军队,也就造成了那天晚上被手下架着逃走的事情生。 我于是,狠狠的骂了他一顿,给他计上五十军棍,容后再打,他眼下的身子骨儿,还真怕打坏了他。我留在我帐下听用。既然他老子不会管教,那我来管。袁术会留质子,我不会么?而且,我看黄射这个人,还是可以造就的,不象他的老子那样。如果留给他的老子,只怕这个人就废了。 黄祖自然不愿意,他不想把黄射交到我的军中,认为我会对他不好,却又不敢明着说出口,眼下诸军皆胜,唯有他大败,连手下健将吕公也被孙策一箭射死了,想夸口都没有本钱。苏飞表现的虽然还中规可矩,却又随刘磐出兵了,眼下就他自己,实在是担心我父子一怒,连他也收拾了。于是只是苦着脸求饶。黄祖是那种人,表面上骄横无礼,心里却又知道界限,可如果说他会守这界限,那就错了,他总会想办法走出界限,但却又胆子小,走不远。人家真骄横的比如董卓,拥兵自重,就是不从管束,皇帝调我我也不动地方。那是真军阀。黄祖是不横装横,不硬装硬,碰上比他强势的,他就软了。 早知道他是这么真硬不吹软的脾气,我们早收拾他了。 嗯,收拾完袁术,就把江夏接过来吧,黄祖,嘿嘿,架空算了。 第五十二章 恶鬼袁术 时间简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191年就在忙碌中过去了。 这一年的冬天,注定是一个乱轰轰的冬天。在群魔乱舞诸雄争战中,有三件事是值得一提的。其中有两件和公孙瓒有关。 第一是黄巾之乱再次壮大起来,十一月份,青州黄巾军三十万军勃海郡,准备与另一农民军黑山军会合。这两支起义军高喝着革命歌曲(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攻城破县,解放一个又一个的地区,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只破坏不建设是没有出路嘀,所以被他们“解放”的地方,一般和蝗虫飞过的地方差不多。这时,降虏校尉公瓒率步骑二万人,从驻地幽州(今北京西南)迎击黄巾,二军于东光(今河北沧县东南)展开激战。公孙瓒大破黄巾,斩三万余级。黄巾军弃辎重,南渡黄河。公孙瓒于黄河边设伏,待黄巾半渡之时突然出击,黄巾军死者数万,血流成河,公孙瓒俘虏黄巾人口七万余人,车甲财物不计其数。朝廷以其功,拜公孙瓒为奋武将军,封蓟侯。 第二件事是公孙瓒收拾了黄巾军后,把矛头转向了袁绍,因为袁绍封的豫州刺史周昂在与袁术表奏的豫州刺史孙坚征战过程中,把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给射死了。公孙瓒是个爆仗脾气,说话抢上句,打仗抢头功,分战利品抢大头,听说自己弟弟的死信,当即上疏陈说袁绍是多可恶,随即出兵进攻冀州。双方由此展开一声争夺冀州的战争。这时公孙瓒大破黄巾,威名正盛,领军进入冀州后,郡县纷纷反叛袁绍归附。袁绍是个士人,名望虽高,打仗其实比不得公孙瓒。袁绍打算讲和,主动送出橄榄枝,授公孙瓒另一从弟公孙范为渤海太守。公孙范点点头上任去了,到了地方反以渤海郡兵进攻袁绍。这下子袁绍更惨了。冀州战场之上,公孙瓒完全占据了上风。不过公孙瓒英勇是英勇的,但是他有点暴户心态,狗窝里放不住干粮,才有了点起色,就得意忘形起来,他封其部将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交州刺史,又改置冀州治内郡县守令,封官许愿,好象天已经是他的一样。 我开始得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心想胶州半岛什么时候也成了大汉的一个州了,后来细看看,才知道是交州,天呐,交州在广东越南这边,他怎么让他的手下跨越半个南中国去上任? 本来我对公孙瓒看法还不错,眼下看来,这人,成不了大事儿。 第三件事,就是我们杀掉孙坚,逼迫袁术这件事情了,袁术一向自视极高,一向觉得天下我有,进可为帝君临天下,退可划地自在为王的感觉,他地连荆、扬、豫三州,手下有名将孙坚,外面还有一个公孙瓒当盟友,日子过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可是突然之间,孙坚一死,一切都变了,大好形势一下就没有了,据说他气着直疯,去火药一天好几斤那么吃。可是再疯,再恼火,哪怕扎我和父亲的小人儿,也奈何不得大兵压境,全郡造反。 袁术恼了。 他下令纪灵引军在宛城外拉开战场,派人召张勋从寿春出,支援宛城,下令宛城全部富户准备出,和他一起去寿春,只要这场仗打败了,他学习董卓,给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他要烧了宛城! 这个混蛋! 什么下棋的人都有,唯有这路人最可恨,他不下棋,他专门毁棋盘,让你也玩不成,大不了一拍两散。 这下子父亲犹豫了。 虽然说抓紧时间开战,打赢袁术的可能性很大,只要打一个时间差,或派兵阻住张勋的去路,就可以在宛城下打一场占到七分胜算的战事。毕竟,我们还新收了三万孙坚的军队,这些军队已被我们消化吸收,并且派上战场了。这些人的战力,绝对可以一比一的与袁术的北军正面交锋。但是,如果当真把南阳打成一片焦土,这也是我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我们要的,绝对不光是地盘。 怎么办?必须要商量一个对策出来,不然的话,时间一长,变数增多,我军出兵南阳,不能光在这里白吃粮食啊。 “说说,你们都说说,该怎么解决这个事儿?”父亲也开始上火了。 “打!我就不信,袁术敢放火烧了宛城,就算是烧了,反正我们有襄阳为州治所,怕他什么?” 这是谁呀,这么二百五,找骂呢?回头看看,缩了下脖子,原来是蔡“舅舅”,那没有我说话的份了,看父亲和他这对妹夫和大舅子怎么高手对决吧。 父亲没有和他对决,他只问了一句:“若是蔡家住在宛城,你还这么说么?” 蔡瑁从来没有被父亲这样当众噎过,一时间讪讪的有些下不来台。 父亲道:“我是荆州刺史,要为所有百姓负责。我可以不要南阳,但不想南阳为了我而毁掉。” “可是,是袁术毁掉的啊。”蔡瑁在下面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个故事,说有两个母亲争一个孩子,都说孩子是自己的,于是告到官府,当官的说了,你们两个拉吧,谁把孩子拉过去,孩子就是谁的。于是两个母亲开始拉孩子,真母亲一看孩子被拉得痛苦不堪,心痛难忍,赶快放了手,假母亲就把孩子拉过去了。当官的说,真母亲不敢用力,是真正心疼孩子,所以,放手的才是真母亲。 眼下这个情形正是这样。和诸路大军讨董,逼得董卓烧雒阳不同,那时没有一个真母亲,都是要吃小孩子肉的。可父亲不同,他是真的关心宛城的百姓。 可是,关心能当饭吃么?难道说因为关心,我们就永远不要宛城了。 可是要,又如何要?袁术把宛城放在汤锅里,就差划火柴了。 “都说话啊!”父亲不满意了。 “如果,我们能在袁术点火前攻入宛城就好了。” 这又是哪位不切实际的幻想家呢?哦,是韩嵩韩德高,这位老兄读书写字很有本事,接待宾客也落落大方,但是奇谋妙策,非其所长。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宛城内的反对力量,打开宛城,然后冲进去。” 很好,很强大,这位老兄可以到起点当写手了。一转脸,看到是刘先,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这回也糊涂了,看样子,我们都太乐观了一点,不错,人心是向着我们,可是这人心的偏向,不见是会让他们肯于付出生命的代价啊。他们又不是张方那个儿子,有杀父破家之仇,又有世间强军在城外守着,所以敢于带着手下进攻城门。 唉,愁啊,谁也没有想到袁术会这样无赖,就是讹上我们了。不和我们打仗,就拿着整个宛城当人质,怎么办?一个小人出的招儿,一百个君子也对付不了。与其愁,还不如想想拿什么进行交换,君子重义,小人重利,有什么我们可以拿出的利益,是他所需要的呢。 他要什么?要钱粮,要地盘,要美女,要财宝,要孙坚得到的玉玺,但是我们这些都不能给他啊。那怎么办? 或者,想办法抓住他的家人,我敢保证,只要能抓到,他二话不说,就能把宛城让出来,袁术虽然对外无理,对下刻薄,骄横自大,蛮不讲理,但是对待家人,却是别样的温情,简直可以当这个时代的好爸爸的代言人。可是,正因为如此,想把袁曜或者袁晖的主意,似乎想都不用想,这个家伙看得太紧了。 要不,拿钱食来买,给他个面子,就好象后世宋代应付辽夏两国的样子?那样心里得有多窝火!可是不如此,又有什么好办法? “琦儿,你在想什么呢?说一说。”父亲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啊?是。孩儿想,那袁术为人险恶,贪得无厌,不可以君子目之。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所以,我们可以从利上想一想。”我回答道。 “利?”众人互相望着,眼下大胜在望,正准备起最后冲锋,然后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居然遇上这样的窝心事,还要送利给袁术。 “公子的意思,是送给袁术钱粮,买他不破坏宛城?”蒯越问道。 “这是我刘琦的一点浅见,还没有想好,具体如何,还是父亲与诸位尊长拿主意。”我只点破思路,具体的操作就不管了,反正赔钱的话,尽量还是不从我嘴里出来的好。 “花上一笔钱,礼送这个瘟神,买宛城百姓平安?”父亲在思索着。 “这只是一个台阶,一个让袁术可以离去的借口。眼下,他其实也不想拼命的,只不过是面子上下不来罢了。一点点钱粮,几句软话,可以换来天下第一大郡,是千倍、万倍之利,不亏!”蒯越沉吟着,帮父亲下了决心。 的确是不亏,可是这帐,总觉得不是这么算。 唉,窝火。 如果是曹操,恐怕宛城早就打得血流成河了;如果是刘备,或许就哭着离开了;如果是孙权,切,孙权只在乎自己的地盘,对别人的,向来都是咬一口就走的。 “刘先,你出使袁术处,把这个事情办下来吧。能不动刀兵,还是不动刀兵的好。就当烧香送恶鬼出门了。”父亲做出了决定。 第五十三章 布局 刘先来回的跑着,传递着袁术和父亲之间的要求。双方的大军互相对峙着,紧张的气氛却来越松懈,谁也知道,打不起来,民心所向,军势已成,南阳,已不是袁术的南阳。眼下就是一个妥协的过程了,如何让袁术留下最后一点面子,让他轻身离开南阳,不临走的时候祸害一气。 想一想,似乎后世也有好多这种情况,比如解放北平什么的,破坏比建设容易,付出一点代价换得平安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终于劝解着自己把这个问题想通了。 逐走袁术,我方就要重整一下了。眼下,我方扩张得太快了,组织机构严重缺编,表面上很强大,但是内地里矛盾重重。地方大佬,新旧官僚,宗族派系,早把荆州搞得乱成一团。父亲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刺史,他下面真正无条件听他指挥调动的人屈指可数。南阳、南郡、江夏、武陵这四个在我们手中的郡,三分之二以上的县令长都是我们所不认识的。 如何把这些地方真正收到掌心,就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了。父亲开始布局,我也开始布局。 布局,是一件很巧妙的事,不见得一定把自己的人都安排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那样徒自引人注意,让人警觉罢了。有时,一个很小的刀笔吏,一个传令官的,一个军需官,都可能起到极大的作用。我曾看过蜘蛛织网,它的主线,都是很不起眼很不易察觉的。但是正是这些不起眼的线,稳定着整张网的存在。我经营的,就是这样的网络。 同时,由于是我总监军,所以我在整理着这场战争中的功劳薄。 第一功,自然非黄忠莫属,若不是他如一块巨浪中的磐石一样守住邓县这个弹丸之地,并将纪灵五万大军牢牢的厄制在邓县之下,逼得孙坚只能分兵而前,我军的战场形势将变得极为被动。而且,他担任的是整个战场上最苦、最累的阻击任务,五千赤鸦军,此时所余不过两千三百余人,损失过半数。可是黄忠没有叫一下苦字,没有说一个难字,仅这一点,比黄祖之流就不知道强到哪里去。 其余诸将,蒯越,是襄阳守卫战真正的指挥者,是射死孙坚的直接组织者,他的功劳,必须要给足,他这个人,表面是文官,其实做得都是武将的事情,是父亲身边的智囊,而且是荆州诸公中,与我最有默契的一个,不能放到边地去,武陵太守的职位,要换别人,表他个军师中郎将,应该差不多吧。 蔡瑁、张允诸将,算是因人成事的,在本次大战中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虽然孙坚强攻时蔡瑁曾不顾风险亲自上阵,但是却被黄盖击退,苦劳是有的,功劳就差得多了。不过,既然胜利了,也就算是他们一功吧。不过,他们的地方实力,和今后在水军建设方面,应该能起到一定的作用,6战,却非其所长。 黄祖,虽然该收拾,但是他的手下们打得不错,比如把守三关阻击孙坚数天的苏飞,比如岘山之上阵亡的吕公。黄祖,手下还是有几员大将的。可惜,在演义里,吕公干掉孙坚,提都没有提吕公是黄祖的手下,只把功劳归于了蒯良(贯中大大,就算是归,也该归于蒯越吧)。而在我这里,因为战事过于激烈,竟然是吕公战死了,我和蒯越联手关上了城门,干掉了孙坚,更没有黄祖什么事儿了。嗯,给他个精神上的奖励吧。人马损失了,得让人帮帮他,是派文聘过去呢,还是派刘磐到江夏去? 文聘,给我露了脸。本来,父亲对袁绍给兵三千的事也只当成一个笑话,而派一个下层军官过去接收只怕连人都回不来。没有想到,文聘会做得这样出色,特别是新野的一击,打得突然,打得狠毒,一下子就打中要害,让纪灵喘不过气来。嗯,从军司马提升个校尉应该没有人说什么吧。 刘磐、黄叙,跟我在一起救援江陵,收复武陵,击败张羡数万联军,打败小霸王孙策,力守襄阳,夺门之战更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这是我的真正得力打手,心腹之人。这两个人,我相信我就是让他们做点违反大汉法律的事情,他们也能眉头皱都不皱的给我去办了。 王威,现行的荆州邮政局局长、物流中心总经理兼特务头子,主持新建的邮驿网络,在帮我不断的赚钱的同时,也使我的情报网络渐渐成形。这个王威,是个有意思的人,虽然工作起来一板一眼,但是却总是会提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建议,比如他现生石灰投到水里会热,他就提议,部队行军应该带着生石灰,这样当敌军打算渡河的时候,突然投进去,就能把渡河的敌军烫死。我说很好很强大,可是不知道一袋石灰能烫死一个人不?他就愣了,说回去计算一下,我给他一脚,让他别浪费我的钱财。石灰,投出去当生化武器迷敌人的眼睛也还罢了,干这个用?嘿嘿。不过,这种在军事上可能会一败涂地的奇思妙想,在商业上,却让他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起码他用各种似是而非的理论,把那些大户们全侃晕了。 霍峻,可是一个宝贝,他是枝江县前来主动帮助我打仗的,他哥哥霍笃战死,所以把他收在身边。这个人,可是曾经在数百兵马力抗数万强敌独守孤城达半年之久的牛人,刘备都特别喜欢他。他死了,刘备带文武百官去坟上哭祭,还在坟上过夜的。我就想不明白,在坟上过夜,是什么感觉,刘备在墓前和这个从前的臣子拉家常?不过眼下,他年龄还小,加以锻炼,必将成为我荆州军的又一个栋良之材。嗯,就由我来造就这个可造之才吧,和我在一起几天,比在某些老师们身边几年还要成长的快。因为我懒,我会让他去独挡一面,不成长也得成长了。 又过年了。 为什么我要说又字呢? 感觉这一年过得特别的快,还没有怎么着,过年的爆竹声就响起来了。 这一年生了太多的事情,年初我们还是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肉,可是仅仅一年的时间,张羡大伤元气,孙坚不幸战死,曾经强势无比的袁术后将军,被我们逼得只能离开南阳。 刘表的名字,在这一年里第一次令整个天下为之震惊。原来,那个大袖翩翩总是温和的笑着的汉室宗亲,并不只是一个书呆子。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为了天下有数的强者之一了。 而我的名字,仅次于父亲在天下传诵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襄阳、在南郡,在南阳,在整个的荆州,都开始有一民谣在传颂着。 “襄阳纸,公子堤,襄阳公子世间奇。” 我誓,这绝不是我传出来的,因为我做的大事,比这两件事情多得多。比如宜城灭宗贼,宛城质袁术,三日内飞定江陵,野津塘大破孙策,般般件件,都比造绝筑堤大的多。但这民谣都没有提到,只说明了一件事,这的确是民间传起来的,因为我无论如何攻杀战守,都不及造绝筑堤给百姓带来的实惠。 襄阳公子的名气似乎在一定范围内很响了,而且似乎还在越来越响。 这是一个好现象。 “哦--哦--” “大汉威武!荆州威武!赤鸦威武!” “射--射--射--” 士兵们在整齐的高叫着。 场中,放着一张又一张的二石硬弓,赤鸦军的勇士们,一个个轮流上前,拉开这硬弓。 “风字屯王大头,开弓二十六次!” “林字屯孙二胖,开弓三十一次!” “火字屯赵彪,开弓二十七次!” 行军主薄在报着数,各屯分别在为自己屯的士兵叫着好。这是赤鸦军在休闲游戏。 我点点头,对陪在旁边的黄忠道:“黄校尉的赤鸦军果然名不虚传,不负天下强军之名。” 黄忠捋捋自己的胡子,略带满意的笑道:“哪里,哪里,差得远,差得远。” “黄校尉在邓县,一张弓射杀纪灵军司马以下将佐四十三人,令纪灵军指挥之人不敢靠近邓县县城三百步之内,真是大涨我军的威风啊。将军神射,天下无双。”我由衷的感叹。现在军中已经在传颂,都叫黄忠为神箭校尉。据说敌军听到神箭校尉这几个字,登时就士气大落,不肯向前了。 “不敢,公子过奖了。”黄忠被我夸得脸通红。一偏头,看到黄叙在冲他笑,立却脸一板,狠狠瞪了黄叙一眼,却又自己笑了。 “两军作战,弓弩为先啊。此际天下大乱,荆州难免还会遇上各种野心之人,若是我荆州军队皆如黄将军这样,那么又何惧贼人进犯呢?” 黄忠笑笑,然后摇摇头:“只怕这不可能,我这赤鸦军,一直跟随我,日子久的,怕不有十几个年头。老兵是宝,他们都是生死场中滚出来的。可是一般的郡国兵,都是忙时上战场,闲时种庄稼,有时还要修路,盖房子,做各种杂事,哪有时间练兵呢?” 这话提醒了我。汉代军制,成年男子均需服徭役,先是在本郡当一年“车骑材官卒”,车是轻车兵,骑是骑兵,材官是弓弩兵,后来轻车这个军种取消,主要是骑兵和弓弩兵两类,进行军事训练,获得必要的军事技能,然后回乡务农,成为国家的预备兵;以后再根据实际需要,或当一年戍卒,即在边防军服役一年,或当一年卫卒,即在京城警备部队服役。结束后每年还需在本地服劳役一月,称“更卒”,任务是修营垒、做烽燧、建宫室、陵墓,修河堤,运输等等。但是这种情况在当代被破坏了,甚至必得良家子并且精通骑射才能加入的羽林军统领都可以由皇帝拿出来拍卖,这下面的军队就更可想而知了,所以在东汉末年,军队制度被大大的破坏了。好多军队都是一群农夫,比如蔡瑁张允的军队。 若要强军,军队职业化是必须要做好的一件事。这年头,训练一个能把箭射到靶子上的士兵最少要三个月,不能让这样的士兵还重新变回农夫啊。 要想加强战斗力,必须要走精兵之路,节约下来的人力,干点儿什么不成啊? 第五十四章 梦想当兵的小吕蒙 三月初三,袁术终于决定离开宛城了。原因很简单,他曾抱以希望的公孙瓒也失败了。 在关东讨董联军中,袁术和袁绍一直不对付,袁术除了自己实力强大外,还有两个可以左右天下的强大支援: 一个强有力的下属--孙坚; 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公孙瓒。 公孙瓒,幽州人,勇猛善战,曾大破鲜卑,乌桓等部落。所带骑军名为“白马义从”,战力强大。 从去年冬天开始,公孙瓒就和袁绍打起来了。 原因有二,一是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死在袁绍手下的乱箭之下,二是袁绍抢冀州的手段不太光彩,逼死了原来的冀州刺史韩馥。所以公孙瓒以复仇军和解放军的姿态大力进攻袁绍,袁绍敌不住强大的公孙瓒,节节败退。 可谁知道,这种局面在今年二月间改变了。 在对外战场上无敌的公孙瓒却在对内的战场上吃了一个大亏,两军大战于界桥(今河北威县东)以南二十里之处。公孙瓒以兵三万列为方阵,又将突骑万匹分置左右,袁绍命大将鞠义领精兵八百,强驽千张为前锋。双方摆开阵式,战斗开始。公孙瓒一看,你才那么点兵啊?二话没说,派骑兵展开了冲锋。想不到,他面对的是袁绍手下大将鞠义,这是一位在西凉战场上屡立奇功,与徐荣名字并列的豪雄之士。公孙瓒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鞠义的兵伏于盾下,等敌将至,一时齐,遂大败公孙瓒军,斩其大将冀州刺史严纲,获级千余。袁绍军乘势追至界桥。再战,复大破之,攻破公孙瓒大营。公孙瓒大败,只得引军而回。 在这种情况下,袁术没有了盼头。公孙瓒是不可能来救他了,而且,眼下的情形,只怕他哥哥袁绍倒很可能过来。 袁术一狠心,离开了被他祸害长达两年之久的南阳。 “想不到,我袁术会被一个小儿给骗了!” 这是袁术的原话。 小儿是谁?不会是我吧?在整件事里,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啊。 收复南阳时,父亲着一身戎装,头戴金冠,身着轻甲,腰系鹿卢剑,骑着黄膘马,威风凛凛,当先而行,蒯越、蔡瑁、黄祖三位太守随后,然后是刺使府各属员。一行人浩浩荡荡,排着整齐的队列入城。 城中大户宿老在路上设酒食迎接,不住口的感激父亲保全宛城。 父亲满面春风,到今日起,他才算是回到了自己的治所,才算是成为真正的荆州刺史--且慢,似乎还有南荆州没有回来呢。 不过,今日注定是一个狂欢之日。 娄圭作为南阳父老的代表,亲自上前为父亲执缰,父亲与他共同携手,同入原刺州刺史府,也就是袁术的后将军府。这就代表着,封建官僚刘表得到南阳世家大族的认可,双方共同治理南阳的日子开始了。 而我,则在豫州军中,与原孙坚的诸将在一起。 督军校尉朱治此时总理原豫州军务,韩当是他的副手,两人同病相怜,统领诸军。豫州军南进时号称五万,实数只有三万五千,但几次征战,最终所余之人去除伤兵,不过一万三千余人。由于人数远过一个校尉当领之兵,所以我打算表朱治为中郎将,以韩当为赞军校尉,统领一部,以文聘为督军校尉,率统领另一部。这样豫州军团就可以控制起来了。 所以今天,文聘也在坐,先让他们熟悉起来。 会上很热闹,我是个随和性子,只要想和谁相处,片刻间就能打成一片。而文聘内刚外柔,虽然这次破新野立下大功却没有私毫的自得之意,反而一个劲儿的说豫州军是一个有着光荣传统的军队,曾经打败董卓,令天下人共敬,能进入豫州军团是他的荣幸。朱治城府深还罢了,韩当就差拉着文聘拜把子结兄弟了。 一时间诸军尽欢,突然我看到帐外有一个少年的影子跑了过去。 我一愣,信口问道:“军中怎么还有如此少年?” 诸人都是一愣,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生了什么,只见一个军司马满脸大汗,跪倒在地道:“邓当有罪。” “起来吧,我没有怪罪的意思,怎么回事?”我温和的道。其实不少军队里都有少年兵,比如蔡瑁军中就有不少老的少的,凑数罢了。但豫州军南下的都是精壮,很少这种情形的,所以我难免要一问。 邓当叩了个头站起来,道:“是,那是小人的妻弟,来投小人的。” “嗯。”我看这个邓当,长得又黑又壮,混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却是满脸窘状,不由得笑了,“原来是家人到了,放心,别紧张,刘琦又不是不通人情之人,来,叫他进来,饮上一杯。” “啊?” “啊什么?还不快去!回头再收拾你。”韩当怒了。 “是。” 不一时,那少年随着邓当进来了,却并不害怕,只是翻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四下里看着。 “还不见过公子!”孙当在后面给了他一脚,那少年扑的跪下了。 “见过公子。”少年叩了个头。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营中跑动呢?不知道营中不许跑么?” “我叫吕蒙,是汝南富坡人,今年十四岁。方才是王黑子嘲笑我,说我当不得兵,说我是喂老虎的肉,让人随便吃的菜。我不服,他就打赌说我没有办法扛着米袋跑一百步,结果我赢了。”居然是吕蒙,是我知道的那个吕蒙么?好象是,看起来是年纪小啊,被人算计了还不明白,还在得意呢。 军队里,老兵欺负人的事常有,但欺负的这么狠的,却不多,要知道,若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位官员在,轻了是一顿军棍,重了断个乱闯军阵斩了也不奇怪。这个王黑子何许人,居然这样可恶。不过,我想我不用操心,看邓当那要杀人的眼神儿就知道这小子得不了好。 “公子,是小人用人不善,那王黑子前些时私自出营,被小人打了一顿军棍,想不到他居然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来报负小人!” “那是你的事了,你去处理。”我一笑。眼下我更关心的是吕蒙,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上这个小子,少年鲁莽灭裂,经孙权指点读书养气,士隔三日,刮目相看,终成大气,成为东吴水军大都督,白衣渡江,将关云长这位威震九州的大豪斩于麦城。一流的将领啊。 这两天运气不错。 “吕蒙,我问你,你还这么小,为什么要到军中来呢?不知道军中危险么?” 小吕蒙睁着一双大眼睛,满是兴奋的说:“要想过好日子,就得拼命,当兵吃粮,立了功就当官,到时荣华富贵,不用过现在这种苦日子了。(贫贱难可居,脱误有功,富贵可致。且不探虎穴,安得虎子)” 臭小子,如果你是我弟弟,你的屁股早就开花了。这么功利的言词,亏你出说得出来,而且一点都不脸红。就算是这么回事儿,在我这么个大官面前,你也该说什么为了保家卫国之类的大气话才对啊。 “好,既然你有此心,那么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多谢公子!”小吕蒙高兴了,回头还对他姐夫做个鬼脸,邓当一脸的无助。看样子,邓当还没有同意这个小子当兵呢。 “不过,我打算让你当我的亲兵,跟在我的身边,你可愿意?”我话锋一转,如同霍峻一样,还是放到我身边来调教吧,这么点的年纪,在军中万一死了,我可就亏大了。 “快,快谢谢公子!”邓当高兴坏了。当我的亲兵,给个屯长都不换的好兵种,特别是得到我的赏识,吕蒙就算是达了,日后只怕连他都能沾上光。 “是,谢谢公子。”小吕蒙高兴的叩个头,爬起来就站到我的身后,把我身后侍立的霍峻都挤到一边去了。霍峻十八岁,成熟一点,皱着眉看看这个不懂规规矩的小破孩儿,忍住火气没有作。 “诸位,今天我军收复宛城,全有南郡,是一大喜事。袁术退兵,日后这鲁阳关城,还要诸位镇守,不日之间,父亲均命就会下,刘琦在这里先拜托诸位了。” 孙坚一死,董卓立即就又活了,雒阳等地,军队又开始调动。鲁阳是荆州的北大门,必须要守好。而与董卓军团交战的经验,还是豫州军更丰富些,所以我们把朱治安排在这里。而且他们和董卓打仗,比和袁术等人打仗心里舒服些。 “是。”朱治、韩当、文聘一起拱手,“末将必不负征南将军和公子所托,有某等三寸气在,绝不容董卓一匹马过鲁阳。” 我点点头,心下却在盘算,人事上我是安排好了,有文聘在,豫州军也会稳妥的多。但是整合一支军队,从来都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或者是长时间的思想上的洗脑; 或者,他们投身到铁与火的战场。 第五十五章 震怒 收回宛城,打通北面通道后,父亲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求贤。 荆州这几年被破坏的惨了,从黄巾之乱,到江夏贼叛乱,到宗贼为害,到孙坚袁术等祸乱,荆州大地,就没有得到过休整。眼下要展,就必须要人才,所以父亲派出了娄圭这位名望极高的贤者,去广泛招募贤才。 当然,父亲对贤才的认知是较为浮浅的,他认为读书人就是贤人,读书人就有本事。 我呢,我认为孔子大大一个说法很赞,叫因材施教。用人也是这样,要因材施用,是根檀子就不能当柁用,是片瓦就不能放在根脚下面。各安其位,天下太平,不安其位,鸡犬不宁。当领袖,要有识人的眼睛。用人要用人的长处,如果能说,就让他搞推销,不要让他搞研,比如赵括是个军事理论家,就应该让人家在家里搞搞课题研究,写写论文什么的,就不要推人家上前线,赵括的败不是赵括,在赵王,这就是我的观点。 雄材大略的唐太宗李世民看着赶考的生员手捧纸笔鱼贯入场,大喜道:“天下英才尽入吾毂矣。”我自然做不到这一点,而且我只是一个地方军阀的儿子罢了,说这种话连底气都没有。 但是,荆州在这个时代太偏,就象是开时时的深圳特区,得靠着政策支持和外地人才才能展起来。眼下我们荆州草创,未来前景不可限量,自然政策上面没有问题。 父亲开始安定南阳,开始分封官吏。其间,自然也有我的幕后辅助。 而与此同时,我的婚事也被提上了议事日程,父亲打算给我找一房合适的妻室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并不算突然,因为我毕竟二十岁(虚岁)了,今年九月份,我将举行成年礼,正式加冠,并且成为成年人。 但是,我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想起了我曾经的妻子,我的薇薇,曾经的剧痛在心底里泛起。 在无数的时空乱流里逼荡,经历了数不清的经历,我以为自己把很多事都看得开了,但是唯独对她,我却丢不开,放不下。那个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安慰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支持我,在外面精明强干,在家中丢三落四,偶尔会耍点小脾气,却总是把我放在位的妻! 我现,我已经融入这个时代了。 前世的好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那么,我会把她忘了么? 我在帐中,为她画下一幅又一幅的小像。 可是,在这个时代里,我还能找到她么? 初平三年,公元194年4月,长安城中,有一件大事,董卓将被王允吕布等人除掉。这件事,将使天下局势生一场重大的变化。其后是西凉军叛乱,长安被破,连续数年的征杀,将关中变成千里无人的关雒之地。这是大汉元气大伤的另外一个原因。 我也在谋算着,如何才能避免这件事的生? 但就在这时候,北边生了一件大事。 孙坚的同乡,大汉排名第二的名将朱隽。(第一是皇甫嵩,董卓的顶头上司,威名素著的大将,除了能打仗,威望高之外,最大的特点是愚忠,明知道董卓会为恶,上面没有圣命,就不肯收拾董卓。明知道董卓借圣旨的名义蒙他,他就老老实实的离开,给董卓为害天下的机会。)这位老兄是扬州会稽郡人,能打仗,本领很强,在黄巾之乱时,手上粘满了黄巾农民起义军的鲜血,算是血债累累的刽子手。但是在汉庭看来,这是一位了不起的将军,名望也在董卓之上。董卓主政之后,派他到中牟抵挡关东联军,结果他在中牟打起了讨董的旗号。可惜的是,他现在不是大汉的将军,手底下没有南军北军可以调派,面对着董卓女婿牛辅手下勇将李傕郭汜,居然败了。 可是李、郭二人,攻下中牟,就血洗中牟,接着一路向东,血洗陈留,血洗颖川。 我意识到,机会来了! 我要攻击他们。 李傕、郭汜,是为乱长安的着要人物,此时他们却只是两个校尉。 他们此时远离西凉大营,跨越一个司州,孤军深入豫州来,这正是军中的大忌。劳师远击、杀戳过重,不得人心,千夫所指,然而他们又自高自大,毫无防备,这是其可击之一。 我正要让豫州军练兵,以达成对这支军队的改造。一场与西凉军的硬仗,是最好的方式。这是其可击之二。 董卓不日将死,西凉大营必乱,我就算杀掉他们,也不会招来西凉军的反击。这是其可击之三。 豫州军事由父亲主管,我军出兵护民,占着大义,这是其可击之四。 解救豫州之后,豫州必然心存感激,别的不说,以后向豫州要求提供一些粮草供养豫州军,肯定可以顺利的多,这是其可击之五。 诚然,眼下我荆州军队膨胀的过快,地盘却太小,有用的人材也少,颇有些消化不良的感觉,需要好好的休整,但我相信此事父样能处理好。而我只带豫州军前去就可以了。 出兵! 我做出了决定。打这两个***,今天收拾了他们,明天省得他们再祸害长安城! 出兵,也避开父亲为我准备的婚事,我还没有准备好…… 正在盘算着进行大生产运动的父亲被我惊住了。就连蒯越等人也十分不解。他们认为,自己的屁股还没有擦干净呢,哪有时间管别人的事。 “公子,自去岁到如今,整整一年多的时间,我军都在用兵,久战兵疲,粮草不继,虽然西凉军可恨,但是若再次兴兵,只恐伤了元气。” 面对他们的不解,我连连摇头:“不然,这二贼为害苍生,诛除他们,是为国分忧,为民除害。征南将军府主掌荆豫二州之事,贼军攻我豫州,我若不动,岂不上负天子,下负黎民?我军眼下连胜,士气正盛。我军半数强军为豫州军,豫州被这些乱贼破坏,我军若无行动,只恐豫州军军心不稳。有此利弊,则出兵是必然之事。” 或许我今天的表现太过强势了,或许我的愤怒让大家都吃惊了。因为我平时都是一个漫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从来都没有对一件事表现出这样强的企图心。最终,父亲点头同意了。 但是他有条件:“你可以引豫州军去,但是战斗规模要小,我们无力支撑长时间大规模的战斗了。第二,尽量不要硬拼,西凉军团的战斗力天下第一,孙坚这样的英雄也几乎丧命,我儿虽然智计过人,但凡事还是多加小心。第三……早去早回。”他拍拍我的肩头。 在原先,他不让我到前线,不让我统兵,但是自从我飞军解了江陵之围后,他已经认可了我统军的能力,不再限制我。但是对于战事,他的确是外行,所以不给我提如何打,只告诉我战争的规模。 我点头,说:“父亲放心,儿子去去就回。” 战争动员,还用作么,和朱治等人一说,他们都怒了。李傕,就是那个曾经到孙破虏营中说要和孙将军结亲家的家伙啊,他居然打败了大将朱隽,涂毒豫州。 “干掉他!” “什么玩意儿也敢祸害咱们豫州。” “孙将军在的时候,吓破了他的狗胆!” “公子,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干,绝对收拾了他!” 军心可用。 不过在他们心中,孙坚的地位还是牢不可破的,就算在我面前,也并不掩饰这一点。 不过,希望在日后共同的磨合之中,我们可以解决好这个问题。 现在,我在豫州的军情网络还不完善,远远没有达到在荆州的水平,所以对李傕郭汜的行踪摸得并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两个人大约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和他翻脸。因为在不久之前,父亲还接受了董卓主持的朝庭的封赏,封为征南将军,主持讨伐逆贼袁术和孙坚的工作,并成功的干掉了让董卓也头疼的孙坚,赶走了讨厌的袁术。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和西凉军没有打过仗,如果一定说有,那也只是孙策、程普带领的那支骑兵罢了,说说看西凉军强大在哪里?”既然决定了收拾他们,就要了解他们,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大败一场,我虽然气愤,但是还没有失去理智。况且,我也只是要报仇,并没有打算全灭他们,与整个西凉军为敌,我还没有那样的实力。 朱治看着我,赞许的点点头,道:“公子所言极是,虽然要攻击他们,但是我军还是要做好几方面的准备。先,西凉军团有久处边陲,以骑兵为主,其军队多是关中子弟,精于骑射。” “每个人都能骑射?” “是。” 有点麻烦。骑射之术,是这年头最不好对付的本事,本来错以为只有大草原上的民族才会,想不到关中子弟这么强大,居然他们都会这种本事。也难怪,如果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汉书上也不会说关中是天下第一强兵基地,也不会说一个汉军能抵得三个匈奴人。 “那么,你们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孙将军在时,我们从来不会与他们在平原之地交手,因为那样我们必败无疑,当初被徐荣击败,正是为此。我军或守坚城,或据山川之险,总之不让敌军把骑兵的优势挥出来,然后以巨盾和枪阵相隔,以强弩在后攻击,可保全胜。只要西凉军战马优势挥不出来,他们就玩了,步战,平白让咱们笑话他们那罗圈腿么?” 朱治说得风趣,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果然是曾经击败西凉强军的豫州军,对于骑兵作战想法很多,虽然比不了我利用沼泽之力的神奇,但是一样的狡猾缺德。值得表扬。 “那么,依你看,我军若是设伏,当在何处为佳?” “现在他们在哪里?” “应该还没有离开颖川。” “那么,敌军退兵,大约有三条路可走,一是尉氏、中牟这条路,二是阳翟、阳城这条路,三是梁县这条路。据在下与李傕等人交战经验看,他们极少走回头路,所以他们可能不走尉氏、中牟,这样一来,而梁县路又过于险峻,且离我军太近,所以他们走的可能性也不太大,多半他们会走阳翟,过嵩山这条路。” “好,我们就在嵩山设伏,定要把这二贼一网打尽!” 第五十六章 嵩山设伏 我们派出探马,打探二贼的消息,同时大队出击,过梁县直奔嵩山。 李傕、郭汜二人,性情贪暴,狼子野心。手下兵马久经沙场,杀人如麻,都是人血人肉喂出来的野狼。 狼性凶残,但却狡诈多疑,擒之不易,硬拼之下,损伤更是难免,必须设伏,方可收到奇效。但若设伏,又怕他们警觉,所以要挑逗他们,让他们怒,就好对付了。 所以,我决定派人执行引狼的任务。 派谁呢?这可是一个要命的活计。 “我!”文聘第一个站出来。 “我!”韩当也站了出来。 “文聘去吧,带你本部一千五百精兵,再加上五百骑兵,应该能让他们爆起来的。” 文聘点头。 韩当有些不满:“公子莫非认为豫州军不敢拼命?” 我反问:“韩校尉莫非认为文聘不是豫州军?” 韩当一时间张口结舌。 “杀人谁不会?拼命谁不会?我要的,是一个最合适的能完成任务的人。文聘曾带着他这支部队在豫州山中隐藏数月之久,让袁术无法现,他对那里地形极熟,虽然韩将军你也曾在豫州作战,但你和你的士兵有过这样的经历么?” “若是以后有同样风险的事情,并且韩当适合去做呢?” “当然是你的!” “好!”韩当爽快的答应了。 嗯,韩当已经有了归属感了,虽然这种归属感还是以军人荣誉感为主,并不是对我的言听计从。那只是一个军人对长官的服从。 文聘很强大,他迅的接近李郭二人的营地,悄悄乘夜悄悄靠近,夜间纵火,烧掉了西凉军的马棚。 说起来,这件事上还是西凉军太大意了,眼下身边没有强敌,他们也松懈了,连岗哨都没有放。 结果不少军帐也被点燃,赤红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天,文聘乘乱纵马杀入西凉军军营。这五百人骑兵,是豫州军不多的家底儿,同样是西凉铁骑,同样的弯刀硬弓,同样的杀人放火方式,只是暗夜中突然出现,就占有了绝对的优势。把郭汜的军营搞得一团糟。 一个时辰之间,斩六百枚,自身损伤仅一百余。 但是西凉军团很快的反应过来,李傕也带兵前来相救,文聘早就转身而逃了。 但是,小时侯捅过马蜂窝的人都知道,捅那一棍儿时并不为难,但难得是如何逃走。扑天盖地的马蜂会疯狂的攻击敢于伤害它们窝巢的人,甚至会追出几十米。 可西凉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绝不会只追几十米,也不会只追几十公里,他们会以他们骑兵的优势追你到天崖海角。朱隽在中牟叛乱,他们一路烧杀到陈留和颖川就是明证。 文聘开始逃。 他现在感到了巨大的威胁了。后面的精锐西凉军团紧追不舍,誓要把他消灭掉。刺耳的牛角号声在身后不断的响起,马蹄如雨不断逼近。时有硬弓射出来的箭支深闷的射在身边骑士们的身上,他们往往不一声便从马上落下去。 其实对于骑射来说,从马上反击时是占便宜的,但是由于一夜的征战,文聘的军团人力,马力消耗都很大,而敌军派出的却是没有经过作战的精兵。 向前!再向前! 文聘终于看到了那片小山岗。 一过山岗,文聘就大叫道:“下马!休整!喂食,准备再次逃走!” 骑士们应令而去了。 这个地方,埋伏着文聘的步兵。高坡之上,道路两旁,是整整一千名弓箭手。 敌军紧随而至,他们浑不知死亡之将近,当先的一名年轻将领还在大叫着:“杀!杀掉他们!把那个当头儿的五马分尸!” 他们是疯狂的,杀戳的刺激他们失去了人性。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才把颖川令用战马进行了分割,看着那绷紧的绳子猛地松弛的瞬间,颖川令惊恐万状的尖叫骤然拔高,凄厉犹如鬼嗥,然后微弱下去----分别捆住四肢地四匹骏马向不同的方向飞奔,赤身**的颖川令先是被拉离了地面,然后被生生撕裂成几块大小不等的肉块,三条血迹跟随着他的两条手臂和一条大腿延伸出去数十步,消失在随风飘动的草丛里。而他的身子那一块,虽然鲜血满身,却还未死,然后西凉军们一人一矛,将他粉碎。 中原人,除了孙坚,都是绵羊,就算穿上雒阳武库里最好的盔甲,拿上南阳打造的最锋利的斩马刀,也只是一群绵羊,只需要一头狼,就能把他们赶得狼奔豕突,直到饿狼吃饱喝足了它们的血肉停止了追击,他们才会战战兢兢地停下来继续吃草,然后庆幸被狼吃掉的不是他们。所以,西凉军敢于杀戳,勇于杀戳,因为他们在他们眼里不是人。他们比西凉的羌人容易杀,他们比西凉的羌人富足,他们不该占据这样富足的地方。只有他们这些有力量的人才配! 今天,眼前这些人居然敢主动攻击他们,他们在找死! “杀!” 年轻将领大喝道。西凉军的战马冲上的小山坡。 就在此时,一支响箭带着尖利的啸声飞了出来,那年轻将领一个漂亮的蹬里藏身钻到腹下面,但那只响箭带出的是扑天盖地的箭支,那是整整一千支箭射了出来。 一千支箭同时出的威力,将前排的五十名骑士连人带马直接变成了刺猬。后排正在冲锋的士兵大声呼喊着,想要停下,但是随着紧密的梆子声,一排排的箭雨倾泄而下,将一个又一个的西凉军掀翻在地上。 正追得气喘吁吁的西凉军惊惶的转身逃走,退了下去。 “还有多少箭?” “将军,共带着六万支箭,眼下还有三万支。” “打扫战场,咱们撤!” “是!” “报,校尉大人,有一个当头儿的没死。” “牵过来。” “是。” 那人年纪不算太大,身上着甲,看起来是个军司马之类的官员。 “你叫什么名字?”文聘问道。 “凭你也配问我的名字!快快放了爷爷,不然的话我父亲大军到来,将你们踢为齑粉!” “你父亲?是李傕?”文聘猜道。敌军两员大将,一是李傕,二是郭汜,他说他父亲如何,那不是李就是郭。 “哼!”那人冷哼一声。 “这些日子的烧杀,都是你们做的?” “豫州猪!我杀你们,只是还杀得不够!” “嗯。”文聘并不怒,他只是点点头,然后对手下的军士说,“把他钉死在路边树上,给他父亲留一个路标。步兵四散上山,各自寻路回鲁阳,骑兵跟我走,咱们接着逃!” 李傕疯了! 被杀死的,是他唯一的儿子李利,这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的心尖子,他虽然杀人如麻,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但是狼还爱惜自己的狼崽,虎还呵护自己的虎雏,他又如何能不心疼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抓到你!把你碎尸万段!让你粉身碎骨!把你的头砍下来当我的尿壶!我要杀尽你的全家,全族!儿子,我让会千千万万的人给你陪葬!” 李傕下令,全军起拔,丢掉一切可以丢掉的东西,去追杀那些敢于伤害他宝贝儿子的人。 他要报仇! 郭汜劝了两句,李傕一拳把郭汜打倒,自己上马冲了出去。 “你要不来,日后就是我的生死之敌!”李傕怒吼着。 郭汜从地上爬起来,摇摇头:“老李疯了。弟兄们集合,游戏结束了,咱们给老李报仇去!” 等郭汜集合起军队时,却现李傕的军队已经不见了,甚至,他们把军帐、辎重都丢下了,他们是轻骑突击,誓报此血仇。 郭汜摇摇头,正要出,突然见一个青袍人走了过来。 “贾先生好。”郭汜施了个礼。 那人正是李傕郭汜的顶头上司牛辅的行军主薄,姓贾,名诩,字文和,武威人。 贾诩道:“郭校尉,李校尉这是做什么去了?” 郭汜苦笑道:“老李的儿子给人干掉了,他疯了,去追敌了。” 贾诩一惊:“你说的军司马李利?小李司马所部皆是军中精锐,对抗大将朱隽也是一击而破,居然被杀,是谁有这样强大的战力?” “还不知道啊?抓到了战俘不肯说实话。” “带来我看看。”贾诩道。 几个受伤的士兵被拉过来了,贾诩上下看了看,点点头,面沉似水。 “事情不妙,刘表居然也改变了风格,来赶这滩混水。”他一叹,“郭校尉,你和李校尉这回杀戳的太多了。” “刘表?这是刘表的兵?他居然敢来攻击我们?他想找死么?” “找死不找死我不知道,但是李校尉危险了!”贾诩轻轻一叹,眯起了眼睛,远远的望向了西方。他忽然有种不详感觉,那感觉不是来自李傕,不是来自荆州或豫州军团。那感觉远远的,在西天边际。 “连刘表这样的守家之奴都敢攻击我们西凉强军,莫不成,长安有变了?” 第五十七章 斩李傕 嵩山属于伏牛山系,是五岳之一,通称为中岳。它东西横卧,雄峙中原,海拔最低为35o米,最高处为1512米,以少林河为界,东面为太室山,西面为少室山,两座高山层峦叠嶂,绵延起伏于黄河南岸。闻名中外的少林寺就在少室山上。只是此时,达摩老祖还没有出生,佛门寺院在中土也远没有流行起来。 我们就驻兵于嵩山要道,等侯着李傕郭汜军队的前来。 “算算时间,文校尉也快来了。” “是啊!”韩当比我还要着急。我抬头看看,朱治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不愧名将。 眼下,袁术新退,黄忠军守着南阳,防备袁术,虎牙军南下江陵,一是防备那里的局势变化,二是方便就地取食,免去粮草运输之苦,黄祖军团也回到江夏,张允与他同去,起到一个监视的作用。眼下黄祖的儿子黄射在我手下,大将吕公战死,只余一个苏飞,实力大损,不足为惧。 父亲要我控制战斗规模,所以我此次来,只带着一万余名豫州军。就近征兵,也是汉代打仗的一个传统,比如破羌胡用关中子弟,攻鲜卑以幽冀军团,防南蛮用荆益之众。除了北军之外,其余的征战都是用郡国之兵。这样的好处是当地兵熟悉情况,不至于水土不服,战场不熟,而且守家在地,不拼命后面自己的家里就要被敌军攻击,士气也要旺盛些。不好的地方是郡国兵都是半兵半农的,缺少训练,战力较弱。 但是我这些豫州军却绝不能说战力弱,他们经过一年多的铁与血的考验,是孙坚亲自带出的精兵,单兵作战能力比荆州兵还要强些。不能不承认,在练兵上,我军包括黄忠文聘在内,没有一个人及得上孙坚。这样一支军队,此时装备了南阳的兵器,襄阳的弓箭,战力更提升了一个档次,而且以有心算无心,胜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日已过午,气温升了起来,林间的雾气渐渐隐退,树林上方闪动着片片的白亮之色。时近四月,天气早已变暖,到了下午,人身上的衣服几乎穿不住。我额头上也是层层的汗水,望出去,觉得道路上似有蒸汽升腾,那不是水气,而只是被阳光照得热的地气。在这种温暖里,各种花朵都开始开放了,红的白的,粉的黄的,让嵩山内一片明亮。 不过,眼下无论是我们,还是敌人,都没有心思看景。 这是砍头沥血的买卖。 算算路程,他们应该是下午或者黄昏时分赶到。应该是快了。 正在这时,我看到远处山头上,有一株树在缓缓的倾倒。那是消息树!敌军来了! “准备战斗!”我低声吩咐下去。 “准备战斗!” “准备战斗!” 没有人大声喧哗,只是咬着耳朵一声声的传了下去,所有的眼睛都睁圆了,所有的手都握紧了,所有的弩机都抬起来了。 是的,弩机! 与文聘带的那支部队不同,在这里的人,都装备着强大的弩机,三千张强弓,一千张擎张,八百张蹶张,三百张腰引弩,还有二十具石砲。 这是一个完善的伏击阵地,我有绝对的把握把李傕郭汜这两个杀人魔杀死在这里。 终于我看到了文聘的身影。此时他带的五百骑兵,所余不过一百余骑,万幸文聘还在,在他的后面,是高挑着“李”字大旗的西凉军。 我在山头着下面的军马,生怕敌军看到这里地势险要,会再退回去。可是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敌军的度丝毫不减,而且是越来越快。 “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给我抓住!”李傕在大叫着。 “放文聘去,看我手势,准备攻击!”我对传令兵说道。 眼见着文聘的前军已经通过了谷道。西凉军的前军也通过了谷道,后军也已经进入谷。 我将手一挥,传令兵的响箭带着刺耳的哨声飞上了天空。 刹那间,二十具石砲,五十架腰引弩,一齐动,密集的击向西凉军的前军。 那高大的“李”字旗杆登时被飞石打得折为两断,护旗军士脑浆崩裂摔在马下,无主的战马嘶叫奔逃,大旗下的西凉军乱成一团。腰引弩射出的强力弩箭在这种居高临下的近距离射击中,能接连洞穿两匹战马而余势不止。随着砲石和腰引弩,对面山头上朱治也动了,数不清的弩箭如鸟一样展开双翼,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弦形,然后排着密集的阵列,狠狠的,无差别的覆盖下去,“嗾……嗾……嗾……!”箭矢如蝗,无休无止,一拨接着一拨地覆盖向飞弛的骑军。甚至能直接将铁骑士兵从马上钉飞,时有庞大的马身正奔跑间突然间倒下,身上只有一个血洞,鲜血内脏汩汩而流,那是腰引弩的强力射击的结果。 西凉军都是身经百战的野兽,这样的密集的箭雨并没有让他们恐惧,同伴的倒毙也并不令他们害怕。他们高叫着,挥舞着战马,一个个熟练地在马上做着闪躲,同时急催战马向前冲刺。而后军则立即下马,沿着山势而上,与我军展开激烈的阵地争夺。 “拿下那个石砲阵地!冲上去!”西凉军指挥系统居然并没有被打散,士兵也是精干,虽然长途奔驰而来,却还是有统一的指挥下,利用地形进行着强力的反击。 “林中有弓箭手,杀进去!” “双翼杀敌,中央的冲过去!” “杀啊!” “拼了!” 各种各样的喊声在谷中回响着。西凉军冒着箭雨展开了激烈的反击。 好强悍的一支部队,只可惜了。 “集中腰引弩,对准下面那个戴紫色头盔的,射!”我下令道。那个人,就算不是李傕,也一定是西凉军的高级军官。 “望山刻度,四,张力,十石,十矢齐,放!”韩当下令道。 下一刻,十枝腰引弩如出水的蛟龙,向着山下扑去。 那个紫盔的将领隐身在一块巨石的后面,下一刻,那巨石激烈的抖动起来,粗大的箭头箭杆深深刺入巨石之中,让巨石为之倾倒,而巨石后的将领被这巨力生生击得飞了起来,如一片落叶样飘了出去,又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他似乎不甘的挥了下手,然后就不动了。 “李校尉战死了!” “李校尉战死了!” 谷中西凉军一片惊呼。 “杀!杀掉他们,为李校尉报仇!” “快走,前面有埋伏,我们快退!” “拿下那片密林!他们的弓弩手就在那里面!” “冲!冲过谷去就可以回家了!” 李傕一死,西凉军的指挥系统就乱了,于是失去了统一的协调,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无所适从之间,李傕的军队混乱成一团。 胜利在望! 我却并没有高兴,西凉军的确很强,但是在这种伏击之下,也只能是失败。可是,我做了两桌的饭,似乎只来了一桌的客人,只有李傕,郭汜去哪里了? 李傕这样拼命的进攻,甚至没有探路,一点都不象一个有名的将领,他只是狠打狠杀,把文聘杀得都没有多少人了,怎么还不放过?难不成文聘和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自然没有想到文聘居然杀了李傕的唯一的儿子。 这时,文聘正回头大杀,与追击他的西凉军战在一起,整个战场上,一片西凉军悲惨的哭号之声,响彻耳畔。 但是我这回没有心软。 他们,不是人,不能以人视之。 他们只是一些披着人皮的狼,他们欠下的血债太多,现在是还债的时候。我杀掉他们,他们死后在地狱里受的苦就少些,我是在行善! 峡谷中的动静越来越小了。 山谷中有人大叫:“投降!投降!” 到处都是一片痛哭之声。 韩当望向我。 我摇摇头:“杀掉!一个不留!另外派人去看,郭汜的军队怎么还没有来?” 与在南郡本土作战不同,恶战还将继续,我军没有时间安置战俘。 太阳偏西了,四千西凉军,除了少数逃走的之外,其余的都已经被消灭。这是骑兵,四千骑兵,在战场上是一支强大的武装,有这样一支骑兵,天下无处不可去。 但是今天,我亲手毁掉了这样一支武装。 我的心,没有半点颤抖。 第五十八章 斥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也没有收到任何颖川方面的信息回报。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我此时已经弄清了李傕为什么会那样拼命的追杀文聘,也明白了昨日一战的具体成果,李傕部四千人,死于谷中的达到三千二百人,只有八百人侥幸逃脱。由于他们太过“英勇”,所以没有战俘。 但是,郭汜那边为什么没有消息?他们逃走了?还是在哪里隐藏着准备进攻我们?或许,他们去进攻鲁阳了? 这是一个可怕的念头。但是一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觉得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骑兵就如同装甲部队,行动快,战力强,拥有着把握战场主动权的能力。谁拥有着骑兵,谁就可以一日间在百里间的两个战场上作战。骑兵的搔扰能力,突破能力,远距离突袭能力,都是步卒无法相比的。 郭汜为什么不顾李傕的安危?为什么突然间消失了消息。我军派出去的士兵,为什么没有任何回信?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郭汜进行了战场遮断,他同样派出了更多的斥侯,在击杀着我军派出的斥侯。 我怎么办? 如果郭汜正在进攻鲁阳,那么城中邓当等几百人能不能守住? 如果我此时回军,落入郭汜的算计,被他突袭怎么办? 可是,战事结束,我怎么可能不回军? 一时间攻守易位,才用陷井消灭了一头狼,打算回家的猎人却被另外一头狼盯住了。可是我又不可能总守着陷井不动地方,也不能背着陷井到处走。 “文聘,还能厮杀么?” “能!”文聘虽然被李傕追击,手下损失大半,自己也受了一处刀伤,但是却还是精神百倍。他响亮的回答着我。 “好!你带着所有骑兵,在前面开路,我军回转鲁阳。前后军之间以流星探马联系,若遇敌军,可向中军靠拢。” “是!” “三军起营,回转鲁阳,随时保持警惕,严防敌军冲营。” “是!” 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很快文聘就遇到了敌军的阻击斥侯队。但是由于文聘人多,他们没有应战,只远远的射了几箭就逃开去了。这正验证了我的想法。郭汜在采取行动,但行动的目标并不是我。不过,他们已经现了我军是荆州军这一事实,只怕真的去进攻鲁阳城了。 “加前进,解鲁阳之围!” “是!加前进!加前进!” 三军呼喝着,一路向鲁阳进着。 “报,公子,文校尉抓到一名斥侯--不过,他说他是豫州军。” “带上来。” 不一刻,人带来了。 “参见公子。”那斥侯向我施礼。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支部队的。” “小人李月,是孙将军手下左军校尉祖茂手下,奉命留守中牟的,前些时我军在西乡侯、河南尹朱隽大人的率领下与西凉军李傕、郭汜交锋,战事不利,一败再败,不得已逃往颖川,今幸得知公子讨贼,特奉我家司马之命,前来报信。” 这个斥侯,嘴皮子很利落,就是太饶舌,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 “你家司马是谁?” “我家司马大人是豫州人,姓魏,名延,字文长。” 我差点踢他一脚,这个家伙,把这个名字憋了这么长时间才说,有病啊。 “他在哪里?” “他眼下军兵不多,不敢轻易出击,他看到西凉军前往鲁阳去了,所以命小人前来报信,并让小人告知公子,西凉军中有高人在,万事要多加小心。” “高人?” “是,高人,虽然西凉军精锐,但能击败朱隽大人,多半还是靠这位高人的计谋。” 我点点头,或许,我有一点点眉目了。 我点头让人重赏他。 看来,一切都和我想象的吻合了,郭汜的部队,的确抄我的后路去了。若鲁阳有失,则我荆州的南大门就算是敞开在西凉军的面前了,西凉军可不是只有一个李傕和郭汜,到时千军万马奔流南下,荆州陷入险境,那我可是罪莫大焉。 到底是谁,一眼就看穿我的身份,并且狠心断尾,致李傕身死于不顾,竟然挥军南指,一指头就点在我的死穴上? 这样一个见事明快,处事果决,行动迅,又能让郭汜言听计从的对手,实在是可怕啊。 不过,就算是明白得知对方在攻鲁阳,我还只能是按照眼下的步骤行进。因为就算魏延的信息是准确的,但是对手会不会改变策略,也还在未定之天。而且就算是他改变了策略,瞒过魏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说,他不会安排人在鲁阳道中伏击我,那么鬼都不信,更何况是我。 但是他如果伏击,会安排在什么地方呢? 是方便骑兵突击的鲁阳盆地,还是一夫当关万夫难开的鲁阳道? 如果是我,我有那样的精兵,我又会选择什么地方呢? 如果是我,我会强攻鲁阳城!只要鲁阳城拿下来,就算是占据了战略上的优势,就好象是文聘取新野一样。 那么?郭汜会拼上骑兵攻鲁阳城么? 我不知道。 但是他们骑着马攻不上鲁阳,如果骑兵改步兵强攻的话,那么他们就算是攻下来,能不能守住鲁阳?西凉军团如果支援鲁阳,从雒阳出,这难行的山路,最后他们也要走十多天吧,这样的时间,我军一万多人,加上南阳的军团,推也将他们推平了。 所以,敌军攻鲁阳是假,伏击我军才是真! 打野战,我军有着先天上的劣势。 想明白这一点,我一下子松了口气。甚至南阳那边我都不用通信了,不就是伏击和反伏击么?在这鲁阳道上,我怕你这些骑不了马的罗圈腿西凉兵? 刮耳崖,一边是壁立千仞的山壁,一边是万丈的深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刮耳崖后,有条无名深谷,地势平缓,可藏伏兵。 如果我是西凉军,我可以在刮耳崖上设伏兵,等豫州军走到半路,突然出击,乘豫州军大乱之时,纵骑兵从谷中杀出,登时便能让豫州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当即派出十几批斥侯,去重点打探这个地方,特别是无名山谷。 “回禀公子,小人深入无名山谷三里,未现敌军踪迹。” “回禀公子,小人深入无名山谷五里,未现敌军踪迹。” “回禀公子,小人深入无名山谷十里,未现敌军踪迹。” “回禀公子,小人深入无名山谷二十里,未现敌军踪迹。” “回禀公子,刮耳崖上,没有敌军设伏。” 回来的消息沉重的打击了我。 没有?居然没有?西凉军没有设伏?怎么可能? 这样大好的机会他会放弃? …… 无名山谷中,一名斥侯已入谷五十里了,他跳下马来,让马在小溪中饮水,便是在这种时侯,他还的两只眼睛还是机警的紧盯着四周的情形。 斥侯战,是战斗上最激烈的战斗,因为斥候,永远冲在战场的最前线,永远穿梭在恶狼般的敌人中间。斥侯,能骑最快的马,能使最快的刀,能喝最烈的酒,能把生命燃烧的如流星一样亮。 在战场上,一名斥侯的作用,有时强过千军万马。一个消息,能让一支濒临灭亡的军队走出死亡的深渊,也能让一支胜利在望的军队功败垂成。 过了前面这个缓坡,如果再现不了敌踪,就回去汇报吧。虽然这条山谷很宽很平,很适平骑兵通行,但是这里没有任何骑兵通行过的痕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斥侯这样想着,缓缓爬上了那道缓坡。 下一刻,他愣住了,在他的眼前,是连绵的军帐,是数不清的铁甲,是正在迎风嘶吼的西凉骑兵。这个无名山谷,居然另有出路。 “快回去报信!大军不能通过刮耳崖,太危险了!”斥侯跳上马,转身就逃。 但是下一刻,一个奇怪的东西呜呜叫着飞旋而来,狠狠砸在斥侯的身上。那斥侯一下子从马上摔了出去,无主的战马正要逃走,已被七八支长箭钉死在地上。 “哼,本来还想放过你,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旁人。”一个精瘦的汉子走了出来,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的飞锤,二十步之内无人能避,莫说一个小小的斥侯,就算是阵前大阵,又有几人能比?在西凉,李傕掷出的环刀,二十步内能刺透一头大熊,而他郭汜的飞锤,却可以砸碎一匹铁头狼的头骨。 “去,把我的飞锤拿回来。” “是,校尉大人。”亲兵答应着,跑上前去,一手拾起流星飞锤,一手挥刀就要斩下那斥侯的人头。 但是下一刻,那斥侯突然间翻身而起,刀光闪处,亲兵分为两断。 那斥侯强咬着牙站起来,虽然口血之间已满是鲜血,还有带着气泡的血从无法咬紧的牙关处冒出来,但他却站在那里,直立如松。 “好,想不到竟然受了我一飞锤而不死,是个勇士!应该得到勇士的待遇。” “来人,纵马,踏死他!” 无数高大的西凉铁骑踏着滚滚烟尘而来,转眼间淹没了那斥侯的身体。 “时刻关注豫州军的动向,我要让他们,全死在这鲁阳道中!就好象这个该死的斥侯一样!” 第五十九章 诛郭汜 我一直都不相信直觉这回事,觉得这都是骗人的,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心神不定。 前军已经到了刮耳崖,正在占领崖头。不过,这段路实在难行之极,只能是两列纵队缓缓移动,我们的军队,没有两天时间,过不了刮耳崖。来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过的。 那条山谷中,真的没有问题么? 既然他们决定主动出击,为什么放弃这个地方?郭汜不会真的用骑兵攻打鲁阳城去了吧? 如果当真是那样,我反而不用担心了。 斥侯们都没有现敌人的行踪,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相信他们的忠诚,他们不可能骗我。而且,只要有军队走过,地上就有痕迹,这种痕迹,同样骗不了他们。 那么眼前的情况,当真没有问题么? 最终,我还是下定了决心,备而无用,不可以用而不备,小心谨慎一辈子也不嫌多,但是粗心大意一次就够了。 我让文聘继续防犯,让人把石砲和重弩都弄到刮耳崖上面去,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在说我过于谨慎了,但是我还是要求这样做了。 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对手是谁。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我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不然的话,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隐身幕后的人,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可怕的人物之一! 幸好,他对我了解不深,眼下李傕已死,他的实力也并不比我强,只能靠偷袭来对付我。眼下我要做的,就是如司马懿对付诸葛亮那样,利用自己的实力,做好每一步防守,绝不能出现被人攻击的漏洞。 无名山谷中,西凉铁骑开始出动了。 “豫州军就在前面休整,他们急着赶回鲁阳,此时定然疲惫不堪!我军借骑兵之利,自深谷而出,必可一鼓而胜!”西凉军校尉郭汜身着厚甲,手持长刀,立于阵前,正大声喊话。 “为李校尉报仇!”他高声呼叫道。 “为李尉报仇!” “为李尉报仇!” “为李尉报仇!” 三军接连三呼,声动山谷。 “出!”郭汜将手一挥。 西凉铁骑出动了。 这条无名山谷,不通鲁阳,所以并不为人重视,但是它却通向颖川,而从嵩山到颖川无疑比走鲁阳道再走这无名山谷方便得多,所以这条路少有人知,也少有人行。但不知道为什么,贾先生居然知道这里,所以让他在这里设伏。此时贾先生,正带着辎重队押着战利品走嵩山道回转渑池一线,他早就算定,刘琦击杀李傕之后,必定回军,所以此时的嵩山道反而是最安全的。 “我去给李校尉收尸,李校尉勇猛无敌,为我西凉名将,不能让他抛尸荒野。”这是贾先生的原话。 贾先生,好人呐。 “李傕,老李,咱们兄弟几十年交情,今天你不幸战死,兄弟我给你报仇!我用刘琦的头骨给你当酒杯!” 离刮耳崖越来越近了。刮耳崖上,他根本不用设伏,因为刮耳崖就是最好的伏击圈。道路变窄,后军只能停下等侯,这样豫州军就会在刮耳崖前休息。自己突然引军从侧后杀出,疲惫焦虑而没有防备的豫州军就象一群鸡鸭,只能被他轻易的屠戳。 他好象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牛角号突然吹响,自己狂暴如狼的队伍杀进了敌军的阵列,豫州军的士兵无助地叫着喊着,丢下了武器举起了双手,跪在路边呼号哭泣颤抖,西凉铁骑在狂奔,在吼叫,战刀在阳光下闪烁,长矛在阳光下吞吐,弓箭在阳光下厉啸,豫州军的士兵在铁蹄的践踏下化为齑粉,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刮耳崖被鲜血染红,刘琦的头颅被他提在手中,他手提战刀放声大笑,狂风吹动他的衣甲须,有如战神。从此,西凉铁骑中没有李傕的身影,他将一人独大,说不定以后还能代替牛辅,成为东线战场上的主宰者…… “快些快些!”他用马鞭抽打着经过他身边的士卒,拿下那些豫州军,我带你们去南阳放松十天! 放松十天,就是随意杀,随意抢,随意**的十天! 西凉军嗷嗷叫着,向无名山谷出口处冲去。 那外面的山坳里,就是让他们任意砍杀的羔羊。 再有十里,就是刮耳崖前的山坳了。 但是,前军探马忽然来报:“校尉大人,大事不好。” 郭汜一愣:“怎么了?” “豫州军砍了好多树枝,把谷口封上了。” “什么?”郭汜的鼻子差点没有被气歪了,“怎么会这样?他们有了防备?” “看来是的!” 郭汜策马而前,果然看到谷口处横七坚八的堆了好多树枝子,形成一条简易的防线。如果要搬那些树枝子,就必须要下马,而对方显然在树枝子后面设了伏兵。但若不搬,就过不去。 “前面可是郭校尉。”正在此时,一个清亮而优雅的嗓音在对面的高坡上响了起来。 郭汜霍然抬头。 我暗自庆幸,我的谨慎不是多余的,果然他们有埋伏,而且居然有办法让我无法查探出,难不成此谷别有出口? 郭汜有四十多岁年岁,身着重甲,手拿七尺长的环战刀,骑一匹黑色西凉马。西凉马一般都长得高大,郭汜这一匹就更高大。他抬着头望向我,动转之间,霸气自生。可惜,距离有些远,不知道能不能准确的狙杀他。 谁知道郭汜看到我,先警觉的四下里看看,然后勒马后退了几步,怪了,难道他知道了我的意图? “刘琦小儿,果然是你!” “正是区区。” “小儿!你只是一个小小从事中郎,借你父之名,起于荆州,今日你居然冒然攻击朝庭大员,死有余辜!今日爷爷在此,你还不授,更待何时?” 王八蛋!连你自己的名字还没有认全,居然敢骂我?还什么授?我骂你祖宗十八代! “郭汜匹夫!你也是大汉之人!也吃大汉之米!也是父精母血所养!也是穿着一身人皮站着走路!可是你从那逆贼董卓,东入雒阳,火烧京师,杀戳百姓,无恶不作!你的刀下,死的是大汉的百姓!你的蹄底,踏的是汉室的忠魂!你与李傕,屠陈留,屠颖川,将我大汉腹心之地杀的血流成河,你哪里还有半点人性?你死之后,何颜见你祖宗?你死之后,何颜见你爹娘?你死之后,你的后人何面目活于世上?” 郭汜只气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身子抖成一团,双腿用力,不自觉的那战马就往前行,恨不得一口将我咬着吃了,勉强怒道:“你敢骂董老太师?” “哼哼,董卓算什么东西,我如何骂他不得?我不但骂他,日后我还要杀上长安,取他的狗头!你郭汜,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卖狼言说大话?我乃堂堂大汉宗室,高祖之后,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在我面前指手划脚,满嘴喷便!你有什么本事?你有什么能力?你是什么身份?你出门时为什么不在嘴里含上一根厕筹?你这不忠不义无心无肝冷血无情胡乱杀戳不明是非不辩黑白的混帐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提什么朝庭?提什么太师?你可知,头上青天尚在,神明难欺,豫州百姓,恨不得食尔之肉,饮尔之血。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你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方不惭胡说八道!郭汜啊郭汜,你怎么有脸站在我的面前,怎么有脸敢在我面前说话?” 郭汜暴怒,他环刀指处,对准了我:“你敢辱骂本将,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他纵马挥刀大声喝道:“给我冲上去,杀了他!” 此时,他离那些乱树枝有五十步,离我军的前阵有二百步,二百步,对于弓箭来说,是一个很安全的距离,甚至一百步就已经很安全了。百步穿杨,只是一种传说中的神话。 可是就在此时,那些乱树枝之间,突然间爆出无数黑色的闪电! 这刹那间,好象空气也被撕裂! “嗾!嗾!嗾!” 郭汜连反应不都不及,就被这些电光射中。他身子一震,连人带马横着飞了起来,远远的向后摔了出去。 他只以为我站在这山坡之上,那么我的埋伏就肯定也在这山坡之后,他能看到树枝后面的长枪巨盾之阵,却没有想到我居然将十石弩藏于树枝之间。 据有穿云裂石的威力的十石弩,可以在百步内轻易的贯穿五层重甲,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人根本就来不及有反应。 郭汜的身躯在半空中滚转着,鲜血狂喷着。 他想不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他最终还是走上了与李傕同样的道路;他想不到就算是贾先生的妙计,也没奈何我,反而断送了他的性命;他想不到我骂他也是一种计策,想不到我会骂得如此之狠,想不到看起来正气凛然的我,会用这种手段…… 但是他应该想到,他做下如此大恶,必当有此报应! “利口……小儿……” 他勉强说出这几个字,就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人尸、马尸,重重的落在地上。 他死了。 第六十章 贾诩 世间事有时就是这样,在没有面对之前,你觉得可能千难万难,无法面对,不敢面对,可是你当真面对了,却现其实一切都很简单,我设计好的后步根本就没有用上,就把郭汜除掉了。 这似乎有点意外。 诚然,这里面有腰引弩这种北军利器在世间用的极少的因素,让郭汜没有随备的缘故,但更重要的是,好象也的确没有一人把腰引弩如我这样来用的。 这腰引弩,它的个头儿太大,射击方式也怪异,不能用站、蹲、卧三种姿式,而是用奇怪的躺。见到这种姿式,你就要留神了,这一拔箭雨强大,得提防。 除了强大之外,它的劣处却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对士兵的要求高,射击精度稍差,弩弓太大,携带不方便,力度太强,容易损坏,而且这种射击方式,当敌人冲上来,你都来不及逃走,因为那弩的腰引部分是连着甲胄的。因为这些因素,所以虽然腰引弩的力量很强大,但是在军队中的配备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些特殊军种才会用到它。比如孙坚只在攻襄阳无可奈何的时候才使它,其主要作用也是战场覆盖和摧坚之用。 如我这样,走到哪带到哪的,还拿他射人,天下只怕是就我这一个。 不过,也难怪我喜欢用它,这种东西,用来狙杀大将,简直是太好用了。不知道在我之后,是不是三国再没有单挑这回事了? 想了想,我还是摇摇头。 这种弩虽然逆天,但是用来对付李傕郭池这样的普通人罢了。对付黄忠,对付孙策,甚至是吕布这样的强者,我觉得还是没有把握。黄忠自己那张弓,就达到了腰引弩的力量,再加上他天下无双的神射之技,也未曾真个就走遍天下任意杀掉敌人。 这些人,怎么说呢,其战场的嗅觉不象是人类,想在战场上干掉他们,太难。就好象亮剑里的李云龙,谁都知道一把手枪就能干掉他,可是在枪炮齐鸣的战场上,在迫击炮的轰炸间,这位老大就是不死一样。有些东西,并不是一加上一就等于二那么简单,有时他就硬不等于二。 此时,郭汜一死,西凉军登时乱了,他们转身抢了郭汜的尸体就逃走。 “追!”我大声叫道。 这时我们封谷的树枝反而成了我们自己的障碍。不过眼见得胜在望,谁还在乎那个,搬起来也快的多,才搬开一个小口,文聘已经率先纵马跳了过去,骑兵如风卷残云,向敌军迅的追去。 此时我开始怀疑,那位幕后的先生在么?如果他在?怎么会不提前打探,如果提前打探了,他就应该悄悄退兵,而不是继续进攻。 就在我还为那位先生操心时,那位先生操心的事情来了。 想来此时大多数人都知道了,那位贾先生,姓贾,名诩,现为董卓女婿牛辅的行军主薄。 贾诩想来就不用介绍了,他的逆天,他的强大,在某种意义上不下于诸葛亮。甚至有些崇拜者称他为天下第一军师,在把诸葛亮拉下神坛的同时,似乎有把他捧上神坛的架式。 不过,军师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因人成事。你让一个军师拿着刀上前线,那不现实。军师只是动动脑子动动嘴,下命令的是君主,执行的是兵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强大的军师如果遇上言听计从的君主,执行命令不打折扣的兵将,那是一种福气。如果遇不上,那气死军师也没有用。 眼下贾诩正在伤心。 他与李傕、郭汜共同出兵征讨叛乱的朱隽。朱隽号称天下第二名将,第一不是孙坚,是皇甫嵩,这二位那都是老帅级别的人物,论资历,董卓也是小字辈,论军中的人脉,那天下将领大部分是他们提拔的,孙坚也不过是因为同乡的关系,才被朱隽看中,直到今天做出这样一番天大的成就来,野心也随之膨胀,最后命陨襄阳,也不知道当初的提拔,是成全了他,还是害了他。面对这样一个人,李傕、郭汜的份量就略单薄一些,开始时连吃了几个败仗,贾诩于是出主意,用了个退兵之计,把朱隽调出了城,然后反戈一击,西凉军战场上正面突破能力之强,世间少见,朱隽不敌,退出中牟,向东逃去。本来打到这样,按贾诩说也就差不多了,哪知道李、郭二人得势不让人,穷追不舍,更在陈留、颖川二郡大肆屠杀百姓,抢掠钱物,直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贾诩知道,这样下去了不得,只怕乱子越来越大,一旦引周围的士人们突然进攻,那就不好了。 更何况,贾诩还有着更大的隐忧,这隐忧不在战场,而在长安城。 为什么所有西凉军团都认为天下只在西凉人手中,为什么所有西凉军团都认为,他们有了快马宝刀就有了一切? 贾诩知道,燃得越是明亮的火焰,烧得时间越短。 董太师,盛极而衰,这是万古不易的真理啊。 可是贾诩此时人微言轻,无法上达天听,更何况就算传上去,只怕董卓也不可能听,所以他就很聪明的闭嘴了。 如果世间事情可以选择,当初他还会选择这个貌似强大无匹的西凉军团么? 似乎,他并没有其它的选择吧。 人间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如果他不是出身在寒门,如果他不是出生在偏远的西凉,如果他有名动天下的座师,有肯于赏识他的官员,那么,他就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凭他的本事,哪怕一郡一州,甚至是中央里更大的权力,也不在话下。 可是,他没有,他只有在西凉军中讨生活。 西凉军,就象他的家一样。 他是军师之才,就如藤蔓,只能依赖大树才能生活。 虽然眼下西凉军这棵大树,已经成长为一棵怪物,但是他不能放弃,如果放弃,他就没有根基,变成了风中的柳絮,轻易就会被暴风撕成粉碎。 权力,只有权力,才有着这样的魔力。 一旦抓在手中,就再也不肯放下。 眼下,肯用他的,除了西凉人,还能有谁? 可是,木头能炼成钢铁么? 他看着李傕的尸体,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这也是西凉勇将,想不到落得与都尉华雄一样的下场。对手都是豫州军,这是天意么? 不,对手变了,对手不是孙坚,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刘琦,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小子。可是,他似乎很不简单啊,单骑入宜城,帮助父亲平定宗贼之乱;三日平张羡,不动声色间收伏江陵水军,让张羡两万大军灰飞烟灭;巧计败孙策,斩了校尉程普,程普,那是何等勇猛的一员将领?当初在阳人交锋时,他无数次与他见面,都不曾真个对付了他,可是眼下,他也死了;襄阳一战,更是听说他用大火焚城,生生困死了有内应的孙坚,令一代名将孙坚和他的大将黄盖、祖茂陨落襄阳;北进宛城,逼走了后将军袁术;此次居然突出嵩山,伏击杀掉了大将李傕…… 贾诩越想越深,一双眸子闪闪光。 他所图不小啊! 他要做什么? 以这样的作为,其志绝非一州一郡能容得下的,而且,听说他还未曾加冠,还未成年。 伏龙在地,而云涌于天,此人,不可小视啊。 自己,是不是小看他了? 郭汜,会不会失败呢?不会的。虽然说,荆州弓弩,甲于天下,但是郭汜也是宿将,更有骑兵之利,一击不中,随之如雄鹰远扬而去,刘琦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把步兵变成骑兵。而且那无名山谷地势平缓,他无法如此地一样从山谷两侧进行伏击,郭汜就是再笨,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吧。 不论如何,这一次出兵算是败了,虽然打败了朱隽,攻取了中牟,但是,西凉军从来都不是靠一城一地的得失来换取胜利的,西凉军的胜利,靠的是无敌的铁骑,凶猛的将士。 李傕手下,出兵时整整五千名骑兵,这放在哪个战场上都是一支可怕的力量。可是现在,只余千把残兵,这怎么是惨败二字能诉说得清的? 还好,还有这无数的战利品,只要交到牛辅手下,不怕不能脱罪。 牛辅,毕竟是一个贪财的小人啊。 更何况,自己还是他的人,罪过,自有死人去担当。 “主薄大人,是把李校尉带回去,还是就地安葬?” “带回去吧,他客死异乡已经够惨的了,再不能归葬故土,只怕就算是死,也会怪我们啊。” “是。” 士兵找来长长的布,把李傕的尸身洒上盐,层层的包裹起来,放到了马背上。 “走吧,我们回去。”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响箭射了出来。 四十五岁的贾诩以与其年龄不相似的敏捷度突然扑倒在地上,一支冷箭就狠狠的钉在他身旁的车辕上,竹制的箭尾不停的颤动着,出“嗡嗡”的声音。 “杀啊!”四面八方,忽然间传来呐喊之声。 一时之间,贾诩脸色惨白,几乎以为是刘琦来到了。 第六十一章 随我杀贼 “杀啊!杀尽西凉狗贼啊!” “公子爷神机妙算,西凉狗贼这回一个都逃不了!” “朱校尉,你守住山口,韩司马,你守住右面石壁,不要让贼军逃了!其余诸军,随我进攻!” “杀啊--” 一时之间,四面八方号旗招展,喊声震天,让嵩山谷中一片混乱。与此同时,一**的箭支开始向谷下射着。有些钉在辕上,射在人身上,措不及防的西凉军开始混乱起来。 随在贾诩身边的,并不是能征惯战的部队,而只是西凉军的一支辎重营,此外还有李傕部逃走的残军败净将。郭汜认为他们打了败仗,士气已落,所以在攻击豫州军时不肯带着他们。此时这些人全都慌乱了起来,战马在谷中嘶吼着,本来正收敛战友遗体的士兵全跳起来,乱轰轰重整队列,有的连队列都不管上马就逃,一时间,西凉军乱成一团。 “主薄大人,豫州军没有走,他们就在这里,我们快逃吧!”士兵们乱轰轰的涌上来,几个士兵已经架起贾诩就要逃走。 贾诩大怒,抬手就是几记耳光:“混蛋!放下我,你们是西凉军,几个毛贼就吓破了你们的胆子不成?杨奉!” 一个高大的将领模样的人应声而到:“主薄大人!” “敌军没有几个人,你给我把士兵组织起来,谁敢乱动,立斩不赦!” “是!大人!” 杨奉是李傕的部下,前次遇伏,他在后军,侥幸逃脱一死。本来在这个地方突然间再次喊杀连天,伏兵四起,把他也吓坏了。可是西凉军下层官兵中,一向视贾诩为神,对他的话,从来不打折扣。因为听他的话,总是能打胜仗,能活下去。这比什么都强,都重要。 “组织起来,谁也不许乱!护住辎重,有敢乱动者斩!”西凉军开始有组织的指挥起来,重新布成防线。 这时在左面山坡上,一支部队高喊着已经冲了下来。 “杀!杀西凉贼啊!” 贾诩眼睛登时眯了起来:“想不到,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敢于从山上冲下来!” 只见当先的是一员小将,紫色的脸庞,手执大刀,带领着一支军队冲了下来。如果说他们是军队,那么这军队也惨了点儿,前面的百十人还好一点,那后面的,简直如同乞丐,连衣服都是窟窿连着窟窿,补丁压着补丁,有的士兵手中连把刀都没有,只是提着树枝削成的木棒。 可是虽然如此,那员小将冲锋的路线却极准,他似乎看清了自己是这支部队的头领,斜着就穿了过来,其力处,自是混乱的西凉军还没有形成队列的地方。 他大刀挥动,如波开浪裂,似铁犁破土,没有人是他一合的对手。他后面的士兵虽然服装太差,但战力不俗,很有些老兵的样子。淄重营也就罢了,连杨奉的西凉军都阻不住他,这就奇怪了。 哪里来的一员小将?不象是山贼和私兵,攻击的有板有眼,象是正规的部队啊?难不成,刘琦的军队就是这个样子?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贾诩冷笑。他对自己的计算一项有信心。虽然说不知道这支部队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们肯定不是刘琦的军队。一支可以用弓箭展开始此大规模战径役的军队,其富足程度岂是眼前这支叫花子军队可比,更何况,刘琦的军队此时无论有没有被攻击,都应该还在鲁阳道上。 “把大车连成阵式,弓箭手在中央箭,不要让贼军靠近。骑兵组织起来,准备冲锋!杀掉他们!”贾诩叫着,几句话,他就找准了攻击点。 但是眼下的西凉军并不是正规部队,本来渐渐整好的队列被这小将带的军队突然间一冲,更加乱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贾诩这样冷静,他们听着四面八方的喊声,看着漫山遍里的旗帜,亲见一支部队高喊着杀入他们的阵列之中,势如破竹,哪里还能组织得起迎击的人来。 眼见那小将离贾诩越来越近了,一向冷静的贾文和这时也有些站不住了。 该死的!怎么就拦不住他?只要略稳一稳,以现有的兵力,收拾他不废吹灰之力! 终于,他看到杨奉迎了上去。 “好杨奉!”贾诩叫道。 话犹未了,那小将把刀一提一拨,杨奉的大棍就到一边儿去了,反手一刀,就向杨奉的颈项斩来。 贾诩只觉眼前一黑。就算是在普通士兵中有着西凉军第一智者的称谓,他也没有办法左右对方的刀势。想不到这小将竟然勇猛至此。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断喝:“休伤我主公!”淄兵中一人飞奔而出,手中宣花大斧横着架出,与那大刀相交,一声巨响,那小将的刀第一次被人架出去了。 “你是什么人?”小将转头,眯着一双危险的眼睛问道。 “某乃河东徐晃是也!你又是谁?”持斧的淄兵毫不在意,大声喝道。 “我是董卓的老子,郭汜的爷爷,要你命的活祖宗!”那小将没有报名,反而挥刀就劈。 徐晃举斧相迎,二人刀来斧往,战在一处。 有徐晃这样的强人挡着,对方的攻势为之受挫。贾诩大喜,急忙传令,立即组织反击,只要自己的军队组织起来,必能将这支伏兵消灭干净。 小将真的拼命了,但是无法他如何拼命,就是冲不过对方的斧网。那本来极重的兵器在对方手中,竟是有一种诡异的轻灵的感觉,好象是一只蜘蛛,不断的吐丝在他的刀上,让他的刀不由自主的就被荡了开去,无法真正起到作用。 如果他的攻击如风,如火,那么对方的守就如潮,如礁,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冲不过他的封锁。此时双方的士兵早战在一场,鲜血横溅,人头乱滚,断肢残腿满地都是,双方都杀成了血葫芦,谁也不肯退让。 眼见得刚才那个几乎被他斩的西凉军将领组织起一支骑兵,眼见得西凉军的队列开始展开,让出通道。 没有办法了! 敌军铁骑一冲,自己这点人全部都交待在这里了。 想不到,自己对付这样的一支淄重营和残破之军,居然会受阻。对方那个高人,看来没有在郭汜军中,而是就在这里。而眼前这个从前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将领,其勇猛更是未曾听说过。 若不是这一文一武两个人,自己怎么可能失败? 一向自视极高的他,此时竟然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来。 “杀!”西凉军已经开始策动战马。高大的西凉战马起冲锋来,扑天盖地一般,有着无可遏制的可怕冲击力,西凉那些贼寇们挥动着斩杀豫州百姓无数的战刀,向着他们扑来。 无法形容这种冲击对步兵的震慑,一向敢战的他的亲兵,居然有的转身要逃。 铁蹄如雷,呼啸而来。 那使斧的徐晃早就逃到了一边,铁蹄之下,不分敌我! 小将手持大刀,高声长啸,对着那冲来的战马的狂潮,竟不肯退。 “杀!”当先的西凉军侧身挥刀,刀如旋风,向小将斩去。 那小将身子突然跳起,手中长刀挥处,已将第一匹马上的骑士的人头砍了下来。他还未落地,第二刀,第三刀又如潮水边涌来。他举刀一迎,刀杆两断,他在半空中无从借力,被这巨力直击出七八丈,摔在了地上。等他翻滚着爬起来,西凉铁骑已经将他薄薄的部曲刺穿了。 “杀!”小将依旧不退,他如西凉军一样疯狂的高叫着,招集着他的部队,准备着再次的拼杀。 正在这时,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震动,那地面在抖,由远而近,越来越强,就好象数不清的野兽被什么东西追赶着狼奔豖突而来。 贾诩一张脸忽然间惨白,他想到了一种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不,这不可能! 但是下一刻,他看到了无数的西凉战马飞奔而来。 但是他们不是杀来,不是冲来,而是逃来。 就好象,有什么怪兽在他们的后面追赶着,让他们不敢停留,不敢驻足! 他们笔直的就冲过了西凉军自己的军阵,然后如一阵风一样卷过去,杀过去,眼前有挡着的西凉军,他们也是挥刀就砍。 贾诩二话没有说,抓起一匹就马跳了上去。 他不是神仙。 面对这样的狂流,他阻不住。 智者顺势而为,这是当军师的永恒的原则。 顺势而为,事半功倍,逆天而动,虽死无功。 他从来不做白花力气的事情,他是一个军师。 已经决心一死的小将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如在梦中一样。那适才不可一世的正准备起第二次冲锋的西凉骑兵直接就被这潮水般的乱流卷得无影无踪了。眨眼之间,谷中除了遍地的死尸,就是还在哭号的伤兵。辎重满地都是,几辆大车翻倒着,露出里面的珠宝和布匹。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他拧了自己一下,疼,这是真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还未想定,只见一支骑兵高举着“刘”字大旗已经冲了过来。 这支骑兵进入谷中,也是一愣,他们勒住战马,向小将而来。 那小将肃然站在路边,把手一军,他的部曲们已排成了整齐的队列,等待着眼前这支强军的领到来。 一匹白马长嘶着在小将身前停住,马上骑士一个平胸之礼:“我乃荆州刘琦公子帐下督军校尉文聘,你是何人?” 小将肃然一个回礼:“在下豫州军原督军校尉祖茂麾下军司马魏延!请求回归建制!” 文聘点头:“好!好汉子!能骑马么?” “能,魏延善骑劣马!” “好,来人,给他一匹马,魏延,随我杀贼!” 第六十二章 西进还是南归 “想不到啊,李傕、郭汜二贼,居然抢掠了如此之多的财宝,他们祸害了多少百姓,才能攒下如此之多的钱财!” 我站在嵩山谷道里,对着身边的人说。看着那些战利品,心中有兴奋,有欢喜,也有愤怒。 “我感觉到,这些战利品上,每一件上面都染着鲜红的血,这是他们残杀豫州百姓所得!豫州百姓,被害得苦了!我们是豫州军,对豫州负有责任,你们当初随着孙将军在豫州征战一年多,知道这里的山山水水,熟悉这里的百姓黎民。豫州军,有保卫豫州的责任,不论是什么人,他们祸害了豫州的百姓,就是你们的耻辱!”我面色沉重,用义正辞严的声音对身边的众人说道。 在旁边,朱治和韩当众人一齐凛然受命,向我拱手:“是,公子,我们是豫州军,保卫豫州是我们的责任!” 我点点头。 对于豫州军这支强大的力量,我可以利用,但是它最终并不是我的。这天空,还是大汉的天空,豫州军,是大汉的官军。我只能在大汉的名义下,让他们去做他们该做的事,而如果违背这一点,我就会受到他们的反对和抵制。眼下的还是汉末,不是三国时期,人们还认献帝这个皇帝,还尊重皇家的权威。我无法改变它,只能利用它。所以,表面上我拥有豫州军的指挥权,其实这权力只是在征南将军府的名义之下,并不能起到什么真正的效果。我只能时时刻刻的加强国家观念,利用国家的大义来掌握它。 我想,我拥有不了这支军队多长时间,因为朝庭肯定会任命新的豫州刺史,那时这支军队的归属就成了问题,在国家战斗序列上,它属于豫州郡国兵,应该归豫州牧或豫州刺史管理,只要新来了刺史,这支强军就不一定能再听从我们的命令了。 除非,我们能安排一个人去担当这个豫州刺史,可是我们能安排谁?我军眼下,又有哪个人的资历可以担当刺史的重任?没有,一个都没有。无论是资历还是威望,都在长安通不过。但如果朝庭派了别人当刺史,我们能怎么办?如果我们与豫州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豫州军如何能听我们的指挥,难不成还能强留人家,就算强留,以北荆州三郡之力,如何养得起这许多的军队? 这一切的一切,促成我这次出兵。我需要加与这支强军之间的融合,需要它为我打响知名度,需要它在我的领导下取得胜利,只有这样,它才会认可我的领导,才会服从我的指挥。 所以,我借着自己知道历史的机遇,毅然出兵,以豫州强军突然攻打李傕郭汜二人,这其间固然有着打算借此二人还只是小小校尉,羽翼未丰之时将他们除去,以免将来他们为害长安的想法,同时也是打算借此练兵,通过我的指挥,增强我的威信,把这支军事力量最大限度的巩固下来。只要豫州军支持我,豫州百姓念我的好,那么就算是朝庭派来了新的刺史,我们也有转旋的余地。 果然,这一场仗完全实现了我的目的。我们以1.5比1的军力,加上我军全部的后勤供应,比襄阳之战差不多的箭支消耗,成功击败了李傕郭汜二人,杀敌六千余,击杀了李傕和郭汜,自己损失不到三千。这已经算是了不起的胜利了。 我需要胜利,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我不是曹操那样的枭雄,也不具备袁绍那样的名望,我所拥有的,只有一个征南将军、荆州刺史的父亲,而这个父亲,还是一个真正的士人,一个汉室的忠臣,这一点上就注定了,我无法走上自立或争霸的道路,在将来的日子里,我将可能丧失很多的机会,我将在与曹操等人的竞争中处于绝对的下风。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抢先出手,抓住先机,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机会。 比如对李傕、郭汜的攻击。 所有人都在担心,我把西凉军惹急了会怎么办?眼下李、郭二人的实力,占不到整个西凉军团的十分之一,只要西凉军团反击,那么合我荆、豫二州的实力,也挡不住他们的雷霆一击。 但是我有把握,他们不敢攻击,因为董卓就要死了! 董卓一死,西凉军团必乱,当脑袋都可能安得不稳的时候,谁还在意手指头是不是破了呢? 不过,攻击完李傕郭汜二人,下面如何做,就要思考一下了,是就此收兵,还是继续向前? 按说我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功德圆满,额完成任务了。从朱治韩当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我这个临时的头领还是满意的。虽然他们曾是孙坚的人,但与孙坚的关系一非血亲,二非故友,只是上下级的官场关系。只要我不做错事,就算是孙策来找他们,他们想来也不会轻易舍我而去,再加上他们与江东之间,还隔着万水千山,我一时是不用担心他们会投孙策的事情了。 在我北行时,蒯越曾对我说过一番话,他说:“天下之事,重于势,顺势而为,事半而功倍,逆势而为,事倍而功半,孙坚之攻董卓,顺天下之势,故无往不利,孙坚之窜荆州,逆天下之势,故身亡命陨。公子离荆州,无使君大人之势,故而公子当事事多加小心,不可草率行事。” 他的话,给了我很多启,我在荆州时,有父亲的势在,所以我走到哪里,大家都尊我一声公子,在礼节上敬我三分,但是那敬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可是一日离开荆州,这势就没有了,我就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事中郎,就算是一个太守,一个县令,也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眼下已是如此,未来又当如何?当天下大乱之时,我能顶着荆州刺史公子的名义去征讨天下么?父亲会让我那样做么?但困守一个荆州,我和整个荆州的出路又能在哪里? 离开荆州,我的势就没有了,我还要借更大的势,借父亲也无法去抗衡的势,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来日大难之前,在这个乱世当中站稳脚跟。 智者顺势而为,事半而功倍,愚者逆天而行,事倍而功半。 我要借势,借天下最大的势,那势在长安! 凡天子者,天下之,何也?上也! 有人以为,在汉末,天子只是一块招牌,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曹操拥天子是一步错棋,此语大谬。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想法。所有人都知道品牌的作用,可口可乐公司的品牌价值,远远过他所有资产的总合。兄弟分家做买卖,谁得了那块老扁谁就是正宗。汉末大乱,但天子并未失德,所以天下百姓士人,都是心向汉室的。所以就算曹操那样的屠夫,一朝拥立天子,也能得到天下最大的官僚体系,拥有谁都无法相比的人脉资源。 而我,为什么不可以用呢?有了天子这块招牌,除了几年后自立为帝的袁术,谁敢公开反对我? 当然,协天子以令诸侯也要看人,曹操能做的事,旁人就不见得也能做。君不见王允吕布如此强人,守着皇帝陛下,也一样在西凉军的攻击之中灰飞烟灭? 而眼下的我,更是连提都不能提,连想都不能想,我还没有这个资格,我的本钱,太少。 但是,作为刘家宗氏,我为天子分忧,安定未来的长安之乱,这总没有错的吧。 眼下,我就拥有一个改变历史的机会,而且,我已经成功的做到了一部分。 我杀掉了李傕和郭汜这两个祸乱长安的祸。但是这显然不够,因为杀了李傕,可能会有张傕、王傕,杀了郭汜,可能会有孙汜赵汜。西凉军的叛乱,是因为西凉军这个军事集团的整体利受到损害,而不是因为某个人。 所以,西方之事,我还大有可为! 那日我军射死郭汜,郭汜一死,他所统领的西凉军群龙无,被文聘引骑兵追击,居然连个敢回头的都没有,出了无名山谷,一路向北,逃入嵩山,鬼使神差,在我们曾伏击李傕的地方,又相逢了。他们的残军居然冲垮了辎重营和李榷的残兵,文聘引人直追出近百里,看到牛辅的大营,这才停步,与魏延并马而回。 对于魏延这个人,我自然并不陌生,这位在历史因为一块头骨而得到不公平待遇的名将,从来就是以胆识名动天下。这次对西凉军淄重营进攻中,他只有千把郡国兵,却广布旗帜,制造声势,又亲身冲阵,直取敌营,虽然并没有成功,但已经看出名将的风范来。 魏延比我大不了几岁,昂着一张略带骄傲的紫脸,说话声音和刘磐似的,带着回音。 “小人魏延,参见公子。” 第六十三章 圈套 “文长,快快请起。”我满脸含笑。 善良柔和,温文尔雅,相处片刻,便能让人如沐春风,有古之名士之风,这就是我在所有人面前展现的风彩。这也的确令许多有着士人情节的属下们愿意与我在一起,有什么事愿意和我交谈。 但是只有真正亲近我的人才知道,我的另一面是什么--严厉,在关键问题上,我有着铁一样的严厉,不允许出一丁点儿差错,不允许有丝毫误差。平时在一起,无论怎么样都行,关键时候,紧急关头,就算是父亲的命令,我也会丢掉一边,先让手下按照我说的做,然后我再向父亲去解释。 刘磐对我说过,在军中,心必须就是一块铁。我不想做一块铁,我要求手下们的心都是铁就可以了。我是将将之人,我的心,可以柔软,我的话语,可以柔软,但我的手段,绝不柔软。 “是。”魏延站起来,兴奋的看着我,“公子大名,播于四海,延早有听闻,今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魏延日后,愿为公子拉马,为马前一走卒。” 我点点头:“文长,你这一战打得不错,人未到,先立一功,今后,我还多有借重处,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说罢,我把朱治、文聘、韩当给魏延一一介绍,朱治、韩当,这都是当初魏延的上司,高着好几个级别,魏延当即跪下行礼,朱治等人见到豫州军小将立功,也是心慰。 当下我下令让朱治把这些物资分开,一部分用于军中奖励,一部分运回鲁阳,一部分让朱治以我的名义,安抚陈留、颖川,当然,最后一部分给得是很少了,这只具一个象征意义。军队是吃粮的,如果靠送粮活着,那就不叫军队了。陈留和颖川,是大汉的根本之地,这两个地方,我志在必得。我击败了李傕、郭汜二人,为他们报了血仇,怎么能不去再安抚一下。做好事不留名,那是雷锋叔叔。我既然想要对付西凉军,就必须有强大的后方,这两个地方将成为我的基地。 作为一个将领,若只知道打仗,那么他这个将领就算当到头了。 太公说:(为国之务)爱民而已。故善为国者,驭民如父母之爱子。孙膑说:兵失民,不知过者也。 当然,在这个时代,所谓争取民心,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拉拢当地豪强,就象是刘秀做得那样。 不过眼下,我却没有时间亲自去这两个地方显示自己的强大,我要做的,是应对西凉军。 我让人时刻关注西凉军的动向,不仅仅是怕他们报复,更重要的是想要继续从他们身上捞取好处。诚然,如果说对面的西凉军是一头猛虎,那么我军最多也就是一条小狗的样子,但是此时猛虎的背后,却还有一条恶狼,而且这头猛虎,才被人一棒子给打晕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未必不能从它的口中夺下一块食来。 正在此时,有人飞报我,说西凉军营乱了。 乱了? 果然乱了么? “起兵,前往西凉军大营!” 在半路上,我就印证了这个让人不敢相信的消息。 董卓死了! 前来报信的是一名西凉军士。此人生得长眉细目,举止不俗,看起来不象普通兵士。 为什么主动报信的是西凉人呢?这里面有点怪异。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在下只是西凉一小卒罢了。” “西凉一小卒?”我淡淡一笑,有非常之举者,必是非常之人,他敢于在辕门外求见于我,不是他本身不简单,就是他有着不简单的使命。 “说吧,到底何事?” 那西凉小卒目视左右,此时,正有朱治在我身侧议事。 我一笑:“此处,皆我腹心之人,尽可放心言之。” 那西凉小卒道:“好。敢问公子,何以看待西凉兵马?” “西凉兵马?” “不错,西凉兵马!” 朱治面色登时沉了下来,却不一语,等着我话。我有些后悔。西凉人残杀无度,祸害天下,雒阳二百年的都城,一把大火烧成灰烬,司州豫州天下腹心,繁华之地,翻成猎场,天下动荡,民不聊生,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西凉人。朱治等人恨西凉人入骨,如何看待,那还用说呢? 可是此人此语,必有隐情。我绝不能等闲视之。 我略一停顿,随之一笑:“你所指西凉军马,是当日皇甫将军所领,击杀羌胡,护我朝平安的西凉军马?还是董卓所领,为害天下的西凉军马?” 那西凉小卒一愣:“这有何不同么?这都是一支军队……” “当然不同!”我当即打断他,“皇甫将军主军之时,平叛定乱,安宁边郡,便是当初孙坚将军和家父、袁术等人皆为其属,那是人才济济,携手同舟,共创大业,共保邦国,是什么样的一支军队?!任何人提及西凉军,无不一挑大指,此天下第一军团也!可是自董卓主政,西凉军进入京师,刀剑之下,马蹄之下,啼哭号淘,血泪斑斑者是何人也?不是叛军乱党,不是衅边外贼,而是我大汉的善良百姓!上到三公百官,下至无知上儿,谁不恨董卓入骨,谁不恨西凉军马?你来问我视西凉人如何?我来问你,你敢独自一人行于路上,堂堂正正的大喝一声我是西凉军么?” 那西凉小卒被我一喝,居然后退两步,目光茫然,失魂落魄,喃喃道:“难不成天下之大,再无西凉军的出路?” 朱治在旁听着,对我的目光简直不是赞赏,而是崇拜了。 我摇头道:“你可知我诛李傕、郭汜之事。” 那人道:“公子神威,天下皆知。” “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么?因为他们是我所仇恨的西凉军!” “公子仇恨西凉军?这就是公子的答复么?”那西凉小卒越黯然。 “错!我不但不仇恨西凉军,反而尊重西凉军,尊重那支曾经辉煌的西凉军!正因为我的尊重,所以我必须要除掉那里面的奸徒,这就是我的答复!” 西凉小卒被我绕得有些晕,终于道:“公子,这么说,您仇恨的不是西凉军团,而是西凉军团中的领军之人?” “不错!” 西凉小卒脸上泛出喜色:“如此,小人明白了。小人有机密之语相告。” 我点点头:“说吧,是董卓死了么?” 我这一话,不但朱治啊的一声大叫,霍然站起,西凉小卒也是连连后退,如见鬼魅。 “不用吃惊,刘琦不是神人,不会观云望气之术,只以其理推之罢了。”我平淡的解释,却不说其中缘故,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说罢,你背后那人是谁?” 西凉小卒想不到我已知道他的底盘,早已没有初来时的气势,变得恭恭敬敬:“回禀公子,我家主人曾告诉我,若公子亲身过雒阳,则小的可以现身相见;若公子肯容得西凉军,则小可告之公子董太师之死讯;若公子肯承诺向长安朝庭为西凉军求下一纸赦书,小人不但告之小人之主是谁,而且小人之主愿扶佐公子,创下一生功业。” 我放声大笑:“好好好,我已知道你家主人是谁。回去告诉他,就说西凉军烂得够了,我相助自无不可,但军中某些毒瘤,必须除去!他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日即将前往西凉军大营,当日屠杀雒阳的牛辅、董越两颗人头,我是必须要的。” 朱治紧张的看看我,表情有些急迫,似乎想要劝我不要这样强势,但却在人前,怕损我的威信,不敢说出口。我目光的余光看到,他几乎出汗了。 得到西凉军的投效,这是天下人都不敢想的事情吧!不过,对方所说,只报不是投效,而是作为同盟。同盟也好么,有西凉军这个同盟,只怕天下的事,就平定了一半。 可是,对方的太软了吧,他的底线在哪里呢?怎么我试不出来? 那西凉小兵苦笑一下,道:“公子的条件,我可以作主。” “你?” “是,董越中郎将,已经死了,牛辅,也就在这两天了。” 第六十四章 智者 我与朱治,听那西凉小兵缓缓道来。 董卓的西凉军团,总体架构是这样的,董卓是老大,下面有五位中郎将:分别是牛辅、董越、段煨、胡轸、徐荣。 对于徐荣,我们前面说过几次,他是一个强人,一个人曾击败过曹操和孙坚。 而胡轸,也曾多次与孙坚做战,多次被孙坚击败。历史上著名被杀的都尉华雄就是他的手下。这两员将领都在长安城。 而另外三位中郎将牛辅、董越、段煨率兵屯驻安邑、渑池、华阴一线。目的何在?防范孙坚。 去年春夏之交的时候,孙坚强大的不可一世,连董老太师都连吃败仗,只得退守。所以派出这三位大奖来。 可是,孙坚并没有攻来,他离开雒阳,离开鲁阳,他南征了。于是关东群雄,北线南线东线,都开始军阀混战,自相残杀了。 在这种时候,汉室的铁杆儿忠臣,汉末第二名将朱隽在风雨凄悲之中愤然拍案而起了,他老爷子在河南的中牟组织了一支义兵,打出了讨董卓的旗帜,四处讨要兵马,准备西征。可叹的是,各位强大的帮手,没有一个肯于真正的出兵,只有徐州刺史陶谦派出了三千兵马。可就是这样,朱隽还是用它攻陷了雒阳。 面对这种情况,董卓急调牛辅南下陕县对付朱隽。 这就有一个问题了,按说陕县应该属于中郎将段煨的防区,董卓派牛辅到陕县同朱隽作战,这样,牛辅顺手就接管了段煨的军队。段煨这位中郎将大人就被边缘化了。 而这一次的混乱,却是出了另外一件大事。 一件天大的事情。 董卓死了!董卓被长安城王允和吕布等人设计杀死了。 董卓死后,凉州兵群龙无,陷入混乱,屯驻华阴的董越急匆匆赶往陕县找牛辅商议对策。 “你是说董越在牛辅军中?” “没有,董越在牛中郎帐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吵了起来。这段时间,牛辅中郎将都火气很盛,动辙杀人,吵着吵着,牛中郎将一声大吼:‘来人!’进去几个亲兵,把董越就给抓起来了。董越大叫:‘你要干什么?’话犹未了,牛中郎将一刀下去,就把董中郎将给砍了。” 这个牛辅疯了?眼下正乱的时候,他玩什么吞并啊? “这就是前几日西凉军营大乱的原因?” “正是。” “此时,长安朝中,要求西凉军各军解除武装,西凉军自然不肯,长安派李肃引军来攻,眼下正与校尉张济的人马交锋,不过,我家主人说,李肃必败。应该就在一两日之间。” “如果李肃必败,那么你家主人又如何取牛辅的人头送与我呢?” “请公子拭目以待就是了,不出十日,让公子看牛辅的人头。” “好!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若事情成功,就算天下无人收容西凉军,我也可以收容。长安朝庭,关东士人,自有刘琦来说话。” “多谢公子!” 那个西凉小卒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只是微笑。 此人是谁我不知道,但他的主人是谁,我已经确认了。 “公子,此人会不会有诈?”朱治问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公子当真打算收容西凉军团?” “收容?朱校尉,你以为刘琦是谁?凭我们的实力,只怕根本就当不得西凉军一击。客强主弱,我可不想帮人数完钱还让人轻易干掉。现在只是合作罢了。其实说起来,我们的举动,与其说是挽救西凉军,不如说是挽救大汉朝庭罢了。” “挽救朝庭?” “不错,大汉衰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再经受一次巨大的打击了。西凉军团,其战力你是知道的,它就象是一头怪兽,已经失去了主人,失去了控制。而长安朝庭还在不知死活的逼迫着它。董卓该死,西凉军中的李傕、郭汜、牛辅、董越该死,但是大部分西凉军,是无罪的。如果真的把他们逼反了,那长安城,只怕也将如雒阳一般,毁于一旦之间。他们可是有着十万大军啊!” 我把目光投放西方,在不可见的远处,有着曾经是世界上第一大城市的长安。它在二百年前毁于赤眉绿林军的战火,二百年后,它还会毁于西凉军团么? 曾经的历史中,是这样的,但是我,要尽全力改变它。 “朱校尉,你知道么?眼下长安朝庭最好的办法,是让老将军皇甫嵩再次主掌西凉军,如果那样的话,将是天下之大幸,社稷之大幸。” “公子的意思是,长安不会这样做?” “是的,他们不会。王允是士人,他眼见董卓这个武人几乎毁掉了天下,所以他不会让武人再次掌权,就算是忠心无二一心为公的皇甫将军也是一样。这样一来,长安城,注定要陷入一场巨大的风雨之中了。而我们,将是这场风暴中最大的变数。” …… 西凉军与长安派出讨伐的李肃的军队交锋很快的结束了。 李肃败回长安,吕布大怒,居然就把这位曾经和他一起斩杀董卓的李肃给杀掉了。 或许,吕布认为李肃不该失败。 或许,吕布认为李肃与西凉军还有勾结。 但是无论如何,长安对西凉军的第一次征讨失败了。 …… 这时,西凉军大营中,一场暗流在悄悄的涌动着。 董卓的女婿牛辅在架空中郎将段煨,斩杀中郎将董越之后,已经成为了西凉军中真正的主宰者。这十万西凉军在他手中,可以横行天下,哪里都可以去。虽然董卓已死,但西凉军尚在,西凉军的根基尚在,没有谁可以动摇。 但是,牛辅却觉得不对。 觉得哪里都不对。 似乎,总有悄悄的耳语在他身后议论着什么…… 然而当他回过头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非常乃至特别的不好! 牛辅打仗的时候什么也不怕,但是对于把握人心,他连半点办法都没有。他好喝烈酒,好骑快马,好美女,但是最后一点由于董卓的存在让他不敢去做。他是董卓的女婿,在每个人的眼里,似乎他都是靠着老婆才爬上今天这个位置的。 可是,他不是! 他内心里是这样说的。但是他不能满大街的去喊,去逢就说:“我是凭真本事上位的,与我老婆没有关系。”这种感觉让他闷坏了。 特别是眼下,他吞并了段煨和董越的人马,本来应该觉得很快意,可是他更觉的不安,总觉得手下不服他,总觉得有人要害他。 为此,他已经因为一点点小事杀掉十几个人了。 可是,这种感觉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 …… 西凉军某个营帐里,一个青瘦的人捏着酒杯,轻轻转动着,灯光暗淡,看不清他的脸面。 “父亲,一切顺利,刘琦已经答应我们了。”一个年青人向他施礼。 “嗯。刘琦果然不是那些关东士人,他年纪虽轻,但其志不小,不过,到如今,为父没有看清,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父亲,您当真有办法除去牛辅,达成与刘公子之约?” “哼,这有何难?牛辅,董卓之婿,此人不去,西凉军亡无日矣。不过,此人虽恶,却是小人也,外表粗豪猛恶,甚似太师,然其内心却怯懦多疑,好谋无断,加上对下刻薄寡恩,非大将之才。眼下只是几句流言,就让他完全乱了阵脚,或许,只要再喊上一声,他就完了。” 青袍的人举杯一饮而尽,把那酒杯一掷。 那酒杯落在案上,滴溜溜打着滚,忽然一翻,从案上落下,啪的一声碎了。 “天意,这就是天意啊。” …… 当天夜里,营啸生了。 起因很简单,就是有人在营中很凄惨的高喊了一声。 然后,整个军营就喊声一片了。 其实,西凉军这种边防军,各部各曲组织严密,只要有一个有能力的人站出来维持一下,就可以很轻易的把这搔动压制下去。 但是,这一场营啸,不谛在牛辅已经快要崩断的神经线上压上最后一根稻草。 牛辅的选择出乎世间绝大多数人的意料。 这位手掌西凉军最高权力的人,这位拥有当前大汉最强大武力的将军,居然收拾金银财宝,带着几个贴身士从,偷偷离营逃走了。 他认为,那是要杀他的人,终于乘夜动了。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无知和自做聪明,把他真正送上了绝路。 离开了董卓,离开了军队,曾经强大的牛辅什么都不是。 他的随从胡赤儿贪图财宝,半路把他杀了,提着人头去长安领赏去了。 第六十五章 伏牛山上 “什么?牛辅死了?”我吃惊的望着报信的手下。果然强大啊,不愧曾有西凉第一智者的称号。 “那么,现在西凉军中,是谁主事?” “听说是段煨大人想要主事,张济校尉和在河东的李蒙校尉不肯,此外,杨奉也得了一个校尉的职务,统领着李傕、郭汜的残兵,参予了统领权的争夺。” “这老东西,还是在幕后啊。”我自失的一笑,挥手让报信的人下去了。 眼下,西凉军可算真的是群龙无了,原来三个主力兵团的领,段煨已经边缘化了,董越、牛辅已先后死掉,剩下的高级军官(中郎将)如胡轸、徐荣等都在长安,生死不明,整个凉州军团的出路只有张济、李蒙、杨奉这样的中下级军官来决定了。 怪不得,在原来的世界里,李傕郭汜这样的校尉可以突然间把握大权,成为继董卓之后为害天下的害群之马。 可惜,这一回他们没有机会了。 他们死掉了! 是时候写一份表章了。 老狐狸向我示好,不就是为西凉军谋一条出路么?毕竟,他也不想打上长安去。 不过,怎么写呢?王允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的。 如果说汉末的朝堂,虽然国家大,但比起魏蜀吴三国的哪一个小国的朝堂中人才济济,都是没有办法比--先不说外戚当道,宦官专权,就说这些有名望的士人大夫们,一个个的都上不了台面。 他们以不知兵为荣,以读书谈玄为乐,他们只重虚名,凡事想当然,只追求理想,不营务实际。从一方面说,他们的确有名士风范,为了理想,从来畏死,与后世某些犬儒完全不同。但另一方面,他们过于执拗,听不得不同意见,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造成的恶劣后果,却又是极其严重的。 王允就是这样一个人。 父亲曾说过,王允这个人“刚棱疾恶”,什么意思呢,就是这人正直的过头,刚烈的过份,为了理想可以抛头洒血毫不在乎。父亲曾对我说起过王允青年时期同宦官和地方大小贪官污吏百折不挠的斗争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样一个人,会不会宽赦曾经为害朝庭的西凉军呢? 于是,我根据王允的特点,开始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番表章,内容先是夸他英明神武,智计过人,计除董卓,实为汉室第一忠臣。又回顾西凉军曾经的光荣历史,写他们如何在西凉为国守边,寒风吹,冰雪欺,马饮冰水,人睡寒窟,冬日里拿不起钢刀,着不上铁衣,却依然为国守边,不肯退缩。当然,我也大肆批判了在董卓的领导下,那些西凉军所做下的恶事。前明确的指出,当前恶已诛,董卓和他手下的大将们都死掉了,行恶最多的两个军团也被我消灭了,应该宽恕那些普通的士兵。 写完之后,我看了两遍,觉得还算满意,当下也不封口,就让人送到西凉军大营,然后送往长安。 想来,有那个老狐狸的存在,他会让西凉军上下知道我虽然杀了郭傕郭汜,那也只是因为他们作恶太多,并没有把西凉军置于死地的心思…… 算了,不替那头老狐狸想了,他怎么理解,是他自己的事。他既然想保存西凉军这个集体,就必须要拿出诚意来,西凉军内部的沙子,不肯进行改变的人,他会一步步除去的。 至于我,也不可能真正的接收西凉军,我没有那个能力和实力。虽然说荆州这两年在战乱中展起来了,我又得了李傕郭汜一批物资,但是想把西凉军养起来,我还是没有那个能力。事实上,就算是整个国家,都不见得能养起他们来。 军队缩编,军队屯田,这些手段日后都会实行起来,不然的话,仅是他们吃,就能将眼前这个破败的国家吃死。 五月丁酉,长安朝庭布诏书,大赦天下。 诏书布之后,天下一片欢腾,西凉军也是喜气洋洋。 但是仅仅三天之后,这纸诏书就被改变了。 原因是,驻在河东的西凉军李蒙部犯下了新的罪恶,他们得知董卓死讯这后,把军中的数百名并州人全杀了。 这一下惹了大麻烦了。 并州军是谁的,是吕布的。当初吕布降董卓,董卓二话没说,把吕布的并州军打散分到各军之中了。这回吕布杀了董卓,就多少次要求王允杀掉西凉军,认为只有杀掉西凉军团,才能保证长安平安。问题是吕布在这个问题上太相信他自己的武勇了,连王允这样不知兵的人,也不认为可以轻易消灭西凉军,王允都同意了我的上表,大赦天下。可是李蒙的这个做法,把西凉军给推向了深渊。 这下子,从上到下,从朝庭到我这个保举人,全都没了面子。 让天下任何人看到,这都是无可原谅的罪恶。好,你们原来跟着董卓,烧雒阳,杀百姓,都说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为。好,朝庭大度为怀,全部赦免了,可是你们居然在赦免之后又进行屠杀,这样一来,难道说朝庭还能第二次赦免不成? 朝廷的威信何在?朝庭的法度何在? 我摇摇头,心中感叹,只怕这回,又要打仗了。 我随即让人到西凉军中,请老狐狸出来一见。 时间不久,贾诩请我上伏牛山。 伏牛山连绵百里,气势雄浑,云飞涛走,气象万千,仰望长空,俯视黄河,远望苍茫的中原大地,让人心动神移。 我负手独立于峰头,等着贾诩的到来。 时间不久,只见一个青瘦的老者手持一杆竹杖,缓步而来。他没有带着从人,只是他自己。 这老狐独,终于在我面前现出他的真身了。 “西凉贾诩,参见刘公子。”贾诩持着竹杖拱手一笑,清瘦的脸上显出一种亲切来,这让他看起来好象一个教书的先生,或者村中的老者。 但是不要被这种假相骗了,他,是这个世间真正的强者,只有最强势的人才能让他低下那颗高贵的头。在他眼中,一切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一切都是有着本身的价值的,一切都是可以出卖的,只要价钱合适就可以。 这种人,绝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包括现在的我。我从来不认为在短时间内我能得到贾诩的心,这位西凉第一智者,有着狐的奸狡,鹰的高傲,壁虎般勇于断尾的决断,和显微镜一样明察秋毫的眼睛。 眼下的我和他,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要利用我来向长安施压,挽救董卓倒下之后的西凉军团。而我则要借此把势力延伸到西凉军中,让自己可以改变长安大乱的命运。 “贾先生风采照人,非比等闲呐。早听说先生是西凉第一智者,在西凉军中有着然的地位,虽然只是小小主薄,却可以让西凉军大将言听计从,不简单,不简单,刘琦前时,险些吃了先生的大亏啊。” “刘公子取笑了。刘公子单骑入宜城,三日定江陵,斩孙坚,逐袁术,杀李傕,除郭汜,普天之下,莫不知刘公子之名,虽然孙坚将军曾败我西凉军团,但从不曾如刘公子这样伤及我军根本,后生可畏,老朽年迈匹夫,怎敢劳公子玉齿一哂?” 我淡淡一笑,忽然间单刀直入:“贾先生,刘琦想要入主西凉军,可有计策?” 贾诩丝毫也不意外,应声答道:“诩有三策。” “哪三策?” “一,公子以宗室之名,起兵勤王,为董太师报仇,攻破长安,自然可以执掌天下,到时朝纲尽在手中,何况一个小小的西凉军呢?” “请说其二。” “其二么,公子为高祖后人,当此天下大乱之时,汉室已倾之时,袁绍等人尚有拥立刘焉之心,公子只略一示意,西凉军十万铁骑,愿拥立公子,以登大宝。” “这二策都是贾先生在试探刘琦不成?” “公子何出此言?” “刘琦虽钝,但也知是非黑白,刘琦虽愚,但也知天命所归,贾先生让刘琦为董贼复仇,代天子自立,岂不是想要刘琦的性命?若先生计略仅及于此,那么今日之会作罢,你我各回各营,起兵再行撕杀也就是了。” 贾诩放声大笑:“果然不出贾诩所料,公子实力虽强,本领虽高,却非董卓那等独夫。如此,贾诩也便狠下一条心,拼着自断一臂也要相助公子了。” “怎么讲?” “贾诩的第三计是,公子亲向河东,征讨李蒙!” “征讨李蒙?” “不错。” “你觉得,以我豫州军的力量,在面对你西凉大营的同时,再去征讨李蒙?我会傻到那样么?” “公子会。” “说来听听。” “其一,西凉军毕竟是朝庭的军队……” 我暗中翻个白眼儿,你还知道是朝庭的军队,咱们两个商量半天怎么处置它了,朝庭的军队,论得着咱们两说商量么?该和王允还有长安宫里我那位小堂弟商量去。 只听贾诩继续说道:“西凉军已蒙大赦,董太师和牛中郎将已死,自然不愿再行叛乱。而李蒙倒行逆施,不但长安朝庭容他不得,便是我西凉军士亦容他不得。若公子肯与陕县西凉军大营共同起兵北进,则李蒙禁不得大军一击,下面军士就能将他斩杀。而公子在救得西凉军第一次后,又能救得第二次,自然西凉军团上下,无不感激。” “如此,我领军五千,西凉军亦出军五千,共讨李蒙。而且,刘琦想要贾先生随军。” “这是自然,贾诩正要看公子手段。” “是么?希望我们二人都不要让彼此失望才好。” 我是一个六百石的从事中郎,他是一个六百石的行军主薄,可是,天下大势,却在我们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几句话间扭转。 我们两个目光一碰,眼中似有火花闪过。 很好的对手! 贾诩,我能否让你归心呢? 第六十六章 张绣 就在长安城大怒,正要出对西凉军团进行讨伐令的时候,豫州军与西凉军组成的共同讨伐队出了。 我让朱治、韩当守营,严防西凉军进攻,带着文聘与魏延,引精锐豫州军五千人,北渡黄河。西凉军出动的则是校尉张济,老狐狸贾诩,以及,我曾经刻意对贾诩提过的徐晃。 眼下徐晃已经摆脱了一名辎兵的身份。他原来是杨奉的部下,因为在各次屠城时都不肯向前,被配到辎重营去了,不想这次遇到魏延,他力抗魏延,换来杨奉和贾诩的逃脱,贾诩二话没说,就把他弄到自己身边了。可是我也同时看上了,我对贾诩说,这个人,必须给我。 贾诩一笑,同意了。 所以,我得到了徐晃。 徐晃是河东人,曹操五子良将之一,关羽的好朋友兼同乡。 眼下我们要讨伐李蒙,就是去他的家乡。 我和贾诩第一次合作,还算是很有默契。我的军队急行军至李蒙军前,还没等他们有所举动,就把他们包围起来,宣布他们十条大罪,让他们立即投降,不然的话攻入营内,鸡犬不留。 …… “刘琦已到李蒙军营之外,行军度好快啊。”贾诩眯着眼睛,“还好,我们也不慢。” 张济三十八岁,中等身材,着银盔银甲,武艺高明,在西凉军中低层将领中,名气仅次于李傕郭汜。他有个侄子叫张绣,有银枪无敌的称号,武艺比他还要高些,甚至有人叫他为北地枪王。此时,张绣也在军中。张济看着贾诩道:“贾先生,我军一起攻击么?” “不,我军绕到李蒙军后面去。李蒙与刘琦交锋,军无斗志,士气低落,必败无疑。我军等李蒙与刘琦交战大败逃过来,伏兵四起,便轻易取了这头功。” 张济笑道:“贾先生果然妙算。” 贾诩摇头:“难说,我虽然自许才高,但刘琦此人,却不可小视,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曾看透过他,说不定,这头功我们还得不到。” 张济摇头:“贾先生把刘琦看得太高了。豫州军再强,也只能突破李蒙的军营,却无法把李蒙杀掉。只要李蒙逃到我们这里,那功劳就是我们的。” …… 李蒙这个校尉,原本并不出色,他比不得李傕、郭汜的悍勇,比不得张济樊稠的强势,他在校尉之中,只能算是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这回斩杀并州军,只是出于气恨,觉得西凉军被人背叛了,要报复。哪里想到,这居然惹来了大麻烦,豫州军好象从天而降,突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黄河天险不是有西凉大营守着么?豫州军日前还在与李傕郭汜两位将军大战,难不成他们从天而降不成?” 李蒙晕了,然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走。 但是就此逃走,似乎又觉得不甘心,于是他做了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先打一仗,如果败了再逃走。 “哼,豫州军,难不成还比得上我的西凉军不成?” 可是他也只不过是这样一说罢了,李傕郭汜何等样人,西凉大将,已经死于豫州军之手,他虽然有些名气,但无论如何也还比不了李傕郭汜的猛恶。 可是,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号称天下强军的豫州军与李蒙的西凉军交锋不到半个时辰,居然败了,一下子兵退十里。 李蒙大喜,原来传说中的豫州军不过如此罢了,当即引军来追。 我站在高坡上,看着新得来的勇将徐晃扛着我的大旗把李蒙引入包围圈中,突然间伏击杀出,左有文聘,右有魏延,中间是徐晃手持大斧转身而回。小小李蒙何德何能,竟然蒙这三位当世名将如此关照,眨眼间亲卫丧尽,被包围起来,生擒活捉。除下的西凉军落荒而走,正遇上张济和贾诩的伏兵,一个也未曾走脱,全部投降。 贾诩引得胜之军前来见我,只是苦笑:“公子大才,贾诩佩服。” 其实没有什么大才,先下手为强罢了。我还是有点得意,虽然是小聪明,但是没让老狐狸得好去。贾诩的部署是利用我军进攻,他引军伏击,这样一来,不费什么力气,却得头功。可是我比较贪心,不肯送他这份功劳,于是面对李蒙,我居然“败”了。 能小胜贾诩半筹,我心中不免略有些自得,心道:“这些年我精研兵法,苦练本事,学习那见微知著,以简驭繁的诸般本事,连恩师张俭都称赞我的才华,今日一试,居然连老狐狸都瞒过了--不过,只望他不是故意留手,败给我才好。” 方想到此,只见一小员小将昂然入帐。这员小将身高七尺,头戴亮银兜鍪,上面有一头雪豹昂而立。身着亮银甲,胸前光芒闪动,夺人二目,竟然是明光甲!这胸前的物事,就是平常人们所说的护心镜。这明光甲虽然自三国时出现,但直到隨唐才兴盛起来,李世民百战百胜,力克四方,其中就有它的功劳。曹植在《先帝赐臣铠表》,就曾列举了黑光铠、明光铠、裲裆铠、环锁铠、马铠等名目,但是我重生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没有见过,今日一见,当真让人大吃一惊。 这少年是谁? 只见那少年入帐一拱手:“贾先生,刘公子,末将奉家叔之命,送来军粮万石,池盐万斛,以为劳军之用。” 好个贾诩,我耸然而惊,想不到他眼界开阔至此,我只关注战事,他却不动声色间取了河东的屯粮和解池的池盐。此前我虽未也贾诩正面交锋,却曾与他所指导的郭汜一战,那一战却是我胜了,这让我不免对贾诩略有些失望,心道西凉第一智者不过如此。今日间,他却不动声色间给了我一个小小警示,永远不要轻视于他。 高手过招,不必强分胜负,彼此间心中明悟也就是了。 我对他一笑,转身向那少年道:“好。如此,刘琦多谢了。只不知,这位小将军却是何人?” 那人一拱手:“在下张绣。” 我不由得又是一惊。张绣与贾诩,可是三国时代一个曾经十分强大的组合啊,当初就是这两个人,将典韦、曹昂、曹安民和曹操的大宛马全部干掉了,那是名动天下的曹操最狼狈的一仗,过赤壁,过渭水。 “啊呀,有罪有罪,刘琦适才不知,多有慢待了。来人,备酒,今日刘琦要与贾先生和张少将军一罪方休!” 宴中,我对张绣着意接纳,此时,西凉军中,已经是校尉一级的当家了,现在李傕、郭汜已死,最强的就是张济、樊稠等人。虽然老狐狸示好,要让我逐步接收西凉军,但是这样大的一个家底,接收过来谈何容易,第一,全部接过来,以荆州有限的产粮能力,吃也把我吃死了;第二,我若敢明着接收,举国上下,都得视我为董卓第二,父亲就敢和我断绝父子关系;第三,西凉军自己也不服啊,我算什么,征南将军府的从事中郎,若是征南将军也还罢了,我来接收,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你有情,我有意的,只是征南将军府下的一个从事中郎和西凉军团中的一个行军主薄,两个人加在一起,品级才刚过一千石,可是却在暗中推动整个大汉王朝的命运,想来也是好笑。 “张少将军,人称你为北地枪王,枪法出众,刘琦好生敬仰。刘琦虽不通武技,但平素最慕豪侠壮士,来,少将军,请满饮此杯!” 张绣似乎不怎么爱说话,只一举盏,便已干了。 与人谈话,要看人是谁。我与父亲在一起,自然要大谈汉室天下,士人节操;与刘磐在一起,就得谈喝酒吃肉,军中营务,若是谈玄,就被他敲头了;和孙策在一起时最开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天上地下,笑话杂谈,我们两个最相似,能成为知心好友,却没办法坐在一条船上;与贾诩在一起,就得谈实惠,谈利益,对他而言,只有拿到手的东西才是有用的;和这个张绣在一起,似乎还是说些军阵之事更能让引起他的兴趣来。 “在下听人传言,张少将军与常山赵云是一师之徒,不知可有此事么?”我笑着问题。 贾诩一笑,似乎觉得我在席上的表现有点天真了。 “赵云?未曾听说过。我张家枪法,名动北地,是军中之枪,杀人之枪,是老师教不出来的。”张绣一说起枪法,便很是自矜。 哦,那就是后人编的了。后代崇拜赵云,就给他安上师承,安上师兄弟,把张绣和张任都弄成他的同门,却不想想,在那个交通不达的年代里,一个在冀州,一个在凉州,一个在益州,这天南海北,舟车不便的时代,要怎样酷爱旅游的师傅,才能教出这样三位弟子来。 一起却不禁想起赵云,此时,他应该就在青州,就在平原吧。 在那里,有一位叫作刘备的平原相,正带领着他的异性兄弟关羽、张飞等一干人,为着公孙瓒的大业而奋斗着。 只是,公孙瓒新近却在界桥大败了。 刘、关、张和赵云参界桥之战了么? 我没有确实的信息,还不知道。 不过,这几位曾经名动天下的人物,还只是默默无闻。 今天天下的风云人物,是我,是王允、是袁绍、是公孙瓒。 不,还有曹操! 今年四月,青州黄巾军攻入兖州,斩杀兖州刺史刘岱, 天下震动。 东郡太守曹操的部下陈宫劝说兖州治中、别驾等迎曹操入主兖州,与曹操素相友善的济北相鲍信也极力推荐曹操。于是兖治中万潜与鲍信亲至东郡迎接曹操出任兖州牧。 三国第一牛人曹操,正式崛起了。 他就象是一座山,深深的压在我的心头。 而我,与他相比,外强而中干,表面上有两州之力,但实际上连主掌地盘连一州都不到。而且,这些地方,真正的主掌者还是父亲。而曹操相比,父亲对州郡的管控太软弱无力了。 我需要增强实力。 大动乱的时代,真正开始了。 第六十七章 吕布 此时,长安城已经乱了。 听说并州军被杀的消息时,温侯吕布正在府中饮酒。 吕布今年三十二岁,身高八尺,头载着束金冠,身着花袍,坐在花梨木的几案后面,有如一尊杀神。他是并州九原人士,由于生长在边地,这位以英俊著称的将军肤色并不是一般士大夫那种青白,而是小麦一样健康的古铜色。他脸上棱角分明有如刀削斧砍,没有一丝的赘肉,这让他那张英俊的脸平生着几分不怒自威。两条剑眉下是如铁弗匈奴一样高耸的鼻梁,人们常说他有胡人血统,就是为此。深深陷下的眼眶中,是一对黄褐色的瞳孔。这是一双冷漠的瞳孔,其间总放出对万事万物不加隐藏的高傲和漠视,就好象一头飞在天空的鹰,看着地上奔走的狐兔。他精力旺盛,武功高强,是天下公认的武技大师。人言“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吕布和他的赤兔马,方天戟,已经成为无敌的代名词。 在战场上,一对一的较量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他的自信,他的高傲,都是从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他是一个武人,虽曾作为主薄,但也只是粗通几个字罢了。他喜欢的,从来不是动心眼儿,转念头,他最喜欢用强大的暴力去把前面的阻挡击碎,击成粉碎。 此时,堂上正有一对胡姬在舞动着,这曾是董卓的最爱,如今却为他而舞。 在他旁边,有两位如花的美女相伴,一位是夫人严氏,另一位则是美女貂蝉。人生到此时,真是风光无限,其乐融融。想他吕布,当初不过是一个草莽之间的孤儿,可是今天,他是温侯(县侯,最高级别的侯),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三司是什么,是朝庭的三公,他虽然是个武人,当不了三公,但是眼下这个名头,已经是大的不得了了,再往上,就是重号将军与大将军了。眼下大权在握,兵马在手,美女在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圆满了。 可是,世间的事情总是那么多的不如意。正在此时,从人来报,诉说了李蒙杀死军中并州人的消息。 吕布怒了,他暴然奋起,手中微一用手,纯银铸就的酒器就扁了,抓着银器的手向下一落,面前的花梨木的硬几就碎了,可是他犹不解恨,一脚飞出,传信的士兵飞出帐外,整个脊柱折为两段。 严氏夫人和貂蝉吓得面色如雪,不敢出声。吕布恨恨不息,闯出帐外,提着画戟,来找录尚书事的司待王允。 王允也正在为此事愁。本来以为除掉董卓,西凉军群龙无,自然归顺,果然先期也如他预料,城中西凉军按兵不动,董卓那如长安城一样高大的“万岁坞”,也并没有用他亲自去攻,里面听说董卓已死,士兵们自己就叛乱了,把董卓的家人杀得干干净净。 可是后期却不顺利,董卓军的陕县大营,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想去去不了,想拔拔不出来。 李肃,奉命去征讨,却也被击败。吕布大怒,怀疑李肃与西凉军有私情,将他一戟刺死。可是光杀人不能解决问题,陕县一日不定,就好象是悬在头上的利斧,不知什么时候就落下来。正此时,传来陕县西凉军大营搔乱的消息,董卓的女婿,西凉大营的主掌者牛辅偷偷逃走,却被他的部下胡赤儿砍了脑袋,带来长安城。这下子王允和吕布松了口气。本以为这回没有问题了,更兼着征南将军府与西凉大营共同来表章,西凉军大营表示投诚之意,而征南将军府也要求不要再多杀人。这样王允下了赦书。 哪里想到,赦书才出几天,就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可是今天,一切又都变了。西凉军做下新的罪恶,杀死了军中的并州军,如此乱贼,岂可宽恕? 长安新政权干掉董卓之后,其军事基础是吕布的并州军团,吕布的要求,王允已经别无选择。 “杀!只有杀!杀光凉州人,不然的话,他们还得造反!”吕布大吼着,对着王允指手划脚。 “奉先放心,此事,允自有安排,你先下去,我与几位大人商议一下,再行安排。” “商议?商议什么?你可知道,杀得是咱们并州人,是我从并州带出来的兄弟!他们跟着我,没吃过亏,没受过气,可是今天,他们给人杀了,你还要商议?商议?好,我你商议你的,我用我的方天画戟去和他们商议!” “奉先,你去做什么?” “我去取了胡轸、徐荣、杨定的三颗级!” 胡轸、徐营,都是董卓的中郎将,是长安西凉军的主掌者。吕布这样一说,把王允吓得连连摇头:“奉先,不可造次。” 平心而论,王允不是个没有能力的人,相反他有相当的军事水平,在豫州刺史任上,他曾率军大破黄巾军别部,又会同皇甫嵩、朱隽彻底歼灭了豫州境内的黄巾主力。在除董卓的过程中,他一直隐身幕后,向董卓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长安朝廷士人刺杀董卓的行动一共有两次,这两次行动虽然是分别进行的,在史书记载中也给割裂开来,但有迹象表明,这两次行动是同一个计划,其幕后策划人是王允。第一次刺杀是由越骑校尉伍孚执行的,结果失败了,抓了好多人,连荀攸这位天下智者都没有逃出去,但是王允却连一根毫毛也没有伤到。第二次联络吕布,吕布刺杀董卓的行动中,需要一份讨董卓的诏书。此时王允身为尚书令,本来负责所有诏书的起草下达,但他不起草,而是让他的副手士孙瑞来起草。这个人是很狡猾的。 可是,他的这种狡猾,也只是士人的狡猾,但士人手中没有武力,士人的武力在关东,在荆州、扬州、兖州和冀州,不在王允手中。 王允视袁绍等人为好友,但是他们帮不上忙。本来王允以为,自己这里一动,很快就能见到举国而来的义士忠臣,大家一起共扶汉室,这小小的西凉军群龙无,自然翻不起大浪来,但是王允失望了,他早就派出人马去通知各地了,眼下杀了董卓一个多月了,别说兵马,连一个回封信的人都没有。 王允是又急,又气,又失望,又彷徨。 他比吕布明白,眼下的情形简直是太危险了。西凉军中一人倡议,只怕就万夫景从,扑天盖地而来的将不是勤王义军,而是西凉叛军了。 并州军不可得罪,西凉军不能逼得太急。 如何来解开这个死节呢? 王允简直愁白了头。 正在此时,李蒙被送到长安城来了。 李蒙的到来,让王允从一团漆黑中找到了一比光明。 他简直高兴坏了。 对啊,征南将军府也是士人的武装啊。此时由他们进长安,与并州军在一起兵合一处,何必在意西凉军呢? 王允立即以尚书台的名意下旨,调刘琦引军入长安。 五月二十日,我收到了让我入京的诏书。 五月二十日,我同时收到了父亲让我回转襄阳的信件。 五月二十日,一辆香牛皮的大车在三百私军的护卫之下,来到我的大营之外。 历史在这一刻生转动。 我将迎来生命中最大的一次考验。 一切的起因,只因为一个女子。 第六十八章 蔡琰 案上放着一纸诏书,一纸信笺。 一个是朝庭调我入长安的,一个是父亲让我回襄阳的,听哪一个呢? 眼下,其实我已经吃得太多,消化不良了。虽然说我军一直在胜利,但是很明显,豫州军必需回鲁阳休整,并散入豫州就食,不然的话,我军将无法承受--当然,我们还有消灭李傕郭汜和李蒙的战利品,但是那些我打算储备起来,以后用钱用粮的地方太多。而我如果入长安,虽然我有自信能够处理好一切,但那里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些变动,只怕我难以应对。这是父亲让我回襄阳的好处。可是,眼下如果我去长安,很可能达到雪中送炭的效果,甚至得到献帝的赏识。到时对付起正在崛起的曹操来,就可以事倍而功半。何况西凉精兵,甲于天下,我如何能轻易舍去他们的示好? 去,去长安。 不真正面识天下英雄,以后又如何与他们放对? 我胸中豪气陡生。 “公子,有人送书信至。”文杰走了进来。 “信?什么信?” 我漫不经心的接过信笺,却如被火烫着一样,一下子立了起来。 信笺之上,毛笔浅浅勾勒着一株古柏。 这是师傅大贤张俭的信,那古柏,是师傅特有的画押。 我来不及打开信,先问文杰:“来人在哪里?” 文杰答道:“就在营外。” “可有一位年高的长者?” “是一位长者么?”文杰愣住了,“听说,来的是某位大员的内眷。” “内眷?” 我奇怪了,什么人的内眷,能让师傅给我写信呢? 我打开信一看,正是师傅清隽的笔迹,一如当初在山阳时他与我谈论天下时的口吻,只是淡淡的,并不写离别之类的话,清楚简单,他老人家新收的弟子,要我护送他平安前往长安。 师傅亲收了一位弟子? 我知道,师傅只有三位弟子:一位叫荀攸,目前正在长安城,怎么,听起来这个名字很耳熟吧。没错,就是他,曹操手上五大谋主之一。比我大整整十六岁的大师兄。不过,论起升官的度他不如我,他眼下,还是一个郎官,黄门侍郎,六百石,与我平级。这官儿名有点象太监,其实不是,这官儿负责侍从皇帝,传达诏命的。 日前他做了一件大事,和一群人一块打算暗杀掉董卓,没成功,给关起来了。其余的人大都死了,连大名士何禺都觉得必死无疑,自己自尽了。可是荀攸毫不在意,言笑自若,董卓奇怪,留着没杀他。结果这时王允和吕布结合起来,把董卓给干掉了,此时这位刺董先行者被解救出来,在长安城待着呢。 第二位叫王粲,这人比我小,却是我的师兄,很奇怪的一件事。这人打小儿就名气很大,能诗能文,思路清析,能背颂上千篇文字,能双手写字,能一目十行,走马观碑,能复圆棋局,总之记忆力那是相当的好,若在后世,参加个奥林匹克,背颂个圆周率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我的师父并不喜欢他,认为他太好名称而不营实务,算不得真正的士人。 当初去荆州前,父亲曾向我问起能用的人才,当时我还提起过他。 眼下师傅怎么这么有兴趣,居然又找了一位弟子。 这么说,营外就是我的师弟了?怎么又说是什么人的内眷? “文杰,你代我迎进来吧。” “公子,他们说,女子入营,不太方便,请公子去到他们营中。” 这叫什么事?!女子?等等,难不成师傅给我收的不是师弟,而是师妹? 拿着师傅的信,我想了想,道:“好,容我更衣前去。” 在我营盘之外,一行人正在扎一个小营,看起来大约有三百人上下,中间是几辆大车,车上皆罩着青色的纱,正中是一辆特制的香牛皮小车,雪白车围在风中飘动着。车上还有着明显的卫字标记,那是卫家的车辆。河东卫家,是汉代有名的大家族之一,出了无数鼎鼎大名的人物。看到这个卫字,我心里一机灵,突然之间,我便明白了一切。 来人是蔡琰! 眼下长安大乱,陕县交锋,陈留颖川才遭西凉军洗劫,谁家的家眷会在此时入长安?只有蔡琰!她的父亲蔡邕因为受董卓的迁连,自时正在长安大狱里吃窝头呢。别人不急,蔡邕只此一女,如何不急? 蔡琰自幼成名,后来嫁给河东卫氏的老二卫仲道,可惜这人福薄,蔡琰嫁过去才只一年,卫仲道就死了。卫家嫌蔡琰克夫,对她冷嘲热讽,她一气之下回到陈留老家。陈留与南阳相邻,难不成她居然去拜师傅为师?还是,师傅认为蔡邕有可恕之道,面对蔡琰的相求,慨然认下这个弟子? 不论如何,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有点尴尬。 我曾听父亲说过,我与她险些定亲,正是因为蔡邕的坚持,才把蔡琰嫁给河东卫氏。今日她求到我这里,我不能不帮,但内心里总是有点挺奇怪感觉。 穿越前我看小说,人家见蔡琰都是在明亮的厅堂之内,在众人瞩目之中,以一后世三岁小儿都会的唐诗宋词,来赢得美人的芳心。那个蔡琰,人称蔡大家,名望之高,才华之强,光芒之盛,把所有英雄豪杰全部拿下,所有的人都追在她的身后,好象是野蜂一样嗡嗡叫,好象蔡琰是一支野花一样。 其实,完全不是的。 这个时代,礼教大防虽然远不及后世,但在士家门第之中,还是相当森严的。女子是不能随意见外人的,除非是至亲好友。三国中吕布这个武夫在危难时总想和人交朋友,刘备一来,他二话没说把刘备带到自己家里,让老婆严氏出来相见,结果刘备认为吕布这人作事不着调,必须要离开远点儿,这就是不懂人情事故,好心办成坏事的例子。 蔡琰,是大儒蔡邕的女儿,岂是常人可以轻易见得到的,又岂是可以随意在人前谈论诗词的?你又何时见过薛蟠、柳湘莲、秦钟、蒋玉寒等一群人围着林妹妹,而林妹妹在其中和他们唱和呢?林妹妹,不出大观园,除了宝玉,别人不得相见。 不过,世间总有八卦,正因为蔡琰难得一见,所以世间更是把这位才女传得神乎其神。说她博学多才,音乐天赋自小过人,她六岁时听父亲在厅中弹琴,隔着墙壁就听出了父亲的琴断了第一根弦。其父惊讶之余,又故意将第四根弦弄断,居然又被她听出。长大后她更是琴艺人,只一弹起,天空中云为之凝,水为之滞,花草树木为之黯然无声。 说起来,我这个人比较自负,从来不肯相信世间的女子能强到何种程度。这个时代与我来的那个时代完全不同,我来的那个时代女人是强者,是掌权者,说话声音都高八度。可是这个时代,女子是天生的弱者,她们接触不到正规的教育,无法进行社交活动,不能游学,不能进学,不能随意与亲人之外的男子交谈,否则就会被视为行为不端。在这种情况之下,女子当真还能有如何出色不成? 不过看到师傅的信,我却不敢轻易下结论了,蔡邕虽然大才,但是由于他被董卓所用,被称为士人之耻,父亲当着我的面就曾数次大骂他,想来其他士人的观感也是如此。而在此时,师傅居然对我说,他收了蔡琰为弟子,这简直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一时间,我心中闪过数不清的念头。 师命不可违背,我必须要遵从,但是带着蔡琰入长安,其中风险不问可知。眼下王允这个老儿主政,他是一头驴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死犟死犟的,他想要利用我,可我都不知道如何来和他打交道。长安城内暗潮汹涌,士人、并州军、西凉军、叟军,城外还有虎视眈眈的叛乱羌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我去处理,去周旋。 本来西凉军一事就很不好办了,更何况还有蔡邕这件事。我自己就危机重重了,何况还要保护蔡琰。 师傅啊,你还真是觉得你弟子本事大啊。 不论如何,我也要去长安了,师傅帮我下了决心。 一个家人走了过来:“前面可是征南将军府刘公子当面?” 我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旁边已有文杰代答道:“正是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亲至,贵主人还不相迎么?” 那家人道:“是是是,公子赎罪。我家小姐不方面见外客,还请公子上车相见。” 我摆摆手:“不必了,既是不便,刘琦在车外便好了。”我走到车前,温声道:“小姐放心,既有师尊的信件在此,刘琦也就没有别的话。蔡世伯之事,能办要办,不能办变着法儿的也要办。此去长安,小姐既与刘琦同行,还请约束手下,莫生事非。刘琦既然引军,重号令,这一节,还请蔡小姐俯允。” 车帘微微一动,却没有人出现,只听一个温婉的声音道:“师兄请放宽心,护送小妹前来之人,皆为仆从,只要师兄一声令下,他们不敢违背的。” 只是轻轻的一句话。 让我心中一悸,这声音,好生耳熟啊。 第六十九章 神仙? 我并没有看到蔡琰长得什么样子,毕竟她的身份,我的身份,相见是不合适的。 但是那语声,却总是在我耳边萦回,好象是曾经在哪里听到过的样子。 为什么我总会觉得蔡琰有些熟悉呢?按理说,此前我们两个,没有任何的交集才是。 我要去长安,我已经确定了这一点。 其原因很简单,我出兵豫州的举动,引起长安的重视了,皇上的旨意,我无法不从。但是如果说此去长安,就可以稳稳当当,我自己也不信。表面上看,我斩杀了李傕郭汜等人,但是实际上这一切成就的取得,是因为长安城中董卓的死,是因为西凉军自己争权夺利未曾团结起来。只要他们被逼到极点,那么我斩杀李傕、郭汜等人的成就会化为乌有。历史上,不就是老狐狸一句话,千军万马杀向长安,里应外合齐造反,转眼之间吕布惨败王允被杀得么? 眼下西凉军想要缓和关系,向朝庭要口饭吃,我去长安,还是向王允说清楚这件事为好。 当下我留朱治和文聘看守大营,带着韩当、魏延、徐晃、文杰前往长安。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朱治和文聘都是智勇双全的人,而且行事稳重,看家最合适不过,我带走韩当,就算万一豫州营中有变,以文聘的本事也能控制得起来。如果把韩当也放在这里,那豫州军原来的两位主帅独自领军,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必要的流程,只能这样来做。 张济、贾诩等人高调来见我,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他们打算向长安宣传,我和他们是一起的。这让我有些不快,不过每个人都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或是他所在团体的利益。他们不这样做,反而就不对了。 不过,这并不能真正影响我,见了王允,我自然有话分说。 眼下朝局上是西凉军与并州军之争,我只要找准一个点就行了,谁强,我会向相反的方向移动。眼下我豫州军携全胜之势,逼西凉大营,是左右天平的一颗重要法码,王允知道我的份量,他不会把我向西凉军方向推。 但是,吕布这个人就难说了。 吕布,人称独狼,虽然武功盖世,但是性情难测,说得好听点是孤芳自赏,说得难听点儿是专横跋扈,我此去长安,一方面是解决并州军与西凉军的争端,赢得王允的信任,另一方面是想办法救出蔡邕,但无论做哪件事情,都要小心吕布。他可不是一个会顾全大局,会分清轻重的人。在他眼里,天下都及不上他手中的画戟重要。 一个有能力的蠢货比没有能力的蠢货可怕一万倍。 五月三十日,我带五千精兵西进长安。 长安是东汉的陪都,是西汉的都。这里曾经辉煌过,曾经强盛过,曾经是世界的中心。可是现在,它衰落了,甚至二百年过去,还能依稀看到赤眉军那把焚尽长安城的大火的影子。 可惜那把火才熄,雒阳城也被焚了。 或许,真的是汉室气数已尽? 这样一想,我心不由得有些黯然。 “公子,这世间,这世间当真有神仙啊。”小吕蒙故意神秘的对我说道。 “臭小子,你也见过神仙?”一路向西,眼下我军已过华山。我正安排营务,小吕蒙却神神秘秘的跑了过来,不由就拍了一下他的头,用满是讽刺的口气说道。 “当然了,公子,适才,我看到那位蔡夫人了,真是神仙啊。” “什么蔡夫人,难听死了,那是我师妹,你可以叫她蔡小姐,或者尊一声蔡女史都可以,以后在我面前提她,不许说什么夫人。” “是,公子,小人不说夫人。那我叫蔡姐姐好不好?方才扎营,我看到蔡姐姐停下车子,可能是在车中闷得紧了,她出来在河边行走。看小人在部置营盘,还上前和我说了几句话,问我多大了,在营中苦不苦。就算是我娘和我姐,也没有这样关心过我。她,她是神仙下凡吧?” “你这样的小孩子在军中,当然引人注意了,她关心你,也只是她人好罢了。”我并没有在意。蔡琰知书识礼,大家出身,与一个小孩子谈上几句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公子,蔡姐姐好漂亮啊,简直象是神仙一样。” “嗯,你说过了。” “是真的公子,她虽然蒙着轻纱,可是那双眼睛,就象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公子,要不,您娶了她得了,这样,我就可以常常见到她了。” “臭小子!”我骂道,“没事儿干了不是?帮我收拾营帐。” “是。”小吕蒙答应着,就从车上把我的文书案件搬下来,一件件放到我的案上。 “公子,我们离长安还有多远啊?” “不远了,再有三两天,就可以看到长安城了。” “长安城大不大?” “很大。这个城,曾是我大汉祥之地。累经高祖皇帝、孝惠皇帝、孝武皇帝几世修筑,乃是天下最大的城市,城方六十二里。城墙有3门,由北至南,东墙为宣平门、清明门、霸城门,西墙为雍门、直城门、章城门,由东至西,北垣为洛城门、厨城门、横门,南垣为覆盎门、安门、西安门。城东南部为长乐宫,那是高祖皇帝视朝听政之所,孝惠皇帝改为太后之宫,城西南部的未央宫为朝会之所,未央宫北阙附近有贵族邸宅,即所谓北阙甲第。桂宫位于未央宫北,西隔城墙与建章宫相望。桂宫之东有北宫,长乐宫北又有明光宫。城中有闾里一百六十,室居栉比,门巷修直,孝平皇帝时,人口达二十四万。城西南至东南一带为上林苑,内有离宫别馆数十处。西南有昆明池等皇家宫苑,昆明池是为训练水军而开凿,又可解决长安城水源不足问题。南郊则有明堂、辟雍、灵台建筑。只可惜,这些宫室如今大都看不到了。” “为什么看不到了呢?”小吕蒙一边干活,一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我,眼中满是寻知欲。 “烧了,当年赤眉军攻打长安,一把大火,把浩大的长安城烧成一片瓦砾。就如我们日前见到的雒阳城一样。” “真是可惜了。”小吕蒙撇了撇嘴,又赞道,“公子知道的真多。” “所以要读书,要识字,别整天舞刀弄枪看不下书去,前些时我给你讲过项羽的故事还记得不?连项王那样的英雄,也读书学做万人敌,一个不学知识的人,最多不过是个一人敌罢了。” 我正说着,吕蒙一失手,啪的一声,一卷书卷滚落在地上,散了开来。 气得我骂道:“你小子故意的是不?我才说读书,你就把书给我丢在地上。” “不是不是,是小人失手了,小人一失手……”话到中途,吕蒙突然间大叫了起来,“啊!” “怎么了,一惊一乍,鸡猫子喊叫的?” 吕蒙只是指着地上的画卷,手指头抖,声音也抖:“神仙……神仙姐姐!蔡……蔡姐姐!” 什么神仙姐姐蔡姐姐的,我不悦的低头看去,却正是我前些时所画的几幅小像。那是父亲说起要为我娶亲之事,我不由想起前生,于是信笔画下的。 那是我前世的爱人。 “这,这是蔡姐姐的画像!公子,你怎么会有蔡姐姐的画像的?” “……”我一时无语。 难道说,天底下当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第七十章 王粲 蔡琰,这位天下最著名的才女,这位得我座师亲自收录的小师妹,居然长得和我前世的爱人一个模样? 当然,我也并不认为她们长得象,她就可以如我前世的爱人一样嫁给我,毕竟在这个时代,这样想就太过了。 可奇心人皆有之,何况是我。 本来,为避嫌疑,我虽然在各方面尽力照顾蔡琰的人,但却很少亲自去见她,可是这一回,我实在是想要见她了。 想个什么理由才不会唐突呢? 说她长得和我前世一样,她是我的前世转生?她会不会给我介绍精神病大夫或者巫师给我看病? 算了,想什么,当哥哥的关心一下妹妹,还要什么理由。 “吕蒙,不要收拾了,我们去看看你蔡姐姐。” “真的,好!”吕蒙快手快脚的把那几卷散开的文案收拾起来。又把那几张小像轻轻放在小案上,跳着过来,当先出去了。 渭水河边,草软沙轻,一轮红日西轮,映得河水泛起万点金光,如万千锦鳞在波涛中跃动。 河边一个白衣女子,向西而立,若有所思。 她身材窈窕,亭亭玉立,略嫌瘦弱的身体看来起若不禁风。 “师妹,想不到你也在。”我微笑着走上前,外表很平静,但心底里却是不住的跳着。她真的与我所画的小像一样么? 一张娇美无俦的俏脸缓缓转过来,虽然罩着轻纱,但那两条细眉,一双俊目,转过来那一刹那,照亮了这山野,那眉,那眼,那风致,象!简直是太象了! 她就象我前世的爱人,不,或许比我前世的爱人还要美上三分。 “师兄,”她在面纱之后轻轻开言了,“真是好巧。” 呃,她一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那句话实在太拙劣了,我特意来这里,说什么巧,当下尴尬的一笑:“师妹眼望西方,可是想起了伯父?” 蔡琰眼中现出一抹忧色,但却并不掩饰,点头道:“是。家严深陷囹圄,音信全无,不由不让人牵系。” 我安慰道:“放心,伯父大人在长安城故旧弟子众多,朝中大员也都颇有交情,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我已按排人快马前往打典,应该没有问题。此外,我们的大师兄、二师兄皆在长安,我已写了书信去,想来他们也会加以照应的。” 蔡琰点点头:“三师兄费心了。” 我笑笑:“自家人,别说客气话。方今天下大乱,你我不幸生于这个世间,自然要面对数不清的难题,不过既然当上事了,也就只能面对他,天塌下来也有处置之道,过于担心,于事无补。听说近来师妹饮食不多,想是忧心过重的缘故,以后还要多回调整才是。不然伯父平安,你却病倒了,岂不是让伯父担心。” 即使隔着面纱,我也能看到蔡琰展颜一笑:“师兄费心了。琰生来食量小,却不是心情的缘故。听了师兄的话,小妹自然会注意加餐的。” 我点点头。 蔡琰道:“师兄,若无它事,小妹先行回营了。” “嗯,如此,师妹请。” 蔡琰略施一礼,带着几名女婢如弱柳扶风般去了,只留下我望着她的背影呆呆的。 “公子,小人没说错吧,蔡姐姐长得和你那画像真得是一模一样。”小吕蒙贴了过来,小手还向着蔡琰的后影挥着,也不管人家看得见看不见。 “是啊,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喃喃的重复着,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就是蔡琰,一个简直不该生于这个凡尘俗世的女子。 四年之后,汉献帝从长安东归京师洛阳时,匈奴单于派左、右贤王率领数千骑兵前来侍卫天子,抗击李傕、郭汜等叛兵。就在那一场分不清谁对不错的动乱之中,左贤王冲入陈留,将她抢到胡地,十二载的羶肉酪浆,异俗生活,才被曹操赎回。 我无从想象,一个如此的仙子,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是如何经受那种种痛楚屈辱的。 但是我想,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生。 我保证! 说匈奴有个左贤王是么?找机会我先干掉他! 我们离长安越来越近了。过渭水,经龙原,长安城已经在望。 这时我的情报总负责人王威来到。 “参见公子。” “起来吧,长安城中情形如何?” “恭喜公子,公子升官了?” “什么?升官了?”我不由一愣,这话从何谈起? “公子来来长安,刺史大人不放心,命小人快骑到长安送表章,表公子为中郎将。” 父亲…… 一转念,我就明白了父亲这样做的原因。我眼下,只是征南将军府的从事中郎,六百石的官职。不到长安不知道官小,以我这个从事中郎的位置,在长安只怕连话语权都没有,被人压制都没有话说,父亲表我为中郎将就不一样了,虽然同样都有中郎两个字,可是之间差了多少级,我就是拥有独引一军的决策能力的将领了。 只是,这事情董卓啊、曹操啊、袁绍这类的人做起来不奇怪,以父亲那粗疏的性格,大义的风范,居然为我这样考虑,实在是让我感动的很了。我这次入长安,他一定很操心吧,不知道接到我要去长安的那封书信时,他有多焦虑。 等长安事了,我回去好好陪陪他吧。打到荆州,我和他就没有在一起待多长时间,就算是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风风火火来来去去,商议自保商议出兵,都没有时间陪他下下棋聊聊天什么的。他五十了,在这个时代,算得上岁数大的了,比老狐狸贾诩还要大上四岁。嗯,这回回去,一定休息休息,不乱跑了,不让他操心了。 “公子,小人在长安城中,打听到一个消息。”王威又道。 “什么消息?” “西面羌人有些不稳。” 羌人? 我不由又是一惊,怎么羌人又闹乱?由于东汉采取的政策是为了自己富,宁可国家小的政策,所以并没有如西汉那样开边扩土,甚至所西凉以西的国土都丢了。没有了大汉军队的压制,西面的羌人就造起反来,这一打就是二百年,把东汉的国力都消耗在这里面了。这羌人,多半指得是韩遂、马腾等人。虽然此二人皆是汉人,但是却久处羌胡部落,居住在西凉。当年与董卓也没少打仗,后来被董卓招安。 当然,其造反的原因也很多,我不想评判谁对谁错,正如我也不评论黄巾起义的对错一样。但是眼下他们的异动肯定会影响到我,因为他们肯定会杀过来,到时和他们作战的,肯定就会有我一份。 对这样的事,我如何能不关心? “王威,这件事你亲自负责,一定要查清楚,起兵原因,目的,进攻路线,人数,时间,所有的一切。” “公子放心,我这就安排人下去,以咱们的力量,保证不会比长安那些人的信息慢了。” “嗯,去吧,你也小心自己的安全。” 王威去了。 离城十五里,我们扎下了营盘,等待城中的消息。 长安城,并不是那么好进的,具体还要进行接洽。虽然王允让我来长安,的确是打算让我这个士人的儿子帮他的忙,但是想来他也不会在确认我的真实意图之前就放我进城。 毕竟,这个世界上口是心非的太多了。 当天晚上,就来了一位客人。 其实不算是客人了,是小本人整整四岁的师兄,山阳郡最著名的天才儿童,虽然不被师傅张俭认可但却被蔡邕奉为绝世之才的王粲王大官人。 “师兄,请进帐说话。”面对同门,我还是比较恭敬的,虽然他比我小,可是他入门早,而且名气也比我大得多。 不过,这位老兄,长得真叫那个,简直和小庞统有的一拼。我很怀疑他的家里没有镜子,因为如果我长成这个样子,我会把镜子全部毁掉。 “师妹在哪里?”他第一句话就是这样问的。 真正的有异性没同性,才见面,不问师傅情况如何,不问我好不好,先问师妹。 “师妹就在后面,我们一起去见她好了。” “如此甚好,师弟,我们这就去吧。”王粲还是个急脾气。 “二师兄,大师兄也在长安,他的情况如何?”我对这位名动天下的大师兄还是关心的,虽然说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荀攸是曹操五大谋士之一,岂同小可。 “不清楚。”王粲的回答让我窝火。 “怎么会不清楚?” “人家是朝庭大员,是讨董先锋,怎么可能和咱们这样的人打交道,我当然不清楚。”听口气火头不小啊,难不成荀攸和王粲不对付?也难怪,荀攸那样的人,看得上这个书呆子才怪了。不过这似乎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荀攸是个只知真理,不念同门交情的人,那我想要让他帮助我,只怕是困难比较大啊。在他眼中,能看得让荆州刺史的父亲? 在历史上,这些人不是没有去荆州,可是最后,包括帮着父亲招揽人才的娄圭在内,全都投到曹操那里去了,全把荆州当成了中转站。如今就算多了个我,能够把他们留下来么? 第七十一章 风色 陪同王粲前往蔡琰的小帐,一路上两人说起师傅,都是不胜唏嘘。当初我与王粲只是相识,并没有在一起学习过,但是说起师傅,却都是一样的动情。 “真不知道师尊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是啊,此间事了,我一定想办法把师尊接到荆州去。师兄你也去荆州吧,咱们同门在一起,好好切磋切磋。” “那等此间事了之后再说吧。”王粲叹了口气,“蔡大人那里,事情不好办呐。” “怎么?” “前些时,我还能见到蔡大人,但是近日风色不对,先是看牢房的军士换了并州人,听说,他老人家案情重大,再不许任何人探视了。我到处投门子,想救他老人家,甚至到马太尉那里求情,可是马太尉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回去,我现在能走的门路都走遍了,就是听不到一点消息。还好眼下你来了,普天之下,大约只有荆州还算是服从朝庭的命令,你去托托人,看能不能救蔡大人出来。” “师兄,你找得都是哪些人呢?” “太尉马日禪,太常种拂、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 我点点头,这些大都是所谓的名士啊,可惜朝中之事,往往都不是这些只会说嘴的名士们能决定的。近两年都是权力说话,眼下只有王允点头,蔡邕才能活下来,不然别人任何人的努力,都起不到用处。 “师兄,长安城中,可有关于我的消息?” “你的消息?什么消息?”王粲停步。 “师兄,我引军来长安,长安城中总该有关于我的消息吧。” 王粲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注意,这些日子光想办法救蔡大人了。” 我一时气结,这位二师兄,可真是可以啊。自己师弟来京这么大事,都不说帮我打听着点消息,等我问上了,他还说不知道,什么师兄啊。 此时来到蔡琰小帐前,我让人通报,不一时传手机小说站ap.出消息,有人请我和王粲进去。 走近小帐,只见蔡琰已在帐口恭侯,只是身为女子,她不能迎出帐门外。 “参见二师兄,三师兄。” “琰姐姐,你,瘦了。”我还没有开口,王粲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差点儿没有把我给噎死。蔡琰叫王粲二师兄,王粲叫蔡琰琰姐姐,整个儿的乱了。其实呢,也不乱。蔡琰是按师门来叫的,而王粲却早与蔡琰相识,蔡邕对王粲极为看重,待如己出,所以王粲才对蔡邕的事情这样关心,所以王粲才叫蔡琰为琰为琰姐姐。 蔡琰目光里闪现一丝黯然,却还是很得体的把我们让进来。 “二师兄,不知家严情况如何?”蔡琰第一句,自然是问蔡邕的。 王粲咬着下唇,还是把适才那些话对蔡琰讲了,尽管他讲得没有与我讲的那样直白,但是却如何瞒得过冰雪聪明的蔡琰。 我看到蔡琰那对灿若星辰的眸子已悄然蒙上了一层雾气。 但她没有说任何话。 对我们,她只表示出无言的信任。 这一点,深深赢得我的好感。 好一个懂事而又温婉的女子。 “二师兄,三师兄,小姐想进城,不知能否如愿?” 我想了想,温言道:“师妹,不要着急,近两日,我就亲自进长安城。王司徒虽然好大的官威,我想他还是要见我的。到时,我自然会为蔡世伯分辩。你放心好了。蔡世伯文章之名冠于天下,王允又怎么会轻易杀这样一个大儒?实在不行,我打进大狱,抢也把蔡世伯抢出来。” 最后这一句话杀伤力太大了,王粲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一双小眼睛瞪得和绿豆似的盯着我,好象在看一个怪物。而蔡琰也吃惊不小,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 我也觉得失言了,旁边还有丫环在呢,不由得一笑:“当然这话也就是这么一说,别说长安城内天牢的管理是多森严,就是我们这些人能不能进长安,还在两可之间呢。不过,师妹你记着,我刘琦既然在你面前说过救世伯的话,那我肯定就救出他来,不然的话,我再不见你!” 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蔡琰看着我,目光渐渐转为柔和,终于点了点头:“如此,蔡琰谢过三师兄了。” 我点点头。 一时间告辞出来,我与王粲尽皆无语。 王粲忽然道:“三师弟,琰姐姐,实在太可怜了。” “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直接回答。 “老师--哦,我说得是蔡伯喈师--一生性傲,得罪权贵,东奔西走,无枝可依。北奔五原,南逃吴地,风霜雨雪,尽皆历遍。琰姐姐自幼孤苦,没经过几天开心的日子。人都说琰姐姐才华绝世,谁又知道她命如纸薄。老师北行五原之时,曾受过电脑小说站.河东卫家的恩德,于是许下琰姐姐的婚事,为此,不知拒绝了多少权贵的提亲--其中,似乎还有三师弟你的父亲吧,唉,老师总是性情耿介,出言必诺,明知道琰姐姐的未婚夫婿病入膏肓,却依旧许婚,让琰姐姐嫁给卫仲道那个死鬼。可怜琰姐姐,旁人婚嫁,都是琴瑟和谐,共效于飞,可偏偏她,一嫁过去,就是服侍濒死之人,烧汤捧药,端屎擦溺,你可能想象得到,琰姐姐那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在卫家过得什么日子!可就是这样,卫仲道也没活过一年就死掉了,可卫家不但不念琰姐姐的恩义,反而责她命硬克夫,冷言冷语,日夜辱之,竟然视琰姐姐为眼中钉,认为她克死丈夫,还谋家产。琰姐姐一怒之下,离开卫家,自回陈留老家安住,想不到,今天却又生这样的事,此般种种,让她如何承受?” 说到这里,王粲声音已是哽咽了。 我停住脚,只觉一阵阵心如刀割,却问道:“不是人都说,那卫仲道才华横溢,文才高妙,正是四师妹绝配,二人婚后幸福美满,是世人羡慕的神仙美眷么?” 王粲怒道:“屁!别怪我说脏话,豪门大族,自古最多肮脏事,可是有几件能传到外面?一个年轻人,若非久病,那里那么容易就死掉?以琰姐姐的性子,若非逼得紧了,她怎么会离开卫家?” 我转回身,遥遥望着蔡琰的小帐,眼前闪现出她头扎白花,面戴黑纱的样子。可怜她其实才十九岁,却是守孝三年的文君。那卓文君尚有一个司马相如去追求她,可是谁又能是让蔡琰肯为之当庐之人? 一时间,我的思绪如烟,悄然飘舞,几乎痴了。 “唉,总是命运弄人,若非老师过于耿介,琰姐姐何以受这一生之苦?若非老师过于耿介,他自己又何至于到今日这步田地?师弟,我虽然叫你师弟,但你却年长于我,与琰姐姐同岁,虽然我不敢想旁的--你我姻缘,皆操于父母之手,但当此危难之时,还请师弟对琰姐姐多加照顾。”说着,竟是对我施了一礼。 我拉住王粲的手,叹道:“二师兄,你既然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我的确师妹心有好感。当然,这与救她的父亲无关。无论有没有她的存在,我都会救蔡中郎,这是大义所在。只不过,诚如你所说,我的婚姻,只怕还由不得我来作主。不过她在我军中,你只管放心,刘琦再没有能力,照顾好她的能力还是有的。” 二人继续向前,王粲忽然道:“三师弟,你有几个弟弟?” “明知故问,我只有一弟刘琮,你又不是不知。” 王粲摇头道:“或许你不知道。我在长安识得一家,那家人说也是刘使君的家人。” “这不可能。” “或许是吧,那家的孩子,名字里都没有玉字,自然不会是你的兄弟了。不过,若在长安城中有暇,我还是希望师弟去看看。”说罢,他给了我那家的住址。 我心中疑云大起。王粲不是胡言乱语之人,难不成,父亲真的在这长安城中,还有一房妾室?怎么从来不曾听他说起过? 第七十二章 暗流涌动 很奇怪,我以为我来到长安,一定会有很多人来找我的,毕竟我是足已影响局势变化的第三支力量。 可是,除了王粲,居然就再没有第二个人来见我,不但王允的人没来,吕布的人没来,城中的西凉军胡轸、徐荣的人没来,连我的同门荀攸的人也没来,甚至,连娄圭也没有派人来。 我似乎嗅到一种诡异的味道。 长安城,与开始诏我前来的长安城,不太一样了。 生了什么事情,造成了这种改变? 是王允的实力可以增强到不在意我军的出现了么? 那么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完全收伏了长安城中的西凉军团,还是得到其它的援助? 不可能啊! 天下有可能支援他的,除了我还有谁?他视为朋友的袁绍去年曾推出新版的皇帝刘虞,结果得到大家的反对。如果是强势的汉王朝,此时袁绍已被视为反贼加以消灭了。再加上他正与公孙瓒交兵,根本就没有时间西顾。曹操,正忙着打黄巾收黄巾呢,今年他将得到几十万青州军,从而使实力有一个突飞猛进的展。兖州刺吏刘岱已死,他入主兖州已成定局。但是他正在膨胀期,绝没有时间西顾。袁术,他自己想当皇帝,怎么可能来帮王允?刘备?这位皇叔到是有心,可是他只是一个平原相,哪有权力离境?刘焉?这个老家伙是个一心想当皇帝的家伙,他听说益州有天子气,于是找到益州当州牧,才到地方就派张鲁割断了汉中,不再与朝庭联络,打起了当土皇帝的主意。他自己偷偷的都造了皇帝的车撵,哪有时间和心情来帮王允。 可是,这一切的生又是为什么? 次日清晨,我就安排文杰进城,一方面请示入城之事,一方面索要军械粮草,王允新得了董卓郿坞中的全部家当,此时简直富可敌国,不向他要向谁要? 同时,我让文杰联络已在城中的娄圭。娄圭两个多月前就奉父亲的命令前来长安,帮助父亲寻找人才,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到这里来,他本来应该主动联系我的,怎么还要我主动找他? 我开始作不好的打算。 此时长安城中暗流汹汹,虽然我拥有兵马,也料定王允视我为助力,不会轻举妄动。但是并州军与西凉军仇深似海,西凉军又刻意向我示好,这样一来ap.,吕布对我的观感定是极差。这位不按长理出牌的绝顶高手在,我不能不加以小心。万一他一时失手,手中方天戟错砍在我的头上,那就是神仙也救不得了。 文杰回来对我说:“公子,奇怪,我们未来之时,王司徒一个劲儿的让我们快来,可是到了长安城下,他又不说让咱们进城的事情。虽然答应给物资,却答应得不痛快。我到他府中,没有人看得起我,和那位主管钱粮的椽属打了半天的口水官司,才讨得三日军粮。而且我们在城中的先期人员传来消息,说吕布天天在大叫,说要给公子好看呢。” “给我好看?他说原因了么?” “说是因为公子包庇西凉贼军,也是应当清除的乱党。” 果然是因为吕布啊,自视太高,以为他自己就可以消灭天下所有不服从的人。 当然,并州军马的武力不可小视。李肃征西凉军失败,是因为他自己带的也是西凉军,军心不齐,作战不利,这是正常的。可并州军,那是天下少有的可与西凉军对攻的军队,其战力犹在豫州军之上。与豫州军步兵较多不同,并州和西凉,都拥有不少骑兵啊。吕布的骑兵,高顺的陷阵营,张辽的扶佐,在长安城中的势力,我可不想当他的正面对手。他正面的对手是西凉军,别针对我,我是出来做俯卧称的。 “娄圭那里情况又如何?” “娄先生那里很好,相当好,整天有数不清的人到他那里去吃吃喝喝,门庭若市啊。” 文杰这话听起来不对头。 “此话怎么讲?” “哼!这个娄圭,他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整天与一帮人作诗论赋,谈玄说谶,小人去见他,他居然只派个下人来应付。听那口气,他得王司徒赏识,很可能留在长安,不回荆州了。” 我这个气啊,这个娄圭,也算一代名人,怎么作事这么不靠谱儿?带着任务而来,来了居然是这样工作的。 如果我是老板,这样的员工,有一百个也早开除了。 可是不成,我不是他的老板,父亲才是。 算了,他爱怎么地怎么地吧,招人才的事情,我亲自来好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带着军马进城。虽然吕布想要对付我,可我还想对付他呢? 一个忘记长大脑的武夫,在前线杀敌也就罢了,参与研究国家大事,他比董卓也强不到哪里去。可以说,历史上西凉军叛乱,王允负有主要责任,他就是直接责任人。 当下,我招集韩当、魏延、文杰、徐晃四人,对他们说:“我军奉旨来到长安,可王司徒却不肯让我们进城,怎么办?” 诸将登时都怒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城?平常家里来了客人,还要招待呢,何况我们是他们请来的?”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回去!朝中这帮大臣都是混蛋,公子咱们回去!”韩当性ap.bsp;“回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魏延眯着一双细眼,冷笑道,“公子,若按小人的意思,开他几个庄堡,他们就老实了。” 此语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可是魏延却并不在意。 嗯,这个魏延,行事不拘一格,无所顾忌,是个人才,但使用时要小心不要伤了自己的手。 “魏延,此事便由你来办。记住,只取粮草,不许杀人。就说朝庭不让我们进城,我们只能就地征物资。” “没问题,公子您放心好了。” “文杰,你先打探一下,百里内的庄园,都有哪些背景,我们是要制造麻烦,不是要制造敌人,无论是王允恼了,还是吕布杀出来,我都唯你是问。” 文杰苦着脸:“公子,这又要闹,又怕出问题,还如不闹么?” “笨!看看哪些大人是在王允身边能说上话的,但又不是能做决策的,不就成了?闹得要小,但要见成效!别坏了咱们豫州军的名声,影响了荆州那边招收贤人的大计。” 其实,说起来难,并不算难,司徒府里的椽属们,谁家在这附近,去找上门,说我们远路而来,司徒大人不让我们进城,不给我们物资,没有办法,只得先到府上借用。不白用,打借条,到时归还。 可是这种借条,谁又敢上门来讨债?除非是疯了。 又有人在路上设卡,收保护费,咱们豫州军来保护长安,结果不让进城,不给钱粮,没有办法,只好收点钱。不交,可以,别过去。 路上的商人们也不干了。 于是,一波又一波的可怜债主入长安找自己当官的亲人:“不行啊,想办法和司徒大人说说,豫州军因为进不了城,得不到物资,到处借钱错粮呢,咱们家三屯粮食,都给借空了,快点让他们进城,给他们粮吧,要不然,咱们全家都得饿肚子了。” 这样一来,这些椽属们都去找王允:“司徒大人啊,人家豫州军千里来长安,为奉诏而来,您不让他们入城,不给他们粮草,他们在闹呢。长安才经大乱,可经不得他们闹啊。” “闹?他们杀人了还是怎么了?” “没有,他们到处借粮设卡,而且说是司徒大人不给军响,所以无奈之下只得借粮征税,这是败坏大人你的名声啊。” …… 可是,连灌到我的耳朵里的这种声音都多如牛毛了,可是王允却依然没有说让我进长安之事。 难不成?我真的一生气,转身走了? 而与此同时,长安城中,一**的祭祀之礼开始了。 王允在高调的给讨董之时死去的大臣们开追悼会。 他亲自写的祭文,在金殿上为这些英灵大哭。 他哭前太尉,卫尉张温,此人参与刺杀董卓的密谋,因过去得罪过董卓,在密谋期间,被董卓找了个借口,绑到闹市乱棒打死。 他哭前司空荀爽,此人是他的支柱,却早早病逝。 他哭越骑校尉伍孚,此人冒死执行刺杀董卓的任务,失败后宁死不屈,被董卓杀害。 他哭议郎何颙,此人参与伍孚行刺董卓一事,失败后被捕入狱,死于狱中。 …… 但是,这所有的痛哭都只有一个目的,他要凝聚人心,他要清算西凉军的罪恶。 西凉军危险了。 蔡邕危险了 而我也危险了。 我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王允调大汉第二名将,那位被李傕、郭汜打败的大将朱隽回京。 小道消息说,他将接收豫州军团! 如果这是真的?我怎么办? 若圣旨一下,豫州军只怕立即就散了。 可是,我能怎么办? 我敢抗旨么? 王允,你好本事啊! 这一刻,我心中微微有些后悔。 是不是近两年来,我太顺了,所以让我误判了形势?是不是没有父亲和荆州在我身后,我就会寸步难行? 第七十三章 琴之灵 时间已值盛夏,夜中暑气渐渐消退。 时有山风徐徐吹过,营帐上空旗帜飘舞,耳边传来渭水流淌的声音。闪烁的繁星,映衬着银盘似的明月,低低压在苍穹下,遍地银辉泻如水银。 由于有心事,我无论如何睡不着,于是披衣而起,在营中缓步。踏着那水银遍洒之地,如醉行于波涛之上,心头凛凛生寒,一时间,竟然肌肤微微起栗。 天不寒人,而人心自寒啊。 月光中悄然而立的亲卫们见我现身,纷纷躬身施礼。我不出一语,缓步而行,心中却如潮起伏,如履薄冰。 这一次长安之行,我做得真的对么? 王允要收拾我,吕布要收拾我。 他们不知道,若没有我,他二人早就一死一走,此时长安城早就血流成河么? 是的,他们不知道。 我,一个融合了前世记忆的人,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整个历史,谁会想到长安城外,面对着本该可以把握,却因为我一时心慈而无法把握的历史,而心乱如麻。 是对?是错? 离开了父亲全力的支持,以微弱之军马来平定这既将分崩的局势。 面对着可能到来的煌煌圣命,我又如何应对? 我又该如何下好这一盘分不清对手的棋? 正在思忖之间,忽然间听到风中送来阵阵琮琮的琴韵,与这月光星韵渭水流波相应和,如花落水面、风舞竹前一般,让人神为之清,魂为之定。 我不由得就是一愣,接着不由自主的循声走去。 琴音清越,渐渐清晰,渐渐明亮。那声音仿佛.漂着落花的小溪蜿蜒而下,叮叮咚咚地顺过溪石,激起无数晶莹水珠。 是蔡琰? 她何以弹起这样一支曲子? 我不知道这支曲子的名字,但是这曲子,分明含着开解舒缓之意。似乎一只轻柔的手,在打开我内心的一扇门。 前面一排香帐,正是蔡琰住处。 我停下脚步,在帐前犹豫着是否要进去。终于还是向那营帐而去。 我对那帐外侍卫道:“可是蔡女史在抚琴?” 那侍卫见是我,忙施礼道:“见过刘公子,正是我家主人抚琴。” “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刘琦求见。” 忽地帐中琴音一停,一个翠衣女婢走了出来,对我盈盈一礼说道:“主人请刘公子入帐。” 我点点头,缓步走了进去。 只听那琴音幽幽雅雅,淡淡然然,如梦如幻。帐帘挑起,帘幕低垂,一缕清香,纷芳着瑶琴古篆。一阵微风轻轻吹来,白纱的遮幔律动有如春水不绝。纱幔之后,一烛摇曳。淡淡的灯光之下,蔡琰一袭白衣,盘膝而坐,犹如一朵山水清莲,浑不惹半点凡尘之色。 一时间,我的心,静了,气,平了。 群玉山头,瑶台月下,天上人间,只有一个这样的女子。 她又是因何事谪落红尘,受此无穷苦难。这刹那,我的心凝住了,定住了,一时间只静静的望着她,生不起半分色念,只有淡淡的欣赏,欣赏这不似人间的女子。 她的身前,横置着一具瑶琴--灯光下看得分明,那琴一端呈黑色,正是那传说中的焦尾之琴! 当初蔡邕自孤行于逆旅之中,听得店中有人烧桐木,于是从火场中抢它出来,制成此琴。此为天下之名琴啊。与齐桓公的“号钟”,楚庄公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并称于世。只是,枯桐何幸,得蔡女史寄托心思? 蔡琰低垂眉睫,信手拨弄,白皙的素手比琴上的玉制琴轸还要玲珑剔透。她似乎沐后不久,头微湿,乌黑的秀收成一束,拢到贲起的左胸前来,她着一袭洁净的月白袍子,衣衫轻柔,虽然肥大,但是紧贴在胸前衣袍起伏褶皱中隐隐现出胸前娇美的峰壑,大袖卷上几卷,玉一般的皓腕随着琴韵轻柔地翻动。 平素的她,冷漠淡然,面罩黑纱,不与人言,根本看不出这曾是一个名动天下的天之骄女,一个琴艺大家,一个诗画高手。 可是,今夜,此时。正在抚琴的她,却有着如新月清辉一样夺目。 她神情间看不出是悲是喜,却始终从容淡定。薄幔透明,隔在我也她之间,但这只是给遮帘的美人增加了些许朦胧。一袭毫无装饰的轻衣,竟显得柔媚可人,不可方物。然而如此得娇美,她的气质仍是高高在上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在这个时代,我见到的所有女子的气质都及不上她一半。 那是集天地山川的灵秀之气! 我静静而立,心神只随着她的一弹一拨而动,一时间竟似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弹至**处,只见蔡琰素手在琴上一划而下,嘎然而止,抬头同我一笑,虽隔纱帐,这一笑却如玉树花雪,乍然而迸,令人肌骨为之寒。我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长长一揖,笑道:“师妹绝技,天下无双。” 蔡琰在薄幔内还礼:“师兄客气了,小技不足以挂齿。”她略停一停,然后摆手道:“你们下去。”我这才注意到她身后暗影处贴壁站着两个女仆,静静地一动不动。其实就算是她们不是在暗处,而是穿着同样华丽的衣服站在蔡琰身边,只怕以适才的情形,我也无法注意到她们的存在。 等两名女仆退下,蔡琰隔着轻纱,用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剪水明眸注视着我,道:“师兄似乎有心事。” 我缓缓在一张几案后坐下来,以手扶额,叹了口气:“操心的事情太多。” “是长安城中有变么?” 我点点头:“不错,王允诏我入京,以我判定,他该是借助我的力量控制西凉军团。可是想不到我来长安数日,除了二师兄外,再没有一人来见我。吕布一直在叫着对付我,而又有流言,王允欲吞并我的军队,长安城,暗流汹涌,摸不清脉,不敢擅动啊。” 蔡琰一双素手下意识的在焦尾琴上虚拨着,贝齿轻咬着下唇,偏着头想了想,道:“师兄眼下还是从事中郎吧。” 我点点头。中郎将的表章报上去了,还没有批下来,自然就只是一个六百石的从事中郎。 “京师之人,最重名份,师兄不主动上门,难不成还要旁人来找师兄不成?” 我一愣,复摇头道:“我亦曾想过此事,奈何如今政局不明,各衙各府表现暧昧,毕竟大乱初定,眼下又是王司徒与吕将军主政,有些事情,还是很难处置。所以人家也就不肯表态了。”这事,的确让我有些头疼。我本来在长安城中派有细作,也有自己的情报网络。但是毕竟网络初建,打听一下城中菜价容易,但各府情势,只怕是主人的意思,连至亲之人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只能与下人结交的细作? 我这支力量是一支力量,但是我自己的份量不够。ap.我还只是一个郎官。郎官在这个城市里不叫官,也就比大头兵的脑袋大一点儿。 可是眼下这种情势怎么办?难不成真的一头倒向西凉军?虽然说眼下西凉军李傕郭汜这两个杀人魔王已死,但是西凉军那种从血液里、骨子里透出来的无视一切的杀戳之握,还是让我有些胆寒。 眼下我军只有半个荆州,却拥有荆州军、豫州军两只部队,又有西凉军这个外援,就好象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在舞动一个百练钢刀,随时可能把自己给割了。 蔡琰缓缓说道:“师兄,可曾想到过宗氏皇族?” 我眼前一亮:“宗氏皇族?” “不错。师兄是帝皇之后,眼前天下大变,朝局不稳,今日玉堂金马,明日可就能深陷囹圄。但是当前王司徒主政,以忠心闻名于天下,所以眼下师兄当借助皇族之力。” 我点点头,却又问道:“不知师妹觉得,小兄找谁最为合适?” “阳安公主。”蔡琰肯定的说。 “何以见得?” “阳安公主是桓帝陛下亲女,驸马伏完为辅国将军,在朝中颇有名望。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女儿伏寿是当今天子的贵妃。” 我一时大喜,伏寿,那就是未来的伏皇后啊,在小献帝面前一言九鼎的人。若能走通她的门路,岂惧一个王允? 我喜道:“唉呀师妹,若不是得你提点,小兄还在学那小孩子逗气,指挥着兵马惹事生非,想让王允召我进城呢。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这下我们有救了,你,可真是我的良助啊!” 帐中蔡琰被我夸奖的有些羞涩,粉面低垂,素手在琴弦上微微颤动。 我心中闪电般转着念头,一时间数条计划已经形成。近日来思绪太乱,诸事纷杂,但不知怎么,听了蔡琰的琴声,心底竟是份外的清明。心思已定,我知道蔡琰心思敏感,最怕惹人非议。于是也不多留,向她拱手告辞。 我走出几步,忽然回头:“师妹,不知道明日我去拜访公主殿下之时,你能否与小兄一同前往?”听她口气,她对阳安公主很熟,再者女子勾通起来,大约要更方便些,实在不行,撒撒娇也能引人同情。 蔡琰摇头道:“师兄,这只怕是不太方便吧?若有人说我与师兄同行同止,只怕于师兄清誉有损。” 我怕什么清誉有损,只是你自己才怕吧。 我正在沉吟该如何相劝,却听蔡琰缓缓道:“或者,师兄前去,小妹随后再去好了。” 第七十四章 阳安公主 蔡琰的提示十分及时和准确,在这之前,我的确没有意识到,我在面临一个与此之前完全不同的战场,我的军队,虽不是毫无用处,但也是用处极微。我的攻杀战守之法,将完全改变。 朝堂上,我力量单薄,必须找同盟。 阳安公主,是桓帝之女,当今天子的姑姑兼岳母。我这个当侄子的上门,她应该见我的。更让人高兴的是,她现在不住长安城,而住在南山别院。 长安城去南山别院,不过五十里。我带着霍峻和吕蒙等二十几个侍卫,打马前往。 眼下关中虽然不太平,但是无论西凉军还是并州军,都只是暗中较劲,韩遂马腾虽然有不安稳的迹向,也远在二百里之外,所以眼下长安周围,除了我的军队在有针对性的借粮之外,还是安全的。 我准备了四色礼品,算不上华贵,但也能拿出手去。这是当初消灭李傕、郭汜时的战利品。同时还有一百纸襄阳纸,这是我送礼的特点,当今天下,大部分士人都以能用襄阳纸为荣,风气开始形成了。 终南山它东起盛产美玉的蓝田山,西至秦岭主峰太白山,横跨蓝田、长安、户县、周至等县,绵延2oo余里,天造地设,雄伟壮丽。其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左传》称终南“九州之险”,《史记》说秦岭是“天下之阻”。丽肌秀姿,千峰碧屏,深谷幽雅,令人陶醉。再加上山谷中冬暖夏凉,历代王公大臣们都喜欢在终南山建立别院,用于消暑或避冬。 时值盛夏,所以我们起得极早,方及寅时,我们便纵马出,太阳才出,我们已经乘凉来到南山之下。觅路寻访,不多时来到阳安公主的别院之外。 我让小吕蒙让前叩门。 小吕蒙点头去了。这个小子,长得虎实实的,就有有些愣,走路不看道,常常把我撞得身子一斜棱。他喜欢刀枪,喜欢打仗,听到金鼓眼珠子就红。在历史上,才这么点儿的孩子,就杀掉一个军中的仇人,我常常想,他杀得会不会就是那天陷害他满营乱跑的叫王黑子的家伙。不过眼下他是没有机会了,当我的亲兵,没有人敢欺负他,只有他欺负别.人。我曾试着让他读书,他不肯,整天在军营里惹事生非,不过霍峻还能管住他,起码霍峻大几岁,打起来小吕蒙还不是对手。吕蒙这种人,其实很多,后世有一位姓华的数学家,小时候数学总不及格。我也不强求,只要不出大错,任其展好了。 时间不长,有家人来开门。吕蒙忙把拜贴和礼单送上去,过了片刻,门开了。一个少年迎了出来。 他目光闪动,微微笑道:“不知道哪位是刘中郎?” 我上前施礼:“不敢,正是在下,不知尊驾是?” 少年一笑:“在下不其侯之子,伏德是也。” 我连忙再施礼:“原来是长公子。” 不其侯伏完有五子一女,长子伏德,次子伏雅,三女伏寿,四子伏均,五子伏尊,六子伏郎。三女伏寿为献帝刘协的贵妃,数年后封为皇后。 “久闻刘公子大名,今日一见,三生不幸,不知道公子此来何意?” “在下想拜见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是否有暇?” 伏德一笑:“家慈却是常叨念公子之事,常用来教训小弟,说小弟若有公子半分聪明,她就能多活几年。” 这个少年不错,要知道他可是公主的长子,皇帝的大舅子,难得这样平易近人。我一下子喜欢上他了。 “公子请。”伏德把我让了进来。我按照礼数缉让后步入大门,只见此处别院在外面看起来尚不明显,可是内里装饰豪华,显非一日之功。 正堂下,我恭恭敬敬的施礼:“参见公主殿下。”虽然是我的远房姑母,但是皇家却不准这样称呼,那是不敬之罪。谁敢厚着脸往上贴,那就是自己找死。当然,如果公主自己肯认我为侄儿,那却是无妨的。 “起来吧,嗯,生得仪表堂堂,简直与你父亲年轻之时一般无二。你父亲可好?” 我恭敬的答道:“多谢公主挂念,家严身体尚可,荆州初定,诸事繁杂,无暇分身。不然的话,他就要亲自入京来看望公主殿下了。” “你这孩子很会说话。不过我怎么听说,你在长安城外到处打借条啊?” 想不到,公主也知道了我的事情,不过看起来没有生气,只把这当成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回公主殿下的话。小臣自荆州南下,斩李傕、诛李汜,逼迫西凉大营,斩杀叛乱之李蒙。小臣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就算是小臣没有擎天保驾之功,但数年之间,为天子效力者,怕也只有孙坚能与小臣相比。可是小臣奉诏来的长安,王司徒一不准小人入城,二不给军响粮草,小臣不知道,小臣到底做错了什么,居然蒙受如此不公的待遇。所以小臣才一时胡为,此小臣之罪也。但是……”我的声音忽然间高了起来,“公主殿下,小人也是刘家血脉,也知必要护我刘家江山,可在天子脚下,竟然受如此屈辱,小人不服!” 说着话,我的声音开始变调,我的眼睛开始闪动泪花,看得那阳安公主一阵阵心疼,道:“你这孩子,哭得什么?放心,天下是咱们刘家的,王司徒再厉害,也只是一个臣子。他慢待你是他不对,但你纵兵借粮虽然出于无奈,但却也的确是你的错。你放心,一切自有本宫替你作主,皇帝面前,本宫说句话,还是作数的。” “多谢公主殿下。”我索性假哭了起来,有如一个被人欺负后找到亲人的孩子。 阳安公主的仁慈之心被我调动起来了,她一面让伏德扶我起来,一面道:“可怜的孩子,让王允这家伙欺负成什么样了?快起来快起来,别哭别哭。你这孩子,能带兵,能打仗,但是官场上的事,长安城中的事,你知道得太少。也难怪让人看不起,被人欺负。以后有什么事,可不要任性而为了,你那样做,只白白让王允说你的坏话罢了。” 我心中大喜,这棵大树算是抱上了。王允虽然厉害,但是面对皇室,只怕也还是没脾气。他不是董卓,没有到处送毒酒的胆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拉拢我,自然也有她的目的,当前手掌兵权的皇室不多,本来北边有一个最忠心又最能干的幽州牧刘虞,可是袁绍一个推举他当皇帝的举措就把他给断送了。南边有一个刘焉,那个到是没有别人推,他自己就想当皇帝,早早的让人把路给断了,消息都无法进行蜀地。在这种情况下,我和父亲就成了唯一听从皇室的命令的宗室。更何况我这支军队就在长安。 可是拉拢归拉拢,她的话可以相信,但是不能全信。皇家的人都自视太高,如果她能对付王允,那么董卓当年就不会那么狂妄了。 但宗室自有宗室的长处,别的不说,他们可都有着通天的手段。只要皇帝注意到我就行了。 这个时候,蔡琰到了。 今天的她,依旧是一身素服,鬓边还插了一小朵白花,看起来分外显得楚楚可怜。她轻步而来,有如凌波微步,身后如一缕轻烟随在身周,袅袅不散。 她依旧脸上蒙着轻纱,眼光蒙胧,分不清是悲ap.是怨,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想要呵护她,想要保护她的情绪。 她在堂上向阳安公主施礼,如一朵素白的水莲花在凉风上轻轻点头。 不但我,连伏德都看得傻掉了。 那是一种无形的气质,高贵,素淡,远离尘世之外,不染丝毫烟火之气。 看到她,你很难想到她曾经嫁过人,想到她今后可能有着被掠往匈奴那样可怕的经历。 她就如同一朵风前的寒梅,虽然惹人怜爱,却又不敢轻易亲近。 那是一种自强自立,不愿依付于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这个世界里,是绝无仅有的。 “参见公主殿下。”蔡琰款款的弯下身去。 阳安公主张开两臂道:“我儿,可是苦了你了。” 蔡琰上前一进身,伏在阳安公主怀里哀哀的哭了起来。 “都怪你那个死鬼老爹,若不是他,你早嫁入我家,怎么会受如今这般痛楚?”阳安公主说起来犹自咬牙。 还有这回事? 我心中大汗,偷看旁边的伏德,想不到这位老弟,却与我有着相同的经历,家中都曾为自己向这位人间的仙子求亲。可是蔡邕这个老家伙,居然把女儿嫁给了卫仲道这个短命鬼! 只见伏德脸上也有一丝怅然,无法察觉的叹了一口气。 好女偏薄命,古来如此,今岂异哉? 不过,我对这个伏德却生不起一丝恶意,只有同病相怜。 阳安公主拉着蔡琰去说悄悄话了,我与伏德相顾无语,片刻,伏德忽然笑道:“刘贤弟,久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让愚兄好生开心,我有几个朋友,想见你一见,不知你可有意否?” 我一笑:“求之不得,但不知是些什么样的朋友。” 伏德道:“见面不就知道了。”说罢带着我向后行去,绕过一个曲廊,前面一弯静水,水上红莲朵朵,开得正盛,微风吹来,香气扑鼻。几个文士坐在水边,正作曲水流觞之戏。 一个四十来岁的书生,居中而坐,正展开一张襄阳纸,在其上书写着什么。 一见那书生这面,我就有一种感觉,此人不简单。虽然这么多人在一起,但是他的风度,却是诸人之冠。 我止住伏德的叫声,两人缓步悄悄走过,只见那人写道:“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展转不可见。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有加餐食。下有长相忆。”正是蔡邕的《饮马长城窟行》(注,本诗一言蔡邕所作,一言辞,有争议)。只见那书法间丝毫没有刻意雕琢的痕迹,人书一体,自然天成。古朴高雅,格调高洁,不落俗气。 好漂亮的字啊,若拿到我们那个世界里,一字千金也会有人抢吧。 那人写罢,忽然投笔,一声长叹。 我低头细看那书法,简直是赞不绝口,只听伏德对我介绍道:“这位,是蔡邕大师的弟子兼知己好友,黄门侍郎钟繇钟大人。” 我霍然而惊,怪不得书法如此之好,原来这就是有书法“天然第一”之称的钟繇啊,三国牛人,足智多谋,一封书信能让韩遂马腾派出质子,被曹操称为“萧何”的人物啊。 想不到,在阳安公主府,我居然可以遇到他! 这还不算,当伏德对他介绍完我之后,他和他身后那几个人向我深深的施了一个礼:“刘公子,还请救家师一救。” 我哪里敢当,连连回礼道:“不知令师是?” “家师蔡邕!” 想不到,除了小王粲,蔡邕还有这样一支属于自己的人脉。这些人,我一定要抓到手里。 我点点头:“救蔡大师之事,刘琦义不容辞,只是刘琦初来长安,人微言轻,还要诸位多多指教。” 钟繇摇头道:“刘公子何必太谦,我等有救师之心,只恨有心无力罢了。刘公子年齿虽幼,但威名著于天下。只要公子肯于救助家师,我等愿辅公子成就一番事业。” 我的心简直乐开了花。 阳安公主府,简直是宗氏兼保蔡派的大本营啊,怪不得蔡琰让我来这里。这小妮子不简单,我说她怎么总是表现的这么淡定,原来她表面上不言不语,可暗中操纵着一切呢。 当然,这些人的势力,绝不能与王允或吕布等人对抗,甚至他们都没有公开站在他们面前的勇气,因为他们手中没有兵权,一千个书生站出来,也只是一千个死罢了。但是当他们在长安城的力量成为了我的助力,那力量简直是不可估价的。 从此,我在长安,就不再是孤身作战了。 第七十五章 阳安公主处一行,我们收获很大,无论是宗室的支持,还是蔡邕的门人故吏对我的投效,都将使我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朝堂上得到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让我开始有能力在朝堂上与王允展开交锋了。 离开南山别院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只怕长安城关于我的消息都会飞的传递起来。 到时候会有不少宗氏交头接耳: “嘿,听说没有,咱们老刘家新近又出了一个能人?” “你是说刘焉还是刘虞?” “你那都是老皇历了,我说的是荆州刺史刘景升之子刘琦啊。” “刘琦?没有听说过。” “这你都不知道?那刘琦,今年才满二十岁,还未曾行加冠之礼,可却是大贤张俭最心爱的弟子,帮助刘表平宗贼,定江陵,斩孙坚,逼袁术,杀李傕郭汜之二贼,定河东叛乱之李蒙,可是了不起呢。” “哦,你说的我似乎知道一些,就是那个‘襄阳纸,公子堤,襄阳公子世间奇’的襄阳公子?” “不是他还有谁。眼下他就在长安城外。” “那怎么还不快让他进城?有了咱们刘家的兵马,看谁也敢欺负咱们。” “不成啊,听说温侯吕布对他有意见,王司徒也惹不起吕温侯啊。” “不行,咱不能让咱们的人被一个并州的狼崽子欺负!咱们宗室要联合起来!” …… 这样一想,我就觉得有意思,不知道那位忠心扶汉室的王允王司徒,能否应对这样一**的从他所扶保的宗氏吹来的风潮。 偏头看看,蔡琰的马车就在我身边一远处。虽然来时不同时,回去的时候她却没有再推脱。这让我有些好笑,其实若要有人传她如何,就算她再避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她本身就在我的大营之中,这一切已经说不清了。 呃,或许,这就是女孩子的自欺欺人之处。她不知道,这样的难为自己,又真的能起到什么作用么?才女又如何,在这个时代,一个要背个克夫的恶名,连婆家都待不住,自己一个人住到陈留去。那时蔡邕可是在外的啊,蔡邕又没有儿子,…蔡琰没有兄弟姐妹,无人可以依托,可以想见,在这个乱世之中,她过得是如何的艰难。只要一想,我就不自禁的代她难过。可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处处表现的得体而又温良,是因为压力太大,不得不强自成熟起来么? 吕蒙一打马从我身边跑过去,带起一阵风。球球很不满的打个响鼻,就要冲上去,我把缰绳一拉,它只得停下,不满得摇摇头,然后迈着散漫小碎步与蔡琰的车并行在一起。 “师妹,阳安公主看来对你很是怜爱啊。” “阳安公主是个好人。” “呵呵,好人。或许是吧,伏家一家人都不错。”我点点头,其实,伏家虽然不错,但是除了阳安公主,其余人似乎都不太喜欢出头,除非是他们认定一点危险都没有。在历史上,董承曾经主持对抗曹操,伏完到死都老老实实,未曾参予,这就明白他的老实了。可是曹操那人心狠呐,伏完虽然没反,他还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掉了伏家一千余口,百年望族就此消亡。所以说,这次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是让我很开心的一件事。 相比之下,蔡邕的这些弟子们虽然说影响力及不上宗室之力,但是他们的能力和才学却明显要比一般人强得太多。毕竟蔡邕负天下人望,比我的老师张俭也只在伯仲之间,他的弟子自然也不会差了。犹其是钟繇,那是真正的人才啊。如果真得到他的帮助,长安可定,西凉可平。 有这些人的帮助,我就能在长安打响知名度,这样一来,只要引起皇帝的注意,圣命一,我肯定就可以入城了。到时我怎么也能哄得小天子开心。朱隽虽是名将,但毕竟也是武人。当今朝堂上,重用的是士人,亲的是自家人,我两样都占了,我就不信王允还能非把我放到朱隽手底下去。更何况,他虽然是大汉名将,但我杀掉的李傕、郭汜二人,却曾经打败过他。 不过,王允这个人实在讨厌的很,看他近来的做法,我觉得他不适合主政。就凭他处理蔡邕和西凉军两件事,就不是一个合适的人。 若是曹操、刘备等人,对蔡邕的做法,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赞上几句,树为道德楷模,并且加以重用。可是王允,居然必要治蔡邕于死地。看到蔡邕的这些弟子,我简直要怀疑他是刻意要除去政坛上的竞争对手了。 蔡琰在旁看我不出声,微微一笑,正要说句什么,忽然住了口。却见吕蒙这小家伙又跑了回来。 “哟胡--”他高叫着。 这个孩子!真该打屁股,我怜爱的看着他,有如看一个淘气的小弟弟。 这时,我们走入一条谷道。这里道两旁从林密布,蝉声不闻,只有密密的清荫洒下来。 便在此时,吕蒙突然间脸色大变,大叫:“保护公子!” 说着手中刀一挥,一支射向我的方向的冷箭已被斩落,紧接着如雨打梨花,到处都传来冷箭飞来的破空之声和刀剑挥舞的声音。我的护卫们在第一时间里就把我护在中央,手中圆盾挡住飞来的箭支。 我大叫道:“护住车辆!”同时也将腰间的断水抽了出来。 只听霍峻纵声道:“吕蒙,刚才我们经过一个山洞,你护住公子、小姐到洞中暂避!敌人人马不多,亲卫跟着我杀了他们!” 说罢指挥着人马就向那边冲去。 吕蒙护着我们来到山洞前。 其实这也是亲卫们紧张了,就那稀稀的几支箭,放箭的不过十几个人,而且很难说有什么高手在内,当不得我的亲卫一击。 不过此时有蔡琰在,当然还是越安全越好。这时我也顾不得嫌疑,拉开车门就把蔡琰抱了下来。我虽然不是很强壮,但毕竟知道历史上的刘琦才活了三十多…岁,所以在这个世界一直比较注意良好的生活习惯和身体锻炼,再加上这两年一直东奔西走,军旅生涯,虽然远比不得刘磐他们,但比起一般士人,那是强得太多。 蔡琰没料到我会突然下手一抱,不由惊叫了半声,随之声音低了下去。 我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个样子,不过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我先得护住了她,别让她出什么错。就算是伤了一根头,都让人太心疼了。 外面喊杀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情形如何。 蔡琰苦着脸站在山洞里,赤着一只雪白的纤足,显然是我刚才不小心,把她的鞋子丢到车上了。 我扶她坐在一块青石上,说道:“师妹稍等,我帮你去拿回鞋子。” 蔡琰一拉我的手臂:“师兄算了,外面如此凶险,我一只鞋子又算得什么。只是,不知道什么人居然敢行刺你我。” 我知道她说的含蓄,那个你我,其实只包含一个人,那就是我。没有人要行刺蔡琰,她对任何人都没有危胁。 可是谁会行刺我呢? 如我这样与人为善,见人就笑,无论上官还是下属,见了面都拍肩头的人,居然也会遇上行刺?那不是小霸王孙策和莽撞人张飞的专利么?也不对,刘备那个老实人也遇到过刺者,只不过他能说,把那刺客说得心悦诚服,把谋后主使都报出来了。 可是,今天这些人是谁? 王允?吕布?我第一个就把他们排除了出去。 凭他们的实力,不需要这样做。 那么还有谁?我虽有心与并州军一起压制西凉军,那也只是心里的一点打算,根本未曾付诸实施。眼下几乎所有人都传言我与西凉军走得过近,西凉军不可能对付我。 想得半天,不得线索。 这个山洞只有两丈深浅,虽然是夏日,这里面还是有点阴森森冷冷飕飕的,洞壁湿湿的,有水流的痕迹,光线也不是很好,我偏头看蔡琰,只见她似乎并不很紧张,目光恬淡宁静。我喜欢她这样的目光,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忧心事,看到她这样的目光,你就会觉得内心自然会宁定下来。 她一袭白衣,坐于山洞中,青石上,竟有一种山灵般的美艳。 她头微乱,那是我强抱她时弄的,此时想起,我突然有一种再抱她一下的冲动,可是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适才抱她时,太过着急,竟然没有细细体味那种感觉,好象很柔软,好象是一个孩子的身体--先是微微一挣,然后就放松,只轻轻揽着我的手臂,避免着某些敏感部位与我的接触。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忽然热了起来,似乎适才接触她身体的每一个点,都被引燃,都在膨胀。 我看着她,觉得嘴唇干渴,周围的声音远去,只有她的身体在我瞳孔中越来越亮。 她俊俏的容颜,略微缺少血色的微微翘起的嘴唇,细长的脖颈,瘦削的肩头,如花苞一样隆起的胸部,平滑的腹,圆润的臀,修长的双腿,那光洁细致雪白的一只纤足,不敢着地,只在空中微微的摆动着。 “师兄,你看什么?……”蔡琰被我看得有些窘迫,这声音似在提示,似在告诫。 便在此时,异变突起,那纤足划动一停,正要落地,青石后,一条长绳一样的东西一探而回。 “蛇!”我只觉全身的血一下子全涌到头上去了,什么温馨,什么**,此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断水随之挥出,一刀斩下,那条青蛇被斩为两断。蛇性顽强,半段身子犹扭动不休,我连着两刀斩下,把那蛇头劈落。 抢步上前,抓起蔡琰的纤足,对准那伤处,就是俯唇相就。 “咕……”蔡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师兄……不要……” 第七十六章 此时生死关头,人命关天,我哪里还有心思管她的反对? 此时,我要死的心都有了。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意外生。早知道会生这种事,我他娘的进什么山洞?我怎么就那么怕死?有我持刀站在她的车前,有亲卫们的保护,什么刺客能轻易伤得了她?这该死的刺客!该死的山洞!该死的蛇! 若是蔡琰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杀尽所有与那刺客有关的人,拆了所有的山洞,杀了天下所有的蛇! 我手扶蔡琰的脚,寻着伤处,一口口就用力向外吸着那毒血。 我对蛇类不熟悉,也不知道咬她的是什么蛇,也不知道这样吸血自己有没有危险,但是似乎看到类似的影视剧情节。该死,我在原来那个世界怎么没有想到过会生这种意外?怎么没有学一学毒蛇咬伤后如何急救? 好在那创口平滑,看不出大的齿痕,而且血也不是黑色的,只是让我吸的有些红肿,或许不是毒蛇?我心里想着,却不放心。人的血多得是,小心总是没有过错的,多吸几口,安全系数就更大一些吧。 蔡琰被我抓起脚,身子不由就半靠在青石之上。她雪一样的娇秀的玉足在我掌心,如同一只受惊的乳鸽。五根脚趾紧张的全力的伸张着,如微红的脂甲如圆润的花瓣一样,它在我掌中微微的痉挛着,如同春日里的细雨轻轻敲打在梨花枝条上一样颤抖着 我看到,随着我嘴唇碰到她的那一刻,她那光滑细致的足背和小腿上,每根细小的纤毛都耸立了起来,皮肤上起了一层细细的小栗。 随着我的动作,这小栗渐渐平复,她的腿和脚渐渐不再那样紧绷,但却慢慢变热,热的烫,那条小腿,竟然隐隐泛起如霞的红晕。 蔡琰平日里雪白的一张俏脸,此刻变得如霞一样潮红,她一双圆睁的星眸渐变成半睁,渐变为微睁,她紧紧咬着下唇,似是痛楚,又似是欢喜,终于出一声压制不住的低吟。 这一声低吟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虽然轻细,却胜在绵长,悠远。 虽然轻飘飘的,却直令我灵魂深处悸动bsp;那蛇,应该是没毒的吧。 没有大的齿痕,血也不流了…… 这样想着,我的一双眼睛不自觉的就望向了蔡琰的脸,只见她檀口微张,面色潮红。 是中毒?还是……情动…… 反正,我是情动了。 这时间,这地点,这个我心不慕恋着的人。 我的手,不自觉的就沿着那细滑的小腿向上抚去。 …… 正在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间闯了进来:“公子!” 我吓得手一颤,几乎摔倒。而蔡琰更是闪电般的把脚缩了回去。一时间,两个人都是万分尴尬,好象偷情被抓了似的。 来人正是小吕蒙,此时的他,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好奇的眼睛,紧盯着我们看。 “看什么看,蔡女史被毒蛇咬伤了。” 吕蒙两步就冲进来,他提起地上的死蛇看了看,忽然笑了:“公子,这是条菜青蛇,没毒的。” “无毒?” 一听无毒两个字,蔡琰不由大羞。 我却是大喜:“当真无毒?” “那还用说,小人长生在山里,这东西见得多了,家里穷,平常见到它欢喜得不得了,可以打打牙祭。” “真好,真好。”我取下一块玉佩丢过去,“我总算是放心了,这个赏给你了。” “谢谢公子。”小吕蒙眉开眼笑的行了一个礼,“回禀公子,外面的刺客被打退了,抓了一个俘虏。公子要不要亲审?” “当然要,”我整整衣站了起来,伸手去拉蔡琰,她却微微一缩。 此时吕蒙已经跳着出去了。 我轻声温言道:“师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蛇无毒,冒犯你了。” 蔡琰低着头,不但脸,连细长的脖颈和微露的锁骨都泛起红色来,她用蚊虫一样的声音道:“师兄,你先出去吧,我,我休息一下。” 我点点头,转身向外走,走到洞口时回望,却见蔡琰还在失神的坐着。 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有些空虚。 或许,她在自责吧? 适才的那一刻,无论是我还是她,都是不曾经受过的。但她这种人,读得书太多,在某些方向,把自己读得傻了,她总是在给自己设立种种障碍,让自己不敢接受别人。 可是,真情是禁锢的住的么? 她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才十九岁的女孩子啊。 我心情忽然间变得不好,很不好。 所以见到那个战俘时,先让人抽了他十鞭子。 这次遇刺有点象是一场闹剧,就那样软软的弓箭,松松的布置,根本就不太象是专业的人士干的。不然的话,这一次的伏击,只怕毫无防备的我们损失会损重的多。 霍峻走过来,把一口腰刀送到我的手中。 “怎么?”我问道。 “公子请看。”霍峻指着一个地方对我说道。我定睛看去,只见那刀上刻有铭文,居然是并刀。并州刀天下闻名,刺客用来也不奇怪,但这口刀却是并州晋阳出的军用刀具,也就是并州军的统一制式武器。我几乎被一口凉气儿呛得咳了起来,这是哪个混蛋?只怕我与王允吕布打得不热闹还是怎么的? “你怎么看?”我问霍峻。 “回公子的话,适才我与那些刺客交手时,现他们的身手很不错,应是精兵无疑。可是交战之中,他们却轻易的退了,而且丢下了兵器和这个俘…虏……”说着他看了我一眼。 不错,若是旁人,在军功上,打败要说打胜,一分功要说成十分功,霍峻在我面前把适才的激战说成敌人轻易的退了,可见这人是一个老实人,而且对我忠心。 “可见什么?” “可见,他们不是并州军,他们假冒并州军,是想挑起我们与并州军之间的误会。” 我赞许的点点头。 我的手下,聪明人越来越多了。霍峻进步很快,眼下的思维之敏捷细密已经比文聘等人也差不了多远了。只是不知是西凉军中的哪个大佬做成的此事,生怕我和王允打不起来么? 西凉军,眼下也分好几股势力,最大的一股是陕县西凉大营,那里是段煨、张济等人为势力组合,老狐狸在其中穿针引线的,尚无一个大家认可的头领,但隐隐的,张济开始冒出头来。 其次是长安城中,徐荣、胡轸两位中郎将。这两位归顺了王允的的朝庭,但是并不受重用,吕布整天喊着要先杀掉他们,而王允整天想着让他们帮他打仗,消灭陕县西凉军大营。不过,徐荣的手下,可是西凉军战力最强大的一支,虽然人数不多,但全是精兵,纵横天下,也没有什么敌手。正是他,以自己一支军队,先后击败了曹操和孙坚。 第三股是在西线的樊稠,用于防守西凉地区,这支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战力极强,在历史上,李傕郭汜之乱后,韩遂马腾带领羌胡联军攻打长安,就是被他击败的。如果这三支西凉军合流,那么天下没有能阻挡住他们的力量。 不过眼下的情势是,三支军队都明确表示归顺朝庭了,但是谁都明白他们的表示不可信。 并州军与西凉军仇深似海,是谁在又挑动我与王允之间的关系? 我忽然冒起一股火来,老狐狸算计我也就罢了,连这样不入流的人也来算计我,实在是觉得我这块肉太好咬了。 看来,有我必要表现出一个姿态了。 不然的话,岂不是白负了老狐狸赚我来长安,替西凉军挡雷的苦心。 正在此时,突然间面又有一阵车辆行来。当先打着一把大旗,旗上书着一个“董”字。 老实说,一看到这个“董”字,我的心就不自觉的格登一声,还好下一刻我就反应过来,不是,当然不会是董卓还魂。这只是一个与董卓有着同样姓氏的大员罢了。 我看着那旗上的标志,知道此人官职比我大得多,当下让军队让到一旁。 那见前面一个仆人骑马过来:“前面可是襄阳刘公子当面?” 我拱手笑道:“正是。” 那仆人道:“我家主人想问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公子有没有时间与他见上一面?” “你家主人是?” “家主姓董,单名一个承字。” 董承啊,日后有名的衣带诏就是他搞出来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连络刘备等一干人打算对付曹操,结果失败,让曹操杀了他三族。 眼下的他,还在西凉军的体系之中,曾经是牛辅的手下,后来被调到京城。不过他手段挺高的,董卓死后,不但免于被追究责任,还在太尉府任了一个长史的职位。这个人,据说可是颇有野心呐。 太尉府,马日禪? 是马日禪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好啊,前面带路,我与他见上一见吧。” ps:今天有点事,两章一起更,晚上没有了。同时有些话,不吐不快。这两天书评区很热闹,一是布局期间,情节低沉,有些内容可能觉得眼下无用,读者不理解;二是司雨在阿斗里没有收关凤的举动,留下了太多污点,所以有人认为刘琦也不会收蔡琰,所以也不该这样来描写她,并且人人心中自有一个蔡琰,对司雨的描写有不认同处,这也可以理解。 可是有些人,根本连内容都不看,就胡乱指责,实在让人难以容忍。 写铺垫,在局面未打开之前,总是会有沉闷的情节,可是要与吕布、王允正面交锋,人家一个是当朝执政,一个是长安最大军事势力的拥有者。刘琦没有半分资源,就带五千兵冲上去,那是找死。读者总不会认为刘琦是来长安找死或看戏的。在后面,刘琦逼退王允,黄忠大战吕布,这些“爽”的情节都会出现,但是那也要等情节展到那一步。 司雨也知道网上看书,愿意看简单的内容,看爽的内容,可是作为合理党,司雨无法直接让刘琦与吕布大战八百回合,也无法写刘琦与西凉军一起火烧长安。这是合理党的无奈。剧情的拉开,总要一步步进行。读书如行路,合则聚,不合则散,今日散者,明日未必不可聚,今日聚者,明日未必不可散。一切皆缘,不可强求。司雨愿意所有人都喜欢看这本书,但那是不可能的。 关于蔡琰,司雨是花着很大的心思来写的,而且是作为一个红颜知己来描写的。所以下笔无法轻松,无法轻挑--因为重视。书中的蔡琰,不完全是历史上的蔡琰,也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在我的设定中,她将是主角极为强大的助力。 至于身份,你看看刘备穆皇后吴氏,再看看曹操的杜氏王妃,再看看曹丕的王妃甄氏。刘琦比他们强多少?蔡琰再不济,比这些人也不差吧。 最后,请不要用任何不敬的词语来形容蔡琰,司雨是她的崇拜者,司雨不喜欢看! 第七十七章 绝世高手 走到队人的前面,对方的家主已经站在队前相迎。 董承四十来岁,相貌堂堂,不太大的眼睛里有着种特别的亮光。他在车前向我拱了拱手,笑道:“刘公子。” 我含笑还礼:“董长史,不知今日怎么这么巧?” 董承笑道:“在下在南山也有一处别院,这是回家,方才,是出了什么事么?” 我摇头道:“一点小意外罢了,没有什么。” 董承含笑看着我,忽然道:“刘公子,据说你眼下情况不妙啊。” “怎么?我怎么不知道?” “王司徒,对你不太满意。眼下长安城中,是王司徒与并州军掌权,就算是我家太尉大人,也没有言权。公子曾为西凉军说情,只怕公子已经自陷于危境了。” 我心中疑惑,我与他没有交情,他特意向我示好,为得什么?忽然间我若有所悟,这个人,是拉我上船的吧。 西凉军这条船,我不太想上,因为这条船名声太差。利用是要利用的,但是距离还是要保持,不到它真正清洁的那一天,我不会轻易接手。 当下我假作惊疑道:“怎么可能,王司徒不是一个忠直之人么?” “忠直之人?”董承意味悠长的笑了,“王司徒是否忠直之人,刘公子日后自知。不过,若刘公子不弃,承倒想结交公子这个朋友,长安城中有事,董承能办的,自然会帮着办理的。” “如此,刘琦先生谢过了,日后,只怕免不了要麻烦长史大人。” 说罢,他向我一拱手,转身去了。 车驾交错,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想到,他代表马日禪,还是西凉军?亦或是皇族?更或者,是他自己。 此人的身份太多,但很明显,他与王允并不是一路的。 长安城,真的好热闹啊。 回到大营,送蔡琰回帐,一转头,却见营门处乱轰轰的。 “怎么回事?”我不悦道。 “公子,大事不好!”文杰急匆匆赶来,后面一行人乱轰轰相随,只见魏延脸色铁青,连马也没有骑,被几个人抬着,正向我而来。 我一愣,随之沉下了脸:“文长(魏延的字)怎么了?谁打伤文长的?” “回……回公子,是吕布那厮!” “来人,把文长架进营,军医进行调理!” 一时间营盘震动,军医随之冲了出来。我向来重视军医队伍的建设。在这个时代,好的军医,能挽回好多生命。与我原来想象的这个时代医学不达不同,由于这个国家战事频繁,在外科方面,军医们的水平很高,什么骨折,什么腹内淤血,什么肠子流出,什么霍乱、血痢、行热、疟疾,都有相应的方法,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方法是否灵验,但是水平比我是高得多了。我只知道酒精消毒,却不知道酒精的制作方法,只大概和工匠说了,目前还是实验之中。 却见魏延强自推开扶着他的兵丁,向我走来,勉强施了一礼,道:“公子,属下给您丢人了。” “别提这件事,先去休息,放心,敢伤我的属下,哪怕他是吕布,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魏延离开,我问文杰是怎么一回事。 文杰道:“适才我与魏司马前去城北一处孙家庄借粮,孙家却是很客气,把粮草借给了我们。我自给他打收条,突然有人在旁插话,道:‘天下太平,安有军伍向百姓借粮之事?’”…… 文杰听到那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他身边已有一匹马,一个人。乍一看去,只觉得居然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觉红光照眼,白光夺目。 细看时,才看清那是一个白袍的人骑着一匹巨大的红色战马。那战马四肢修长劲健,上面一条条的肌肉好似钢筋铸就一般;皮毛光滑而富有活力,明亮鲜艳,宛如炽烈的地狱之火;赤色鬃毛在狂风中随风摆动,犹如万道火蛇飞舞,在阳光下骄傲地燃烧。此人手上持着一支硕大无朋的银色重戟,柄比一般的戟长出将近一半,碗口粗细。戟头锋刃足有四尺余,看上去异常沉重,最古怪的地方是,和普通长戟锋刃侧面的小支相比,这支大戟的一侧,是一枚月牙形旳支刃。更加古怪的是,此人没有披甲,身上罩着一件白锦袍,野风吹拂下,那洁白无瑕的锦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正值盛夏,无论魏延还是文杰以下豫州军士,穿得都很少,还觉得汗水在不停的留淌,可是那个白袍人全身披挂,却没有半滴汗水。反而看到他,连文杰都突然间觉得森严无比,好象一下子落入冰窟窿里一样。 那白袍人的目光看向文杰,文杰就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在向他压缩,让他简直无法呼吸。文杰觉得自己简直要在那白袍人的无形压力之下直接晕倒了。文杰狠命一咬舌头,才从这种噩梦般的感觉中缓了过来。 文杰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多管豫州军的事?’ 话犹未了,只觉手中一轻,接着听到魏延一声大喝,当的一声响。 原来,白袍人居然就在这刹那间,用他那巨大的画戟把文伙手中的欠条夺了过去,那巨戟一般人都无法拿动,可是在他手中,却如同画师手中的画笔一样轻巧。那巨大的锋刃从文杰手中划过,轻轻巧巧的就夺去了文杰手中的欠条,却没有伤到文杰的一点油皮儿。 如果在那一刻,他想要杀文杰,只怕文杰也早就死了。 而魏延见白袍人出手,不由得就是一惊,只以为他要杀人,纵马上前解围,对他后背就是一刀。可是吕布从文杰手中取走纸条之后大戟向后一挥便把魏延震退了,而此时,那张纸条,居然还在他的大戟之上飘着。 只见那白袍人一探手,便把那纸条抓过,抖开看了看,一声冷笑。文杰这时才看清那白袍人的脸,他长的极是英俊,简直象是神灵转生一样,可是那双眼睛不象是人类的眼睛,黄褐色的,深深的隐藏在高耸眉骨下面,透出一种凶残来。他看着文杰冷冷一笑,文杰就觉得如刀剑加身。接着他把那张轻薄的纸条一丢,银光闪处,巨大的画戟竟然就在半空中把那纸条切得粉碎。要知道,那样大的画戟,挥动起来的风可以吹飞人的战袍,可是那纸条却如浑不受力一样,被轻轻的就割碎了,在空中竟然如定在那里一样,飘都不飘。 此人是吕布,是号称武技天下无双的吕布! 此时,文杰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这时,魏延一声大叫,举刀就向吕布再次冲去。文杰吓坏了,吕布的本事如神如魔,简直不是人间所能拥有,魏延居然敢向他挑战,岂不是送死。 只见吕布一笑,一摧战马,那马在刹那间就失去了踪迹,文杰只觉股锋利无匹的杀气从身侧飚过,那种刺骨的寒气激得文杰全身毛直耸!这只是掠过文杰的身边,而正对着他的魏延所受到的冲击该有多强大? 文杰只担心魏延会被吕布那不是人间所有的武技如割碎那张纸条一样割成粉碎。但是只听得钉钉当当的连响,文杰眼前只看到一团白光一团红焰,几乎看不到魏延的影子。文杰觉得,如果是自己在这攻击的风暴之中,只怕早就变成一团碎肉了,可是魏延居然还能支持得住。 大约二十个回合,突然听有一个女子叫了一声:“奉先。” 却是相隔百步有一乘小轿,轿上有女子相唤。 这声音传到这里其实已经很轻,但正在交手的吕布却忽然间把手一收,巨大的方天戟好象是从来没有出过手似的,接着单手提缰,从容的一带战马,笑道:“能接我二十招,已算天下少有的英雄,我今日不杀你。但是日后再敢在长安边上借粮设卡,莫怪吕布翻脸无情!” 说罢双脚一磕蹬,那红色的巨马数千斤的身躬好象轻如无物一样,四蹄翻开,眨眼间就到了那小轿旁边,他低头轻笑着,与那小轿一同去了。 文杰看到,他马屁股上还挂着几只山鸡野兔,显然是他与女眷共同出游,碰巧遇上,才出手教训他们。文杰连忙回头看魏延,只见他还保持着与吕布对战的姿式,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 文杰上前刚要叫他,就见他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来,接着就从马背上直翻了下去! 文杰连忙抱住魏延,把他带回营来,可他已经受了重伤了。 我点点头,只是听他的讲述,我就已经从后心里生起一层细细的白毛汗来。以前,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的武功高手,也不过就是一个人能打三两个,有十个八个上前,就收拾了他了。可是自从那日孙策单骑闯营,几乎把我杀掉,我才知道在这种冷兵器时期,个人武力还是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的,特别是在关键的点上一支强军或一员勇将的突然挺进。 更何况,我这次面对的,将是三国武力第一人。 可是,就是这个人,已经盯上了我,我能后退么? 第七十八章 主动出击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我无法后退。 我不可能因为怕吕布,就转身带着我的五千军马逃回雒阳或襄阳。眼下的我,全凭着一股子士气,从襄阳到南阳,从南阳到鲁阳,从鲁阳到雒阳,从雒阳又来到这长安城。 眼下,我有了西凉军的助力,有了宗室的支援,有了蔡邕的弟子们的投效,有了太尉府长史的相忙,正雄心万丈之时,岂会在意一个吕布? 或许,两人挥动刀枪作战,我在他的眼前连一个照面都过不去,但是我有自己的长处。我擅于奇谋,精于人事,又何必与他做武夫之争? “召集人,来,开会。” 一转眼间,韩当、文杰、徐晃、小吕蒙几个人都被我招集了起来。开始研究对策。 我喜欢这种氛围,聊着天儿就把人算计了。本来,魏延干这个是一把好手,可惜他受伤了。此外小吕蒙年岁虽小,算计人时却极是精神,小眼睛一眨不带眨的,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招儿: “公子,对付吕布,咱们用离间之计吧。吕布武功高强,却行事鲁莽,旁的不说,您给我讲过吕布和王允的事,如果我们把王允离间他与董卓的事情编个不利于王允的谎言传出来,让吕布觉得自己是被王允利用了,以他的心思,只怕就会心生不满,到时这两个人能否相容,就在未定之天了。” 嗯,近来这小子开始读书了,别的不说,会用成语了,这就是证明。 “还有别的计么?”我笑道问小吕蒙。 “嗯,再有,再出一个釜底抽薪之计吧。吕布很厉害,不但他本事大,他手下的并州将领,比如高顺,比如张辽,本事也不小。想办法离间他与高顺、张辽等人的感情,让他对这两个人心生疑虑,虽然说吕布是一个天生的军人,对下属虽然不好,但是很得下属们的尊敬,但是高顺、张辽不对吕布产生隔膜,并不意味着吕布可以同样不对此二人产生隔膜。或许,只要几把火,就能起到作用。” “还有别的么?”我接着考小吕蒙。 “还要别的啊?没有了,我这些天,就学了这两条计策。”小吕蒙失望了。 文杰却是兴奋起来:“公子,吕布爱老婆。吕布哪里都好,就是好色一点不好;哪里都强,就是恋家一点不强--要是我们偷走了他的老婆,他就听我们的话了。” “哈哈哈。”我大笑了,“你们几个啊,嗯,不能不说,你们的想法不错。但是我让你们出的主意,不是对付吕布,小小一个吕布,还不是我的眼内,我要对付的,是他背后的人。” “王允?” “不错。” 吕蒙兴奋了:“公子,刚才我第一条计就是啊,挑动吕布和王允的关系,让吕布杀掉王允。” “别胡想,要想切实可行的,我们现在的实力能做到的,做到之后还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好计策不在它有多让人想不到,而在于它看起来根本不象一条计策,让人想防都没办法防。” 几个人都有点蔫了。 我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我自己来说吧:“眼下我们不被人重视,知道为什么么?不是因为我们军力弱,不是因为我们不忠诚,而是因为我们稳定了政局,帮着王允渡过了最难的那一段,他现在不用在意我们了。所以,我决定,主动出击,不再被动防守了。” “第一,文杰,你知道现在有一种谣言,说是朝庭要杀尽西凉人。对,别让它平息下去,你给我传,用力传,使劲儿传,要让所有人都感觉到,马上就要打仗了,要让所有人都感到危险。” 长安不乱,我的作用显不出来。并州军与西凉军不对立,我的作用显不出来。这一点,却是钟繇提点我的,若不是他,我还想不透这个关键的问题。而钟繇,也将在长安城中悄悄进行同样的宣传。 文杰点头应喏。 接着我又吩咐: 第二,我让老狐狸通知武关西凉军守将,以害怕被并州人诛杀为名,逃离武关,前往陕县西凉军大营,于他而言,这是集中力量,于我而言,则是打开通道;我让韩当引一千军马前往武关,接手武关防务。武关是关中与荆州的通道,只要打通了,我就进可攻,退可守,与荆州形成一体了。同时,我写信让黄忠尽前来长安。袁术没抢下荆州,又开始抢扬州了,没时间西顾,加上朱治和文聘到了鲁阳,可以把黄忠解放出来了。 第三,我将亲自出动,为荆州招贤,大肆宣传荆州的好处。太学生到荆州的,优先录用为征南将军府、荆州刺史府和各太守的椽属,在长安的基础上,每人再加十石的俸禄。随着长安要打仗的传言流行,莫说我加俸,就是什么也不加,想来也会不断有人来投靠我。--但是,我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荆州,更重要的是收揽长安的人脉,那些在长安有势力的人,他们的后生晚辈甚至自己决定到荆州的时候,就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我。 第四,我将大肆宣传西凉第一名将皇甫嵩,此人在军中威望之高,一时无两,远远过王允或是马日禪,我会鼓动人推他出来,到时起,不信王允不担心,不信王允不害怕,不信王允不防范。他精力有限,防着他,防我的精力就会减少。 我一心为着长安稳定而来,你既然不想让长安稳定,那么咱们就乱一乱。一乱一治,天下正理。 王允、吕布,和我斗,小爷让你们水漏完了都寻不到哪锅哪漏了! 谣言没有腿,但是比有腿的跑得还快。更何况,王允和吕布对西凉军的态度众人皆知,一时间,长安城中一日三惊,人人都说要打仗了,有人还说亲眼看到陕县西凉军向长安移动了,都穿着白,要为董卓报仇。 想不到,第一个跑来我大营的,是我们荆州可怜的大贤娄圭先生,这位新近颇得王允重视,而忘了自己是荆州人的名人高士,第一次想起自己的身份,前来找我这个小小的从事中郎了。他一脸惊惶的问我,是不是要打仗了。 我说可能性很大,娄先生先回荆州吧。 娄圭点点头,说他离家日久,的确想家了,只是奉了刺史大人的命令,怎么可以轻易回去。 我客气的说,没有关系,我既然来了长安,这事情交给我就好了。先生上了岁月,在关中奔波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 娄圭很快就走了。 我就咬牙,怪不得曹操要杀他! 于是,所谓的长安城中的贤士们开始上门来找我。这是我显示的好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 我充分挥皇家的风范,士人的气度,与之倾心结纳,告诉他们,就算是长安大乱,我也可以护着他们前往荆州,保他们平安。然后我大讲特讲我是如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我是如何在逆境中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的。虽然到现在还不能进长安城,那也是因为被人嫉妒,怕我抢了他们的风头。我大度的说,为了国害,我可以忍受这种屈辱。 前来投奔的士子们一个个被我感动的眼泪汪汪的,他们认定,我是一个英明的少主,是大汉混乱时代,唯一的擎天之柱,是大汉未来的希望。我不被重用,是当朝的失职。 长安城内外,一波又一波的传言风起云涌。人心惶惶之中,我被重新认知,并迅神化,这其间,有皇室宗族的力量,有我暗中部置的人马,有我所召收的士子们的宣扬,一时间,长安内外,都开始传颂我的名字。 汉室苗裔,弱冠之龄,刘表之子,张俭之徒,英俊的外表,神话般的功绩,一切的一切,都使我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 似乎,不谈论我的事情,就是一件落伍的事了。 长安城未曾向我开放,但朝中大员们却开始来“视察”我的大营。 在平安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我这样一个小小的从事中郎。说句不好听的话,长安城的一条狗帽子也比我大些。可是当战争的阴云一来,我立即成了香饽饽。 好吧,既然我吃香了,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立即开始了拜访和回访工作,是皇族的,一家人啊,到什么时候都是血浓于水啊,没关系,受什么委屈找我就行了,我带着兵马去收拾他!有父亲的关系的--啊,世伯、世叔、世兄,家父好想你们啊,快到荆州去吧,好朋友相见,不定得多开心呢;出于党人的--这都是师兄弟,什么?没有得我座师张俭承认,没有关系,一天得恩师教导,就是我的同门,我承认,到哪里本公子都承认;门口卖沙饴糖的,呃这个,怎么大营门口都出了小买卖了?算了,不赶了,人家也不容易。吕蒙去看看好吃不,好吃的话我买上点,给刘琮带回去。 此时朝中的势力大约分为四派,一是王允、吕布为的并州集团,这两个人都是并州人,而且拥着有并州军这支强军。王允主掌着朝堂,坐拥着消灭董卓的丰功伟绩,也压制着其它各派各系的势力;二是地方实权派的代言人,比如袁绍、袁术、曹操等人,在朝中都有门生故吏,不过这两年董卓太过强势,这些人不是到地方投故主了,就是被打压的抬不起头了,所以这一派在朝堂上实力最小;三是董卓所代表的西凉集团,蔡邕、董承、胡轸、徐荣都人都是,但是眼下董卓一死,他们都抬不起头来,迫切的想找一个新的代言人。老狐狸打算找我,而这些人除了徐荣之外,也开始对我示好;四是名士宿儒,比如太尉马日禪、太常种拂、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这些人就是了,他们无论谁当权,都有一官半职,但是无论谁当权,无论他们的官位多高,也只不过是摆设,不能真正进入权力中心。 对于这四派,我本着只要不是敌人就是朋友的姿态,一概热情接待,就算是王允的手下,我也一样待如上宾。 一想到眼下王允和吕布的表情,我就觉得很精彩,他们两个,有没有摔盘子打碗骂厨子? 呵呵,这就与我无关了。 听说,王允在我来到长安城外时,曾对他的手下们公开说:“一个小小的郎官敢不知天高地厚,要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长安城!” 我就不信,风潮到了这种地步,王允还能沉得住气。 就算他能沉得住气,小皇帝也应该知道我的到来了吧。 第七十九章 都没闲着 大内。 一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女孩子在花亭里展开一张襄阳纸,然后开始绘画,旁边一个身穿龙袍的小男孩儿静静的看着。 女孩子画得是一匹马,虽然笔致还嫩,但轻轻勾勒之间,纸上还是现出那骏骑奔驰如飞的气势来。 不过,男孩儿的注意力显然并没有在那画上,他轻轻问道:“寿姐姐,你说,这襄阳纸真的是刘琦所做么?” “是啊,”女孩停了笔,在那纸上弹了一下,道,“上午阿娘来宫中看我,送来的此纸,果然不错。本来这纸名叫公子纸,是刘公子觉得自己年纪太轻,怕难以担当,所以才要求改名叫襄阳纸的。” 小男孩儿用手捻捻那纸:“果然是好纸,他今年多大了?” “听说马上就要加冠了,二十岁了吧。” “哦,比朕大九岁,比皇兄大七岁。” “是啊,还是宗族,鲁恭王的后人。” “刘琦,刘琦……” “怎么,陛下对他感兴趣?” “近几日,好几位宗族大人都对朕提起过他,让朕不由不生起好奇之心啊。” “听说这是一位奇才,陛下不妨一见。在这乱世,有一个能掌兵的宗族,是陛下的福气。” “朕也是这样想。这一回,他也来了长安,不知道为什么,王司徒居然没有让他进城。” “陛下想见他么?如果想,您一句话的事情,王..司徒是您的臣子,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可是,王司徒毕竟是老臣,诛杀董卓,也立下了大功。” “有功则赏。现在他录尚书事,主掌当朝。可毕竟你才是天子,您要见一个人,升一个人的官,他没有权力阻拦吧。” “嗯,那朕去要求吧。朕都十一岁了,可无论是董太师,还是王司徒,都把朕当成小孩子。汉家天下残破成这样,若是当年,朕手中有兵马,朕的皇兄也就不会死在董卓的手里。” “陛下想起了少帝陛下?” “是啊,一转眼,哥哥被害都一年了。父皇,母后,皇兄,一转眼间,整个后宫,就剩下我一个了。”天子黯然的低下头,坐在一张描金的胡床上。 “陛下,不要伤心了,不论什么时候,寿儿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女孩子放下笔,把男孩子拥在怀里。 时已入夏,可是,这两个孩子,却似乎感觉不到什么温暖。 因为,他们所拥有的曾经辉煌的国度,正在进入隆冬。 ………… 司徒府,王允书房。 王允在地上半跪半坐,身子显得有些懒散,他岁数也不小了,这两年与董卓斗智,稍一失神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使他显得老的极快。同样,他眼下为三公之,主掌朝政,操心的事情太多,这么大的国家,内忧外患,如将漏之船,处处是洞,补,又将如何补起? 可是,上天既然给他这个使命,他就要担当起来。王允一直认为,这世间最适合担当这个重任的,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一个中年跪坐于地,轻轻给王允点燃一支宁神的香,然后转头问王允:“下官所说的召皇甫嵩回长安之事,大人可考虑了?” 王允摇头:“不可能。西凉军眼下群龙无,还好控制,若皇甫嵩回来,岂不是轻易让西凉军完成整合?到时谁能制得他们住?公达,你也是聪明人,我也从来不怀疑你的忠心,毕竟我们都是从讨董卓之战中一步步走过来的,你还曾入狱,虽然我多方开解,最终逃离囹圄,但是心中肯定还是有了阴影。你对别人太重视了,却忽视了我们自己的力量。我有并州军两万,有南、北军三万,有叟兵八千,有三辅郡国兵两万,有长安坚城。西凉军号称十万,但与孙坚交锋时折损一万,与刘琦交锋时折损一万,在北面萧关皇甫嵩处防备鲜卑胡人两万,在西面槐里防备韩遂马腾的樊稠军一万,长安城中一万余,在陕县总共不足四万兵马。此时正是解决西凉人的大好时机。本来我想让刘琦助我,哪知这个小子不晓事,居然为西凉军开脱。哼,现在我不用他,照样有实力对付他!” 荀攸吃了一惊:“哪里还有力量?除非,除非……大人,您不会是打算着用羌兵吧?” 王允一笑:“那又如何,连你也想不到吧,可见此计出人意料,能收奇效!韩遂马腾前些时日投书长安,愿意投效于我。他们与西凉军争战多年,势同水火,是生死之大敌。前些时投董卓,也是无奈之举。我已许诺,只要他们帮我攻打西凉军,我又何惜封侯之赏!” 荀攸道:“大人,万万不可,韩遂马腾狼子里心之辈,不可轻信啊。何况羌军若到长安,只怕是引狼入室,关中大乱啊!”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告诉你,八月八日,韩遂马腾就会起兵,同时,我会派胡轸引军东去陕县,攻打西凉大营。到时我以并州兵为主力、叟兵为辅助坚守长安,长安城高墙厚,就算是西凉军全部合流,也难以攻克;让京兆、冯翊、扶风三郡实行坚壁清野,三郡兵力虽然不多,但自守应该没有问题;西凉军粮草不多,难以为继,与韩遂马腾十万羌兵大战,胜负可知。到时无论西凉人是胜是败,我也可以将他们全部除掉。到时,西凉军与羌人元气大伤,我一方面打通了前往雒阳之路,朝庭可以重新掌控天下,一方面消灭了西凉军,削弱了羌人的力量,可保西疆数年平安。在这个棋局上,你所说的刘琦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你说,我能在乎他么?我让他进长安,有用么?我现在要做的,是把所有的异己力量都清除出长安城。” 荀攸被王允的奇思妙想弄的呆了:“大人,这,这种想法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王允拍着荀攸的肩头,放声大笑,笑道对荀攸道:“公达,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师弟吧?” 荀攸摇头:“荀攸生平,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刘琦近来名声日盛,颇得人望,宗室中不少人都盼着他入城。” “嗯。你说的我明白。我知道你与刘琦是师兄弟,但是他只是一个从事中郎,他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在长安,他什么也算不上!在我与西凉军的较力之中,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原来看他与西凉军交战,我还觉得他是可用之才,哪知道小小年纪,居然敢与西凉军勾打连环,就算是没有别的企图,我也断断容不得他这样。不过,眼下我要对付西凉军,为了不让西凉军有所察觉,可以让他进城了。或者不用我说,陛下也会同意的。”…… 太尉府。 “大人,气死我了!” “董长史,何事?” “大人,您是三公之一,主管天下兵马大权,这兵马之事,什么时候轮到司徒大人说话了?可是司徒大人不但管了,而且管得太宽,不但吕布的人马由他负责,甚至他把手都插到南军两军这里来了。羽林军为陛下宫庭亲卫,到现在却人数不齐,重建羽林军之议,被他驳回了三次,说是朝中无钱,哼,什么无钱,还不是为了他一已之私!” “董长史,这事我是知道的,朝政由于董卓小钱所害,京中粮价一日数涨,司徒大人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大人!如果您不能站出来,我们在您手下干着也没有意思了,兵马是咱们管的,可是眼下,京中有几支军队听您的指挥?吕布不用说,他眼里就一个王允,胡轸等西凉残军鼠两端,整天担心吕布对付他们。叟军不成气侯,若不重建南北两军,咱们太尉府就真成一个空架子了。” “重建,我们靠什么重建?司徒大人管着财政,咱们手中没有钱,没有人。” “大人,下官到有一策,可不费吹灰之力,重建羽林军。” “说来听听。” “襄阳公子刘琦,引数千兵马前来长安勤王,这支力量我们为何不用?听说王司徒忌惮他得西凉军之心,不肯让他进城,可是无论西凉军,豫州军,都是服从太尉府管辖的。此为我们的当然助力。若要重建羽林军,必须要兵,历来羽林军除了郞官,兵士皆是征调四方能战之兵。刘琦身为宗室,又能打仗,他的部队编入南军,陛下必然欣喜,而我们手中也有一支自己的力量。他的军队人马、兵器都是现成的,只要换一身军服就是了,而我们,恰恰是除了能从王司徒那里领到军服,别的什么也领不到。” “如此,还真是可以考虑啊。” “大人,此事听说阳安公主已经现陛下提议了,大人主掌兵权,只要略一提,陛下肯定是能够应允的。而且此事只在我们太尉府就可以办理,无须司徒那点头的。” “好,既如此,老夫就上表,表刘琦为羽林中郎将。”…… “师兄,师弟,听说了没有,王司徒要斩我们恩师呢!”一个声音低沉的道。 --“啊,王允太可恨了!” --“可是,我们又能如何呢?” --“是啊,王允一手遮天,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眼下的王允,和当年的董卓权力一样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太尉马日磾给恩师讲情,都被他当众消了面子,我们又能做什么?” --“嗯,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王允倒行逆施,下面早就群议汹汹,长安城中,除了吕布和被他欺瞒的天子,谁又与他真正一条心,别的不说,要是西凉军真的被他们逼反了,我说不定帮着开城门!” 低沉声音喝道:“不可胡说!不过,我这里到有一个消息,阳安长公主、马太尉、襄阳公子刘琦准备联合起来,共同营救恩师,我们借力施为,联络百官,一起向陛下求情,到时不信王司徒还能反对!” --“好,大不了,到时我们一起拼了。有这三位给我们撑腰,我就不信,吕布还能把我们全给杀了!” --“恩师得天下士人之望,关东士人,西凉军系,都视老师为友,我们加把力气,把事情做好!” --“此事还用告诉王粲么?” --“不用,那个书呆子,读书读得傻了,让他继续到处哭求,只有这样,才能显得恩师遭遇更加可怜,而王允也更放心。” 第八十章 入朝(修) “公子,有个西凉小卒在营门外求见。” “传进来。”我头也不抬,接着研究王威送来的情报。 西凉小卒,其是是贾诩的儿子,名叫贾穆。第一次看到他,我就现他不简单,很会装像,看起来似乎很老实。他跑来长安做什么?找我喝茶,打死我也不信。 “参见刘公子。”贾穆笑着行了个礼。 “西凉小卒兄,起来吧,怎么有时间来长安玩来了?” “是啊,父亲给了我假期,让我活动活动。” “说说看,在游玩中都遇到谁了?” “也没遇到谁。”贾穆一笑,“也不过就是胡轸啊,徐荣啊,杨定啊这些人罢了。” 噢,西凉军也没闲着,内部大串联呐。 “你胆子到大,若是被长安中人现,你是必死无疑,知道不?” “除了公子这样有过目不忘之才的人,小人还没有现谁能轻易认出我来。父亲曾教我化形之术,可以不改为衣形,就能轻易让人觉得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一笑,复问道:“这些人怎么样?都挺好的吧。” “有的好,有的不好。胡轸还没心没肺的活着呢,徐荣病得要死,杨定到是说了点客气话,说朝中人不足惧,让我们起兵回来呢。” 胡轸和杨定也还罢了,听说他徐荣病得要死,我不由大http:.吃一惊。徐荣,一直是我关心的一个人,他的指挥才能,绝对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人之一。一个先后击败曹操和孙坚的人,怎么可能本事不高。可是,他怎么病了? “徐荣得的什么病?现下情况如何?” “心病吧,就是不断的咳血,挺高大的汉子,瘦成了一把骨头。” 我心中痛,我可是把徐荣视为我未来腰包里最好的依仗了,从他的事迹里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忠于自己的职责的人,一声命令下来,他可以以最坚定的姿态去完成它,哪怕是自己死。在历史上,当西凉军卷地而来时,王允派他与胡轸、杨定等人引军去抵挡,胡轸、杨定所带的西凉军迅与李傕、郭汜的叛军合流,纷纷叛乱。只有徐荣一人如山般挺立在怒潮汹涌的叛军之前,面对那些昔日的同僚,不肯后退半步,直到自己被这洪流吞没。 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他一生战无不胜,临死都可以骄傲的对天下说,他没有背叛过自己的职责。 我一向认为,他这样的人,一定可以成为我的属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调到我的手下。如果只能让我选择他和老狐狸中的一个当我的手下,我都宁愿先要他。因为他用得放心。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可是想不到,他居然病重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将军的病是从两年前开始的,不过一开始不厉害,直到与孙坚大战之后,他才越来越严重,才随太师被调回长安来的。” 原来如此,我说呢,徐荣击败孙坚十万大军,逼得孙坚把赤帻交给祖茂而自己逃走的那一战之后,徐荣竟再没有了消息,直到孙坚把董卓、吕布等人都击败后,也没有见徐荣再出阵,我还说是不是董卓晕了头,怎么不见他祭这个法宝出来,原来是他病了。 “这么说,长安城中,实际上就胡轸一个支持着西凉军了?” “是这样。” 我身子向前一探:“你父亲的意思是怎么样的?” “决战之期,就在眼前。” “决战?” “不错,西凉军生死存亡的一战。西凉军是生是死,全看公子的意思了。” “我?一个连长安城都进不去的小小从事中郎,你父亲太看得起我了。本来,我可以进长安封官的,可是你父子那些小动作,害得我现在只能守着长安城打转,还看我的意思?我刘琦自负聪明,却被你父亲耍得团团转。” “公子何出此言,我父子可是忠心投效公子的啊。” “忠心投靠?那怎么我这调停的来到长安,却变成我独一个顶雷?” “我们投效公子,自然是公子为我们出头,这难道不对么?”贾穆居然还满是委屈的样子,“更何况,王允不让公子进城又能如何?眼下,公子可是长安城的大红人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用不了多久,王允就会后悔得找不到北,他会知道,轻视公子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我点点头:“成成成,别拍我马屁了。这样好了,你整天辛辛苦苦的跑来跑去,也够辛苦了,别跑了,正好我身边缺个能写能画的,就是你了。” 贾穆一愣,随之笑了:“公子要以贾穆为质啊。公了不怕别人知道,更要说公子与西凉军勾结了么?” “质,你也配!我现在手里什么也没有,就你父亲一句承诺。可是你父亲的话,我信不过。别废话,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没事儿别乱出门。有你在长安串.ap.bsp;“是。”贾穆点点头,忽然又笑了,“公子,我爹整天让我东跑西颠的,终于蒙公子照顾,我可以休息休息了。” “你父亲怎么没有来?他那么喜欢操心的人,会安稳的留在陕县大营?” “哦,家父另有事情做,他在围猎。” “围猎?围猎什么?” “哦,我说错了,不是猎,好象只是围,东边来一个好象姓猪啊还是姓狗的什么东西,反正来头大得狠,父亲说要好好招呼它,不能让了影响了公子的事情。” 这贾穆,胡说八道。那是大汉第二名将,朱隽,怎么猪啊狗啊的。王允打算调他来京中,让他主掌豫州军马,好架空了我,我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却一直没有消息,原来是被老狐狸拖住了。这样也好,省下我再动手了。 “决战是不是就这几天了?” “公子终于下决心了?”贾穆登时喜形于色。 “不下决心又如何?山雨欲来,还不都是你父样搞出来的?” 贾穆微笑不语。 贾穆离开后,我继续看手中的文案,那上面,是王威关于羌胡集结的汇报…… 七月二十八日,终于在我的等待之中,那道圣旨下来了。 圣旨中说:“征南将军府从事中郎刘琦,天生纯孝,人品贵重,为国家立下大功,着晋为征南中郎将,隶使于征南将军府。赐鼓吹,仪仗。” 这意思,是我出门的时候也可以前面吹吹打打鸣锣开道威风一番了。 同时旨意下,要我八月五日进长安城晋见天子。 天子掌管的是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中国古代,是没有国家的观念的,因为他们的王认为,天下都是他的。而只有天子封得诸侯才有国土一说,诸侯王下面是大夫,大夫所主掌的叫家,大夫的手下叫士,士没有封地,只能管自己。在封建社会,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说,简称修齐治平。 我就要见到十一岁的可怜的小天子了,在我心中,他是这个时代最怜的人物之一,一生一世都只是一个傀儡,受人摆布,没有实权。 或许,这个小皇帝是可以利用的。凭我的本事,哄一个小孩子应该没有问题,有了他当我的挡箭牌,只怕长安城中再没有人敢和我为敌。 从今日起,我就要正式进入长安城这潭深水里面去了。 只不知,在这潭深水之中,谁是鱼,谁又是网? “臣征南将军府治下征南中郎将刘琦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金殿之上,我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好在提前经过演练,不然这样复杂的礼节,真能让人晕倒。 “平身。”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金殿上响起,想来这就是11岁的小天子了。 “谢陛下。” 我垂着头,站在殿中,接受皇帝和百官的检验。不知为什么,向来大胆的我,在这种环境下居然有隐隐的忐忑。或许是一重重的皇家建筑和宫中护卫把这种至高无上的气氛轰托得太过强烈,或许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有点怵头,反正心跳成一个儿,就跟前世要拿奖状时的感觉似的。没出息,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紧张。 “你就是民谣中所说的襄阳公子刘琦?”小天子问道,这话有点奇怪,问人怎么还带着绰号一起问的? “臣谢陛下。”我立即叩头。 “你谢什么?” “陛下加臣为襄阳公子,臣自然要谢。”我心平气和的答道。小天子,记住了,君无戏言,下回别随意开口。 “哈哈哈,有趣。”小天子乐了,“那朕便封你为襄阳公子。” 王允跨步而出:“陛下!本朝向无公子这一封号,不知是何品级?” 小天子一时有些为难,左右看看。这时太尉马日磾出来解围:“既然是陛下加封,已成定局,刘琦就受这襄阳公子封号,不给封地,不入品级,如何?” 王允看看自己这个老同事,哼了一声,没有再说。 小天子开心道:“襄阳公子,你可以汇报了。” 下面就是我的汇报。于是我就讲我父子是如何的忠于君王,董卓为害天下以来,我们是如何的吃不下,睡不觉,如何从荆州起兵,斩杀李傕、郭汜,如何消灭敢于杀害并州军的李蒙,如何得到诏书后立即前来长安,以保护陛下。 我把这一连串的事讲得如同小故事一样津津有味,波澜起伏。本来这些事就是我的得意之作,再加上好友相随,干得也漂亮,所以小天子越听越爱听,一双小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不住的出惊叹: “啊?” “是啊!” “后来呢。” “……”我想,我可以改行说书了。 最后小皇帝决定,在宫中设宴招待我。当然,王允和吕布等实权人物也与会相陪了。 宫庭中的宴席,设在扶荔宫中。不过,这也只是用的前朝的一个名字罢了,真正的扶荔宫,早就毁于二百年前的那场大火里。宫娥们来来回回的穿梭着,纷纷摆上酒宴。我看了看,这宫里的东西,似乎也不是很强,看样子,我这位小堂弟日子过得并不是很舒服。 “王大人,吕将军,刘卿家,请入席吧。”小天子表现得很得体。然年纪尚小,但却有一种与实际年龄不相乘的成熟,真不知是他与生俱来的,还是在这一**生死磨难之中炼就的。 “谢陛下。”我们三个人一起行礼。 第八十一章 羽林中郎将(修) 酒是好酒,会却不是好会。 席间,吕布居然以投壶为戏,一筷子射碎了我的酒杯,还好我没有惊叫出来,对他的卖弄也不以为意。他本事是高的,但是我不信他敢杀我。当然吕布也当真不敢杀我。看我不会武功,他也兴致缺缺。 而王允却对我一直不怀好意。总给我下套。 “适才,刘中郎说起天下事,莫不头头是道,难不成,刘中郎还有望气之术?”王允不怀好意的问道。 我连忙摇头,给我下套,你还早得很。笑话,望气之术,可不是我这个宗室该会的,就算是会,也要说不会,如果被人说我偷偷看天子的气运,那我就不用活了。 “望气之术,高深莫测,岂是刘琦所能知。刘琦只知道,奉天子,护大汉,和睦同僚,爱护士卒罢了。这点点见识,实不敢在陛下与司徒大人面前卖弄。” 王允一笑,道:“刘中郎多虑了,王允生来也从不信气运之数。当世谶纬之学(专讲气运流转的一门东汉官方学问),最精通者不过蔡邕等数人罢,可就是蔡邕,屈身投靠董卓那贼,全没半点士人气节,可恨!可恶!所以,本官认为,不重实务,空谈气运,实在无益。近些时,居然还有人为他求情,说什么他才学高妙,不如留下他来,为国著史,哼,全是混帐话!” 没有想到,我未曾把话题向蔡邕那里转,他居然先就把话题转过去了,而且如此明显的表现出对蔡邕的敌意。在我想来,文官之间的矛盾不该是内部矛盾么?有什么解不开的?居然弄得这样你死我活?可是我错了,文人相轻,其间又岂止是刀光剑影这么简单。 眼的情形有些麻烦,我此时不反驳,只怕以后就更开不了口,我若反驳,那么岂不是在天子面前与王允直接抬杠?以后还有好果子吃么? 再看看小天子,他还没听明白王允话中的含义,对他来说,无论是蔡邕还是谁,都不过是围着他的一群老头子中间的一个,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他才不会在乎他们的生死呢。 可是我就不同了,蔡邕,我是必须要救的,这是我未来的主要势力啊。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说道:“司徒大人,小人曾听说过,桓公释管仲而成一代霸主,楚王绝缨之会而得破晋之勇将,世间之人,谁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蔡邕为士人文胆,颇得天下士人敬重,司徒大人职司中书,缘何无有腹内撑舟之雅量http:.?”我所说的两个典故,一个是齐国的管仲曾经与齐桓公为敌,甚至曾差点杀了桓公,但是桓公得权,却让管仲当了他的国相,结果齐国成了霸主;楚庄王宴会上,一个将领乘黑调戏他的妃子,被他的妃子折簪缨。妃子要求他点燃烛火进行彻查,他却要求所有大臣都把簪缨取下来,继续畅饮。于是在与晋国作战时,这个调戏他妃子的人为他冲破军阵,奋勇杀敌。用这两个例子,我劝王允,当宰相的,肚里要能撑舟,何必不能容人? 王允也是一笑:“刘中郎似乎读过不少书啊,但刘中郎亦应知太公杀华士,孔子诛少正卯之事?齐有华士者,义不臣天子,不友诸侯,人称其贤。太公使人召之三,不至;命诛之。周公曰:‘此人齐之高士,奈何诛之?’太公曰:‘夫不臣天子,不友诸侯,望犹得臣而友之乎?望不得臣而友之,是弃民也;召之三不至,是逆民也。而旌之以为教,使一国效之,望谁与为君乎?’齐以是而强,国无惰民,终成霸主。少正卯与孔子齐名,因其之故,孔子之门人渐少。孔子为大司寇,戮之于两观之下。子贡进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夫子诛之,得无失乎?’孔子曰:‘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僻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此,则不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以不诛也。’小人无过人之才,则不足以乱国。然使小人有才而肯受君子之驾驭,则又未尝无济于国,而君子亦必不概摈之矣。少正卯能煽惑孔门之弟子,直欲掩孔子而上之,可与同朝共事乎?孔子不为一时辩言乱政故,盖为后世以学术杀人者立防。华士虚名而无用,少正卯似有大用而实不可用。壬人佥士,凡明主能诛之;闻人高士,非大圣人不知其当诛也。” 吕布和小天子睁着两大两小四只眼睛,看我与王允相对辩论,其情势犹如猫读天我们两个在说什么,在辩论什么。 我听王允滔滔不绝,说起古人之事,把自己比成姜太公和孔子,把蔡邕比成华士和少正卬,不由得心中恼火。不错,他的确有这个权力,可以为了国家的安宁杀掉真正为害天下的人,哪怕这人有才华。可是,蔡邕达得到那个程度么?有那么大的危害么? “司徒大人,虽然蔡邕曾经屈身事贼,但是他亦是为贼所迫,才行此无奈之举,当时朝堂之上,衮衮诸公,谁又敢与那董贼一较高下?此情非得已,安能责之?蔡邕大人书法精绝,当世无对,故董贼常命之写碑,若此为失节,那这世间送财者有之,送色者有之,又当何以视之?且董卓死后,蔡大人尸前一哭,不过报其恩尔,岂同情于董贼耶?而司徒不辩清红,便施辣手,岂能令天下人心服?” 我的话的很不留情面,王允登时就脸涨的通红。 他说蔡邕失德,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方面是投靠董卓,二方面是说他多写碑文,拍董卓的马屁,是董卓的铁杆支持者,三是说他在董卓尸前痛哭相吊,实在该死。我句句反驳,投靠董卓的多了,岂止一个蔡邕,你王司徒不也一样么?蔡邕写碑是失节,那你送美女就不失德了么?蔡邕在董卓尸前痛哭,这也是蔡邕有古仁人君子之风,岂能说他是董卓的死党?好多话我虽然说的隐晦,但语气高低,早把其中的实际含义表明了出来。王允不是傻子,相反他极为聪明,如何听不出来? 王允怒了,大喝道:“小儿无理!三日后,我当令庭尉亲审蔡邕,将之戳于朝堂之外!”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三日之后,正是八月八日! 我冷笑道:“既是公审,刘琦愿意前往,只看王大人如何禀公而断!” 小天子吃惊的望着王允离去的背影,小脸雪白,半晌才吃吃艾艾的道:“王司徒怎么生气了?怎么走了?” 八月八日。 或许,那就是我和他的决战之日了吧。 王允,我本不想与他作对,但是他却误判形势,把所有人逼到了他的对立面。 从品质上,他有可敬之处。但从行动上,他同样在犯罪。 他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却不知道,他的平戎之策,却是乱国之法。 我就不信,你王允是不可战胜的? 此时王允一走,吕布也待不住了,他向天子施礼告罪,说是酒够了。开玩笑,这种如米汤一样的酒,你吕布饮上十斗也不会醉,大约是去找王允了。 找就找去,我也不在乎他们。你们不在正好,小天子就是我的了。 “陛下,你给微臣赐宴,想不到这王大人和吕大人都看小臣顺眼,小臣实是在惭愧之极啊。”我接着哄小天子。 小天子看样子也有些扫兴,但是毕竟还是孩子。只是一刹那,就把这件事放过去了,依旧兴致勃勃的问我道:“爱卿你从荆州来,荆州好么?” “荆州。”一提荆州,一股家的感觉就涌上来。荆州当然好,荆州怎么会不好,那里有我的父亲,我的弟弟,有我们亲手建立起来的襄阳城,有百姓拥护的刘使君,http:.有心思细密,算无不中的蒯越,有神箭无双,不在吕布之下的黄忠,有血气方刚,敢打敢拼的刘磐黄叙,有统领水军,镇守江陵的冯氏父子,就连那个人脉广博,见谁都摆出一付老子天下第一派头的蔡瑁,此时想起来都亲切的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父亲的学校是不是开起来了?娄圭没有给他带了贤人去,他又招到了多少贤才?我在前面似乎是风光无限,他在后面那日子才叫艰难,百废待兴,百业待举,手头一穷二白,没有资源。手下众人能归心么? “荆州,那个地方暖和,冬天也没有多冷。那里有一个云梦泽,是当年楚王曾经游玩的地方,到处都是水,一直连到天边儿上。水里有鱼,有虾,在荷花和芦苇。有采莲的渔家女唱着好听的歌曲在水中撑船划过去。”我开始给小皇帝讲荆州的事情,什么成片的竹林啊,什么南荆州还有长得如竹林一样,却是紫色甘甜的甘蔗啊,什么长江边上身披铁甲的鳄鱼啊,什么屈原投江处啊,听说小天子当津津有味,睁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我。 “唉,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等地方,什么时候能去一次就好了。” “若陛下愿往,我荆州上下必定欣喜若狂,挑酒担肉以迎陛下,只是不知道这又要到什么时候了。” 我想,我可以进入正题了。 “在汉阳江口那里,有一座断琴台。” “断琴台?又是怎么回事儿?” “在古人时候,有一个弹琴的名家,叫俞伯牙。他奉晋王之命出使楚国。在汉阳江口,遇到风浪,停泊在一座小山下。”我讲故事,注意着小天子的神情,讲得绘声绘色,手上带着表情,脸上带着各种情绪,“到了晚上,风浪渐息,云开月出,江声伴着山顶的松声,显得悠扬而深远。当其时也,俞伯牙琴兴大,拿出随身带来的琴,专心致志地弹了起来。” 我说得,正是“子期听琴”的故事。钟子期是一个樵夫,却是俞伯牙的知音之人,两人相见恨晚,结拜为兄弟。约定来年的中秋再到这里相会。哪知道第二年俞伯牙再来,钟子期却染病去世了。临终前,他留下遗言,要把坟墓修在江边,到相会之时,好听俞伯牙的琴声。俞伯牙万分悲痛,他来到钟子期的坟前,凄楚地弹起了古曲《高山流水》。弹罢,他挑断了琴弦,长叹了一声,把心爱的瑶琴在青石上摔了个粉碎。他悲伤地说:我唯一的知音已不在人世了,这琴还弹给谁听呢? 小天子听着这故事,也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我心中暗喜,可以转入正题了:“其实俞伯牙钟子期固然不得了,今世之人,却也有不下于此二人者。” “啊?”小天子极是兴奋,大约从来没有人肯给他讲故事,连声道:“快快讲来。” “我朝有一个人,不但善于听音,而且精于品琴。有一次,有人请他吃饭,他去时,正听到里面有人在弹琴,突然之间,他听到本来平和的琴声中突现杀机。他大吃一惊,道:‘原来是要杀我啊。’当即转身便回。这时有人通知了主人,主人连忙追赶,想算问清楚情况,当他听到琴中有杀机的时候大感冤枉,于是去问当时弹琴的客人。弹琴的客人说:‘当时我正弹琴,突然见到螳螂捕蝉,心中悸动,难不成就是那一刻露了心事?’” 小天子道:“这个人真厉害,人家看到螳螂捕蝉的那点杀机,他都能听出来。” “还有一回,这个人在一个地方住着,突然听到旁边店家在烧木头。他听到那烧木头了声音一下子就跳起来,认定那是极好的桐木,是制琴的绝佳材料。于是冲到灶前,把那木头抢出来,制成一口琴,因为一端烧焦了,称为焦尾琴,竟成当世之名琴。” 小天子越兴奋:“真是个了不起的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我起身离席,向小天子跪倒:“陛下,此人,正是王司徒打算斩杀的大贤蔡邕!” 小天子一时愣住,张着小嘴,说不出一句话。 半响,小天子才道:“这样一个人,杀了多可惜啊!” “陛下,臣想请陛下肯,让臣协查此案。” “只是王司徒主掌国事……” 唉,我大汉的皇帝怎么变成这样畏着畏尾的样子了。 “陛下!” “爱卿,起来吧。”小天子叹了口气,“三日后,你尽量去做,朕准你参予审理,但是,你不能把王司徒惹急了!” 我大喜跪倒:“多谢陛下!” “你与王司徒,还是别争得太厉害了,今天他离席,是不是你气走他的?” 当然是了,还用问么? “陛下,臣是忠直之人,除在陛下和家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不过,陛下既然有此要求,臣自然无有不遵。审理之时,臣以以事实说话就是了。” “现在天下大乱,宗室中有能力的人太少,唯有你与刘和,与朕投缘。好好做,就算是在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要你是一心为了江山,朕也会包容的。” “是。”这话是谁教给他的,说得似模似样的,“陛下放心,臣一心为公,心中只知有江山社稷,陛下有命,臣自然不敢辞。不过,臣于军旅中待的久了,不愿离开部队,臣愿提一旅之军,助陛下江山万年。” “好!”小天子被我表决心表得十分开心,“回头你的军队,编入羽林军吧,由你任羽林中郎吧。” 小天子终于说这句话了,我等了整整半天了。这本来就是事前阳安长公主和太尉马日磾曾向我许诺过的,我几乎以为小天子把这件事给忘了。他再不说,我都要主动向他提了。 可是,我却有种想吐血的感觉,我的军队编入羽林军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我才升到两千石的中郎将,又让他给打压回六百石了郎官了:“呃,陛下,臣现在是中郎将。” “中郎不是中郎将么?” “当然不是。”我苦着脸。 “那你当羽林中郎将好了。”小天子不在意的说。 “多谢陛下!”羽林军可是皇帝的亲兵,属于南军的一支,可以宿卫皇宫的。这是我们所有计策的核心。 “只是,不知道,王司徒同意不?”我才高兴了一半,就又被打压回去了。 我的小堂弟,你聪明是聪明的,可惜只是一个当傀儡的料。 如果你永远都指望别人,那么这个汉室的天下,注定要是别人来坐了。 “陛下很怕王司徒么?” 小天子一愣:“爱卿为什么这么说?”他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也不是怕,王司徒是忠臣,他说得有道理,我当然要听他的。” “陛下如何知道王司徒说得有道理?” “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啊,连马太尉都说不过他,他说得当然有道理了。” 唉,算我没有问。小天子,还是太小啊。 是不是就让他这样展下去呢?习惯了屈服,就一直屈服。这样一个主上,虽然不能成就大业,但当他的手下,却也不会吃太大的亏。 可是,我却还是要利用他的力量啊,不能,我得教导他,让他明白王允是可以反抗的。 第八十二章 离开皇宫的时候,我的心情不错。起码,在我的教导下,小皇帝明白了王允说的,不一定是对的。 而且,我终于得到了那个羽林中郎将的职位。这标志着,我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南军的将士,成为了宫庭的守护者,成为了皇上的兵马。 这条命令,不会惊动王允,它将由黄门侍郎钟繇、太尉马日禪按照军队的体系以最快的度来落实。这是王允的无奈处,他可以控制吕布,但控制不了皇帝和太尉。一旦有了军队,皇帝和太尉可以绕过王允做好多事。 而我,拥有军队! 接着,我去大理寺。 大理寺原称廷尉,秦代置。掌刑狱。秦汉至北齐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吏。汉景帝中元六年(前144)改名大理,武帝建元四年(前137)恢复旧称﹐哀帝元寿二年(前1)又改为大理。新莽时改名作士﹐东汉时复称廷尉。汉末复为大理。魏黄初元年(221)改称廷尉﹐后代沿袭未改﹐至北齐罢废。 大理寺正卿为二千石。 “请问寺卿大人在不?” “大人不在。”守门人昂着脸,满是看不起人的架式。 我示意了一下,同我前来的徐晃缓步上前,轻轻一探手,就把那个守门人的整个儿的提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那守门人大叫着,“来人呐,有人要闹大理寺!” 见有人闹事,登时不少人冲了过来。徐晃毫不在意,手中提着一人,如提灯草,只把两条腿前后翻飞,冲过来的兵士被踢得连滚带爬,乱成一团。 斗到分际,徐晃一声长啸,竟把那士兵当成兵器,舞得http:.呼呼风响,向那些士兵们冲去。那些士兵们吓得连连后退,适才还在大喊大叫要人动手的守门人早吓成一堆泥,只是哭叫道:“爷爷,放手了吧。” 徐晃冷冷一笑,把他往地上一丢,转身就退到我的身后。 此时,那守门人看我的表情已完全变了。 我再次微笑道:“请问寺卿大人在不?” 那守门人低声下气的道:“这位将军大人,您就不要难为小人了,寺卿大人说了,他不见任何人。” “难道连陛下亲派的审案大员也不成么?”我向前直进,那守门人拦又不敢拦,只得向后退,我与徐晃等护卫已经走进了大理寺院内,转眼间来到正堂前面。 “什么人,敢在大理寺乱来?”一个曹椽模式的人大喝道,周围又有不少差人围了上来。 我这才向腰间一探出,取出一面玉牌,这正是天子赐给我监审的信物,道:“本将要见大理寺卿文大人。”大理寺卿温正,是并州人,王允亲自任命的。他为人刚正,处事果断,据说与蔡邕也有交情,但是这点交情显然比不上王允的重用之恩。 那曹椽吓了一跳,细看看那面玉牌,然后跪倒叩头,参拜天子已毕,让人快请温正出来。 不多时温正出来了,他却是认识我的,毕竟今日在朝堂之上,我们曾有一面之缘。 温正显然也想不到我居然带着圣命而来,见礼已毕,他道:“不知刘中郎来到,本官有失远迎。想不到刘中郎居然请到旨意,协办蔡邕之案。不过此案王司徒早有定论,刘中郎难不成还能改变这一切么?” 我一笑:“温大人,天下之事,皆离不开一下理字,天理昭昭,律法条条,王司徒虽然权重,只怕也无法抬过一个理字。” 温正很好笑的看着我:“刘中郎说得极是,只是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蔡邕大人本来没有太大的事,但是因为你的一时任性,谁都无法再去向王司徒求情,王司徒已有铁证,证明蔡邕是董卓余党,曾携助董卓做下大恶,眼下王司徒决定要在蔡邕一事上做一个了断,向天下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我眯起眼睛。 “帮助了董卓,还不诚心改过的,无论他官多高,身份多贵重,名声有多大,都只有死这一条路。” 我怒从心头起,王允啊王允,你这不是对付蔡邕,这话分明是对我刘琦来的。 哼,我刘琦从来天不怕地不怕,今日会怕了你王允不成? “我要进牢探视。” “刘中郎请。” 我转身便行。 “慢。” “还有何事?” “为防串连或谋害,牢中规定,凡要探蔡邕者,必先赤体验身。刘中郎虽然钦命大员,却也不好例外。” “放屁!”我还没有说话,我的护卫们全都怒了,他居然敢让我光着身子接受检查,可就算这一亩三分地是他的地盘儿,也没有敢这样刁难一个朝中重臣的,更何况我手中还有兵权在。 徐晃也怒了,他站在我面前道:“公子,我护着您进去,看谁敢拦我!” “哼,刘中郎定然要进牢一观,自无不可,只是天牢重地,向来门禁森严,据说此牢更是当初张汤亲自所设立,内中机关重重。眼下此处重新掘不久,若公子下去,有个意外,本官可是不负责任。” 我转头看温正,他似乎毫不在意的回望着我,但是他眼底虚,证明着他心中的不安。 我忽然间一笑,大步向前。 小小一个天牢罢了,温正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把我害在这里面。 一进入天牢,天一下子就黑了。 世界也一下子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松明的火把点燃着,却只能照亮脚前的一小片地方,到下都是黑http:.漆漆阴森森的,到处都是恐怖的声喊,空气中充满着难闻的馊臭味道,两旁巨木制成的牢门里,到处是或迟滞或疯狂的眼睛,囚人们挥动着的手臂,想要拉住我,却被我的护卫们狠狠打落。 这里,是与地狱最接近的地方。 与战场上不同,在战场上,你明白自己死在谁的手中。 但是在这里死去,你却有一半儿的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每天都有人从这里抬出去。 每天都有人被抓进来。 在这个动乱的时代里,进到这里和进入地狱同差不多的,或者说唯一不同是,在这里还要多承受一段时间的人间痛苦。 向下,向下,再向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看不到犯人的地方。 这里是一间间单独的囚室。 这里关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甚至,那位权高望比丞相还要威风的廷尉张汤,也被关在这里,最终自杀。 而蔡邕呢? 有我的存在,他还会如历史上那样自尽而亡么? 终于,牢子在一间牢门前停住了。 “蔡大人,有人探视。”牢子喊道。 “把牢门打开。” “这……” “哼,蔡大人是天下有名的大贤,你还怕他跑了不成?”我有些怒了。 “是。”牢子不敢再多说,用钥匙打开了牢门。 徐晃先一步迈进去,四下看看,然后才道:“公子,请。” 我点点头走了进来,这间囚室比之外面还算是干净一点点,地上铺着稻草,一个六旬的老人就坐在那稻草上,手中拿着笔,在竹简上写着什么。 他看起来极瘦,但坐在那里,自有一种不可辱的气度。 这就是当代大儒,琴、书、诗冠绝当世的蔡邕了。 “小侄刘琦参见蔡世伯。”我挥退众人,向他施了一礼。 蔡邕抬起头来,目光闪动,很好奇的看着我,似乎惊讶于我的年轻。 “刘琦?哪个刘琦?你叫我世伯,休怪老夫记性差,老夫还真是想不到你这位后生来。” “家严现任荆州刺史,当初付任诏书似乎还是世伯帮着办下来的。” “你是刘景升之子?” 听到父亲的名字,我肃然直立,恭敬道:“正是。” “想不到,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唉,老友有后啊。不过,你父对我当董卓的官似乎极为不满,还曾投书大骂我一顿,怎么今时你却来看我?莫不是来看老头子的笑话吧。” “岂敢,小侄如今奉了皇命,与温寺卿共同审理世伯的案子,所以小侄前来看望世伯。” “你来审理老夫之案?” “正是。” 蔡邕失望的摇摇头:“你来审理,又能如何?我得罪当政,只怕非人力所能扭转了,便是太尉马日暺也不能改变什么,何况是你。” 我笑道:“世伯,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王允要杀您,总有一个理由吧,难不成,只因为您帮着董卓写过几块碑文,当过几天手下,在他死时哭了一场么?” 蔡邕道:“若是如此,还有何话说,朝堂之上,有些事不可多说,不然的话,反会把贤侄也连累了。” 这话说得,我原以为王允对付蔡邕,只是因为蔡邕哭董卓,想不到蔡邕几句话里,居然冒出了政治斗争的意味,这却是为何呢?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其它的故事? 我好奇心大起。 第八十三章 蔡邕道:“说起来,除董卓之事,其间应该还有我的一份功劳。” 董卓强召蔡邕为官,是想改变天下人对他的认识,凭心而论,董卓初期,曾有几个月干得还是不错的。可是这与他后期的罪恶来比,当然是天差地远。这不但激起了关东士人的反对,也激起了朝庭中士人的反抗。 长安朝廷士人刺杀董卓的行动一共有两次,这两次行动虽然是分别进行的,但是这两次刺杀其实都有王允的影子,在这一点上,王允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第一次刺杀是由越骑校尉伍孚执行的。越骑校尉是北军的一个校尉,主骑兵。董卓吞并了北军之后,他算是董卓的手下,伍孚是凉州人,董卓也是凉州人,他是董卓的老乡,董卓对他比较信任。群雄起兵之后,董卓对士人心存戒备,少数受到重用的士人大部分都有边疆背景,如司徒王允是并州人,太尉马日磾和尚书仆射士孙瑞是扶风人(扶风郡在陕西、甘肃交界处,地接凉州)。伍孚精心准备了一番,他穿上贴身铠甲,携藏了一把利刃,在外面罩上宽大的朝服,然后去找董卓汇报工作。可能因为汇报的时候距离不够就近,没有找到行刺的机会,就告辞离去。因为是老乡,董卓对他比较客气,起身相送,用手拍着他的后背,鼓励他好好工作。伍孚一看机会来了,突然抽出利刃,转身向董卓刺去。董卓大惊,奋力闪开,高声大呼,他的左右一拥而上把伍孚擒了。伍孚宁死不屈,被当场杀害。 董卓不傻,他知道这件事必然有幕后黑手,于是下令严加追查。有道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董卓一怒,可是连天子和太后都敢干掉的。此时长安城是乱成一团,数不清的人家突然被闯进的西凉军拉出去,就确了脑袋。就连前太尉、卫尉张温这样的三公级大臣,都被董卓找了个借口,绑到闹市乱棒打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人来找蔡邕,手中还拿着一张名册,那正是王允等人密谋的名册。 “世伯,你是怎么做的?”我紧张的问道。不知道这个老文人会做什么,是报告董卓,结果正因此而得罪王允么? “我,我还能如何,若是他报到董卓那里,王司徒等人只有一个死字罢了。铁证如山,他们一个也逃不掉。那人,是王司徒的椽属啊!我想了想,让人给他喝了一杯毒酒。”蔡邕淡然说道。 这倒真是让人吃惊了,蔡邕居然在危急时刻,做出这样的决断来,简直让人肃然起敬了。 “可是,其后的事情让我很痛苦。我去见董卓时,正见他送王司徒出来,想不到----” “怎么?王司徒去找董卓自?不能啊,那样的话董卓如何能送王司徒出来?” “当然不是,王司徒走后,我看到董卓手中拿着一个册子,却是王允送来的伍孚刺客集团的名单副本!只是其中已没有王允的名字了。” 这一下当真是石破天惊! 每个人都知道,王允是杀掉董卓的头号功臣,无论是第二次吕布刺董还是第一次伍孚刺董,都是王允亲自安排的,可是谁能想到,第一次伍孚刺董之后,王允居然做出过这样的事。不过也难怪,我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王允完全不象人所认为的那样是个忠厚的人,他的心计其实很深。譬如在后来联络吕布刺杀董卓的行动中,吕布需要一份讨董卓的诏书,王允身为尚书令本来负责所有诏书的起草下达,但他不起草,而是让他的副手士孙瑞来起草。虽然吕布诛杀董卓是他策划ap.的,但在整个过程中他一直躲在幕后,在前台从来见不到他的影子,都是士孙瑞、吕布、李肃等人在提着脑袋干。如果然有第一次的失败,那么他这样做,再正常也没有了。在伍孚事件的危机中,他舍车保帅,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他是主帅,只要有他在,就还有希望。 “王司徒看到世伯进太师府了?” “是啊。更重要的是,那个出卖他的椽属,还是我的弟子。” 原来如此! 王允看来要除掉蔡邕,不单单是因为蔡邕曾经扶佐董卓,更是因为他认为是蔡邕破坏了第一次刺杀的那张网络。 “不知当初您弟子交来的那名册可在?”我问道。 蔡邕摇头苦笑:“毁掉了。” “毁掉了?”我想想,还真是可惜,不然的话,这个东西还真能让王允良心现呢,“世伯就没有留下什么底稿?” “没有。” “再没第二个人看到?” “没有……或许琰儿曾看过一眼……去年她来京中看我,住了些日子,当时,那人死后我心乱如麻,支撑不住,是琰儿帮我消毁的那物证。” 我点点头。 名士最重名声,王允自然容不得别人说他曾经断尾求生,蔡邕与他之事,只怕是一时说不清楚,毕竟事过境迁,除了这两人心底自知外,谁也没有证据。 可是,既然存在着蔡邕攀咬王允的可能,王允既然并不是一个老实人,那么,他会平平安安的让蔡邕三天后被公开审理么?既然他连马目禪等人的面子都不给,那么关系到他自己的实际利益,他又会如何对待? 蔡邕如果活不过三天,就“畏罪自杀”了怎么办? 虽然无论对我还是对王允来说,蔡邕都并不是主要的对手,但是这种想法绝不是多余的,我需要防备。 可是,这大牢之中,我又如何能保蔡邕安全? 抢他走么?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天牢,除非我真想造反。当初在蔡琰王粲面前说这个话,只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 让人留在这里陪着他,保护他?留下谁?徐晃我倒是放心,但是以他的武艺,十个八个近不了身,但是这是大牢,要有人用弩对付他呢?他只怕必死无疑,说实话,就算是死了蔡邕,我也不愿意死了徐晃。 要不-- “世伯,你疯了吧。” “什么?”蔡邕登时就怒了,“你胡说什么?” “如果世伯疯了,那么王允自然就不用担心世伯会不会多嘴了,天下间,谁会听从一个疯子的话?这样,你对王允的威胁就消失了,所以他也就没有理由制你于死地了。” “胡说!世间有死的蔡邕,有残的蔡邕,但没有疯的蔡邕!” “孙膑装疯,但一样是兴齐破魏的英雄。” “休得多言!大不了蔡邕一死而已!” 这个老头儿,真不好劝呐。“伯父,你莫忘了外面还有蔡琰,她.在日夜昐你回来,她希望你活着回来。” “什么?”蔡邕一愣,嘴角咧一咧,似哭似笑,“琰儿,她怎么来了?她在哪里?” “她就在长安城外,在小侄的营中。她日夜思念伯父,哭的眼睛和桃儿似的。伯父难不成,为了女儿,连装疯都不肯么?” 终于,蔡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同意了。 只要蔡邕疯了的话头儿传出来,想到王允就会放松下来。他大约最怕的就是蔡邕说出他向董卓献名册的事情,虽然是为了保护自己,迫不得已的手段,但是这手段毕竟不光明。而王允对自己的名声,看得是最重的。 可是,如果才听了我的故事,对蔡邕有了很好的印象的小天子知道蔡邕疯了,会不会对王允有好印象呢? 回到大营,我还没有来得及见蔡琰,把城中的情况告诉她,就听文杰来报,说是有客来访。 我来到帐中,只见一人负手而立,手中持着一枝荷花,花瓣粉红,妖娆可喜。 “请问是哪位先生来访?刘琦多有慢待。”我拱手施礼。 那人缓缓回头。此人三十四五岁年纪,肤色洁白,似乎很普实的样子,但是眼角这间,似乎刀影飞过,按相人之术,此人分明是那种外愚内智之人。 “三师弟。”他淡然道,“攸今日出城游玩,路过藕花,赏至天晚,路过三师弟大营,所以进来讨杯酒喝。” 我吃了一惊,想不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师傅张俭曾多次称许的荀攸荀公达。在最初,我听说自己的师兄中居然有他的时候,吃惊的不得了,可是后来在这个世界看到的名人越来越多,也就渐渐的淡漠了,更何况我与他根本没有见过面,也谈不上感情。不过此人作为曹操手下一流谋士,那可是相当了不得的。不过,听说他可是王允手下谋主之一,虽然曾被王允害过,但却并没有离开过王允。我连忙施礼:“不知师兄亲身到此,小弟之过也。师兄这些时在长安好生自在啊,小弟数次派人到府上拜见,都没有见到人。” 荀攸一笑:“当官不自由,眼下荀攸无官一身轻,自然是自在了。” “听说师兄日前解去官职,打算去蜀地为一令长?” “嗯,向朝庭说了,还没有批下来呢。师弟,你倒是春风得意啊,这一回金殿夸官,后宫赐宴,天下少有的恩宠啊。”荀攸自在的说着笑话,手中还转动着那支荷花。 “师兄取笑了,小弟无才无德,不过是机缘巧合,杀了几个西凉贼人,些许小事,哪里当得师兄一赞?” “不错,是小事。所以这样的小事,使得西凉军全军相投了?” 我霍然站起,大声道:“师兄说得哪里话来?西凉军怎么可能投效小弟?” “哼,怎么不可能,几天前,王司徒被气的卧床不起,师弟你不知道么?” “这是为什么?” “王司徒派人去西凉军大营,西凉军张济当着天使说道:‘西凉军只听襄阳刘公子一人号令!’” 原来老狐狸是这么害了我啊。这个老家伙,打算要我的命么?过河拆桥,没义气! 那么,我这位师兄来到我处,说这些话,是打算帮我呢?还是打算害我? 来说是非者,即是是非人。 行动在即,他突然前来,是不是他觉了什么? 我的心立即警觉了起来。 眼前这人虽是我的大师兄,可是他同样是司徒王允的亲信。他来我这里,目的何在? 第八十四章 大师兄,别吓我 “如此之话,师兄觉得有人信么?”我偏着头问荀攸。 荀攸上下打量着我,半日忽然笑道:“昨日我还不信,但今日看到三师弟,我忽然间就信了。” 我苦着脸道:“大师兄别害我好不好。我只是一名从事中郎,莫说是西凉军,就算是任何一支普通的军队,也不可能服从我。这分明是西凉军有意害我。” 荀攸摇头道:“若是西凉军有意害你,你为何不与并州军共同对付西凉军,反而与西凉军勾勾搭搭,不清不白?” 我正色道:“大师兄,西凉军的战力,想来您也知道,当今天下,怎还能经得起一场大乱?若是不进行安抚,西凉军纵军攻城,谁能抵挡?不是我小看长安城的这些人,包括吕布和王司徒在内,长安城没有一个人能看清世事,他们都过于自大,把自己瞧得特也的高了。” “哦?想不到师弟是一个能看清世事的人,那么你说说,方今之事,当如何来解决?” “董卓已死,大乱初定,解决西凉军之事,无非三种途径。” “哪三种?” “一抚,二分,三平。一抚是为安抚,长安城若婴儿,西凉军若豺狼,吕布整日叫嚣杀掉西凉人,简直一个粉嫩的婴儿手拿木刀挑逗豺狼,孰不知那豺狼只一扑身,就能让他化为飞灰。吕布一人虽勇,能挡得十万西凉精兵么?二分是为分化。西凉军人马虽多,但董卓死后,统属不一,已成几股势力,若以朝庭的名义。对之加以分化利用,而西凉军人数再多,也不足以成事;三平是对于其中顽固势力,或打散编入其它军伍。或就地解散解甲归田,或明升暗降异地安置,有此三策,则西凉军不足畏。” “想不到。三师弟对西凉军之事如此成竹于胸。可是三师弟对自己的处境,怎么却半点也不知情呢?” “自己地处境?我自己的处境又如何?” “三师弟可知,王司徒早就准备对你动手了。” “不会吧。” “荀攸岂是无事生非之人?” “小弟不是这个意思,小弟的意思是,王司徒曾说三日后升堂问蔡邕的案子,难不成,他还敢对小弟有什么举动不成?” “贤弟你比董卓如何?” “这个,好象没有办法比吧。林雷” “董卓尚死于王允之手。何况是贤弟你?他若对付你,你靠什么来反抗他?就凭你这五千孤军?我不信,你真得能调来西凉军帮你攻打长安城。更何况,三日后,你要到长安城中去,他若除你,岂不是瓮中捉鳖,易如反掌一般?” 我大吃一惊:“王司徒竟有此意?” “你以为王司徒可是心慈面软之人?” 我摇摇头:“王司徒是将将之人,杀伐果断,颇有手段。非一般人可比。” “听为兄一句劝,领兵回你的荆州,长安这里,不是你能来地地方。好了,话尽于此。天也晚了。再不回城,城门关了。我就进不去了。” “师兄何必着急走,你我兄弟虽是初见,但却有缘,相见恨晚。来人,准备酒宴!”我吩咐着,却拉住了荀攸的袖子。荀攸是个人文,哪里拉得过我,当下一笑:“既如此,叨扰了。” “师兄说这话见外了不是?你啊,和二师一点都不象。” “你说王粲?” “嗯。” “一狂夫尔,真不知师尊怎么想的,居然把他收录在门下。” 听着大师兄毫不留情面的批评二师啊,我觉得这位大师兄真不象是老师地弟子。 不过,人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见到三国著名人物,还要想方设法进行招揽呢,何况是我的同门师兄。当然更要费心思赢得他的好感了,至于让人家倒头便拜,算了,我拜他是正当应分,他拜我?笑话。别看人家官不大,人家可是刺董地义士,天下闻名的大英雄,无论在哪里,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若不是历史上因为李郭汜的起兵叛乱,攻破长安,他不得不逃往荆州,说不定能谋个大大的官职呢。 一时间,酒宴齐备。两人入席,我也没有请人陪酒,只是自己把盏相劝。席间气氛放松了些,我问他,王允其人如何? 他笑道:“王司徒,很有手段的一个人。” 我说:“听说他很好名啊。” “名士么,自然好名。” “那么师兄可知,当初您入狱是因为什么?” 荀攸一愣,随之一笑:“因为刺董啊?还能因为什么?” 我也是一笑:“师兄,旁人不知,对于您,我还是了解的,以您的本事,以您地筹划,就凭董卓的才华,现不了您吧?” 荀攸看着杯中酒,淡然道:“师弟休要取笑,攸不过一俗人尔,有什么本事骗得过董太师?一番牢狱,不过让攸明白了一件事。”他把酒一饮而尽,“世间之事,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是非对错,只看评判的人是谁?为了大义,就算是割舍些人,割舍些利益,也是应该的。” 他知道这件事!他居然知道王允为保自己,把他们供出来的这件事。可是,他居然不在乎,反而认为这是正常的! 是他太冷静,还是我太浅薄? “原来师兄这样想,那就难怪了。”我也是小饮了一口,忽然间咳了起来,觉得有些苦涩。“为什么为政者都可以无情,而且无情到冷漠的地步?我做不到,师兄,我真的做不到。” “所以你本来有把西凉军全拿到手的机会,却只是结成同盟。还被人家算计了一道。”荀攸只看着酒盏,见我没给他再倒地意思,自己倒了一盏,又放下了。 我忽然抬头:“师兄这话。说得小弟不明白!西凉军,是大汉地西凉军,豫州军、荆州军、并州军,也都是大汉的军队。小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赢得西凉军的军心?长安那个人,脑子莫不是空的,居然会相信这种鬼话?如我父子这样忠心王室到懦弱愚腐地人,值得人算计么?我们没有心思掌权,只愿意保大汉平安。” 荀攸忽然间笑了:“你这话,或许是真,或许是假,师弟。你还年轻,虽然聪明,但也该知道,在这世上,你如果是在家里哄孩子那自然是没有关系,可是用于朝堂,用于战阵,真难为你那些胜仗是怎么打地。你不算计人,自然有人算计你。还是那句话,你如果害怕了。引兵回荆州。” “我考虑考虑。”我把酒盏放在案上,“师兄,你我好久不见,别走了,在我营中住上几天。” 荀攸笑道:“只怕你嫂子在家牵挂。” “无妨。我可以让人通知去。” 荀攸道:“贤弟你没有成过亲。哪里知道家里地事,我若不归。你嫂子只怕就要到大理寺去寻人了。” 我也笑了,做了一个明白的手势,却说道:“师兄放心,现在大理寺是王司徒地天下,就算师兄想进去,怕也没有人敢留。不过小弟刚才想明白一件事,所以还是请师兄配合一下,留在我的营里。” 荀攸颜色一变:“为什么?” 我反倒冷静下来:“师兄,你小看小弟了。虽然你说的条条是理,各方面都讲得通,虽然小弟一向尊师重道,深信师兄没有害小弟的心思,但是有些事,是非对错,小弟却与你看法不同。你想三言两语退去豫州军,只怕还是打错了念头。你说王司徒对小弟有杀意,这我也看得出来,但说他视小弟为董卓第二,只怕他还没有胡涂到那个地步。若是那样,他今天朝上,早就杀掉了我了,何必等到三日之后?他本来以为召来我,我必一心助他,但是没有想到我与西凉军之间有些不清不楚,所以对我加以提妨,甚至想办法吞我地兵权,这些都是有的,但是对付我若用对付董卓的手段,那天下人,谁还敢相信王司徒?我是谁,我是刘家皇族,家严是荆州刺史征南将军,家师是大贤张俭,我是一路引军破西凉三军的大功臣。皇帝亲自召见,后宫赐宴,赐鼓吹,拜征南中郎将。他杀我,理由何在?因为我引兵勤王?因为我忠于大汉?说我勾结西凉军,天下人有人信么?” 荀攸并不答话。 “大师兄,我相信你忠于社稷,但是你难道以为小弟是祸乱天下之人?王允与吕布,值得您为他们出谋划策?如果他们能复兴大汉,小弟没有二话,立即引兵回荆州。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吕布残暴好杀,目中无人,李肃征西凉军兵败,被杀了。胡赤儿杀了牛辅来投他,被他点了天灯。我送来的那个李蒙更不用说,听说他亲自动手,与营中诸将一片片割来烤着吃了。这样一个武夫,镇守边疆也就罢了,指望他位立朝堂?王允又如何,一心弄权,压制群臣。虽有忠义之名,却无兴国之策,只有不切实际的空想。若不是小弟,西凉军只怕早就席卷了长安,他还盼着关东那些人来救他呢!” “大师兄,委屈您在营中住上三日,三日之后,我在大理寺和王允有话说。” 我正要转身出去,只听荀攸一声长叹:“师弟,你要对王司徒动手了么?”我霍然止步。 “我其实不该到你这里试探,而应该直接向王司徒建言的,想不到一向居然敢扣留于我。” “师兄,我也没有想到,你被王允害过,居然还会帮他出谋划策,而不帮我这个师兄。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 “可恨王允太过自大,不听我话,大祸不远,大祸不远!不过师弟,王允纵然有千般的不是,毕竟曾除去董卓。你,不要伤他性命。这也算是为兄地一点请求吧。” 我点点头:“师兄放心,我,不会动王司徒及其家属一根寒毛。” 第八十五章 西方兵起 接下来,我又去见蔡琰。 她这些天也曾去长安城中,求她父亲的一些故旧,希望能见父亲一面,但是这个新任的大理寺卿太不是东西,居然就一直没有见到。虽然有着我的面子,但明里暗里,我与王允势同水火,我的面子在大理寺同样不好用。蔡琰在大理寺没有少受到冷嘲热讽,但是她无论受什么样的委屈,也只自承受,不向我抱怨半分。有些事,还是我问起她的随从才能得知的。 这是一个执拗的女子。平和的外表下面,是一颗敏感,清冷却倔强的冰雪之心。 今天我见到了蔡邕,自然要和她说上一声。 跨出大营,走向那香牛皮小帐,离着还有百十步,便听到琴声幽幽传来。来到帐口,向内一张,只见蔡琰仍然是一袭白衣,面带轻纱,十指纤纤,轻轻拂动着琴弦。一闪眼间看到我的身影,她手下琴音一乱。似乎本想再弹下去,终是停下手来按住琴弦,回过头看着我。 我挥退了从人,对她一礼道:“师妹,可好些了?” 蔡琰款款还礼,道:“多谢师兄牵持,不知师兄亲来,可是有家父的消息?”说到这里忽又摇头,自嘲的一笑,“啊,师兄今天是蒙陛下召见,是小妹唐突了。” 她就是这样不好,太理智。说实话,前几天我听小吕蒙说,蔡琰关帐门被夹到手。一连三天弹不了琴,那件事让小吕蒙笑了半天,说神仙姐姐原来比我还笨,那个蔡琰虽然笨些,但是很可爱。她在我面前总是表现的太完美,不自然。这让我欣赏的同时,不自觉的就产生一种距离感,可望而不可及。 我笑道:“师妹说地没有错。小兄的确是去见伯父来着。” 蔡琰一双美丽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身子猛地一摇,焦尾之琴被她撞的一晃,听到蔡邕的消息。她再也无法镇定了:“师兄,家父……家父他……” “伯父的确关在死牢,大理寺卿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进去,我是仗了圣命才进到天牢之内。” “死牢?”蔡琰身子又是一晃,几乎摔倒,我连忙相扶,她一把抓住我地手,颤声道:“师兄……你。林雷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正色道:“师妹,不用担心,伯父虽在牢中,但眼下安如泰山,到是你这些天过于忧心,还是不要太过动情为好。” 蔡琰脸色数变,盯着我的眼睛瞧了半晌,似在分辩我地话是真是假,一双小手紧张的抓着我的手掌,指节都白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松开我的手掌,缓缓坐了回去,轻声道:“父亲一生清白。没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没说过一句伤天害理的话。虽然曾从董卓,但他老人家却不知从董卓手下。解救了多少生灵。自从我到长安,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去见父亲,可是父亲的故旧不是被关入大牢就是逃离京师,偶有几个在京中,却是不肯相见。人情冷暖,由此可知……原来,父亲却是被关入了死牢……如果,送钱财赎身呢?本朝自古不就是有这个说法么?飞将军李广,就是花钱买地性命,甚至,太史公……”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都颤了。 在汉代,的确有这个说法,一个死刑犯交上一笔钱财,就可以免于一死;太史公司马迁交不上那笔钱财,就受了腐刑,一样免于一死。 我摇摇头:“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只怕都不成。” “那怎么办?怎么办?”蔡琰一直在我面前表现的从容淡定,但今天,她却完全失去了从容,但是,此时的她,有如从天上谪落的仙子,原本只能远观不可稍近的她,此时秀眉微蹙,若有深忧,娇怯怯一副弱不禁风,不由得让人怜意大盛。 “救伯父的方法不是没有。”我说道。 蔡琰立即转向了我:“师兄,你是说你有办法?” “不错,不过我们还要好好安排一下……” “师兄请说。” “去年你曾到长安,可曾在世伯处见到一个名册?” 蔡琰明如秋水的眼睛看着我,然后肯定的缓缓点点头。 “可曾记得其中内容?”一年过去了,不知道她有过目不望之才是不是真地。 继续点头。 “可能把它复制出来,包括王司徒等人的笔迹。” 略沉一沉,蔡琰再次点下了头。 我都无话可说了,王粲,走马观碑,复原棋局那算得了什么?和蔡琰的才华比起来,他差得多了! “后日,王允将调胡轸的西凉军离京;后日,羌胡部落将以奉王命讨贼的名义卷地而来;后日,王允将庭审世伯。” 我淡淡地说着,每说一句,蔡琰地脸色就更白上一分。 “所以,决战之期,只在明天,八月七日。” “师兄,要打仗了么?无可挽回了么?” “无可挽回。” “那怎么办?” “今天,师妹要把这个东西复制出来。明天,师妹要进长安,向陛下哭诉此事,能否打动小皇帝的心,让他产生同情,就算师妹地本事了。” “嗯。”蔡琰咬着牙答应了。 “如果顺利的话,后天,长安城周围的大乱就会平息----如果不顺利的话,明天,长安城就是一片血海尸山了。” 回到我自己的营帐时,最新的消息来了,是王威亲自快马送来的。 “公子,韩遂马腾他们起兵了!” “樊稠没有防守?”我并没有吃惊。 “公子如何知道?难不成,韩马二人,与西凉军有勾结?”这下子,王威吃惊了。 “他们有多少人,目前到了哪里?”我并答王威的话。 “回公子,他们的兵马当在五万左右,眼下主力在陈仓、汉兴一带。其前军已经攻破了扶风。” 我点点头:“地图拿来!” 从人拿来地图,我展下细看。关中,指陕西秦岭北麓渭河冲积平原(渭河流域一带),平均海拔约5oo米,所以有渭河平原、渭河谷地,关中盆地,关中平原等称呼,其北部为陕北黄土高原,向南则是陕南盆地、秦巴山脉,西有散关(大散关),东有函谷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取意四关之中,农业达,人口密集,为天下富庶之地,号称“八百里秦川”。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有得关中而得天下的说法。 眼下的关中,西凉军陕县大营在东边,西凉军樊稠部在西边,如两只铁钳,夹住长安城,部队若攻城的话,不过三五日便可以兵临城下。而我军在长安城外,北倚南山,进可攻城,退可入山,可算是进退自如之势。所以我军与西凉军占地利。但是王允与吕布手中有天子,有大义的名份,他们随时可以出招,而我们如果不想造反,只能是被动的接招,毕竟在这个时代,天子的名义,还是相当有份量的。这样一来,我们三方其实就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敢轻动,这就是我所希望的。但是这样一来,无论是西凉军还是王允吕布,却都不想保持这个平衡。 这其中,王允在拉拢我不成,便派荀攸来骗我走;贾诩看我行动不明显,偷偷借机联络西凉军,打算重新联合起来;不知道是谁挑拨我与王允和并州军的关系,冒充并州军来行刺我;吕布更是悍然打伤了魏延;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与王允站在了对立的两极之上,彼此成为最大的敌人。可是,论起势力,在朝中,他比我强,在下面,我不输于他,算得是半斤八两,也达到了一个平衡。 可是韩遂马腾的出动,完全打破了这个平衡,无论他们倒向哪里,对这个棋局的破坏都是无可挽回的。 等等,他们攻破了扶风? 我用手指在地图上敲击着。 老狐狸,有本事! 西凉樊稠在历史上,可是曾经击败了韩遂和马腾的,这一次,他在韩马还没有动前就让出了关城?什么原因?当然不是他与韩马合流了?这是一个圈套,一个打破王允一切计划的小小圈套。 但是这一个小圈套,却会让无允无法收场! 而我,也该行动了。 “所有人集合!”我传下了号令。 决战,便在明天。 一个个消息以我的大营为中心,沿着漆黑的夜,向四面八方传递了开去。 长安城外,一切都有老狐狸。 长安城内,就要靠我自己了。 第八十六章 陷阵之营 大清早儿,文杰就兴冲冲走了进来:“公子爷,黄将军到了!” “时间很准啊!”我立即起身相迎。 黄忠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一直没有到我营中。自从逼走袁术,我引军北上,数月来我一直没有见到黄忠。这位我军第一勇将一直在防范着袁术,但朱治、文聘到鲁阳后,我便向父亲要求,派他来长安助我。不为别的,只因为长安城有一个吕布在。 吕布武力之高,当世不做第二人想,便是关羽张飞这们的勇将,单独一个,也是敌他不过。而我荆、豫二州,只有黄忠这一员武将可以与他一斗。 疆场搏杀,说实话我并不是太在意吕布,虽然他本领很强,但用兵打仗,我不怕任何人。 可是我只有五千兵马,若对方以绝对实力来个一力降十会,那我就没有咒念了。所以我在长安外,先是想办法打通了前往荆州的道理,借贾诩的力量,让西凉军换防,把武关拿到了手中,使我与整个荆州联合起来,进可攻,退可守。就算是实在在关中没有了用武之力,也可以从容退回荆州去。其次就是找要来黄忠这个大高手,有他在身边,对付吕布就多了一分把握。 毕竟,一个六十岁还能与关羽战成平手,并且可以一箭射中关羽头盔的人,其战力是绝不可以等闲视之的。 黄忠对吕布,有看头。大有看头。 荀攸想把我吓走,哼,未免太小看他这个三师弟了,我虽然不才,但也上过战场。打过硬仗,岂是一个谎言可以骗得了的? “汉升将军!”我亲自出迎。 黄忠已到帐外,向我施礼道:“参见公子。” 我连忙拉起他:“汉升将军,可把你给盼来了。这些天,我可是被人欺负地惨了。” 黄忠两道浓眉一轩,怒道:“谁敢欺负公子,黄忠赤血宝刀斩下他的头来!” 我大笑:“汉升将军好霸气!眼下小人当道。就是要靠汉升这股子霸气压压这朝中的邪气!” “朝中?”黄忠奇怪了,“公子的意思是?” “到帐中我再和你细说。林雷本公子新被陛下亲口加封为襄阳公子,征南中郎将,这次长安,也算是没有白来。进来吧,关中这个地方,比咱们荆州水少一些,也干旱一些。不过人杰地灵,水土丰美,自古出精兵强干,被评为天下第一等的地方。忙过这几天,汉升将军可以游玩一番。” 黄忠笑道:“公子有心了,不过黄忠是个厮杀汉子,还是对杀场建功更在意些。不知公子是被谁欺负?” 我用手往上指了指:“当然是主政之人了。” 黄忠吃了一惊:“为什么?我们是勤王之军,怎么会与当政之人有矛盾?” 我苦笑道:“权力有时会让人改变地。” 黄忠摇摇头,表示无法理解,但是他也并不想去理解:“公子说吧。让我收拾谁,我就收拾谁,我带着两千赤鸦军,也不是吃素的!” 我点点头。这样,我的底气就更足了。 第二天下午。我就带着黄忠、徐晃、魏延再进长安城。魏延那天虽然受伤吐血。但毕竟年轻,经过休养。好医好药用了无数,早就好了。 我去拜访吕布。 从人通报了进去,不多时,只见一队队士卫鱼贯而出,他们俱都身着鱼鳞甲,头戴兜鍪,胸前和盔上都装饰着凶狠的睚毗兽。他们步伐齐整,动作一致,每个人都目光肃然,表情坚毅,每个人都板着面孔,紧眠着嘴唇,每个人都高挺着胸膛,似乎他们才是天下第一精兵。这支部队,与我曾经见过地任何军队都不相同,就算是孙坚名动天下的豫州军,就算黄忠百战百胜的赤鸦军,比起来都好象是地方武装;袁术的军队比起来,则太多了几分娇贵气;而西凉军,则多了几分匪气。这支军队给人地第一感觉,就是纯粹!这是一只纯粹的军队! 这只军队才一出现,一股冲天的气势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这支部队见过血!我是我的第一感觉,这不是一般的见血,只有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军队,才可能有这等森森的杀气。 它就象是一口刀,经过千锤百炼,走过敌人的血脉,却不染污秽,不折锋锐。 我身旁,黄忠地目光不同就是一缩,他胸间的赤血宝刀如有响应一般,忽然间铮一响。黄忠大手在那宝刀上拍了一下,似乎是安抚这口通灵的宝物。 这些兵,每人手中都持着丈八的长枪,枪锋向前,一个个眼睛连眨都不眨,似乎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迈着统一的步子,这样一直走下去。 枪为长兵。 孙子曰:“黄帝作剑,以阵象之。羿作弓弩,以势象之。禹作舟车,以变象之。汤、武作长兵,以权象之。凡此四者,兵之用也。……击非高下,视之近,中之远。所以破强敌,取猛将也。” 长枪之阵,一往无前,破强敌,取猛将,此陷阵之营也! 我忽然知道这支军队是什么。 这是吕布手下最精锐的一支部队,高顺所亲领的陷阵营! 在宫中,用杀气对付我莫名其妙的失效,他又要用陷阵营向我示威了。 与此同时。 两千赤鸦军在韩当的带领下,悄然进入了南军大营。一重重检验着关防,一次次验查着手续,终于到了侧营之中。 “这是什么军队?看起来好威风啊!”一个南军士兵说道。 “管是什么军队,看没看到,咱们杨大人都亲自去迎了,一定是一支了不起的军队。” “他也是我们南军么?” “或许是外地调来地吧。原来咱们南军就有这个说法,军队每年一换,为了保证对天子的忠诚。只是这些年,能打仗的人都让董卓弄走了,所以才只余下我们这些没本事的,才让人看不起我们南军。想当初,我们南军可是走到哪里都让人尊敬的。” “嗯。听说要打仗了,这支军队或许能保护天子吧。” “可不是,这支军队,一定是天子调来平定叛乱地。” “什么时候,我们地军队也有这样的强大就好了。” 光禄勋杨彪五十多岁,是故司空杨赐大人之子,一门忠烈。杨彪是个敢于直言地人,曾因顶撞董卓而被免职,但他却又与蔡邕有着很好的关系,所以虽然得罪董卓,却得保平安,安然无事。等董卓一倒,王允主政,他立即被提了起来,成了九卿之一的光禄勋。 他对他的议郎伏德说道:“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一会儿要去休息一下,有什么军务,你代我处理好了。一切都按规定来,不能有一丝错乱。” 伏德施礼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按规定处置,绝不有半点偏颇。” 杨彪捶捶后背,道:“才五十岁,就觉的精力不够用了,唉,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伏德道:“大人春秋鼎盛,得天下人望,又深得陛下称许,前程正远,大人怎么能说老呢?” 杨彪一笑:“小毛孩儿,不用拍我。刘琦是陛下亲自任命的羽林中郎将,是太尉用急件来,虽在我属下,但却是直接向陛下和太尉大人负责的。无论陛下要做什么,咱们做臣子的都要认真去办不是?南军总是陛下最亲近的军队,咱们这些人,怎么能不尽心去办?” 说罢,摇摇摆摆的去了。 伏德施礼道:“恭送大人。” 韩当直入大帐,伏德接待了他:“两千件羽林卫军装,两千件制式武器,半个时辰,全部装备好,半年时辰之后,随我入宫接管城防。” 韩当应喏。 “此事关乎天下安危,万人性命,韩兄,万万不可轻乎啊!” 与此同时。 胡轸军营。 黄衣官员放下圣旨,道:“胡将军,还不接旨么?” 胡轸面色涨红:“天使,为什么让我去攻打陕县西凉军?而且必须今日离京?这是乱命,臣不敢接旨!” 天使怒道:“不接旨,你想造反不成?” 胡轸霍然而起:“想让我出兵的人,才是造反!我要去求见陛下!” 天使怒道:“大胆!” 胡轸转身喝道:“来人!我出去一下,请天使在营中稍候!” 话音未几,几个军中侍卫已持刀逼住了那传旨的天使。那使者哪曾见过这等阵仗,登时就慌了。 与此同时。 一骑如飞而来,马上骑士满面尘灰,浑身染血,直入越骑校尉王颀的大营。 “快,快上报太尉大人!羌人攻破扶风,向长安而来了!” 第八十七章 反目 吕布营中出来的陷阵营军士不是很多,大约不过只有百余人,但让人有一种无穷无尽无止无息的错觉。我也算是在军队中历练了一段时间,但是这支军队给我的冲击还是不小。 他们的衣甲,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这里每一个士兵,都穿着百人将以上的官长才能拥有的盔甲。他们的训练,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这里每一个士兵,都有着一股子冲天的杀气。 连黄忠都微微摇头。 “汉升将军,若以赤鸦军一对一交锋,与此军胜负如何?” 黄忠沉声道:“若在山林水泽中,以弓弩偷袭,打了便走,我有信心击败他们。但若平原之地,正面交锋,赤鸦军必败。” 这与我心中盘算也正是相同。但是,这个时代的战争,有几个人肯和你去钻林子爬高山呢? 紧接着,两员将领全身披挂,向营外走来,右手一个,身高约七尺,三十七八岁年纪。面色青白,表情威严,不怒而自威。左手一个极是年轻,看起来也就是有二十二三岁,英气勃勃,神色间顾盼自雄,有着一股子渺视天下的豪气。 这两人在营前一立,也不说话,只将手一摆,示意请进。 我微微一笑,款步而行,边行边向众人拱手:“诸位辛苦了。刘琦何德何能,可以检阅吕将军地部队。嗯。不错,不错。”说着我走到一个士兵身前,帮他把本来就极正的头盔往上抬了一点,然后点头到:“这样看起来更威武一些,适才头盔挡住你这两道又浓又黑地眉毛,显不出你的气势来。你叫什么名字?好好干,跟着吕将军,还是有前途的。”那士兵一声不出,有如没有听到。 我心中赞叹。却毫不为所动,接着一个个的称赞过去,既不违心的假做看不起,也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畏缩。 我身后黄忠、徐晃也还罢了,魏延居然就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我偷看跟在后面的那两员将,年长者半点表情也没有,好象没有看到一样。年少者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好象我地随意很扫他的面子一样,我而向他报以温和的一笑,让他不由一愣。 这时,我看到帐前负手而立的吕布。呵,还挺重视我,出来迎接了。 “啊呀,奉先兄。”我做出很亲热的样子,“昨天你在逃席,可不应该啊?今天小弟专门打上门来。林雷你可得请客啊。” 吕布显然被我奇怪的亲热也不适应,或许他觉得我上门踢场子,见面就交手较量,犹其是看到我身后有那天被他击伤的魏延在。可是我地表现,让他无所适从,他嘴角牵动两下,想笑笑不出,想怒怒不起,终于一拱手道:“襄阳公子,请到帐中叙话。” 我点头。当先进入帐中。 帐中有股脂粉气,我一下子就嗅出来了,人都说吕布好色,看来还真是没有冤枉了他。这也让我对他的戒心降低了。他还有心思玩女人,看样子。他和王允。都还没有真正下决心对付我。或者说,他们都并没有意识到今天会生什么事。 王允要固权。要消除隐患,对我有戒心,要对付西凉军,却也并不想杀个血流成河的,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他大约是想利用韩遂马腾的势力加上吕布,压服我和长安城的西凉军,再用我们几路加在一起,压服陕县的西凉军,然后再从容进行整训改编,到时该撤的撤,该贬的贬,他的拳脚就好施展了。 吕布并不是很有谋略的人,或者在战术上,他是一个了不起地人,但是在战略层术,他绝对是一窍不通。 我心中略安,片刻间有了打算。先拱手道:“早闻奉先兄大名,在宫中一见,已是觉得艳绝天下,今日在营中,见到将军属下,更是既感且佩。不知道这两位将军都怎么称呼。”吕布也不回手,淡然道:“两个不成器的手下,高顺,张辽。” 果然是此二人! 一个是攻无不在的陷阵营统领,一个是未来威镇逍遥津令东吴小儿止啼的曹魏五子良将。 我点点头,站了起来,向两人拱手道:“久闻两位将军的大名,想来外面那些军士,就是有名的陷阵营了。当世陷阵之士,以刘琦看来,共有二人,一位是西凉军陷阵中郎将徐荣,一位就是吕将军手下的这位高将军了。曾闻高将军在诛董之战中,以七百人力克西凉军三千军马,直突入西凉军大营,逼得胡轸数万精兵不敢轻动,英雄了得,英雄了得啊!”一边说着他的事迹,一边没口子的称赞。 高顺静静听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既不回答,也无表示,好象没有听到一样。但是吕布是个无论在哪里都是天然焦点的人,无论是他地相貌,他的仪表,他的武功,都如太阳一般耀眼夺目,有他在的地方,旁人自然而然的便成了陪衬。可眼下我只夸他地属下,他眉毛微动,似乎有些不奈。我看在眼里,心中好笑。 然后我又把矛头指向张辽:“张将军虽然名声不著,但刘琦也曾听闻,张将军十六岁时,在马邑独骑面对三十个鲜卑贼寇,竟然挺身而战,杀十人,伤七人,令鲜卑贼望风而逃,名动一时。少年英雄,可惜名未曾著于世,未曾为人所知。不然地话,将军岂止一个校尉的身份。” 张辽一张紫玉般地小脸涨得通红。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在众人前如此捧他,偷眼看看吕布。又低下头去。 吕布极为不满,忽道:“刘公子多方打探我并州军消息,是何道理?” 我似乎这才意识到冷落了吕布,忙再次失礼:“吕将军,莫怪小弟此来,是专门来致歉的。” 吕布怪道:“刘公子何出此言?” 我转向魏延:“不成器地东西,还不快向吕将军陪罪,还要等我说么?” 魏延当即上前,深施一礼:“吕将军。日前小人不识将军虎威,多有冒犯,这里陪罪了。” 吕布看看魏延,点点头:“我记得你,起来吧,不打不相识,能挡我二十合。天下已是少有了。”这话中带着冲天的豪气,似乎是理所当然一般。 在吕布身后的高顺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张辽却是目光一凝,不住的上下打量着魏延。 我挥手让魏延退回,又道:“天下间尽人皆知,吕将军英武盖世,天下无双,斩董卓之举,更是义薄云天,功在社稷。刘琦为皇家血脉,如何能不感铭五内。日前不知缘何。我的人得罪温侯,这实在让在下心中不安,今日有暇,特来吕将军处,一则赔罪,二则解释一些事情,澄清一些误会。” 本来吕布还在欢笑,特别是听到我赞他功绩,笑得更灿烂了几分,可当听到我说及误会时。面色却沉了下来:“不知道刘公子所说误会,是指得什么而言的。” 我笑道:“自然是有人造谣生事,说在下与西凉军勾结之事了。” 吕布想不到我突然间当着下属之面,挑明此事,不由一愣。然后道:“此事难不成还冤枉了你?” “冤呐。天大的冤枉!刘琦身为宗室,代父署理荆、豫二州军马。一心为得扶保江山,学吕将军一样,作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所以,当西凉军为恶之时,我斩李于嵩山,诛郭汜于鲁阳,擒李蒙献于长安,统精兵驻于渭水。此心之贞,天日可表,日夜可鉴。吕将军难不成以为这些,都是西凉军在与刘琦演戏不成?” 一句话,问得吕布张口结舌。眼下有人说我与西凉军勾结,最无法解释地就是我前面做的这三件事,无论是曹操、孙坚还是王允、吕布,从来没有在战场取得过这样大的胜利,这是三个校尉。孙坚名动天下,也不过只杀了华雄一个。 “如此说来,那些关于你与西凉军勾结的话,都是慌话了?” “当然了。” 吕布想了想,居然提出一个让我笑掉大牙的条件:“这样吧,如果你肯归于我的治下,我向王司徒提议,宽恕你们的罪过。” 这话一说出来,连他后面地高顺和张辽都皱眉头。 虽然吕布为奋武将军,有督查诸军的权力,职位也比我这个中郎将高,但我毕竟不是他的直属手下。这样一句话,就很是无理了。 何况,我今天就是低声下气的来挑他的错处来的。天子说了,让我与他缓和关系,我自然不能不来,但是来了,就要再给王允的罪过上加上一条。 吕布主动送上来了。 什么叫骄横,什么叫狂妄,这就是了。他意图吞并皇上的军队,这简直是造反。在皇帝面前,我当然不会说他只是想吞并豫州军这么简单。我现在,是羽林中郎将,是南军的属下,我要去告状了。 如果能让他把这话落在纸上就更好了,估计不可能,他后面的高顺和张辽都不是傻子,吕布虽然过于偏重武力,但是也没有偏重到不长脑子地地步。就到这里吧。算算时间,韩当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再待下去,吕布接到消息我可就真的危险了。 我翻脸了,霍然站了起来,怒声道:“吕将军,你是什么意思?宽恕我们的罪过?我这样的功臣,你居然说宽恕我的罪过!我有罪?豫州军有罪?荆州军有罪?原来这才是吕将军与王司徒对我们的看法,原来这才是你们真实的打算,吞并我的军队!好!你既然如此讲,那我没有什么话说了,算我今天白来,告辞!” 吕布有些后悔,拦阻道:“刘将军,何至于此,是吕布一时失言了。” 我回头道:“刘琦一心为了国家之事,想不到最终落得一个罪过。陛下昨日封我为襄阳公子,征南中郎将,亲自赐宴,想不到在吕将军和王司徒眼中看来,却是罪过好!我那去问问天子,要不要他以天子之剑斩我于国门之外!” 第八十八章 逼宫 我怒气冲冲向外就走。 吕布急着伸手要拉我,黄忠突然横身而出,探虎掌向吕布的手腕撩去,这一撩如同一条鞭子,势带风雷。吕布不加思索,手轻轻一抖,就要把黄忠拨开,二人手腕相交,各自一声低啸,帐中好象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好象有火星在暗中爆烈。刹那之间吕布与黄忠交手数次,如电如光,让人只觉得他们两个凭空多了七八只手掌一般,斗到分际,忽然间对上一掌,吕布脸上青气一闪,黄忠面上却是赤芒波动。 我就觉得身后的空气突然凝固,然后轰然四散开来,推得我向前连奔数步,身子摇晃,还好魏延和徐晃护住了我。 两人各退一步,如虎对视,好象两人眼中都放出冷电来。 吕布深吸一口气:“好本事,你是什么人?” 黄忠后退一步,傲然答道:“荆州黄忠!” “好!你比魏延强得多。对手难得,希望你我日后不要在沙场上相见,不然的话,我必斩你头!” 黄忠放声大笑:“吕奉先,这也正是我想说的话!” 笑声中,他护着我直出辕门。 魏延徐晃左右相护。出营时,我回望了一眼,只见吕布只是负手而立,不出一语。高顺依旧青白着脸站在吕布身侧,面无表情,张辽却面上微带忧色。 吕布,你还不知道被我算计了吧。 我心中冷笑道。 “魏延,带着亲兵,就堵在吕布营门口,敢不敢?” 魏延应声道:“有何不敢?” “好,今日吕布理亏,又视你为手下败将,自然无心与你相斗。徐晃。你守住吕布大营外各处通道,有报信的立即阻住。咱们就拿吕布要吞并我们为由头。闹上一闹。有我们前些时在城外借粮的那种不讲道理的名称,吕布必然又视此为我的怪脾气,只要过了今天,一切就都好了。” 与此同时,阳安公主带着蔡琰,正在觐见小天子。 蔡琰一身素服,哭得有如雨打梨花一般。 “……陛下!家父一心为国,就算是在董卓手下之时,也曾多次做出为国为民之举。s去岁六月。生地震,董卓问家父地震的原因。家父对曰:地动者,阴盛侵阳,臣下逾制之所致也。前春郊天,公奉引车驾,乘金华青盖,爪画两。远近以为非宜。董卓于是不敢再坐逾制的车辆。此事,陛下也是知道的。去岁,王司徒以伍孚等人行刺董卓,伍孚被董卓现,于是大索全城。当时王司徒的属下盗出书信,来找家父,家父为保王司徒等人,毅然杀掉了报信之人,救了王司徒等人性命。家父为善不欲人知,可是当初这名册还在。陛下请看,这可以证实家父的清白……” 话说到此,蔡琰已是哭成了泪人。 小天子摇摇头,如同大人一样:“起来吧。昨天刘琦还对朕讲你父亲地故事,朕还告诉他要好好审理此案,原本王司徒曾说蔡邕是董卓死党,如今看来,他却是有大功于社稷的,若是当初他交上这名册,只怕王司徒也难逃一死。你为父请命。也是孝顺。父慈女孝,好啊,好啊。” 阳安公主笑道:“本宫已认琰儿为义女了。她地事,就是本宫的事,天子。你若不管。我绝不答应。” 小天子点头道:“姑姑说了话,朕自然不能不准。” “陛下。琰儿特意向陛下献上家传至宝焦尾琴。”阳安公主笑着一挥手,从人捧过焦尾琴,轻轻放于案上。 小天子用手轻轻拨弄,焦尾琴如高水流水,生铮铮琮琮之声。小天子点头道:“好琴,好琴,我听刘琦说过此琴,这便是那被火烧过的一段琴尾么?” 阳安公主笑道:“陛下,正是。蔡邕救琴,是当今天下一段佳话。陛下放过蔡邕,当是天下又一段佳话了。” 小天子听得呵呵直笑。 一旁阳安公主也是笑意吟吟,只有蔡琰依旧愁眉依锁。 正此时,只见黄门侍郎钟繇快步而来:“陛下,大事不好!” 小天子不悦的回头道:“出什么事了?” “马太尉引几十名官员求见陛下。” “见我有什么事?让他们去见王司徒,没见我这里正忙着?” “陛下,他们正是为王司徒之事而来的。” “为王司徒之事而来?”小天子有些晕,“王司徒有什么事?传他们在金华殿见驾吧。” 小天子整整衣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抢救中了蔡琰,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在侍从们的保护下,匆匆向金华殿而去了。 金华殿上,已经乱成了一团, 小天子一进殿,只见十几个大员一起跪倒在地上。 “陛下,臣参奏司徒王允玩弄权术,破坏国家体制事……” “陛下,臣参奏司徒王允擅动刀兵,挑起西凉军内乱事……” “陛下,臣参奏司徒王允陷害忠良,打压大儒蔡邕事……”“陛下,臣参奏司徒王允贪权擅断,谋取军权事……” 小天子往下一看,就是一愣,眼前的这些大臣,有西凉军一系的,有蔡邕的门人,有马日地属下,也有宗室成员,难得他们今天来的如此齐整,简直是一个小小的朝会了。这是约好的么?王司徒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小天子只觉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心里咚咚的跳成一个儿,只想赶快逃到一个没有人地地方。可是他是天子,注定了他面对群臣不能后退。 王司徒犯下了什么大错,怎么这么多人要参劾他? 太尉马日怒气冲冲的道:“陛下,蔡邕一代大儒,王司徒既然说了亲自审理他的案子,为什么要突然间下手毒害于他?” 小天子大吃一惊,不由得心底里就是一颤,道:“老大人,别生气,坐下慢慢说,朕不是要让王司徒、刘中郎等人亲审此案么?怎么会突然间生这种事?” 马日怒道:“今日臣去探视蔡大人,大理寺居然拦阻。臣心下奇怪,定要去查看,想不到,臣看到蔡大人居然中毒疯掉了!臣想问问,除了恨蔡大人入骨的王司徒,还有谁会下此毒手?蔡邕一代大儒,名动天下,就算是有可死之罪,也该名正典刑,岂可在狱中暗下毒手?” “这……这……怎么会……怎么会……”小天子慑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方才还在说蔡邕是忠臣,要赦免他,当着姑姑和那个长得好漂亮的姐姐拍着胸口做保证,一眨眼,蔡邕居然被害了! 可是,王司徒也是仁人君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王司徒不会做这种事的,他是忠臣,怎么会做恶事?” “陛下,如果说王司徒是良臣忠臣,我们这许多大臣就都是奸臣庸臣不成?陛下,若是如此,臣等愿辞职回家!” 大臣们见小天子还有袒护王允之意,一齐叫了起来。 小天子被他们逼得急了,道:“你们告王司徒,总得要王司徒知道此事吧?朕宣王司徒上殿也就是了。” 说完话,小天子就吩咐到:“去宣王司徒。” 正在此时,却听隔壁殿中一声悲叫,接着就是一片混乱。 接着有人来报:“陛下,大事不好,蔡邕的女儿听说父亲意外的消息,悲痛难忍,要以死相殉。她以头触柱,鲜血迸流,已经昏迷不醒了!” 小天子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快找御医,一定要治好她!快去快去!” 马日痛道:“陛下,王司徒这是害了蔡氏满门,从此天下文章,失去一半光泽,天下琴艺,再无蔡家绝响。陛下,王司徒造的恶,太大了!” 小天子心乱如麻,只是安抚道:“诸位别急,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一定还有其它的问题。等等王司徒,王司徒来了,一切自然有分说。” 王允就在府中处理政务,听到天子传唤,于是急急忙忙就赶来了,一进殿,就是一愣,只见太尉马日带着一大群官员跪了满殿,自己一进殿,居然连一个向自己笑一下地人都没有。 王允心中就是一惊,凝神细看,却是一个自己一系的人都没有。王允心中冷笑,看样子是要打一场口水官司了。 “参见陛下。” “王司徒平身,今些这些大臣参劾王司徒,你看此事当如何处置?” 这话说得太没有水平了,参劾王允,问王允如何处置,那怎么个处置法? 王允一声冷笑:“诸位大臣,不知道你们参劾王某什么?王某自主朝政以来,不敢说是天下升平,海宴河清,但自问没有一件事不是为了大汉复兴而做的,你们要参劾,把理由说出来吧!” 他一双眼睛如冷电一样左右扫去,诸位大臣不由就是心中紧。王允积威之下,竟然无人敢率先声。 这时只见太尉马日站了出来:“王司徒,本官问你,蔡邕之事,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八十九章 辞官 我带着人直向宫门而来,正遇上城门校尉崔烈。崔烈崔老大人向我挤挤眼,示意一切正常。我向他背后看去,正看到了文杰的身影。不由心中一定。看来我的军队已经开始宿卫皇宫了。虽然说,宫中不是羽林卫一支军队守护,但是我的军队既然到了这里,那么事情就成了一多半。 崔烈老大人问道:“刘中郎,你来宫门做甚?” “崔大人,请告诉陛下,吕布和王允要杀我!” “啊?安有此事!刘中郎请稍等,我这就去报告陛下!” 崔烈立即进宫去了。 时间不久,小天子下令,让我到金华殿。 一进金华殿,就看到王允与马日正虎视眈眈的对视着。这两位录尚书的大臣正面交锋,这在大汉历史上只怕也是不多见的。 “陛下!”我如同没有看到王允一样,一下扑在地上,放声痛哭,“臣一心为国,不远万里前来救驾,斩李于嵩山,诛郭汜于鲁阳,擒李蒙献于长安,统精兵驻于渭水。此心之贞,天日可表,日夜可鉴!可是想不到,王司徒和吕将军听信奸人之言,对臣起了歹心。臣按陛下旨意,今日前去吕将军营中,想要与他缓和关系,哪里知道,他席间居然想要吞并臣的人马。臣逃来宫中,请陛下给臣一道旨意,让臣平安返回荆州!” “这……这……”小天子虽然聪明,毕竟年幼,看看伏在地上的我,又看看身边的诸位大臣,看看正在冷笑不止的王允。只得道,“怎么会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会?” 我把自己如何向吕布示好,吕布如何让军队向我示威,我如何夸奖他,他如何欺负我……凡此种种,添油加醋的一说,小天子也气得直抖,一个劲儿地安抚我:“爱卿。你是宗室里的忠臣良将,天下皆知,王司徒定然不知此事。这都是吕布那厮一个人搞出来的。” 王允冷笑道:“陛下,此话从何说起?吕将军一心为公,就算是把刘琦的军队划归他的治下,也只是为国家增加一份力量。又怎么能说什么歹意?” 小天子面色登时沉了下来。 这话。王允说得过了,他却不知,眼下我的身份已经变了。s我的身份不是征南中郎将,而是羽林中郎将,那是直属皇帝的南军,岂是他人可以吞并地? 王允轻飘飘的一句打了我,转头向马日,“马太尉,你多次为蔡邕求情。本官未曾答允,但是你怎可以陛下面前血口喷人?你一向忠正廉明,今日这是受了谁的蛊惑,说出我害蔡邕这等可笑地言论?” 马日怒道:“王司徒,我今天去看蔡邕。他居然。居然疯了,不是你动的手脚么?” “什么?蔡邕疯了?”王允哑然失笑。“不会吧?” “那还有假?蔡邕岂是会装疯之人?” 王允上下打量马日,忽然笑了:“这么说,是真的了?哼,助纣为虐,天也不容他。” 我不由勃然大怒:“王司徒,你是当朝辅,主掌政事,就算与那蔡邕有些私怨,可他一直守口如瓶,不曾对外泄露过半句,你为什么就容不下他这样一个谦谦君子?” 王允缓缓转头向我:“原来是小刘将军,眼下是三公议事,何时论到你说话了?” 我转身向着小天子:“陛下,臣受了天大委屈,是不是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 小天子摇摇头:“卿当然可以说话。” 我转身向着王允,一声冷笑:“王司徒,我来京城,可是你向陛下建议下地诏书?” “不错。” “那么我杀李、郭汜、擒李蒙,是否为国分忧,有大功于社稷?” “不然地话,你何以能站到老夫面前?” “好,那么为何我来长安,你不让我进城,不给我军粮?!” 此语一出,小天子和马日一齐望向王允,小天子不禁问出了声:“真的么?” 天子动问,王允自然不能如适才一样自若,他向天子施礼,然后开始措辞。他不是吕布,无法在没有拿到真凭实据之前,就说我与西凉军勾结,说不给军粮是防范于未然,略一踌躇,随之道:“陛下,虽然如此,但是臣有下情回禀。刘琦虽有大功于社稷,但毕竟年轻,手下精兵悍将又多,若有差池,岂非不美,故而让他们住于城外。至于粮草之事,或许是下人们近来事多,有些荒怠,也是有的。” 好,他既然不敢说我与西凉军勾结,那就好办了。 我应声道:“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吕布在吞并我的人马,又是何意?他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的下属的面,就是这样说的。十几天前,他打伤我的下属,昨天,他当着万岁用杀气压制我,今天,我去上门拜访,和缓彼此关系,他却要吞并我地部属。王司徒,吕布还是大汉的臣子不是?难不成,国法条条,都是虚设的不成?” 王允正要答话,突然间殿外又有人大哭。 小天子怒道:“朕还没死呢,这又是谁?” 不一刻黄门侍郎钟繇来报,那是中郎将胡轸来了。 胡轸一进殿,就拜倒在地,大哭道:“陛下,王允专权祸国,嫉贤妒能,祸乱军心。董卓已死数月,局势却日益紧张,皇城内外,皆传王司徒与吕布要杀尽西凉人。军中士兵,多有逃亡,各处西凉军马,异动频频,若再这样下去,大祸不远。臣以为,当内贬王允、以肃纲纪,外息谣言、以安军心。王司徒之罪,昭然在目,陛下不可再有慈悲之心了,江山社稷为重啊。” 胡轸慷慨陈辞,大有王允不死,必然导致纲纪败坏,军心有失,而长安难保之势。 此时王允已是大怒,手指胡轸大骂道:“胡轸,你为董卓的部下,为害甚巨,我没有杀你,已属仁慈,你居然敢在金殿之上,圣驾面前,抵毁朝庭大臣,这还了得……” 他正要下令,我把话头抢了过来:“王司徒,若是胡轸所言为虚,但刘琦想请问,为什么西凉军已经受抚,你还要出兵攻击他们?私动军马,这就是你对朝庭的忠心所在么?” 王允怒道:“我录尚书事,自然有这个权力!” 我冷笑道:“你有这个权力,但是却没有这个道理!难不成你这个当朝相,就可以不顾律法,为所欲为么?” 王允自任录尚书事,何曾受过如此顶撞,勃然大恼道:“刘琦,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我应声答道:“王允!天子面前,你敢无理?” 小天子见我们吵了起来,一张小脸都变得白了,小声道:“不要吵了好不好?” 我立即跪倒:“陛下,请容臣细说王司徒是录尚书事,主掌朝纲,本应该一心为国,禀公处事,但是眼下董卓已死,恶伏诛,正应该重整朝堂,共复大业,哪知道王司徒一意排除异己,必要将西凉军赶尽杀绝。这也罢了,眼下他居然除了对付西凉军,正要对复微臣。此天下当是陛下地天下,不是他王司徒地天下,由不得王司徒一人胡来!” 王允冷哼一声,竟不分辩,反向天子施了一礼,道:“陛下,微臣请旨,将胡轸推出斩!” 胡轸怒道:“奸贼你敢!” 话犹未了,王允一挥手,早有武士上前,就要擒拿胡轸。 王允果然权威惊人,居然敢在天子面前这样做。 我一时气得急了,怒声喝道:“王允,你要造反不成?!” 王允冷笑道:“天子年幼,本官主政,天大的事情,也自有本官担当,你们两个小小地中郎将,居然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岂不知,国法如炉,正为尔等而设?” 我骂道:“王允,你难道要做董贼第二,陷天下于水火,害长安再陷刀兵之中么?” 王允道:“陛下,臣一心为国,从无半点偏失。虽然手段有些强硬,但乱世当用重典,古来一理!今日,臣就斩胡轸、蔡邕两颗人头,让天下人知道,胆敢依附奸贼董卓,拒不改过者,其下场唯有一死!” 他转向我:“至于你,刘中郎,长安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这些日子你在城外弄风弄雨,别以为本官不知,三日内,你给我离开关中,回去荆州,不然的话,天兵到处,玉石俱焚!” 此时马日已在旁边抖了半天,忽然站出来道:“王司徒,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些?” “怎么?马太尉,你还对此事有意见?我到是忘了,马太尉也是董卓任命的。马太尉是不是也不想当这个太尉了?” 马日猛得把帽子摘下来,转身跪倒:“陛下,臣一心为国,今日当殿受王司徒之辱,无颜再立于朝堂之上,请陛下允臣辞官回归故里!” 在马日身后,所有大臣都把帽子摘了下来:“陛下,臣等愿与马太尉一起辞官!” 第九十章 王允的倒下 这下大条了,三公为百官之,司徒、司空、太尉三人并列,虽然说这段时间里,王允一直掌握实权,录尚书事,三公之中,以他为,可是一个三公逼的另一个三公要辞职,这种情形简直太少了。朝堂之上,向来讲求一个风度,就算是恨到骨头里,也不会表现在脸上,见面还是要笑吟吟的。三公这个层级的相见,更加是没有短刃相接的可能,所有事情都有手下去办理了。 可是王允、马日等这几个人,其实都是董卓提拔起来的,这是因为他们是董卓一伙,而是因为他们都有着边疆的背景,王允是并州人,马日是扶风人。这样一来,这些人与原来的三公不可避免的水平就差了不少,手底下的人脉也不是那么充分。特别是马日,名为太尉,国家总司令级别的人物,可是手下就没有几支军队听他指挥,手底下也没有几个得力的人。好在他是个好脾气,不生气,不计较,可是今天,王允一时情急之下,当着天子和我们给他下不来台,让马日如何能再忍下去。 见马日到这种地步,王允也是一愣,但他性格古怪执拗,负手而立,竟然不劝。 按说王允虽然专横,也不该到今天这个地步,但是一则他手中有并州军马。又自诩为除董第一功臣,有擎天保驾之功,别人不过是因人成事而已,所以都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二则他有天子无条件地宠信,几个月来,但他有所请,天子无不称允,无形中也让他形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可是今天这样一来,就把小天子逼到了两难的境地。 小天子傻眼了。他一向当惯了傀儡。原来听董卓的,现在听王允的,可是眼下王允不表态。太尉要辞官。小天子虽然小,但是极聪明的,他何尝不知道太尉和众臣辞官是多大的事情。不由得,他求助的目光就落到我的身上。 看到他第一个望向我。我心中还是挺安慰地。或许是因为我和他都姓刘,或许是因为别人都是老头子,只我和他年龄相去不远。或许是因为现在王允与马日对立,需要一个调停者,但是他望向我,还是说明对我有信心的。 不过,我却无法宽解他。 不把他逼得急了,他无法进行决择,是选择我们。还是选择王允----不过,似乎他对王允的依赖还更强些。 但是,有些事,不必着急。 “报,陛下。马太尉长史董承在殿外请见。说有紧急军务!”一个侍者跑了上来。 小皇帝听到董承来了,如蒙大赦一样:“快快宣上殿来。”董承地姐姐嫁了小皇帝的父亲。董承的女儿又嫁了小皇帝,故多有人叫董承为国舅,其实在本朝,该是国丈了。此时董承虽然因为董卓之事,没被王允授以重要的官职,但是他在朝中地影响力力却还是不小地。 一时间只见董承急步走上殿来,也不看正在跪伏于地的顶头上司马日,也不看还在气乎乎的王允,更没有在意被几个侍卫架着还没有走出殿的胡轸,一下子就扑到在地上:奏道:“陛下,大事不好!” 小天子问道:“何事?” “回陛下!羌胡联军韩遂、马腾引军十万,突破扶风,直杀长安而来了!” 这一句话如石破天惊,震得在场诸人皆是目瞪口呆,犹其是王允,四个字就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小天子脸色惨白,道:“为什么?他们不是早就归顺大汉了么?为什么又要造反?” 王允忽然向前几步,他瘦瘦的身形忽然现出一种威压:“董承,为什么我都没有接到通报,你从何得知这一切?” 这话说起来似乎很怪,因为董承是太尉府长史,自然主掌军权,军事消息应该先得知。可是实际上,王允拥有并州军团,是长安城实际上的控制者,太尉府并不能指挥并州军任何一个人,并州军也从来不按规定向太尉府汇报或是请示任何的事项。所以王允会这样一问。 董承重重的向天子叩了一个头,转向王允,语带嘲讽:“王司徒会不知道,这些人,不是你召来的么?” 王允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但是我听说,他地声音里那一丝不可遏制的颤音。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面对意外之事的惊恐。 不由得,我心中就升起一股快感。 “陛下!”董承再次向小天子叩了一个头,再次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吃惊的话语,“西羌军队,是王司徒召来的!”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给震惊了。羌人是王司徒召来地! “这怎么可能?”小天子急道。 董承道:“这是前线将士拿到地韩遂马腾的起兵盟约,请陛下看来。”董承从怀中取出一张染血地布帛,打开后交给侍者,侍者送到小天子的手中。 小天子不接,不知是怕脏还是怕不认识那里面的字,说道:“念给我听。” “是。”侍者展开布帛,读了起来。 其实,西羌的东西,可以说是粗露无文,大概意思倒是很明白,就是说董卓为害天下,幸得王司徒力挽强澜,铲除奸贼,可是西凉叛军,犹思为董贼报仇,我们受王司徒之命,攻击西凉军马,为国家除奸,为天子讨贼,必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小天子听着,小脸一阵阵白。 王允初时也是吃了一惊,但是随之就出一声声冷笑:“陛下,您天姿聪明,自然不会受这种骗地,若是反贼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后但有造反者只须硬指是官员逼迫,又复给朝中臣子罗织罪名,那朝廷是不是就要助反贼一臂之力。诛杀大臣谢罪呢?” 小天子点头道:“王司徒言之有理。” 我心中暗笑,老狐狸一个提前退兵之计,就打了王允一个措手不及。眼下西凉军还在京中。我又成了羽林中郎将,并州军虽在京中,占着优势,但这种优势却不绝对。王允虽然一心消平西凉军。但却不想让长安城也毁于一旦之间。所以在此时。只能咬着牙把韩遂马腾说成是叛军了,反正,他对这两个人也只是利用,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手下,在原本的打算里,他也是要在除掉西凉军后,再放手对付羌人的。此时见到王允情急之下只顾摆脱关系,当即一口咬死了这一点。 于是我放声大笑:“王司徒,这么说。你也认为韩遂马腾是反贼,是叛军了?” 王允一愣,随之又往回拉:“不是,本官是说如果----就算这两人真的造反,那么他们所说也不可采信。何况他们还不见得真的造反。这只是董承一面之词,这纸盟约。是真是假还不知道。” 我见王允已经有些进退失据了,当即道:“陛下,臣认为,陕县西凉大营并无异动,而西羌联军却已进逼长安,与其派胡轸引军攻陕县,不如派他攻打西羌联军,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小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习惯性的把目光望向王允。 王允当即道:“不可!眼下还不知羌人是否造反,就派兵前去,自然不可。” 我道:“这可奇了,当初韩遂马腾也是董卓的手下,与陕县西凉军有何不同?现有军情说他们已破抚风,王司徒却不肯信,却一意认定全无异动的西凉军要造反,天下岂有这种事情?陛下,您为天子,当示天下以公,王司徒虽是朝中重臣,但亦为陛下地臣子,陛下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亦当有明辩事非的能力,若权臣当道,陛下不能除去,则如天下苍生何?” 王允大怒:“刘琦,你今天定要与我为敌了么?” 我应声答道:“你杀董卓之时,我可曾与你为敌?眼下不是我与你为敌,是你**权术,与天下为敌!” 小天子看看我,看看王允,正在愁,却听人报:“阳安公主到!”小天子道:“快请。” 在汉代,后族和长公主都是有相当地权力的,阳安公主作为小天子的姑母兼岳母,在朝堂上有说话的权力,甚至这个权力还不小。 不多时,只见阳安公主一身华服,款款入殿,眼睛四下一扫,先拉起马日,道:“老太尉,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陛下,这都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剑拔弩张地?出什么事了?” 我心中暗笑,这位长公主也是个有本事地,本来就是约好的事情,偏她装得这般象。 小天子见了姑姑,嘴角扁了扁,几乎是要哭出来的样子道:“姑姑,你来得正好,他们……他们……” 阳安公主假意怒道:“生什么事了?” 我立即拜倒,把吕布要害我并吞并我的部属,王允要胡轸杀西凉军,羌人受王允指使叛乱的事情一说,阳安公主就怒了:“天子!你是天下之主,吕布是什么人?怎么能让他在长安城中吞并人马,壮大势力?天下一草一木,一兵一卒都是陛下您的,您不同意,任何人都没有动用一兵一卒的权力,哪怕他们当朝的执政!” 这话说得很重,表面是说吕布,实际就是在说王允了。 王允脸上挂不住了,但是他不能如对付我和胡轸一样对付长公主。我和胡轸都只是中郎将,可长公主却是天子的至亲,就算是帮着天子打理朝政也没有什么不对。 王允强辩道:“这不过是刘琦一面之辞罢了。” 阳安长公主登时就怒了:“王允!你也算是老臣了。怎么这么不明事理?若吕布想要吞并军队地举动都没有问题,那么我不知道天下臣子们还会做什么?更何况,刘琦的军队,不是郡国兵!” 王允奇怪的一抬头,似乎想问,不是郡国兵那是什么。 只听阳安长公主一字一顿的说道:“昨天,陛下亲自下诏,刘琦任羽林中郎将,所属编为羽林军!” 这一句话说出。王允登时脸色灰败,身子如遭重击一样,不由自主的就摇了一摇。 “天子。此事很简单,长安城,吕布不能待了,他被惯坏了。不是韩遂马腾反了么。让吕布去对付他们就是了。至于陕县西凉军。他们既然没有动作,何必讨伐他们?王司徒,你地钱粮是不是多得用不清,非要靠打仗来消耗了?如果是那样,你还不如给千里勤王地豫州军----不,是羽林军拨下粮草,省得他们整天到处借粮去。马太尉,你主掌军政,除了陛下。只有你才能调动军队,这是国家的体制,你这段时间地确做得不好,既然是太尉,是三公。就自己硬起来。陛下。你说是不是?” 小天子点头道:“是啊,是啊。” 王允一下子跪倒在地:“陛下。长公主之言差矣,若按长公主所言,则长安必乱,天下必乱啊!” 阳安长公主怒道:“好你个王允,我看你才是天下祸乱之源!你嫉贤妒能,意图杀害蔡邕,独掌朝纲!你敌视西凉军,纵容吕布要诛尽西凉人!你为了固权,不给豫州军军粮,为了固权,逼着胡轸出战,为了固权,逼得马太尉辞官!原来天下当真有这种无耻之徒!” 长公主就是长公主,年岁资历摆在那里,在那一站,就比小天子更能镇得住场子。方才在小天子面前都一句也不肯落地王允,被骂得脸色涨红,一言不出,又是激愤,又是灰心,又是痛苦。 骂到这时,长公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张素帛,丢到王允怀里:“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你这样对付蔡邕,最后害得蔡邕疯于狱中,可是蔡邕却救过你一命!一样的读书人,人家是君子施恩不图报答,甚至不曾想让人知道。可是你呢?因为自保之事,居然一力要致蔡邕于死地!我问你,你这要做,内心就真的那样光明正大么?你当初断尾以图自保,心中宁不自愧?以你地能力,以你的品德,能带领大汉中兴么?” 我不由一愣,这些事情,出乎了我的计算之外啊。当时我对蔡琰说起,只是让她与长公主向天子讲述蔡邕的情况,挑起天子地同情。只要对王允略有怪罪之意,那么我们下面地事就都好办的多。一重重削弱天子对王允的信任,一重重逼得天子做出选择,到时王允失了陛下的恩泽,一切就都好办了。哪里知道,一切功德圆满之时,长公主突然又拿出此物,这可是假的,是蔡琰伪造的,可为弄巧成拙了才是。而蔡琰怎么在宫中做出那样过激的行为,她怎么这么傻,居然用脑袋碰柱子呢?若是脑震荡,变傻了,可怎么办?这个傻丫头! 王允接过那张素帛,打开略一看,就是一愣,然后仔仔细细的看着,道:“陛下,这是当初蔡邕投效董卓的死证,当初正是蔡邕派他地弟子王杰盗走此物,而使议郎何惨死狱中,黄门侍郎荀攸被捕,尚书郑泰、华歆远逃他乡,生死不知。臣所以必要杀蔡邕,正是为此。只因蔡邕是天下大儒,我为保全其名声,才这样做的。我之所为,只有恩于蔡邕,只有周全于蔡邕,岂有他哉?” 长公主问道:“你可看仔细了,这可是原件?” 王允点头:“不错,这正是原件。”他当时书写签名之时,用的左手,与他平时签名略有不同。不过此中之语,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长公主道:“陛下,当初之事,时过境迁,有些事不易分辩,有没有人断尾自救,我们也不得而知,不过,蔡邕清白一事,却是可以轻易察明的。当初。王允之书吏王杰盗走书信,交给蔡邕,此事当是无误了。若是蔡邕曾把此物交给董卓,为何王司徒又没有被擒呢?” 王允看看四周,一咬牙道:“因为在下左右手皆可成文,这名册上面地字,是在下以左手所书,此前,在下曾向董卓交上一份文书。只要董卓略一看,就能分清,我地签名与这名册之上地不同。” 高啊。王允还有这样一手绝活儿! 看样子,当初蔡邕就是把此名册交上去,王允也会安然无恙了。 长公主也是吃了一惊,却冷笑道:“果然是一个小人。” 王允面色自若:“为除董大计。不得不为尔。若非如此,今日诸公,安能立于这朝堂之上?” 长公主道:“来人,有请郑泰大人。” 此语一出,众人都是吃惊。 “郑泰大人,他又回来了?他没有被董卓所害么?” 一时间,只见一个满面风烟之色的中年人缓步走上殿来,一进殿就向小天子跪倒:“陛下,想不到臣还能见到陛下。” 小天子虽然不认识这个人----当然小天子认识地人实在不是很多----但是已知道他是除董的功臣之一。当下温言道:“郑爱卿,起来说话。” 郑泰又是哭了半晌,才缓缓站起,四面看看,看到王允时面色明显一僵。然后站在一边。 长公主道:“郑泰。当初你与王司徒等人共同制定行刺董卓的方案,后来事败。生了什么事?” “回长公主话,当初,郑泰等人与王属徒共同制定行刺董卓的方案,本就打算一死报国也就是了。可人生在世,有为之躯,谁又愿意轻死?那日臣行于路上,突然遇到钟繇大人,得他告知,事情已泄,让我尽逃走,我告知华歆大人,又让人给何、荀攸几位大人送了信,连夜逃出长安。后面追兵阵阵,到处搜索,我们不敢行大路,翻越秦岭,出武关到达南阳,方才得以幸存活。” 小天子一偏头,正看到旁边站立的钟繇:“钟繇,可有此事么?” 钟繇施礼道:“陛下,确有此事。当初是昭姬小姐告知微臣,让微臣去通知诸位大臣地。她说既然消息能漏到蔡府,就难免到不了其它地方,所以还是让这几位大人迅逃走为是。所以微臣就去一个个通知。只是时间紧迫,到荀、何两位大人那里时,董卓的铁甲军已经到了。“昭姬小姐,姑姑,就是你那位义女么?”小天子问道。 “正是。”长公主点点头。 “想不到,她是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子,居然冒着可能被董卓所害地危险,抢救朝中大员,奇女子,当真是奇女子啊。吩咐下去,赏她金千两,封为宫中女史,负责教导六宫礼仪。”小天子一脸倾慕。 长公主道:“王司徒,如今你还认为是蔡大人出卖的你们么?那个偷你名册的王杰的尸体,已被挖了出来,随时可以验查。董卓原来地书吏等人也被寻出,关于那段时间董卓地一举一动都有记录,你可以去看蔡邕有没有交上那本名册。” 王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抱着那名册看了又看。 “难不成,当真是老夫错怪他了?难不成,我当年舍车之策,却是错害死了何等人?难不成,此事是我错了?” 王允疑惑的向左右看去,好象不认识人一样,我感觉王允此时的精神很不对头了----不会吧,这能算是什么打击?刚才那么多人一起辞官逼宫他都不在乎,眼下却被蔡邕的事弄得垮了么?这是一重重压力加上来,成为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士人,无法承受自己品德上的污点? 我不知道。 但是王允的情形每个人都现了。 “想不到,我王允一心为国,却被所有人反对!” “想不到,我王允苦心算计,却害死了自己的好友!” “想不到,我看错了蔡邕,看错了……” 他喃喃着,身子摇晃地越来越厉害。 “王司徒……”小天子紧张的叫了起来。 可是王允只如不闻,忽然间就向前扑去。 钟繇离他最近,伸手相扶。 “扑----”王允一口血喷了出来,喷得钟繇满脸都是。 “王司徒!”小天子叫道。 却见王允双目眼闭,已是晕了过去。 第九十一章 吕布出兵 所有情形都想到了。 我曾想过,通过蔡琰使小天子了解蔡邕,对他产生更强的好感,马日群臣逼宫,使形势急转直下,一定能让小天子对王允产生不满,而我与胡轸对王允弄权的告,则会引小天子对军权管控的思索,最后揭出王允私自联络羌兵一事,谁也无法容忍他,肯定能让他从三公的位置上下来。到时一纸诏书,调吕布出城,长安城就是我与西凉军的天下。 甚至,我也想过,如果无法击败王允怎么办?那么讲不了说不起,在关键时,我可能采取断然的举措,不惜抹黑王允,也要把他控制起来。因为我与他的矛盾,西凉军与他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不是他先出手攻击我,就是我先出手对付他,在权力的路上,只有一个人都够站着。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会逼得王允当殿吐血晕倒。 王允一倒,整个金华殿一片混乱,只听得小天子一连声的叫着:“快来人,快救王司徒!” 我转身看马日等人,只见他们也有些不忍,马日已经到了王允的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王司徒,醒来,醒来!” 此时胡轸已被人放了,混乱中悄悄来到我的身边:“刘中郎,你看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事到如今这个地步,只能是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做下去,不然的话,吕布一定会反了天。 羌人就要来了,吕布再反了起来,那才是把事情全搞砸了呢。 等太医把王允弄走,我急急的对马日道:“大人,城外羌 马日立即追小天子说此事去了。只见小天子不耐烦的挥着手。一个劲儿的要走,马日却不肯放他走,又是下跪又是拜求的。终于小天子又说了句什么,马日风一样的回来了:“陛下有旨,调吕布并州军马前去平定西凉叛乱!” 刹那间,黄门侍郎钟繇就把圣旨写出来了,马日督促着一路用玺,下。又对我说道:“若是吕布也不从命该怎么办?” 我摇头:“现在我的人马守住了宫门,宫中地消息半点也传不出去,吕布应该还不知道宫中生的大变化,虽然他对改变策略攻击西羌军队有疑惑。但是他那个人,生平最好打仗,打谁不是打?所以,他应该不会不从军令。而且,王允虽然一直利用吕布这支力量,但是王允似乎却并不希望吕布拥有自己的思想,他只希望这把刀一直听自己使用。s这从我早上去吕布军营就能看出来。眼下情形这样紧张,吕布似乎还不知道,还有心在营中玩女人。不过,为防万一,西凉军和羽林军都做好准备,防止吕布闯宫闹事。” 还好,随后地事情也证明了我的想法,事情没展到那一步。 吕布,听从旨意出了。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带领他的人马向西杀去。 西羌人和吕布的第一次交手。就这样生了。 而宫中,王允犹自昏迷未醒。 八月七日,就这样过了。 夜间,我就宿卫在宫中,作为羽林中郎将,这是我的职责。 蔡邕被救了出来,不过,他精神很不好,一方面是因为牢狱之灾,一方面是因为装了一回疯。就算他再不愿意这样做。但是为了不害我们被判欺君之罪,他也只能是在家中静养。他的亲朋故旧前来探视,一律都被挡架。 他本来名望就高,弟子又多,原本还有当董卓手下的污点。眼下尽人皆知。他在董卓手下,却也是反董斗士中的一员。曾救过郑泰和华歆。郑泰还罢了,华歆是什么人?那是当世名儒,他以德行显名,与邴原、管宁相交,当时称誉三人为“一龙”,华歆为“龙”,邴原为为龙腹,管宁为龙尾。蔡邕成为他的救命恩人之后,无疑华歆地门下也对蔡邕感恩代德。 这样一来,蔡邕的声望被推向人生的一个顶点。 不久之后,开始有数不清的士人上表,要让蔡邕入阁。 蔡邕的府弟之外,整天有数不清的士人围拢着,高喊着蔡邕的名字,希望能见蔡邕一面。 而由于蔡邕地清白被证实,王允的名望被打压到了最低点。 一贯驻守京师的吕布西击羌胡,似乎也在证实的王允要倒台了。长安城中,会看风色的人太多了。雪中送炭的人不多,锦上添花的人总是很多的。 而蔡琰,已经醒了过来,我见到她时,也不管旁边还有吕蒙文杰,脱口就骂了出来:“你疯了不成!你不知道那样撞,会出人命的么?” 那件事,可是把我吓着了。我看史书,多少大臣都是碰头而死,好象一撞就铁定完了。还好,她没有那么大的损伤,只是皮外损伤。眼下经过包扎,好得多了,额头上一个大血包,裹着布匹,象一个大头娃娃。 蔡琰听着我地责怪,只是微笑不语。 不论如何,她的父亲出狱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天子还在忙着王允的事情,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小天子的确是重视王允,其恩宠之深,简直让我嫉妒。可是王允在殿上曾说的一句话很明白,若不是他,在坐诸公又会如何?董卓不死,大家活得生不如死,此时生生把个王允逼得吐血,谁心里也不好受。 “陛下放心,王司徒只是心病,等好他后进行开解,或许会没有事的。” 马日在小天子身边劝着。 小天子一直就守在王允的身边,都好几个时辰了。 我心底里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就算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了,如果我是天子,有大臣瞒着我打击异己。调动兵马,甚至擅自动战争,有多少脑袋也不够我砍的。可是眼下,这位天子却居然还对王允情深如此,真让我又妒又惧了----如果王允好了,小天子若没有任何表示,还让他当司徒,录尚书事,那么我可就危险了。 可是我又能如何?让太医不给他治? 这一夜。我都没有睡好。 我总梦到王允重新当了司徒,梦到吕布挥动方天画戟向我砍来,我地人头就在天空上飘啊飘的。 大清早我就起来。小吕蒙侍我穿上盔甲,看着镜子中那个一戎装的人,我不由地想:“这个人,是我么?”那是一个威武的少年将军,头戴锦帽。身穿貂裘,英姿飒爽,玉树临风,果然仪表堂堂,只是我是个白脸,怎么镜中那人却是一张关羽地小红脸呢? “吕蒙,你小子想热死我啊!居然给我着冬装!”这锦帽貂裘,是只有汉家羽林军才能拥有地装束,千年之后,苏东坡还曾写下“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的诗句,借羽林军地装束,还形容他射猎队伍的齐整。可是再好看的装束,也不该大夏天给我捂上啊。 小吕蒙嘿嘿的笑:“公子,小人看公子这身衣服真好看,一想公子穿着它站在城头,指挥千军万马进行搏杀,小人不由自主就激动起来了。” 我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栗凿。臭小子! “咱们现在是羽林军了,虽然地位高了,但是你要记得。咱们头上管咱们的人也多了,上到天子,太尉,下到光禄勋,都是咱们的顶头上司。别给我惹了不该惹的人。明白不?” “是!”小吕蒙干脆地答应道。 八月八日了。 这应该是王允打算对付我们的日子。但是在今天之前,他就已经败了。 他不知道。太过强势的他,已经成为了朝庭各方势力的目标。 而我会不会也这样呢? 当然不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离三公九卿影响朝局的这些大人们远着呢。 今天早上,王允醒了过来,但他只是一言不,默默垂泪,就连小皇帝问话都不理。 看来他受的打击够大地。 我原来高看他了。 而吕布却让人很吃惊,他昨天下午时分点集兵马出兵。今天早上就有消息传来,他取得了大胜。在长安西五十里处,他引并州铁骑千人,大破羌骑五千余,斩三百枚,杀得羌骑先锋连退三十里。 果然是吕布,居然强大至此。 对面强敌,他如此轻易的就得取了这样的胜利。如果是我,我能做到么? 不能。 我可以肯定的回答。 虽然我一直都希望能练出一支强军来,但是我一直没有做到。因为我没有时间,一年多的时间以来,我更倾向于用计谋搞伏击,设陷井。面对一支军队,我很少有心情与他在正面的战场上交锋。 但是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肯定会少不了这种战斗。 我想到了徐荣。 如果我能拿下他,让他帮我训练军队,该有多好。 有时间,我要见他。 王威不断的传送最快的消息给我,眼下西羌军,有些乱了,他们不明白生了什么。因为他们是来进攻西凉军地,没想到遇上了并州军,他们的前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所以,西羌军队后退扎营,与吕布军团互相对持着。 八月十日,马、阎行带领的前军,来到了吕布大营面前。 这一日,天空阴,无雨。 大块大块的铅色彤云在天空互相挤压着,摩擦着,似乎还出咯咯的声音。 渭水河边,马引两万大军正面吕布,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而我,在长安城中则乘机开始军队的整编工作。 第九十二章 锥形之阵 曾有喜欢点评武将的人说,三国前半部说得是吕布,后半部说得是马。这种说法并不被大多数人接受,但是的确有这种说法,人们对这两位虎将都是心存喜爱的。 但是无可否认,这两位虎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是帅,三国时期的帅哥英雄,以这两位为最;二是都有着边疆的色彩,一是并州,一是凉州;三是这两位都以勇猛著称于世,他们的武力,一位高居于群雄之上,独孤救败,无人能敌,一位横扫西凉,号称神威天将军;四是这两位都在谋略上欠亏一点,都曾击败曹操,却最终惨败于曹操手中,一个身死命丧,一个全家皆失,仅以身存。 不过此时,这两位却都没有见过面,不知道将面临的是什么。 吕布才不管对面是谁,他是那种自信到极点的人,他的人生信条是,不要告诉我敌人有多少人,也不要告诉我敌人是谁,你只要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就行了。 面对西羌人马,吕布依旧采取了正面突破的策略,他带着并州狼骑,以最标准的骑兵对决的锥形之阵,狠狠钉入了马的军团之中。 锥形之阵,是八阵之一,孙子曾说,锥形之阵,有如一口剑,前锋不尖锐不能突入,左右两翼不锋利不能割裂敌人,主力部队的实力不雄厚不能列成这样的阵式。但这样的阵只要列成,就可以“决绝矣”,可以轻易的突破和割裂敌人了。 无疑,在这个世界里,使用这个阵法最出色的人,就是吕布。 吕布挥动着方天画戟冲在锥形之阵的最尖端,他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前锋。数不清的羌人挥动着长矛想要阻住他,杀掉他。可是却被他轻易地杀死。他的方天画戟就象是死神的镰刀一样,轻易的收割着生命,没有人能阻住他,甚至没有人能迟滞他。 他来了,华丽而夺目,带着血和风,在他面前,长矛和人马的肢体轻易被粉碎割裂。 这一刻,他就如同一个战神。无人能挡,无人能阻。 他杀过去,敌人就如奶油遇到热刀子一样融化分解开来。 战场上。没有出现马、阎行大战吕布的单挑局面。 曾经在二十多年后强横一时的马孟起此时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被吕布的骑兵冲刺惊住了。 吕布就如同一道银色地电光,冲过来,西凉军阵就被他突破了。他再一转身。西凉的军队再次被突破了。马和阎行只得带着残兵败将后退。 第一战。吕布完胜! 胜得漂亮,胜的精彩,胜地无可厚非。 这是真正的战场对决,正面博杀,而且是以少胜多! “什么?对面是吕布?”听到这个消息,韩遂简直是惊得呆住了。对面怎么会是吕布?怎么能是吕布? 他们是来长安勤王的,是来帮王允打仗的,对面地人,怎么成了吕布? 马腾也是怒了:“我们中计了!王允是要害我们!” “不应该是王允。我总觉得长安城中有变化,只要是王允掌权,就不应该是吕布亲自出马。我们又能怎么办?”韩遂苦笑道,“眼下地人马,可不只是我们两个的部卒。我们可是汇合了西羌十三个部落的。他们可不是来游猎的。如果后退的话,他们会把我们两个咬着吃了。” “看来。只有正面击败吕布的兵马了。”马腾咬牙道,“好,我明天亲自出马对付他!把他的头颅砍下来,看他还怎么背叛我们!” 八月十二日,马腾韩遂赶到了,他们布下一个大阵,引吕布入阵,打算把吕布困死在里面。 一切都很顺利,吕布来了,吕布入陷井了,吕布被包围了。 可是,就在韩遂马腾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的时候,吕布挥动了方天画戟,就一个字:“杀!” 他的士兵就如同潮水一样汹涌了起来。 一重又一重地包围被他们突破,一重又一重的阵势被他们打垮。吕布的骑兵作战不用谋略,不用阵法,就是锥形之势向前突击。 但就是没有人能挡住他。 莫名其妙的,韩遂和马腾就失败了。这一天败得更惨,连退九十多里,才收住阵脚,吕布轻而易举的收复了槐里。 在我看来,这三天地战事简直乏善可陈,没有什么计策,就算是有也是韩遂马腾用了一下,吕布就一个冲字,可是这两位兵比他多,智谋比他强,就是打不过他。 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冲冲冲,可是不论你怎么部署,总不能不和他交手,可是只要一交手,西羌军队就如同雪遇骄阳一样,轻易的就融化了,消失了。 只看到吕布得意地挥动着长戟,只看到吕布的并州狼骑一个个兴高彩烈的大声呼啸,只看到吕布一个接一个的取得不可思议的胜利。 对于造了一辈子反了韩遂和马腾来说,他们简直是气的无可奈何。 可是,他们就是没有办法。 不但这两位晕了,我也有些晕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仗,这样的仗似乎出乎我的想象之外。 是羌人打仗不行么? 羌人从来是以勇猛善战著称于世的,而且他们中还有马这样的级强者在。 那么,原因又在哪里? 吕布难不成当真是无可抵挡的么? 当然不是。 这世上没有不可抵挡的人。 但是,吕布的骑兵战术,的确比这个时代一般的人高出一大块。 所以,他敢于在白门楼上对曹操说,“明公将步,令布将骑则天下不足定也。” 我一直知道高顺的陷阵营,七百人号为千人,每所攻击。无不破者,那是天下强军,却忽略了,作为高顺地主公,吕布的骑兵不下于高顺的陷阵营。 如果与吕布对阵的人是我,我该怎么办? 我在心中想着这个问题----第一,我绝不能与他在平原作战。或以水战,或以山战,消弱他的骑兵优势;第二。我会多用弓弩,用弓弩来压制吕布的冲锋能力,大量的杀伤他的人员;第三。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打他的后勤,让他缺草少粮,消弱其连续作战地能力。 可是,如果我在平原上。必须要与他作战呢? 我当如何能应对他? “嘿!嘿!嘿!”一大早上。我就听到外面有练武之声,那是魏延又开始苦练武功了。自从了败给吕布,就一直在苦练本领,他受刺激了。 魏延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不能接受自己被人轻易打败的现实。不过他面对这个不能接受地现实,选择的不是逃避,而是以更加昂扬的斗志,更加积极的心态对面对它。甚至,他让黄忠与他正面交锋。被黄忠虐了一次又一次,就连黄忠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却始终不改变分毫。 但是,这正是我所欣赏地。 “文长,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别总练起来就不休息。”我对着他喊了一声。 魏延漫应道:“公子放心。魏延身体和牛一样,早没事了。” “文杰!” “在!”文杰比吕蒙强得多。只要不是派他出去,他永远可以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我地面前。吕蒙就不行了,他总是在睡懒觉。 “公子有何吩咐?” “昨天徐中郎将那里可有回复?” “没有。什么回复也没有。” “不管了,我要去探望他,这样一个名将,我要是连一个活面都见不到,就亏死了。人参,阿胶,都带好了?” “带好了,公子,这阿胶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托人从东阿弄来的,好东西,神仙之药呢!”这年头,人们对阿胶还不是很熟悉,只几十年后,身体虚弱的曹植在东胶任职,写诗赞阿胶为仙药,这才开始为人所知,到唐代,阿胶成为宫中大臣们才有享用的东西,就连后宫的娘娘都不敢轻易取用。不过眼下,还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 不过,这东西能治徐荣的病么? 我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徐荣大营外,好象是立着几根木头桩子,近了才看清是人。这么大热的天气,太阳一出来就象是下火一样,秋老虎咬人最狠。他们一动不动的立着,任汗水流遍全身,果然是强军风范。 “口令!”一个士兵叫道。 文杰行军礼道:“陛下亲封襄阳公子,羽林中郎将刘琦,奉太尉大人命,来探视徐荣徐大人,请回禀一声。” 那士兵也不让我们进营,转身就进去了,把我们放在大日头底下。 文杰脸上就有怒意:“公子,这些人太不晓事!” 我摇摇头:“这样说你就错了,咱们地军队,太柔弱,咱们的军令,太粗疏,所以你才会觉得他们太严厉,太不晓事。但是,军队就是军队,如果我们不认同他们的理念,我们永远无法成为他们这样的强军。” “徐荣的军队是强军?” “天下第一强军!”我肯定地说道。 或许,天下很多人都会轻视这个人,但是我不会。一次胜利可以说是侥幸,连续地胜利只能证明他的强大。当曹操和孙坚先后败在他地手下,而没有徐荣,连董卓都败在孙坚手下之后,你只能承认一点,徐荣是一个天才的军人! “文杰,和我一起低下头来,去以尊敬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人。得到他一个人,强似得到千军万马。” 好半天,营门终于开了一条缝,我被告知,可以入营,但必须下马,必须解下兵器。我二话没说,全部照办。 他们好象是对待敌人一样,把我们迎了进去。 营中简朴,粗陋,不说我的营盘,就是吕布的也比他的营盘要华美的多。 而且,长安城中,弄这么多的障碍做什么?一重重营垒,一重重壕沟,粗大的木桩上缠着手腕粗的麻索,有时走过道木门,却突然现自己险些撞在一个隐藏的极严密的士兵的武器上。 我有一种进入了战场的错觉。 文杰的脸色已经变了,他看着我:“公子,他们会不会有恶意?” 我心中也是有点忐忑,这个徐荣,要干什么?没事儿弄这么多工事做什么? 不过,幸好这些日子长安城中平静无事,如果有什么事情生,谁要是想推平这里,只怕十倍军力也非得吃一个大亏不可。 第九十三章 徐荣 我静静的审视着眼前这个人,这个瘦骨支离的人。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徐荣么? 就是他,以自己的一支军队轻易就打败了曹操和孙坚这两位当世枭雄? 就是他,在杀人如麻的西凉军中,没有乱杀过一个人,没有服从过一次乱命,连董卓都对他尊敬中带着畏惧。 就是他,在面对西羌和北胡的一次次进攻中,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只见他身材很高大,但是瘦,瘦得简直让人觉得可怕,似乎只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让人觉得,眼前这个人,随时会断掉这口气。 他站在那里,没有载头盔,只穿着皮甲,但是那皮甲显得很宽松,在他身上直晃;他看了看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所有的表情都在他脸上消失了。 “下官参见特使。”他行军礼,标准而规范,但是却显得有些吃力。 “徐将军。”我叫了他一声,居然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徐荣静听着我的话,保持着行礼的姿式。 “快,快扶徐将军进去,外面风大。”其实哪里有什么风?只是徐荣身子太虚了。 几个士兵扶着徐荣向里走。 徐荣略挣了一下,自己挺直了身体。道:“徐荣还死不了,不用人扶!” 我知道自己错了。于是也点头道:“徐将军说了,不用人扶。” 这是一种军人特有的骄傲,就如猛虎死也不倒威一样。 徐荣示意我坐下,然后重新向我行礼:“徐荣听候将令!” 我还礼,摇头:“没有将令!” 徐荣再问了一句:“没有将令?”眼见得他地脸色就又灰败了几分。 这是一个为了军队,为了职责而活着的人。似乎只有将令才能让他找到活下去地理由。 “如果一定说要有将令,那将令就是,将军必须要活下去,养好身体。大汉经过的打击太多了,如果再失了将军。”我故意做出庄重而神圣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 徐荣嘴角上铁一样的皱纹略动了动,似乎那就是笑了:“徐荣,咳咳,徐荣不过一老革罢了,死了,不过一杯黄土,没有人会留意的。” 老革。就是对老兵的一种不尊敬的称呼,在这个世界上,重士人,轻武人,徐荣虽然有本事,也是中郎将,但是比蔡邕这个中郎将,在地位上就差得太远了。 “是啊,老革,老革。这世上,看不起老革的人,又有多少呢?我若不曾引军南下北上,东杀西挡,也不会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种人,他们没有地位,没有才学,他们能抓住的,只有手中地刀。他们听着上司的话。让冲向哪里,就冲向哪里,让杀谁,就杀谁。羌人,胡人。乱党。蚁民……”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我一直以为。士人是高尚的,但其实,士人中又有几人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少,太少了。” 徐荣没有接口,大帐中陷入一片沉静。 “我是汉室宗亲,刘家子弟,我不想大汉就这样亡了,不想大汉就这样沉入无底的深渊之中。那些无能的贪官,无用的庸官,表面是忠臣心中却想着把大汉生撕活剥地人,豪门巨富家有万倾之田,贫民小户无立锥之地,黄巾蜂起,天下大乱,董卓乱政,天子蒙尘----我,想要回天,但我自己的力量不足,我想要找人帮助,但我不知道找谁。徐将军,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或许我说的有些东西过你的承受能力。但是,我真的想要做到这一切。” 我没有望向徐荣,而是隔着徐荣,隔着大帐,视线的焦点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对眼前的徐荣,我不报什么幻想了。他能活三个月?五个 不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随着我征战天下了。 “呵……”徐荣忽然间笑了一下,“当年我在雒阳,也曾听一个人讲过类似的话,而且他讲得比你还要透彻。他说,他要以干戈济世。” “以干戈济世?” “不错。他说他要扫平天下群魔,回大汉朗朗青天,当初我二人曾在雒水边上,以卵石为兵,沙丘为局,演习攻杀长达月余,以我的本领,居然十战中,有六七战都是败地,那,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徐荣说着,嘴角上挂了一丝笑意。 我的好奇心也被徐荣挑了起来,居然还有和我想法一样的,天知道,我适才的那些感慨,不过是一时有感而罢了,也许过两天,我就自己忘到脑后,就如前世在饭店喝多了骂贪官是一样的。而且,这个人居然能有自己的理论,得到徐荣的肯定,以干戈济世,回大汉朗朗晴天。好志向!是谁呢?如果徐荣不行了,我得到这个人的帮助,也不错么。虽然我的荆州未来可能有孔明和庞统,但是那两人一时半会儿可还用不上。小孔明到荆州还要好几年呢。 “此人,或许刘中郎也曾听说过,前年我与他交过手,把他打败了。也算是胜之不武吧,他那军队,乌合之众罢了。若以他地本事,三两年间,就可以建起一支精兵,若是现在我与他交锋,谁胜谁败,还在两可之间。“前年?你与他交锋?” 徐荣面上带着笑意,似乎沉入那时的回忆之中:“或许好多人对他不熟,甚至看不起他。但我知道,他是天下英雄。他的名字。叫曹操,曹操曹孟德。” “呃……”我一时塞住,曹操啊,怪不得能得到徐荣如此称赞,那人不可以当人来看。原本还想收这位高人当小弟来着,眼下一看,得,若是他,不收我当小弟就不错了。 “那么,徐将军如何看我与曹操呢?”我不由起了比较之心。以我现在地地位。以我现在的名声,比之曹操,也不算低吧,起码,我官比他大。 徐荣淡然一笑:“刘中郎,恕在下直言,你比不得曹操。” 我心中不服:“为什么?” 徐荣道:“我听过你地威名。也见识过你地手段,但你有缺点,而且是很致命的缺点。最简单地一点,你虽有智谋,但不通练兵之术,你的军队不精。” “不会吧。”我笑了,他肯定不知道荆州军的队伍建设,有我的一份功劳,虎牙军就是显著的例子,不过。好象是比不得豫州军,“荆州军或许不精,但豫州军号称天下强军,如何能说不精?” “豫州军也算强军?”徐荣一愣,随之笑了,“以某看来,豫州军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呃。”说这话的也就是徐荣,若是别人,我早拿鞋底子拍他了,敢污辱我豫州军的名声!也难怪。当初他以一支孤军,突破孙坚十万豫州军,差点把孙坚搞死,他说这个句,地确有底气。 “刘中郎似乎不服?” “不。我服。”我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有为之兵。无为之将,不可以败。无为之兵,有为之将,不可以胜。世间皆想要军队,可是谁又知道,其实一支真正的军队是怎么样的呢?某十五岁参军,至今三十二年矣,从小兵到伍长、拾长、屯长、曲长、军侯、军司马、都尉、校尉,到如今这个中郎将,一步步走上来的。胜仗打过,败仗也打过。最惨的一次,十六年前我随夏育大人北击鲜卑,所领三千兵马损失几尽,我自己也被檀石槐的大将段鬼头一箭射中,几乎送命。我知道战场是怎么回事,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大汉近几十年来,没有真正地强军,包括西凉军团和北军。” 徐荣说的那次大败,该是177年,灵帝派夏育、田晏、臧文各率万骑分三路攻击鲜卑,结果惨败,军队损失十之七八。那是大汉最后一次大规模征鲜卑,也是最惨的一次失败。虽然徐荣话语间很是淡然,但其间的痛楚之色,却是看得很明显。 大汉,已不是原来那个令匈奴低头,西域归附的大汉,甚至不是东汉初期那个富足强盛的大汉,它已经没落到一定的程度了。甚至,到了名存而实亡的地步,除了大汉原有体制内的那些人,又有多少人希望他重新复活呢? 大汉,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不存在了。 而大汉的强军,也不在了。 “那么,将军以为什么样地军队,才能算是强军?” “这个么,说起来就不是一句两句话的事了,我曾写过一篇孙子兵法注解,呵呵,很好笑,我识不得几个字,刘中郎若是喜欢看,就拿去翻翻,若是不喜欢,随意丢在哪里也无所谓。” 说罢徐荣指了指案头那一大堆竹简。我走过去打开看时,只见第一句写的是“昔者,梁君将攻邯郸,使将军庞涓、带甲八万至茬丘……”这居然是孙膑兵法的注解。 孙膑兵法,一直是我所喜欢的兵法著作,比起孙武,孙膑的兵法正注重细节,对各种战阵的描写,对各种战场环境不同的应对,车战、骑战、步战、水战等各种战法都有细致的说明。 我向他深施了一礼:“多谢徐将军。” 徐荣微微一笑,把眼睛闭上了。 “如此,徐将军请多休息,在下带来的补品,还请徐将军多服用才是。”我起身告辞,离开徐荣地军营,心中却不由想到,什么样的军队,才算是一支真正的强军呢? 如他所说,我又该如何来打造一支真正的强军呢? 第九十四章 军权 什么样的军队才是真正的强军呢? 我一直想知道这一点。 无疑,曹操的虎豹骑算的,高顺的陷营营也算的,刘备的白耳军也应该算的,黄忠的赤鸦军算么?我不知道。 但是方今天下,大约只有徐荣的军队和高顺的陷阵营才算吧。 而徐荣,从陷阵司马,到陷阵都督,陷阵校尉,陷阵中郎将,据说,高顺也是出自他的门下。他的军队,又将强大到什么地步? 我没有那样强大的军队,却取得不少的胜利,原因很简单,我敢于用弩。 万弩齐之阵,曾令北方胡族听而生畏,不敢与争。 可是,除了我曾经多次用这个阵法,就没有见到谁再用到过。原因何在?无他,一个钱字罢了。 原来人说荆州富足,我还总觉得荆州饱受战乱,是一个贫贫的地方,可是南阳、南郡等地的士兵,弓兵每人能装备2o支箭,弩兵每人能装备5o支箭,我此次北上,弓兵加上弩兵,足有万人。但是几次大战下来,我的弓箭居然无处去补充,无论是在豫州还是在长安。没有成熟的工匠,没有充足的后勤,根本就无法支持大规模的作战。 我原来没有自己操心过后勤,只是向父亲讨要。只要一要,父亲就能给我挤出来,到长安后事事要自己操心,一算帐吓一跳,我这回北进带的弓箭,是宛城一千造箭工匠一年的成果,都让我自己挥霍了。不知道,父亲其他的军队是不是再没有弓箭可以装备。 而一支军械不全的军队,是无法算是一支精兵的; 精兵必须要久经训练。以我荆州军为例,只有赤鸦两千人为精兵。其余补充的只是凑数,虎牙军八千人,战力却不过与豫州军在伯仲之间。而其余百分之八十的军队,却是充数的,对付黄巾军这样的老百姓还可以,但对付真正地百练之师,却是连城都不敢出。一支不敢出城打野战的军队,能算精兵么?能算兵么?豫州军情况稍好,但是有一半的人不会用弩,一半的人不识军阵。跑路时不知道丢下包袱,冲锋时不知道掌握节奏…… 一支不识军阵的军队,是无法算是一支精兵的; 精兵必须要有统一的指挥,要有独立的指挥系统。不能被蠢材指挥,否则的话,这支军队再强大也会失败。曹操眼下,接收了三十万黄巾。从中精选能打仗的人组成了青州军。他是精通精兵之道地。眼下他看透了汉庭的软弱,开始自我展了。就在一个月前,他把王允派去的兖州刺史金尚逼得无法上任。坐拥兖州,他已有割据之势,可以纵情的展自己地势力。当不再受朝庭和袁绍的羁绊之后,他的才华将如流水一样源源不绝的涌出,他就如开锁地蛟龙,狂舞人间,不再受任何控制。 而我呢?我虽然拥有大义。但这也注定我不能自行其事,我头上有一个皇帝,自从当上这个羽林中郎将之后,我地头上的婆婆就突然间多了,从天子到太尉马日到光禄勋杨彪。这些人都是我的顶头上司。都管着我。我再不能如原来那样主掌一切了。 当一支军队处处被人掣肘时。它是无法算是一支精兵的; 徐荣的兵法,从上到下。归结为一个字,权! 这个权,包括各个方面,从内政到外交,从屯田到后勤。他推崇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强调军队必须保持每时每刻都准备战斗,强调周亚夫那样的练兵之法,在军中,只有大将是唯一的决策者,其他人,包括皇帝,都不得干涉。 这篇东西让我产生了动摇,让我对自己的做法开始反思。 我曾想,要用我对于人心的了解,对于人情地把握,消除东汉末年的这些惨剧,重新恢复大汉的强大。 可是,我现,当我辛辛苦苦的推到王允时,汉庭并没有任何的改变。眼下地朝庭虽然没有外戚和太监,改为名士主政了,名士们一个大特点就是长于说嘴,不会做实话,只知表愚忠,却不会变通。而与此同时,他们还掌握着大义地名义,可以自行其实的扭转和改变一切。 比如今天早上,马日就做出了遣责袁绍、袁术和刘焉地决定,他认为,袁绍居然敢诋毁皇帝,自立刘虞为帝,这就是造反;刘焉隔断汉中,关着门做皇帝梦,也是造反;袁术割据寿春,擅自任命刺史,也是造反。 如果这纸诏书了,只怕天下又乱了。 朝庭的力量,眼下只是一个名义了,就如同春秋战国之时,谁还会把周天子放在眼内? 如果你的力量达不到,就不要说出来,不然的话,只不过是损害自己的威信罢了。 这一点,黄门侍郎钟繇比马日都更明白,他把马日挺了回去。 如果说朝庭只是这样的名士、大人们主掌,那么能有什么好么? 长安,不是我的家。在这里,我找不到归属。因为这里没有人会让我任意而为。 我的家,还是在荆州。 这些天,我乘乱突然占领了王允的仓库,把大量的物资开始向城外豫州军营运送。 等到马日怒气冲冲的来接收时,我已把仓库搬空了一半儿了。 我的解释是:王允当时欠我们军粮草,我需要补充。 马日无可奈何。 这让我更加认识到了这些士大夫们的无能。 你们做不到的事,我来做好了。 协天子以令诸候,我还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可以利用天子来做我要做的事情。 小天子这些日子愁坏了。王允醒了,但是就一句话,他要辞职回老家。他做错了事,他伤透了心,他不当这个大汉的官了。 小天子找大臣们商议,没有几个人帮王允说话。最后还是我提出,可以让王允任并州牧,一方面回老家休养,二方面也可以帮助陛下看紧东方的袁绍等人。 小天子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同意了。 于是,王允就离开长安,向东而去了。 这个消息,让前方的吕布得知了。他大吃一惊,立即不打了,他居然引兵回长安,责问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谁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吕布面对着紧闭的长安城城门,怒声喝骂道,“我在前方流血,后方你们却挤走了王司徒?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开城门,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长安城墙后面,紧张的士卒们握着兵器微微出汗的手在颤抖着。吕布怒骂了近一个时辰,忽然间抽弓搭箭,一箭射向长安的城门。三尺长的狼牙箭半数钉入坚厚如铁的城墙里,雪白的尾羽在这力道下炸成一团粉末。他引兵绕城而过,向东方追去。 他要去追司徒王允,他也要去并州。 他铁青着脸,挥动着方天画戟,出一声声的咆啸,却再不回头向长安城望上一眼。 胡轸从城墙后探出身来:“就这样让他走了?” 我微微一笑:“你可以去追杀他啊,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胡轸面色如雪,假装没有听见。 随着吕布的离开,羌胡联军继续东下了,他们重夺槐里,包围了长安城。 小天子怒了,他斥责马日,说他挤走了王允和吕布,现在羌兵来了,该怎么办? 马日回头就斥责我和胡轸,问我们该如何退兵。 我说:“太尉大人,我是羽林中郎将,负责保护天子的,该出营作战的,该是胡将军。” 胡轸道:“太尉大人,现在王允等人已去,该把陕县西凉军调回来,小小羌胡联军,连吕布都斗不过,遇到我们西凉强军,必然会土崩瓦解。我们和他们打了几十年的仗,什么时候怕过他们?” 他嘴上说的山响,就是不肯出城。我明白这个家伙的心思。眼下吕布走了,虽然压力减轻了,可是他又防备起我来了,生怕我会吞并了他。他可以视我为平等的盟友,但是不会视我为领,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 其实,我何尝对他的军队感兴趣,我只对徐荣的军队感兴趣,只是在想方设法要吞并他的军队。 胡轸的部队,去屯田还差不多。 马和阎行,两员小将整天在长安城外讨阵,我开始要求兵权。 第三天,天子终于决定,把长安城中的兵权交于我手,赐节钺,西凉军由我指挥,由我去击败西羌联军。 “皇兄!”这是小天子第一次这样称呼我,原本他只叫我爱卿或是刘琦的,难为他这回如此的客气,“长安城外西羌人兵强马壮,皇兄一切小心,朕为你饯行。” 我笑了:“陛下,这杯酒先放着,待臣击败了西羌人马再饮不迟!” 说罢我把那杯酒在放案头,向小天子施了一礼,转身下殿去了。 “传令升帐,奋威中郎将胡轸、陷阵中郎将徐荣,破军校尉杨定,前来见我。” 第九十五章 定计 我是一个喜欢谋势的人,喜欢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有利因素,来增强自己的实力,来对付自己的对手。 眼下我拥有指挥西凉军的权力,自然也就要去把西凉军的军权抓在手中。 我坐等着胡轸三人的到来。 黄忠、魏延、徐晃三人站在我的身后。 不多时,杨定先到了,杨定是杨奉的族兄,此人据说能力平平,在西凉军中并不出名。 接着是病重的徐荣----其实,我曾想过不让他来,也曾想过他会请假,但是无论是哪一条,我都觉得那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是一个军人,随时等待着一声命令。所以,我只按最正常的手续和他联系,这是一种尊敬。 三鼓将尽,胡轸才姗姗来迟。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在董卓手下,他是最强势的一个中郎将,威望甚至还在牛辅之上,但是现在,他却什么也没有了。本来以为推倒王允,他就可以重新被重用,但是没有想到,王允固然不喜欢他,马日同样也不喜欢他。这两个人都是士人,对西凉军采取的措略几乎是相同的。 我没有在意胡轸,他根本就上不了台面。眼下他虽然自视很高,但陕县西凉大营没有人在乎他,长安城中也没有在乎他,对他的职务,太尉府早就治定好了,此战结束之后,他就要调去萧关屯田了。长安城中,没有他的位置。这等百战百败的部队,要来无用。 我在意的,只是徐荣的部队。 “徐将军。如今西羌人马攻到长安,不知道徐将军可有解决之道?”我问道。 徐荣轻轻咳了两声,向我施礼:“西羌兵马,几年前被故董太师击败收服,不足为惧。” 好大的口气啊。不过,我喜欢。 “徐将军地意思是……” “西羌军团以骑兵为多,长矛为先,却不尚弓箭之技,这是他们敌不过西凉军团的主要原因。而且西羌军团人员混杂,各部不相统属,号令不一,韩遂马腾受王允之约而来,眼下王司徒败走,他们失了名义。不是来打仗的,却是来讨封的。”徐荣咳了两声,然后闭口不言了。 旁边,杨定做出很是赞许的表情,而胡轸却撇着嘴,摇着头,很不以为然地样子。他名望比徐荣高。提中郎将比徐荣提得早,在东线与讨董联军打帐时,统兵时间比徐荣长,就是没有打过胜仗,这也让他加倍的看不起徐荣。徐荣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病夫罢了。 我心中已是有了计较,却问胡轸道:“如此我就明白了。韩遂马腾不为争战而来,军无斗志,又失了名份,前些时与吕布交锋。又失了锐气,看样子不足惧,朝庭官职不可轻授,他们到了长安城下,也只是自己寻死罢了。诚如徐将军所说,此二人不足惧也。哪位将军愿意打这第一战?” 徐荣拱手道:“徐荣愿往。” 我摇头笑道:“徐将军身体欠佳,多有不便。” 杨定拱手道:“卑职愿往。” 我摇头笑道:“杨校尉军马太少,难以正面交锋。” 胡轸道:“刘中郎,你是非要在下打这第一仗不可了?” 我说道:“今日这一战,无论胜负。皆是大功一件。” 胡轸笑道:“若是那样的话,老胡出马还是可以的。” 我肃然点头:“如此,有劳胡将军了,西凉兵马,战力颇强。胡将军又与韩遂马腾从前多有交锋。胡将军还要多加小 胡轸点头,意气风的出去了。杨定也拱手告辞。 我却留下了徐荣。 我向徐荣提起。我正整编羽林军,而日后西凉军可能会收编压缩,一些军兵要调到羽林军中,一些军队可能会调去边疆屯 羽林军召人,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要是放在我来的那个世界里,一定能打破头。就在现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热门儿。羽林军,号称大帝装备最精,待遇最好的部落。如果这话对别人提起,那他眼定会想方设法地安置他的亲戚朋友,毕竟羽林军名声在外,待遇比普通士兵高得多。但是徐荣不会。我相信他,他只会把真正的精兵强将拿出来给我,因为他更重视的是人才,是能力。 徐荣定定的望着我,好一会儿道:“刘中郎既然肯这样推心置腹,徐荣也就不说什么了。我的军队,留下也可,屯田也罢,都不失为找到了一条活下去的路。不过,我有一军,却要托付给一个可托之人。这么多年来,我无论是对骑兵,还是对步兵,都没有打过什么败仗,知道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有一支真正地陷阵之军!” “陷阵营?” 徐荣一笑:“你是指高顺那支军队吧?” “是。” “那也是我带出来的,高顺,是我最杰出的一个手下。” 传言果然是真的。高顺,居然就是徐荣的手下!就是徐荣带出来的。难怪,他们两个的风格是这样的相似。难怪,徐荣说起强军来会是那样一种表情。 “我这一支军,同样是七百人,所设之阵,名为陷阵之阵,斗具,铠甲齐备,我把它交到你的手里,希望你能带好它,不要让我陷阵中郎将的名声受损!” 我肃然向徐荣敬了一礼,叫道:“徐晃!” 徐晃应声而出:“在!” “拜师!宣誓!” 徐晃面色一阵潮红,他是聪明人,立时明白了我地意思。我这是直接把陷阵营交到他的手中了。 他恭敬的向徐荣叩了三个头,然后随着徐荣宣誓道:“陷阵之军,军中之英,守者必固,战者必胜,令行无变,兵行无猜,绝行乱阵,破坚无碍!” 一时誓毕,徐荣看着徐晃,微笑起来:“我识得你,你也是我西凉军一脉。” 徐晃点头:“是,小人原是杨奉校尉属下。” 徐荣道:“好,好,好,这支军队,就交给你了。”说罢好象放下了千斤重担一样,转过身,摇摇晃晃向外走去。 徐晃看我,我道:“送徐将军回去。” 徐晃应喏,一路扶着徐荣去了,看背影,这两个人竟是那么的相似。 一样的沉默少语而慎思明辩,一样的作风严谨而吃苦在前,他们都不是喜欢名利的人,但是他们的名声都会因为战斗而名动天下。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是徐荣教会了我这一点,而他的这支强军,又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哪怕仅仅是得到这一支强军,我这回北上也算没有白来。 我太幸运了,居然从头至尾都没有与吕布打上一仗,也不了解他地陷阵营战力如何,不知道,这两支军队遇到一起,会生什么样的情况,或许会是火星撞地球般的惨烈吧。还是算了,尽量不让这样的军队相遇,太危险了。 “西羌联军,共计分十五股,其中实力最强的当然是韩遂和马腾。其次是十三部羌族联军,比如虹日部落,野狼部落……这些都是战力较强地部落。其中虹日部落为羌族中较大地一个部落,好杀成性,在西疆恶名累累,其领日和图曾在金城屠杀过李氏三千口,可称罪恶累累。这次他们扎在城南,我们要对付的就是他们。虽然他们在吕布面前吃了亏,但是吕布所领并州狼骑,其战力为天下之最,当年他在北疆以之与鲜卑强军相抗,颇有威名,我军骑兵远远不如。所以还是以夜袭为主。韩遂马腾用兵之术颇强,必有防备,我军当用疑兵之计,方可取之。”军务会议上,我对着几名得力地手下部署今夜的战事。由于情报准确,我早就确定了今天的攻击方案,无他,孔明曾对来对付曹操的疑兵之计罢了。 黄忠、魏延、徐晃、韩当凝神的听着。 “今天白天一战,胡轸先胜而后败,他的确远远及不得吕布,混战之中,几乎被马一矛挑死,不过这样也好,让西羌人更骄傲一些,对我们的防范就会更松懈一些。今天我看西羌联军号令不一,除了韩遂、马腾两军之外,其余军队竟不知早早休息扎营,只顾看热闹,犹其以虹日部落为最,所以今夜主攻方向就是他们。黄忠,魏延你二人今夜一更击鼓伪作攻击之势,然后每个更次击鼓一次,至三更时,魏延以一部伪攻韩遂,黄忠引赤鸦军会同徐晃陷阵营,击破虹日部落营盘。” “是!”几将同时应喏。 拿一个小小的虹日部落来试验徐荣的强军,似乎是有些牛刀杀鸡的感觉了。不过,以两千七百人,对五千多人的大部落,怎么也是以少击多以寡击众了。看看最终情况如何吧。 时已初秋,天气渐凉,秋庄稼还未成熟,但是长安城外的庄稼地里,放牧着西羌部落的战马。 这是一个混乱的年头,虽然人们不知道,在历史上他们曾受过更加惨重的伤害,但是他们觉得眼下的日子已经是苦到头儿了。 而虹日部落的位置,前面是坡,后面是渭水河,是一个除了跳入河中,逃都没办法逃的好地方。 一更天,金鼓声突然间敲响了。 第九十六章 破营 西羌联军大营登时混乱起来,我在暗夜中看着,韩遂马腾的大营动得是后军,显然前营已经空出来,并且设下了埋伏,而旁边的几支羌人部落军队,更是迅得向着韩遂马腾的大营包抄过来,形成合围之势。 一时间,刺耳的西羌骨笛之声在暗夜是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嗯,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的确是有准备的。 看着他们乱了一阵子,渐渐平息了下去。我军的鼓手也悄然退回了。此时,黄忠和徐晃已经悄悄的从东门出城了。 魏延看着西羌大营,好象看见一大块肥肉,舔舔嘴唇,道:“公子,你说他们傻不傻?如果是在西疆叛乱,那里天高皇帝远,客主人分,对付他们不容易,可是他们居然劳师远征,顿兵于坚城之下,还敢讨官,岂不是疯了?” 我哧的一声笑了。魏延说的没有错,但他只是从单纯的军事观点来判断的,却不知道,军事是政治的延伸。韩马此来,不是为了攻取长安,而是为了展现武力,好取得更多的土地,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在历史上,他们要了一个征西将军,一个镇西将军,想想父亲征南将军的权势,就明白他们在西疆所拥有的权力了。这还不算,似乎他们还要了扶风以西的所有土地。这也造成了羌人的再次强大。十几年后,他们拥有了与曹操举行一场大战的能力。不过眼下,他们还没有那样强大。毕竟他们曾被董卓所压制。虽然董卓的名声不好,但在与西羌各部的战争中,还是一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的,韩遂和马腾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有了李郭汜乱长安时,他们来勤王却被轻易击败地事情。 而眼下,我的军力比李郭汜只强不弱。所以没有集中兵力大打一场,只不过是为了怕那些西凉军控制不住,反而扰民罢了。若调集太多的西凉军,击败西羌联军,却把关中也毁了,那我可是罪莫大焉。 西羌军队乱了一阵。又复安静下来,不知道那些豪帅们有没有怪韩遂太过小心,搞得大家都睡不好觉。 二更天,魏延这里金鼓再次敲响了。于是,西羌大营再次骨笛声动,人喊马嘶。等敌军集结起来,我这边又没有动静了。 三更天,正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经过两次三番的集合,西羌人对于鼓声都不在意了。眼见得连韩遂地营中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了。黄忠和徐晃并肩杀向了虹日的大营。徐晃看着身后那一支和他一样沉默无语的军队。他们好象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只知道服从,只知道执行。他们就如同他们的老主人一样,可以直面生死而毫不在意。 这就是西凉军是最精锐的军团。 它随着徐荣,从陷阵司马,到陷阵都尉、陷阵校尉,直到陷阵中郎将。它的资历。比高顺那支军队还要老,它的历史,在当前大汉的天空下,无人能比。从西疆到北疆,到黄巾,击曹操和孙坚,它战无不胜。它,就是光荣,就是胜利。 它地身上,凝聚着徐荣的灵魂。这个灵魂是鲜活的,是生动的,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它甚至在徐晃身上复活,让他也变成与它一样的人。这是一个凝结着徐荣的治军灵魂和思想地军队。 徐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巨斧,它如有灵性一样颤动着,似乎也在渴望着冲杀,渴望着饮血。这是它所希望的战争,这是它所愿意参予的战争,因为面对残暴的异族的战争。这是保护国都的战争。它在一个它所希望在的集团里,在这个集体里,有着一个凝聚在一起的气场,只要在其间,就算是一把兵器也会活过来。 墙头上敲响二更三点。 黄忠做个手势。赤鸦军开始匍匐向前。清除着路上地障碍。 西羌部落虽然整天扎营,但他们的营与中原的营盘完全不同。他们的营只是一个个帐蓬。他们不会挖沟渠不会设拒马,更没有天罗或织女飞梭等守营器具。他们要做的,只是突破营门就可以了。 营门处,两个哨兵倚着寨门,似睡非睡。黄忠微笑着,抽箭在手,突然间一箭双飞,那两个哨兵身子猛得一震,然后就定在那里----他们被黄忠的神箭钉在了寨门上面。 赤鸦军推开寨门,陷阵营就悄悄的攻上来了。他们的度并不快,他们身上有甲,手中有兵器,站得很紧密,却几乎没有任何的声息。 他们就如同那身体巨大的猛虎,威猛无俦却总能悄无声响地进行潜行。这是一种相当诡异的现象,在军队里很难实现,但是徐荣这只军队的确做到了。 在此时,城头上三更的鼓声击响了。 “杀!”陷阵营和赤鸦兵同时暴出一声大叫。但是赤鸦兵却明显落后了一瞬,这让黄忠脸色有些不好看。 兵分两路,一向马槽,一向羌营。 陷阵营所用全是长枪,刹那间长枪如林,几翻几挑,当前的几个营帐全部倒下,里面地士兵全被扣住,营帐中传来没睡醒地惊呼和痛骂,声音闷闷的,传不出来。 长枪隔着营帐,向前刺去,眨眼间帐下便没了声息。 敌军地后军开始反应过来,吹动刺骨的骨笛,开始集合部众。 但是,每一个陷阵营的军士都保持着最本初的阵形,好象是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一样,他们专门的翻倒营帐,刺杀下面一切活动的物体,然后不紧不慢的向前。 可是,敌军在开始整队的时候他们还在远处,可是阵伍没有整完,他们就已经到了眼前。 羌军一声喊。登时就散了开来,乱轰轰向营外逃去。 正在此时,斜刺里突然一队骑兵杀了出来,看装束正是野狼部落,他们高举长矛,对着陷阵营就冲了过来。 陷阵营对步兵是很大的。对西羌军,却并不好受,因为对方同样是长矛,而且是在马上。但是下一刻,突然间如众鸟投林,一片黑鸦鸦的手斧就飞了出来。 黄忠在远处看着,惊得一拍大腿:“这群杂种,居然还有这个手段!我说山林能胜他们地话,只怕也不好实现了。” 这一轮手斧飞出,野狼部落整齐的骑兵阵列一下子就稀疏了许多。不少骑兵被手斧劈中,摔了下来,不少骑兵边人带马摔倒在地,人和马的死尸横飞出去,撞乱了队列,领头的小帅更是被集中招呼,直接砸到马下。 陷阵营齐声怒喝。长枪如林,向前纷刺,虽是以步击骑,却在倾刻间,将那支骑兵整个的捅穿了。 野狼部落豪帅痛苦的惨叫着,紧急地吹响了退兵的命令,正想逃走,暗夜中突然一支箭飞来,准确的射中他的额头,这一箭力量好大。竟将他的头颅整个儿的射穿,箭尖从脑后刺出。 那豪帅一声没出,翻身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黄忠把弓重新背好,冷笑道:“在黄老子面前,居然敢穿着铁甲站在旗号下面,实在是不想活了!” 他把手一挥:“赤鸦军,集中马匹,冲营!” 赤鸦军直接去的马棚,他们收拢的马匹,驱赶着它们。让它们向敌人的营盘冲去。 它们不需要打仗,只要把敌人的军营搞乱就行了。 黄忠挥动战刀:“赤鸦军,给黄老子精神起来,两千人别让七百人比下去!杀!” 夜色里,我什么也看不到。只见到虹日地大营突然间火起。接着生山轰海啸一样的呼喊,喊杀声。拼斗声,响成了一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虹日部落的大营就崩溃了,散乱了。 我能看到好多黑色的小点儿被逐入了河水中,就在河水里载沉载浮;有些却冲入了旁边的营地,于是一个又一个营地被卷了进来,起了连锁的反应,终于汇成一股洪流,冲入了韩遂地大营。这洪流在韩遂大营前来回涌动了几次,韩遂大营终于崩溃。黄忠和徐晃一口气又捅穿了韩遂的大营。 我大叫道:“杀!”魏延和韩当的军队、豫州军、羽林军、西凉军,一起冲了上去。 阎行今年二十一岁,他是韩遂的女婿,生来勇武有力,与十六岁的马并为西凉悍将。两年前,他与马相斗,大战一百回合,展到两人共夺一矛的地步,那次马把矛头折断,他就轮起矛杆砸向马的颈项,几乎将马杀掉。他一向自许无敌,可是这次东来,却连遇敌手,先是遇上吕布,还没有来得及与吕布交锋,就被吕布的并州狼骑捅破了大营,只得随乱兵退下去了。想不到这回攻到长安城下,又遇上这种事。看着漫山遍里的乱兵,阎行简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与吕布交战,他还知道是怎么败地,可是今夜,他连怎么败的都不知道,冲入自己大营的,全是羌人,他们失了理智,好象是被猛虎追赶的野猪一样往前逃,阎行连杀几十人都无法阻住这种冲击。 他没有办法,只能约束自己的部队不被乱兵冲散。 正在此时,他看前面一支军队冲了过来。那支军队以步兵为多,皆着火红的衣甲,人人背后弯弓,手中持刀。 当先一人骑一匹黄色战马,手提大刀,虽然年到中年,却是威风凛凛。 “你是何人!”阎行喝道。他的声音在乱军中回响着,甚至压制了周围的乱声。 对面那将微然一笑:“荆州黄忠!” 第九十七章 交兵 黄忠话音未落,纵马挺刀就向阎行冲来。 阎行大吼一声,挥矛而出,直取黄忠,两方的军士也杀在了一处。 阎行长矛抖处,如电光霹雳,直刺黄忠,黄忠却只把刀一摆,就压制了阎行的万般变化,顺势向前攻去。 正当盛年的黄忠,与吕布交手也不落下风,阎行虽强,却及不得黄忠的神力,矛头一沉,暗叫不好,连忙低头,头盔已被黄忠扫落了。 阎行想要回马再战,哪知道黄忠的军队进展的好快。眨眼之间,他已经陷入黄忠的军阵里,无数战刀向他劈来,他挥动长矛,连杀数人,突然间战马一声悲嘶,已经倒下。 阎行一跃而起,还没有来得及动手,黄忠已经一声暴喝,势带风雷而来,人、刀、马三者合一,向下劈落。 阎行失了坐骑,知道抵挡不住,但却也只得拼了性命,横矛架出。 一声巨响,阎行被这巨力击得直飞起来,他眼前嗡嗡乱响,双手鲜血直流,臂根处有如断裂了一样,半空中就鲜血直喷。轰的一声,他摔在地上,想要爬起,却懒洋洋的全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量。 只听黄忠纵声长笑道:“来人,给我绑了!”马却是遇上了魏延。 马虽然不识得魏延,但却认定,那人必是敌军这支军队的脑,只要击败他,一定可以缓解今夜之围。 当下他引一支军,向魏延处冲去。 马是一员勇将,而且是一员潜力无穷的勇将。他在某些方向与吕布很象,他喜欢冲锋,喜欢用自己的武力突破敌军的阵形。喜欢阵斩敌军的领。 他对战场有着一种天生的敏感,能轻易现敌军中一闪即破绽,从而抓住它,咬死它,击破它。如同一个刺客,一剑封喉。不需要计谋。不需要策略,只从正面击败对方。这是文人们所难以想象的,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一员勇将可以创造一以击十甚至以一击百的奇迹。就如他们想不通,为什么高祖皇帝拥兵几十万,手下名将大臣数不盛数,却屡屡败于项羽手中地原因。 现在,马就要再一次做这件事。 两军交锋,马长矛挥处,劲力流转。如入无人之境,身前无一合之将。他选择的攻击方向极为准确,而魏延只顾进攻,扩大战果,对这次的突击没有任何的准备。马是从侧后方杀入的,魏延所统领的豫州军想要变阵根本就来不及了。魏延大吃一惊,知道如果不扼制敌军那员小将地攻击势头。只怕自己损失还要惨重,甚至可能整支部队都被冲散,变成一场溃败,这是高傲的魏延所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对着自己的亲兵道:“随我来!”一声大吼,挥刀就向马迎了过去。 这两位未来的蜀汉大将第一次在敌对的战场上相遇了。 同样的是刀对枪,同样的是荆州军对西凉军,但是情况与黄忠那边正好相反。 魏延被马一枪击的双臂麻,紧接着,马的长矛就招招不离魏延地咽喉,一矛矛的直逼上来。 魏延有些手忙脚乱了。他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高手,还好他因为败于吕布之手,这些日子一直在苦练本领,不然的话,只怕已经被击败了。他身边的亲卫们与马的亲卫们已经杀成了一团,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死尸,但是马的冲锋却还是被阻住了,豫州军地阵形在改变,一面屠杀的形势在扭转。 马没有想到自己的突击被阻住,眼前这个人。虽然很强,但明显比不上自己。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冲刺,都无法突破他的封堵。他可以打压着他,逼得他一步步后退。却无法杀掉他。他几乎把这支敌军刺穿了。但就是无法完成这最后的一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变阵。 马一声长啸。放弃了魏延,他引着军马从另一侧杀了出去。 一击不中,飘然远退,再继续下去,敌人越来越多,只怕就退不出去了。 魏延见马离开,只觉一阵阵全身无力,只想立即睡倒在地。上次的内伤似乎隐隐有重新作的际象。还好,终于顶住了,不然的话,在全军胜利时,自己却失败了,那就没有脸再见人了。 这一场战直战到天明。 长安城下已经再没有一支西羌的人马,只有满山遍野地尸和无主的战马。 韩遂马腾直退出六十里才能再次扎营。 这一场大战,击斩了羌胡大小豪帅九人,生擒韩遂部将阎行,马腾拼死反击之时,被黄忠一箭射伤肩头,带伤逃走。 徐晃继承徐荣的陷阵营后,战告捷,大获全胜,一夜间,徐晃带着陷阵营连破羌族七座大营。搞得魏延向我哭求,让徐晃把陷阵营交给他管理。 “凭什么啊,公子,我来得比他早,武功比他高,计谋比他多……” 呃,说起来,魏延被吕布打伤都没有这样可怜巴巴的表情。 我笑了:“所以,你才不用陷阵营。我要你做一个能统领千军万马的人,而不是只有一个陷阵营。” 魏延听说,转悲为喜,向我施了一礼:“公子,小人明白了,小人就不信,凭我的本事,就带不出一支陷阵营来!” 闻知我大胜,天子大悦,决定宫中设宴,为我庆功。 我心中好笑,眼下西羌联军虽然败了,但不算惨败,只有虹日部落、野狼部落失去战斗力,其余受损有限,其实眼下最重要的是继续进攻,而不是庆什么功。所以,我入宫一次,向小天子要了昨天那杯残酒,然后一饮而尽。我向天子上奏,告诉他我是将军,必须要指挥战斗,在战斗中,就算是天子也不能干扰我的举措。 对小天子适当的告诫是必须的,他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而手下地大臣们也不一定会告诉他。我不能让他养成了干涉军务的习惯。如果那样的话,我以后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小天子对我的推辞没有见怪,反而认为我治军有周亚夫之风,甚至再次一连声地对我叫起皇兄来。 皇兄就皇兄吧,反正他也只是无人时叫。这个皇兄显然没有刘备那个皇叔来得气派,人家刘备走到哪里,下面地人可以尊他一声皇叔。我这个,有人尊我为皇兄么?反正谁这么叫,我会觉得他把自己当成皇帝了。 这时,生了一件让我不太开心的事情,我那位大师兄荀攸,不知怎么,居然从我营中逃走了。在我看来,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地事情。他在我豫州军里,怎么可能会离开? 那个看管他的军侯主动来向我告罪,他承认是他放的,他也愿意为这个付出死的代价。 这让我很奇怪。我把他叫来,问他道:“你也是老军伍了,为什么放他走?” 那军侯道:“公子,您错了,您真的错了。” 我不由大笑:“不知我错在哪里?” 那军侯道:“荀先生是好人,他是国家的大臣,您擅自扣留大臣,是犯罪。我豫州军是勤王之师,就因为公子您的不当举措,我们才不能进长安……” 好了,我明白了,我这位大师兄利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位军侯生生说的甘心为他办事了。这的确是一个大本事,我做不到。他不当传销员,真是可惜了。想起那天他对我说的那些话,如果我不是事先有准备,只怕也被他骗了。“放就放了吧,不过,你放了他,我军中也不能留你,你就去护送他吧,他去哪里了?” “并州。” 呵,我大师兄还真是王允的忠实追随者啊,去吧,去吧。不去投曹操,投谁都好。 就这样,我的大师兄从我的手下溜走了,而且我还送他一个军侯。去和袁绍争锋去吧,有他在,袁绍想取并州,只怕就更难了。 而我,将继续与韩遂,马腾打交道。 八月二十一日,我兵槐里,与韩遂,马腾正面交锋。 双方在渭水河边摆开战场。我以陷阵营正面排开,以赤鸦军护翼两旁,待西羌兵马摆开阵势,开始交战的时候,以西凉杨定所部骑兵突然从侧翼杀出,双方直杀到天晚,双方各有折损,韩遂退入槐里城,不肯再战。 我随之兵围槐里。 第九十八章 破槐里 “师妹。”写下这个词,我不由得想起蔡琰那层层包裹起来的脑袋。本来多漂亮的一个人儿,竟变成了大头娃娃,也让她那张小脸显得越可怜。 “今天与韩遂马腾交兵,胜告胜,韩马军队退入槐里城。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昏招。西羌兵马,长于野战,短于守城,他们自困孤城,实在是自寻死路。前线战事已无悬念,不过兵危战凶,我亦会时时小心,师妹勿念。” “此番王允外迁,尚书台司徒之位中空,朝中士人、西凉一脉,颇有意共举世伯录尚书台者,未审世伯之意若何,愚兄以为,司徒之职虽佳,然亦火中之栗,眼下各方争夺激烈,世伯初出大狱,不宜此时有所举措。未若共荐马日大人为司徒,以皇甫嵩为太尉,此二人皆世伯好友,且为人忠正,必能安定朝局。此番长公主出面,逼退王允,我观长公主或有意于朝局,天子年幼,长公主有所做为,亦无不可,然我观天子聪敏,只怕异日不能相容。师妹现为六宫女史,皇后之师,处乎其间,还要多加小心。” 几句许简单写完,封好让人送了出去。 这些日子,推动蔡邕入阁的风潮越演越烈,随着王允倒下,长安城又一轮权力争夺开始了,王允派系的士人灰头土脸,蔡邕、杨彪、董承、这些人开始走上前台。蔡邕的威望自然没有问题,而且西凉派视他为自己人,宗氏也认可。由于他救过名满天下的华歆等人,原本在士人中有些下降地地位突然间又升上顶峰,成为卧薪尝胆的反董英雄,可以说只要他点下头,就能入阁。而杨彪,也就是我那个顶头的上司,他虽然比蔡邕名气略差,却也是杨家后人,而杨家在朝中比袁绍的袁家还要强大。四世清德,累世太尉,眼下又身在九卿,上位是最合适的人选,而董承也积极的动作,说起来他就有点不自量力了,以他的身份,能当下将军之流,已经不错了。而且。似乎小天子真的有意任命他当个将军,重新管理西凉军马。这个家伙没准以后和我争权。 而我对蔡邕入阁并不是很热衷,先蔡邕此时的崛起肯定被天下视为他是踩着王允上位地,毕竟王允曾是一杆大旗,这样很不光彩。第二王允倒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错怪蔡邕,至蔡邕“疯”掉,而此归蔡邕入阁。是说国家用了一个“疯子”呢?还是说蔡邕在狱中装疯?其实,蔡邕的影响力更在朝堂之外,而不在朝堂之上。他的弟子们都开始上位了,而钟繇肯定是可以大用的,或许牧守一方也未可知。 我到长安是来讨封并且挖墙角的,所以没有打算真正立足于这里,羽林中郎将的官职,对我来说并不值得留恋。这个帽子,只是来对付吕布和王允的,用完了。反而成了我的桎梏,我知道,在长安城,早已开始流传对我不利的消息了,因为我太过强势,因为我收揽了太多地兵权,因为我把国库都快搬空了。 随他们怎么去想,我无所谓,我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我虽然没有阻止雒阳的被毁灭,却阻止了关中被摧毁。 至于效忠天子。算了,我那个小堂弟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我虽然因为名份和大义的关系,不会对付他,但是我也没有想算当一个忠臣良将,仅管我是一直在喊着这个口号。走一步看一步吧。汉家。真的能重新恢复么? 我到是不在意它在我的名义下进行恢复,但那已是一个完全不同地汉家。 我不认为我比曹操还要强大。但曹操顶着汉皇的名义统一天下又用了多长时间? 天下大势,一乱一治。我仅管希望减少这世间的灾难,但是我也知道,凭我一已之力扭转天下大势,那也只是做梦罢了。 不过,眼下小天子对我还有一个很大的用处,那就是我的“婚事”,我对小天子说,只要我胜利后,要他一道圣旨。 有了这道赐婚的圣旨,想来足够对父亲和蔡邕交待了吧。 我很庆幸现在是汉代,寡妇再嫁,是自然而合理的事。汉景帝的祖母薄太后,本来是魏王魏豹的女人,后来被刘邦偶然看中,收入自己的后宫。平阳公主初嫁曹时,再嫁卫青;敬武公主起初嫁给张临,又成了薛宣地妻子;王媪先嫁王更得,又嫁王乃始;许初嫁龙思侯,再嫁淳于长;汉元帝冯昭仪母先与冯昭仪父结合,后来又嫁了郑翁;汉桓帝邓后母初嫁邓香,又嫁给梁纪等…… 如果拉名单,能拉老长的一大串,也就是蔡邕这样的大儒在这方面还要讲究一些,至于别人,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父亲那里,呵呵,他本来只是气蔡邕为董卓服务,眼下他知道蔡邕并不是那样的人,应该气也消了。更何况有天子的旨意,里子面子全有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我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槐里城上来。 说实话,我也不明白,向来聪明的韩遂马腾等人,怎么会以为可以用城墙来挡住我。这种规模的城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还有用,但是对于我来说,简直是笑话。 我一面派人轮番进行攻城,一面派铁骑封了四门,前两天那场大战最大的一个收获是夺得西羌大量地战马,这或许就是西羌人选择守城的重要原因。这样一来,西羌联军一时间竟然不敢出城迎敌。然后我在城前垒起土山。土山越起越高,离城墙越来越近,不过西凉军远程打击能力实在太弱,根本就无法阻止。我认真的观察着城内的动静,看韩遂马腾有什么动静,但是没有,城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地旗号,他们却并没有杀出城来。 不出城正好。 到第二天傍晚,土山已经筑成,远远地高出城头一大块,在土山之上放箭,完全可以覆盖城中的每一个角度。西羌联军开始试图对土山起攻击,但是每一次出城都被我军击退。 不过我从土山上望向城中,却现城中并不如我所想象地那样多,那里面的士兵,最多不过五六千人。 我立即叫来王威,让他去探察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西羌联军只有这么点人,其余的人都去了哪里? 不过破城是必须的,不管他们有多少人。 土山靠近槐里城的一侧,我让人用几百根巨木束缚着,当土城达到标准高底的时候,我吩咐下去,让士兵们把系着巨木的粗大缆绳抽去。刹那之间,有如天崩地裂一般,高高堆起的土山向着槐里城的方向崩倒了。只是眨眼之间,激起的灰尘就遮住了槐里城。我眼前只有一大片黄色的雾气,耳边只有震天动地的鼓声。 早就休息好,准备足的徐晃带着养足精力的陷阵营士兵就冲了上去。在他后面,是黄忠的赤鸦兵,魏延的豫州军,各部的西凉军。他们冲进那片烟雾之中,一个个消失不见。 惨烈的搏杀声随之响彻云天。 不过,我相信,战争已经没有悬念。当西羌人放弃了马匹,开始守城和进行街道战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烟雾缓缓散去时,我看到土山整个儿的埋住了护城河,直扑到槐里城并不及高的城墙之上。正如我所料一样,我军将士可以直接跑到槐里城头,与敌人进行交手战。此时,在城头上已经看不到站着的敌军,只有层层叠叠的尸体卧于城墙之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沿着槐里城古旧的城墙流下来,流得多了,变成紫黑色。 不多时,有人来报,槐里城已经收复,陷阵营斩八百枚,赤鸦军斩一千枚,降西羌联军三千人,但是城中并没有韩遂和马腾等人,他们只留下了他们的大旗,早就离开了。 一个少年将军被拉到我的面前,他是被徐晃在“马”字大旗下擒住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你爷爷叫马岱。” “马岱啊,你叔父马腾他们去哪里了?” “你爷爷叫马岱!” 我皱了下眉头:“去,找地方给他洗洗嘴,太臭了。盘查其他的战俘,问清楚韩遂马腾的去向。半个时辰之内,我要听到准信儿!” 时间不久,我听到了消息。韩遂马腾早就提前离开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进槐里城,而是直接退走了。留在槐里城的,只是损失惨重的连战马都没有了的那几个部落。 本以为会是一场硬仗,本以为能在围城中消耗西羌的实力。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达不到了。 西羌人,只要退回去,用不了多久,就还能再杀回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可惜了,本来我还打算把马擒住,当我的小弟呢。现在他还年青,好对付,等过些年他有了自己当头领的野心,那时再想给他套笼头,只怕就难了。 可是,人家不和我打,人家走了。 还好,我手中有一个阎行,一个马岱。 怎么处置他们呢? 第九十九章 赐婚 收复槐里,兵逼武功,剑指五丈原。 我一天一个捷报送往长安----小天子虽然不通军务,看了之后也一定会很高兴。 其实说起来,这些仗我根本就没有打。此战的重点就在长安城下那一场大战。那一战结束后,韩遂马腾的主力就离开了。我军的进攻是他们主动后退的配合下完成的。 不能不说,韩遂马腾这次的进击其实没有准备好。他们错信了王允。攻到长安城下,却不知居然先后要面对并州军、豫州军和西凉军。犹其是并州军,那当真是天下强军,长年在北疆与鲜卑作战,精锐之极,一比一战力只怕还在西凉军之上,虽然人数不多,但在吕布的带领下,当真是强大无匹。当初,吕布这支军队惨败于西凉军之手后,还能从长安杀到并州又杀到兖州,数次大败曹操,就可见一端。今时他几乎没有损伤就离开了,若当真再与曹操对阵,加上他的阵营里有一个荀攸在,真不知道吕布和曹操两个这回谁胜谁败呢。而我豫州军吸收着西凉军的精锐,加上计策略高一些,指挥略得力一些,虽然说西凉军对我的服从还不让人满意,但是比起那些羌人对韩遂马腾的服从来,还是强的太多。不过,我也明白,这一次,绝不是西羌联军地真正实力。他们号称十万,来的最多也就三四万,而且要分兵做战,不但防着我们,还要防着主动让出防线的樊稠,非常被动。 若日后他们再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转眼间,我军已到国。这里是董卓曾经建起坞的地方,如今这坞早就成了一片废墟。曾经作威作福如太上皇帝一样的董卓。早已烟销云散,不留踪迹。由于我的存在,连西凉兵都没有人给他收尸。 再向前进,便是五丈原。 坞是三国的起点,五丈原是三国的终点。从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天下大乱,到秋风五丈原的大星陨落,不远百里地一段路,却代表着三国历史上最辉煌的群星闪辉的一个时代。 我驻军在五丈原前,看着这未来的景致。心中一阵阵激荡。 不知道,日后这个地方还能不能再次成名,但今天的三国,已经是我刘琦的三国。我不会让人拿走荆州,也不会让孔明领兵到这个地方来。我们将从大汉的腹心之地重新崛起。 终于用笔写下,“刘琦到此一游!” 然后下令搬师回京。 长安城中,小天子对我的胜利早就欣喜无限。准备好接风之宴,让太尉马日亲自到城外迎接,长街夸功,百姓献酒,宫门献俘,金殿加封,后宫设宴。 阎行和马岱两人,我全交给了小天子,他要怎么办,由他去安排吧。 我在长安。毕竟还只是暂时统领军马的一个人,实权不会长时间握在我地手中。 金殿上,我被封为陵树亭侯。不过官职没有上升。 为什么官职没有动?看着小天子微带闪烁的眼睛,小脸上不可测的神情,我知道,长安城有变了。 在我出兵的过程中,有人在我后面动手来着。 我一面不动声笑的与小天子说笑着,一边在心中思索。 看来我随着王允的离去和我的强势崛起,我挡了某些人地路,成为某些人眼中的隐患了。 会是什么人呢?董承?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第一个闪现出这位盟友的影子。 不管他,爱谁谁吧。反正我比他们年轻的多,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于是我在后宫的席上开怀畅饮,和小天子一起大醉。 朝中的人事基本上定了下来。 果然,蔡邕辞了朝庭的征召。对外说要在家闭门著书。不上朝堂。而马日转任司徒,皇甫嵩为太尉。司空种拂任原职不变,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司隶校尉黄琬,光禄勋杨彪…… 有的升官,有的平移,有地下调,自然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皇甫嵩一句话,陕县西凉大营就起兵回复长安,胡轸依旧为中郎将,引军两万守萧关;樊稠因未能“挡住”西羌联军,被撤职到胡轸军中听用;张济引军两万守武功,以备西羌;其间徐荣病逝,其所部西凉军转为北军,于是北军也终于有了可用之军,而原太尉府长史董承任执金吾,统领北军;狐狸贾诩任太尉府长史。 开始的工作结束后,我就要收获自己的果子了。 我手底下,已经有不少的人,一部分我将带回荆州,一部分我将留在长安朝中,这是的布局。下面一段时间,是最关键的时候,我收拢的那些人才,需要进一步的往各府中安置。 而这时,我的婚事也被确定了。皇上的圣旨已经下达了,为我与蔡琰赐婚。 在此前,我就一步步周密地安排着,通过钟繇递小话儿,通过马日说情,甚至我与河东卫氏当代家主得了联系,以举荐卫仲道的长兄卫伯儒入朝为代价,换取的卫氏的认同----其实初嫁从父,再嫁从自身,这本不用他们来认同的。但是我需要各方面地助力。 当所有地力量都集中到一起时,蔡邕面对天子赐婚这样的殊荣,也就不会反对了。 果然,蔡邕没有提出反对。 我去蔡邕地府中。 蔡邕看着我大礼参拜。也不笑,只淡然道:“小子,有本事啊。”听不说这话里是赞赏,还是嘲讽,亦或是有别地意思,反正,这话从他这样一代大儒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说罢,他就转身出去了。 他才出去,王粲。钟繇等人就围了上来,有叫师弟的,有叫刘公子的,有叫刘中郎的,还就真有一个人喊我:“刘皇兄。”我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却是伏德,这个小子,算了。人家是天子的大舅子兼表哥,受怎么叫怎么叫吧。 “我说师弟,你好本事啊,居然让天子下诏赐婚,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回头拿去荆州,只怕世伯也会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吧。” “那是一定的。说起来,司马相如比起刘中郎,可差的远了。不过,一曲凤求凰,还是要奏给我们听地啊。” “恩师得出大狱,师妹新婚之喜,当真是双喜临门,刘中郎,你要请客,喜事都到你家了。” “对。请客,请客,这长安的物价,一天天上涨,我那点俸禄,都快吃不上饭了,这回好好吃一吃你这荆州大户。”面孔,原来心底的一丝隐忧悄然而逝。 毕竟是汉代,似乎在某些方面,对我来的那个时代还要宽松些。 或许。这是蔡琰唯一幸运的事情吧。 一缕琴音忽然飘过,众人的喧闹就是一静,然后笑着推我道:“快去快去,文君有请了。” 经了这一场大难,我与蔡琰早已没有了初时的生分。 几个月来。我们两个的相处。虽然没有**,漏*点燃烧。但也是泉水涓涓,水到渠成。 我对她地情意,她自然能感受得到。而她不反感我,我却也可以从她写给我的信中品味出来。 不过,她是那种特别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所以我要借外力让她屈服,这外力就是天子的旨意。 我轻轻走入后园。这后园本是长安一个大富户的,但那富户被董卓给抄了,转手把宅子赐给了蔡邕。面积很大,后园中更是水谢凉亭,翠竹成荫,一路行来,丝丝燥热早就消得无影无踪。 “参见公子。”两个小丫环向我行礼。原来卫家的丫环仆人早就撤走了,这两个小丫环是新招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见过大人物,眼睛瞟我一下,小脸就红得萍果似地。 “下回叫姑爷。赏你们两个银钗,下去吧。”早就备好了打赏的小礼品,顺手就把她们的嘴改了过来。 “是,多谢姑爷。”小丫环们笑着退下了。 房中琴声一下子就乱了。 我装出浑不在意的样子,控制着心中的跳动,缓步走进了房中。 蔡琰正在室中,由于焦尾琴献给了小天子,所以她手中是一把碧绿色的琴。虽然比不得焦尾,但也算是一把不错的琴了。 蔡琰自己也换下了如雪的素服,她披一件淡绿色的衫子,微风吹来,如水波一样荡漾着。头上的伤看来好了,不过没有束,也只是松松地如黑瀑一样披在肩头,更添几分风韵。她本来就有一种出尘之美,只不过由于自怜身世,总是让人觉得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凄的感觉。但是此时看来,她有如重生的翠竹一般,涣出勃勃的生机。 我不由得就是一呆,然后快步走上前去。 “师妹,好兴致,在弹琴啊,头怎么样了?还痛不?下回记得还撞啊,多聪明,你以为自己的头比那柱子硬还是怎么的?王粲为了让圣上同情,也不过只是饿了几天,晕到在大理寺前,你可到好,居然敢血染皇宫。你不相信我能处理好一切还是怎么的?你太不重视我了,太拿我不当回事了!”我故意做出很生气的样子来。 “不是。”蔡琰很纯真的开始解释,“师兄,我不是信不过你……” “信得过你还冒这风险,若是当真得了破伤风什么地,我非自尽来陪你不可。” 蔡琰的脸随之红了:“琰哪里当得起,师兄玩笑了……” “还好还好,师妹你没有事,我也不用自尽了。”我笑着把话往回收,看蔡琰的那一抹羞喜渐渐消退,嗯,她现在认为我那句话当真只是哄她了----“死有什么好的,我还好和师妹好好的过一辈子呢。”我缓慢而坚定地说着,说得我自己背心里都直冒鸡皮。不过,女孩子都是需要哄地,蔡琰也不例外,她害羞了。 最喜欢蔡琰害羞的样子,她原来就极喜欢害羞,这段时间以来,特别是旨意下达之后,她就要加一个更字。最是那一低头地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盛凉风的娇羞。 男女之事,就是一进一退,一攻一守。她原来如万古玄冰似的,我自然就不敢大声呵气,可是她现在如颤颤的青荷,我就总想伸手去摘。 这,是我心中最喜欢的那个女子啊。 想到初相见时,渭水河边那白衣飘飘的丽影;再相见时,牛皮帐内那如隔云端的琴韵;白纱帐后,拨云现日的一句提示;公主府中,那水莲花般轻轻盈盈的一拜;南山道中,那一只精莹玉润的纤足;帮我布局时,悄无声息的提点、支援和绝对的信任;决战王允时,以头碰柱的刚烈果绝…… 在这个世界里,她不是一个名字,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身边,一颦一笑,生动温馨,触手可及。 而我,终于利用天子的力量,打破她思想上的自我困囚,从此甘愿接受了我。 我的身子,不由得热了起来。 不自觉的,我已经轻轻抓起了她那润滑的素手:“师妹,嫁给我,我们在一起,共渡一生。” 蔡琰低下长长的睫毛,颤颤的,如一只被重重围困的小鹿,随时就要惊跳起来逃走,却不知道向何方。 “我曾经想过,以师妹这样的才华,这样的品性,不知天下有哪家公子能配得上,我想来想去,现只有我自己才够格。比我才华高的,没有我我得帅,比我长得帅的,没有我的家世好,比我家世好的,没有我的功绩高,比我功绩高的,又没有我年轻……总而言之,方今天下,英雄虽多,但是能配得上你的,也只有我一个人。我要娶你,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来。给你一生的幸福,让你再不受半点苦痛。” 我的嘴几乎要靠上蔡琰的耳朵,呵气之间,蔡琰的肌肤都变成血一样的红色。她想要后退,却后退无路,想要逃走,却全身酥软。 我已经环住了她娇柔的身子,吻上了她的面庞。 “师兄……别,虽然……虽然有圣旨……我是……可是……” 我霸道的一吻,对着她如花一样的唇狠狠的印了上去:“你是我的,你逃不了的!” 第一百章 幸福与痛苦 我霸道的一吻,对着她如花一样的唇狠狠的印了上去:“你是我的,你逃不了的!” 丫环仆人早远远的支开了,宾客们都远远的在前院之中。 硕大日后园之中,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花窗外,蝉声不闻。 只有清风,吹动帘幕。 随着这一吻,蔡琰的身体激烈的颤抖了起来,就好象是风中的柳条,颤着颤着,却又复化为三月的春水,软软浅浅,轻轻柔柔…… “师兄,别……” 这声音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却无法阻住我燃起的热情。不是我有意冒犯,不是我经不得诱惑,只此水到渠成,两心相悦之时,我想,想要用我的行动告诉她我对她的真情。 碧纱厨里,蔡琰用小手捂着脸羞赧央求着:“师兄,别……” 她美丽的容颜散出惊人的魅力,粉颈桃腮、纤腰酥胸,淡翠色的衣衫隙里,隐隐露出两痕雪润。诸般妙处在**催动下,将这个似乎永远远离俗尘的女子拉下的凡间,可是眼前的她却比那远立群峰之巅的她还要娇艳三分。 “这就是……女儿家最美的时候。”我心底里轻轻叹着,俯下身躯,轻轻拉下蔡琰的手,让她直视着我的双眸。我用目光告诉她我想说的一切,她瞬间就被融化了,白生生的身子陡然染上了一层粉腻,迷离朦胧的星眸缓缓闭上,却是主动向我翘起的花辩样地双唇。那浓浓爱意,已倏然接近。 我与她轻轻拥吻着。一只手轻柔徐缓的解开她那单薄润滑有如肌肤地浅翠色套衣,现出玉骨冰肌,圆润的锁骨,瘦削的双肩,一个菱型的浅碧色小肚兜。被高高撑起,现出隐隐约约突点…… “师兄,别……” 蔡琰轻轻的呢喃着,却更象是追索。迎合。 我揽住她地纤腰。身子微微一沉,感觉好象穿过了什么……还没有来的及细想,就见蔡琰如被利箭射中的白天鹅,陡然出一声高亢的哀鸣,身子剧烈颤抖起来,泪水唰地涌了出来,就再也止不住了,她地手臂死死抱着我地脖颈,失声痛哭起来。 在冲破阻碍的一刹那。我脑海里轰然一响,好像隐藏在心底的一样东西也同时被打破了,浑身上下竟是说不出来的愉悦轻松,就仿佛巨龙破壁而出,飞上云端。自由自在。翱翔蓝天一般。 从襄阳到雒阳,从雒阳到长安。一路风雨一路曲折,我没有想到能走到今天。 是缘份,是注定,是前世今生的宿命,让我改变她的一生,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蔡琰,我的蔡琰,只属于我一个人…… 半晌,我的目光才从虚空收到眼前,望着怀中宛如小女孩一般哭泣地蔡琰,我心头竟是百感交集。 “今生来世,卿,永为吾爱吾妻!” 我轻轻吻着她的光洁的额头,细长的微皱的眉尖,紧闭地含泪地眼睛,微微凉的小鼻尖,鲜红地唇,丁香的舌,圆圆的耳珠,细长的脖颈,高耸的高峰……我拥着她,浅浅抽送,带动着她,推动着她……我们似共行于一条细长的小路上,两旁细草如茵,有野花悄悄开放,有风儿静静吹来,路的尽头,一座小屋,那是我们共同的家园。 蔡琰轻轻呢喃着,死死的抱住了我,指甲在我背上划出条条浅浅的血痕。 “就看……” “别看……” “偏看……” “你坏死了……” 躺在碧纱厨中,看着怀中的蔡琰,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斗着口,心中竟然是无比的安宁,如果时间能驻在这一刻,什么王图霸业,什么社稷江山,都可以不用去理,不用去想。 **初过,蔡琰依旧明艳如花,一双星眸凤眼似闭非闭,樱挂着幸福满足的笑意,仿佛适才**的余韵尚未消散。 “师兄。” “嗯?” “蔡琰平生,只有你一个男人。”这一句话,蔡琰声音很低,但却清晰无比。 我一愣,忽然想起适才进入时的那道障碍。我低头俯视着她,她已羞的把头埋在我的怀里。看来,王粲对我说的是对的,她嫁给卫仲道时,卫家只怕当真因为卫仲道病重,只是用她来冲喜罢了。想到这里,我心中没有欣喜,反而是微微一酸。 “你知道,你从前的事,我不在乎的。”我轻轻的安慰着她,“忘了所有的曾经吧,怪,只怪我没有早些认识你,才让你受了这许多的苦。” 蔡琰紧紧的偎在我的怀里,我感到,无声的泪水溽湿了我的前胸。 我的婚事正在准备着,随着朝局的稳定。朝庭上对我的防备也开始越来越明显。朝中大臣,容不下任何一方的独大,他们要的是一种平衡。而我,也并不想打破这个平衡,因为我没有这个实力。 我开始有计划收缩表面上的势力,把自己的军队和人马往荆州带,起码徐晃所领的陷阵营我是不可能给长安留下的,黄忠、韩当也要回荆州,羽林军中,我让魏延负责指挥和调度。这个小子,对我很是忠心,而且有心计,他对长安城中的任何人都怀着戒心。相反,徐晃和韩当就没有这个概念。只有把他们带在我身边,我才会安心。不然的话,我真怕他们给长安这些大佬们给吃了----不是不可能。一纸诏书,他就完全可能丢下我就跑了。 就在一切都悄悄进行的时候。我收到了那纸书信。 看到那纸书信,我觉得胸口如遭重击。 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刺史病危,返襄阳!” 用着荆州刺史府的大印,血一般鲜红。 我一时几乎无法呼吸,身子直往后倒。 我想不到。怎么可能这样?我离开荆州地时候,父亲的身子还好好地,他没有大病啊,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病危了呢?是什么病?心脏?血管?中风?无论是哪一种病。在这个时代,都是无药可治的啊! 我只觉的脑子里轰轰隆隆的乱响,好象是过火车一个样,一时间手脚冰凉,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公子。”文杰吓坏了,上前扶我。 此时,我正与蔡琰在一起,她也吃惊的盯着我。 “不行了,昭姬。我要回襄阳,我们地事,怕是要拖一拖了。” 蔡琰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事,你放心。我等着你!” “嗯。”我点点头。此时我已是方寸大乱,不知所措。连话都说不利落,一心里只是父亲的影子在闪动----慈和的父亲,严肃的父亲,回归高平地大袖飘飘地父亲,单骑入宜城时意气风的父亲,平定襄阳时一心为民的父亲,大兵压境时还要我君子不近君子不近庖厨的父亲,我得胜归来时满脸得意好象是他亲自打了胜仗一样的父亲…… “快去吧,路上当心点。”蔡琰说着,用手指点点我的胸口,又点点她自己。 我点点头:“你放心,卿不负我,我不负卿。”说着,我忽然间伸手,从贴身的兜里取出那块家传宝玉,郑重的交到蔡琰手中:“琦、琰,皆为美玉。这是咱家传家之玉,我交给你保管,这就是我下的聘!等我回来娶你!” 蔡琰念泪点头。 辞别小天子,我只留下魏延主持羽林军中之事,自己引兵马回荆州。 我离开大队,冲在最前面。 “快!再快!”我狠狠地给了球球一鞭子。 “父亲,你可不要有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在心底里呼喊着。两旁的景物在不停的后退着,身前身后的士兵在呵护着我,我却如同疯一样,拼尽全力过他们。 我只冲在最前面。 父亲,我的父亲,难不成,我又一次要失去你? 不,我不要! 我不要当没有父亲地孩子,我不要再尝受那种痛楚,我希望等我胡子白地时候还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在他面前充小孩儿,我希望无论我取得多大的成就地时候,都有一个人和我共同来分享它。 父亲,你不要有事!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来了! 我不眠不休的奔驰着,眼前金灯乱摆着,眼前一阵红一阵黄。两腿早就磨的没有了知觉,身子好象已经散成了十七八块,就靠一张皮包裹着,不然的话就会立即分崩离析。嘴里很咸,满是鲜血的味道,那是我把自己的内唇咬破了,但是我没有时间去管它,也无力去管它。 “唏律律----”球球一声长嘶,忽然间摔倒在地上。 我狠狠的飞出出去,摔在一片杂草之中。 “公子!公子!”文杰和大吃一惊,连忙跳下马来相扶。 我眼前阵阵黑,却强自道:“扶我上马,回,回襄阳!” “公子,球球,球球不行了。”文杰哭了起来。 “什么?”我强打精神坐了起来,才现球球倒在地上,大睁着一双眼睛,呼吸却由急促变得越来越慢。这匹从山阳随我到宜城,又从宜城到襄阳,从襄阳到江陵,从江陵到南阳到嵩山到河东到长安的球球,竟然被我活活的累死了! “文杰,你把马给我!”我觉得自己嘴中象是着了火,身上到处都痛,也不知摔坏了哪儿没有。但是此时,哪有心思管他?我要回襄阳! “公子,求求你,休息一下吧,这样回襄阳,你自己也受不了啊!” “咳咳……我的话,我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文杰不敢再说,抹着眼泪把我扶上他的坐马。 我在马上回头:“帮我葬了球球。”说罢也不等他回应,一声大喝:“驾!”战马继续向前奔去。 就这样一路前行一路换马,我的护卫本来就是一人双马赶路,可就这样还是很多马被累死,护卫们换了马匹给我乘骑,掉队的越来越多,到襄阳时,只有十几个人还跟着我。这一路上,累死的战马达到了七八十匹。七八十匹战马,够组成一个骑兵小分队了。 一进襄阳城我就直冲刺史府,到了府门前官兵就把我拦下了:“站住!什么人敢闯刺史府?” 文杰一巴掌打过去:“公子爷回来了!” 守门兵吓一大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此时比在长安瘦了二十斤,满身满脸都是泥尘,根本就认不出本来的面目,难怪他们不认得。 我跳下马,歪歪扭扭的就往门里跑,父亲在哪?父亲在哪? 才进二门,我就愣住了。 父亲,就坐在他的书桌里。 树影映着花窗,花窗之内,是硬木的书架、几案,几支张芝笔挂在窗前。 父亲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望着我,面沉如水。 “父亲!……你……”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上千里路急驰而归,不眠不休就怕见不到他老人家最后一面,想不到,他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没有半点病容。 “您的病……好了?……” 父亲看到我的样子,目光也是一缩,随之大怒:“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我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颤声道:“父亲……你……你的病?……” “我的病!我的病全是让你气出来的!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你去鲁阳时我是如何说来?你私自去长安又是否得我准许?你在长安城搞得天翻地覆,你让西凉军重掌朝纲,你居然想娶逆贼蔡邕的女儿?!你要将为父气死不成?!” “父亲……”我想要说什么,可是我的心整个儿的跳成一团,我的胸膛里似乎有一团火在呼呼的烧着,我想辩解,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汗水在不停的涌出,流到体外化为成冰凉,我眼前一片黑茫茫的,远远的似乎听到父亲打雷一样的怒吼声,但这声音越来越远。 世界在旋转…… 我在旋转…… 黑色…… 灰色…… 一切在远去,终于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琦儿,你怎么了?”耳边,似乎是父亲焦灼的呼喊。 但是,这喊声,是那么的遥远,好象是在另外的一个世界一样…… 我…… 我好累…… 我的心好累…… 第百零一章 禁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到有人的身边说话:“再喂公子一口参汤吧。” “你帮我扶着点儿,别再流出来。” “好的。” “公子爷,来,慢点喝……” 有什么东西顺着嘴角灌进来,甜甜咸咸的怪味道,有的就顺着嘴角流出,又被人用手巾擦去。 “好了,这回喝进去的多一点了。”这声音在欢喜的叫着。 我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 我的眼皮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来。 不知什么时候,我又沉沉的睡去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清晨,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床前伏着一个小丫环,正是梅儿,此外还有几个丫环在外面穿梭着,低声的商议着什么。室中有一盘火,热气腾腾的。这让我感到温暖。 这是在我的房间里。 可是,我记得我只有梅儿一个小丫环,怎么突然间增加了这么多? 还有,这层子里的药气真大,真难闻,让我有些闷。 “来人。”我的声音还是很虚弱。 梅儿一下子醒了:“公子爷,您可醒了!快来人,公子爷醒了!去,去告诉老爷和夫人,让他们别担心了,公子爷醒了!对了,还有,告诉二公子,他也三天没怎么睡了。” 几个丫环答应着去了,梅儿抓着我的手:“公子爷,你可醒了,你知道么,你都把梅儿吓死了!你回到家,老爷在气头儿上。骂了你几句,你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后来才知道,您是狂奔了四天四夜从长安赶回来的,别说是您这样的身子骨儿,就算是冲锋打仗的武将也钉不住啊。老爷也真是狠心,居然这样对您,唉,公子爷您放心,老爷是恨铁不成钢,再舍不得骂您了。您不知道。你晕过去之后,把老爷急成了什么样子。您可千万别记恨老爷……” 我只是呆呆的,脑子转不过弯儿来,一时想到蔡琰那含泪的眼睛,一时想到球球那临死时的不舍的眼神,一时想到父亲暴怒地吼声……走马灯一样的来回转动着……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荆州出了什么事?父亲怎么可能对我误解至此?我的家书,从来就没有断过----可是,如果父亲接到过家书,就不应该那样责骂我…… 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公子可醒了?”是蔡玖儿的声音,她怎么来了? “是的。姐姐。”梅儿老老实实站了起来。 姐姐?梅儿是我房里的人,玖儿是父亲的丫环,怎么梅儿叫玖儿姐姐?“公子,醒了?玖儿有礼了,老爷说,从今天起,玖儿就是公子房里的人了。还有外面那几个,全都听公子差遣。”玖儿快言快语的说着。 “什么?你是我房里的人?”父亲是不是昏了头,这可是蔡氏带来地陪嫁丫头。 “怎么?公子不想要玖儿?这可是老爷和夫人的意思。再者说了,我玖儿还是清白的身子,没有任何人碰过,我只是一个侍女,又不是妾,又不是通房的丫头,你想什么呢?” 陪嫁丫头难道不是通房丫头么? “梅儿,笨死你。怎么就不会照顾人呢?看公子这一脑门子汗,把这才入秋,炭火挪远点儿,把窗子打开一下条缝,这屋子不通气儿怎么成?你们几个,过来服侍公子,光在那里傻站着,就没有一点眼力界儿。咱们府里是老爷和公子仁善,可是买你们来是扶侍公子的,不是让你们描眉画眼装花瓶使唤的。都站好了。排成排,自己报名 “是,婢女侍琴见过公子。” “婢女侍棋见过公子。” “婢女侍书见过公子。” 后面的依次是侍画、侍剑、侍萧、侍墨、侍砚,总共八名使女。 不是吧,一贯道学先生的父亲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在骗我回来。并对我大一通脾气之后。给了我这么多的使女呢? “公子,我与梅儿。还有这八侍,以后就服侍公子了,公子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我们自然会去办理。” “扶我起来,我要去见父亲。” “不行,公子,老爷不想见你,老爷说,你被禁足了。” “禁足?” “是,禁足!老爷说,从此之后,一个月内,您不得离开这小院半步。否则的话,父子关系也没有了,日后公子也不用回来了。” “一个月?为什么是一个 “因为一个月后,公子将要大婚。” “大婚?!”我几乎一下子跳起来,起到中间,只觉全身酸痛,一下子又倒了,可是大婚?不会吧,父亲那样子骂我,却又同意我娶蔡琰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地喜讯,为此,莫说禁足一个月,就算是一年也无不可啊。 可是,不对啊,就算是我烧得糊涂了,父亲也不可能和我一起糊涂,何况昨天那情形,分明是对蔡家极不满意的。 “女家是谁?” “乃是前太尉张温大人的孙女,大媒是娄圭先生。” 我吸了一口冷气----父亲骂我让西凉军重掌朝堂,骂我想娶逆贼蔡邕的女儿----而太尉张温,是被董卓杀害的官职最高的一个大汉官员,他是南阳邓县人,也是蔡瑁的亲姑父。父亲地用意很清楚,他绝不会容许我娶蔡琰,为了绝我的心思,他要把一切都代我办清了。 这是为什么?误会是怎么出现的? 父亲是天,儿子是地,在这个时代,父亲的确有权力代我娶亲。 可是。我怎么办?蔡琰怎么办? “公子,是不是很开心啊?没有关系,我们姐妹会好好扶侍公子到那一天的。”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们会让公子知道,什么才是女人。会让公子知道,世间女子的姿味是什么样的,免得公子出次门,就给人勾了魂去。” 我登时就恼了,目光一寒:“你说什么?” 蔡玖却不怕我:“公子,我在说。公子这十九年,见得女人太少了,所以才会被区区一个蔡琰迷了心智。所以,老爷让我们姐妹来扶侍公子,让公子知道,世间女子多得是,只要公子愿意,到处都有女子任公子来挑来选,不只是那小小一个蔡琰。” “住口,蔡女史身份高贵。才学无双,岂是你小小一个侍女所能置喙?” “我自然身份低微,比不得蔡女史,可是,公子,蔡女史就算再好,又如何配得起公子这样地人中龙凤?公子是汉室苗裔。征南将军嫡长子,日后要当大官,甚至比老爷还要大的官儿,若被人说起,公子的正室居然是再谯之人,我征南将军府可丢得起这个人么?” 我气得简直要炸了胸膛,小小一个侍女,又已是我房中之人,居然敢于跋扈到这种程度。她居然敢于我这公子相辩驳,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她要做什么?她以为她是谁? 我虽然从来没有打过女人,但是这次破例了,我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抽了上去。虽然在病中无力,但这一记耳光也让蔡玖儿脸侧,嘴角红涨了起来。 蔡玖儿却不哭,她转头向我,脸上却还在嘲讽地笑:“公子,是不是很解恨啊?如果这样能消公子之气,公子不妨接着打。反正来公子房中是玖儿自己要求的。反正玖儿现在与蔡府也无瓜葛了,公子就算是打死玖儿,也不过只是一张芦席卷出去就是了。可是,公子,应该知道。公子打玖儿。不是因为玖儿讽刺了蔡女史,而是因为玖儿的话。句句在理上!” “出去!” “公子……” “滚出去!都滚出去!” 我猛得把床头的玉枕狠狠的砸了出去。 玉器轻脆的破裂成千片万片。 我该怎么做? 一面是老爸,一面是蔡琰。如果是前世,我说不定早和蔡琰私奔去了,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我能这样做么? 我不能。 我无法做那样的不孝之事,同样,我也不会伤害蔡琰,不会背弃她。 那么,就只有去劝解父亲这一途了。 可是,父亲这种人,貌似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一旦他认准地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怎么办? 难道说,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我,在家庭这个战场上打一个大败仗? 神呐,如果真的有地话,别这么玩儿我好不好? 我承认,我有时对你是不太尊重了些,可是我那都是以为你不存在才那样做的啊。 我缓缓平静下来,让自己可以宁定,可以思索一些事。 襄阳,一定生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谁有动机?谁有目的? 我相信,世间的一切事情生,都有其根源。 那么?会是谁离间我与父亲的关系,让我千里回襄阳呢? 蔡氏?不可能,这对她没有任何地好处。她现在还在处于讨好我地时期,在努力做好一个好地后母。对于刘家来说,对荆州系地官员来说,我现在是羽林中郎将,普天之下,也算是最年轻的一个中郎将。那历史上以有名的少年英才孙郎和周郎,都还在几年之后才能达到这个地位。我在朝中成名,与蔡氏联姻,对荆州系的人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么,又是谁做这种事呢? 我简直要想破了头。 “来人!我饿了,给我取粥来!”我忽然间大叫起来。 第百零二章 玖儿 玖儿端着碗进来了。 “嘿嘿,嘿嘿,嘿嘿。”看着玖儿,我只是傻笑。 精明强干的玖儿被我笑得找不着北,全身毛,一个劲儿的打摆子:“公子,你,你没事儿吧?” “没有事儿,当然没有事儿。你们,都出去吧。” “是,公子。”其它使女们都出去了。 玖儿看看别人,不停的害怕,自己也想逃走。她再胆子大,也不过是一个女孩子。有着父亲的金牌,她自然敢于在我面前大叫,但是眼下我的行为,似乎在向狼人转化。 “玖儿,真没有看出来啊?” “公子,玖儿不明白。” “不明白?你的心机很深啊?” 玖儿虽然精明强干,为人大气,很有几分女强人的色彩,但毕竟在这个社会里,听着我这样的重话,哪里还承受的住,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公子?你可以打玖儿,骂玖儿,可是玖儿只是一心为公子着想,公子所说的心机,玖儿从来没有想过。” “没有想过?哼哼,”我丝毫不假颜色,对于那张虽然称不上绝美,但也极是标致的小脸上的可怜神情无动于衷,“我问你,如果你没有想过,那么你这样嫉妒你的新主母做什么?” “嫉妒新主母?没有啊?” “没有?” 玖儿一下子站起来:“公子说的新主母是蔡琰小姐么?” “呵呵,胆子大了,听说蔡小姐可是夫人的族妹呢?” “那又如何。奴家现在可是刘家地人!” “很好,你是刘家的人?是我刘琦的人,对不对?” “是地。” “那么。你来侍浴!” “啊?……呃……好……”虽然应着,胆大的玖儿脸已经通红了。 我冷冷一笑,站起身来,向浴室走去。 浴室在我的书房旁边,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面里是一个高大的木桶,我要好好休息休息,换换脑子,虽然并没有让丫环给我侍过浴。但是在这个世界。大家族中,这种事是最寻常不过地了。 我知道玖儿心细而且大胆,有着父亲的意旨,拿着鸡毛当令箭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是换成这样的环境,绝对能让她的大脑当机七成以上。小丫头,和我斗? “帮我擦背。”我淡淡地道。 “哦。”小丫头脸红红地,手着抖,却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命令。 “玖儿。一眨眼,你来府中多长时间了?”水温正合适,闭着眼睛,感觉很舒服,可惜啊。想不到终于盼来的放松。却是在这种条件下达成的。不知道,长安城中现在什么样。人员安排才只进行了一半,我不在长安,不知道我的那些人还能不能安排上去。我的战功,我在小天子和马日等人面前说话的份量,我们这一方,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只怕布了一半的局,就这样乱了。虽然我从来不想留在长安,可是,我真的很想能够影响长安地政局啊。 “回公子,玖儿来府中一年零七个月了。”玖儿连帮我擦着背,边说道。声音颤颤的,好象一根被拨动的琴弦。 “你觉得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啊?” “嗯……”小丫头显然在思考怎么回答,在思考我这样问的目标。但是由于这个环境,本来可以脱口而出地答案,她却延长地时间。 “公子我不是忤逆不孝之人吧?” “当然不是,公子孝顺之名,襄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公子我是不是贪花好色之徒呢?” “自然也不是,公子是谦谦君子,对府中的丫环都不曾有调笑之意,更何况好色什么地……” “嗯,那公子是不是浅薄无知,易被人骗呢?” “公子当然不是浅薄,公子学识如海,连蒯氏兄弟、水镜先生、庞德公先生那样的大贤都赞不绝口呢。只是公子是君子,可能会易被人骗吧。不过公子不作伤心,其实老爷对公子是疼爱的。” “对了,你说我的大媒人是谁来着?娄圭?” “是啊,就是娄先生,他是南阳高士,与故太尉张温是同乡好友。” “你可见过这位张小姐?” “当然了,表小姐今年一十五岁,生得如花似玉,人人都称赞的。那一年,我家小姐----啊不,是是夫人还曾带着我去南阳住过一段日子,表小姐待人亲切,举止大方,真是名门闺秀呢。虽然,那年她才十一岁。” 真能掰,十一岁的小姑娘也能看出名门闺秀来,我十一岁时,才不玩撒尿和泥了。 “娄圭先生近来常来府中么?” “近来不常来了,前些日子他几乎是每天必到的。这位老先生很不错,见了我们也是笑笑的,虽然是那么有名的一个人,却一点都没有架子。” “没有架子?”我疑惑的问玖儿,同时不由得手就摸了摸鼻子。娄圭那人的架子大的可以让狗熊在上面滚木球,玖儿居然说他没有架子? “是啊,好亲切,好随和的一个人。” 玖儿没有骗我的道理,看来是娄圭这个家伙有问题了。 想想,当初我到长安,怪他只知道捧王允的脚,忘了荆州的差事,故而宣传要打仗的消息时,把他也骗回了荆州。他如果想明白----他那样聪明的人,当然会想明白----难不成。就是因为他想明白了,所以他才来害我一下子? 我觉得自己把握住了什么。 可是,他应该知道。这样做会很容易被拆穿地,疏不间亲,何况我们是父子,他不是那种笨得要死的人,如果说要报复我。不必用这种笨办法吧。更何况,我就算是娶了张温的孙女,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张温地大名不在蔡邕之下,当朝一品。三公之。他的孙女,如果我娶了,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如果他要害我,就应该让我娶了蔡琰,然后狠狠的败坏蔡琰的名声,那才叫出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他这种举动,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地呢? 或许说,他肯于放下架子。低声下气也要促进这桩婚事,让父亲以自己病重的消息骗我回来,其目的何在? 我和张小姐成亲,对谁有好处? 当然,蔡家肯定是愿意的。毕竟那是蔡氏和蔡瑁地亲侄女。可是。话说回来,蔡琰同样是蔡氏家族中地。虽然略远,但是蔡邕还活着,而且名头正旺,怎么也比死掉的张温强啊,一笔写不出两个蔡字来。想来以娄圭的脾气,不可能为了蔡瑁而放下架子来算计我。 那么,全荆州,还有谁在能指使得动娄圭? 想不通原因,就无法找出有针对性的解决之道来。 在我来说,这样的难题还是头一次遇到。 “玖儿。咱们家好象是被人算计了。” 背后的手突然间一停,玖儿惊道:“公子,您说咱们家?”小丫头圆滚滚的胳膊已经搭在了我的肩头上,嘴巴对着我的耳朵,呵气如兰。 不好,小丫头要成精。 我一把把她地手臂拉下来:“别成精,听我说话。你也说了,我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笨蛋,也从来没有做过不明大义的糊涂事,但是为什么这一回,父亲和我生了这么大的隔阂?我在长安的事情,你们到底又知道多少?我一月一封信,父亲为什么没收到?你当真以为,我在长安,做了什么错事?” 玖儿叽地在我耳边一笑:“我才不管呢,反正老爷让我管着你。不过,您是说,有人给咱们家挑拨离间?” 这个“咱们家”三个字,玖儿说得重重地,柔柔的,甜甜地,含糖量过高,我都有点接受不住,需要来杯水稀释一下。 “给我杯水。嗯,好的。还是咱们襄阳的水甜。我和你说,公子我在长安,被天子称为皇兄,为太尉奉为上宾,被阳安公主视为亲侄,天下皆知,襄阳公子刘琦是一代英雄,想不到,在襄阳我却弄了这么一个恶名儿!什么让西凉人重新掌权,什么……算了,我不说了,最多三五日,你们就能看到天子的圣旨,到时真相就大白了。你不会认为,天子的话,也是慌话吧。” 玖儿一切的担心,都被天子两个字给清除了干干净净。 “真的?天子的旨意?” “不错,天子的旨意。你家公子,现在是天子的羽林中郎将,持节钺,有生杀大权的将军,全天下也没有几个。我与蔡琰的婚事,是天子赐婚,你认为,我能反驳么?” 后背突然一痛,玖儿手下没了轻重:“什么?” “要死啊,轻点儿!玖儿,现在没有别人,这话我只告诉你,记得我的话,有人在算计咱们家,要害得咱家抗旨。知道抗旨什么罪过不知道?喀,杀头的。所以,你要帮我,咱们得把这个人找出来。至于娶谁不娶谁,那都是小问题,关键在于有人要害咱们家。” 玖儿小脸白,想了片刻,点头道:“公子,玖儿明白了,您说吧,您让玖儿怎么做,玖儿就怎么做。咱们不能平白让人给害了。您说得对,娶谁不娶谁,都没有关系,但是有人敢陷害您,挑拨您和老爷的关系,咱们绝对容不得他!” 第百零三章 圣旨到,灾星退 玖儿这个小丫头,很有小管家婆的架式,一旦说动了她,她马上就雷厉风行的干了起来。先是帮我检查近一段时间以来拜访父亲最多的都有谁,又集中那些小厮们,问都听到谁讲我坏话来着。 “这段时间,来看老爷的大员主要有以下几人,一位是舅老爷蔡瑁,他主要是劝老爷建一支水军的。他打算把江夏水军和江陵水军合二为一,由他统一指挥。老爷眼下还没有答应。一位是蒯良老爷,他是和老爷谈建学校的事情的,有时也谈蒯越老爷,他眼下在武陵,南方的张羡联合三郡叛变,情势很不好。一位是韩嵩老爷,他是来和老爷商议秋收事宜的,一位是娄圭先生,不过他近来不常来了。听小厮们讲,他经常和老爷说起长安的事,至于有没有讲公子的坏话,就没有人知道了。” 行啊,有点象王威啊。想到王威,我不由得想起长安的事来,父亲为什么没有接到过我的信,眼下王威那边还没有给我答复。我简直有点恨王威了。 听着玖儿的汇报,我赞许的点点头:“做得很好,很有条理,玖儿,很不错。”说着用手拍拍她的脑袋,看她的小脸通红的样子,又复笑道:“记着,家和万事兴,不论公子我娶谁,不许你非议主母,这是我的忌讳。而且,凡事要动动脑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若是你早些这样帮着我打探,只怕我也不用千里迢迢奔回家中,以致吐血了。家是公子的根,公子什么时候,也不想和这个家起什么误会。你明白了么?” 玖儿服气的点着头:“是,公子,玖儿明白了。” 有了玖儿这个小内应。父亲对我的禁足令早成了摆设,不过我却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府中,只是给文杰等人传了消息,让他去关注一下娄圭。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很不幸。娄圭离开南阳了,去向不明。 而玖儿那里继续传来的消息继续证明着这一点,的确就是娄圭在父亲面前说我的坏话。由于他是从长安回来的,有第一手地资料。加上他的名望。所以父亲对他的话深入不疑。他把我在长安所做地一切都加以曲解,并且把祸国的大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最终让父亲认为,不召回我,天下就是毁在我的手里。 父亲爱子心切,又知我在长安难以轻易回来,居然就按娄圭所说的,采取了极端地手段,用自己的病把我骗了回来。娄圭果然好算计。若不是这个理由,只怕小皇帝也不会轻易放我回来。可是,骗我回襄阳,对娄圭有什么好处? 君子可欺之以方,果然是这样的。王允被我逼的吐血。而父亲害得我吐血。一报还一报。报应来地还真快。 不过,这一招地确是打在我的软肋上了。谁这么狠,居然用父亲来对付我?幸好我并没有打算在长安久留,若是我当真打算在长安立足,只这一下,我连后悔药都没有地方买去。就算是这样,我在长安的布局,有一半都没有办法完成了。 到底是谁弄得这件事? 娄圭的背后又是谁? 不论如何----“文杰,尽把天子的圣旨弄到襄阳来,公子要靠它救命呢!” 想不到,小天子也会成为我的救命符。 青天小天子,救命啊。 这样想着,我不由苦笑起来。 误会自然是可以解开了,但是这个局面怎么收场? 张温毕竟曾是大汉的太尉,曾主掌朝堂好多年,虽然为董卓所害,但他浩气长存,深为我所敬佩。眼下父亲已经为我下了聘,马上就要成亲,突然间悔婚,只怕不但罪了张家,也让天下人笑我刘家不讲信义,欺负忠良之后。而且,张温是蔡瑁和蔡夫人的亲姑父,他的孙女,若下聘又退婚,让蔡家如何在荆州做人? 可是,怎么做?蔡琰不是旁人,那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立思想地女子,她能容忍我房中的婢女,但她能容忍我娶一个平妻么?妾,不用说了,这两位的身份,想想都不可能的事情。 这可真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父亲啊,这回有你头大了地。 这在未来世界是该我愁地事情,可是在这个世界,要愁的却是我地父亲大人。 九月十日,圣旨到征南将军府,在圣旨中,小天子盛赞我救国家于危难之中,是国之柱石,故而为我赐婚。 从传旨的圣使口中,父亲也了解了长安城中生的大致情形。当然在官方的口径里,不会说我是如何逼退王允的,事实上没有人会提到这一点,王允王司徒除掉董卓后,功成身退,打算辞归故里,小天子万分不舍,但无奈王司徒去意已决,无可挽回,于是调任并州牧。是正常的调动,没有任何其它原因。这就是官方的正式结论。而我的功劳,自然会说得足足的,长安城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是如何的忠心耿耿,忧国忧民,是如何冒着乱飞的箭雨与敌人拼杀,而天子对我又是如何的信任和宠爱。而马日派来荆州的圣使自然不会违背这个意思。 据悄悄在一旁打探消息玖儿回报说,父亲当时脸色就变了,他僵着一张脸,假笑让人安排圣使休息,然后他就大怒。他让派人去抓挑拨离间的娄圭,这自然是抓不到的。娄圭早就没有了影子。 玖儿跑着来告诉我:“公子,大喜,老爷让人抓娄圭那个老头儿去了。” 我连忙站起身:“快,给我安排洗漱更衣,父亲要见我了。” 这两天我整天躺着装死,脸色变得红润得多了,一年多了,我还真是头一次休息这么长的时间。再好好打扮打扮,和新姑爷似的,再到父亲眼前扮扮小丑,父亲自责的念头可能就一下子消失了。让老子觉得对不住儿子,没道理,让他觉得他把我弄回来,简直是给我的一种福利,这就对了。 仅管,我这回的损失的确很大。暗中咬咬牙,要是让我查出是谁干的,我绝饶不了他。 才穿好崭新的长衫,玖儿和梅儿正帮着我拉衣服,老刘福带着小刘琮就来了。 呵,父亲居然让他们两个来的,我不由得暗中笑了。我这个父亲啊,还真是…… 老刘福笑吟吟的施礼道:“参见公子,公子灾星退了,老爷消了气,要见您呢。” 小刘琮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哥哥,可想死我了,不知道为什么,你回来也不见我,父亲不许我来见你,我哭了好几回。我让玖儿姐姐给你送来的沙饴糖,你收到没有?可甜呢。” 我看看桌上那包糖,玖儿居然没有告诉我是小刘琮送来的,就给我丢在那里,这个小丫头,哼哼,枉自长了一张聪明面孔,小节上却粗疏成这样。 “甜,可甜呢,你给我的糖,看一眼就能甜个跟头,何况是吃。放心好了,哥哥没事儿,走,咱们一起见爹爹去。” “嗯。好的。”小刘琮紧紧拉着我的手,好象怕我飞了似的,和我一起向前走去。 这一路上,只见数不清的陌生仆人在来回的奔走着,见到我和刘琮时都会停下脚步站到路边,以敬畏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我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 “哥哥,咱们的新府第你还没有住过,地方可大呢,父亲说,东面那个院子全是你的,这可是府中最大的一进院子。我说我要和哥哥一起住,父亲还不同意,哥哥,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住的。” 呵呵,我只能是笑了。这个,和你一起住,我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想来蔡琰不会同意。 “哥哥,你怎么光笑不说话?”小刘琮对我的表现不满意。 “咳,二公子,你啊,还小。”玖儿在一旁早笑得眯了眼睛,和月牙儿似的。 “我才不小了呢,我都十一了。“好好好,你是大孩子了,所以,更应该懂事对不?” 小刘琮恼了:“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这么大了,可以和哥哥一起睡,我就不行啊?” 一句话,说得玖儿红着脸就藏到树后面去了。 我差点没有乐得趴在地上。 新落成的刺史府二堂后那宽大的小客厅开放了。 这是家宴,但是这小客厅最少能装二三百人,小刘琮拖着我入席,向内一张,就看到了二叔刘明,大哥刘磐,宗弟刘虎……来得好全啊,好象高平老家的人差不多全到了。 刘磐前两个月他成了亲,娶的是高平老家王氏宗族的一个女子,据说还是王粲的同宗姐妹。他没着官服,一袭黑色武士服,显得精神奕奕,正在安排座次。而刘虎长得很高大,比刘磐还要高半头,好象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有些紧张,跟在刘磐的身后,象个跟屁虫。听说他有意在军中谋一个差事,但是父亲还没有同意。 “怎么人来得这么齐啊?”我吐了下舌头,问道。 第百零四章 曹操的算计 刘福靠过来:“公子,本来这是准备为您举行成*人礼和成亲,所以老家的人全来了。前两天的事,把大家都急坏了。还好,一切都是有人弄鬼,我家的大公子,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的,身边有百灵相佑,怎么会做出糊涂事来。” 这时,众人看到了我,一齐迎出。 “贤侄,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时,可是把为叔想得好苦啊。” “贤侄,你在长安做得好大事,得蒙天子召见,可真是不得了呢。” “贤弟,你军中可用人?我别的本事没有,管个钱管个粮的都没有问题的。” “贤弟,你在长安,可曾与吕布对阵,他是不是真的很了不起啊?” “贤弟……” “贤侄……” 我连忙还着礼,心中只是苦笑。家族大了的好处,也不不好的地方,这么多的宗族,都迁来襄阳,别的不说,可要占不少的地方啊。 可是在这个时代,似乎是不可以这样想的,宗族势力,家族观念,那是坚挺的过人民币,从来都不会贬值的。 这个时代的普遍真理是,一个不爱家的人,会爱国么?一个不知道照顾亲族的人,会知道照顾自己的工作么? 正乱着,旁门一起,我看到了父亲走出来。 他着一件青色衮银边的长袍,戴一顶嵌珠云纹的便帽,看起来高贵而不失风流。 我连忙紧走几步跪倒施礼:“参见父亲大人。” “参见家主。”所有人都站起来向着父亲施礼。 “大家免礼,快入席吧。”父亲温言道,然后一手把我扶起,低声道,“你也起来。哼。知道自己错了么?” “是是是,儿子早知道了,以后什么事还都要父亲给我提点。不然的话,我真可能会走的偏了。”我笑嘻嘻的施个礼,站起了,殷勤的站在父亲旁边,扶着他的手臂。于是我们父子就好象什么也没有生过一样,父慈子孝的迎着众人敬佩而羡慕地目光入席去了。 一天的云彩都散了。 但是,真的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此事地危险后果。还没有开始显现出来。 濮阳城。 大乱初定。今年。三十八岁的曹操曹操曹孟德完成他生命中的一次转机。他击溃黄巾军百万,从中抽取精锐五万练成青州军,并取了兖州为自己的根据地。此时,中原大约可以分为关东和关西两部分。关西是西凉军、并州军和董卓任命的那些带有边地色彩地大臣组成的朝庭,虽为天下之主,但是真正听从他们命令的,却并不是很多。关东则是二袁相竞,一方是袁绍为主,曹操、刘表等人为辅的袁绍集团。一方是以袁术为主,公孙瓒、刘备等为辅地袁术集团。两年来,袁绍与公孙瓒大战数场,互有胜负,而袁术却败在了荆州。转取扬、豫二州。在黄河南岸。青州、扬州、荆州基本上已有所归属,而兖州、徐州、豫州这三个州却是措综复杂。势力众多,曹操、陶谦、袁术、张藐……群雄逐鹿,才刚刚开始。 说起三国时代地英雄,曹操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位。他精通谋略,杀伐果断,擅于用人,审于用兵,此时手下文人有荀,程昱,毛介,戏志才等人,武将有夏侯敦,夏侯渊,曹洪,曹真等将,此时正是气冲斗牛,心雄万夫之时。他已然入主兖州,但是小小一个兖州如何能在曹操眼中。他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提前布局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曹操虽是宦官之后,但父子两代都与士人打得火势,被士人视为当然的一份子。曹操在年轻时就和袁绍等人交好,曾跑到中常侍张让府中捣乱,还曾用五色棒在大堂打杀了张让的叔叔。不过,在私下,曹操却是以不拘礼而著称的,面对客人,他经常赤着脚,伸直两腿,而不是恭恭敬敬的跪坐着。如果是和戏志才在一起,这两个人甚至可能半躺在地上说话,饮酒,经常把酒浆洒遍全身。可是,唯有在一个人面前,曹操永远是恭恭敬敬,斯斯文文的,此人就是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地荀荀文若。 “文若,令侄当真不能来兖州么?”曹操略略移动了一个肩头,跪得久了,后背似乎有点痒,但他忍住了。 荀少年老成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只是轻轻摇了一下头。 “可惜了,荀公达负天下名望,王允非其主,不能用之,与其苦苦追随一无能为之主,何若与我辈共创大业?苍鹰当与鸾凤共舞,岂能尾之青蝇?可叹,可叹。”曹操终于忍不住,借着大叹的机会把屁股离了脚根,向旁边偏了一偏。 荀虽然是荀攸的叔叔,年岁却比荀攸小。他只轻轻摇下头,道:“人各有志,王允不死,公达不会归降他人。” 曹操眼中忽然闪现一粒火花,随之悄然消失。“王允不死么?”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地图,看看那上面袁绍与公孙瓒地位置。冀州,袁绍与公孙瓒正在拼杀,但是在侧面战场上,并州和幽州也插上了代表袁绍地小旗。形势图上,袁绍已在不经意间形成了对公孙瓒的合围。 “袁绍与公孙瓒地交锋,文若以为胜负如何?” 荀一笑:“公孙瓒一介武夫罢了,如何能及得上袁本初手眼通天,交游广阔。况且,幽州还有刘虞大人在,他以仁义为本,与公孙瓒火拼之期只在眼前。” “若加上并州王允和吕布,情况又将如何?” “王允之功,在除董卓,其余本事。却也平常的紧。若无他在,袁绍一统河北之地,当用三年。若有他在,也不过推迟一到两年。” 曹操赞同的点点头:“袁本初统不得河北,与我有利而无害。河南之敌,不过袁术刘表二人罢了,数年之内。我必擒之。” 荀道:“袁术虽有勇名,然志大而才疏,见利而忘义,有力士而不能用。有奸臣而不能去。徒以父辈余烈成事。他自视过高,容易昏头,见到别人没穿着甲就会冲上去,却会忽略了自己没带兵器。这样一个人,虽有人马,但却无法用。众叛亲离,只在数年之间,主公擒之不难。但刘表虽然只知自守,不知进取。但他子刘琦却志在天下,敢置强敌袁术在侧于不顾,敢于千里北进,击败李郭汜等人,又直入京师。逼走王允。以一中郎将之名,影响整个朝局走向。此子实不可小视。” 曹操一笑:“不错,我注意此子有一段时间了。他有些小聪明,把握政局眼光之准,几乎不在我之下。易地相处,我都不见得比他做得更好。不过,他毕竟借父刘表之能力而成事,刘表是一个框框,他在刘表的框框内无往而不利,若出了这个框框,先是刘表就不能容他。此子善于谋势,善于以最小的力量取得最大的效果,但是却如同穿着重甲的武士,虽然重甲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他,但是他却永远无法跑得最快,跳得最高,永远无法冲锋到前面。所以此子实不足虑也。” 荀点头认可,忽然道:“听说刘表让刘琦回荆州娶亲了,此事当真让人觉得意外。虽然刘表为人忠正,有时不免迂腐,但刘琦为天子所重,此事于刘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刘表怎么也不当如此胡为啊。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说到此处,果然看到曹操嘴角现出一丝笑意,“主公,难不成此事,是王允所为?” 曹操一笑:“文若为何如此想?” “天下与刘琦结怨者,唯有袁术和王允,袁术碌碌不足道,他虽然败于荆州,却有汝南与寿春两处可以作为驻地。汝南为袁氏累世经营之地,根深叶茂,最为合适,可他偏偏去了偏远的寿春,以所知,他是听信了代汉者,当途高那句童谣,以为当涂就是“在路上”的意思,袁术术字公路,正应此意,寿春城之东有当涂县,所以他居然跑去当涂旁驻军。此为自弃豫州于人,结果让刘琦轻松渗透豫州。所以,以袁术地才智,断做不出离间刘表与刘琦之事,所以,不可能是袁术。除了袁术,就只有王允了,想不到,王允这样一个僵化了的脑袋,居然能骗得刘表如此做为,当真是不可思议。” 听着荀故意夸王允,曹操不由得微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文若,你就想不到,可能还有别人么?” “别人,若论天下才智高绝者,无出主公之右,可是主公却没有理由对付刘琦的。”荀装模作样地摇着头。 “没有理由么?”曹操虽然明知荀是故意的,却也不由得一声冷笑,把自己的心思对这个心腹谋士说了出来,“豫州紧邻兖州,我岂能让旁人轻易得去。若刘琦继续在朝中,以他的本事,不出半年,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把一个荆州人安排到豫州刺史地位置上去。与其坐等刘琦势成,不如现在就把他弄下来,以免生事。此其一。” “这么说,还有其二?” “当然。蔡邕天下大贤,亦曾为操之恩师。若蔡琰与刘琦成亲,则蔡门士子必为刘琦之后盾,到时刘琦朝中有人,手中有兵,气侯一成,再想对付可就难了。而我这一计,让刘表为刘琦另行定亲,刘琦结亲不成,必成蔡门士子的大敌。长安朝中,再无他立足之地。到时凭我与蔡邕的关系,蔡门士子反成我的助力。有此两利,我如何能不动手?” “不知主公是怎样安排地?” “我招揽了老朋友娄圭,让他骗动了刘表。而刘琦一旦离京,我派往京中地毛介就会活动起来,此时,长安城中只怕关系刘琦父子抗旨另娶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第百零五章 诋毁 长安城。 仁安里。这里居住的都是天下的大户,有从雒阳迁来的名门,有从地方上迁来的巨富。范阳卢氏、冀州甄氏、徐州糜氏、河东卫氏、河内司马氏、扶风马氏、弘农杨氏……各地的名门,似乎都在这里有着房产,有着地盘。 从这里出来进去的车辆,都是乌蓬油壁车,由高大的西凉马拉着,走出一个气派,走出一个威风。 在这里,经常可以看到颈上带着印授的官员互相拱着手问好,也经常可以看到打扮入时的伎女弄臣进进出出,有时还会有西域来的幻术师或昆仑奴出没。 虽然说经过董卓的祸害,但是随着董卓的倒下,长安战事的平息,长安还是迅的回复着元气。 国舅董承就住在仁安里。眼下,董承被封为执金吾,一跃而成为北军的统领,天子面前的红人。而他眼下接见的这个人,是曹操的手下,此人名叫毛介。 “国舅大人,我家曹公久慕大人的风采,愿倾心结交,特命在下献上几分薄礼----上品白壁5o双,上品东珠百颗,三尺高的彩珊瑚两株,以表寸心。” 董承笑道:“唉呀呀,曹公太客气了。不过,无功不受禄,不知曹公有什么事让董某效劳?” 毛介也不绕***,直接道:“我家大人想接任兖州刺史。想请大人美言几句。” 董承笑着摇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事情很难办呐,你知道。眼下天子最恨地,就是抵毁天子、另立朝堂的袁绍,眼下曹公在袁绍手下,让承如何帮他分辩?” 毛介含笑道:“国舅大人应该知道,我家大人一心为国。从来不是哪一个人的手下,外面一些谣言,不足为信。” “天子虽幼,但心中极有主见。只恐急切间天子这个弯转不过来。” “无妨。国舅大人自可缓缓开解陛下。我家主公也不会只有这一次表示的。” 董承一笑:“好,我会经常向天子建言地。” 两人说了一论闲话,毛介道:“国舅大人,介来长安,想要拜望诸位大人,不知道去刘琦刘中郎门上,要用怎样的重礼才能得蒙晋见?” 董承一愣:“刘琦?他只是一个中郎将,谈什么晋见之事?” “啊?是这样么?奇怪了,关东士族无人不知。说那刘琦为董卓第二,依仗兵马,上欺天下,下压群臣,狂得不得了。原来这是谣传。还好还好。我说呢,朝庭中人才济济。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儿占一席之地?” 董承正色道:“这是摇传,先不说刘琦不可能是董卓第二,就说长安城内人才济济,岂是一个小儿所能妄测其深浅的地方。” 毛介道:“这就对了。若是长安当真让一个小儿左右,那诸位大人面上岂不是无光?董大人身为天子至亲,又有主掌北军,应该才是长安城最重要的大员才是。小小一个刘琦,从哪来的回哪去,若朝中让这等小儿立足,只怕四方豪杰,对长安诸公不免要轻视了。” 董承却又摇头道:“毛先生此言差矣,刘中郎虽然年幼,但胸怀锦绣,不能以等闲小儿视之。” 毛介道:“国舅大人,休怪毛某顶撞,毛某途中,所遇各郡守县令诸位大人都认为,刘琦一个小儿,从各方面说,都不应该主导政局。他是刘氏宗亲,就应该知道避嫌,历来宗氏领兵,都是大忌,刘虞若非领兵,怎么可能被袁绍推立为主?前车之鉴,岂可不顾?再者,以大人所言,我家曹公与袁绍交好,但刘表却更是袁绍故旧,其刺史之位,还是袁绍向朝庭争取地,朝庭怎能不一视同人?” 董承听着,并不答话,只是微微的笑了。 毛介也再不多说,拱手离开了。 董承回身对家人道:“东西不错,都收了吧。回头我要入宫一趟,居然忘记了,刘表竟是袁绍的人,怪不得他敢于抗旨,让刘琦另娶他人。”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流言四起。 “知道么,大新闻啊,陛下封的那个襄阳公子刘琦……” “怎么?”好几双耳朵一起凑了上来。 “他原来是个花花公子。” “这有什么奇怪,哪家公子不花心地?” “听我说,别人花心不奇怪,大不了欺负个民女,调戏个良家什么地,可是这位,前些日子他不是被赐婚了么?他居然抗旨不遵,在荆州另娶她人,置天子的旨意与蔡邕大人的面子于不顾。这可就不同了,他调戏的是天子,欺负的是蔡家!天底下,这样的人也就是独一份了吧。” “啊?还有这回事?来,说来听听……” “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 “啊,哦,嗯,还有这回事啊,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说的人,听的人,俱都是眉飞而色舞,神情夸张。 谣言没有脚,但是它比有脚的任何东西都跑得更快。越是有名地人,越是有名的人的桃花新闻,传得就越快,传得就越有鼻子有眼,传得就越邪。古往今来,无不如此。 “王兄,听说刘公子在荆州另娶,不知可有此事?” 王粲手中的茶杯一下子就掉在地上,打成了粉碎。 “这不可能!” “不可能么?外面传得可是有鼻子有眼睛的,听说女家是前太尉张温大人地孙女。娄圭为媒,不日就将完婚了。” 王粲尖声叫了起来:“胡说八道,谁传地这谣言?我师弟岂是那样的人?” “无风不起浪啊!” 王粲二话不说,转身向外就走。他直向蔡府而去。 还没有进门,就见整个府弟严肃而紧张,所有家人都板着面孔,眼神里都满是怒意。 不怪他们,这本来就是一件生气地事情。 才进门。就见大堂上地几案也倒了,桌上的襄阳纸被丢得满地都是,一支狼毫折成两断丢在地上,一张残纸上有龙凤二字。那个凤字还没有写完。 王粲心中不由得一寒。蔡大人可是生了大气了。 “老师……” “出去!” “老师,是弟子王粲。” “滚出去!” “是。” 王粲乖乖的滚了出来,老老实实的站在阶前,等着老师的气消。 这回麻烦了。不知道消息传到老师这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老师平时里也没有生过这么大地气的。 正想着,就听里面蔡邕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可怕,越来越渗人,不由得。王粲全身就长了一层白毛汗。 正在这时,他看到钟繇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元常。”王粲叫着钟繇的字。 “仲宣,怎么回事?老师他……” “老师被气着了,我刚才进去,被他赶了出来。你看这个事儿!这一回。刘琦闯下大祸了。” “师妹现在如何?” “不知道啊。” “你去看看她,如果她还不知道此事。就千万不要告诉她。所有家人,封锁消息,听到没有?” “嗯。” “去吧,我来开解老师。” 王粲知钟繇处事稳重,思维缜密,远非自己所能比,当下按照钟繇所说,向后而去。 后园外。 王粲看到蔡琰地贴身小丫环蝶儿:“小姐在么?” “在地,小姐在后面池边赏鱼呢。” 哦,还好,还有心情赏鱼,看样子还不知道此事。王粲点点头,正要离开,突然间蝶儿拉住了他:“王公子,刘公子……他的事,是真的么?” 王粲大吃一惊,蝶儿知道此事了,那蔡琰知不知道? “你从何得知此事?” 蝶儿的脸色暗了下来:“看样子这事是真的了,我和小姐去长公主府的时候,听说的此事。王公子,这是为什么啊?” 王粲苦着脸:“我哪里知道,要是刘琦在我眼前,我早大嘴巴抽他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是谣言,毕竟谁也不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 蝶儿正要再说,忽然间听到里面一声琴响,连忙道:“小姐在叫我了,我要进去了,王公子要见小姐么?” 王粲摇头道:“我不见了,你去看好小姐。” 蝶儿点点头,也是心乱如麻的向里走去。公子刘琦,刚到加冠之年,已是羽林中郎将,曾统领近十万大军与西羌人交锋地大将,加上皇族的血脉,大贤张俭的弟子,天子的堂兄,般般件件,正是小姐的良配,这些天,无论是到宫中,还是到公主府,那些侍女们向她投来地目光,哪个不是又充满羡慕地,可是现在可好,人人都在交头结耳,看她们主仆就象是看一对可怜虫。 怎么会这么? 蝶儿手颤颤的向头上摸,那里有一枚银钗,那是刘公子送给她地见面礼,她一直珍而重之的保存着。她以为,她可以随着小姐一起嫁到刘家,可以日日见到刘公子,哪里知道,居然会生这种事情。 小姐,心中不定会多难受呢,她可是个要强的人啊! 用雪白的贝齿狠狠一咬鲜红的下唇,蝶儿快步向着池边的凉亭走去偏那刘琦有眼无珠! 第百零六章 袖手 蝶儿恨恨的在心里骂着,来到了小姐身边。 小姐一身翠色的衫子,坐在碧池青莲之间,如同莲花仙子下凡一般,从面色上,看不出她是悲是喜,就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过一样。看着小姐那淡定的绝色容颜,蝶儿不由得就呆呆的出神了。 小姐,就不生气么? 无论人前还是人后,面对若明若暗的关切或同情或嘲讽,小姐都泰然自若的应付着,从来没有过怒,没有,她总是微微的笑着,淡然自若,远离尘世。 蝶儿的目光迷离了。 若是自己能有小姐的一成风韵就好了。 可惜,自己只是蝶儿,永远成不了蔡琰。 这世间,只有一个蔡琰。 “蝶儿。” 正在胡思乱想的蝶儿忽然听到小姐的叫声,立即答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看一下钟大人来了没有,如果来了的话,把这封信交给他。” “是。”蝶儿从小姐手中接过一封信,薄而滑的挺括纸张,正是天下无双的襄阳公子纸,就如那个人一样,让人有种信服的力量。蝶儿忽然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小姐,你别和公子生气,他或许别人苦衷的。” 蔡琰一愣,看着蝶儿,忽然间笑了,这一笑。真如百花齐放:“谁说我在怪他?眼下。只是朝中有人在算计他罢了,快去钟大人那里,把信交给他。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啊?噢。”蝶儿忽然间觉得满心欢喜,转身向外就走。 原来,小姐没有生公子的气,真好。 原来,公子没有变心,真好。 原来,有人要害公子,太可恨了。要是被蝶儿我现了他,一定把他丢到莲花池里去。 王粲在廊下听着,钟繇已经把蔡邕安抚住了,听钟繇道:“恩师放心,若是刘琦当真有这种禽兽不如地举动,弟子就算得罪了满朝文武,也必放他不过。” 安抚了一阵。蔡邕气乎乎地坐下了。 王粲连忙进厅,给老师倒水,帮老师顺气。 钟繇道:“老师,对此事已有一些眉目了,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蔡邕犹自恨恨道:“此事若是真的,老夫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溅刘表父子一身血!” “是。是,弟子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钟繇缓缓退出来,走到廊下,只见蝶儿款款走了过来:“钟先生,我家小姐有书信转呈于您。”钟繇一愣,随之取过,才打开,只看了一眼,便轻轻叫出声来:“好一个聪敏的女子!”他向蝶儿道:“去转告小姐,就说她之所料。与繇相同,放心,繇会把外面的事处理好的,没有人能破坏长安的大局,也没有人能再把老师打压下去。” 毛介站在了钟繇的门前。微微笑着。那张微有些丑陋地面孔却有一种奇怪的从容。 无论是什么人,都要服从于利益的。 董承如此。马日如下,钟繇也是如此。 当刘琦无法给这些人更多的东西之后,他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而自己,可以给他们更多。 他不在乎他们知道的更多。 因为他所用的,是阳谋,而不是阴谋。 阳谋,光明正大地用出来,却让你无法抗拒,无从抵御。从大海中涌上来的潮水,无可阻挡。 谁不想在长安拥有更大的权力? 钟繇会不想么? 打压下去一个刘琦,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自己只要付出一句承诺。 毛介所做的,只是控制那可能生成的威胁,至于利益,他的主公,可不是那种短视的人。 钟繇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个主动找上门来的人。 想不到自己才现他地行踪,他居然就找上自己的门来,是他太笨了,还是他太聪明了? “毛介。” “正是在下。” “听说你是陈留平丘人?” “不错,正与蔡公是同乡。只可惜在乎福薄,未曾蒙蔡师收录门下。” “那的确是可惜了,不知道毛先生来此做甚。” “来当说客。”毛介一脸从容,说得义正辞严。 “呵,说得好,果然是光明正大。”钟繇大笑了。 “毛介平生,一向光明正大。” “但不知,你为何人为说客?” “我主曹操。” “且说来。”钟繇脸上挂着一丝讥笑。 “好。方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天子年幼,社稷不稳,正是忠正之士大展才华,扶危定难之中。能为此者何人?在下以为,不是那些舞刀弄棒的武人,他们光知道杀人,看董卓乱政就知道了;不是那些后宫的宦官和外戚,天下本就是他们搞乱的;不是那些割地为王的所谓大臣,他们一心想的只有权力……” “你的意思是,这天下一心为国的,只有你主公一人了?” “非也。我主曹孟德虽然确是一心为国之人,奈何现在远处兖州,无作为于朝堂,方今能辅国救主,平危定难者,乃是长安地士人,是蔡公和蔡公的弟子们。” 钟繇脸上挂着一丝笑,说不清其中的意味。好象认同,又好象是讽刺:“说下去。” “好。今虽季世,未有亡秦苛暴之乱,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幼主非有恶于天下,徒以春秋尚少。故汉室不当衰亡,士人不当自弃,若委政于西凉军,豫州军,岂不是以肉饲虎之局,虎越大,吃的越多,伤人就越烈,到时董卓之祸重现不远,钟大人是明智之士,岂有不知之理?” “你家主公以刘琦为虎?” “此非我家主人一人之想,关东诸雄,谁不认定刘琦为乱世之人?” “原因何在?” “其一,他是宗室!自七国之乱后,宗室引兵,由来为天子所忌!钟大人,若与此人离得太近,天子幼时还罢了,过得三五年,天子亲政之时,只怕第一个要开刀的,就是这掌权地宗室了。” 钟繇目光霍然一跳。 “其二,刘琦之父刘表主掌荆州,拥荆豫两州军队,相比长安,已成奴强主弱之势,而刘琦又入长安,不加控制,董卓之祸,为期不远。钟大人明智之人,岂会不加防备?” “其三,蔡大人一世名儒,岂可久处于荒野,他日入阁,登台拜相,位列三公也只是等闲事尔,可有了一个这样地女婿,处乎天子与刘琦之间,大人如何行事?若有不当,岂不于他一世声名有损。钟大人才华横溢,大用之期不远,凭着大人的本事,蔡大人地名望,大人取功名只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虽则眼下有刘琦之助,似乎顺风顺水,他日只怕风成恶风,水成弱水,反害得大人难以前行。君子行当,当见微知著,举一反三,岂可做那等鼠目寸光之事?大人是聪明练达之人,自然想得比在下更回清楚明白,何去何从,亦由大人自处之,非旁人所有涉也。” 钟繇有些迟疑了。眼前这个毛介,说得话不如道理。的确,在前一段混乱的时候,一支豫州军的确是保证他们取得胜利的关键因素,可是眼下长安已定,诸事已平,一支军队还能成为好的助力么? 还是说,它有可能成为害,正是董卓、吕布他们那样。 刘表父子的权力,的确是不小了,而且,刘表又是小天子痛恨的袁绍的人…… 看着钟繇沉思,毛介也不多言,就地一坐,闭目养神。 “毛介,你是个有才华的人,留下来,帮帮我如何?”钟繇不答毛介的问题,却向毛介出了邀请。 毛介微笑摇头:“曹公者,天下英雄也,介虽是微末小吏,不足挂齿,却也知忠主不二,钟大人所说过了。” 钟繇摇头道:“可惜,可惜。” 毛介道:“大人,曹公当初亦曾听蔡大人课业,礼蔡大人为师,虽未蒙大人收录门墙,却一直好生敬重。钟大人可以向蔡大人说上一声,陈留老家之事,我家大人会亲自看顾,不会有任何问题,若大人他日归游林泉,我家大人自会扶侍于左右。” 钟繇笑着点了点头,让人把毛介送了出去。 钟繇看着毛介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厉害,果然厉害。此人才智,不在我之下,曹操能得他倾心效忠,又当是何等样人?刘琦刘公子,这回你可是遇上对手了。” “而我,在分不清对手是谁之前,也无法来帮助你。” “师妹,对不住了,小兄虽然想帮你,也相信刘琦并没有做对不起咱们的事,可是,小兄却无法不为我们整个蔡系的士人们着想。如果什么也不做更符合我们蔡系的利益,那么,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做呢?” 第百零七章 刘伯瑞 长安城外,一处普通的小院子,王威坐在案旁,看着眼前这个相貌猥亵的汉子。 “孙二,你跟我多久了?” 王威的声音不大,但是孙二却站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回大人的话,一年零六个 “我王威可曾亏待于你?” “未曾。” “那么你为什么敢于扣留公子的书信?断了公子与荆州的联系?!”王威怒不可遏,“丢人现眼啊!两个女人,三十万钱,加上一处宅子,你就敢卖了公子?你就敢卖我了王威!你以为你逃到河东去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嗯?” “小人错了,小人该死!求大人宽恕。” “错了,该死----哼哼,没有错,你说的很对。说起来,也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西凉那边的事情,忽略了你,想不到你小小的一个邮兵头,就管着传递书信这么点小事儿的一个小兵,居然敢于扣下公子的家书。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唉,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王威说着,缓缓走了过来。孙二吓的全身早就抖成了一个 “孙二,你看,”王威伸出左手,那手上缺了一根小指,“我犯了错,我来补,为给公子交待,我断了这根手指,你说你如何来向我交待?” 孙二大叫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王威出手如电,一把飞快的小刀已经刺入了孙二的前胸,一划一剖,竟把一颗心脏整个儿的取了出来。鲜血刹那间喷起六尺多高,溅在墙壁上。明柱上,然后一道道向下流…… 王威被喷个正着,从头到脸。成了血人。他却毫不在意,轻轻一推,孙二的尸体已经摔倒在地上。 王威转身向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同事,冷笑道:“可不要把王威当成善男信女。孙二自绝于公子,自绝于荆州,这是头一次生这样的事,所以他还得个全尸。下一回要是谁敢再犯,老子一寸寸活剐了他!” 整个屋子地十几个人,一个出声的都没有。只有王威手中的心脏冒着热血,微微跳动,一滴滴地淌着血沫子。 “传令!” 整个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刀砍斧削一般齐。 “每个人回去,给我重整队伍。细查长安城这不利于公子的谣言的来处!” “是!” “还有,调查毛介这个人!” “是!” 看着众人都出去。王威走到案前,把一桶牛油缓缓倒在孙二的尸体之上。然后打火点燃了帘幕。 他缓缓走出,叹了口气。 长安城政局安定下来。但是暗底下的斗争却更乱了。 就在昨天,他居然遇到了刺杀,幸好他为人机警,看到那人一抬手,下意识的就扑在地上,避过了那支手弩放出地冷箭。有人在全力打击公子在长安的势力。甚至所视线对准了他的情报网络。 眼下。公子已经离开了长安,黄忠、徐晃和韩当三将也已退回武关去了。长安城中,只余一个魏延。城中流言搞得公子十分被动,一旦天子和群臣生疑,只怕公子北来,所拉拢的人脉,所布下的暗线,就要废了。 孙二死了,他所知道的网络也全部变更,但是自己的地位依旧很危险,昨天那个刺客,本事相当高,当时两人肉搏,他在第十招上险些被那人刺伤,还是护卫们赶到,那刺客见事不可为,才转身逃走。 一想那那个刺客红着眼睛挥动长刀地疯狂,王威就不由得心中火热。 一场无声的暗战,就要在长安城展开了。 可是,公子,长安城中地暗战,我可以主持,可是长安城中不利于你的大局,我可无力处理啊,你何时回来?回来后,又怎么收拾这个乱局? 在王威的身后,那处小院升腾起熊熊地火焰,但在广袤的平原上,似乎并不起眼,转眨间,火舌就舔净了一切的痕迹。 九月十九日,我的生日。 也就是这一天,父亲为我举行了成*人礼。 赞冠人为蒯良,他亲自为我梳理头,并用头巾束。先缁布冠,着玄端服、赤黑色蔽膝。重新理,皮弁冠,穿上白色裳、白色蔽膝,再加爵弁,换上浅红色裙、赤黄色蔽膝。向父母进干肉和肉酱。表示我已成*人,有了养家糊口的能力。 父亲神情庄重的为我命字。 “玉有五德,瑞者信也,可名伯瑞。” 从此,我字叫刘伯瑞。 便在我生日这天,三个不好地消息分别从长安、武陵和宛城传来。 一个消息是王威地。在信中,王威向我详细的汇报了在我被骗事件中,他所主持地机构犯下的大错。 我们长安的网络建设之初,借助了娄圭的一部分力量,这也给娄圭破坏我们的网络提供了机会。他收买了我们内部一个负责传送消息的人,这一个人就造成了我写回荆州的信件全部无法准时送达,这就给娄圭的离间之计的达成提供了可行的土壤。由于我的消息不能及时传达,父亲错信了娄圭的一面之词,认为我就要走向身败名裂,决定让我悬崖勒马,于是将我紧急调回,也就造成了第二个恶果,我在长安的势力受到打击。在朝庭上,向来是各方势力竞争最激烈的地方。由于我的离开,使本来根底就浅的荆州系人马受到打击和冷遇,而我成亲另娶的消息,也使我最大的助力蔡系人马反成了我地敌人。更使荆州系人马在朝堂上一败千里。在短短十天的时间里,我方最少损失了二十几个关键的职位。为此。王威用一根小指向我明誓,他一定全力挽回这次地损失。 但是,他无法解决关于蔡家的事情。 蔡家的事情。涉及到天子的威严,蔡邕的脸面。哪一件都不是他所能担得起的,也不是我小小一个中郎将能担得起的。 我所面对地,很可能是天子的震怒和蔡家雷暴一样的反击。 没有人能忽略这两点。 而此事若做实了,我的名声只怕也就彻底的毁掉了。 可此事,偏偏是事实。 这一切,都是父亲做成的。 而父亲。是我不能怪罪的。 我该怎么办?去长安解释么? 可是还没有等我作出决定,另外两封信就让我惊住了。 一个消息来自江陵。是蒯越来地信件,内容是武陵蛮有叛乱的迹象。 武陵向来是多民族聚居地地方,其中蛮人又分几股,统称为武陵蛮或武溪蛮,总人口近二百万,经常会生叛乱。武陵蛮的战力极强。利用简单的兵器可以与训练有地汉军打成一比一。再加上他们居住在山野之间,来去如风。熟悉地形,以往与他们交战的汉军,经常吃个大亏。 而另一个则是。袁术用兵汝南,方向不明,可能是重攻宛城,可也能是北进颖川、陈留。无论如何行动,这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袁术虽然曾为我军逼退,但是那也只是因为他在宛城根基不稳。全郡皆反。最终还是我们花钱“买”回的宛城。可是他此时兴兵,我们兴能举全州之力相抗。在这种情况下,我又如何能离开荆州,前往长安? 我铁青着脸,在室中来回的走着,不知道何去何从。荆州,真正能主掌战事大局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我,一个是蒯越。蒯越在武陵,面对张羡和武陵蛮,已经是很困难了,而袁术地出动,只有我来抵挡。可是若我留下来,长安怎么办? 不是我重美色,眼下地事情已与美色无关,这涉及到整个儿的长安朝庭,涉及到我未来展地最关键的环节。 方今天下,士人对待天子的态度有三种: 袁术认为:“昔秦失其政,天下群雄取而争之。”眼前这个形势和秦朝末年一样,这个时候,皇帝没了,汉朝亡了。皇位谁先抢到就是谁的。所以,袁术最先称帝。 袁绍说:“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我要先占据河北,然后借助戎狄的骑兵南下扫平天下。这就是汉光武帝刘秀统一天下战略的翻版,因此,袁绍判断当时的形势更接近于王莽之乱时的情况。所以他要靠那些士人的武装扫平天下,重整河山。 荀攸在参与刺杀董卓行动时,曾规划说:“董卓无道,甚于桀纣,天下皆怨之,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今直刺杀之以谢百姓,然后据崤函,辅王命,以号令天下,此桓文之举也。”就是说,在刺杀董卓之后,象春秋五霸的齐桓公、晋文公那样,“尊王攘夷”,称霸天下。除了荀攸,江东名士张也以桓公时作比,对袁术、孙策分别讲过这个道理。而这个道理,在沮授、荀那里更演变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思想。 为什么这样?因为在汉代四百年儒家思想的教育,儒家思想已深入人心,儒家提倡“忠孝仁义”讲究“三纲五常”,按照这个原则,臣子必须效忠皇帝,否则视为大逆不道。但若如此,就不会出现改朝换代的事情了,因为不能做逆臣贼子嘛。但儒家却规定了唯一的一种例外,这种例外就是若国君无道,则臣子可讨伐之,这种情况不视为叛逆,象儒家所歌颂的商汤灭夏,武王伐纣等等就是“有道伐无道”的鲜明的例证。 可是,当时大部分士人并不认为汉的衰亡是天子无能,而只认为是宦官和外戚所害,所以曹操协天子以令诸侯的政策才取得了成功,才能汇聚了大量的人才。 而我的策略就是,借小天子的力量,壮大我自己的实力,从而获得影响天下的能力;借小天子的力量,汇集心向社稷的志士,来平复天下,最大限度的减少流血。 在这一切中,小天子是最重要的一环,蔡门士人既有西凉背景,又有中原的背景,可以最大限度的弥和关东和关西士人之间的裂痕。 可是现在,我的谋划被从根本上破坏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我的父亲刘表。我能怎么办? 我能把这一切都放弃么? 不放弃我又能如何? 我在房间里转着,转着,觉得从来没有过的累。 门轻轻一动,我霍然抬头,只见父亲手拿着一封信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父亲大人,您还没有休息么?”我一惊,然后施礼道。 “这……”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涩,“是真的么?” “什么?” 父亲把信交到我的手中,那正是王威写给我的信的副本! 想不到,父亲居然开始盘查起我的书信来了。到底是娄圭的事在他心里埋下了阴影啊。 我轻轻点了一下头:“是真的。长安的形势,很不好。我准备放弃了,毕竟,荆州为重,我不可能为了长安的事情,让袁术攻入荆州来。父亲你放心,我会留在荆州,守住我们这份家业。” “糊涂!”父亲拍案大怒,“你以为什么事都听我的就是孝顺了?你以为了我的一句话,放弃你的名声、地位就是孝顺了?你以为为父是那等糊涂到是非不分的人么?” “孩儿不敢,孩儿,……孩儿没听懂父亲的意思。” “我错了,我听信了谗言,搞得天子震怒、蔡邕不满,搞得天下人骂我的长子是一个无信之人。所以,我去改正。打仗,不是我的长项,袁术,交给你对付。我去向张家退婚,我去长安,向天子解释清楚一 “父亲……”我万万想不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简直不象他了。在我的印象里,他这种人,就算是错了,也不会向儿子说半句软话,可是他却对我说,他错了,他要去改正。我说不出话来。我曾千百次的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只一闪念就放弃了。我不认为他可以为我放弃自己的面子。 “伯瑞,”父亲叫我的字,“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么?瑞者,信也,我就是让你记着,人无信而不立。而我,就去帮你重立这个信字。” “父亲……” 第百零八章 暗战 长安。 “大人,那人就是毛介。”一个手下悄悄的指着。 王威凝神看着,一个长得很丑的男人坐上了车,旁边四个护卫立却护着车前向走了。那几个护卫看起来都很强壮,而且身上有一种久经战阵的肃杀之后,其中一个微微转头,被王威看清。 “正是他!好小子,居然他就是刺杀我的那个人。”王威眼睛红了。前些时他在长安莫名其妙的遇上刺杀,刺客逃走了,居然就是那个人。 “原来,祸害公子的人,就是毛介,就是他背后的曹操!” “在前面设伏,我们把他们全杀了。” “好!” 王威看着毛介的马车向东门外驶去。 时值暮秋,草木森郁,正是文人雅士们上乐游原赏秋的好时候。 时值暮秋,草木森郁,正是杀手们行刺暗杀的好时候。 王威带人迅的制定好了伏击的计划。 小小一个毛介,居然敢在长安城兴风作浪,简直是找死! 王威在黄土岗埋伏好二十个精干的武士,只要对方回来,就一定路过这里,他有把握将他们全部杀掉。 二十个人,身着软甲,手拿精钢的战刀,那同样是并州军所用武器,这回得了王允的仓库,公子得了一批并刀。用这个可以让对手摸不清自己是谁。 此外,还有七支手弩。它将被集中起来对付那个护着毛介的高手。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渐渐向西偏,想来,毛介地游玩快结束了。 王威极有耐心的等着。他和他的人,就象一只等待着老鼠出洞的猫一样有耐心。 暗杀,是解决一个对手最有效的方法,特别是对方只是一个文人。一支手弩下去,哪怕他才学再高,嘴巴再能言善辩。也都挥不了作用了。 同样暗杀,也是一门学问。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好,它要求做刺客地要有狼的残忍、狐的奸狡、蟒地耐心、变色龙的伪装、毒蛇一样的攻击、野山羊一样的逃逸。 对于暗杀,王威自负责整个邮驿体系,并且主持暗线工作以来,就一定在认真的研究和学习。 他相信,对付一个毛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虽然他们中有着一个高手。 远远的,那乘小轿又回来了。 “准备!”王威叫着。 所有伏击者都更加小心地隐藏好身体,把身子埋入茂密地从林里,等着对方进入伏击圈。 小轿到了,进入了射程,没有错。 就是他们! 可是,那个高手在哪里?王威目光闪动,但是没有时间犹豫了。 王威把手弩较正好,对准了前面的那个卫士的颈子。然后扣动了机牙。 簇----手弩如一道电光,直射出去,正中那个卫士的颈子,那卫士身子一摇,如受重击。晃了两下。直接撞在小轿上。 与此同时,七只手弩同时射了。四个卫士有两个被射倒,另外两个藏身的轿后。 “杀!”王威断喝一声,当先冲了下去,亲兵们紧随其手,蒙着脸面,手中执着雪亮的斩马刀,如恶狼扑向受伤的小羊,向那小轿冲去。 这应该是一场没有丝毫悬念的战斗,二十比二,该是完胜! 王威冲上,环刀直接劈下,一个护卫用刀一隔,两刀在半空中撞出几颗火星,出悲凄的鸣声,王威地亲兵已经借着王威荡开那护卫手中刀的机会,一刀刺入了那护卫的前心。那护卫大叫一声,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个护卫也被王威的亲兵干掉了。夕阳下,二十个内着软甲,面罩青纱的汉子,围住了中间孤单单一乘小轿,四个护卫地血已流了满地。 “毛先生,出来吧。”王威冷笑道。 但是,没有回声。 王威把手一挥,十九把长刀从不同方位,不同角度,一齐刺穿了小轿,没有死角,不留余地,无处可藏。这就是军方地作风,经过严密的计算之后,再用千百次配合把它变成自然习惯。 可是,十九个亲兵目光闪出迟疑,他们地刀互相一绞,然后退回:“轿中无人!” 王威骤然一惊:“我们走!” 话犹未了,一波箭雨就射了过来。就在他们冲下来了这段时间里,敌人已经占领了他们适才所在的位置。 虽然有护甲,但还是有三个亲兵一声不出的就倒了下去。 王威还保持着冷静,他知道失败了,下面唯一要做的,就是逃走。 他们转身向着来处奔去。敌人只能射一波箭,只要交手,他们就能板回局面。 与此同时,对方却也没有再放箭,而是如他们一样冲了出来。 双方眼睛盯着眼睛,长刀对着长刀,谁也没有出声,却都在加快着度。 白刃战,永远是最考验战士的一种作战方式。这是毅力的交汇,是与死神正面接触的战斗。在很多时候,战场上的新兵可以守城,把石头往城下推,可以在城墙后放箭,但是只有一个敢于与对面的敌人正面拼杀的人,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但是显然,双方都是真正的精锐,没有一方退缩。 “杀----”在挥刀的刹那,双方才同时爆出一声低喝,雪亮的长刀在空中划过,斩入对方身体的同时。自己就也感受到了刺骨地疼痛。双方都没有防守,双方都着了甲,但双方的刀都斩入了对方甲胄的死角。 鲜血狂喷而出,唯一差别,只是受伤轻重不同罢了。 王威手快一线,斩落了对方的头颅的同时。用肩上的甲挡住了对方必杀地一刀,但是整个儿左肩火烧火燎的。对方的每一个人,水准都极高。虽然人数相当,但却在这第一轮地拼杀中,占尽了上风。王威看到自己能战斗的人只有九个了,而对方却还有十一个。 看来这次是彻底的栽了,对方,居然也是一个同样的杀手集团,而且精锐程度还要过自己。他们是什么人? 但是王威来不及多想。他必须冲出去。他不能死。他统辖着荆州、豫州和长安的整个情报网络。 后悔没有用,错误的决定造成了错误的后果,但是他必须要逃出去。 只有逃出去,才能让这错误不再继续扩大。 他挥动战刀:“杀出去!” 双方战成了一团,王威地战刀劈开一名敌人地战刀,顺势斩入了他的身体。血光飞溅,但是下一刻,一道电光几乎耀盲了王威的眼睛,那同样是一口刀。但是那口刀的翔动轨迹却远比一般人用刀诡异的多,也快得多。 王威知道,他避不开了。 这就是那天行刺他的那个刺客。 他居然并不在小轿旁边,反而是他组织了反包围,让王威陷入死地。 王威不甘心。他想问一问那人是谁。他想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但是他来不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战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斩向自己的颈项。 “不要伤我家大人!” 危急之时。突然间一个亲兵合身扑了上来,一头撞在王威身上,王威被撞得连退几步,与此同时,那名亲兵就在王威地眼前被劈成两段,那亲兵临死还在挥动着战刀,似乎想要给那可怕的敌人一刀,可是那敌人只轻轻退了一步,亲兵上半截的身体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大人快走!”两名亲兵同时迎向了好个可怕的刀客。所有人都看了出来,只有缠住那个可怕地刀客,大人才有可能逃掉。 王威怒吼着,连杀两名对手,向前冲去。血如雨,溅在他地身上。 耳边,是他的亲兵们临死时地惨叫。十九名亲兵,十九名骨干,就在这一次该死的失败的行刺中,死去了! 耳边风在呼呼的吹着,王威在全力的奔跑着,后面已经传来敌人追击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 前面有波涛声响,一条浑黄的大河挡住了去路,正是汹涌的渭水。后面,追兵越来越近了。 “你逃不了的!”那可怕的刀手在大叫着。 站在河边,王威霍然转身,他看到那可怕的刀手离开已经不足三十步,在他身后,还有七个护卫追随着他。 “想杀我,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可怕的刀手冷冷一笑:“死人不需要知道的太多!看你也是一条好汉,你可以自尽,我会让人好好安葬了你的。” 王威冷笑:“你不想抓活的么?我知道很多的东西。” 那刀手一愣,随之略带讽刺的笑了:“想不到,荆州的人居然这样怕死。好吧,你投降吧。” 王威笑着把战刀丢在脚下:“我要你保证,我投降之后,待遇不能降低,起码也要给个校尉之类的当当。” 那刀手摇头道:“现在这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说罢战刀唰的一声还了鞘,向着王威走过来。 见那刀手来到七步之外,王威突然间右脚一踢,脚下那战刀好象被劲弩激一样,向那刀手急射了过去。那刀手没料到王威居然会玩这样一手,寒光一闪,刀已到眼前,他全身侧身,却还是被战刀划破了肩头。 与此同时,王威一个翻身跳入了滔滔的渭水之中。 第百零九章 迎刃而解 出身于荆州的人,没有一个不会水的,王威的水性犹其好。他一直游到河的对岸才冒出头来,这里已经在下游十几里的地方了。全身上下,几乎是没有一处地方不痛的,半是疲惫,半是伤痛。 但更痛的是心。 这一次的交锋是彻底的失败了。 而他,却还不知道那可怕的刀手是谁。 而他们,又是如何现自己的伏击,并且成功的组织的反伏击。 但是有一点王威是明白的,眼下的长安,对他来说已经很危险了。因为对方知道他是什么人,并且在处心积虑的对付他。 孤军作战已经不行了。他必须到魏延军中休整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外面的一切都是危险的。 王威并不知道,他这样拼死冒险采取极端借施也不能扭转的被动局面,很快就会完全的改变过来,一个月后,他回想这次的刺杀,心中只余后悔。 在朝庭大势面前,几把小小的环刀是很好笑的,甚至,就连舌灿莲花的毛介的一切举动也是很好笑的。 一切,只因为父亲刘表的一个决定。 为了保护我的名声,他决定长安一行。九月二十日,父亲召来了蔡瑁和张允,研究向张家退婚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蔡瑁的姑姑是张温的妻子,蔡瑁是张家当代家主张慕的嫡亲表兄,而张允则是张家当代家主张慕的嫡亲族侄,张允的祖父与张温是亲兄弟。请这两个人,就是想用亲戚的关系把事情处理开。 经过商议,却是蔡瑁提出了解决之道---- 天子赐婚,蔡邕之女。仅这两点。长安那边就不能抗拒,也不能做出悔婚的举动来。而张家。虽然张温已逝,但若退婚,也会令张家颜面无存。同样会损及使君父子地名声。解决之道很简单,蔡瑁提出,可以张温那个十五岁地孙女嫁给我十一岁的弟弟刘琮。 蔡瑁笑道:“一边是我地姑姑的孙女,一边是我嫡亲的堂妹,伤了哪个都不合适,这话也就是我来说,这样解决,其实是最好地办法了。张家我去说,保证能说通的。” 父亲连连点头:“一切有劳德了。” 父亲做出了让步,张家也并没有丢掉面子。 甚至。因为张家旁枝张羡的存在而受到一定程度压制的南阳张氏借着这个机会,有了重新进入荆州政坛的机会。 蔡瑁一说,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九月二十五日,父亲亲自前往长安。 这是大汉两年多来的第一次。 一个主掌一州之地的刺史,一个拥兵近十万的一方霸主,亲自到长安来表示臣伏。 这在长安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这是一波巨大的浪潮,这是一个足已扭转天下地浪潮。 长安城中,关于宗室领兵是否合适的讨论,一下子就消失了,人们见到的是。天子的政令终于出了三辅的范围,达到了荆州。 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向这里,人们不知道,这会给天下的带来怎样的影响。 而在父亲的队伍前面,是五百名披红的士兵。抬着各色红绸包裹地彩礼。一路上敲锣打鼓,热闹非凡。于是。关于我拒婚的谣言不攻自破,关于我不尊重天子,戏弄蔡家的传言无影无踪。相反,小天子涨红着小脸在朝堂上公开说:“刘表父子皆是忠臣,天下臣工,若能有一半如刘表父子一样,何愁天下不定,社稷不安?” 够了,这一句话,所有的异动都停下来了。 无论想要取得更多朝庭权利的西凉派系,还是一心推倒武人地士人集团,无论是心怀报复地蔡系士人,还是混水摸鱼的各地方势力代表,都在紧张地望着这头从荆州来的巨象一脚踏上长安这个小小的棋局。 这种影响力,是我十年之内无法达到的。 才过武关,父亲的故旧们就开始与父亲联系,而蔡邕也派出了两个弟子前来迎接。 父亲让侄子张虎和张慕的儿子张怀一起回拜蔡邕。张怀在蔡邕面前,大骂了一顿敢于造谣生事的人,公开指出,他的妹妹嫁给的是刘使君的二公子刘琮,而不是长公子刘琦,传出这种谣言的是,是恶意中伤,是破坏蔡家和刘家、张家的名声,是羞辱蔡家、刘家、张家三族。他的话一传出,整个儿长安动了,无论是蔡邕,是张温,还是刘表,在长安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原本三家内哄,突然之间,原来这三家就要成一家了,蔡家、张家,是嫁给刘家的两个儿子,原来是有人在暗中对付这三家,人们觉得这情节简直比故事还来得精彩。 原来一段时间,蔡系士人觉得受了委屈,不免有些过激。不要以为士人就都是文文静静的老实呆着,这段时间,没少见到政争上的明枪暗箭,也没少见到年少的士子郎官为一句话红了脸而干起仗来。 可是随着父亲的到来,一切都消散了。 十月十日,父亲到长安城,觐见小天子。小天子大悦,加封父亲为荆州牧,成武侯。手下各人均有赏赐。 十月十五日,父亲亲至蔡邕府中,蔡邕远远在府门外迎接。父亲与蔡邕,这两位当年以耿直著称,都曾抨击宦官并被打击的士人代表再次见面,成为长安城又一件盛事。士人们把这看成士人胜过宦官,胜过外戚,胜过武人的一个标志。 一时间,西凉派系、关东派系的官员都开始收敛,不复出动。 而蔡琰拜见父亲时,也得到了父亲的赞许,并且送给了她一对玉环。 十月二十日,父亲在新建的太学开经筵,数千士子前来听讲,父亲的气度举止风靡了整个儿长安城。 十一月十五日,毛介悄悄的离开了长安,返回兖州。仅管他能无风起浪,他能算尽人心,也能以弱击强打得王威元气大伤,但是他无法对付父亲。在父亲掀起的涛天巨浪面前,他什么也做不了。 更加让他无法不走的是,钟繇上表,天子下诏,任命金尚为兖州刺史,金尚已经带着圣旨向兖州而去了。这一次来长安,他另一个目的就是为曹操讨这个兖州刺史的官位,想不到没有讨到,反而让个没什么名气的金尚得了这个刺史之位。 这条计策,正是蔡琰提出给钟繇,而钟繇因为毛介的原因未曾立即实施的,此时借着父亲的长安之行,便顺手用了出来。这下子,曹操难办了。 十一月三十日,父亲回返襄阳。 十二月十五,蔡邕嫁女入荆州。 而我,正在宛城前线。 袁术驻兵在汝南。 汝南是袁家的宗族所在,门生故吏盘根错节,早成一块铁板。但是,这却是袁术第一次驻兵汝南。 袁术这个人,虽然是袁家的嫡子,但却很不象是袁家的人。袁家有家传的经学----在这个时代,上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贫人家根本就见不到书,士家所以称为士家,被称为士族,也正是因为他们掌握了知识。可是袁术从小就不喜欢上学,他是那点典型的小霸王,甚至在雒阳被称为路中悍鬼。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名字。 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喜欢和袁家的人打交道,与其兄袁绍的关系犹其不好。所以袁氏兄弟主掌了整个儿的关东地区,他们兄弟却打得不亦乐乎。 袁术这个人,拥有强大的实力,却很喜欢让别人冲在前面。 比如他用孙坚,用孙策,用公孙瓒,用张羡…… 这一回,他与徐州牧陶谦、幽州刺史公孙瓒结成了统一战线,陶谦亲率大军进驻袁绍南面的要地干侯国,直接威胁袁绍的南部边境;公孙瓒则派自己刘备屯兵高唐,经营平原,威胁袁绍的侧背;袁术自己则提大军扬言征讨冀州。 而在袁术的面前,有两个袁绍阵营的敌人,一个是我们荆州,一个是曹操的兖州。 他会如何出兵呢? 不问可知,他会有多少便宜战多少便宜,有多大地盘战多大地盘。 我知道,张羡的背后有他的影子。 他在搔扰荆州的南部,让我无力插手豫州和兖州的战事。这样,他将把豫州和兖州同时拿到手中,实现一统黄河南岸的战略目标。 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但是他攻击曹操和袁绍,同样也是符合我的利益的。 如果不影响荆州展的前题下,让他们几方两败俱伤呢? 这就是我要研究的问题了。 第一一零章 两线作战? 眼下我军的形势很微妙,妙在哪里呢?妙在我们荆州,现在不属于袁绍的阵营了。 关东集团主要分两大阵营,一是袁绍曹操和我们为主的袁绍陈营,一是袁术、公孙瓒为主的袁术阵营,有一种说法是,如果袁氏兄弟团结起来,大汉就真的改姓袁了。但是让这兄弟二人团结起来,其难度比让两头公山羊关在一起和平相处还难得多。 袁术要对付袁绍,而袁绍也不肯放过袁术。 袁绍曾经公开宣称小天子不是先帝的骨血,要推举宗室刘虞为帝,所以为小天子深恨。 我的长安之行,从一定程度上,被袁术认为我不再听从袁绍的命令,而眼下,父亲去了长安,在全国各州长中做了表率,表明了立场,荆州是忠于大汉的。这更不啻在袁绍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在这种情况下,袁术放下了对我们的恨意,主动派人来对我说,他为天子征讨叛逆袁绍,不攻打荆州,只要借路就可以了。 袁术在向我示弱,在向我示好。 “公子,这个姓袁的怕了我们,揍他吧,揍死他!”黄忠摸着胡子冷笑着,他向来是以敢战和善战闻名的,当前我们的主要对手就是袁术,而且他在南阳所做的事,为荆州人所深恨。 “不错,我们兵进颖川,进逼汝南,让袁术知道我们的厉害。”这是韩当,自从长安一行之后,他不再把自己当成外人。 “公明,”我叫着徐晃的名字,“你看如何?” 徐晃总是面无表情。沉默少言的样子,但我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他和文聘、魏延,都是既能打,又善于谋划的人。 “公子,我以为,可以让开一条路?” “为什么?”我心中点着头。 “袁术北进。不为荆州,而为袁绍。袁术虽然狂妄,但还不是不知兵的蠢货,他今年退出南阳,实力并没有太大损失。关东之地,二袁相竞之势已成,眼下公孙瓒与袁绍交锋,已入劣势,袁术若无动静,只怕要失公孙瓒之心,再加上曹操击破黄巾。实力突增,对袁术形成巨大的威胁,这威胁远大于荆州带给他的威胁。他所以联络陶谦,刘备等人共同进兵,眼下诸军已动,大势已成,袁术不可能还把精力放在荆州,所以向我们示好也是必然的。” 听着徐晃地话,黄忠微微点头,韩当则不一声。文聘低着头,用手轻轻划着什么。 我点点头:“说下去。” “所以,公子徐晃认为,我们应该放袁术北行,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与我们荆州无关。我们可以明白的告诉他们,我们也无意加入到他们之间的交战中去。只是路过,不破坏颖川和陈留,我们可以不管。” 我笑笑:“其实,陈留和颖川。也不是咱们的,而且分属陈留更属于兖州,根本就是曹操的地盘。咱们对他们只是有救命的交情,但却还管不到人家,眼下陈留太守是张邈。那是曹操地铁杆儿好兄弟。而颖川太守还没有人,袁术任命了他手下的阎象。这样一来,咱们这两块地方却是让这两个人分别占领了,难不成还能向他们两个同时宣战?” 黄忠冷哼了一声:“哼,早晚咱们拿回来,没有白出力的。” 徐晃道:“公子所言极是,咱们眼下无法同时对两个宣战,却要看他们两个哪个对咱们危害更大一些。表面上看,主公与袁绍交情极好,甚至颇有传言说主公是袁绍一体,但是公主长安之行,已经向天下人证明了我荆州是朝庭的荆州,不是袁绍的荆州,这样与袁绍破裂无可避免。眼下我们与曹操、袁术相邻,此二人毕非善类,不过相比之下,袁术急功近利,久必为公子所败,反而那曹操智计颇丰,我老师徐荣对他都赞不绝口,所以我们当帮着袁术,共同对付曹操。” 我点头笑道:“好!” 从本心里,我也没有打算打袁术。 我又不是袁绍地人,干嘛打袁术?何况袁术北进,要和曹操交手,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以逼迫袁术? 统一了思想,我就加紧与袁术进行联系,我甚至派人对袁术口头上说,如果他真的为朝庭讨伐袁绍这个奸贼,我甚至可以偷偷支持他部分粮草。 我不是玩虚的,我是玩真的。 对于我来说,天底下最可怕的人就是曹操。我还没有得罪他,他就坑我一下,要不是父亲为了我不顾自己的面子挺身而出,我都不知道此事会如何收场。有仇不报非君子,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向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过曹操也不是好打的,每个人都知道,他得了黄巾三十万大军,三十万是什么概念?三十万相当于东汉朝庭北军地部队总数量的十倍。如果单纯以数量而论,曹操已是天下数得着的大军阀了。当然黄巾军的数量并不代表着战力,可是曹操的练兵能力不是吹的,我怎么看怎么袁术不见得打得过曹操,偏偏袁术还总是志得意满的样子。 于是我好心肠的提醒袁术。曹操不是你以为的一只小猫咪,不再是你哥哥羽翼下的一只小鸟,他早就成长为一头雄狮了。 当然,袁术信与不信,都在于他自己。与我无关。就算我再好心帮他,他也会防着我,所以我只在宛城,根本就没有去前线,这应该让他放松一点警惕。 十月三十日,金尚带着圣旨来到了兖州。 面对袁术地进逼和朝庭的进逼,曹操就是曹操,他没有任何的屈从的表示,相反派人假冒黄巾贼,把金尚就给包围了。可怜金尚除了一个印信什么也没有,如何能对付得了强大的曹操?再不也去兖州,解围之后就逃到了汝南,进了袁术的地盘。 袁术也不是一个忠于大汉的人,天下所有军阀中,他是最早一个称帝的。但是,这也并不防碍他用打击逆贼之名来讨伐别人。他认为他的哥哥袁绍是逆贼,因为袁绍谁举刘虞为帝。他此时更认为曹操是逆贼,因为曹操敢于盗窃大汉的一个州,自立为刺史。他于是布告天下,要讨伐曹操。 十一月,袁术派手下大将刘详引精兵五万进军匡亭,与曹操交锋数次,互有胜负。 十二月,而袁术引军北进,十五万大军进驻封丘。 虽然我打得是坐山观虎斗地主意,但是我知道,世事不可能如我所愿的展。这相斗的两虎,无论谁胜,所获得的都是与我决斗的权力。所以我肯定会参战,而且会打击得胜地一方。 在历史上,这一战是袁术败了,一是败在他用兵比曹操相差太远上,二是败在了父亲突然出兵断了他地粮道上。但是这一回,我不会断他的粮道,我希望他能给曹操带来最大地麻烦。 “如果袁术能消灭掉曹操就好了。” 这样想着,我在沙盘上插上又一面小旗。 眼下,我军的情形并不是很好。在北面,我需要准备一场大战,所以,我无法向南面调兵,荆州没有能力同时应付两个战场。所以,而在南面武陵战场,也就失去了军队的支撑。造成了蒯越的被动。 本来,蒯越曾被任命为武陵太守,但是由于刺史府缺少人手,蒯越一天也没有来这里上任,所以后来父亲又任命原江陵令刘度为太守。刘度是个老实人,有工作热情,可惜没工作能力,虽然总想把事情做好,但却经常不小心反把事情搞坏了。 比如他想要把武陵的税收搞好了,于是他就下了一道命令,要武陵全郡所有的人都按国家规定交税。可是在武陵,有一大部分人是不交税的,他们就是武陵蛮。武陵蛮是生活在武陵的蛮人的总称,其中包括很多部族。他们也种田,也织布,也织网,也捕鱼,但是生活水平明显要落后许多。随着大汉对南方的开越来越明显,他们接触的汉人也越来越多,于是因为争地盘,争水源,或者是反贪官,反欺压,五陵蛮的叛乱时有生。 武陵蛮,虽然部队装备不行,但是战斗力却是很强,曾有一种夸张的说法就是,他们族中称为懦夫的人,放到战场上都是勇士。 蒯越到时就敏锐的现了武陵情势的微妙之处,他留了下来,打算帮刘度把武陵蛮的事解决一下。 他却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场巨大的风暴。 还没有等他去处理,武陵蛮就满地都是了,他们攻城略地,要驱逐刘度,自立为王。五蛮十二个县,他们眨眼间就占了八个县,甚至起兵攻打武陵郡的郡治临沅。 蒯越在城头上就能看着那些蛮人在城下呼啸来去。他们高举的蛮刀,披散着头,大声呼啸着,对着临沅城做出各种羞辱的动作。 蒯越没有兵,几百战兵派出去只能是送死。 而蛮人也不长于攻城,面对汉人高大的城墙,他们只能望墙兴叹。 一时间,两方的战事陷入了僵局,但这时,张羡出动了。 他是来报仇的,他的目标是,拿下武陵。 第一一一章 整兵备战 东汉初平三年(公元一九三年)冬,注定是个不平定的冬季。整个关东形势错综复杂,让人眼花缭乱。 要两线作战的不只是我们荆州。我们面前的袁术也不好受,他一面打算全取兖州,一面要防备着我的进攻,一面还要留神他的哥哥袁绍;曹操最却是一面防着袁术,一面防着陶谦,一面防着我,还要一面防着刘备和田豫;可刘备和田豫呢?他们却要一面对付曹操,一面还要面对袁绍派出的军队,袁绍任命他的长子袁潭为青州刺史,引精兵渡河进攻田豫来了;袁绍自己也很痛苦,与公孙瓒交手也就罢了,还要防着黑山黄巾军,防着并州吕布王允,防着南面的袁术,有时甚至还有匈奴人和他捣乱。 一场混乱就要打响,各方都在积极的准备着,在布子,在谋局,准备着短兵相接的一刹那,好撞出照亮天下的火花。 数不清的谋臣良将手执令旗到处奔走着,把自己主公的意志贯彻到每一个小兵那里。 要打仗了。 要打大仗了。 人们紧张着,却似乎又渴望着。 对于南线,我采取了完全信任蒯越的方针,一切由他去打,刘磐、黄叙等人,全部由他调派,我对他的要求是,能守则守,不能守退过长江也可以。对我来说,北线关系到生死。南线却是局部的战争。如果我能处理好北线。抽出半年的时间,我完全可以平定了南方四郡。 在北线,我做得更多地是准备工作,长安之行,让我见了市面。独自领军,也让我知道地后勤的重要性。我要在这段时间里练军建制,进一步强化自己的军队。 而宛城的冶铁业,也进入了我的视线。 宛城,这个天下冶铁中心,一直在紧张地忙碌着。 汉代是一个比较宽松的时代,父亲的管理同样宽松。这种宽松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经济的展和繁荣。但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责任不清,管理混乱。比如,一贯以出精兵著名的宛城铁匠手下,居然出了残次品。 当黄忠怒火冲天的拿着那一拗就断的环刀来找我地时候,我表面上大吃一惊,心中却偷偷地笑了。宛城有蛀虫,我是早就知道的---- “太可恨了,这才几天。我的治下居然就出了蛀虫了,居然敢于在兵器上动手脚,这实在是太可恨了。这是害我的士卒,这是犯罪!” 于是我下令彻查,一定要查出是谁打造的。 东汉铁制农具的普及。钢铁的需要量大大增加。从而推动了冶铁技术的改进。东汉初,南阳太守杜诗为解决冶铁耗费人力过大问题。明了一种鼓风机械----水排。即以水为动力,通过滚动机械,使皮制鼓风囊连续开合,将空气送入冶铁炉,这种机械用力少而见效大,被后人称为“杜诗水排”,水力鼓风炉的明,是冶炼技术史上地一大进步。比西方早一千二百多年。在铁器铸造方面,东汉时已熟练地掌握了层叠铸造这一先进技术。东汉时期,在冶铁手工业中已经使用煤做燃料。 宛城的铁器,向来是极为出色的,他们甚至能练出百练钢。黄忠手中的赤血宝刀,就是出自宛城。 我下令文杰,给我认真的查这是怎么一回事。 时间不长,文杰回报,在这所有工棚中,并没有现有问题地兵器,不过,检查地确也存在一些问题,那就是一件兵器,你很难现到底是哪里生产的,近几十年来,宛城地铁器上已不再加盖工匠的姓名签章了。 “不加盖工匠姓名,怎么能知道是谁?以后出了事,还让我查不出么?好,这以前的事我不管,马上让宛城令和铁监来见我,从今以后,宛城所有铁匠炉归于军管,我不能让人再害我的士兵了!” 宛城令和铁监见到我的时候,我对着他们了一顿脾气,我对他们说,军用的物资居然出现次品,可想而知,民用的会差到什么地就,不用想,我已经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了,宛城的铁器天下闻名,光是国家采购就完全养住他们了。好多的大户家中也都开着铁匠铺子。但是各个铁匠铺出的东西质量有高有低,而官府收购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以次充好,把自己的次货卖出去。这样绝不对不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宛城是我的命根子,如果冶铁出了岔子,那我还说什么打仗,我的士兵能拿着木棍和敌人做战么? 宛城令和铁监被我吓的面如土色,不敢出声。 当着宛城令和铁监的面,我告诉文杰,让他给我认真的查,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姑息。 借着这个名义,我全面接掌了宛城的冶铁行业, 其实,我想要入主宛城冶铁行业已经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此次借我拥兵宛城之机,就顺手做了。自然,黄忠的那些残品刀也是我让人给他的。那是我专门从别处买来的。宛城的冶铁,质量还是信得过的,大部分铁匠都忠于职守,不象后世某些免检产品居然查出三氯氢氨来。 入主宛城冶铁行业之后,我就使用严密的制度来管控它,每一件兵器,都要有编号,出自哪个铁铺,出自谁的手中,一切的一切,都纳入正规化管理,留下标志,方便查询。质量好的铁匠铺,可以优先得到军队的定单,质量差的,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甚质直接关张并入狱。一时间,宛城冶铁行业为之肃然。这不是我的独创,也不是后世什么iso9ooo标准,早在秦代,国家就是这样管控的,曹操和诸葛亮对于冶铁行业,也是这样管控的。人们习惯的宽松的环境之后,就不觉得宽松是在宽松,他们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要告诉他们,混日子不是理所当然的,想在我手下混饭,也要拿出混饭的本钱来。 与此同时,我开始大练军队。此次北行,徐荣和吕布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无论是徐荣的大营,还是吕布的冲锋,都是真正的精锐。而我未来还要与曹操对阵,他的军队,当是三国最强大的军队,如果我不能如徐荣所说,练出一支精兵来,就无法与他对抗。 不过,我并没有亲自去训练。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一项是我的原则。 徐晃和黄忠就在拼命的练兵。 徐晃的军队得自徐荣,按理说不用怎么训练,但是很不好意思,我把他的那支陷阵之师给分解了,拿出一半来分解到各部队之中。我要的不是一个陷阵之营,而是一支陷阵之师! 我要让荆州军,豫州军,全部都成为徐荣的军队那样强大的部队,能成为当得起大汉这个名字的军队。 我主抓了三支军队的建设。 一是陷阵营。这是一支长枪兵的军队,除了严格的纪律,统一的军令,敢于直面生死的勇气之外,他们还要全身的铁甲和头盔,还要锋利的长枪,还要充足的后勤保障。在这个时代,收拢一支军队是简单的,只要有粮食,就有满世界的人向你扑来,把你的军营塞得满满的。比如曹操,以一个兖州之地,居然拥兵三十万,这比我们荆州军加豫州军的总数还要多好几倍。但是没有用,嘴多了,只是吃饭的人多,所以曹操听他的谋士毛介的建议,把大部分军队弄去屯田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我对陷阵营的定义就是,优中选优,好中选好,人数扩到16oo人。当然并不是我不想扩得再多,但要配齐另外8oo人的斗具,就要花掉我从长安搞来的全部钱财了。军队,简直就是一个吃钱的怪物。这支军队的统领者,是徐晃。 二是赤鸦军。我给它的定义是,一支真正可以用弩的军队。黄忠的箭法,是三国中数得着的,不是第一,但也绝出不了前三。荆州弓弩,天下无双,而从我北进的几次做战来看,弩机虽然略有些笨重,但是的确是作战的无双利器。当真可以达到当之无前,侧之无旁的效果。它唯一的毛病就是消耗太大。陷阵营虽然也花不少钱,那些军甲斗具花钱太多,8oo人比一个5ooo人的整部用的钱都要多,但是一次配齐,就不用再大规模的补充了,可是弓弩却是要每次作战都要大量补充的。同时,赤鸦军近战能力也是极为强大的,他们精于用牌和用刀,对面如果不是陷阵营,而是其它的用长兵器的军队,很容易就被他们突到面前被轻易斩杀。对他们,我要求弩兵单成一曲,1ooo人,由黄忠亲自掌管。 三是虎牙军。虎牙军战力初成,眼下正在江陵,它将是南线作战的主力军。相比以上两支队伍,虎牙军似乎缺少自己特点,这支军队太年轻。但是它却有着陷阵营一样敢于拼死的精神。我将把他变成一支拥有了水6两栖作战的能力的军队。 通过整训,我让把这三支军队都深深打上我的印记,让他们明白真正的领是我。为此,我整天住在各军营之中。 第一一二章 荆州的黄巾军 在长安,我是羽林中郎将,在荆州,我是征南中郎将,是可以统领黄忠等校尉的高层武官。 但是我知道,在军营中,我不可以只用自己的官职来压他们。皇帝今天可以让我当中郎将,明天也可以不让我当中郎将。若只以官职压人,一旦去职,我就再也无法统领他们。我必须让他们从心里服从我,认可我,认同我。 论起统兵,论起个人战力,我不足以服众,我在黄忠徐晃他们面前,连一个照面都过不去。但是指挥的艺术,从来就不是凭借个人的勇武的。我可以指挥他们,就让他们认可我,因为我可以带领他们走向胜利,可以让他们得到封赏,可以让他们挥自己的才能,可以让他们在人前显贵、傲里夺尊。我不去说空洞的话,但是我会通过自己的一举一动让他们明白,只有跟着我,他们才能走向成功。在开始的日子里我们会互相适应,最后我下令他们执行会形成一种习惯,这种习惯会左右他们的思想。 当然,在这个汉室还没有消亡的时候,我还会努力让他们感觉到,天下只有我才能有兴复汉室,只有我才能带领他们完成兴复汉室的伟业。当然我不会蠢到自己去说,我会带着他们分析天下的大局,评点天下的英雄。我会一个个指出那些名动一时的人物的优点和缺点,指出他们手下们都有哪些长处和短处,当所有人都被我批评了,我自然就是那唯一正确的一个。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是让他们可以了解整个儿的天下,而不是只把目光集中到荆州这一小片地方来。好多跟着我到长安的军士,眼光就明显变的不同,他们不再视离开荆州为畏途。总是有这样的人,哪怕是出门一步都担心会被天下掉下来的砖头掉到脑袋,他们总喜欢留在家里,数家里地瓶瓶罐罐。这们地兵士。不是我想要的士兵。这样的将军,不是我想要的将军。 我要的人,要能行千里路,能适应各种各样地战场,能听我一声命令就冲到刀山火海中而不回头。他们走遍天下。能打败各种各样的对手,能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当一勇之夫,也不仅仅是不怕死,军人最重要的,是明白纪律和服从!” 在各种场合,我都在灌输着这样的思想。这个思想当然是正确的,而且我用一次又一次地演习证明着它地正确性。主要的证明者就是徐晃的陷阵营。陷阵营。是摧坚之营。但是他的每一个士兵却都是冷静的,没有谁在战场上大喊大叫,没有人疯子一样的向前冲。从他的领每一个步卒,他们冲锋的距离一次都不会过五十步,连续刺枪不会过五次,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迈着缓慢而坚定地步子,如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向前。但是他们经过的地方,就会变成一片白地。没有什么人能阻住他们的去路。在他们面前,你会感到如面对扑天而来的潮水一样无力。 转眼之间,徐晃地陷阵营与黄忠、文聘、韩当诸人一一打过,每个人都在其中现了自己地缺点,也渐渐明悟了自己的长处。渐渐地。徐晃很难轻易击退他们了。而黄忠,甚至有一次以同等兵力居然占了上风。当然那也是黄忠利用了地形的原因。 这样的练兵是极有好处的。对于荆州军来说,成军时间太短,所经历的大规模的战斗也不是很多,特别是正面战场上的突击,战阵之间的配合,几乎是没有怎么进行过。而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正面交锋固然是重要的,战阵也是必须的,但是我对于行军还是十分的重视,一支跑不死,拖不垮,打不烂的队伍,才是一支真正过硬的队伍。我组织他们长途奔袭演练,黄忠的赤鸦兵居然没有合格,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因为他们在山中迷路了,借过了进攻的时机。而徐晃的陷阵营带的东西太多,晚到了整整三个时辰,若是当真打仗,三个时辰里什么都错过了。文聘的军队居然是最早到的,可惜却跑散了。我一气,给了他一个最低的分数。 我手下的这些人,有本事,心气儿也高,一说起评比,个个儿都红了眼珠子,就算是没有什么奖励,也不愿意听任何人说自己的军队差。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后,就开始拼着命的训练自己,提高自己。 本来,陷阵营和赤鸦军就可以算得上是天下强军,经过我的整训,在保持原有作风的基础上,他们的团队意识,大局意识得到了较大的提升,我的命令可以毫不阻碍的在军中穿行。由于住在军中,我几乎可以叫出所有屯长以上人员的名字,并且明白他们的长处和短处。而我也得到了下层军士们的衷心拥护。在这个时代,下层对贵族士人的要求极低,有时只要一个笑脸就能让他们记一辈子。 荆州军、豫州军、西凉军的名字渐渐的在我的军队中淡去了,他们变成了“我”的军队,大小头领们叫着我公子,但是他们对我的态度是对主公的态度。 我知道刀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可以试一试了,于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测试,让他们去突袭了刘辟的军营。 刘辟,黄巾军头领。荆豫二州,曾经是黄巾军相当强大的地方,其领张曼成等人甚至曾攻南阳,围汝南。虽然张曼成等人死后,黄巾军势力大减,但还是有一些人活动在豫州、荆州之间的山林里。最强大的两股势力一是刘辟,二是龚都,他们曾投降绍,为了袁绍与孙坚作战,但是眼下他们面对强大的袁术,只能是逃入山中,前一段时间,刘辟居然突袭了荆州的叶县,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对黄巾军没有别的看法。甚至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同情。当然这话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来。眼下的黄巾军不是非推倒大汉不可了。七八年的时间,黄巾军早就不是原来地黄巾军了,原来地大帅们,死的死了,亡的亡了。眼见得大汉摇摇欲倒却偏偏就是不倒,黄巾军的目标早从原来的改朝换代改成现在地生存下去。连黑山黄巾的大帅张燕都受了天子封赠,所以也就不能责怪小小的刘辟和龚都没有气节。现在的黄巾军,大部分做了墙头草,哪边风硬倒向哪边,与其让他们归了袁术,还不如我把这个力量拿过来。 刘辟、龚都出没于颖川、汝南二郡。他们虽是黄巾军。但是做事极有分寸,虽然也开大户,也抢粮草,但对于颖川、汝南的大户却一个没有杀,这也是袁绍肯于收下他们的原因。不过他们当着袁绍的官儿,并不给袁绍干活儿,当初我们与孙坚、袁术大战时,也不曾见他们在后面攻击袁术或孙坚。他们似乎就打定了主意,拥兵自重。谁给地钱多就听谁地,但是真到事儿头上,却是谁的话也不听。 不过,这个冬天,对于黄巾军来说。应该是很难挨的吧。 夜色沉沉。寒意袭人,熊熊燃烧的篝火也无法抵御山中严寒。除了负责警戒的士兵。绝大多数黄巾军已经紧挨着火堆沉沉入睡,寂静的山谷里除了柴火燃烧出的噼叭声以就只有士兵不时出的梦呓声。 刘辟下意识的裹紧身上地甲胄,看着自己那些士兵,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打了这么多仗,死了这么多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还能有什么盼头? 他靠坐在一株古树下,抬头仰望着满天星辰,睡意全无。 山中的夜,似乎分外的冷,冷得直透骨髓,冷得让人心底里都没有一丝暖气。 就在今天,又有二十七个士兵被冻死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光是寒冷的天气,就要让人活不下去了。 必须要出动一次了,可是去哪里好呢? 袁术引大军出动,现在如果向他的地盘去,那简直是找死。 陈国呢?陈国是富足,可是陈国有那位神弩无双地陈国刘宠,有那位深得人心地国相骆俊。 攻打叶县,却没有得到什么东西,反而被荆州军反击了回来,伤了几百个弟兄。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袁绍用不上了,投靠谁更合适一些呢?是袁术,还是曹操,亦或是刘表? 刘辟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出一声悲叫。这一声惊动了他,让他迅的跳了起来,大声叫道:“集合,官家摸上来了!” 话犹未了,四面八方就乱成了一团,黑夜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围了上来。 黑夜,从来都是黄巾军地,那些正规军,官老爷,什么时候也敢于夜战了?可是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刘辟的这些军队,身上无衣,肚里少食,有些人连兵器都拿不稳,冻得站都站不起来。 连半刻钟都没有到,刘辟就看到一队衣甲鲜明的长枪兵来到他的面前。 刘辟转身就逃,根本不敢接战----他的刀冻在刀鞘里了,根本就抽不出来。 跑了没有两脚,腿上被人狠狠的抽了一枪杆,扑得就摔倒在地上。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漫山遍野大叫起来。 “投降!我投降!”刘辟恍然现还有这样一个选项,简直是欣喜若狂,“但不知,老兄们是谁的属下?” “哼!”一个小兵冷哼了一下,“我们是陛下亲封的襄阳公子属下,这回你们这些叫花子兵掉到蜜罐儿里了,都下山吧,有饱饭吃。” 刘辟一下子来了精神:“兄弟们,快投降了,刘公子给咱们饱饭!” 第一一三章 以退为进 这就是黄巾军? 看着刘辟和他手下的军队的惨状,我简直说不出话来。在我心里,作为一支和官军交战了七八年的山贼部队,经过了数不清的战斗和各种各样的考验无情的淘汰之后,怎么也该是一支狡猾奸诡却又顽强一屈的军队啊,怎么也该是可以与我的正规军一战的队伍啊,怎么会惨到如今这个样子? 昨天的作战,我方伤亡不足百人,当陷阵营排枪冲锋时,甚至没有遇到什么象样的抵抗,这让我对他们感到很是失败,甚至觉得自己这一步棋是不是走错了,这样弱小的黄巾军,真的能担负起我交给的任务么? 不过看到他们吃饭时的样子我释然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而他们,真不知道有多久没吃了。 军营中的大米饭一盛出来,这些黄巾军个个和恶狼似的就冲了上来,一眨眼每人三饭就进去了。吃得那叫一个没有人样子,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我真怀疑每人再来十碗,他们也能干掉。 不过,停吧,再吃下去,我虽然供得起,只怕他们个个都得涨破了肚子。饿得太厉害的人,是不能多吃的。 把刘辟叫过来,这家伙一见面就跪倒在我脚下,不象是见了对头冤家,反而象是见了亲生爹娘:“刘公子,刘公子啊,想不到您老人家还惦记着我们这些可怜人,亲自来找我们。就为这个。我们这些贱命算是卖给您了,只要您一句话,我们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我皱着眉头:“你这些人,怎么惨成这样?还能打仗?” 刘辟很明白我要一支能打仗的军队。立即叫起来:“公子,能啊,我们当然能能打仗!我们不是打不了仗,实在是又饿又冷拿不起兵刃啊……我这些手下,个个都是精锐!” 我看了又看,精锐看不出来,到是个个精瘦。 见我不信。刘辟似乎生怕眼前这个现成的饭碗长翅膀飞掉了:“公子。你等着----周仓,裴元绍,你们过来!” 我目光一路,这两个人的名字好生耳熟啊。 就见一群叫花子中,两个比较强壮点的叫花子走了过来。 前一个身高简直比我还高半头(与刘表一样,我身高八尺余,1米86),满脑袋头如杂草一样,胡子眉毛头全连在一起。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又是草又是土地,整张脸都藏在黑糊糊地须和黑糊糊的泥巴的后面,只有一双眼睛,闪动着凶厉的光。上身裹了一块狼皮。没经有过硝制,似乎就是从狼身上剥下来就穿在他身上了。他走过来。一种野兽般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只是气势,更重要地是那股野兽般的腥臭气味。 后面一个衣着要比周仓强不少,衣服虽然破,但还干净,从前似乎是一件丝衣,当然现在也破成了鱼网。头疏得很整齐,没有胡须,只是一双眼睛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刘辟道:“周仓,你把那块石头举起来。公子,我这手下虽然笨了点,但是力气大,给他一口好刀,他能一口气杀一百个大户。” 杀大户?真是黄巾军出身啊。我不由得笑了:“算了,不用试了,才吃了饭,休息休息,人,不是这么用的。” 刘辟急了:“公子,他们真的那么厉害,还有裴元绍,使一手好枪法,是个闯阵的好手呢。” “嗯。”我散漫的应着,看周仓早走到旁边,大喝一声,就把一块二百来斤地巨石举了起来,然后放下又再举起来。虽然很威风,但周仓每一次举起巨石,就露出瘦得一条条地肋骨来,怪可怜的。 “好了,算了吧。说点正事儿。刘辟,龚都现在怎么样?” 听我问起他的搭当,刘辟老老实实的答道:“回公子的话,龚都现在汝南山中,情况大约也是这样惨,他似乎正在打算投靠袁术。”“你觉得投袁术会如何?” “啊?公子,小人对公子一片真心,绝不会去投袁术。袁术险恶凶残,杀人如麻,与我们仇深似海,小人恨不得食其之肉,饮其之血。” “好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看刘辟着急的样子,微微一笑,“你觉得,龚都会不会降我?” 刘辟沉吟了一会儿:“公子,龚都的势力在汝南,如果公子的势力展到汝南,他自然会降,但如果展不到汝南,只怕他不会归顺----毕竟,他地人也要活下去。” 我一笑:“你和龚都一共多少人?” 刘辟道:“小人共有战兵五千,龚都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如果放任我们展,一月之内我们可以达到三万到五万。” 不能不说,黄巾军裹协百姓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好,吃饱喝足之后,你去一些心腹去联络龚都,你们一起投袁术。就说……就说你被我杀得全军皆没,只有百十名亲兵逃出。” 刘辟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本来,你的人全给你也无不可,不过人多嘴杂,我怕他们走露风声,挑你信得过的人,记得,表现地对我地恨意越浓越好,表现好了,你会得到很多的好处,表现地不好,袁术或许会砍掉你的脑袋。”“小人不明白,公子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让袁术安心,把防备我的精力用到曹操身上去。” 刘辟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看我的目光里便充满了畏惧:“小人懂了。” 看样子他是真得懂了。 “懂了就好,去吧。” 我让文聘负责安置这些黄巾军,让他们换了服装,拉到山中进行整训。刘辟看来是当真加了小心,只带走了裴元绍,连周仓都留了下来,大约是怕周仓干不来这种精细活儿,再让人现了破绽。当然也许留下最强的一个人是给我当人质。 我并不在乎刘辟会背叛我,诚如刘辟所说,袁术并不是一个好主子,当初袁术的北军没少杀荆、豫两州的黄巾军,可以说他们之间仇深似海。不过眼下袁术势大,他们投降,袁术肯定是收留的,而且听说我和他们的仇恨之后,会安排他们来对付我。这样一来,袁术会有一种我被拖住了手脚的感觉,就可以更加放心的进攻曹操了。 而我,有了这两支地头蛇的黄巾军,汝南、陈留等州郡对来我说就简直是不设防了,我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刘辟龚都的战力或许不起眼,但是他们的网络加上我的精兵,完全可以把袁术的后防完全掌控起来。 当然,更让袁术放心的一个举措是,我要回去成亲。一个要成亲的人,应该没有心思去打别人的主意了吧。 真快啊,我居然就要成亲了。 时间进入了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岁末。 父亲回到了襄阳,同时蔡琰也被蔡邕送来襄阳与我完婚。父亲和蔡邕这两位当代名士一旦消除了误解,就变得很是亲热,极少饮酒的父亲在蔡邕家中喝得大醉,拉着蔡邕的手说:“老兄放心,昭姬(蔡琰的字)在我家,就是我的女儿,从今天起,我把刘琦当女婿那么看,敢欺负昭姬,我收拾不死他。” 蔡邕大笑:“那我岂不是要把伯瑞当儿子看,把昭姬当媳妇看?呵呵。不过,亲家,以后伯瑞的儿子,可要分给老夫一个。” 由于蔡邕只有一个女儿,相当于无后,所以蔡邕也一直把女儿当儿子那样养,不但教蔡琰读书识字,而且给她起了名和字,这在当时,是男子才能享受到的专利。 父亲点头道:“没有问题,第一个姓刘,第二个就姓蔡。” 当老人的,总是把事情想得特别靠前,借着酒劲儿,两个老头就这个事儿仔仔细细,重重复复的研究了一个多时辰,这让出来收拾残局的蔡琰面红耳赤,落荒逃走,浑然没有了天下第一才女的大气。 朝庭上,蔡系人马与荆州系人成重新占据了主动地位,小天子三两天就要设宴约请父亲。父亲也承诺,荆州会全力支持长安,支持天子,扫平天下的叛逆,完成汉室的复兴大业。小天子对父亲的表态十分满意。不过,长安朝庭对自己的实力总是看不清,他们常常自我膨胀,认为自己还可以主掌天下,小天子甚至起意让父亲去讨平益州。他认为天下有两群叛逆,一个是拥立刘虞为帝的袁绍,他已经让袁术和并州的王允出兵了;另一个是益州的刘焉,他居然断了与长安相连的道路,在益州自己当起土皇帝,用起逾制的车马器具。所以他想让父亲出兵讨平益州。父亲当时只是笑。父亲虽然不知兵,但是却不傻,荆州内乱未定,南方四郡还在乱着,哪有力量攻击益州。更何况,他对于打仗天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也极少主动出击。小天子见父亲兴趣不大,也就不再提了。 而王威的网络也开始重新架设,事情还算是顺利,但是他也开始多加小心了,吃过亏的人一般都会变是更加仔细,而王威原来做事情喜欢天刀行空,任意所之,显然这种性格做情报工作是有缺限的,但是经此一事之后,他变得沉稳的多了。 第一一四章 宾客如云 父亲回到襄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举办婚事。 我眼下风头正劲,无论是长安还是在荆州,都算得是了不起的人物,无论是诛郭、郭汜之战还是败韩遂、马腾之战,都让我成为天下的焦点。而蔡琰作为天下第一才女,有父亲蔡邕,有师兄钟繇,有义母阳安公主,又是小天子亲封的女史,同样有着夺目的光彩。再加上此事为天子亲自赐婚,谁不凑这个热闹,谁不赶这个风头? 一时之间,襄阳城一片繁华。 新居么?是父亲早就准备好的。本来,那是父亲为我和张温孙女安排的,在紧邻着刺史府旁给我建了一个小院,作为我的新宅。新宅占地大约二亩左右,两进院子,后面一个不大的小花园。房屋用石灰粉刷的雪白,地面的青砖打磨的溜平,一砖一石,一草一木,一窗一门,都显出独特的匠心。看得出,父亲在为我准备这个小院时花了心思。 蔡琰来到襄阳,住进了蔡瑁的家,毕竟蔡琰是蔡瑁的族妹。而成亲那日,我要去蔡家迎娶。这样一来,蔡瑁不但是父亲的大舅子,也成了我的大舅子。当然,这只是一个笑话,我见到蔡瑁,要叫舅父,而蔡琰成亲后,也要随着我这样叫的。 回到襄阳,我先就一头陷到贺喜的人群里。 我的老师大贤张俭亲自为他的两个弟子书写了“佳儿佳妇”一幅,让他一个记名弟子带了过来,那人名叫伊籍。字机伯。老师在信中称赞了伊籍地本事,说他明于理学,长于政务,机敏练达,可为父亲的良助。伊籍这个人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不用介绍我也会重用他。一是同乡,二是同门,三有本事,不用他我还用谁?虽然此人于军务上并无所长。但是做政务工作还是一把好手的。我和伊籍谈了好久。这是一个很明白什么叫幽默的人,和他在一起谈话你不会觉得没有意思。他总是会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说出一句让你不能不捧腹大笑的话来。在历史上,他曾代表西蜀去见孙权,一拜而起,孙权问他:“当上个无道的主子整天很辛苦吧?”他向孙权道:“不过是一拜一起罢了。”我向他询问老师现在饮食如何,吃得多不多。我给地那个狐毛袍子穿着还行不行,我从长安给他又送去了一个铜手炉合用不合用?说来说去,还是放心不下他老人家。山阳现在归属了曹操,而且今年连着生了黄巾军攻兖州和袁术攻兖州两场大战,但是老人家还是不肯离开山阳,虽然说我家在高平还留有人马。一般的军队不会进攻那里。而且我老师的威望,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都不会轻易动他。可是毕竟那里是战场,万一刀枪无眼,伤了他老人家可怎么办?在这个世界里。我对他有着一种特殊的遵重。若不是他老人家。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在这个世界里,他对我的教导是极有成效地,他改变我了对士人的看法,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士人。士人的气不是迂腐的酸气,不是黄澄澄的铜臭气。它是天地间地正气。是面对强权宁折不弯的骨气,是心怀天下无私无我的侠气。是持一颗心不畏艰难一往直前的豪气。东汉末年的士人,用他们地鲜血写下了照亮史册地一笔辉煌,甚至有人说,自他们之后,中国就很难见到那样的士人存在了。 这个不肯离开的的老人,我该如何劝他来荆州呢?我问伊籍,让他帮我出个主意。伊籍笑了:“公子之目,能审于秋毫之末,何不见薪舆乎?狐皮袍子,铜手炉,虽是公子的孝心,但这些东西对于元节老师来说,可远远及不上一件事情的半分。” “何事?” “州学。”伊籍用一种兴奋地语气说道,“襄阳地州学,简直乎了我的想象。原以为,雒阳大火,太学被毁之后,天下文章会从此断绝。想不到,在襄阳我看到了汉学重兴地希望。一进襄阳城,看到的最好的建筑不是州牧府,竟是荆州州学。有水镜先生,庞德公亲自主持,置学官,立讲舍,广纳四方学子,自使君大人以降,凡是百石以上官吏子弟全都入学,二公子刘琮也到州学学习。各豪门皆将家传之学抄录一份赠与州学,此举当真是善莫大焉。日前蔡女史到襄阳,赠州学书籍四千卷,亲送上蔡伯喈新题荆州州学四字碑文,简直是轰动一时。有使君大人与诸高贤齐心协心,天下文章必复兴于襄阳,公子若以此求于元节先生,元节先生岂会无动于衷?” 我不由大喜,放声大笑起来,连着叫了三个好字:“好好好!只要先生能来荆州,先记机伯大功一件。”一直没留意,想不到,父亲把州学办得如此之好,简直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父亲这样的人,应该当教育部长的。当州牧,简直是屈才。我一时都动了去州学看一看的心思。 伊籍才走,阳安公主的长子伏德就到了。这是贵客,慢待不得。我亲自迎接。 伏德这小子,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那么干净整洁,好象才从澡堂中出来似的。他举止从容,颇有大家公子之风,简直比我做得还好,这让我很不痛快。我一向认为,贵家公子,我这样的就是极致了,凡是比我还象贵家公子的,都是变态,有女性化心理----当然我只敢在心里想想,如果说出来,会遭到天下百分之九十的贵家公子的痛扁。 “伯瑞贤弟,恭喜恭喜啊。” “多谢多谢,德操(伏德字德操)兄远来辛苦,快请入内。” 伏德代表阳安长公主而来,王允去位,长公主出力颇多,长公主代表了长安皇室宗族势力,她对我和蔡琰有所偏爱,是荆州系的强力支持者,虽然曾经因为宗室领兵是否合适动摇过,但一则她本身也是宗室,二则父亲的长安之行完全打消了长安地下的那些议论。 同时,伏德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南军统领光禄勋杨彪的亲信,是我在南军的同事。 长安城共有南北二军,眼下北军由董承统领,董承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的一切念头就是往上爬。眼下他成了持金吾,又开始想得到更大的权力,在他身后,还有着西凉军中一些不满现状,迫不急待想着再次掌权的中下层军官的身影,于是就不可避免的与杨彪生了冲突。杨彪可是曾经做过太尉的人,代表着杨阀的士人,他的家族四世四公,仅次于汝南袁氏,又岂是好对付的,眼下长安城中董承和杨彪的斗争也是越来越激烈,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其实,我一向认为这种局面是最好的,只有出现了对手,朝堂上才能保持一定的平衡。而这种争斗会让朝局平稳,不出大的改变。对于朝庭,我虽然是一力扶保的,但是先决条件是不要影响我对手下的掌控。既然是一面大旗,就应该挂在辕门外,我帅帐内的事情,可不想让他们来管。 伏德给我带来了长公主夫妇的礼品,大大小小三十六件,其中最精致的是一对蓝田美玉雕琢的玉鸳鸯,一看就是皇室的珍品,两鸟并头交颈,亲密无间,不但玉质绝佳,而且雕刻精细,刀法平滑,不见斧凿的痕迹。 伏德同时还带来了我的顶头上司杨彪的礼品,这就简单的多了,只是杨老头家里挺有钱的,可是送礼太小气,只是文房四宝,其中的襄阳纸还我是送给他的。 “杨老大现在如何,董承是不是让他很头疼啊?”背后,我们都叫杨彪为杨老大。 “头疼?杨老大那是当过太尉的人,在乎小小的董承?杨老大是没有心思和董承斗,不然的话,三个董承加起来也不是杨老大的对手。”伏德看起来对杨彪还是很佩服的。也难怪,杨彪简直就是政坛的不倒翁,灵帝用他,献帝用他,董卓也离不开他,不是三公就是九卿,从来没有真正失去过权力,也从来没有谁把他当成真正的敌人,小小董承,自然不在话下。 “听说,朱隽入朝了?” “是的,朱老头被任命为司隶校尉,天子有意让他引兵东征。” “东征?”我不由吃了一惊,长安的天子才能吃饱饭,东得哪门子征?就算朱老头是个忠心耿耿的大汉第二名将,可是他眼下两手空空,能去打谁? “天子的意思,是让他为统帅,以并州、荆州、加上袁术和公孙瓒的军队一起攻打袁绍,消灭这个朝庭的叛逆。” “这是谁给天子出的主意?可以斩杀此人!”我很生气,才稳定下来的朝局,给这人全破坏了。袁绍眼下实力强大,并州、荆州、袁术三者之间勾心斗角,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小天子要以弱御强,说不定会引起反弹,到时朱隽可就难做了。 “呃,伯瑞兄,我可什么也没有听见,不过伯瑞兄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这是小天子自己的主意。” 这让我无话可说了。看来我原来在宫中对小天子讲过的一些道理,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似乎觉得,眼下长安朝庭又已恢复了当年的雄风,可以号令天下了,他就不想想,打仗难道不用花钱?长安朝庭没有钱,连自己都养活不起,凭什么让手下各州根着他去打仗? 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第一一五章 荆州三老 才送走伏德,我就看到了王粲摇摇摆摆的进来了。 我这位二师兄虽然作风有些飘浮,没有什么治世之才,而且长得也极是丑陋,但是却颇有文名,诗赋什么的写起来简直和吃豆子似的。在这一点上,我如果不盗后世的诗文,肯定远远比不上他。而盗诗文的事,我却做不出来。所以,我从来不和他比背东西或者写诗赋。相比之下,元节老师的这三个弟子,荀攸最有谋略,王粲最有才华,我与荀攸很象,却与王粲合得来,当真是一件怪事。 “三师弟,恭喜啊。”王粲笑着,略一走近,就悄声道,“见到你那两位弟弟了么?” 我知道,他说的自然不是我的弟弟刘琮。 他说的是父亲在长安的那一房。 早在我入长安之前,王粲就曾和我说起过一个地址。我让人去查过,现那竟是父亲在雒阳的一个妾室,父亲原来长年居住在雒阳,有个妾室也是正常的。她是董卓之乱时被迫迁到长安的,居住与王粲很近。她有三个孩子,长女也有十五岁了,没有名字,两个男孩儿,一个叫刘值,一个叫刘修,都是八岁,比刘琮小三岁,都拜了王粲为师。知道他们的名字里没有玉字之后,我知道了父亲的心思,在他心中,嫡庶之分还是很清楚的。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长安城步步危机,根本没有认亲的余地。而且我并不知道父亲对他们地态度,所以并没有与他们相见,只是这一次父亲去长安,我就告诉了父亲这件事。记得父亲当时沉默了一下,问我道:“你觉得我当如何?”我道:“无论蔡氏母亲是否怪罪。父亲都应该接他们回来,襄阳,才是家。” 于是,父亲就接他们回来了。 说起来,接他们回来这件事上。我有些私心,因为我一直在担心着蔡氏,虽然她眼下对我没有任何的危害,而且我也觉得她不可能给我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是放一个眼中钉在她眼前,她毕竟关注我的机会就会少一些。 甚至更多的人和我争位子?算了,我可不认为有谁能夺走我地位置。而且争得人越多。我这个嫡长子就越安全。 “先说好了,你这两个弟弟,我可是很关心的,特别是你那个小弟弟刘修,和我可是很投缘的,不许欺负,不然的话,我和你没完。” 看着这个比我还小的师兄,我嗤之以鼻:“哼。” 王粲乐地哈哈的。 “师兄。你不会是看上我那个小妹子了吧?” 此语一出,王粲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一张丑脸显得颇有几分尴尬。不会吧,还真让我猜对了。我那个小妹子我看过了,我刘家的人。人样子自然是没得挑。走到哪里都是人尖子。那小丫头虽然才十四,但是脸盘儿身段儿都出来了。如风扶柳,似花照水,美得不得了。而且再过一年就算成*人,可以嫁人了。论身份,虽然是庶出,但是征南将军、荆州牧、成武侯的女儿,嫁什么样的人都不算高攀。王粲是高平望族,但是想要当我的妹夫,只怕父亲这一关还不好过。 我笑笑不再说什么,却拉着他一起去州学。 早就想来州学了,只是这一年来戎马倥偬,实在不得闲暇,连水镜先生和庞德公都失了拜望。 州学占地四十余亩,南北长五百米,主体部东西宽五十余米,东西各附一跨院,建筑排列有序,前殿后学,中轴线明显,计划里建造大成坊、文明坊、大成殿、启圣宫、名宦祠、乡贤祠等大小房室百余间,不过眼下只建成了大成殿和书院。 朱红地大门之外,蔡邕新题地“荆州州学”四字石碑在阳光下闪闪亮。蔡邕是天下第一流的书法家,这四个字用了心思,写得神完气足,笔笔如刀,结构工整,气度雍荣。 听说我来了,水镜先生竟然亲自迎出了二门,叫我的字道:“伯瑞公子亲来州学,当真是一件幸事。”水镜先生和庞德公都是极清高的人物,就算是父亲来,他们也不一定就如何的恭候。不过水镜先生对我总是高看一眼,原因很好笑,他入荆州时,我们在路上相遇,送了他一件袍子。他和人谈起我,总是说“大公子赠袍之德”如何如何,弄得蒯越等人总和我开玩笑,说“大公子那件袍子是天下间最值钱的袍子了。” 庞德公是庞统的叔父,比水镜先生还要年长十余岁,相貌丑陋,与庞统很象。他生性淡泊,不喜官位钱帛,总是说别人留子孙以富贵,我留子孙以平安。这种人,要按王允的说法,就该一刀砍了,省得他总是装出清高的样子带坏了官场风气。王允,想学姜太公治齐地方法来治天下,事实证明,在汉末这个时代,是根本行不通的。 我们先到大成殿。这是州学的主体,绿瓦兽吻,飞檐斗拱,气势雄伟,庄严肃穆,大成殿内供奉大成至圣先师子牌位。殿内设有一排楹柱,孔子塑像一尊,孟轲、曾参、颜回、孔仍塑像各一尊,端木赐、冉雍、宰予等12贤人塑像各一尊。 我们先向至圣先师行了礼,向后进入学堂。 此时荆州有名的大家除了庞德公和水镜先生外,还有有名的大儒宋仲子,文坛新秀赵俨、杜袭、繁钦……一时之间,我也记不得这许多地名字,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着寒喧。 旁边的书斋里,传出少年们清脆地嗓音:“大学之道,在亲民……” 一时间,我居然有种穿越时空。回到前世的错觉,似乎隔着窗子看到少年时地我正在拿着书呆的样子。让诸人散去,我与庞德公、水镜、王粲继续前行,去往庞德公的书斋。 这时前面一人手牵着小庞统缓缓而来:“大公子今日有暇,居然也到州学来了。” 我看那人四十来岁年纪。眉目疏朗,一派高人气度,正是大儒黄承彦。 我连忙恭身施礼:“参见姨丈。” 黄承彦的老婆是蔡瑁和我后母蔡氏的地姐姐,所以我叫他姨丈。 “快起来,前线之事如何?” 我知道黄承彦对兵法颇有研究。而庞德公还算得一个兵法大家,自然不敢在他们面前冒充高手,但事涉军务,却也不便详谈,只是笑道:“还算是顺利吧,这次袁术主要是攻打曹操,与我荆州关系不大。” 只听小庞统道:“刘辟应该好用吧。” 这小家伙。看出来就看出来呗。居然还敢说出来,事涉军机要不是你家大人在,我非打你屁股不可。小庞统眼下还是我的半个属下,我的邮驿网络中好多计算方面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办理的。他地心算之快,比七八个大人还强,而且善于从错综复杂的各种数据中准确的现有用的情报,甚至可以从盐价的涨跌中预测蜀中政局。 我目光一扫,就知道不但庞统看出来了。而且水镜、庞德公和黄承彦同样看出我收降刘辟等人的计策,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三老是荆州人,又是伏龙凤雏的老师,自然对我用兵有一定程度地了解,知道如果不是我放水。刘辟很难在我与袁术之间生存下来。而且活得那么滋润。不过,他们看出来。不见得袁术也能看出来,就算袁术看出来,他此时也很难放弃曹操转而对付我。我到不是很在意。 几个人把我让到了庞德公地轩室之中,各人落坐,从人献茶。似乎由于我的原因,荆州上层饮茶都不再放各种调料了。王粲却是有些奇怪,看着那茶道:“这茶里,怎么连姜丝都没有?” 黄承彦解释道:“饮酒需乎酣畅,然则饮茶则宜乎淡雅,茶叶之物,得天地灵气而生,用心饮之,能使人清醒而宁静,乐不思乱、荡心涤肺、洗脱尘俗。倘若茶中加入诸多香料,以俗味掩其出尘之香,则茶就不再是茶了。王粲听的连连点头:“黄先生高才,果然是妙论,妙论。” 黄承彦一笑:“此语却非出于在下之口,而是出于在坐的一位高人。” 王粲改容相敬:“不知是哪位高人,让我等兄弟一见。” 黄承彦笑道:“你自己见便罢了,你师弟见却不得,因为这位高人,就是你的师弟。”说着把手向我一指。 王粲丑脸一转,上下打量着我,却终于嗤之以鼻:“哼。” 黄承彦复道:“今岁以来,天下最著名的人物中,就有伯瑞了。” 我摇头惊道:“啊呀,北在哪里?我忽然找不到了。” 小庞统问道:“为什么找不到?” 我笑道:“被夸得晕了,所以找不到北了。” 一时众人都是大笑。 庞德公道:“大公子,在下有一事不明,公子年来北讨西征,无片刻得闲,虽得天下之名,然于荆州何益?荆州七郡,南方四郡大乱,公子以三郡之力,而与中国诸州相争,何不智也?” 我知道这是考较了。不过,庞德公颇有贤名,怎么说出话来不似儒家,反似兵家呢?其实,我自己也常常想,我今年是不是太高调了,虽然说我连着打了好几次大胜仗,也有了不少的名声,但是真正得到的又是什么?南方的张羡还在叛乱,武陵蛮祸乱一方,江夏郡未曾真正收拢到手下,若不是今年地战仗我得了战利品无数,早就把荆州的经济给拖垮了。但是,后悔么?我觉得不后悔,再来一次的话,只怕我还是会这样做。 就算是庞德公和水镜先生也不知道。 我挽救了长安城几十万百姓。 而且,我在政治上站到了东汉的高层,拥有了与天子直接对话的权力,从此之后,我可以借天子地势名正言顺地征讨那些不服从我的力量。 我微微一笑,然后开言了。 第一一六章 先有鸡、先有蛋 “庞公,汉室倾颓,董卓乱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刘琦不自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上体天理,下应民心,出师北上,以干戈济世,以杀止杀,虽然刘琦所纪尚幼,智术浅短,亦曾为人所骗,亦曾为人所用,所获不多,却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对得起朝庭,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以我一己之亏,而令天下得盈,刘琦复有何恨也?” 庞德公听说我了,不由得笑了:“公子真是善良人也。” 我听庞德公的话头,不象是在夸我的样子,于是站起身来,向庞德公施了一礼:“还请庞公指点。” 庞德公也不谦让,正色道:“公子既然欲伸大义于天下,当知事有可为和不可为,欲助人者,需当有助人的能力,不通泳技而下水救助溺者,是自杀,而不是勇敢。只知彼而不知己,是为庸才,非为智者。” 我心中颇不服气,道:“先生此言差矣,刘琦北上,自有可胜之道,岂是胡乱出兵?” 庞德公道:“取胜之道自然是有,但公子北上,却也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以公子之才,若潜心荆州,三年之内,荆州当全州一统,十年之内,荆州可成大汉第一州。可是公子北去长安,自此区区荆州再无法拘束公子之心,公子以三郡之地而争天下,眼高而手低。心高而气盛,则败无日矣。公子需知,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我不由沉吟。 王粲在一旁答道:“此言大谬,大丈夫处事,当带七尺之剑,升天子之阶,岂可执着于一隅之地?” 庞德公淡然道:“此书生之见。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没有一隅之地的累积,何以成天下之无际?古来多少人,一朝得宠,位列公侯。指高气扬,不可一世,可转侧之间,祸从天降,跌落云泥,再无翻身之日?何也,无根罢了。千寻巨树。其根迹有千寻。勾通地脉,下饮黄泉,故不畏风,不惧旱,傲视天下,得成栋梁之才。” 王粲是个能辩的,自来性情古怪,除了蔡邕,平生没有服过几个人。听庞德公说话,岂肯服气。可是他无论如何来辩,却也不是庞德公地对手,他举例子,庞德公就举例子。他引古人。庞德公就引古人,无论他如何机辩无双。却脱出庞德公的罗网。 黄承彦在旁笑道:“公子可曾看明白了什么?” 我点点头。 庞德公不是单纯在辩,他是用辩论让我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王粲是个极聪明的人,但是才学底子却没有庞德公厚实,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机巧将无所施用。 “公子凭自身之力,以小搏大,以弱搏强,虽所立功勋无双,但若遇强者,却唯有败亡之一途。”庞德公用总结般的话语说道。 他说得有道理,历史上朱元璋展之初,曾采取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终得天下。但是,他所说地,真得是我应该采取的展方略么? 诚然,强大自己,然后争锋天下,是最可靠的展策略。但是,机会,机会只是稍纵即逝的。 我手中有太多的机会,但是我要走地路只能是一条。我的实力,对于争霸天下来说,还比不得全取兖州的曹操和坐拥半个豫州半个扬州的袁术,比起占尽天下膏腴之地的袁绍正是相差甚远。或许,我未来几年的前进方向,应该是向前而不是向北? 荆州地理位置太好,可北进中原,可南下扬益,正因为如此,可供选择的途径也多,让人一时分不清如何做才是对地。 我不愿坐视曹操势大,也不想放弃荆南,对长安我有野心,对益州和扬州也垂涎三尺,可是全面开花,我肯定没有那个实力。 这已经上升到战略地层面上了。 战略对了,做起事来事半而攻倍,战略错了,做起事来却事倍而攻半。刘备是个能人,可是半世辛劳,却无尺寸之地,直到得了孔明,才取益州,有了争夺天下的实力。 可是,平定荆州,进取益州和扬州是我的未来展方向么?诚然,这样一来,我可以坐拥天南,最不济也可以划江而治。可是,南人柔弱,自古战事大都是以北灭南,以南统一北方的,太少了。 既然有机会可以和曹操一争长短,我怎么能轻易放弃? 不知什么时候,室中的争论已经停了,我却还在沉思着。 不知道为什么,庞德公却向着水镜和黄承彦一笑,三人转身离去,只留下王粲和庞统,两个丑娃娃四目相对。 小室之外,庞德公站在一株梅树之下,用一根枯瘦细长的手指一弹那梅枝,点点梅花轻轻飘落。 “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山河旧。承彦兄,你当年这诗大有豪气,只可惜心怀锦绣,却一事无成,只落得一个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的感谓,可怜,可怜。” 黄承彦笑道:“你这老鬼,又来揭我的短处。当年我虽曾想做下一番事业,可是奈何奸臣横行,空负才智,却无施展之处。眼下老了,早没有当年的想头。现在地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带好几个学生,把阿丑养大,给她找个好的婆家,我也就知足了。” “还用找,嫁给我家统儿,不是正好么?” “休想,我家丑儿再丑,却也丑不过庞统。我虽喜欢他,但是他还别想当我的女婿。” “怎么?你还想给你的阿丑找个长得漂亮地不成?” “那是当然了。” “哼,北在哪边,你还知道么?我家小统怎么了?论文才论智谋,在荆州,除了伯瑞公子可以一比,旁人都差得远。人家伯瑞公子娶了蔡伯喈地女儿。你难不成还能抢亲?你就从了我吧,我家小统,可不嫌你家阿丑长得丑。” “死老鬼,我还就要给我的女儿找一个才华比小统高,智慧比小统强。模样比小统强一百倍地小伙子,气死你。” 话音才落,庞德公已是大笑起来:“天下哪有这种人。小统已是天下奇才,十年之后,他将远远过我们这几个老朽,凤舞九天,不可测也。比他强的人。只怕是找不到了。” 两个老头儿正在斗口。水镜先生忽然道:“你们这样戏弄刘公子,会不会不好,毕竟他是荆州未来的希望,若是……” 庞德公接过话头:“若是一个领导者没有强大的信心和百折不回地信念,只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即定策略,那么他就是不合适的。对于一个领导来说,他不但要有繁锐的眼光,聪敏的头脑,还要有坚强地意志。我们的公子。前二者都有,只是偶尔耳朵根子软,容易犹豫。” “能博采众长是好事,怎么能说耳朵根子软呢?以我看,明知不对。一意孤行才是大忌。”水镜先生道。“以我看,凭刘公子的岁数。做到今天已是极不容易了,天下间,能比得上他的,少之又少,两位兄长又何必苛求?” “不是苛求,只是要试一试,他值不值得我们让小统投效他。” “如果不合格,你们会放弃他?” “当然,就如我们当初不肯为刘表做事一样。我们是因人成事的谋士,择主不当,会毁掉自己的一生,岂可不慎?” 水镜摇头道:“若论识人,便是月旦闻名于天下的汝南许氏贤昆仲也不见得过我去。刘公子为人,是我生平仅见。你二人却还要试探。若当真试探也就罢了,偏偏拿天下这样大地一盘棋来试他。这等事,岂是能有定论地?” “着哇,你也说了,没有定论之事,才更考验他的意志。若是他因为我的几句话而改变当前的整体思路,那么他就是不合适的。” 才说到这里,庞德公忽然住口,却见一个仆人走过来:“几位先生,刘公子走了。” 庞德公一愣,回看水镜和黄承彦,这两人也是一脸奇怪之色。 “他走了?没有说什么?” “没有。我叫了他两声,他只是一笑,说如果几位先生问起来,可以问庞统少爷。” 庞德公越的奇怪了,叫道:“去,唤庞统来。” 不一时,庞统到了。 庞德公问道:“统儿,刘公子可曾对你说了什么?” 庞统丑脸一阵抽*动,说道:“刘公子问我,世上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 庞德公愣了:“先有的鸡还是先有地蛋?这算什么题目?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本来想回答是先有的鸡,因为蛋是鸡下的,可是又一想,鸡却是蛋孵出来的,所以我没有回答,反问刘公子,是先有地鸡还是先有地蛋。” “刘公子是如何回答的?” “刘公子说,他要吃鸡,也要吃蛋,但是从来不考虑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因为这是一个蠢问题。” 水镜先生抚掌大笑:“好好好,这当真是一个蠢问题。” 庞德公嗔道:“好一个无赖地小子。” 可是却好象放下一个大包袱似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黄承彦点头道:“刘公子宅心仁厚,由水镜受袍之事可知也;勇于任重,由他独下江陵之事可知也;腹有良谋,由他筑襄阳之事可知也;嫉恶如仇,由他讨李郭汜之事可知也;目光长远,由他入长安之事可知也;不惑于外物,由今日之事可知也。如此,我等几个老骨头,说不得也要为天下,再出一份力了。” 第一一七章 武陵战事 从州学出来,王粲非要我带着他去襄阳街头转一转。我也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认真看看襄阳了,于是就同意了。两人只带了三五仆从,在大街上闲闲的走。青衣小帽,不着锦袍,竟有一种放下一切的快意。看着自己亲自设计的这个城市变得越来越繁华,那种成就感简直比打了一场大胜仗也不差什么。 这座史上名城,紧靠汉水,是南北交通的要冲之地,四川的蜀锦、井盐,吴地的海货,宛城的铁器,都在这里交汇。还有蛮人和山越人自南方远来,贩卖他们那些粗劣的货物。由于我们在荆州采取的是一种十分宽松的管理制度,吸引了不少外地来的商人。由于人多,整个城市显得有些喧嚣,一队队的车马不断的穿城而过。包着铁皮的木轮碾得街道石板上火星四溅。铁匠铺中叮叮当当的响着,饭馆中传出甜甜香香的味道,士兵穿着整齐的号褂,精神的守着城门和各处要道,不时有着着绸的士人学子和穿着铁甲的将领在街上行过。 这里和大汉其它的城市不同,没有那么多的乞丐,没有那么多满脸愁苦的人,整个城市,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活力。 我们在东门里一家酒楼停下来。这家酒楼名叫“快登楼”。三国时期酒家不是那么很多,酒楼就更少。大户人家喜欢在自己家里吃,穷人又吃不起,经商的有钱却被人看不起,国家不重视商业,到了晚上还宵禁,种种因素,餐饮业很难展起来。再加上汉末大乱,好多地方都达到人相食的地步。我行了这么多地方,似乎也就是我们襄阳和长安还有酒楼。其它地方大都关了门,甚至听说在青州等地方,唯一可以算是餐饮业的,就是卖人肉的铺子,活人绑在门前柱子上,想吃哪块切哪块。叫做卖肥羊。不想了,痛心而又恶心。 小伙计热情的迎上来,利落的打着招呼,嘴里不闲手边更不闲,殷勤的把我们让到二楼雅间。 王粲点了一道炒莴莲,我点了一道汉水中特产的小白鱼。话音才落,那伙计叫了起来:“客官当真会点,这道菜可是咱这店的招牌,您不知道,咱们地襄阳公子就最喜欢吃这道菜的。当初他老人家初来荆州,就是品着酒,吃着这道菜。挥手之间。灭掉了各部宗贼。” 王粲笑了:“我可是听说,灭宗贼是在宜城啊?” “是啊,”小伙计叫起来,“这位客官一看就是读书名史了不起的人物,居然连这个都知道,我们这个店,就是从宜城迁来的。我们店说他还曾见过刘公子呢,那可当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咱们荆州人,谁不念咱公子爷的好处?要不是咱们使君大人和公子爷。现在荆州还乱七八糟狼烟地动地呢。” 小伙计一个劲儿的称赞我们父子,王粲笑道:“你见过刘公子?” “没有,不过我们家掌柜的见过,那人身高八尺,眉清目秀。那相貌----”他忽然压低声音。“我家掌柜说,好象世祖皇帝(刘秀)呢。” 我吓得直眨眼。王粲笑着解围道:“都是汉室一脉,相似也是正常的。 挥手伙计退下,王粲摇头叹道:“师弟,原本以为你不过是一个武夫,远远及不上我半分,如今看来,我比你可是差得远了。” 我笑道:“那些都是浮名,就如天上的浮云一样。” 王粲道:“说你胖就你喘。我原还觉得,你配不上我琰姐姐,现在既然你们要成亲了,我也就不说别的了,不许欺负她,不然地话我不答应。要答应了,先饮我一杯。” 我一饮而尽:“这个你放 王粲又满一杯道:“这次来襄阳,我打算留在这里,给我安排个职位吧。” 我笑道:“那当然是欢迎了,这样,师兄先在州学挂一个职位,回头我再安排如何?”王粲点头同意。 正此时,窗外忽然有人叫起来:“李都尉回来了!”随之就是一阵喧闹。 王粲挑开帘子向外看去,道:“这是谁,好威风啊。” 我也转头看去,只见外面路上已挤满了人,东门开处,一队车马蜿蜒而来。当前一杆红色认标旗,上书一个大大的“李”字,旗下亲兵们个个一身铁甲,头戴铁盔,骑在马上神气活现,大拇指翘翘的指着胸口,骄傲的昂着头,很有一股子得胜而归的架式。 我明白,那是李严回城了。李严是南郡都尉,配合蒯越、刘磐、黄叙等进行对武陵的战役,此次他回来,一是汇报武陵的战况,二是要向我要援兵要军械物资,三才是参加我地婚礼。 李严军务民务两样都很精通,当初曾负责安置流民和襄阳筑城,功绩不小。孙坚攻襄阳时,他守东门,大杀溃兵,露了大脸,此次在武陵战场上,他以三百孤军阻击数千武陵蛮,也立下不小地功劳。 城门口的人越聚越多,看着车队逐渐走近,有人已经高声叫了起来: “李公威震武陵!” “李公旗开得胜!” 李严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从后面越众而出。满脸带笑的朝人群拱手:“多谢各位父老抬爱!李严愧不敢当”引得诸人又是一阵啧啧称赞。 李严眼下还算是荆州的新生代,今年二十七岁,正是将军年少,英气勃的时候。这位未来与孔明争权于蜀地的人物儿,眼下正是崭露头角,峥嵘初现的时候。 “好一员虎将,瞧那口刀!不下二十斤吧。”王粲点头道,“荆州果然名将辈出。” “三十六斤。”我点头笑道。 “呵,那没膀子力气可使不了!” “人家是文武双全!不光是马快刀疾,在经学上,不见得比师兄你差呢。” 与此同时,南线战场也正杀得如火如荼。 那里不但是武陵蛮遍地横行,而且张羡也引精兵五万而来。而我军在武陵战场上,兵力总计不过万人,处于完全的劣势。 张羡此次出兵,以其子张怿为前锋,引勇将邢道荣、陈应、鲍隆等攻益阳,逼汉寿,准备攻取武陵地治所临沅。而他自引大将韩玄、杨龄、鲍隆、巩志等,带行军参谋桓阶,北取岳阳,阻断临沅到江陵的通道。武陵郡山高林密,是武陵蛮的天下。平原之地,唯有环洞庭湖区的临沅、益阳、岳阳这个三角形的地带。张羡地进攻,在地理上占据了主动,让蒯越十分难受。 蒯越不愧是我荆州杰出地人才,他面对凶狠的武陵蛮和强势地张羡,冷静应对,不慌不忙。 他要求各县严守城门,坚壁清野,不得出城与敌交战。张羡和武陵蛮就只有攻城一途了。可是阵兵于坚城之下,武陵蛮就缺少了攻城的勇气,他们天生喜欢打野战,不喜欢进攻坚城。这样一来,时间一久,武陵蛮必然坚持不住,会退回山中,当敌人只余张羡一个的时候,这仗就要好打得多了。 战况展正如蒯越所料的那样,在南线,武陵都尉潘的节节抵抗,他自江陵之战后降了我们,对张羡,他除了以死相拼没有别的出路。而他的本事,也的确不凡,面对张怿的冲击,居然打得有声有色。张怿让邢道荣等猛将日夜攻城,潘就组织全部军民轮流登城反击。张怿连攻七日七夜,汉寿城下尸积如山,但却就是攻不破潘的汉寿城,最后连荆道荣都负伤三处,对张怿哭道:“少将军,让军人们休息一下吧,给咱们荆南的军队留点种子吧。” 张怿心中愤恨,却无计可失,眼见这汉寿城处处破毁,似乎只要用手轻轻一推就能倒下,连城头的守军都有很多是老弱的百姓了,可是任凭他流尽最后一滴血,却还是没有办法拿下它来。 他让人去请蛮人,希望他们出一支军力攻打汉寿。 但是蛮人显然不想为他帮忙。 五陵蛮领名叫沙摩海,勇力过人,和官家打老了战事,他父亲就是因为造反,被汉庭砍了脑袋。他自己也几乎年年造反,却从来没有吃过亏,他有几个原则,一不攻坚城,二不打硬战,三不动朝庭大员,滑得如同油锤一样。所以虽然年年造反,但却没有被朝庭的大军进攻过,反而是越打越强,势力越来越大,几乎有要整合五陵蛮的趋势。 不过,五陵蛮虽然人数众多,每一个男丁都是强兵,个个英勇擅战,但却有一个巨大的缺点,就是他们不知团结为何物。他们很多部族都有这种情况,一群人拼命攻打一座城,眼见城门都被攻破了,却突然不打了,转身就走了,其原因或许是肚子饿了,或许是到了睡午觉的时间了,甚至干脆就是兴致过了,不愿意打了。这样的军队,就算是再强,也不可能出师远征,更不可能为武陵蛮打下一片天下。 沙摩海显然对谈判的兴趣远比对作战要强一些,眼下,蒯越的信使就在沙摩海军中。 第一一八章 巧舌说蛮王 所以要派出使者,原因很简单,蒯越也快支持不下去了。 张怿的猛烈攻击让汉寿城中的潘同样流尽了所有可以流的鲜血。 潘对蒯越的求救信是一封接着一封。 开始潘写:“派援兵吧,我的军队都上城了,连一支预备队都没有了。” 后来潘写:“我的亲兵全上城了,只留我自己守营了,下次就是我上城头了。” 再后来潘写:“我也上城了,全城百姓都上城了,我们不但没有兵员,而且连武器都极端缺乏,今天我们是靠吐唾沫打退张怿的,明天就要吐血了。” 再后来潘写:“老兄,江湖救急,给我一支援军,拉兄弟一把,不然汉寿真的丢了。” 再后来潘改变了方针,写道:“援军,我只要一支千人的军队,就能打退张怿了。” 再后来潘写:“敌军败退再即,我要吃饱饭去追,急需粮草。” 张怿攻的苦,潘守的更苦,他的部队十停去了八停半,余下的全是伤员,城中百姓损伤三分之一,百姓守城根本就不是事儿,他们大部分甚至连敌人放箭时要伏下身子都不知道,投石不是早了就是晚了,冲锋不是急了就是缓了,敌人一上城头,他们居然就想逃走……但是,不论如何。最终潘还是守住了,他没有办法,无法后退,蒯越给他的回复就一句话:“我没有人,临沅只有我自己,我的性命,就在你地手上。” 蒯越的确是没有办法。 武陵郡本来就不是富郡,多山多水多蛮人。根基也浅军队也少,面对武陵蛮和张羡的进攻,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后退,可是一时犹豫,被张羡断了后路,不能不说。桓阶是一个布局的高手,这样一来,蒯越无处可退,只能是硬拼了。 张羡分两路来,蒯越同样分两路抵抗,本来他以为张羡的北路军实力不会很强,于是派刘磐黄叙守北路。潘守南路。觉得刘磐黄叙能摧枯拉朽一样击败北路,然后就可以在南路决战,哪里知道,北路居然是张羡亲自带队,双方打成了交手战,乱成一团,却没有办法分出胜负来。 这样两个战场都打成了消耗战,双方的血在一点点的流失,双方地军力在一点点的耗尽。这两个战场就好象一个巨大的怪兽,在疯狂的吞噬着双方的战力。 在这种情况下,武陵的蛮人就成了关键地力量,他们的出动,将直接改变南荆州的战局。蒯越只能对武陵蛮人采取议和手段了。 既然不能胁之以力。就要诱之以利。这是古来传统。 但是,派谁去呢? 蒯越不由得就看向了刘先。 刘先是荆州别驾。与蒯越份属同僚,他是零陵人,这次与越巡视四郡,正遇上这场大难。刘先摆手道:“异度,莫要害我,旁人不知那些武陵蛮,我可是知道的,他们可拿着杀人不当回事,我可不想把自己的脑袋送给他们当酒杯用。” 蒯越为难的叫着刘先的字道:“始宗兄,眼下地情形你也看到了,除了你,我还能派谁去?一言退万军,这种壮举,除了始宗兄,又有何人能够做到?” 刘先是个多聪明地人,哪里会被人拍晕,当下连连摇头:“我能吃几碗饭,自己还是知道的,别拍我马屁,没有用。” 蒯越作出哀求的样子:“先生不出,如苍生何?” 刘先身子一抖,打下寒战:“异度,别这么说话,我冷。” 蒯越一拍桌子:“来人,把始宗先生送出城去。” 刘先跳起来:“蒯越,你小子太狠了,这是要我的老命,我和你拼了。” 蒯越道:“你就是掐死我,这活儿也得你干,你始宗先生机辩无双,除非是你,别人谁说得动那蛮王?而且,那蛮王向来不杀朝中大员,你放心就是了。” 刘先苦笑道:“认识你蒯异度,我少活十年。” 玩笑归玩笑,但活儿还得有人干,刘先自然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于是出了。 现在,刘先就来到了蛮王沙摩海的面前。 沙摩海微微的笑着,他身材高大,面色漆黑,表面上看很粗豪,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不怀好意的笑笑道:“金银、兵器、粮草、美女,这些东西,让我来选择?呵呵,如果我攻下地临沅,这些东西就都是我的了吧。” 刘先见沙摩海这样贪心,却只是一笑,点头认可,道:“是。如果大王攻下临沅,的确可以得到这些东西。” 沙摩海道:“那么我为什么不去全部取来,却要在这其中挑选一样呢?”他忽然间站起来,整个身子如小山一样,使高大的帐蓬都显得低小了。 刘先见惯了世面,却不惊慌,道:“大王自然可以攻下临沅,但是损失的却是大王地精锐,得到地,虽然是临沅城,额外还要得到襄阳公子的仇恨。” “襄阳公子?我会怕什么襄阳公子么?”沙摩海冷笑。 “大王自然不用怕,虽然襄阳公子为天子之兄,负天下之望,指掌整个荆州,拥精兵数十万,势力之强,天下无双,可大王到时完全可以藏入深山之中不出,就算襄阳公子用兵如神,又能如何?就算他把马伏波地子孙击得大败,却能对大王如何?”刘先面不改色。说着不用怕,却把襄阳的实力说得强了十倍,不过对于五陵蛮人来说,长江以北那就是极远地地方,他们不关心那里的事情,但是听到伏波将军的子孙失败之事,却不能不动容。刘先知道,光武年间。伏波将军马援征羌人,破南越,征五陵,威镇天下,杀得尸山血海,虽然最终因为年老。死在五陵,却深得蛮人之心。 果然沙摩海问道:“马伏波后人还在军中?” “不错,马伏波后人马腾马,皆是万夫不当之勇,纵横西羌,少有敌手,但却遇襄阳公子。却是一败涂地。” 沙摩海这些年来顺风顺水。靠得就是不攻打大城市,不杀害大官员,这是他的立足之本。他父亲的人头就曾挂在临沅城头,从此那里就成了他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岂会真的打算进攻武陵的治所临沅,他所说地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试试对方的底线,看看对方能把价钱压到多低罢了。关于马伏波后人之后,也不过是因为伏波将军死在五陵。所以对他的后人感兴趣,所以关心一下,但是听到对方总说襄阳公子的强大,不由得心中不满。 “使者这是在威胁本王?” “不敢,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好一个实话实说。莫说他只是击败了马伏波的后人。就算是马伏波本人,也是死在五陵。我又岂会惧他?要想让我收兵不难,三十万钱,三十万石粮,我就退兵,不然的话,我不可能后退一步。” “此话当真。” “武陵地头人们,每句话都和石头一样硬,落到地上能砸出火星儿来。” “可以,我答应!”刘先斩钉截铁。 这一来,沙摩海反而是疑惑了,这三十万钱,三十石粮,他本是狮子大张口,就算是武陵太守府搬空了,也拿不出这么多东西。他本就是给对方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哪想到他不加思索就答应了,这实在有是出乎意料。得到的太容易,反而让他觉得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你答应?你能答应?我说的是三十万钱,三十万石粮。” “区区三十万钱,三十万石粮,在我荆州看来,不过是九牛之一毛罢了。不过,有个期限。” “期限?” “不错,一年为期,一年之后,我会把这些东西交到大王山上。” “使者在开玩笑,一年之后,东西我得不到,只怕襄阳公子的大兵就要压镜了吧。” “大王要知道,襄州虽富,武陵却穷,临沅拿不出这么多的东西。不过在下倒有一法,可让大王得到远远多于三十万钱,三十万石粮的东西,不知道大王有没有心思来取。” “什么?” “长沙城。” 沙摩海吸了一口冷气:“你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 “长沙是张羡地,你却把他交给我,岂不是玩笑?” “张羡是叛贼,叛乱荆南,为害一方,大王讨逆伐罪,上顺天命,下得民心,岂不比叛乱地名声好得多?张羡军队虽多,但不过是乌合之众,前次我家襄阳公子以初练之军八千人,大破他四郡联军十万,显些将张羡斩杀。今次他自不量力,出兵北上,实乃自取灭亡,大王建功立业,正在此时,何不早下决断?” 沙摩海想了想,虽然知道眼下双方大战,北荆州的军力占了劣势,但诚如这个使者所说,北荆州并没有把战力放到这边来,而且襄阳公子不在,若襄阳公子当真出兵南下,胜负不问自知。如果自己当真攻下长沙,那可就是第一个攻下武陵之外一郡治所的蛮王,从此在蛮王史上,肯定会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说不定能传唱到千百年后。当下笑道:“你说得好听,但却是白使唤人,可有什么现实的好处么?” 刘先答道:“我可以请一道旨意,正式封你为蛮王,让你可以世守五溪。” “我现在不是世守五溪么?” “你现在没官方的认可,官军视你为一个小小的头人,一个县令也可以对你呼来喝去,而你被册封之后,就算是武陵郡的太守见了你,也要向你弯腰行礼,这样的尊荣,比之三十万石粮草三十万钱又如何?无双地功业,无双的尊荣,这都是蛮王历史上没有过的,现在,你只要轻轻一点头,这一切都是你的。” 沙摩海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 第一一九章 突袭月亮湾 相比绞肉机一样的南线和悄悄生改变的中线,北线上刘磐黄叙与张羡的战斗则更富有一点军事艺术。码双方有攻有守,有进有退。从兵力上看,是张羡占绝对优势,但是从交锋场面上看,却是刘磐黄叙的虎牙军占了主动地位。刘磐黄叙勇冠三军,虎牙军自草创以来,救江陵攻武陵,曾将张羡打得大败,士气旺盛,斗志昂扬。不过,张羡有桓阶为谋士,这位曾经的孙坚的谋士,未来的曹魏的尚书令,在这次战事中展露头角,与刘磐斗了个旗鼓相当,勉强不落下风。 但是,战事打到十二月,张羡也失去了与刘磐对攻的勇气。他自从占了岳阳之后,只守不攻,却让刘磐和黄叙如鼠咬乌龟,无处下口。 岳阳冬天的冷,是一种湿冷,到处都是湿嗒的,就要滴水的感觉。江水和湖水,照例是不会结冰的,草树虽然有些枯萎,但也不是北方的枯黄,而是一种黄中带绿的感觉,而松柏竹之属,却是更加绿的苍翠。这里的山和水,都似不沾俗尘感觉,精致的好象是盘景。 时有北风吹过大江,吹过洞庭,苍绿色的水面和山峦就象是被一只大手轻轻抚过一样。 偶尔下一点小雪,但却是随下随化,消散在空中,落不到地上便化成了水。 此时的洞庭湖,湖面比之后代还要广阔地多。北过长江与云梦连在一起,也有人说,洞庭湖就是云梦泽的一部分。湖面上,平时总是雾气朦朦的,白花花一片,几十步之外,便分不清道路,看不清旗号。 在这种情况下,做战是很困难的。旗号被雾气打得透了。软软的垂着飘舞不动。身上的衣服和铁甲,冷得象冰一样,被雾气一打,不一会儿就会湿得往下滴水。双方的士兵都好象那些被冻得僵直的树枝似的,直直楞楞地呆,动作总是比平常慢上半拍。而船只出航。却又总是分不清方向,前军已经接战了,后军却还找不到战场。在这种天下气,弓箭也是很难用的,好多弓弦都开了胶,无法使用。在汉寿,交战的双方是愁战事停不了。可是在岳阳。交战双方愁的却是战场拉不开。 浓浓的雾气里,一条小船如鱼一样悄悄的浮了出来。水拍船舷,啪啪做响。船上立着一个少年将军,身高接近八尺,微黑地面色,嘴角生着微微的黑色胡须。年岁不大,但是满脸的英气,一双眼睛如鹰隼一样闪着光亮,紧盯着前面迷蒙的雾气。 他就是荆州虎牙军校尉刘磐。刘磐平生以勇猛著称于世。在高平刘氏这个以文人出名的家族中,他算得一个异类。他喜欢挥刀砍杀,喜欢清苦的军队生活,喜欢与军队有关的一切。他虽然出身高贵,身为皇室后人。伯父是征南将军荆州牧。弟弟是襄阳公子中郎将,他却从来只把自己视为普通地士兵。从来不搞特殊化。这一点,深得军中各位大佬地信任,无论是蔡瑁、张允还是黄忠、文聘等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这也是他能压过武功高于他的黄叙,独掌虎牙军的原因之一。 他忽然挥了一下手,小船立即停止了划桨。刘磐俯下身子,侧着耳朵贴进水面听那涛声,细细分辩着涛声中的金鼓响动,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轻轻挥手道:“继续向前。” 小船再次向前划动了。前面有一个小岛,名叫月亮湾,正是岳阳城旁敌军水师营地。 刘磐曾多次进攻这个营地,却一直没有奏效,但是他却不灰心,借此大雾迷天,无论将官士兵都不想动的时机,他却亲自来进攻这月亮湾来了。 前面黑沉沉的一线,就是月亮湾敌军驻地了,刘磐让士兵拖下铁锚,自己手抓船舷,悄无声息的没入水中,在他身后,又有三个士兵悄然滑入这冰凉的水里。 虎牙军,要练成一支水6皆都作战的军队,这是虎牙军地定位,所以,刘磐这个不会水的人,硬把自己丢到水里,用了三天的时间,学会了游泳,三个月的时间,成为了横渡长江的健将。就算是如此,在这冬天地冷水里,刘磐还是被冻得脸色铁青,牙齿抖。几名亲兵护着他,悄悄向前划去。他们腰间都系着两个空葫芦,可在增大浮力,减轻人地消耗,使他们游起来更省力,更容易前进,更没有声音。 已经可以看到敌人的战船了,他们地战船都下了铁锚,甲板上看不到一个人,看样子他们都在船舱里避寒。而小岛上,只有营帐,却看不到一个敌人的影子。 好时机!在这种情况下,敌人根本无法现自己的前来,只要能攻上岛,就是胜利。 刘磐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左脚剧痛,疼得几乎吃不住劲儿,他知道,那是天气太冷,抽了筋儿了。 他身体用力后仰,把左腿抬起来,两个亲兵一言不,抓住他的脚就是用力一板,疼得刘磐几乎把嘴角咬破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原来的试验里,总是他的亲兵抽筋,他就是这样板他们的,想不到这次现来,却自己遭了这场磨难。 刘磐咬着牙,轻声道:“准……准备。”上下牙一个劲儿的打着架。 一个亲兵悄悄往回游,到小船那里,从船尾扯起一条绳子,连着拉了三下,停一停,又拉了三下。 雾气中,就有一串的走舸悄悄的出现了。 它们都是用绳子连在一起,这样在大雾里就迷失不了方向。 它们向着敌人的战船。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围了上去。 敌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就是进攻的最好的机候。 可是就在此时,一个敌兵提着裤子骂骂咧咧的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他娘的,老子又给输了,一定是你们几个混蛋捣鬼!” 他解开腰带,提着那活儿往湖中撒去,正撒得快意,突然间,他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的再去看,只见几十条走舸已经在浓雾的庇护下悄悄来到眼前。 “敌袭啊!” 他才叫出来,一支箭已经破空而至,从他张开的嘴巴直透进去,从后脑穿出,他身子一抖。直直地往后摔去。 黄叙放下弓,叫道:“快,快占船!” 走舸加快了度,哗----哗----哗----如离弦之箭射向敌人的大船,船头前早有拿着跳板的士兵准备好,两船一撞,那跳板上的半尺长的尖钉就借着一撞之力深深的扎入敌人战船地船身。 一只只走舸都扑向了自己的目标。借着跳板上的长钉将彼此紧紧连在一起。就好象是带着毒刺的小小马蜂扑向强大的对手,可是看似弱小的它们却给敌人带来巨大的痛苦。 此时再隐蔽已是无用,无论是走舸上地,战船上地,跳板上的,还是冲到月亮湾上的虎牙兵齐齐的出一声呐喊:“杀啊”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分头快冲向各自的目标,声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 霎时间,浓雾下的月亮湾那种沉静空寂消失得无影无踪。敌人被惊动了,他们冲了出来,大叫着:“敌袭!敌袭!” 面对这天崩地裂也似的呐喊,面对手举明晃晃的环刀地虎牙军,他们当场惊得呆立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狂冲而至的虎牙军砍成碎块儿!黄叙带着三十余个士兵冲上了敌军唯一的一条楼船。楼船分成三层。上层是指挥所,中层是战斗部。下层是划船的船夫。黄叙直冲上层,三个敌兵冲过来,大叫道:“站住了!”黄叙根本不答话,身子飞起,战刀如一道电光劈落,已将一人的前胸切成两半,鲜血和内脏喷涌而出。第二人挥刀向黄叙砍来。黄叙身子如蛇样一扭,已经避过,那人砍了个空,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进,黄叙反手一刀,直刺入那人小腹,那人喉咙里咯咯两声,绝气身亡。 第三个人看出便宜,挥刀直进,黄叙来不及抽刀,身子却忽然飞起来,一脚正中那人下体,这一脚力量好大,那人惨叫着从三层上直摔下去,重重地落在甲板上,手捧下体大叫三声而亡。 这时第二层战斗部不停有敌军涌出,黄叙地亲兵们排成密集的队形守在那里,双方战成一团。 指挥部地大门忽然间关闭了,敌人的指挥官害怕了。 但一道门能挡住谁? 黄叙从死去的那个敌兵身上抽出战刀,大喝一声,砍在木门之上,木门出难听的吱呀声。黄叙抽刀,他身后的亲兵对着那破口又是一刀,木门被劈裂了。 黄叙冷笑道:“出来吧,藏在里面,是没有用处的。” 话犹未落,突然间一道冷风直扑而来。黄叙一惊,身子侧过,当的一声大响,一件古怪的物事正中黄叙身后亲兵的胸甲之上,虽有胸甲相护,但是那亲兵还是给砸得口中喷血,直飞了出去,胸部骨头都粉碎了。 黄叙这才看到,那飞来是一把飞锤。 黄叙岂能容那人收锤再攻,一声怒吼,虎掌伸出,已经抓住那飞锤的锤头。黄叙单臂用力,猛得一拖,黄家父子都是天生神力,黄忠能开得十石弓,除了吕布,再无第二人有此神力,黄叙虽然及不上乃父,但力量之强,却也是少有。门人那人虽然勇武过人,却也被拉得撞在门上。他急忙想放手,可是飞锤有的链子系在手臂上,一时间几乎把手臂拉断。 黄叙大吼一声,一刀隔门贯入,将那将领钉在了门上。 第一二零章 刘老虎 此时,刘磐带着军队也冲上了月亮湾。 “选锋营全跟着我冲,只管向前突破!” 刘磐大声喝道。 虎牙军中选锋营,是刘磐精中选精挑出来的,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突袭重突然,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最佳的效果。无论如何,自己前来进攻的不过两千人,若是给了敌人调动军队形成合围的时机,这仗就没有办法打了。 刘磐抬头望了一眼前面雾气中飘摆不动的“杨”字大旗,大声吼道:“杀!” 选锋营二百名士名同时应道:“杀!”急向前冲去。 刘磐此时杀机大盛,早把湿透的外衣丢在地上,狂饮了两口酒,就把酒壶丢给身边的背嵬兵,他伸手拔出环刀前几步来到阵头,双手一起挥舞,泼风也似的向前攒刺乱斩。每一击都竭尽全力,务求一击必杀,刀光所到之处中者立毙。接连喊倒倒十八七人。刘磐全身为鲜血染血,有如魔神附体。此时酒意上涌,适才的寒冷已消,但由于用力过度,只觉得一阵阵心跳加剧。但此时两军近身肉搏正在吃紧处,自己身为主将又怎能临阵不前?他大喝一声,再度挥刀上前。敌军五六名小校看出他是主将,呼喝着向他扑来,刘磐冲得靠前,突然五六把战刀如潮怒卷,向他扑来。 刘磐大喝一声。奋起神威,手中环刀划个半圆,一阵叮当乱响。荡开四口战刀,突然间腰上一凉,他猛一侧腰,一口战刀从他腰间滑过,鲜血狂涌。刘磐也不转身,横出一腿,那偷袭的敌军被踢地得直飞出去,与同伴撞在一起。两人都是筋断骨折,软倒在地挣扎抽搐,口中鲜血狂喷。 这时刘磐的亲兵们冲到,眨眼间将那几个敌人砍成碎块。 刘磐带着伤,也不包扎伤口,他免冠赤臂,纵声大叫道:“杀!”便又冲了上去。 他身后的选锋营看到自己主帅都如此拼命。个个激起了士气。竟都光了膀子去了头盔,人人带着满身鲜血红着眼睛咬着牙齿就冲上来。一时间正在撕杀地敌军人人畏惧,向后退去。敌人后方的军队却在向前涌,双方挤在一起,乱了阵角。 面对如此良机,刘磐对准敌军大纛的方向,猛得冲击过去。一道道阻挡被他击开,一支支敌军被他击溃。他和他的选锋营就如长江之水滚滚而来,势不可挡。又如一长溜雪亮银白的刀犁。在敌人营中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翻起的却是红亮亮的血泊、成堆成块地死尸和四处乱滚的人头。刀起,刀落,血溅,血飞。人头滚落。残肢横阵,在这厚重的雾气之中。长沙部队根本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可是他们眨眼之间,已经冲到了眼前。 无论多少的军队填上去,却眨眼之间就被以更快的度击溃。 敌军乱了,刘磐再向前突破一堵人墙,“轰”地一声,长沙军团仅有的一点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丢下武器掉头四散奔逃。 刘磐大吼着,冲向敌军大纛。大纛之下,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正在指挥,就是他在这倾刻之间组织起一支又了支地军队挡在刘磐面前,阻住刘磐地进攻。他的亲卫们还在挥刀斩杀逃兵,立图再次组织起进攻来。但是,兵败如山倒,刘磐都杀到近前,败军看着身后那些光着膀子全身是血手拿明晃晃的刀子的杀人魔王,哪里还在意身前这几把刀,刹那间那几个亲兵就被潮水一般的溃兵裹在里面,向前一拥,连中军帐都被拥倒了。敌人那个军官被压到帐下,一时间数不清的溃敌和选锋营士兵冲到残破的中军帐前,也不知把那军帐踩了多少脚。 刘磐看也不看,大脚走到大纛之下,狠狠一刀挥下,接着又是一脚,那大纛被巨力折断,缓缓倒下,砸起无数尘烟。 此时天光渐亮,雾气稍退,远近二百步内都能看到这里的情形,无论是船头还是岛上,所有的士兵都高呼一声:“虎威!” 大纛落下,敌军登时胆落,再也组织不起一丝地反抗,不少敌军都跪仗在地,哀泣求饶,也有的跳入水中,想游回岳阳城,但湖水冰寒,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不少游泳高手一入水中,就全身抽筋,连着甲胄兵器直沉入水底去了。 刘磐大叫道:“投降免死!” 亲兵们跟着纵声高叫:“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一时间,岛上残存的敌军再无斗志,纷纷跪地投降。 刘磐此时才觉得一阵阵全身无力,好象筋骨都给人抽去了似了。 “校尉大人,抓到敌人的头领了!”亲兵们前来汇报。 “带过来!”刘磐挺直了身子,又恢复了那个百战百胜地杀神模样。 那个军官装束地人被押了过来,此人年约三十四五岁,身高大约七尺,方脸浓眉,相貌不凡。只是满身满脸都是血污,甲胄散乱,战袍破碎。却不是战斗所得,而是适才压在帐下,被人踩的。 “你叫什么名字?” “败军之将,杨龄。” “我听说过你,你曾在孙坚手下任职,以武勇著称。今已背俘,可愿降否?” 杨龄叹了口气:“若我主降,我自然降,我主不降,我有死而已。” “你主可是张羡?” “不,我主韩玄。” “他在哪里?” 杨龄无奈地一指那正在厮杀的楼船。 刘磐道:“看好他,我去擒韩玄!” 此时的韩玄,也已到了穷途末路。 黄叙杀死他的亲兵头领,攻破舱门,直逼进来。 韩玄无处可逃,无法可想,只得一面抖,一面让余下了几十名亲兵冲上去缠住黄叙。 黄叙虽然杀气不如刘磐,但自身武功还在刘磐之上,虽然船舱挤不进太多的人,而且大部分军队还堵着第二层的战斗部。但他一人身形展开,如同鬼魅,刀光一闪,一个人就被他斩死。 韩玄只是大叫道:“快来人!杀!杀死他!” 可是黄叙身似轻烟,刀如闪电,简直如一个杀人的魔怪,让他感到一阵阵绝望。 此时外面一阵阵大吼:“虎威!虎威!” 黄叙的亲兵大叫起来:“校尉大人攻破月亮弯了,大纛落下来了!” 黄叙大叫道:“你军已败,投降免死!” 此时,投降免死的号令到处传播。 韩玄忽然叫起来:“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了!” 韩玄,长沙豪门,有良田千顷,私兵数千,现为长沙郡功曹从事。他的投降,是对张羡势力的一大打击。 由于冯永冯习父子引军水作势攻打岳阳城,大雾之中,张羡虽得了刘磐攻打月亮湾的消息,却不敢出兵相救,以至月亮弯落入刘磐之手。刘磐攻取月亮湾之后,等于剪去了张羡一条手臂。一时间,长沙军团士气大减。 可是就在这一天晚上,刘磐忽然起高烧,原来他亲自下水,寒气入体,又穿着湿裤,光着膀子厮杀半日,过后冷风一吹,虽然是铁打的汉子,却也吃不住劲了。 黄叙紧张坏了,主将病倒,这仗还怎么打?若论战场厮杀,黄叙不怕任何人,可论起治理军伍,部署攻击,协调各方面关系,他与刘磐相差天地之别。 无法继续乘胜追击,只得退兵。一面请来郎中,一面急报襄阳,报知南线战事。 还好,邮驿系统挥了它强大的功能,江陵到襄阳之间,设立了急递铺,刘磐病倒的消息,只用了一天,就传到了襄阳城。 而此时,我正在举行婚礼。 今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 从今天起,我就要与蔡琰共同生活在一起。 我相信,我可以给蔡琰一个安定的生活,一个稳定的婚姻,可以让她得到另一个世界所得不到的一切。 或许,在这个世界里,她将无法成为后世闻名的诗人,她再也写不出孤愤诗。但是,比起幸福的生活来说,成名,又算得了什么? 在父亲微笑点头的祝福声里,在师傅大贤张俭亲手所写的“佳儿佳妇”的横幅之下,在大儒水镜先生的主持之中,在天子的赐婚圣旨之前,在荆州、长安、豫州各处宾客的关注之中- 我与蔡琰向着天地之位一拜,再拜…… 这将是大汉近几十年来最隆重的一次婚礼。 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一个人,我知道,无论我走到哪里,身后都将会有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注视着我,信任着我,让我再无后顾之忧。而我,也将用我的肩头,为她撑起一方晴空,让她从此远离世间风雨,再无凄苦悲情。 洞房中,轻轻挑开蔡琰的盖头,看着平素平淡练达的她脸上那一抹羞涩的笑意,轻轻拉着她细致白嫩的玉手,我轻声说出曾向她许下过的那句诺言: “今生来世,卿,永为吾爱吾妻!” 第一二一章 到江陵 成亲第三日,正是腊月十七。 这几天我与蔡琰好的如蜜里调油一般,说不尽小夫妻间的温柔甜蜜。为着我,她放弃了人前那高高在上的才女风范,彻底的做了一个家庭间的女子。她丢开了身边的白云彩衣,为我而谪落凡尘。 我们整日里拥在一起,静看窗外雪花飘舞,梅花怒放,天色一点点从光明转入黑暗。 就这样静静的,一句话都不用说,只享受内心深入的平静和安宁。 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它越了话语,越了拥吻,甚至越了结合,它是灵魂直接的沟通,是心与心达到完全的默契后的欣悦。 我有时抱着她,却痴痴的呆,然后说出:“这是真的么?不会我一眨眼你就飞走了吧。”这样类似的傻话,我平时想都不想想自己也会说出来,而且说得这样的自然。 有她在身边,似乎一切都可以放下,平时里紧张的如同金子一样的时间可以大把大把的浪费,似乎时间从来就是用来浪费的。 但是,美好的日子却总是容易过去,十七日早上,刘磐病倒的消息传了过来。 我无法不做调整了。刘磐是我的堂兄,但我们地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我无法不担心他的身体。也无法放下南线的战场。 看样子,我只能在蜜月里出一次兵了。 这样地日子,真不是我想要过的。 听到我要上前线的消息。蔡琰一愣,美丽的眸子里是浓浓的失落,这让我心里不由得一疼。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时候,平生难得一知己,何况我们既是知己又是夫妻。一个离开,另一个不可能不失落。蔡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给我收拾东西。但她这样懂事。更让我过意不去。 我对她道:“你放心,我会早早的回来。” 蔡琰点头:“专心在战事上,不要为我分心。” 刘磐身体好地时候,南线最差了也能保持下不胜不败之局,但他病倒了,我不出动,整个南线战场就可能因此崩盘。我南下是必须的了。但是为了应付未来袁术和曹操的大战。南线作战,我必须战决,不能拖的时间太长。 这对我的要求就高了。 在会议上,我对父亲要求,我此次南下,击败张羡并不难,难得是政治上的安抚,所以随着我的南下,必须有官员队伍跟着我走。 父亲现在是荆州牧。可以自己任命太守等官员。他对我说,战时我可以根据需要,任命县令长以下地官吏,太守之类地官员,报他同意。也可以安置。 这是完全的权力下放。一句话,比给我精兵数万还要好。 我留黄忠、文聘守宛城。密切关注袁术与曹操的动向,以眼下情势看来,袁曹大战只怕一、二月间就将展开,这场大战能打几个月,打到多大的规模,谁心里都没有底,毕竟历史也已经改变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我悄悄抵达江陵,见到刘磐。刘磐此时已经好转,能够见人了,只是这一场大病,身子虚得厉害,说话缺了中音,见了我强坐起来,对着我惭愧的笑。 一见面,我就狠狠的骂了他一顿:“我的亲哥哥啊,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把大家都吓死才甘心不成?你手下有的是兵,有的是将,缺了你当先跳到冷水里?你是校尉,不是屯长,万一有个闪失,你死还罢了,虎牙军上下几千将士,武陵一郡糜烂,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一番话,只骂得刘磐低头不语,不能应答。 我看了又心疼,叫来黄叙,问当前情况。 黄叙道:“回禀公子,自从突袭月亮湾之后,我军在战场上居于主动地位,生擒韩玄和杨龄,张羡对此亦无计可施。只是近些天,由于刘磐生病,我军没有出动,张羡地胆子也大了起来,居然两次挑衅,主动以水军进攻江陵。” “两次以水军进攻江陵?他派了多少人,具体是怎么做的?” “他两次都是以水军在江陵城外骂阵,那时刘磐病得厉害,我们无心对付他,便宜了这小子。” “他们只是骂,没有主动进攻?” “进攻来着,但是被我们打退了。他们就在江面上大骂,说我们没有胆子,只会缩在窝里,是孬种!”说起此事,黄叙还是满腹的痛恨。 “难道是刘磐生病的消息传出去了?他们怎么会如此张狂?不过,无论如何,我来了,他们张狂的日子也就到头了。”今年以来我一直处理北边地事情,没有心思理会张羡,张羡这小子得了某些人地支持,就敢跳出来捣乱。 那我就拆了他的骨头,荡平他地三郡。 眼下我得到情报,刘先说动了武陵蛮,他们同意出兵长沙。对于蛮人的信用,我不是很相信的,如果我这里打胜,他们自然会借势力,对付张羡,如果我这里败了,他们只怕反而会进攻我。 而且就算我胜了,我也不太想让那些蛮人攻进长沙城,那样的话,只怕长沙城非变成鬼城不可。 我当下让最好的郎中给刘磐看病,同时派江陵邮驿的官员秘密探查周围的一切情报,若有消息,报我知,一面召见了韩玄和杨龄。面对这位在长沙极有势力的官面人物,我还在很重视的,毕竟在我所知道的那个历史里面,他曾在张羡死后任长沙太守。 韩玄看起来很害怕,生怕我会杀掉他,一见面就把张羡军中的营务告诉了我。什么张羡领兵,桓阶为谋士,什么兵分两路,张怿攻南,张羡攻北,意图占领整个的武陵,什么袁术曾经答应过张羡,让张羡当荆州之主,只要他拖住荆州的军力,就会给他粮草军械。 一边听着,我只是低头看文件,毫不在意的道:“如果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消息,我还真看不出你们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 韩玄一下子跪在地上:“公子,公子,求求你放过小人,小人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 我打个呵欠:“没点创意,你要说,也该说你家有多少多少钱财,多少田土,你手下有多少可用的人马,你可以如何帮我平定南方三郡,你说这些没有用,让我怀疑你的智商啊。” 韩玄道:“是是是,小人错了,小人世居长沙,有私兵五千余人,长沙、零陵、桂阳三郡,都有门生故吏,只要公子放小人回去,小人肯定能把张羡打败了,把三郡交到公子的手中。” “这话又说得大了,我不爱听,你世居长沙,应该知道长沙的情报,世家的分布,你细细的给我写一份材料,写一份如何推倒张羡的方案,比如你都认识哪些人,哪些人可以为你所用。如果写得好了,我看着有可行的余地,我或许会放你回去,甚至任命你为一郡之长也说不定,但是如果写出来的都是废话,没有用处,我也不在意送你一口 韩玄听得大汗淋漓,连连点头。 “好生做去,本公子能让你死,自然也能让你生,能把你全族捧上天堂,让你韩氏成为荆州大户,也能让你韩氏从此灭门,根草不留!” 韩玄颤抖着下去了。 韩玄是一颗好棋子。我打算把他放回去,让他在长沙城中挑动内乱。 张羡斗不过我,只要一场失败,就能让他的后方人心惶惶。而韩玄的机会就来了,他可以动政变,用他的家族势力掌控长沙----当然,张羡在长沙,肯定还留着自己的力量,为了方便韩玄成事,必须要消耗张羡留守军队的力量,我还要利用武陵蛮,一支违反约定的小规模武陵蛮人军队,完全可以吸引出长沙的守军来,以蛮人强大的野战能力,一定可以击败这支军队,喜欢打野战的武陵蛮人一定会愿意这样做。而韩玄正好可以借机守住长沙城,到时无论是武陵蛮还是长沙守军,都只能望城兴叹。长沙得以平安到手,免了我的攻城之战,也免了这遭到武陵蛮的洗劫。而张羡听说后方不稳,必会军心大乱,到时我再出兵就可以轻易取胜。 这样一来,我就是同时算计张羡、长沙守军、武陵蛮和韩玄四支力量,操作起来难度破大,能否成功,还在未定之天。具体细节上的问题还要考虑。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让韩玄带着自己的势力回返长沙,瞒过张羡的耳目,不令后方怀疑。长沙应该还不知道韩玄被擒的事情,一是张羡没有我这样快捷的情报系统,二是他也不肯把这样的消息送回去,因为那样会影响后方的士气。 所以,实施这个方案还是有很大成功的可能的,当然,就算是失败了对我也没有损失,就算是正面交锋,我也有击败张羡的必胜的信心。 就在我算计着张羡的同时,张羡也在算计着我们。 他同样找了一支奇兵,那支奇兵,就是位于江陵上游的锦帆贼 第一二二章 甘宁来袭 甘宁,字兴霸,公元163年出生于巴郡临江,祖籍南阳。十八岁任蜀郡丞,这位老兄按史书上说是“少有气力,好游侠”。当然史书对人总是美化的,这位可不是游侠那么简单。他武艺高强,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好美服,好美酒,好弓箭,经常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下横行,被蜀中人视为恶霸。由于与地方官吏不相投,他杀官造反,搞了一批船,在江上做起没本钱的买卖,上到巴郡,下到江陵,无处不是他的势力范围。益州牧刘焉几次派兵对付他,却总是无法消灭他的势力,后来想办法招安,但是由于不受重视,他却是降而复叛,甚至以刘焉为害一方,意图谋反为名义出兵,试图刺杀刘焉,最终被刘焉手下大将张任识破,只得逃出成都,重新在三峡上干起了没有本钱的买卖。 此时,张羡的使者就在甘宁面前。 甘宁身着锦衣,就算是身边之人也都是一身彩锦,一个个全身上下流光益彩,他们甚至用彩锦作船帆以示富足,这也是他们被称为锦帆贼的原因之一。 看起来,甘宁就如同一头花锦斑阑的猛虎,动作轻柔优雅而可怕威险。轻软的锦衣之下,显露出他跳动有如小鼠的肌肉,他的大手正把弄一个赤金的酒壶,那上面镶嵌着各色的宝石。看起来很是华贵。 “这,就是张太守送给我地礼物?好华丽啊。”听不出甘宁的话里是赞许还是讽刺。 “甘壮士,这虽然是张太守送给您的礼物。却并不是全部,这只是第二批地礼物。” 甘宁眉毛挑动一下:“怎么,你还有其它的?” “些些金银算得了什么?我家太守说了,只要壮士出兵,愿与壮士平分荆州?” 甘宁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他不会是把刘表的北荆州慷慨的送给我吧?我是水贼,要6地做什么?”甘宁这样说着,心中却不由一动,他知道。他一直盼望的机会来了。荆州富足,天下皆知,而锦帆水贼虽然表面上风光,可是上要面对巴郡水军,下要面对江陵水军,虽霸了三峡水道,日子绝然算不上好过。半年前。手下的兄弟抢了荆州蔡瑁一批蜀锦,结果被江陵的冯习找上门来,大打一场,折损四十来个弟兄。眼下他没有根据地,补充困难,兵力损失一点就少一点。甘宁是个胸有大志的人,他要立天下功业,要带三尺之剑,升天子之阶。岂能当真当一辈子水贼? “那么,甘壮士要什么?” “你看我地手下,个个精壮,比之官军,强之百倍。弓弩刀枪。无一不精,擅克强敌。既然张太守愿意与我合作。我现在提什么要求岂不是太过了?而且,甘某平生,最喜壮士,只爱看军伍齐整的手下,至于官位地盘财物,都是次要的。所以,张太守想得太多了。只要他给我一个都尉的官职,给我战船水军,我自然可以帮他包打天下。” 那使者想不到甘宁只要一些战船和水军,并不要地盘什么的,不由得心中一哂,觉得甘宁空负勇力,却不过是一个一勇之夫,成不了气侯。当即答道:“这有何难,我家太守自然会答应甘壮士的要求。” 甘宁看出那使者对他暗藏的轻视,却假作不见,笑道:“当然了,使者两次前来,送我礼品无数,为表敬意,我还是有所举动为好,免得张太守说我只拿钱,不办事。既然办,就来一个大地。使者回去对张太守说,让他挑动荆州水军决战,只要江陵军队全部出动,我会一举攻占江陵。江陵是荆州南线军队地补给点,刘磐等人在南线活动,全靠江陵的补给。若是在下拿下江陵,想来张太守的行动,就要容易得多了。” 那使者闻言大喜:“想不到甘壮士如此精通兵法,简直可以与我家谋主桓先生相比了,我回去就与我家主公讲清此事,两家联合出兵,江陵一下,则江陵水军不足畏,虎牙军也成了落水狗了。” 双方就战斗的细节商议一番,然后使者回复张羡去了。甘宁望着那使者的背影,只是冷笑。 一个副手下来:“主公,我们真的要攻打江陵么?” “当然打,为什么不打?” “眼下情势,襄阳强而长沙弱,就算是加上我们,只怕也打不败襄阳,我们何必妄做恶人?” “哼,正是因为襄阳强而长沙弱,所以我才要帮弱的一方,不然的话,襄阳岂会重视于我?我志在天下,小小长沙岂能约束于我?” 张羡得到使者回复大喜,于是开始的对江陵地主动挑衅,但是接连两次,江陵却不肯出兵,让张羡心中惊惶,难不成江陵看穿了自己的计策?不应该啊。 便此时,探马来报,江陵出兵了,冯家父子亲领水军,升起黑风旗,进攻岳阳水寨,南岸虎牙军再次出动,自6路进攻岳阳城。 张羡大喜,下令全军坚守,不得与战,必要令敌军顿兵于坚城之下。 十二月二十七日,双方交战一天,各有损伤,江陵水军和虎牙军就扎营于岳阳城外,对张羡日夜搔拢,开始轮番攻击。 是夜,韩玄、杨龄及其所部百余人,自岳阳城边悄悄通过,自水路入洞庭,逆水而上,前往水沙。十二月二十八日夜里,甘宁出现了。 他打探到江陵水军和虎牙军尽皆南下,便要来个智赚江陵。 我应该算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在我到来之前,我就让人仔细收集各方面的资料,包括了长江上游的情报。但是甘宁却瞒过了我探马地眼睛。 他们用抢来地商船为掩护,分三批来到江陵,大摇大摆的上了沙头镇码头,一部分人还进入江陵城中。就在这天夜里,甘宁突然间动,他乘夜纵火,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整个江陵城乱成一团。甘宁以三十人猛攻江陵仓库。江陵仓库中放有要运往前线地粮草,若粮草被烧,这仗也不用打了。黑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攻击,只是乱哄哄一片。 此时李严已随我回到江陵,他大吃一惊,立即组织对仓库进行救援。 双方在粮库前进行巷战,而我对仓库的管理占了大便宜。先仓库周围五十米之内没有任何的房屋,隔以高墙,就象一个单独的小城,而守库的库兵都有刀剑兵器,是一百正规虎牙军和二百郡国兵守护。虽然事出突然,他们还是表现出良好的素质,处变不惊,遇事不乱,甘宁的进攻遇到了强大的阻力。 而此时,甘宁以二百人攻打县衙,却取得了成功,一举占领县衙,生擒江陵令。 此时的江陵令不是刘度了,而是换成了向朗。这位老兄因守华容有功,调来江陵为官,由华容长而江陵令,虽然都是一县之主,但江陵令却是千石的官员,算是升官了。可是甘宁不是贝羽,向朗提着剑出来指挥,却被甘宁一刀斩断长剑,再一刀背拍晕,就此成擒。 按甘宁想来,他攻破县衙,三百人建此齐功,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壮举。以县令为质,自然可以轻易破开四门,明日水军入城,好好的捞一把好处,乘机把江陵粮草船只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破坏。一则立下奇功一件,在张羡面前好说话,二则打击了江陵的水军,从此三峡以下,再无抗手,三则壮大了自己的力量,四则少伤人命,日后若有投襄阳之意,也好说话。 可是,甘宁却算错了一点,此时江陵的主事者,不是向朗,而是我了。我并没有住在县衙,而是住在城外大营之中。 诚然,甘宁的突袭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此人本事之高,当世也是少见,历史上他以八百勇士夜踏曹营,那是令曹操为之色变的主儿。 而我的到来却同样出乎甘宁的意料之外,他以为生擒了江陵令,占领了四门,则江陵可定。 可是我一面下令四门紧闭,严防敌军出入,一面以陷阵营阻住街巷,围而不攻,静待天明。敌人夜战的本领很高,而且混乱中,想要收复县衙的李严差点被一箭射死。我不想无畏的增加伤亡。 对于我来说,只要到了天明,他想走都走不了。 黑夜沉沉,甘宁觉有变,想要突围,又听城外乱起,却没有自己意料中的呼应,心中一惊,厉喝道:“你们县令在我手中,打开了城门!” 前面军队只是一声不出,却不肯后退一步。 甘宁大怒:“只道老子不敢杀人么?”他大吼一声,引数十精兵冲上前,却正遇徐晃。此时江陵防务虽不是徐晃主管,可是自虎牙军南下他视自己为江陵的当然守护者,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这个一贯沉默精细的人所不能容忍了。他大吼一声,挥动大斧,迎了上去。陷阵营一经动,有进无退,一往无前。斧影枪山,直向甘宁冲去。 甘宁为当世高手,武艺之高,本领之强,世所仅见,他在川中行走,少逢敌手,从未遇到能在他眼前过三个回合的人物,本想大杀一番,出得心中一口恶气,哪里知道,一合未见,被便被被逼得连连后退,虽是那大汉有阵法相助,可真实的本领,就未必比自己小了。 一时间,甘宁心头傲意尽去,知道自己陷入了平生最大的一场危机之中。 第一二三章 肋生双翅 退回县衙,甘宁望着外面那队士兵。 那不是他所了解的虎牙军,虎牙军多持刀牌,这位士兵却是着甲持矛,虎牙军去了岳阳,这显然是另外的一支军队;那更不是他认定留守在江陵的郡国兵,郡国兵与他们相比,简直不象是老虎面前的绵羊一样。 那支军队,兵甲齐整,斗具齐全,每个士兵都是精神百倍,斗志昂扬的样子。只有久经战阵的强兵才会有这种精气神儿,他们个个看起来悍不惧死,一声令下,前面哪怕是刀山也能冲上去。这样的精兵,甘宁平生以来,未曾见过。想想适才的那一次交战,那敌将力量之大,斧法之妙,已是世上难寻,甘宁自知单打独斗,并没有战胜他的把握,而且那人与周围兵士,结成阵式,浑然一体,一攻俱攻,一退俱退,自己简直好象与怪兽在作战一样。只是一个交锋,甘宁就损失了七八个精锐的弟兄,可对方死伤不过三两个。 以小见大,甘宁相信,这样的一支军队,可以横扫比他多几倍的军队,可以成为一场大规模战役中紧关键性的力量。 难不成? 甘宁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一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这是刘琦的亲兵?是刘琦亲自来了?!身为锦帆贼地甘宁不是没有破过城池。不是没有打过硬仗。但是如今天这样地仗却是很少遇到。他现他的情报失灵了,对于对方的情形,了解的完全不对----这里本应该是一座空城,可是突然冒出了一队神秘地强军。就好象是很有信心的去砸一个空核桃,拳头落下才觉,那核桃是铁铸的。 甘宁虽然以勇猛著称于世,但是他大勇的外表之下,藏着的却是大智,他从来不喜欢把自己的士兵白白送给人去杀。他知道,以水战论,自己的这些亲兵不输于任何一支部队,但是在敌人的城市与一支齐整的精兵打街巷战,那简直是让自己的军队去送死。不到万不得已地时候。甘宁是不会这样做地。 眼下最重要的,是带着自己的属下们平安离开,所以必须了解对方有多少人,这场仗还有没有得打。 表面上看起来,简直是一点点的机会都没有啊,外面徐晃直守得如铁桶相似。 暗夜里向外望去,县衙前后两条街让,火把密密麻麻的,当真是风雨不透。退了,目前甘宁退回了县衙。”文杰向我汇报道。 我点点头,这在我的意料之中。陷阵营的威力是我亲眼所见的,徐荣亲手打造的这支军队,徐晃带领他冲锋在前。就算是对上吕布也有一战之力。何况是离开了江水地甘某人。 此时我心中是又惊又喜。惊得是不知怎么张羡与甘宁勾结上了,若不是我到这里。我们南线肯定要彻底崩盘了。喜的是他不知道我的到来,一下子陷入我的包围之中,这回想走可就难了。 我下令徐晃继续加强对县衙的包围,千万不能让他逃走了。甘宁这个人,我是特别重视地,只论将才,他算得三国水战第一人,水上作战,几乎是所向无敌。更兼着文武双全,是少有地拥有战略眼光的将领,若能得到他一个人,强似得到一县一郡。我军水军还不算强大,若得甘宁,上益州,下扬州,整条长江都在我地手里了。所以,我要的不是打退他,而是招降他,所以绝对不能放他走掉。 甘宁这次来袭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早就曾听冯习父子说起过他们在大江上与锦帆贼交过手,那时我只以为甘宁是一支流寇,威胁不大,没有起到今天他居然一举攻破了江陵,并且连江陵令向朗都擒住了。甘宁甘兴霸果然是名不虚传,胆子之大,行动之果决,当真是世所少有。与我已是一个级数上的对手了。 眼下,我有陷阵营八百人,军力比甘宁多一倍,全在县衙之外的两条街上,不过为了减少伤亡,同时也是还顾着向朗的生死,所以我们没有硬往前冲。 只要我封死了四门,谅甘宁无法逃脱出去。 “加派人手,看好四门,安排人到县衙去,对甘宁喊话,问他投降不投降。” “另外派人安抚百姓,不得惊惶,凡有乘乱上街,造谣,异常举动者,与贼同罪。派人看看李严,粮仓那里是佯攻,让他消灭佯攻的力量之后立即组织救火,安排郡国兵和民夫巡视四门,有一兵一卒出城,唯他是问!” “甘宁啊甘宁,你自投罗网,我看你就算是插翅也飞不出江陵城了!” 此时,甘宁在县衙中,他叫人带来向朗,问道:“外面那将是谁?你让他退开,不然的话,我可要杀人了。” 向朗冷笑:“贼寇,我荆州军马,只知报国家,报使君,为了江陵,岂会在意我小小的向朗,你要杀便杀,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的情报,反正你们一个人也走不了。” 甘宁点点头:“向朗,我知道你是读书人,虽然读得有些呆,但还算个好官。但你是官,我是贼,你骂我,我也不会生气。不过,我手下的兄弟们脾气不太好,你若是不老实,说不得可能你的家人们要受些苦头。” 向朗怒骂:“贼寇,死则死尔,以妇孺相要协。非君子之所为!” 甘宁让人打了向朗一顿鞭子。又让人当面责打他地子侄,向朗和其子向宏、其侄向宠都不肯说出江陵部署,也不肯出面叫开城门。 甘宁冷笑一下,让人把向朗父子收押。接着审查他地家人,终于从一个仆人口中得知了准确的消息。 “前两天老爷去城外大营来着,听说是来了大官。外面那军队,好象是北方来的,叫陷阵营!” 陷阵营,甘宁当然明白这三个字的含意。 “来地大官是谁?” “老爷没有说,而且要求严格保密,谁也不许说出那大官来的事情。不过,刘磐校尉和李严都尉他们都要听从那大官的的命令的。” 甘宁大约知道是谁来了。 “这么说,你应该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了?” “嗯。不知道。” “你们的帐房在哪里?” 不一会儿。一个帐房被提了进来。 甘宁二话没说,先割下那帐房的耳朵,然后挑了在火上烧,接着问他这些日子的粮草支应情况。那帐房吓得要死,看着自己的耳朵在火烧冒出青烟,痛得要死要活的,不由得就把实话说了出来。甘宁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计算着,看样子,对方不过只有千许人。这从粮草支应地数字变化上可以看出来,而虎虎军和冯习水军离开之后,仅凭这样一支千把人地军队,当真能把自己困住么?他们能守住这江陵城的每一处地点么? 甘宁继续下令,搜索县衙中所有地图。特别是城防图。通过地图。甘宁了解了江陵城的街巷部置。 “甘宁匹夫,以卵击石。犯我江陵,今已被围,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甘宁,有胆的来与我军一战!” “甘宁投降,我家大人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叫着甘宁投降。 甘宁怒道:“放箭,射退他们!把向朗押到大门口去,告诉他们,谁敢前进一步,就杀了向朗全家!前进两步,就一把火烧了江陵县衙,然后大家拼个鱼死网破!”全家,让我军不得前进一步。” 徐晃沉着脸,借着火光看向朗,亲自上前两步道:“甘宁,你也是江湖上的好汉,有本事的,与我单打独斗,挟人为质,算什么能奈?” 只听县衙门内一人应道:“我就是要挟人为质,你能奈我何?” 徐晃一声冷笑:“投降吧,除了投降,你无路可走!” 那人道:“投降,不是不成,谈谈条件吧,我还有人质,还有三百可战之兵。” 徐晃心下冷笑了。 原来甘宁,也不过如此,如果是他的话,他绝不会这样轻易投降,他会拼死一战,就算最终失败,也在所不辞。 这是陷阵营的精神,这也是他这个继承了徐荣地陷阵营的新任主官所必须拥有的精神。 他骄傲,因为他拥有不屈的武魂! “去对公子说,甘宁愿意投降了,让他派人来谈判吧。” 徐晃并不知道,那答话的不是甘宁,只是他手下一个屯长。而甘宁此时已悄悄摸到城边。 无论是我还是徐晃,最终还是小看了甘宁。我们没有想到,甘宁居然就在县衙地旧案卷之中,找出一道放废弃地排污水道可通城外,甘宁让人向朗等人为质,假意谈判,吸引人的注意力,却偷偷连拆三道墙,打通一条靠近城墙地通道,由于兵力问题,陷阵营和江陵兵都防守着县衙的前后两门和江陵城的四门,却没有想到初来江陵的甘宁会找到这条废弃已久的水道,这条水道,是江陵本地都少有人知的。 “大人,小的们现那条水道了,只是……” “只是什么?” “那不是什么水道,根本就是一个大粪池,池中满是粪便,臭气冲天,根本就没有出路,我们受骗了。” 甘宁一愣,亲自上前来看,又用棍子去捅,道:“没有错,这是活水,勾通城外,池下就是水道。” “大人,这是粪池啊!兄弟们说,愿意以死相拼,也不愿意从这条水道过去。” 甘宁也愣住了,他缓缓四顾,目光冷冽,所有士兵都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只听甘宁一声冷笑:“我们死且不惧,还会怕什么粪便不成?我先来!” 手下皆是大吃一惊。 甘宁平生最好奢华,非锦衣不穿,非美食不食,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受不得半分闲气。多少次只是因为他上司的一个白眼一句闲话他就勃然大怒愤而反击,起兵造反,可是今天他却居然引人从这里出逃,当真是非常之人能行非常之事。 甘宁走到水道旁,可见这是一个大池子,虽然暗夜中看来,那上面黑糊糊起起伏伏的污物看不清楚,但是一股刺鼻的味道却还是让他禁不住后退一步。 他一咬牙,深吸一口气,纵身就滑了下去,入水只觉刺骨冰寒,身周又是滑滑腻腻,难受之极。他潜入水底,向前摸去,果然在青砖的墙基下,现一处铁栅栏。甘宁双臂用力,铁栅栏虽然巨大,但多年污水腐蚀,已有松变,被拉得渐渐变形,终于给甘宁拉了下来,甘宁从水中露出头来,轻声叫道:“一个一个随我来,谁也不准出声音!” 他顺着水道,一下子就滑出城外,进入护城河中。他抬头向城上望去,这一段城墙很是偏僻,目前还没有人查觉,他当即下令,所有人都悄悄从此出城。 他向前游了一段距离,已从护城河游到长江之中,这才缓缓上岸,走得几步,只觉腹中一阵翻滚,不由得大吐特吐,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全身上下,恶臭难闻,他把锦衣脱下,赤条条一丝不挂站在江水之旁,看着他的弟兄们一个个游回长江,一个个同样赤条条一丝不挂的站在他的身旁。 他在寒风之中,望着那夜幕中的江陵城,点一点自己的兄弟,却只有一百八十人了。 这一次战死的有几十人,还有几十人留作掩护,守在那江陵县衙之中。 而成果呢? 虽然一度攻占了江陵县衙,却还是最终损兵折将的逃了出来。 想到这里,甘宁就想要纵声狂啸。 这一次,他只是运气不好,非战之过,他不服! “刘琦,我不会这样降你,我会打败你,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之后,再谈归降。我甘宁,纵横长江,没有人能轻易占我的便宜!” 但是,甘宁并没有吐出一个字,他只是从贴身的油布包里,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轻轻挥动三下。 不一时,暗夜里一条大船悄然的浮现了。 甘宁带着手下们无声的上了船,悄悄离去,就如他们来时那样静无声息。请 第一二四章用间 甘宁的逃脱让我很不爽。 我以为在这种重重包围之下,甘宁是无法逃脱的,他除了投降,无路可走,而且,在历史上甘宁是主动投了荆州,所以我这次,直接就把甘宁划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了。甚至我早做好了打算,甘宁投降后,我会假传甘宁夺取了江陵的消息,我让刘磐黄叙和冯氏父子假作后方大乱,狼狈而逃。等张羡大喜之下出兵进攻的时候,然后在江面上伏击,一举将张羡消灭掉。只要张羡一死,南方三郡传檄可定。 可是,甘宁的逃脱,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这个家伙,在搞什么?你早晚得降我,还和我捣什么乱啊! 甘宁现在给我的感觉,有点象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就藏身在暗处,随时准备出致命的一击,面对着他,我无法不防备,不然他就会再次搞出江陵事件来。可是如果我的军力都防着他的偷袭,那么我的主要精力就都被他牵扯了过去,本来我对张羡军力就不占优,再用一半兵力防着他,这仗可就难打了,与我战决的既定方针完全不符。 那么?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呢? 我边安抚江陵令向朗边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此事说起来不怪向朗,此事放在任何一个文官身上,都没有办法。如果一定要怪,那就怪我顾虑不周,只防了张羡。觉得他没有能力攻击我,所以对江陵失了防范,让甘宁钻了空子。而且在占了主场的优势后,还没有抓到他。今天天明之后,有农夫现了那个粪池的巨大变化,在那里指指点点,不明白为什么满满一池子粪突然就给没有了。这引起了李严的关注。然后他飞报我知。我让人细查,才知道甘宁是用假投降来吸引我的注意力,自己早从那个粪池逃走了。虽然这个逃走地方式不太好看。但是逃了就是逃了,他在重重包围之中,能在并不熟悉的江陵城准确的找到一条逃生路线,并且现我军兵力不足这个弱点,大胆的岂用这条危险的线路,本身就是不容易的。如果我人数再多点,只要他逃走的过程中被人现,他就会吃一个大亏,甚至全军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我唯一能做地,就是封死这条早就废弃的水道。 “文杰!” “在!” “张羡与甘宁之间。必有通信联络之法,你立即安排人,给我进行彻查,一定要把这个联络人找出来!” “是。” 文杰领命去了。 “李严。” “在。”“准备船只,在必要时假貌甘宁攻打张羡去,不能让甘宁为张羡所用。” “是。” 李严应着,眼睛转了一下。欲言又止,我现了。 “说,你有什么想法?” “是,公子。公子看来很重视这个甘宁。” 我点点头,笑道:“甘宁是一个人才,不能留在我的手上,可惜了。” 李严道:“公子,小人有一计,可让甘宁主动来投。” 这位未来与孔明同掌益州地李正方终于也会献计了,我心中感叹道。 “说来听听。” “公子。小人这计很简单,我们把俘来的那些甘宁士兵召来,对他们说,谁能让甘宁来降,赏千钱,赐田二十亩。” 我一下子明白了:“千金买马骨?” “不错。” “这倒是一计。不错的计策!甘宁知道我重视他。多半就会意动,说不定就会主动来投。不过。甘宁才摆了我们一道,此时就行招降之计,是不是会让他会自视过高?日后难以管束?” 李严一笑:“小人可不觉得,公子一支令下,就让名动天下的锦帆甘宁从粪坑中爬出城去,这可是天大的胜利。有此一败,小人反倒担心甘宁没有面来投公子。再说,公子担心难以管束的手下么?” 我笑道摇头道:“我只担心没有能力的手下。” 李严拱手施礼:“公子英明!” 于是我把甘宁那些留守的人叫来。 甘宁带了三百人来江陵,其中五十人佯攻粮库,五十人守城门,二百人攻打县衙。李严守粮库,那里抓了十几个俘虏,徐晃进城时抓了三五个俘虏,攻打县衙,最后又俘虏了二十来个俘虏,最终有四十个俘虏。 我让人把他们带上来,摆上丰盛的宴席召待他们,并且对他们说:“甘兴霸,世之英雄也,尔等为他所部,本人爱屋及乌,故而对你们不动大刑,不加刀斧,反而请你们吃饭,宴后,便送尔等回去。尔等回去可告之兴霸,兴霸其人,本人必欲得之。他若不来投,本公子就集十万大军,上溯三峡,连结刘焉,以犁庭扫穴之势,荡其根本,必擒甘宁而还!” 一席话,说得那些军士目瞪口呆,良久,一人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是?” 我一笑,本来我来这里是一个秘密,要给张羡一个惊喜的,但是出了这当子事儿,我无法及时去参战了,告诉他们也无妨。 “此事事涉军机,但不妨告知尔等,我便是襄阳公子刘琦!” 此语一出,这些俘虏都是目瞪口呆:“您不是在襄阳么?怎么来到了江陵?” “败在公子手中,那当真是一点都不冤。” “我家大人多次提及公子,可是佩服得不得了。” “若是知道公子在江陵,我家大人必不会轻身前来地。” 想不到,甘宁身在蜀中,却也关心天下。竟然知道我。蜀地之人,大多故步自封,不肯放眼看天下,甘宁显然是一个睁开眼睛看天下的蜀人。 “好,既然你们知道我的名字,也当知道我的手段。本公子言出必践,从无虚言。今日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中地任何一人,能说动甘宁来降。本公子会赏他千钱,给他二十亩地,让他从此平平安安在荆州过一生。” “公子,我家大人若来投,您不会杀他吧?” 我大笑了:“你们说呢?英雄是用来扫荡天下的,不是用来砍头的。告诉他,只要他来,未来地长江,有他一半。” 我不说升官,只说功业。我知道,对于甘宁这种人,对官职的兴趣虽大,但是最想要的,还是一个施展身手的舞台。 “是!小人们必把这话带到。” 就在这些人离开地时候,李严也已点齐三百精兵,就直接取了甘宁留在沙头镇的三条大船。就直向岳阳而去了。 如果甘宁来归,也就罢了,若甘宁不归,他就会高高挂起蜀锦的船帆和“甘”字地大棋,冒充甘宁直抵岳阳城下,攻打张羡的军队,到时张羡与甘宁之间再想合作,只怕也是困难的很了。 甘宁此时,并没有向上回益州,相反。他地船在江陵之下五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子,名叫高唐村。 这个小村子其实是甘宁的秘密补给地。正是因为甘宁有很多这样的补给地,所以他才能在长江上任意往来,不受拘束。 不过,甘宁并没有把大船停在村外,他只是把船泊在一处隐密的巷湾里。自己带小船来到村中。他让人买了好多的生姜,然后煮姜饴水。昨天这一战。让不少水手都烧了,冬天下水,真不是一个好地活计。 下一步怎么办? 就此回益州么,肯定不行,自己做买卖,还没有出船后空手回去过,更不用说是损兵折将了。那么就只有一途了,先去张羡处,他正需要援军。而且,自己可以告诉他一个重要地消息,刘琦来了。相信这个消息,比给他一支军队都更重要。 “病重的,留在高唐村,其余士兵,随我去岳阳!” “是,去岳阳!”士兵们高喊着。甘宁把铜铃系在身上,把蜀锦披在肩头。在岳阳,自己或许可以找回失去地面子。 就这样,甘宁与我派出的那些传信的战俘兵失散了,他们回益州报信,却没有想到甘宁去了岳阳。 张羡正在生气,他听了使者来报,说甘宁要突袭江陵,正等着虎牙军和江陵水军主动溃败呢,哪里知道等了半天,毫无消息。 “这个甘宁,不是说好了他去进攻江陵么,怎么现在虎牙军和江陵水军还在我们眼前,没有退开?” “太守大人不要着急,甘宁是个讲信用的人,想来甘宁还在途中吧。” “哼,一个水贼罢了,我当初怎么不听信了你,让你去联络他?”张羡浑忘了是自己亲自做出的决断。他是一个急躁地人,越到关键的时候,越是容易沉不住气,越是容易迁怒于别人。就连桓阶那样的智者,未来曹魏的尚书令,都经常被他痛骂。 那使者自然一句话都没有,只是低头不语。 “再去,看看甘宁到了没有,这回你盯着他,不能让他耍滑头,让他给我把江陵拿下来!” “是。” 使者坐上船去了。 这位使者同样没有遇到甘宁,他却遇上了甘宁的那些被俘的士兵,被他们认出来,此时文杰边送他们,边安排阻断张羡使者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位使者就送上门来。这使者被送到江陵。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宋忠。” “真是个好名字。”十几年后,襄阳派去向曹操投降的使者,也是他吧。我点头道,诈道,“现在,你应该知道了,甘宁失败了,而且归降了我。而我亲提大军十万,前来江陵,张羡败无日矣。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你选一条吧。” “生路,生路,小人选生路。” “生路,那好,你带着张羡的令牌,又是他地亲信,我派人送你去张怿军中,你假传张羡命令,让他引军进攻武陵蛮。” “进攻武陵蛮?” “不错。若成,你就是大功一件,日后保你全家富贵。当然,你也可以把真情对张怿讲,我也不在乎你对他说出实情,只是我攻破长沙之日,你和你的亲族,一个都不能保全了。” 宋忠几乎是哭着走的。 由于虎牙军和荆州水军的强攻,江陵到临沅的通道打通了,宋忠很快就被送到了汉寿前线,与张怿见了面。 一路上,宋忠在死亡的危胁下,终于想好了台词。他知道,张怿地精明之处,还过张羡,若是一句话不对,很可能就人头难保。 “少将军,北线大捷。”一进门,宋忠就开始报喜。 “宋先生,你怎么不在父亲那里,到我这里来了,北线大捷,父亲打败虎牙军么?”张怿问道。这些日子,张怿也苦恼坏了,眼前地汉寿,想尽了办法也打不过去,他几次向父亲申请支援。可是张羡那里兵力还总感觉不足,岂会把人马给他?” “正是。太守大人与江陵水军和虎牙军在岳阳大战,暗中勾连蜀中甘宁,一举夺了江陵,断了江陵水军和虎牙军的退路,大胜只在眼前。大人让我传令,武陵若定,武陵蛮就是我们地敌人,让少将军关注武陵蛮,若得时机,主动攻击可也。” 本来,宋忠还准备了一肚皮的话,来解释攻击武陵蛮的重要性,哪知道精明的张怿没有问一个字,就应声点头道:“不错!武陵蛮不稳,我也现了。这些狼子野心的东西,不知吃了什么药,居然不再进攻临沅,反而有向长沙移动的迹象。若不是我在他们中间伏有秘探,阻些吃了大亏。哼,父亲那里既然大胜,我就可以放开手脚了,我的精兵勇将收拾你们这些蛮子,可是不费什么力气!” 第一二五章天降神火 后人在研究这段历史的时候,认为张羡犯下了两个致命的错误,一是他错误的信任了早已暗中投降荆州的甘宁,这位未来的长江大都督略施小计,就让张羡的北线主力军惨败于岳阳;二是他居然失心疯的派人攻击摇摆不定的武陵蛮,当时张羡的儿子张怿在南线还是拥有优势军力的,虽然当时武陵蛮已有进袭长沙的想法,但是由于内部分歧较多,还未达成一致,可是自张怿一次错误的进攻之后,就与武陵蛮彻底势成水火,从此互相攻击不断,消耗了本来在南线上的优势。 不过也有研究者提出疑义,认为当时甘宁并没有投降张羡,张羡也并没有下令攻击武陵蛮,这其中可能别的隐情,甚至某个叫宋忠的谋士起到了不光彩的作用。 但是这种说法遭到了宋忠后人的坚决反驳,并不惜将研究者告上大理寺,认为这种说法是在抵毁中兴大汉的孝仁皇帝刘琦,是在挑动汉民与武陵蛮民的不合----所有人都知道,孝仁皇帝一贯致力于给予蛮民与汉民同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用计让张怿进攻武陵蛮。 同样在朝中拥有极大权力的沙摩家族也很愤怒的说,逆贼张羡倒行逆施,我的祖上早就投靠孝仁皇帝,所以是主动进攻的逆贼张羡,而且我们投效孝仁皇帝的时间还在长江大都督甘宁之前,怎么可能是受到张羡攻击才投效的? 不过,真实的历史是怎么样的,早已消失在历史地风尘之中了。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的春节悄然到来。 这个春节对于我来说,平静的似乎不是春节一样。因为双方正在交战。打得热火朝天的。谁也没有心思过节。 我对攻城是最不喜欢的,当用全方面的攻击掩护着韩玄回访长沙之后。我开始利用甘宁的事情引张羡出兵。 我自己在江陵放了一把火,然后下令前线地刘磐等人假意退兵,看张羡会不会追出城来,同时派人向张羡营中射出箭书,说明甘宁已攻下江陵,请他派兵支援。 眼下。甘宁已从江陵离开,去向不明,但是我没有时间去探查他。只能按照自己安排好的步子一步步的进行。我相信,张羡会中计地,这从他的使者宋忠还在联络甘宁,让甘宁进攻江陵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一直对着甘宁有很高的期望。面对虎牙军和江陵水军,他似乎失去了正面做战的勇气。 我这把火放得不小,远远得就能得看到,我相信,张羡一定可以看到。 暗夜之中,张羡向北方望去,只见江陵城上一片火光。而且隐隐听到喊杀之中。张羡大喜:“使者宋忠立下大功,甘宁果然突袭了江陵!” 桓阶点头道:“太守大人,江陵是襄阳门户,是虎牙军和江陵水军的补给之地,此城若下,我军自然无忧了。看这把火,大约江陵的粮草都被烧光了。” “烧得好!烧得好!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刘磐这小贼。打起仗来简直如疯狗一样,咬住就不松口,多日来欺我太甚,今天,我总算可以报仇血恨了!立即传令,出兵破敌。” 长沙军马连夜出动,准备出战。 次日黎明时分,果然虎牙军和江陵水军开始退兵。 张羡的军马立即出动,向前追杀,一路上荆州军大败。桓阶忽然道:“太守。荆州军虽败不乱,我军还要多加小 张羡冷笑道:“还要加什么小心,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全力追击!给我都击沉他们!” 张羡亲自上了楼船,指挥着长沙水军向刘磐等人的后路追来。 船过巴陵。突然间战鼓之声响彻云天。荆州水军杀了回来,我军大叫:“张羡。你中计矣,甘宁早已归降荆州。你无处可逃了!” 说话间,李严假做的甘宁战船突然出现,向张羡冲去。当悬挂着蜀锦高书着“甘”字的大旗出现时,长沙军地士气就不由得大减了。他们虽然人数多,但是论单兵战力比不得虎牙军和江陵水军。 此时,刘磐虽然身体还没有恢复,但是他却坚持到了军中,他是虎牙军的灵魂,他用他的能力,完全掌控了这支新兴但是却极有潜力的军队。而这支虎牙军也有着和刘磐相似的性格。如果说徐晃的陷阵营如同铁制的杀戳机器一样精密冷酷,而黄忠地赤鸦军如同暗夜中的羽箭一样突兀神秘,那么刘磐的虎牙军就是疯狂的烈火,为了胜利可以把自己完全的点燃。 而在刘氏父子统领下的江陵水军,则更是有着十分出色的作战能力,他们几乎令张羡的水军不敢出港,要靠6军的保护才能保全。 这样的两支军队融合在一起,分成小队,猛冲猛打,狠狠撕咬着张羡地军营。 张羡虽然有势力,总能让一群人根着他造反,但是显然在战场上,他是一个门外汉。他太小心了,以致于面对我军的进攻,不敢大胆的加以反击,不敢进行侧击,不敢穿插包围。张羡只会大叫:“保护帅船!”这使他的作战阵形看起来很古板,也很被动。而一支缺少进攻精神的军队,是无法打胜仗的。 我军就象是狼群一样,冲上去就咬下一口肉来,从中午打到傍晚,长沙军大败,退回岳阳,再不敢出战。 经此一战,我军完全掌握了战斗地主动权。张羡再不肯出兵,只是守在城中不出。 我于是安排人天天对着城上放冷箭,以此来训练我军地神射手。船上作战,弩弓最利,但是却也是最难取准。就算是这样十来天后,岳阳城头的长沙军,就少有敢于站直了身子立在城头上地了。 但是放箭是攻不下城的,而我又不喜欢让士兵爬城,我就放火。 放火的招数很多,比如甘宁那样派奸细入城,比如投油火罐,比如黄盖那样就火船直向上撞,但是我觉得这些挑费有些高。 眼下将到正月十五,我就想起我在另一个世界过元宵节时玩儿的一点玩意儿来。 那就是孔明灯。 眼下诸葛孔明还是个小正太,自然也没有明孔明灯。对于我来说,这种照明信号用的东西,也可以用来放火,只要在孔明灯上加装了一根引信,就能使它升空大概半柱香后灯罩会被点燃,掉到地上后说不定就把什么点着了。 荆南这个地方,别的不多,就是竹子多,而且我又有的是公子纸,完全具备了做这种东西的条件,架格又便宜,制做又方便,这些日子又是天天吹着小北风,不用借东风,天时地利皆备,不用就可惜了。虽然这东西威力不大,而且方向和距离都不是太好控制,可架不住这玩意多啊。 我教给营中的士兵们制作。士兵们一个个兴致勃勃,只当成过节的小玩意儿。在正月十五的晚上,借着轻轻的北风,我们一口气放了三千个。看着那些灯轻轻的飘上半空,几乎点亮了夜空,荆州军欢声雷动。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东西能照亮夜空呢,普实的士兵们简直把这个东西视为天神才能拥有的神物。 不但我军,连张羡的军队也在呆呆的望着,不少人都在祷告着什么,当那些灯飞过他们头顶的时候,不少长沙兵都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 可是这时,那些孔明灯开始向下落了。 眨眼之间,岳阳城中就是一片大乱,处处都有火头冒起来,转眼间烧红了半边天。 这场火是出乎我意料的好,因为张羡的军队不明白为什么会天降神火,而这神火为什么会落到他们头上。这一切,在他们眼中是无法解释的。 他们甚至不敢去救火,认为这是上天的惩罚,这是上天对张羡背叛荆州牧的惩罚。除了这个解释,他们没有别的方法来解释为什么会落下天火来。 我们看了一场焰火晚会, 张羡营中生了营啸,一支军队打开城门,前来投降,而张羡带着人冲出城门,连夜南逃。 我军迅组织攻城,顺利的拿下了岳阳,然后冯习组织人马追击张羡。 至十六日,我军完全占领了岳阳城,就连桓阶都在混乱中被叛乱的士兵擒住,交到我的手上。 张羡带着残兵败将逃入洞庭湖中,和冯习玩起了捉迷藏。 但是我没有心思和他玩儿,我当即下令,整顿军马,准备进攻长沙。 这时,甘宁就在洞庭湖中。那天的那场大火也深深的震撼了他,他开始认真的考虑,是不是应该投降了。 第一百二六章买路财 张羡此时又冷又累,坐在船头上两眼直。 他想不到,这一战怎么会打成了这样。 他带着整整五万大军,乘着北方大乱荆州军主力都在关注兖州战事的时机,乘着武陵蛮叛乱的时机,突然出兵北进,本想着一举将武陵拿到手中,出一口去年兵败的恶气,当一回南部荆州四郡的主人。 可是没有想到,岳阳一战,最终竟然败得这样惨。怪谁呢?是自己的士兵打不了仗?是自己的武士谋臣无能?是中了甘宁的计策?还是自己没有现襄阳公子刘琦的到来? 或许以上因素都有吧。 整整五万大军啊,随自己逃出的,只有数百残兵了----当然,这只是逃离时能紧紧跟在他身边的人马,在逃走时,就算是忠心的士兵,能跟得上张羡的也不是很多。 北风吹着,在这夜里,显得是那样的冷,北面岳阳城上火光星星点点,虽然离得远了,但还是看得很清楚,就如他中计的那天,看到江陵的火光一样。 可是数日之间,天翻地覆,那一天他心雄万夫,以为江陵一下,战局已定,可是转眼间,战局已定,败得却是自己。 襄阳公子刘琦,是神还是魔,为什么自己遇上他,总是败得这样惨? 难不成,他当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这一次,回到长沙,要好好的练兵,不是时机成熟。万不可轻动了。 正此时,前面有一条小船来到,船头一人道:“前面可是太守大人,小人韩浩求见。” 韩浩是韩玄的弟弟。此时,韩玄正在长沙准备叛乱,派他的弟弟在洞庭湖中打探消息,听说张羡大败。立即前来相迎。 张羡不知,觉得这才叫患难见真情,心下感动。当即叫道:“快接韩将军上船。” 韩浩上船拜见,安慰韩浩道:“主公。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放在心上。高祖战项王,百战百败而不气馁,终于垓下一战功成。我军此次虽败,但袁术曹操都在望着荆州,无论他们谁胜谁负,都会出兵荆州,刘琦只有三郡之力,应接不暇。没有力气南下,我们可以从容地恢复实力,来日再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主公切不可灰心丧气。” 张羡把衣服紧紧裹着,怕冷似的缩着身子:“天不佑长沙,竟有此败。今后征战,还要多仰仗韩家之力。” 韩浩正色道:“主公何出此言。张家韩家累世之交,同甘共苦,不曾离弃,今日太守坐拥三郡之地,一时胜败,何必放在心上?主公放心,此次回到长沙,韩浩必顷尽全力,帮主公打造一支虎牙军那样的精兵。定要让刘琦尝尝厉害!” 张羡点头道:“好,韩将军多费心了。” 正说着,突然间前面有人来报:“太守大人,前面有敌人拦路。” 张羡大吃一惊:“是谁?” 话犹未了,一条战船如鬼影船在暗中出现了。 夜色中看不清旗号,可是对面那船船帆光华闪闪。竟是整匹的蜀锦制成! “锦帆贼!” “甘宁!” “备战!备战!” 长沙军大叫着。 张羡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这个甘宁居然追上了我们!” 韩浩也是吃了一惊,在他想来。甘宁是来抢功劳的,这份大功,岂能平白交与旁人?当下道:“主公,不必担心,甘宁虽勇,但毕竟人少,我军可以集中弓箭,将他射死。” 张羡立即安排弓箭,向着对面甘宁射去。 甘宁是来拣便宜的。 他平生以来,极少打过败仗,偏这一次出兵败得窝囊,本着出门不能空手回去的精神,他把目光投向了张羡这只病鸭子。 见张羡稀稀地放出那几支箭,夜色之中,甘宁只是冷笑,一面安排盾牌挡架,一面吩咐两船靠近。残兵败将的长沙军面对水中霸王甘宁,根本就构不成任何的危胁,两船接近,甘宁手拉船索,如飞将军一般直荡过来。 两个长沙士兵冲上想要拦阻,却被甘宁左一脚右一脚都踢入了湖中。 韩浩和张羡谁也想不到会生出此变,一时间脸色青。 锦帆贼们怪叫着,一个个手拉船索荡过来,他们在长江上杀人越货,就是凭得水上杀人地买卖,一个个做的熟练无匹。一手拉索,身在半空,一手还能挥动兵器挡架对方的攻击。他们借着一荡之力挥刀劈砍,力量之大,根本无法抵挡。长沙军新败,面对这样从未遇到过的攻击手段,竟然是无力招架,被杀得连连后退。 韩浩踏前一步,横刀作势,怒道:“甘宁,你也算是一条好汉,我家主公几次送你礼品,可算是待你不薄,可是你不但背信弃义,设计陷害我主,而且赶尽杀绝,你也算是长江上的一号人物,这样做,未免太过了吧?” 甘宁放声大笑,嘲弄地道:“你们不是骂我是贼么?贼又有什么信义好讲?你的那些礼品,只好偿我孩儿们的折损,至于上当,那是刘琦自己弄鬼,与我何关?你们斗不过刘琦,反而怪到我的头上,当真是岂有此理!” 韩浩心下生疑,道:“且住,你的意思是说,你并没有降刘琦?我相信你,甘英雄,既然你没有降刘琦,那么一切都好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刘琦,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自相残杀?” 甘宁道:“甘某平生,从来没有吃过大亏,如今到了洞庭,一无所获,这样回去,难免无法与孩儿们交待。你们无用无能,敌不过刘琦。活着还有什么用,回了长沙也是丢人,又何必受那个苦呢?算了。把什么财宝金银之类地身外物交出来,一个个跳进洞庭湖中,也算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岂不是好?” 张羡悲愤道:“放屁,你收了我的钱财,不帮着我打刘琦,反乘我之危来打劫我,我和你拼了!” 甘宁本就不是讲理来的,听张羡指责,笑道:“早这样不就得了。讲什么理,刀子底下见真章吧。”话音未落,手中长刀银光四射,挡在他身前地五六个长沙军登时摔倒一地,每有咽喉上一道血口,向外涌出血来。甘宁长刀挥处,向张羡逼来。 韩浩大叫:“甘英雄。且住,你不就是要钱财么?我们都给你也就是了,而且,只要你保护我们回到长沙,我家太守还会重重有赏。” 张羡也道:“不错,只要甘英雄不再杀人,我重重有赏。” 甘宁在靴子底上擦擦刀上的血迹,笑道:“早这样说多好,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你看,就这么一小会儿。我的刀子上就沾了好多红红粘粘地东西,擦起来好费力,这个要另外加钱哦。” 韩浩并不生气,反而是认真的点头:“放心,这个,一定会多加钱。”就好象张羡的人被甘宁杀掉。真得是张羡对不起甘宁一样。 张羡在后面看着甘宁如神魔一样地杀人手法。早吓的不敢出声,原来一腔想要拼命的打算。全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甘宁道:“伙计们,来,帮着张太守搬搬家,他带着这么多东西,逃命多费力气啊。” 锦帆贼们答应一声,就开始往回搬船中地金银和铜钱。张羡看着眼泪汪汪的,这些都是他未来的军费啊。 韩浩紧紧拉着张羡的手:“太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不要动气。” 张羡还没有回答,那边甘宁出声了:“怎么?两位在说什么?是不是我搬得太多,张太守心疼了?” 韩浩连忙摇头:“不,我家太守在说,如果甘英雄肯于投顺长沙,我家太守还有更多地财物可能给甘英雄,并且让甘英雄统领长沙水军。” 甘宁点点头:“嗯,价码不低,我会考虑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在帮你们一个小忙好了,免得你们说我白拿钱,不干事韩浩问道:“什么忙?” 甘宁向北边一指:“那边有追兵来了。” 张羡和韩浩大惊,向北望去,只见帆影飘飘,正是江陵水军追到了。天色初明,只见三艘快船,挂着黑风旗,直追过来。 “冯家!”张羡如何不认得这黑风旗。当初冯习还曾在他手底下当过差,可是没有想到,那么不起眼的一个人,自投了刘琦,就如同成精了一样,打得自己的水军晕头转向的。 张羡当真急了,开始封官许愿:“甘英雄,帮我挡住江陵水军,长沙军中都督一职,就是你的。” 甘宁点点头:“我来试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记着,长沙水军都尉,加上三十万钱,我给你阻追兵。” 张羡一咬牙:“我给!” “呵呵,写个字据吧。”甘宁还很有做买卖地风度。看着黑风旗越来越近,金鼓声越来越响,都得清江陵水军上地叫喊声了,甘宁却还不慌不忙的让张羡履行手续。 张羡用手沾了甲板上地鲜血,在白袍上写了字据,让人交给甘宁。甘宁上下看了,放入怀中,点头道:“好,张太守,你够交情,我便也够交情,我帮你挡追兵,你走吧。” 张羡如蒙大赦,吩咐架船南行。韩浩一面安慰张羡,一面心下暗自盘算。 甘宁和手下人却又荡回自己的战船,挡住江陵水军的去路。 前面来的,正是冯习和黄叙。 他们好不容易才追上张羡地战船,却看到甘宁的战船横在前面。 黄叙也就罢了,冯习却是曾和甘宁打过交道的,深深知道甘宁本领极强,不但武力远远过自己,就连用船之术也为自己所不及,每日与他交战,都是自己父子联手才能勉强敌得住他,可是此次追击张羡,却遇上他的战船,只怕有一场好战了。 “甘宁!你在江陵大败,还不改过,一定要与我家公子为敌么?” “改什么过?我是水上的精灵,大江的儿子,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愿意打谁就打谁,你家公子又能如何?告诉你们,胜得过我,一切好商量,胜不过我,我把你们全都丢到湖里喂鱼去。” 冯习怒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们看看锦帆水贼的真本领吧!” 双方弓箭互射,拍杆交击,双船交措,甘宁二话不说,又是接舷而战。他冷笑道:“冯习,若有你老子在,我还惧你三分,现在就你自己,受死吧!” 话犹未已,甘宁带着亲兵荡索而来。甘宁直奔冯习,转眼已至冯习身前,挥巨刀猛斩冯习左肩,身法竟然快如灵魅。黄叙在旁也是吃了一惊,除了自己的父亲,他从未见过有人的身法比甘宁更迅。随着甘宁身动,他身上的铜铃出清脆地交击之声,伴着这声音,甘宁巨大的身躯如化作轻烟,竟无实质的感觉。 冯习一声怒吼,环刀迎上。“叮!”的一声,双刀交击。冯习身躯猛颤,横移两步,始能站定。他现,甘宁的力量又增大了。 这个家伙! 甘宁则飘到船缘,倏又闪往冯习右侧,那间疾劈七刀。每一刀的落点,都似不以冯习为目标,但总要迫得冯习苦苦挡格。甘宁忽然飞出一脚,靴尖往被杀得左支右绌地冯习小腿叮去,极尽诡奇变化地能事。黄叙见势不好,纵身迎上,挥刀迎上,甘宁并不回头,回足反踢。黄叙手中钢刀加劈下,甘宁却如背后长眼一样,那反踢之力化为侧移的步法,一下就避开了黄叙地攻击。 叮的一声,一朵铜铃被黄叙斩断,飘落在地上。 甘宁的目光也凝重起来:“黄家刀法?黄汉升是你什么人?” 黄叙傲然答道:“正是家 “不错,想不到黄汉升的儿子也来了。襄阳公子手下,还尽是些不凡之人呢。只可惜,你们遇上的是我,就凭你们两个,还不是我的对手!” 黄叙与冯习对视一眼,怒道:“杀!”同时挥刀向甘宁劈来。 甘宁一人迎战黄叙和冯习两人,手中刀却无半点错乱之处,口中犹自笑道:“你们要追张羡,却过不得我这一关,这样好了,你们也象张羡那样给我点买路钱,我也放你们过去好了,不然的话,张羡你们可就追不上了。” 第一二七章 战长沙 冯习黄叙眼见张羡越走越远,甘宁又牵扯不清的捣蛋,都是动了火气,两人拼命向甘宁攻来。 甘宁一边笑着一边接战,又斗片刻,见始终拿不下冯习和黄叙二人,眼下在敌人的地盘上,再打下去可能要吃亏。连劈几刀,把黄叙和冯习逼退,一声呼啸,锦帆贼纷纷离去,倾刻间战船划动,锦帆飘飘,向东南去了。 冯习用战刀狠狠劈在船舷上,怒道:“可恶!” 黄叙眼望甘宁去处,良久方道:“怪不得公子想要收降于他,果然是人中之杰,在荆州,除了家严,我还真想不出何人能与他相匹。” 冯习道:“此人似敌非敌,又不是朋友,公子想要收他,他却又这样不服管束,任意而为,真是让人头痛的紧。” 黄叙收刀还鞘,只觉手臂都有些麻,想想适才的战斗,甘宁那凶狠的劈斩和轻巧的身法,那每一刀都算得十分精准的攻击,竟然是十分凶险,当下道:“或许公子有办法对付他,我们接着追张羡,看看能不能追上他吧。” 冯习看看水路,点头道:“我们船轻,虽然有耽误,但是只要甘宁不再杀出,我们绝对能够追上他们。”二人整船再追,直追到下午,果如冯习所料,仗着船轻,渐渐追上,当即下令攻击。 战斗只打了一刻钟就停止了,对方请求投降。 冯习跳过对船,喝道:“张羡何在?” 一个小兵颤颤惊惊的说:“我家太守已经从小船离开了。” 冯习狠狠一顿足。想不到被甘宁一阻隔,又中了张羡的障眼法,这回可是被他逃掉了。 张羡坐在小船上,身边有韩浩等十几个亲兵保护着,悄悄隐于芦苇从中。至此时,他的心还算安定了下来。 终于,性命算是保住了。 韩浩说得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在自己还在。那么刘琦就占不了长沙,南部荆州,就还在自己的手中。 刘琦南下,北方空虚,说不定此时袁术或者曹操就已经进兵荆州了,到时刘琦就会转身回去,南荆州,还是自己地! 张羡不死,南部荆州,就永远姓张! “太守大人。前面有一个小岛,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也好。韩浩,这一次多亏你来接应,不然的话,只怕此刻我已被刘琦捉住了。” “太守大人过奖了。大人放心,我身边的这些卫士,都是千挑万选。个个都是勇士,保证能保护大人平平安安的。” “嗯,那就好,那就好。”张羡点着头,却浑然不知自己落入别人的算计。张羡的亲兵此时也是又累又饿,排成一列,正要上岛。 韩浩忽然用手一指:“那边有敌人!” 张羡和他的亲兵们大吃一惊,连忙回头看去。没想到此时韩浩和他地亲兵们早成一个对一个的阵势,突然间挥起刀来,刹那间将张羡的亲兵们一个个劈下水去。 张羡魂不附体:“韩浩。你,你这是做什么?” 韩浩把刀架在张羡地颈上:“太守大人,对不起了,你虽对我不错,可及不上我哥哥,襄阳公子封我哥哥为长沙太守。我自然是留你不得。” 张羡只觉眼前一黑。一口鲜血上涌,登时就摔倒在船头上。 韩浩也不去看。道:“回船向北,我们向公子献俘去!” 正月二十三日,我引军进入长沙城。 韩玄引城中官吏向我投降,并被我封为长沙太守。我下令安抚百姓,同时命令刘磐、黄叙分兵两路,迅进攻零陵和桂阳。此时这两郡的太守和军吏都在武陵战场上,所以进攻极是容易,不足一月,两郡皆下我曾经担心武陵蛮攻陷长沙的事情完全没有出现,武陵蛮虽然勇敢,但却多疑,他们害怕进攻长沙会是一个陷阱,而张怿对他们态度的改变,双方之间出现的摩擦和小范围的战事更是拖住了他们的脚步。韩玄占领长沙后,把重点放在防范武陵蛮和张怿的军队上,所有要道全部封闭,无论张怿还是武陵蛮,都没有进入长沙郡。说起守土,韩玄还是有一定的本事的。 眼前就还有张怿一支孤军了,只要解决了他,再安抚住武陵蛮,南方地战事就算是暂时平息了。可是,张怿所部约有万人,战力颇强,还在乃父之上。他若逃入深山,进行顽抗,南方的战事只怕就要拖延下去了,而我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此时我已知道,那个使者宋忠已给张怿杀掉了。他已经知道的长沙的大变,正准备向长沙突进,为父报仇。他的手下们共推他为长沙太守,带孝出征。 其实此时,张羡还没有死,只是被我关在长沙的大牢中,准备择日问斩,所以不杀他,是因为张怿在外,他死了,张怿自然可以明目张胆地为父报仇,他不死,张怿不顾父亲性命叛乱就是不孝----但是显然,这招对君子有用的手段对张怿无效,他根本不就想因为父亲被俘而归顺。 张怿的战力还是蛮强的,他迅摆脱了与武陵蛮的接触,向长沙急进,一举攻破了杨龄把守的第一道防线,直逼长沙城。 韩玄带着自己的军队出城,与张怿交战,韩浩和杨龄双翼齐飞,进攻张怿中军。张怿分别派勇将刑道荣和鲍隆出战。刑道荣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鲍隆曾力杀双虎。颇有勇名,恰与韩浩杨龄在一个水平线上。 双方直杀到天晚,不分胜负,各自回军。 我在长沙城头看得清楚,张怿并不是一个疯狂的人,不然的话,他就应该连夜攻城。可是。他的心中又有一毕侥幸,他可能觉得长沙是他父子多年经营之地,只要他领兵回来。就能重新平定长沙。但是他想错了,诚然,长沙是他父子多年经营之地,但是这块地方不是他们地,而是大汉地。长沙的豪强不在意换一个头领,然后使自己手中的权力更大一些,位置更靠前一些。 所以,今天韩玄一直在水平挥,他的手下们也在水平挥,没有用人的军队。就与张怿打了个平手。 我没有提醒韩玄什么,我知道,他现在比我还要紧张,胜了,长沙就是他地,败了,我不会留一个败军之将当长沙太守。 果然。韩玄连夜就去劫营,张怿也是早有准备,两人又从半夜打到了天明。 他们地拼杀合乎我地心意,我需要他们双方地力量损耗,他们的力量损耗得多,长沙这块地方越安稳。 终于在第三天,我派出了陷阵营。 其实,对于张怿地一万军马,陷阵营自己就能处理掉他们,所以不这样做。是因为时机不到。我要的是一个稳定的荆南。所以,我不但要消耗张怿的军力,也要消耗韩玄的军力。 不知道韩玄是不是明白,但是他和张怿打得十分的起劲儿,既不向我叫苦叫累,要不向我要求援军。在太守的位置面前。他表现的很是疯狂。可以说是悍不畏死。让我心里很想表扬他。 眼下徐晃的陷阵营是我手中唯一的军力,刘磐和黄叙去零陵和桂阳了。而江陵水军回防江陵,我手中只有陷阵营。 但是,在战事进行到第三天,双方都打累了地时侯,陷阵营就是可以完成最后雷霆一击的关键力量。 韩玄门旗左右分开,陷阵营的大旗出现,血红色的“陷阵”两个字照亮的战场。 我手下最强的一支军队,露出它锋利的爪牙。 张怿地军队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他们还在拼杀着。但是陷阵营大步的向前,凡是在他们面前的,就如被水浸到的盐粒,眨眼之间就消失了,他们坚定的向着张怿的帅旗冲去。 “有进无退!杀!” “有我无敌!杀!” “有死无生!杀!” “有阵必陷!杀!” 陷阵营大喝着,每喝一声,必进一步;进喝一声,必有一配与之相配的动作;军官喝,士兵应;前军喝,后军应;每喝一声,每个人都全力刺出手中的长枪。几百杆枪同时如闪电一般地刺出,其威力之强,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荆南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如虎牙军一样一手持刀,一手持牌,本来这是对付长兵器的绝佳组合,以牌挡开敌人地兵器,然后就可进迅逼近敌人,长兵器就会失去效力。可是面对陷阵营,这种做法根本就行不通。如林的长枪总是在一声喝令之后,迅的刺向对手防守虚弱的无盾侧,刺透肋骨,直入心肺。缺少甲胄保护的长沙叛军往往就被这枪整个儿的穿透。长枪如林在空中飞舞,无数条血箭化为长虹喷出,在空中化作千万滴形态各异地血雨,或无力地洒落在地,或飞溅得陷阵营军士满身满脸。但是,没有人去擦一下,没有人会眨眨眼。他们就如同杀戳地机器,只是向前,向前,再向前。 “有进无退!杀!” “有我无敌!杀!” “有死无生!杀!” “有阵必陷!杀!” 似乎没有人可以阻挡这支军队的进攻,曹操不行,孙坚不行,这是徐荣骄傲地陷阵之营! 这是中国古代军队的巅峰之作,它靠得不是单兵的单打独斗,不是一两个战士的英雄猛恶,它把一支军队铸成一口锋利的剑,通过选锋之法去掉其间的杂质,通过战阵之术煅炼它的坚强,通过铁的纪律来磨出它的锋锐。配合、组织、纪律,把全军看成一个整体而不是只靠单兵战力,这是早在几千年前中国的兵法家们就熟练运用和掌握的战争要素。所以孙膑有十阵之法,诸葛亮做八阵之图,靠得,就是这样的战阵,利用军队的力量而不是个人的力量来进攻,当这样的阵式结成,破坚摧锐,当之无前。诸葛亮曾说,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以败;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以胜。 陷阵营,正是有能之将,带有制之兵,更是威力大得出奇。 张怿此时站在长沙叛军的大旗下,眼着不断逼近的那杆大旗,脸色白。 传令兵一个又一个急奔驰来往于他身边报告:“左部第一曲上去了!” “陈应飞叉军上去了!” “陈应将军要求增援!飞叉军顶不住了!” “报告!张夜军侯战死了!” “邢道荣将军上去了!” “巩志将军军队伤亡太大,已经无力再战!” “报,鲍隆将军战死了!” 张怿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眼前阵阵花,前面那支军队,好象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饕餮,一支又一支的强军派上去,却一支又一支的被打残,打败,无数精兵强将就此消失,而它的大旗却还在向他逼近。他不能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曾经强大的长沙军,在自己的城市面前,面对着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就一支又一支的被消灭,被瓦解,难不成,当真是天亡张家,自己父子,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来人!带马,拿刀,我要亲自上去!”张怿怒了。 “少将军,不要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赢不了,我们走吧!”巩志满身是血,抱住了张怿。 陈应带着人跑了过来,总是背在身后的飞叉早就不知道去向,头盔不知道去了哪里,左肩上一个大窟窿,往外冒着鲜红的血。 “少将军,我们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生擒张怿!生擒张怿!”四面八方喊声连天。 “少将军,快走吧,韩玄韩浩等人带着兵马围上来的,邢道荣将军拼死挡着那陷阵营,我们快走!” 张怿眼中充血,前面陷阵营离他已不过百步,还在稳步向前推进着。 他忽然拉马,大喝一声:“走!” 长沙叛军主力迅脱离战场,向西方奔去。 第一二八章定三郡 徐晃带领陷阵营施以关键性的一击,将张怿部队完全击垮。 张怿军中诸将,鲍隆战死,陈应重伤,巩志军团失去战斗力,邢道荣断后被擒,张怿落荒而逃,韩玄兄弟带着军队在后面死死咬住不肯放。 逃亡的路,是一条艰难无比的路。 张怿引军从武陵杀回长沙的时候,他的军队还能够跟他同仇敌慨,可是当他惨败后逃走,却没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他了。 第一天张怿手下还有两千余人,第二天就只有不到二百人了,这其中固然有因为作战被杀受伤或被俘的,但是据后来韩玄统计,这些人加在一起,不足百人,其余一千六七百人,就是悄悄的消失了,简直就象是一个灵异事件一样。 张怿欲哭无泪,后面韩玄却是紧追不舍。他想逃入桂阳和零陵,中途却听人报,说是桂阳和零陵被刘磐和黄叙分别夺去了。 听了这个消息,张怿的人又散了一半。 此时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无处可逃,无路可走,张怿只得钻入了十万大山之中,就算是做一个蛮人,总比死掉的好。 韩玄的追兵的喊杀声渐渐听不见了,浓密的山林和层层的雾气挡住了追击者,也给逃亡者以最后的安全。 “刘琦,韩玄,刘磐,黄叙。你们等着,十年生聚,我必会卷土重来,今生今世,我要让你们不得安宁!” 站在一声青台石上,张怿看着自己最后的这不到五十个手下。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眼中全是血丝,身上都带着伤痕。巩志原本就瘦弱的身体瘦成一把干柴,飞叉将军陈应因肩头受伤。这两天起了高烧,勉强跟着行军。 “巩志将军,陈应将军,你们都是好样的,我日后达,必忘不了你们今日地忠心追随。你们放心,南荆州,还会姓张,刘琦在这里,待不住!” 话音未落。突然不远处从林中有什么东西一动。 “埋伏!” 出警告的士兵的声音下一刹那变成了惨叫:一支土制的投枪准确地穿透了他温暖的胸膛,投枪如雨点般继续飞来,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在队列里面响起。 遇袭的残军迅地聚拢起来,围成个圆形的防御圈,一手拿刀一手举盾的盾牌手们自动地站在最外围。 “什么人?”张怿脸色铁青。 “哈哈哈哈,张少将军,这么快就不认识了么?”从林中猛得钻出一个大汉来。这大汉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高大,披跣足,面如血,碧眼突出,使一个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弓,威风抖擞。在他身后,几十个蛮人钻了出来。为的这大汉生得虽然猛恶,说得却是汉话。张怿认得清楚,正是五陵蛮小王子沙摩轲! “原来是小王子到了。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相遇。”张怿心中暗叹一口气。 此人原来也算是朋友,可是战事后期自己恼他们出工不出力,不肯帮着自己攻打汉寿,又有向长沙前进的动向,加上中了宋忠的离间之计。和他打了一仗。当时邢道荣、陈应、鲍隆三人大战沙摩轲,沙摩轲轻伤而走。想不到,今天却又遇上了他。 “怎么?我的少将军,今天看起来你们很惨呐,怎么了?前些时你不是很威风的么?啊?哈哈哈哈。” “小王子,实不相瞒,在下眼下落难。前些时在下受人欺瞒,与贵部生不睦,在下在这里先行道歉,若小王子放在下一马,在下日后定有厚报。” “日后,厚报?”沙摩轲手中巨大的铁蒺藜骨朵来回摆动着,“说起来,我还真想答应,只可惜,不成啊。刘琦公子传出通告,死活不论,凡是把你交到他眼前的,都可以赏万钱,封军侯之职的。你的信用一向不是很好,而刘琦公子地信用,却比你要好上一些。” 话到此时,沙摩轲手中的铁蒺藜骨朵如电般弹出,正中一名士兵的头顶,啪的一声,那士兵被砸得脑浆迸裂,摔倒在地上。双方混战在一起,战刀和蛮人粗大的狼牙棒和蛮族弯刀战在一起,双方不断的有人溅血、惨叫、倒地,双方都没有人后退,胳膊被一刀砍掉了就换只手拿枪,肩膀被木棒敲碎了咬咬牙照旧扑上去,到处是挥舞着的兵器,到处都是暴怒地面庞。张怿的亲兵虽然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但是毕竟几天来猾狈逃命,精力不济,虽然个个拼命,却还是被蛮人稳稳的压制住,一步步后退,人数越来越少。 沙摩轲直向张怿冲过来,铁蒺藜骨朵挥动处,没有人挡得住他的巨力,他会把对手的战刀和人一起击飞,把对手的盾牌和胸膛一起砸扁,这种绳索类武器攻击方向和节奏最最难以预测,威力非同凡响,操作困难不小心反会误伤了自己。但是沙摩轲用起来如臂使指,轻松异常。 陈应大叫着冲上,沙摩轲飞锤击来,被他挥刀挡住。沙摩轲笑道:“不错,再接我一锤!”铁蒺藜骨朵猛得弹起,陈应想要招架,但他既受伤,又烧,刀到中途忽然变得软弱无力,铁蒺藜骨朵砸在胸前,他再也站立不稳,一交摔倒,鲜血泉水一般从口鼻中流出,转眼间气绝身亡。 沙摩轲来到张怿面前,摇头挽惜道:“你是想让我抓活的,还是把人头给我?” 厮杀声消失了,张怿的亲兵都已战死,早春的密林重又变得寂静无声,安静得可以听到远处小鸟地鸣啾声,雾气凝成的水滴从树上滴下来地滴答声、伤者躺地上轻声的呻吟。蛮人环成一个圆。把张怿紧紧包围在中间。此时张怿身边,只还有巩志一人了。 张怿仰天大笑,语音愤怒苍凉,说不出的英雄末路之感,他怒眼圆睁道:“想不到,我张怿死于蛮人之手!不过,我不会作俘虏的!”他挥起长剑。在自己地咽喉处一划,鲜血飞溅,登时摔倒在地上。抽*动几下,便永远沉入了黑暗之中。 巩志默默地走上前,蹲下身子,伸手阖上了他地眼睛,低头行礼。 “巩先生。”沙摩轲对巩志却是意外的敬重,他施了一礼,笑道,“巩先生看来还对张怿有些忠心啊。” 巩志点点头:“不错,我毕竟曾经跟随过他。”他缓缓站起,负手道:“你们来得很快。这次地功劳,想来襄阳公子不会亏待你们的。” 沙摩轲道:“还不是多亏了先生留下的标记,不然地话,哪里这么容易就追上来。巩志道:“把这些尸体葬了吧,带上张怿的尸身,我们回长沙。我,你也捆了吧。就说我是力战被俘的。” 沙摩轲疑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您是我们蛮人的好朋友,消灭张怿又立下大功,到襄阳公子那里也是大功一件,为什么却要作为俘虏送去呢?” 巩志苦笑一下:“小王子,你不懂,蛮人汉人,毕竟不同,作为你们的战俘交上去,凭我的本事。日后还能受重用,但是作为你们的朋友送上去,我以后只怕就再也无法照顾你们了。” 沙摩轲摇摇头:“你们汉人的心思真怪。我只知道,朋友就是朋友,你在我们武溪,传授医药、农种知识。教授孩子们学习汉人语言和知识。还治好了我父王的病,是我们蛮人的好朋友。我父王听你地话。不攻打大城市,不乱杀汉人,这次武陵蛮人大乱,父王也没有大造杀戳,正是因为先生的原因。先生却不敢承认自己是我们蛮人的朋友,难道说,在汉人的世界里,与蛮人结交是很可耻的事情么?” 巩志摇摇头:“想想吧,想想一个与汉人结交的蛮人在蛮人中得到什么样的地位,你就会明白了。汉人蛮人,之间地隔阂太深,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得开的。我在五溪十年,也并没有得到所有蛮人的认可,好几次,若不是你父子保护,我都死在蛮人的弯刀之下了。” 两人一时无语。 良久,巩志道:“不知道,这位很神奇的襄阳公子,会如何对待武陵,他会不会还如刘度那样横征暴敛呢?希望,他是一个可以投效的主公吧。” 二月中,我下令在长沙公审张羡,以谋逆罪将其斩于长沙街头,张怿弃市。 此时,邢道荣、巩志等人已经投降。而桓阶却是宁死不降,对于这样一个死硬份子,我也没有办法,于是下令将他杀了。我不能让他总是和我作对。 我向父亲提议任命韩玄为长沙太守,李严为桂阳太守,刘度为零陵太守,蒯良为武陵太守。 韩玄任长沙太守是我为对他的承诺,他这次的确做得不错,取长沙和战张怿都表现出对军队和长沙当地极强的控制力。 李严是我重点培养的一个对象,他政治和军事能力都很强,而且也有做好一件事情地野心,把他放到桂阳,他能稳定住局面。借重他的力量,刘度在零陵当太守也能安稳些。 刘度这次是造成武陵动乱的原因之一,为了给我征集粮草,他做得有些过份了。他很忠但忠心办坏事就是这个道理。我对他略加斥责一番,便把他调到零陵去了。 武陵有武陵蛮,又叫武溪蛮,这些蛮人承认大汉的正统地位,但也时有叛乱,他们战力强悍,吃得苦,耐得饥,个个天生都是勇士,但却最没有纪律,如一口利刃,用好了,可以伤敌,用不好,却会伤了自身。隔阂,是因为缺少交流,但交流的太快,又会被对方视为我要吞并他们,所以,我不能操之过急,只能一步步的来分化瓦解。 第一步,我让蒯良这个老好人当这个太守,他地仁慈是有名地,他来,可以安抚蛮人之心。同时我会派出熟悉蛮人事务的地方官员(比如有人向我建议地这个巩志),对蛮人进行安抚。对于愿意与汉人交流的蛮人,我会一步步的对他们进行同化,让他们得到实惠。对于那些仇视汉人的,我会暂时不理会,他们如果做得出格,那么我会让蛮王沙摩海来收拾他。 沙摩海得到正式的任命了,其实这种部落小王,朝庭的封赏是并不吝啬的,更何况现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我特意让人打造了一块大大的金牌给他。沙摩海亲自来长沙见我,笑得合不拢嘴。不过,我没有被他表面上傻傻的好象没有心机的样子给骗倒。他是一个精明的人,不然的话他无法当上这个蛮王。我听说过他的事迹,虽然他父亲死后,他极少攻打汉人的城市,也没有杀过官员,比起他那个杀人如麻的父亲来名头弱一些。可是,他对内杀起来却是毫不手软的。早在他父亲死的那一天,他就联合另外两个弟弟,借父丧之名把与他做对的三个兄弟全部请来,然后就绳子将他们全部吊死了。在统治蛮族这些年,他不动声色的加强着自己的实力,被他不经意间灭掉的蛮人小族就有二十多个。得知了他的历史之后,我真觉得这样一个人以后会不会变成祸害。 我对沙摩海提出,希望征调一部分蛮人参军。 沙摩海欣然同意,时隔不久,他就给我送来了一大批人。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借我的手,从不服从他的蛮族部落里强行征出的兵马,我不但并没有削弱他的力量,而且帮助他对蛮人进行了整肃。 他调来的这些人,个个看起来都是刺儿头,一个个气哼哼的,好象满身精力没处使,总想打架找事儿一样。对此我倒是不在意,甚至是高兴,一些在蛮人中受到排挤的人,到我这里,我更好使用他。至于如何管理,我把他们丢给徐晃就不管了,徐晃会用训练和鞭打教会他们什么叫纪律的。 至二月底,我基本上按照既定的时间完成了平定张羡,安抚三郡的工作,一些后续工作我交给蒯越,让他统领刘磐、黄叙、韩浩、潘、杨龄诸将,荡平南部三郡的不服从力量,开拓领土,安抚地方,自己领兵回转襄阳。 第一二九章甘宁来降 此行一切顺利,唯一的遗憾就,见到了甘宁,却没有能收服他,正在去为此而惋惜的时候,突然冯习来报,说甘宁在江陵投效于我,船就停在沙头镇。 这峰回路的转变让我也为之惊讶,于是我进一步询问道:“他都带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 冯习答道:“公子放心,他这回,把老窝都搬出来了。” “老窝?” “是啊,光是老弱妇孺,就装了一条大船。” 我心中一动,老弱女孺?甘宁是什么样的聪明人,带老弱来投,不是走投无路,到了无处可走的地步,他怎么会把老弱都带出来。 难不成,是刘焉帮了我的忙。 事情果然是这样。 益州牧刘焉对甘宁阻住长江水道,恨得牙痒痒,于是派张任对付他。 张任不愧是蜀中第一将,他成功的把甘宁逼出巴郡。可是甘宁多智狡猾,神出鬼没,盘据在长江水道,怎么了收拾不下他。于是张任用起了骄兵之计,每次只以小规模的部队出兵,然后被甘宁打退,连着败了几次之后,再不出战。本想着这样一来,甘宁必然大意,以后会有轻举妄动,收拾起来就容易的多了。可是甘宁虽然连胜,却从不骄狂,几次派人引诱,甘宁都是偷偷把饵吃掉,把钩子又吐出来,气得张任咬牙切齿的。张任也曾想过与荆州联合。共同对付甘宁,可是还没有等付之实施,长安方面消息传来,说是天子有意让刘表征刘焉,刘焉吓坏了,嗓子眼儿在甘宁手里,他要投了刘表。那荆州水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了,于是下令集中一切力量,犁庭扫穴。消灭甘宁,夺回三峡水道。 张任手中多了力量,于是撒下大网,投入间谍,意图收拾甘宁。 甘宁没有想到时局会生这样大的改变,他受张羡之约,下攻江陵的时候,张任利用内线的信息,找到了甘宁地老窝,突然动。仅管甘宁的手下们都是能征惯战。却哪里对抗得了官兵有组织的大规模扫荡,被打得死伤无数。总算这些甘宁提前有所部署,留有退身之路。家眷们从山后小道逃走,乘船而下。这一战,甘宁一千多兄弟,死伤达六百,可算是元气大伤。 甘宁带着从张羡处勒索来的钱财。得意洋洋的回转途中,遇到自己的败军,一听眼睛就红了。他想报仇,可是眼下这点手下,找张任只是送死,于是就起了借兵的心思。益州之下,两千里水道都是荆州地地盘,我又放回他的残兵,说起我对他的思慕,他只能投向我了。 船还没有到江陵。我就看到那如云飘动地锦帆。虽然还是初春,但是风中已带了暖意,让人心头一快。甘宁到手,未来的长江水战,我又多了一张好牌。 “参见公子!”甘宁向我大礼参拜,满脸都是羞愧的样子:“死余之人。穷途来见。蒙公子不弃,肯于收留。甘宁必以死相报,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起来,快起来。”我看着甘宁,如看一个宝贝。甘宁身材高大,满脸都是胡子,人皆以为他粗猛好杀,却不知道,此人心底,却是一个文武兼俱的人,“本公子盼兴霸久已,今幸得之,来,随本公子进城,来人,摆酒,为兴霸接风!” 席上,我为甘宁对一一引见手下,引见到向朗,甘宁再三请罪,向朗曾为甘宁所擒,惨遭毒打,今日相见,原本心中有气,可有我的面子,加上甘宁态度诚肯,只得放下这段恩怨。一时间皆大欢喜。 我对甘宁道:“兴霸放心,你所带来的人马,皆归你统管,本公子不会投调一兵一卒,还会给你增加力量,眼下荆州水军,共分两支,一支江夏水军,一支江陵水军。江夏水军由黄祖、张允统带,江陵水军由冯氏父子统带。冯永老将军年岁渐长,不宜长年在风浪上颠簸,以后他就掌个总儿,你配合冯习,两人把江陵水军给我挑起来。”我看看席上的冯永和冯习,虽然甘宁能力在冯习之上,但是他毕竟是降将,不宜拔得太高,甘宁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对我如此安排,并无疑义。 我点点头,给他们打气道:“以后江陵水军不单只负责江陵,上到巴郡,下到江夏,南到长沙,北到襄阳,都是你们的战场,给我把水军练好,练精,互相支撑,别计较以前的恩怨是非,所谓不打不相识,你们还年轻,以后地前程,远大着呢。” 一席话,说得甘宁和冯习都笑了。 宴后,我又与甘宁单独聊了一个时辰。他对我说了许多益州的事,并且认真分析了益州的现状,认真虽然眼下出兵益州不太现实,但是两三年后,荆州就拥有了这样的实力。 我对他的雄心表示佩服,但是现在我的目光还是放在北方,放在与曹操和袁术争夺兖豫这些腹心之地上,对于益州和扬州我会下手,但不是现在。 我让甘宁好好整理益州的资料,特别是三峡地水道资料,我眼下不上三峡,谁知道刘焉会不会疯的下三峡,虽然历史上他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录,但是我还是多加一些小心的好。另外与益州的商业贸易对荆州来说是一个税收的大头,刘焉如果疯阻断长江水道,我就要用走私这条渠道了,到时甘宁还有大用。水贼走私,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安排好这里的事情,我回返襄阳。此时,袁术和曹操正打得热闹,表面上看,袁术已占了绝对的上风。 而此时。父亲接到陈王刘宠的一封求援信。 阎象穿过垂花地拱门,低着头走过一个个衣着单薄地女官身侧,来到袁术的大堂。 初春天气还冷,但是袁术的大堂中升着暖炉,香枣炭烧得满室甜香,片刻间,阎象就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一层细汗。 袁术一见阎象。就笑了起来:“我的子房来了,快坐快坐,喝上一杯去去寒意。” 阎象躬身道:“多谢主公。”先是把酒一饮而尽。然后去袁术道:“主公,我军眼下已全取陈留,陈留太守张邈想要见您,不知道您见还是不见?” 袁术想了想,摇头道:“不见了,老朋友了,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多不好意思?他是陈留太守,我依旧可以封他为陈留太守,只要他不和我捣蛋就成。说起来,这回还是你和张勋立了大功。张邈这人太笨,一骗就给你们骗出城来了。” 阎象面上显出一丝痛苦。这次,他们出兵北上,对张邈说投宴商议借路的事情。张邈没有防备,出城和他相见,于是他们把张邈扣住,以张邈地车驾回城。轻易占了陈留。对于他来说,骗老朋友实在不是什么光彩地事情,但是比起兵不血刃拿下陈留,这种不光彩还是值得地。 阎象道:“主公,还有一事,黑山军与匈奴都回复主公,愿与主公共同起兵讨伐袁绍和曹操。” “这还是一点让我感到开心地消息。”袁术道,“我用一个月的时间,把陈留完全吞下来,就会合黑山和匈奴。荡平东郡,灭掉曹操!” 阎象点头道:“主公放心,曹操虽然号称为征惯战,但远远及不上主公地神威,到时数路大军合攻,就算曹操是一个核桃。也会被砸成粉碎。主公。还有一件小事。” “什么事?” “陈兰将军去陈国索要粮草,被陈王射伤了。” 袁术登时站了起来。 陈王! 陈国属于豫州。北接陈留、梁国,西邻颖川,南连汝南,东邻谯郡,国土丰美,人口众多,是豫州的肥肉。可是袁术就一直没有吃到嘴边过。 原因很简单,陈国有一个陈王刘宠。 这位陈王年岁不大,只有三十多岁,可是却有着极为出众的本领。他精于弩射,当世无双,十十中,从无空弦。 当初黄巾军大乱,所向披靡,各郡各县官吏丢下城邑各自逃走。各地农民群起响应。刘宠当年二十四岁,他挺身而起,招收了一批勇士了,用家里藏的强弓利箭把他们武装起来,十战十胜,令黄巾军不敢入陈国一步。由于陈国社会秩序比其他郡县安宁,许多经受战争祸害的邻郡百姓,扶老携幼,来到陈国躲避灾难的一时竟有十几万人。 随后董卓为害,天下大乱,他信守中立,不支持董卓,也不听从关东群雄,以军队守了阳夏,各地乱兵不敢靠近,关东群雄不曾伤他半点,就连李、郭汜也只祸害陈留和颖川,不曾进紧邻的陈国一步。 如果说只有一个英勇的陈王也就罢了,偏他还有一个极为出色的手下,名叫骆俊。此人是会稽郡人,孝廉出身,能谋略,懂军事。他为陈国相,与陈王同心协力,陈王刘宠很器重他,称赞他是贤相。骆俊精于理民治民,在他的领导下,陈国地粮食产量打着滚儿的往上翻,陈国的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他还大力奖励生育。民间妇女分娩之后,不管生男生女,他都送上一份丰厚的食米与畜肉,给产妇调养身体,使之更好地养育婴儿,并说明这是陈王的恩德。这使陈国百姓由衷地感谢骆俊。民间生了婴儿,不论是男是女,一时都以“骆”字取名,充分体现了陈国民众对骆俊的爱戴。骆俊治郡有方,使陈王刘宠在保卫陈国安全的军事防御行动方面有了强有力地后盾。 这样一武一文,一能一贤的君臣组合,在当时混乱的社会背景之下,当真是很少有的。所以北面是曹操,南面是袁术,他却在他们中间,让他们打仗绕着他走,实在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可是,袁术这个人,一向是自大成性的,虽然有些本事,可是本事远远没有他自以为的那样高。眼下他出兵北进,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陈留和颖川都遭到了破坏,这让他就地征粮草变得不太现实,所以他就让陈兰去陈国征集粮草,没有想到,却被刘宠赶了出来。 袁术不由得就怒了:“我要收拾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我要去收拾他!” 阎象忙道:“主公,万万不可,我军北进,攻打曹操与袁绍,不可多树敌人。只要击败曹操,一统黄河南岸,刘宠必望风而降。” 袁术恨道:“你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小小的陈王,也敢在我面前挡横,我这就灭了他!略施小计,我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他看起来有能力有本事,大多时候也能干成事儿,可是一到了大地场合上,他就准出昏招儿。学生有平时考试拿第一,一到大考就晕菜的;运动员有水平公认是一流,上了比赛场就挥失常的;这些都是平常人,也就罢了。可是袁术不成啊,他是大将,别看对曹操,他没有计策,没有本事,可是以大压小,对付陈国,他还是有本事的。 他派了一个名叫张开阳的手下人,冒充受陈国救济的灾民代表,拿了酒肉来到骆俊地住所,谎称感谢。他极力称赞骆相救危扶困地恩德。他当面敬上一杯米酒,以示对骆相的谢意。骆俊心地善良,盛情难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谁知酒中有毒,毒,被刺客刺死。 陈国各地听到国相被害地消息,举国哀伤。 袁术乘机连夜偷袭陈国,攻破陈县,疯狂搜索粮食,抢掠财物。陈王刘宠死守之余,信求助,让父亲出兵帮他解围。 救,还是不救? 这是一个问题。 第一三零章家事、州事、国事 对于是否救陈国,襄阳有两种意见。一种是陈王为汉室宗亲,平生又多行善举,此次被袁术攻击,应该前往救援;一种是袁术奉旨讨贼,与曹操大战,战场在襄阳之外,与襄阳无关,我们出师无名,不应前往解救。这两种意见让父亲无所适从。凭心而论,父亲是想给陈王提供帮助的,陈王刘宠和父亲很投脾气,两个人都属于那种认认真真在地方为百姓谋福利的封建好皇亲,都有一点理想主义色彩,愿意在这乱世中做出一番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来。唯一不同的是,陈王刘宠虽然有强大的战力,但却没有与他自身本领相当的军队供他指挥,而父亲虽然一介书生,眼下荆南荆北带甲之人可达1o万,已算是天下有数的军阀了。 回到襄阳,还没有来得及与蔡琰团聚,父亲就把我叫了去,问我这件事该怎么做。 我只能是暗叹。 我没有想到袁术会这样蠢,我没有在后方断他的军粮,他抢得什么陈国啊,陈国虽不足惧,可是陈王和骆俊名声在外,天下皆知。陈王刘宠还曾被天子称为贤王,可是眼下这种情形下,说不定袁术能把他给杀了。 袁术这是自己把讨贼的大义给丢掉了。“不用出兵,孩儿让人去陈国,把陈王接到襄阳来。” “不用出兵?” 我点了点头。眼下出兵,那是在帮曹操。不出兵,陈王死了,于心不忍。陈国太小。只相当于一个小郡,陈王刘宠守不住,根本挡不住袁术的军队。而陈国与南阳之间还隔着一个陈留,派军队去救,也根本来不及。 那么,最好的办法,也就是以调停为借口。派人把陈王接过来。有陈王在,日后得陈国就轻而易举;袁术要的是陈国的粮草,得了陈国。他也不会对陈王赶尽杀绝。 父亲点头同意了。 当下我派黄忠保护韩嵩前往调停,顺便迎接陈王。心中却在骂着,曹操这家伙在干什么,这都三月份了,我打完南部三郡都回来了,你们怎么还互相对着相面呢?就算袁术没有被我们断了粮道,比历史上难打了一些,可是你也不该就这么等着他一步步进攻不是? 我安排徐晃住在城外军营,让他好好训练后下那些三千蛮子军,然后回家。 有了家。感觉那就是不一样,原先还不觉得,可是这回南下,午夜梦回,想到蔡琰地身影,总是心底里甜丝丝的。回三国的都想娶名女,驭名将。原来这种感觉,真的是不一样,有一种莫名的成功感。当然对于我来说,能娶到蔡琰并不算成功,让她得到幸福,觉得嫁了我不白嫁,那才算是成功。 一进家门,就看到有些地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却一时想不明白。等进了书房。才忽然明白,自己的书都变了位置。我看书喜欢散乱的乱丢,而有人帮我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还在上面添加了小标签。上次看过的史记还有翻开的那卷上做了标志。再向外看,才忽然明白,虽然这个院子大体上没有改变。但是风格变了。虽然还是原来地有条不紊,但在原来的那种平板的规则之外。多了一层温和柔美的亮色。 果然是有了女人的家庭啊。 蔡琰正在厨中,学着为我做菜。说来好笑,这位天下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文章辞赋,无一不能,可就是不会做菜。这位天之娇女一到厨房,就算是晕了头,手脚都没有地方放。三日入厨下,她应该亲手做饭的,那天却出了个大笑话,有一道菜她把饴糖和盐巴搞混了,能咸死个人。还好我先尝到,于是抱入怀中,抢着吃光了。没被父亲和蔡氏现。小刘琮还不高兴,觉得我太自私,好吃的菜也不给他尝尝。那天我一个劲儿的喝水,喝得直反胃。蔡琰知道后很害羞。在我们这个小院子里,她是女主人,其实用不着她去做,自然有一大堆丫环帮着去完成这些事情。但她极是要强,定要自己学会烧菜。我走那天,她还给油烫到了手,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本事如何了。 不多时,酒菜摆上,蔡琰盈盈浅笑着为我执壶。 我笑道:“咱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一起坐了吃。” 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嘴中,只觉咸淡适宜,味道颇佳,不由惊喜道:“这才几天,昭姬你烧菜的本事大有长进啊,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蔡琰甜甜一笑,面现得意,却问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是何来历?” 我一愣,这才明白,这句话出自吕蒙和鲁肃,眼下小吕蒙才十五六,正是不读书,整天捣蛋地时候,离这句话的明还有几十年呢,于是一笑含糊过去,笑道:“此语出自于你郎君,不行么?” “行,当然行,我郎君虽然在外面杀代果断,但是不脱士人本色,此语说得极妙。” 我一笑,转开话题:“这些日子我不在家,过得可还好,没有人欺负你吧?生活上还习惯么?” 蔡琰却摇了摇头,道:“不好。” “怎么?” “家里就我一个人,闷也闷死了。” 我不由心生歉意,轻轻拉过她的手,叹道:“都是我不好,一出门就是几个月,把你自己丢在家里。你自己在家,可以和蝶儿玖儿她们,荡荡秋千什么的……” “啊?……” “搞个聚会什么的……” “啊?……” “你啊什么?” 旁边的蝶儿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我奇怪道:“怎么了?” 蝶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公子,你回来之前,小姐偷偷弄了个秋千架子,也不顾冬天风大,就在花园里荡。听说你回来,她急急忙忙地拆掉了。” “干嘛拆掉啊?怕我会不满意?”见蔡琰红着脸默认,我在她鼻子上拧了一下,“傻丫头,我怎么会管那么多?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不是金丝雀,我也不会编个金鸟笼把你装起来。该怎么就怎么,世俗凡礼,怎么拘得你这样的奇女子。你就是天下第一的才女。既然是才女,就得有个才女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你在家开馆课徒,我也不会有意见的。” 话还未了,突然外面跑来一个小女孩子,一头黄,十来岁年纪,进门就叫道:“阿姨,今天我们讲哪一课啊?” 我一愣。看着蔡琰涨红的一张小脸几乎到案子下面去了,不由得放声大笑。想不到,蔡琰真的在家里开馆课徒了。 却见蔡琰站起来向我边告罪边解释:“这是我姊夫黄承彦之女,名唤阿丑,近些时,常来家中地。” “阿丑?”我大感兴趣,这位就是诸葛亮未来的老婆黄月英啊。口中道,“没关系,没关系。其实,亲戚们走动走动更好。” 阿丑看来起相貌并不太丑,只是一头黄看起来让整个人减色不少,一双眼睛灵动有神,使那一张并不算出众的脸也生动起来。 “这位就是姨父么?姨父,你在岳阳时,弄得那个飞天神灯是什么东西啊?满襄阳都传遍了,我却怎么也想不通。灯怎么会飞上天地。” 呃,姨父,娶了蔡琰,我这辈份似乎是涨了,蔡瑁的姐姐嫁给了黄承颜,他老人家和我父亲是一担挑。从父亲那里论。阿丑该叫我哥哥的。 “别叫姨父,叫我哥哥就是了。蔡琰你也改叫嫂子吧。” “好,哥哥,你说,那灯是怎么回事?” 蔡琰也是睁着一双明眸,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对孔明灯很感兴趣。 “这个么,其实很简单,就是空气受热澎涨后,密度比冷空气轻,在空气的浮力作用下,就飞上天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该明白吧?” 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然后齐齐摇头:“不明白。” 蔡琰是个文科地,对于这些奇技淫巧之事,并不太关心,但是阿丑却是很喜欢这些东西,甚至她对我提出,她要明一种会自己走地木马。我对她的想法表示肯定,心中却不由想,木牛流马不会是她和孔明一起明地吧?不过,传说中地木牛流马会是那样神奇么?这个时代又怎么可能有自己提供动力的装置?不会只是带轮子的小推车吧。 蔡琰让阿丑自去读书,却与我闲谈。我便谈起手下还是缺少人才。 蔡琰道:“我一有个师兄,名叫顾雍,我想给他写信,让他来帮助郎君,不知郎君用得上么?” “顾雍?这当然是好了。”我不由得大喜,顾雍可是东吴文官中,仅次于张昭的大臣,当过东吴的丞相的,他如果能来,那可是比得到甘宁更让人开心,“只是,他既是丈人的弟子,怎么名字也会叫雍呢?”邕与雍同音,所以我有此一问。 “他是吴郡吴人,我父亲当处从朔方回来,避怨于吴,当时他随父亲学习琴艺书法。此人专一清静,敏而易教。父亲非常喜欢他,对他说:卿必成致,今以吾名与卿。把自己地名字送给了他。而他字元叹,也是因为他为父亲所赞叹,所以以此为字。” 他此时为合肥长,要来荆州,起码要给他提一个令。不过,对于我来说,只要他肯来,给他一个太守又有何妨。 “昭姬,你还有多少师兄弟啊,都让他们来荆州吧,我可不怕手下人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对朝庭的顺从给朝庭拉加了信心,三月中,朝庭忽然任命武陵太守金旋、桂阳太守赵范等人来到襄阳。当然并不只是针对荆州,长安朝庭任命了扬州刺史,豫章太守等官员,杨州刺史叫刘繇,豫章太守叫诸葛玄。 武陵和桂阳,我已经任命了太守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行变更,只怕引起地方不稳。金旋是汉武帝时期的大臣金日的后人,赵范是常山赵氏,与赵云是同宗。这两个人被任命为太守,肯定比不了李严和蒯良。对此,我很不满意。 父亲对我说,长安朝庭毕竟是朝庭,他们任命官职也是天经地议的事情。 我说:“现在您才是荆州牧,选择任用官员,是您的权限,天子凭空降下两个人来,算怎么回事。” 我的态度让父亲很是不满,他问我:“你这是大汉臣子该说的话么?” 我无言以对,只能是忍气吞声,气道:“难不成,我才平定的南荆州,又让这些新来地给搞乱了?桂阳是边地,武陵有蛮人,可不能乱起来。” 父亲点头:“你说得对,桂阳是边地,武陵有蛮人,不能乱起来,我会这样劝他们的。” 我一愣,却见父亲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可我一下子明白了,父亲也并不想无条件的听从长安的号令,虽然他是忠臣,但是两年来独掌大权,让他认识到权力的重要性,眼下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破坏荆州地局面。不过,他不想与朝庭正面对抗就是了。我笑笑:“如此,孩儿就放心了。” “回头刘繇和诸葛玄前来,刘繇也就罢了,诸葛玄却是为父地好友,此次豫章太守周术病卒,诸葛玄代任豫章太守,还是为父表奏的。你回头代表为父去迎一迎。” “是。”我躬身施礼,诸葛玄是父亲所表,这真是我没有想到地,我原以为父亲对荆州之外的土地是没有想法的,但是从这一点上我看出来,他并不向我认为的那样老实。 我心中一阵欣喜。 三日后,长安派来的人到了荆州,我没有想到,这是我第一次与诸葛亮这个小孩子见面。 第一三一章群英荟萃(一) 吕蒙嘟着嘴坐在书堂里,听着上面一个叫赵俨的博学之士讲解着经义,不由得打了个呵欠。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居然要被公子罚到州学里来听课。一想到南荆州战场上的热闹,他就心底里热血沸腾的,战甘宁,攻岳阳,公子爷放了一把天火,映得江天明彻,那是什么样的气势。自己在这里上课,能上出什么来。对着敌人说上几句经义,能把敌人说趴下?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就又打了一个呵欠,于是把目光向四周转动。 州学里,大部分学子都是荆州各地官员的子侄,也有别的州郡来求学的人。多数人都还是很好学的,只要老师教,就认真听。 这位年纪不大的赵博士讲的课却老气千秋的,吕蒙现,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不专心听讲的人,大部分人都表面的很迷茫的样子,如坠五里雾中。 也有偶然,就在吕蒙身侧,有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一二岁年纪,一个身材高大,疏巾单衣,腰中悬剑,虽然衣裳破旧,但却有一股英气。他凝神静听,边边在竹简上记着什么,很象是一个好学生,可是吕蒙却总觉得,这个人有点装像,一个能当将军的人,学什么啊学,还学得挺认真似的;在他旁边一人,却是文弱许多,神情颇有点散漫,还小声的对赵博士讲的课出议论,似乎并不太以赵博士为意----嗯,这样的同学就顺眼多了。 吕蒙回过头来。他后面是黄射,这位江夏太守黄祖公子,也被公子配到这里来上学了。黄射都睡着了。 “黄射,黄射。” 没有回应。 “公子来了。” 黄射一下子跳了起来,带翻了身前的小案。所有人都望向了黄射,连正讲课地赵俨都吓一跳:“黄射,你怎么了?” “这个。呵呵,那个……”黄射心中只是苦,却答不上来。 “黄射。你上课违纪,罚打扫书斋三日。” 吕蒙笑得喘不过气来。 “吕蒙,你也打扫书斋三日。” 黄射笑了,吕蒙却苦了脸。 散学后。 “吕蒙,想害我,你这叫自讨苦吃。” “谁害你了,我说得是实话。” “你说公子来了,公子何曾来过。” “二公子来了。” “二公子一直在课堂上,说什么来了?” “二公子好。”吕蒙弯腰施礼。 “别骗我,别转话题。我要收拾你!” “黄射,为什么要收拾吕蒙啊?”背后传来刘琮的声音。 “啊?”黄射苦着脸转身施礼,想不到二公子真在后面,不会得罪了他吧,“二公子好。” “好,你们先打扫着,我大哥回来了。我回去看他,本想带着你们来着,不过你们今天看来有事,去不成了。”刘琮笑着,看想来他心情很好,没有在意黄射适才的失礼,一拉身边的小庞统,两人一起跑过去了。 吕蒙又大笑起来。 黄射气恨的转过身来:“你还笑,还笑,本来今天。我也能去见公子的,都是你害得,你去打扫书斋!” 吕蒙住了笑,拉着黄射的手,很真诚地说:“好黄射,你自己打扫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陪罪。我请客,回头我请你吃三天大餐,但是,今天,你自己打扫好不好?” “不好,你想自己去见公子啊?门儿都没有。” 沙----沙---- 正在为谁打扫而争吵的两个人一起转头,却见那个疏巾单衣地人已扫完书斋,放下条帚,提着装了垃圾的簸箕走出来。天下居然还有这样任劳任怨的人,好人啊,大好人啊! 那人把垃圾倒掉,转身走回来,向二人施了一礼:“在下颖川徐福,不敢请教二位同学如何称呼?” 吕蒙还礼道:“在下汝南吕蒙,这位是江夏黄射。多射徐同学帮我们打扫。” “无妨,习惯了。” “习惯了?” 徐福苦笑一下:“在下出身寒微,少时任侠气盛,好学击剑之技,中平末(189年),在下为友报仇,杀人于市,白垩涂面,被而走,为官家所擒获,后幸得救,于是洗心革面,重新作人,拜访学堂,那时我恶名在外,诸位同学都不肯与在下接近。在下于是卑躬自省,每日早起独自打扫学堂,久之,才蒙先生同学认可。于是这打扫,也就成了习惯了。” 吕蒙见徐福见面就把杀人的事都说出来,不由大生好感,觉得没有看错此人,当真是心胸磊落的一条汉子,复问道:“你为什么杀那个人?” 徐福道:“那人是一恶霸,抢了我朋友的房产,逼死了他的妹子。” 吕蒙怒道:“该杀!若是我,也一般的上去把他杀了。” 徐福在学堂中,但凡说起此事,对方不是怕得要死,就是劝他当诉于官府,以官府之力处置,从没有一个人如吕蒙这样认同,心下不由升起一种引为知己的感觉。 “对了,你为什么还用竹简,多不方便,图便宜?在襄阳,公子纸和竹简的价格几乎是一样地啊。” 徐福一笑:“你说得对,可是竹简我自己可以制作,公子纸,我自己造不出来。” 正说话间,徐福那个朋友走过来。 徐福道:“我来为两位引见,这位是在下同乡好友石韬,字广元。” 吕蒙二人与之见礼。石韬笑道:“我与徐福,初来荆州。还请两位多多关照。” 黄射道:“哪里哪里,都是同学,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吕蒙道:“谁敢欺负你们,你们就告诉我,别看兄弟比你们小两岁,打起架来,七个八个到不了我眼前。”说得几个人都笑。 吕蒙又道:“我和黄射要去公子府上。不知两位同去么?” 徐福道:“公子,哪位公子?” 吕蒙讥笑道:“一看就是外地的,天下公子虽多。可在襄阳说起公子,就指襄阳公子一人。” 徐福笑道:“原来如此,早有心前去拜望,只恨没有门路。” “要什么门路,公子对人可好了,走吧,想来此刻二公子和庞统已经到了。” 刘琮一面在我书房里翻拣着沙饴糖一面叫着:“小统快帮我找找,哥哥到哪把糖藏到哪里去了?” 庞统却看着阿丑和蔡琰离去的背影,心不在焉的道:“你就那么肯定公子给你买了沙饴糖,他可是去江陵打仗地。不是买糖去的。” 刘琮啊地一声大叫:“看,我说什么来着,哥哥去了哪里,也不会忘了给我买回沙饴糖的,连去长安都忘不了,何况是去长沙,听说长沙的沙饴糖很有名呢。” 我正一步从外面进来。听了此话笑道:“二弟说得是,而且,这一回李严拿下了五岭,那里有大片的甘蔗林,以后想吃沙饴糖,直接让李严往回送都行了,以后我可以省下腰包,不用花钱了。” 刘琮连连摇头:“我才不要人送的,我只爱吃哥哥给我买回来地。” 刘琮这两年个子长得快,已经到我胸口了。可是馋嘴的毛病一直没有改,见到我就讨沙饴糖吃。不过这对我,也是一种幸福。 “好好好,哥哥到时给你 我现,庞统对阿丑有一种特殊的好感,这让我感到好笑。人家地真命天子可是马上就要到了。到时不会演出一场龙凤争“丑”的大剧吧。 不过,小孔明现在才十三岁吧。少庞统两岁。只怕眼下争起来,孔明还不是庞统地对手。 庞统这两年的进步可称神,完全不负他凤雏的美名。那脑子,简直不象是人的,每天的课业之外,我让他帮我处理一些邮驿的细务,不单是利用他干活儿,更重要地是对他进行培养。通过这些,让他了解各地地风土民情,了解我地内部运作地特点和规模,日后他真正为我做事的时候,就会更加容易接手。我需要这些未来的天才们早一天挥作用,而不想等到十几年之后的赤壁之时。庞统也不负我的希望,他并不仅仅是计算快捷,而且有一种知微见著的本事,他可以轻易地从某几件商品的价格变化推算出其后隐藏的情报,是水旱灾情,还是地方官吏干涉,是道路不畅,搞得邮驿系统内外买卖高手们经常觉得庞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做买卖之前经常跑来问他该怎么做。而庞统有时就会指点他们几句,而这种指点经常是很精准的,这样一来,就又提升了庞统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据说,有些商人家人不供管仲范蠡,打算改供庞统了。 相比之下,比庞统还大一岁的吕蒙,就让我很操心了,这个小孩子,简直就没有半点要转变成儒将的趋势,无论我怎样启他,他都不去用心学习,只是整天舞刀弄棒。我甚至把项梁对项羽说的那个练好武功只是一人敌,学好本领才是万人敌的话都说出来,可是他表面上点头认可,可是一转眼,书斋里就没有他地影子了。于是,我就把他弄到州学里去了,就算是学不出来,在那种气氛里熏陶,总会有些转变吧。 “公子,我回来了。”一听就是吕蒙的声音。他从来都把我的家当成他的家,到我这里来总是说“我回来了”,搞得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吕蒙跑进来时,一脑门细汗:“今天真倒霉,让先生留下了,真是欺负人。公子,可是想死我了,下回打仗,带着我好不好,我一定听话,认真看书,我在军中也可以看书啊,千万不要让我去州学了。” 我板着脸:“不行,你老老实实在州学里上课,完不成课业,就别想回军中。” 吕蒙哭丧着脸:“是。”一转眼他又叫起来:“公子,黄射也来了,而且我还带来了两个新交的朋友来见公子。” “哦,是些什么朋友啊?” “我同学,一个叫徐福,一个叫石韬。” 我点点头:“请进来,都在我这里吃饭。玖儿,安排饭菜,告诉夫人,我有几个朋友,中午不能与她同吃了。” 对于州学中的士子,我有一种特别地好感,因为这是我荆州未来地人才库,是我未来征讨四方的基础。所以,我用州学地关心并不在父亲之下,虽然我很少到州学去,但是州学中,荆州三老与我关系密切,大部分教师都是我从长安、豫州等地带回来的。可以说,除了军队,我在州学中投入的力量最大,那里从师资到建设各个方面,只要交到我这里,我没有不立即帮着解决的。 不过这一次,我的确是有些轻乎了,我没有反应过来今天来的这两个人,都是什么人。 的确,徐福和石韬,这两个名字太普通了,以至于席上推杯换盏好几次了,我还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直到我问起颖川情势,那个徐福为我介绍的时候,我才现,这个人思路很清晰啊。于是我开始关注他,这一关注才现,什么徐福,这人字元直,就是徐庶,奇怪,他现在还没有改名字么?那个石韬就是石广元,都是诸葛亮在隆中的好朋友啊。诸葛亮真是厉害,他还没有到,他的这些好朋友就一个个的出现了。(《魏略》原文记载:“庶先名福,本单家子,少好任侠击剑……”《三国演义》把单家子解释成徐庶是姓单的儿子,所以徐庶见刘备时自称单福。不过目前主流说法将“单家”解释成背景单薄、出身寒微的人家,司雨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称他为徐福,而不是单福。) 我对徐福和石韬道:“你们两个现在住在哪里?” 石韬道:“住在一个亲戚家中。” 我点点头:“眼下颖川就要有一场大战,两位有没有想过把家迁过来,如果有意的话,我会帮你们安排一下。” 两人又惊又喜,道:“多谢公子。” 我心中也是高兴,把徐庶的老娘弄来,徐庶再想走,可就走不了了吧。 第一三二章群英荟萃(二) 人真是不能和人比,同是姓刘的宗室,刘繇的家底儿可比当初父亲来荆州时强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父亲到荆州,那是青衣小帽,单骑入宜城,身边只有我和刘磬两人。可刘繇此时,不但带着五百兵马,而且有豫章太守诸葛玄,大将太史慈,名士孙邵、是仪(本字如此)等人相从,他与孔融、陶谦等交情极好,太史慈、孙邵、是仪皆是从孔融帐下跟过来的。而且在扬州,曾为陶谦属下会稽太守王朗早就准备恭迎他。 可饶是这样,刘繇却半点儿也没有父亲当时那份虽万千人吾往矣的洒脱,他只是皱着眉头,叹着气,从见到父亲的第一面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唉,景升兄,我是多么羡慕你啊,荆州多好,没有山越贼,离长安又近,手下名臣大将也多,还有个好儿子,坐在这里就可以打胜仗……可是我呢?我为扬州刺史,却连九江都去不了,袁术占着那里,身边连个帮我一把的人都没有。唉,苦啊,苦啊。” 父亲道:“我初来荆州,不但到不了治所南阳,连南郡的治所襄阳都去不了,只能在宜城小县安身,不也一样过来了,老兄前去扬州,定可以一帆风顺的。” 刘繇根本就不理会父亲的解劝,只是一个劲儿的叹着气,然后把两道眉毛皱得更紧。这眉毛皱得人心烦意乱的,让荆州欢迎的人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想,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的皱眉,才把孔融地得力手下都骗过来的。 见场面有些尴尬。父亲解劝道:“老兄放心,扬州与荆州交界,若有不妥处,弟必然相助。” 得了这句话,刘繇才眉头略展,道:“如此,繇就多谢景升兄了。不知道景升兄。能给我一些人马。” 父亲一愣,大约他也想不到刘繇会一见面就借兵,随之点头道:“好吧。” 我心中想道。这刘繇是不是和刘备血脉很近,怎么说起借人家兵马和借瓶醋一样容易。 诸葛玄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眉目很清秀,很有几分我想象中诸葛亮成年以后的样子,他和父亲是极相熟的朋友,一见面便拉着手说过没完。父亲把我叫过来,让我参见世叔。 诸葛玄也叫过身后一人,让他参见世伯和世兄。那人身材和我差不多,年轻轻的,相貌不俗。这不俗就体现在,他的脸比一般人长一大块,好象一头驴一样。 “这是舍侄诸葛瑾,今年二十岁,少公子一岁,在家中,也识得几个字。读了几本书,瑾儿,以后还要多向公子学习才是。” 诸葛瑾居然比我还小一岁,这让我有点接受不了,诸葛瑾在三国里出现,总是一付忠厚长者的风度,这让我觉得他该比我大七八岁才正常。可是眼看着这个叫我世兄向我行礼地诸葛瑾,我不由得就想,是不是我老了? 太史慈则与我想象中的年龄差不多,二十七八岁年纪。身高七尺七寸,长着一部很漂亮的胡子,双臂很长,据说这样地手臂适于射箭,所谓猿臂善射。一见面,我就想把他弄到手下。可是刘繇肯定是不干。一见面就看出来,那是一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人。只好先拉关系,以后再说。想来用不了一两年,小孙策就要对他下手了。到时候,我给他来个渔翁得利。 父亲在州牧府中设宴,刘繇诸葛玄等人与蔡瑁等荆州文武大员们一起坐,虽然我的官职绝对有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但是我身为州牧之子的身份却总是让我成为招呼贵宾的下属和子女的不二人选。当然对于今天的我来说,这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找来陪酒的,有刘琮、王粲、庞统、黄射等人,对面则是刘繇的儿子刘基,诸葛玄地儿子诸葛瑾,刘繇的手下太史慈、孙邵、是仪等人。席上我问道:“听说子瑜(诸葛瑾的字)还有两位弟弟,何不一同入席?” 诸葛瑾显得略有些拘谨,施礼道:“公子休怪,在下两个弟弟尚幼,故而未曾与宴。” 我想诸葛亮和诸葛均太小,的确不宜出席,便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此是家宴,便请来亦无不可。”见我如此重视诸葛家,旁边孙邵等人都露出艳羡的神色来。诸葛瑾再三逊谢推辞不掉,于是吩咐从人把诸葛亮和诸葛均找来。 当然,不可能为这两个小孩子,大家全在这里干等,我安排酒席,又唤歌舞,一时间也是热热闹闹。我方诸人还罢了,对面刘繇的子侄属下,面对我总是有总胆战心惊,放不开的样子。我知道这两年随着我地名头渐响,好多人对我也开始畏惧,虽非我所愿,但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强求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席上开始唱诗对答。这是王粲的拿手戏,他一手执壶,一手执杯,走到吟一句诗,敬上一杯,饮上一口,不知为什么他对上了孙邵,孙邵和他都是兖州人,此人虽然也以文才著称,在诗词和敏捷上却是比不得王粲,转眼间就被灌的晕乎乎难辩东西。 而诸葛瑾则被庞统缠住了,两人滔滔的辩论起了经义,经义本非庞统所长,可是他脑子绝佳,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反而好象是他占了上风,不过诸葛瑾虽然话不多,每一句却都说在点子上,两人互有攻守,诸葛瑾辩不倒庞统,庞统想绕晕诸葛瑾却也做不到。他们两个的辩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宴会上越来越热闹,后来连是仪、黄射、刘基等人都加入了,竟然变成了诸人共战庞统的局面。可是,小庞统犹无惧色。越说越精彩,抓住众人话语中的漏洞不停反击,有时合纵,有时联横,有时借诸葛瑾地话来攻击黄射,有时又借刘基地话来压制是仪,小刘琮是个没有机心的。在一旁看得乐呵呵,却知自己本事,不肯加入。而我更是不会趟这汪混水。只是看着笑。 辩论在王粲参战的那一刻就开始扭转。小庞统所学颇丰,但经义非其所长,而王粲是张俭蔡邕两位大儒教出来的,他的脑子虽然综合分析能力不算太强,但是他那可怕的记忆力却为小庞统所不及,再加他比庞统大上几岁,接触地人也多,成名也早,一出战就把小庞统稳稳地压制住了。王粲火力十分强大,他几乎可以随意引用各家各派的经义。而且一字不差地把原文背诵出来,滔滔不绝,让人目不暇接,耳不暇听。小庞统落了下风,他居然转而攻击这些经学本身,这一下子更热闹了,战场一下子延伸开去。诸子百家,儒、道、兵、法、墨,各派理论在这里开始交锋起来。 说来说去,几人评论起国家的治理方法来了。说起来,也就是汉代,士人们都敢评论怎么治理国家,要是放在清代,这样的人早被抓起来砍掉了。 父亲在荆州,讲求无为而治,他最信奉的是周文王。也常以西伯侯自居(从这一点上看来,他似乎也不是一个没有半点野心的人),他对治下管理的很宽松,所以得到百姓的颂扬,但是庞统居然批评起这一点来。 “恩不可以轻施,不然的话。百姓不知道感恩。升米恩。斗米仇,便是此理。” “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这句俗话却是王粲不知道的。 庞统很得意:“一家过不过去了,他的邻居给他照顾,给他一升米,他可以活下去了,视这是一种恩德。可是他给一斗米,那邻居日子过得好一点了,反而却想,他明明可以给我十斗米,却只给我一斗米来市恩,可见是一个小人,反而生心怨恨。便是如此。” “天下岂有这等样人?”王粲本质上是君子,不肯相信这句话。 庞统应声道:“董卓、王莽,皆此辈尔!” 此时,本来对此事漫不经心地我不由得也重视起来。庞统所说,正是我所担心的,父亲对手下太好了,但是只赏不罚,时日一久,手下只怕反生骄纵之心。庞统说出这一点,是不是以荆州三老为着的荆州士人们也现了这一点呢?那么,我当如何借这种力量,来完善荆州的法治,加强州牧对荆州的管控呢? “岂有此理,董卓王莽狼虎之性,岂可以比为常人?” 庞统道:“千丈之竹,起于微末,董卓王莽,也是从吃奶的小孩子长起来的。” 王粲道:“自古圣人,无以苛法治天下者!” 庞统登时无语,在这个时代,秦始皇是一个反面典型,秦法被视为苛法,整个汉代,法家并不被公开宣扬,虽然后世对汉代地评论是外儒内法,但是法家的思想却一直被压制着。 正此时,却听一个未脱童声的声音清脆答道:“孔夫子可算圣人?” 众人皆是一愣,转头看去,却见仆人引着两个童子前来。前面一人十二三岁,后面的五六岁。前面这个童子生得俊美可喜,一双大眼睛扑灵灵如黑宝石一样,那双未脱天真的眼睛里,满是智慧的光彩。站在众人面前,不惊,不忙,淡定自若,便是大人也及不上他。如果说小庞统纵横捭阖,如流淌的江河,那么他就是淡然独立,傲视天下的高山。只在那里一站,似乎天地间所有的光彩都被他吸引了过去。不觉间,我的呼息就屏住了,不由自主地就从案后站了起来。 “子瑜贤弟,这两位就是令弟么?” 诸葛瑾向我施礼后答道:“正是舍弟,长者为诸葛亮,幼者为诸葛均。小亮小均,来见过了公子。” 诸葛亮和诸葛均一起向我施礼。 我心中不由得激动,向我施礼的,可是天下第一智者啊。 说起来好笑,我也曾与老狐狸贾诩战场交锋,正面对决。坐在一起谈论天下,贾诩的本事,绝不下于诸葛亮;我也与曾与当今天子对坐而饮,促膝而谈,天子之威,亦不曾动我分毫;我也曾与荆州三老豪谈阔论,那些人还是诸葛亮的老师辈;可是。这些人都没有如这个十三岁的小小诸葛亮带给我地触动更大。 “免礼,免礼,小亮。来,坐到我地身边来。”不由分说,我就把诸葛亮拉到了自己地身边。 他只是一个小小少年,论年纪,小庞统两岁,小徐庶、石广元、孟公威他们七八岁,他是凭了什么让这些人甘心雌伏,以他为尊的呢? 诸葛亮也并不胆怯,被我拉着,却从容自若。随着我坐下。 我问道:“要酒还是要茶?” 诸葛亮道:“天下到处皆有酒,唯闻襄阳公子处有君子之茶,我要茶。”我一笑,想不到诸葛亮也知道我地茶道了。于是亲手拿过茶壶,为他满上一杯。 那边王粲问道:“那个小孩子,你说夫子可算圣人,是何缘故?” 诸葛亮却不急着答。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道:“公子之茶,素淡宁静,回味悠长,当真好茶。” 王粲岂是好脾气的,听诸葛亮不答,早是怒了:“无知小儿,汝自插话,如今不敢回答了么?” 见王粲怒,诸葛瑾连连劝解。王粲只是不理。我诚心看小诸葛亮如何解答,所以只是微笑不语。 诸葛亮却不害怕王粲那张丑脸,把茶杯放下,缓缓站起,仰着小脸看王粲道:“这位丑哥哥,为何说在下是无知小儿呢?在下可是年满十三岁了。” 王粲听诸葛亮叫他丑哥哥。更是怒:“十三岁。却不是无知小儿,又是什么?” 诸葛亮把手向北方一揖。道:“在下可是光和四年生人。” 众人不明其意。王粲道:“光和四年生人,更是无知小 我心头灵光一闪,心道,好个诸葛亮,真坏啊。 他那一揖不是因为别的,当今天子,汉献帝正是光和四年生人,今年十三岁,与诸葛亮同岁,王粲这下可难堪了。 我忙阻止道:“师兄,不可无礼,圣天子在上,光和四年生人者,多不凡之人也。” 王粲一下子明白过来,登时气焰消了一大半,再说下去,怕就有大不敬之罪了,仅管心头气恨,却拿这个小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却见诸葛亮一笑道:“在下问夫子是否圣人,自有所本。当年鲁人烧积泽,天北风,火南倚,恐烧国。哀公自将众趋救火者,左右无人,尽逐兽,而火不救。召问仲尼,仲尼曰:逐兽者乐而无罚,救火者苦而无赏,此火之所以不救也。哀公曰:善。仲尼曰:事急,不及以赏救火者;尽赏之,则国不足以赏千人。请徒行罚。乃下令曰: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逐兽者,比入禁之罪。令下未遍,而火已救矣。” 诸葛亮说地是孔夫子的一段故事,当年鲁国人烧了积泽,偏偏天刮北风,火势向南蔓延,眼看国境将受到波及。哀公鼓励百姓参与救火,但百姓只愿意驱赶野兽,不愿救火,哀公请教孔子。孔子说:“驱赶野兽任务轻松又不会受到责罚,救火不但辛苦危险,又没有奖赏,所以没有人愿意救火。”哀公认为有理。孔子又说:“事情紧急来不及行赏,再说凡是参与救火的人都有赏,那么国库地钱赏不到一千人就光了。事到如今,只好下令不救火者一律论罪。”于是哀公下令:“凡是不参与救火者,比照战败降敌之罪;只驱赶野兽者,比照擅入禁区之罪。”命令还未遍及全国,积泽的大火已被扑灭了。 此语一出,众人尽皆无声。没有人能说孔夫子不是圣人,没有人能说孔夫子所施之法不是当时唯一的良法。 半响,王粲道:“夫子自是圣人,但当时大火,是特殊的例子,特殊情况,当特殊处置。” 只见诸葛亮一笑,朗朗说道:“丑哥哥所言不差,在下以为,宽法严法,皆是善法,唯君子以心体之。秦以无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济。汉季以来,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弊,实由於此。若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荣恩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於斯而著。” 堂上诸人,皆望着这个十三岁的小小孩童,一个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诸人的争论,在他几句话就解决了,无论是宽是严,只要因时而定,就是善法,良法。秦法过苛,所以高祖改之以宽,两汉过宽,所以当改之以严。 王粲良久叹道:“后生可畏。” 小庞统却久久注视着小诸葛亮,目光闪闪的,既有见到同类的兴奋,又有想要一较身手的激动。 诸葛亮却淡然一笑,转身回到我的身旁,又复端起了茶杯。 我看着他那俊美地小脸,强装大人却未脱稚气的神情,忽然间想起后人写他的一幅联来:“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诸葛亮,虽然才十三岁,已是一条成形欲飞的小龙了。 第一三三章袁曹之战 黄忠与韩嵩顺利的见到了袁术,传达了荆州的意见,希望袁术在得到陈国之余,不要伤害陈王刘宠,作为交换,荆州可以把刘宠接走。 袁术虽然攻下了陈国,却未曾攻下陈王府,而手下诸臣,也在不停的劝解他,让他不要杀死陈王,因为陈王毕竟是天子至亲,陈王若死,恐引天下非议,到时无法收场。袁术虽然早有当皇帝的野心,而且开始也并没有把陈王放在心上,可是经不得这么多下属的解劝,也有些意动。正骑虎难下,荆州给了他这个台阶,他自然就顺坡下驴了。 不过,陈王刘宠那里尚不肯降,当韩嵩云时,他怒道:“我就不信,袁术敢于杀孤造反!” 韩嵩道:“大王不为自身着想,也当为骆俊孀妻弱子着想,大王若有不忍言之事,骆俊妻子交与何人?” 陈王其实也只是嘴硬,眼下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若韩嵩等人晚来两天,只怕也必死无疑了。他大哭一场,点集自己的三百残兵,埋葬尸体,收拾行装,带着自己和骆俊的家人,离开陈国,前往荆州。一路上,只见原本富足的陈国流民遍地,尸积如山,陈王泪流满面,道:“袁术,你做的好大孽!孤与骆俊,数年心血,毁于一旦。”韩嵩安慰道:“天理昭昭,神目如电,袁术多行不义必自毙。大王不必伤怀,今日之去,正可期来日之归也。大王归来时。必有荆州军马相随。” 陈王咬牙道:“若得荆州军相助,孤愿亲迎矢石,再战袁术。” 陈王到襄阳,虽然是穷极来投,但也算是一件大事,父亲官位虽高,权力虽大。可是只是侯爵。而王是无品的。父亲亲自郊迎,相见之时,陈王痛哭失声。立誓报仇。 父亲见堂堂陈王,执掌一国名动天下的人物,落得如今这个情景,虽然汉季以来,皇权旁落,天下大乱,是在情理之中,可当真见了,不免起了兔死狐悲之感,说话声音都有些颤:“大王何至于此。快快进城。正好扬州刺史刘繇也在此处,袁术图毒荆、扬、豫、兖四州,本牧早有意除之,奈何袁术势大,又奉旨讨贼,还当从容议之。” 陈王收了悲声,一同进城。一时诸人安置已毕。陈王道:“孤余事不念,听闻荆州大儒云集,陈国相骆俊幼子骆统,年方七岁,方当进学,他就交给你们了。” 父亲接过话题:“大王放心,骆俊仁义之名动于天下,今日早死,他的后人,我必视同自己的骨肉一般。我会把他送入州学。州学名师,此子可任意择之。” 陈王点头。对于父亲地安排表示满意。 扬州刺史刘繇见了陈王刘宠,竟然又是大哭,感叹自己和陈王同样的苦,自己居然当上一个没有权力的扬州刺史。陈王一时竟与他生起同病相怜的感叹,两人相拥垂泪。 我却一直在担心陈王是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虽然说。无论他有没有野心。想凭着自己大王的身份夺荆州的权,都是不可能地。汉室对宗亲防范甚严,越是亲的越是严,陈王和皇帝血统近得多,所以皇帝对他也更“关心”的多。荆州军民,效忠地对象是父亲,是天子,而不可能是陈王。我只担心陈王会不会不懂军事指手划脚,给我们增加麻烦,他的身份在那里,有些话他如果说出来,就不好轻易反驳。 果然,被我猜中了,虽然陈王并不是一个野心多强的人,却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陈国被破,他立誓报仇,几乎天天找父亲说,要借兵,要借粮,要报仇,要攻打袁术。 但是我们荆州对于出兵早有打算,准备着袁术与曹操袁绍打得差不多了,然后再收渔人之利,现在出兵,岂不是让曹操收渔人之利? 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劝住了陈王。 虽然有陈王之事,这些日子我过得还算是快意,每天都能抽出半天的时间,与诸葛兄弟、庞统、徐福(徐庶)、石韬等人在一起交流,显得很是轻松。 这些人果然是禀气相投,他们整天在一起乐呵呵的,极有共同语言,只是庞统经常与诸葛亮叫阵,两人的辩论也就成了一大景观。本来我以为,诸葛亮小庞统两岁,只怕不是庞统的对手,可是想不到,诸葛亮虽然年幼,但才思敏捷,丝毫不下于庞统,语言便给,灵牙利齿,能说会道。时有他所不擅长的,他就装出小孩子的样子高挂免战牌。庞统饶自自负是荆州三老亲授之徒,荆州小字辈中第一人,却一次也无法让诸葛亮出丑难堪,只气得整天嘴角里吐泡泡。 诸葛家很快就融入了荆州集团,诸葛瑾地妹妹,诸葛亮的长姐更是与庞德公的儿子、庞统的堂兄庞山民定了亲。这样一来,这些人的关系就更密切了。整天在一起唱和谈论。 对于诸葛亮,荆州三老更是喜爱得不得了,庞德公非要收他为义子不可。 半天的时间用于游玩,别外半天的时间我却紧张地关注着北方的局势,袁术和曹操,终于开战了。 论起乱世中的群雄,其实起步最曲折的就算是曹操了,在前几年,他几乎光打败仗了。不是在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中,而是在一个又一个的失败中,摔打出一个铁一样的曹操。他不高的个子里,拥着的是铁一样顽强的神经,大大地脑袋里,拥有的是凡人难以想象的智慧。越是面临困境,他的才智爆的就越是蓬勃,各种各样地念头就会一个劲儿地涌出来。好象那些计策早就摆在那里似地。 面对袁术,曹操的青州大军其实并未倾巢出动。兖州是新接掌地地盘,这个“领兖州牧”也是自己封的,并未得长安朝廷的承认,内部稳定问题曹操不得不预防为主,所以便留下荀、程昱守甄城。对于曾用以起家地东郡,则委派了在接管兖州时立下大功的陈宫接任东郡太守。他自己,只带了三万军马迎敌。 而他对面的袁术大将刘详。号称有五万大军,后面地袁术,更有十万大军。 这是一场强弱很明显的战仗。但是袁术应该没有想到。他这次又是失败者。 面对刘详,曹操充分展示了一下什么叫战争的艺术,什么日战夜战偷袭战搔扰战伏击战,各种方式几乎用了个遍,硬是打得刘详向袁术求告,让袁术派援军支援。 袁术一直认为天下只有一个人配当他的对手,那就是他哥哥袁绍,这一次他的手法颇大,不但联合了刘备、陶谦、公孙瓒,还联合的黑山黄巾军和匈奴。公孙瓒手下青州刺史田楷、刘备进攻勃海郡。袁术荡平曹操后进攻魏郡,黑山黄巾军将同时在魏郡起事,共同攻打袁绍。而公孙瓒以主力骑兵从幽州自北而南进攻袁绍。这一场大战,双方的总军力将远远过一百万。 而袁绍也在积极应对,他以长子袁谭为青州刺史,命其进攻公孙瓒所置州刺史田楷。田楷引兵迎战,屡次败于袁谭。东线战场上。袁术一方已处于失利的状态。 北路军却是大胜,魏郡兵变,与黑山军于毒年部数万人合兵攻陷邺城,斩杀了魏郡太守。逼得袁绍向东而走。 眼下诸路大军都打得热火朝天,袁术这个主角却还没有拿下曹操冲到黄河北岸去,一时大怒,干脆!对这小娘养的哥哥先不打了,全军杀向东北,给曹操来个杀鸡也用牛刀!誓要灭此朝食! 这一回,袁术会合大将刘详。南匈奴右贤王于扶罗共同出击曹操。 曹操可被打蒙了。 他一面作战,一面再次派出使者,向父亲求助,要父亲看在袁绍的面子上,阻断袁术地粮道。 父亲才没有心思做这件事,他和我一起。正等着曹操和袁术两败俱伤呢。 可是就在这时候。变故出现了,曹操没有了我们这个帮手。在历史很轻易就打的一个大胜仗的他这一次却吃了大亏。正在他与刘详大战时,袁术手下大将纪灵、张勋、孙贲分三路出现在曹操的侧翼。面对这种情况,曹操亲自迎战,双方大战三天,血流成河。正在关键处,于扶罗的匈奴骑兵出现了。对于战到精疲力竭的步兵来说,这支骑兵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曹操大败而回,死伤惨重,逃向兖州。 袁术大胜,与刘详、于扶罗合兵一处。他们把曹操死伤地士兵堆成京观,然后向曹操追去。 转眼间,曹操连战连败,丢了好几个县。 正在此时,并州吕布出现在兖州战场上。 原来,曹操在派人前往荆州请我们断袁术粮道的同时,派人去了并州。 吕布离开长安回到并州,不知是因为被长安的事寒了心还是怎么的,他并没有如长安朝庭所说的那样与袁绍这个逆贼大打一场,反而是与袁绍、曹操等人保持着一定的联系。他这回,被曹操许下的好处吸引了,曹操说,可以把陈留交给他。于是,他在袁、曹大战之时,一举攻战了陈留,把袁术才从张邈手中夺取的城市拿到了自己手中。 吕布的威名,天下无人不知,除了孙坚,几乎没有人在他手上讨得过好去。 袁术大吃一惊,连忙驻军,分兵回夺陈留。 双方陈留城外大打出手,吕布派高顺引军冲阵,陷阵营俨如滚滚洪涛,汹涌推进,把刘详前线的五个曲全部刺穿。刘详军地中军被贯穿,直冲到袁术的前面,而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渊从侧面杀出,与高顺汇合,袁术主力阵营被切成了两块。 这时,袁术害怕了。他打算下令退兵。阎象、杨弘二人拼死拦住,叩头出血,让袁术暂时取消了撤退的命令。可是,当袁术看到吕布亲自闯阵,统率那支并州狼骑打得匈奴于扶罗的骑兵只能逃走的时候,袁术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看着吕布向他冲来,转身就走,把阻挡自己的阎象和杨统全部踢开。 这一下,袁术军团全乱了。 自古军队向前冲容易,后退却难,更何况,袁术这两年一直在拼命地扩张自己地势力,他的军队数量越来越多,可是军队地战力却呈直线下降的趋势。在这种激战中,拼死一战尚有可为,一旦后退,就算是神仙也挽救不了这场危局。 袁术军团撤退的情形十分悲惨,军队后退,如墙倒屋塌,雪山崩颓,整支军队,完全的摧折、瓦解、崩溃、倒塌了。土兵们恐惧的大叫着,互相冲撞,相互推挤,忙乱慌张。士兵们现长官先跑了,长官现更高的长官已逃走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这支军队中曾拥有北军出来的士卒为骨干,但荣耀与忠诚遭到了无耻的亵渎和背叛后,他们也再无一丝一毫的斗志。 不少袁术的士兵望着围过来的吕布和曹操军团,茫然地抛下了武器,蹲下抱头痛哭,毫不理会头顶就要落下的长枪和环 败了,不但败了,而且被抛弃了! 仿佛有传染性似的,“当啷”、“当啷”的声音连续响起,袁术军团士兵的武器一件接一件地跌落尘埃。他们放弃了抵抗。眼睁睁的看着曹操军团和吕布军团的士兵们越过他们,向前冲去。 袁术军团已经失去了理性,大路、小道、山冈、原野、谷地、树林,全部被上万的败兵塞满了。辎重被丢在路边,辎重兵解下了车子,骑上马匹逃命,无数的粮车两轮朝天地拦在路上堵住了败兵们的去路,只留下很窄的通道,这造成了惨剧。为了争得一个逃生的机会,袁术士兵不惜动刀子砍杀在前面阻挡自己的同伴,踩着他们的尸通过。 在溃败军队的后面,曹操和吕布的军队衔尾追击,骑兵们飞也似地追来,吕布、夏侯渊这两位骑兵作战的大家死死咬住袁术的尾巴,让袁术无法停足,不敢有一刻停留。而这时,被袁术祸害苦了的陈国和陈留百姓也自动起对袁术的骚扰,他们在各处的村落、山林、草丛中痛打落水狗,将落单的袁术逃兵一个个活生生地吊上树上。这种来自地方上的叛乱让袁术更加恐惧,达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就在这场大逃亡中,袁术大将刘详阵亡,张勋受伤,近二十万军队退到封丘整顿时不足五万。 可是,曹操和吕布并没有放过袁术,他们引军追击,包围封丘,见包围圈将要形成,袁术再逃,直到襄邑,曹操、吕布再追到襄邑,袁术再逃到太寿。这一仗,袁术就象一条丧家之犬,所有的威风全部丢掉了。也就是这一仗之后,原本天下闻名的路中悍鬼再也不曾重新振作起来,不曾对曹操产生真正的威胁。 此时,我也出动了。 第一三四章“窃”汝南 曹袁之战的消息,陈王刘宠也知道了,他立即与刘繇一起来找父亲:“袁术败了,孤准备回返陈国。” 刘繇也觉得袁术败了,要乘机去扬州接掌军政大权。 父亲安慰两人道:“大王、正礼贤弟(刘繇字)放心,回国之州诸事,自然要安排,只不过眼下乱兵纷纷,拦路挡道,袁术、曹操、吕布三方势力犬牙交措,只恐伤了两位。未若这样,以本牧之见,我们三方当同时行动,由犬子刘琦引军取汝南、颖川二郡,则北可护陈国,南可护扬州。只是在下虽为征南将军,统荆、豫两州军事,可是地方政务却不由在下干涉,这出兵之举,尚可为之,安定地方,却还一时难以筹措。” 刘繇当即表态:“我们可表长公子刘琦为豫州刺史。” 陈王不由就是一愣,然后也点了头。 眼下的豫州刺史,是孙坚的儿子孙贲,袁术所表,朝庭上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谁都知道,孙贲只是一个幌子,真正主事的是袁术。无论是陈王刘宠,还是扬州刺史刘繇,都早把袁术恨透了。上一道表章,对这两人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一般。 于是三人一起上表给长安朝庭,把这豫州刺史之事定了下来。 此时,我已到了汝南城外。 我没有想到吕布会参战。我一向认为有王允这个老忠臣在,吕布不会到处乱跑,他会听从王允的命令,攻打袁绍。在这场袁术与袁绍的大对决中,说不定可以把袁绍打败。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帮曹操。他的参战,使袁术虽然后方没有混乱,但是前方却混乱了,他在陈留战场上完全失败,从兖州退出。退到了豫州地梁国。 不过,无论袁术胜败,我都做好挖李墙角的准备。都准备借机把汝南和颖川拿到手中。 此次,我带来了徐福和石韬,这两人都是颖川人,熟知当地的情形,而且我觉得,未来的贤才只放在学校里,岂不是浪费?还是让他们历练历练为好。 我问这两个人,当如何进兵。 石韬说:“公子,若兵进军,必占大义名份。当树起为国讨贼的旗号,宣布袁术祸害荆、豫两州的证据,为陈王和陈国相骆俊报仇,檄到各县,让他们起兵反袁。同时大军直入汝南,以盛大的军容让袁术地手下心中胆寒,不敢正面相抗。这样。有大义在手,有百胜之军,又加上袁术在大寿,无力回防,则我军必胜。” 我点头微笑,然后看徐福。徐福道:“广元之语自是正道,但是我看公子此次出兵,并没有大张旗鼓,想来是打算智取。诚如广元所说,袁术此时大败。汝南之军不足虑,然若大张旗鼓进攻,一则劳师动众,二则打仗对自己亦有损耗,三则袁术之军若被我们打得消耗过大,无力防守梁国防线。对公子下一步行动亦为不利。” 我听得连连点头。果然是未来的徐庶,有展前途。连我不想打得袁术太痛,以免让他早早倒台造成我与曹操正面交锋的危险都看出来了。 “那么,若是智取,又当如何?” “袁术令桥蕤和刘勋守汝南和颖川二郡,这两人屯兵平舆。平舆为汝南治所,城墙高大,易守难攻。若以智取,福有两策,可供公子参予。其一,计夺城门。在下在汝南有好友,可使兵丁扮成他地家丁,入城之后,突然夺取城门,公子以大军进攻,则城门可下。此计的弱点是若扮家丁,则人数不会太多,而且后军不能离得太近,不然易被识破,可是离得太远,一旦动,城门军士又容易被消灭,从而变成攻坚之战;其二,引蛇出洞。公子若能得来袁术笔迹,在下可以模仿其笔迹写信召汝南守将引军出城,我军则可借机进攻,将其击败。其弱点是若对方通信有密押或收信之人熟知袁术,则容易被现拆穿。两策皆非万全之策,如何决断,还要看公子的意思。” 徐福果然不差,顷刻之间能想得如此周到,的确不简单。不过,我有更好的办法,毕竟在这件事上,我考虑的时间比他要长得多,而我手中的资料,也比他全得多。我点头道:“很好,你未经战阵历练,能想到这般地步,已是不易了。” 徐福目光闪动:“小人自是缺少历练,难不成公子还另有良策?这倒要请教了。”在旁边,石韬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显然,他们两人对我的办法很感兴趣。他们两人一正一奇,几乎把攻城之法用尽,难不成我还有其他的办法? 我笑道:“传刘辟、龚都进来。” 刘辟、龚都,是黄巾军余党,去年被我收伏,我让他们假意投靠袁术,目地就是为了今日攻占汝南方便。 “参见公子。”刘辟、龚都向我施礼。 “整顿军队,偷偷绕过汝南前往梁国,告诉属下,你们要往梁国救援袁将军!”我没有半分客套,直接下着命令。 “是!”两个人答应道,却问道,“公子,我们真的要救援袁术么?” “随后如何,我会给你们下令的。记住,就算是桥蕤和刘勋命令你们留守汝南,你们也要继续前进,不受他们影响。” “是。” 这两人下去了。 徐福从后面走出,道:“公子,您是打算用围魏救赵之计?以黄巾军攻袁术,引汝南军队出兵相救?可是眼下,袁术面对曹操、吕布两支强兵,就算是黄巾军前去攻击,也不一定能吸引汝南军队离开此城啊。” 石韬道:“更何况。以黄巾军的能力,做得再隐密,也必为汝南军队所察知,他们甚至能半路上就攻击他们,根本不会等黄巾军去到大寿后,他们再远远的追赶。” 我笑了:“你们想得很对,只是。把这件事想得太深了。我们对面的人不是曹操,只是小小的桥蕤和刘勋。你们不要把自己代入进去考虑。这两个人,并没有太过高深地智慧。而且他们并不知道我要攻取汝南。黄巾军是他们的同伴,他们是去救袁术的,不是去杀袁术的,为什么汝南军队一定要为黄巾军的进攻所吸引呢?在平时,刘辟、龚都、桥蕤、刘勋四人组成两道防线,防守荆州。可是眼下,袁术在被曹操和吕布这两头猛虎进攻,防守荆州的防线再牢固,又有什么作用?此时,不必任何人设计。桥蕤和刘勋两人,也在思考是不是前往大寿救援袁术,而不是思考我会不会进攻汝南。我让黄巾军绕城而过,前往救援,这个消息一定无法隐瞒,会被桥蕤和刘勋探知,功高莫过救驾。连黄巾军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又怎么会坐视这个功劳给黄巾军拿去。桥蕤和刘勋肯定会采取同样的措施,抢夺危难关头紧急护驾地功劳,向袁术显示自己的忠心耿耿,他们会起兵救主,只要他们一离开,汝南和颖川两郡不战可下。” 徐福站起来向我深深施了一礼:“计无好坏,因人而设,徐福受教了。” 事情也正如我所料的那样,黄巾军地示范作用让桥蕤动心了。他怒火冲天,在刘勋面前大骂黄巾军的无耻:“他居然敢于没接到我的命令就离开驻地,前往梁国,真该把他们一个个都砍了脑袋,擅离职守是什么罪?那是砍脑袋的罪过,更可恨的是。他们居然想到了我们前头!不行。我要立即起兵,我要起兵!” 刘勋道:“将军要攻打刘辟二人?” “不!我要去救主公!这样的功劳。绝不能让黄巾贼得了去。” 刘勋吃惊:“我说桥将军,难不成你不许他们擅离职守,而你自己却要擅离职守么?” 桥蕤道:“我怎么算是擅离职守?主公为曹操、吕布所败,命在旦夕之间,我辈臣子,但还有一点良心,怎能远远旁观,无动于衷,哪怕是主公砍我人头,我也要前往救援,主公在,一切都在,主公不在了,纵然得到再多地地盘又有什么用?” 一席话,说得刘勋热泪盈眶----无耻啊,无耻啊,这样地话要是当着袁术的面说出来,还不得把袁术感动哭了,桥蕤还不得立即被袁术视为头号心腹啊。不行,我才不留下来看家呢,黄巾军走了,你也走了,我自己看家面对荆州,门儿也没有啊! “将军说得太对了,将军如此,刘勋岂能落于人后,等等我,我收拾一下,马上和你一起去。” 桥蕤道:“不行,你要留下来,汝南颖川,怎么能没人留守?” 刘勋道:“怎么会没有人?太守之下,还有长史,还有功曹。” 两人一商议,留了个长史看家,两人一起离开。长史一想,你们抢功,我也得去。他把功曹留下了,自己也去了。这样一个推一个,转眼间,平舆城留守地最大官员成了守门地门亭长了。 桥蕤、刘勋一边起兵,一边下令要求黄巾军退回。刘辟两人坚决不从。桥蕤就下令急行军,一定要在黄巾贼之前赶到大寿,两支军队在路上你追我赶,似乎谁抢到前面,这擎天保驾之功就是谁的。最终,桥蕤仗着有马,冲到了前面。而黄巾军最终在他的再三斥责下,终于留在了汝南边境。 随着他们离去,我带着黄忠、徐晃,大摇大摆的进了汝南,让朱治引文聘和韩当,进了颖川。汝南郡有37县,治所是平舆,颖川17县,治所是阳翟。 为了攻取这两个地方,我从去年到今年,整整准备了一年。收豫州军团,攻李、郭汜,降服豫州黄巾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可是这一的到来,却很平静,几乎看不到什么巨大的变动。 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还是吕布还是袁绍,对我这一次地评论都是一样的:“初平四年春,刘琦乘袁术、曹操、吕布交锋,窃汝南、颖川三郡。” 一个窃字,很形象的写出了我乘人不备,偷偷夺城的特征。 汝南和颖川的很多人,只是一觉醒来,忽然现城头的旗帜变了。他们互相询问,互相打听,这是怎么回事?袁术的人马哪里去了?刘琦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还走不走?是不是要打仗了?袁术什么时侯回军,他们如果打起来结果会怎么样? “襄阳公子刘琦,听说人不错啊,当初李、郭汜祸乱陈留、颖川,就是他出兵收拾了李、郭二人,给陈留、颖川两地的人报了仇。” “对啊,我听说,他可是天子的堂兄呢。天子可喜欢他了,不然地话,怎么能这么年轻不当上中郎将呢。他又是大贤张俭的弟子,刘表的儿子,蔡邕的女婿,自己又能干,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呢。” “是啊,天下第一才女都嫁给他了呢。” “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我们袁氏的人,一个外人来汝南,还想什么?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站住了脚。” “袁氏?现在袁绍远在河北,袁术又被包围,未来地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包围袁术地曹操也是我们袁氏的人,怎么能认为我们袁氏不行了呢?” “那刘表也是我们袁氏地人,他的儿子自然也就是我们袁氏的人了。” “哼,不管如何,让我顺心了便罢,如果让我不开心,我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收拾人家?你比李、郭汜还厉害?比吕布马腾韩遂张羡还厉害?得了,我才不象你们这么傻,我走了。” “你走容易,我可又是房子又是地,想动也动不了,等着吧,大不了到时一低头,谁掌权,也要有人扶保不是?” “想当顺民?别忘了,你是谁提拔起来的!” 有要看看的,有要造反的,有要随袁术走的,有要先行归降搞投机的,有要曲线救郡的,有要誓死相抗的……一时间,汝南、颖川两郡暗流汹涌。 第一三五章水淹太寿 得到汝南,进入平舆之后,我在这城中居然见到了金尚。 金尚就是长安朝庭任命的那个兖州刺史。他是孝武皇帝手下重臣金日的后人,是眼下襄阳那个暂时没有地方安置的武陵太守金旋的哥哥。他在上任的过程中,被曹操挡驾,只好逃来投靠袁术,以客卿的身份住在平舆,结果又落到我的手上。对于这位有点倒霉的金家后人,我还是有一点点同情的。而且,他将作为我对付曹操的一张牌,拿着他,我向曹操要兖州就名正言顺了。我派人送他回襄阳,同时请陈王刘宠和扬州刺史刘繇来平舆。 我将帮着刘宠收复陈国,然后帮着刘繇去和袁术捣乱。 在等他们到来的时候,我开始收伏汝南的袁家势力,对付那些死忠于袁家的豪帅。 一想起这件事,我就想起了当初我们初到宜城时的惨况。 那时也是遍地豪帅,谁都不肯服从我们,个个都想着给我们好看,让我们出个大笑话才好,甚至宗贼张方还想绑架我来要协父亲。那时,多亏有蔡瑁和蒯氏兄弟的帮助,有黄忠赤鸦军悄悄入城,我们在宜城旁汉水侧的芙蓉园内设下宴席,把反叛者一网打尽。那一天,血流满芙蓉园,几乎没过了脚脖子,但也就是那一次之后,父亲才参正式接掌南郡的权力。堂堂荆州刺史才第一次敢于在荆州正式露面。 那时,我还只是一个白身的少年,而如今,我已是孝廉出身,天子亲封的襄阳公子、征南中郎将、羽林中郎将,指挥着荆州豫州十万军队,拥有黄忠、文聘、朱治、韩当、徐晃、魏延、刘磐、甘宁、冯习等大将。势力跨越荆州、豫州、司州,名动一时,这些乡下的土地主们根本就不在我地眼下了。 我对黄忠说:“咱们再来一回芙蓉园吧。” 一听芙蓉园。黄忠就有些兴奋:“公子,咱们这回在哪里做?” “就在刺史府吧,听父亲说不久之后我就要当这个豫州刺史了。” “不太吉利吧,换一个地方好了。” “换到哪里?袁术的老家?放袁术的院里还是袁绍的院里?” “都行啊。” 两人笑了一回,不过,如果真放到袁家,那非引起众怒不可,两人说是可以这样说,做却是不能这样做的。虽然我现在有些势力,但是治理地方可以依靠军队。但是不能只靠军队。 我可以用雷霆手段,找几个鸡杀给猴子看,或是找几只猴子,杀给鸡看,这都没有关系,但是我不能把鸡和猴子全杀掉,更不能因为鸡和猴子而毁掉屋子。 豫州人杰地灵。东汉末年人才辈出。单是一个汝南,就出了无数影响当代的大人物,不说这四世五公的袁家(也有四世三公之说,指四代都有人做到三公----太尉、司徒、司空----这个位置,五公指得是五个人做到三公这个位置,二者只是说法不同,并没有冲突),还有许家、陈家、吕家、和家等等名门望族。许家有许靖、许邵这样名动天下地人物,陈家有去年底病死的扬州刺史陈温,现在袁术任命的刺史陈等。吕家有吕范等人,小吕蒙也算是吕家地,只是旁支,势力微弱。这些大家族,并不见得和袁术一条心,而且他们守家带地。很少有敢于正面对抗军队的。是该争取的力量。就算是不能争取,也要徐徐图之。他们军力不强,但是名声大,伤及他们,会让天下侧目。 我要对付的,是那些深受袁家重恩的,手中有兵,筑堡自守,敢于反抗并且有能力给我制造麻烦的家伙。眼下我的幕中除了正在历练的徐福和石韬,又增加了石韬的朋友汝南孟建孟广元。孟建帮我草拟了一份名单,而我又根据派在汝南的暗线情报对这份名单进行了勘别,然后交给了黄忠。宴会就定在刺史府中,反正我也不喜欢在刺史府里住,见血不见血关系不大。而且这一次,能来地是肯于归顺的,不用见血,凡是不来赴宴的,立即出兵,打破坞堡,抄没家产,家主收监,敢反抗者,杀无赦! 眼下袁术还在太寿,我要乘他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一举将反对的势力荡平了。 当然,杀戳从来都不是我所喜欢的,我喜欢交朋友,所以在宴会之前,我对主要的世家都在进行着拉拢。比如许家。 此时许靖不在,家中只有许邵。许邵地名气比他的堂哥还大些,他做官最大只做到功曹,却名满天下,为人清高,不肯奉承和迎合任何人。 他是前辈,是和父亲一代的人物,连曹操都算他的晚辈,我略低下头自然无所谓。 于是我上门拜望。 许邵四十来岁,长得又干又瘦,一把胡子稀稀落落的,好象一株老梅。 见到我,他也只是淡淡的,不笑,但是那双眼睛好象是钩子似的,亮得人心里不舒服。他就是凭这双眼睛识尽天下,让天下人都以能得他赏识为荣,就连曹操也为得他一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语而大笑;豪侠如袁本初,也要卸除其华美之舆服,而后方敢入郡界见他。 本来我觉得,我有知道历史的长处,他对我没有什么作用,我用不着他代我掘人才。但就好象刘备用许靖时,虽看不起许靖的为人,却因为许靖地大名还是把许靖当成一个政治花瓶一样,我也只是因为许邵的名气而拜访一下,只为安抚当地的士民百姓,让他们知道我尊重地方。可是,当他这双眼睛一看我的时候。我还是心中微动,竟然有些忐忑。我心中嘲笑自己,居然还是勘不破一个“名”字,难不成,我心中还盼着他地表扬? 许邵看着我,良久无语,终于一叹。道:“邵成名已垂三十年之久,樊子昭于鬻帻之肆,出虞永贤于牧竖之中。召李叔才乡闾之间,擢郭子瑜鞍马之吏,援杨孝祖,举和阳士。兹六贤者,皆当世之令懿也。其余中流之士,或举之于淹滞,或显之于童齿,凡所拔育,不可殚记。然如公子者,却着实少见。若必有相类者,大约唯一人可比。” 我听他说得热闹,不由起了好奇心:“但不知子将先生将在晚生比做何人?” “谯县曹操。” 我大汗,我哪点象那个奸贼呢? 此时,曹操还在进攻袁术。 曹操和吕布一起,已经连着让袁术搬了两次家了,但是一离开陈留郡。吕布就不肯追了,他要享受他的战争成果去。没有了吕布,曹操地军队和袁术就成了半斤八两,甚至由于前一段地惨败,比袁术还要差一点。可是曹操知道,若不乘胜追击,一但袁术反过手来,那可就麻烦了。吕布是什么人,那是一头独狼,为了赶走袁术这头虎。无奈之间把吕布这头狼引了进来,现在打虎不死,狼又不走,回头虎狼一起上,自己能给他们咬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怎么办?接着追!接着打!曹操也有办法,不是吕布没来么。打上吕布的旗号不就行了。反正袁术此时也没有心思给自己地人马来点数儿。 到了太寿,袁术死活不肯跑了。他可能是累了,可能是觉得太寿城高池深,足够挡住曹操和吕布的进攻。所以他驻扎了下来。 太寿城高池深地确是真的,曹操的军队追到之后,还真是望城兴叹,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感觉。太寿城紧临着太寿水,虽然不是县治,却曾是当地豪强抵挡黄巾军时修筑的堡垒。当初黄巾军势大之时,兖、豫各地黄巾遍地,打破坞堡,杀官造反,把堂堂的兖州刺史刘岱都杀了,可是在这个太寿城下,却吃了大亏,攻城半年都不曾攻下来。袁术得到此地,又专门完善,建成了一个军事基地,眼下曹操如何进攻? 曹操一时也有点抓头。他眼下底子薄,攻城武器不全,青州军打野战什么的还行,攻城一直是弱项,骑兵用不上,步兵爬城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伤亡,还不定能否登上城头,围困吧,为这场大战,曹操所粮草消耗得差不多了,根本无法支应太长的时间。当初他击败袁术之后,那么多精壮的战俘都因为粮草紧张,都直接杀掉筑成了京观,何况是围城呢?可是如果就这样回去,连曹操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为了这个太寿城,曹操差点急白了头。 不过,曹操就是曹操,他绕城转了两天,想出了办法,他派夏侯引军到太寿城的下方,挑土筑坝,阻断太寿水。 袁术在城头还奇怪,曹阿瞒和吕布这是要干什么?你们到了城下,就攻城啊,你们架云梯往上攻,我们拿石头往下砸,拿热油往下烧,这才是打仗,你们坐在下边干看着有什么用啊?难不成还能把我的太寿城看倒了? 曹操他们不进攻,袁术当然是乐得休息一下。可是几天之后,阎象急急忙忙来找他来:“主公,大事不好!” 袁术问:“怎么了?” “曹操要水淹太寿城!” 袁术急急忙忙的到城头去看,只见太寿水宽了十几倍,浪花滚滚,冲刷着太寿城,曹军提前站在高处,正对着太寿城指指点点。 袁术急火攻心,几乎吐出血来。本觉得太寿城高池深,想不到有一天这池深反而害了它这城高。太寿是一座土城,再厚地土城墙也经不住水冲啊!照这样下去,水非得把城墙给泡塌了不可啊。 啥也别说了!大势已去,走为上策吧,三十六计确为高人所著啊,幸亏他将这最后一条练习的极熟,甚至都熟能生巧了! 他收容着残兵又逃,直逃到宁陵。这时,他手下大将桥蕤和刘勋赶到,有这样一支生力之军将曹操阻了一阻。 可是就在这时,袁术听到了两个可怕的消息,一个是汝南和颖川被刘琦用计取了,另一个是他所任命的扬州刺史陈,居然反叛了他。 原来的扬州刺史是汝南人陈温,后来陈温病死,袁绍派袁遗领当刺史,袁遗被袁术打败死掉。然后袁术用陈为扬州刺史。不过袁术虽然让陈当刺史,自己却要主管扬州的军政、民政、财政、人事,陈唯一负责的,大约就是环境卫生工作了。面对这种情况,陈相当不满意。见袁术大败,他居然不再承认袁术地领导地位。 这下子,袁术气疯了,也急疯了,扬州是他的大本营,他的家眷子女全在扬州,如果丢了,那他就彻底无法翻身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生这种事情!”袁术红着眼珠子大叫。 平心而论,袁术不是一个一点能力都没有的人,虽然汉末有“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的社会现实,世家子弟没有什么本事,也能混上一官半职,但是若只凭父母,袁术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可是这些年,袁术不再是原来的袁术了,他只知道自高自大,只知道与自己的哥哥进行意气之争,只知道做威做福,他不再如原来那样到战场的第一线去,不再肯于与手下的一群将领共同商议军政事务,他只知道索取,而不肯付出一星半点地汗水去争取。当袁绍与公孙瓒绝一死战的时候,当曹操亲冒矢石争夺兖州的时候,他却只是大叫着:“我才是袁家的嫡子!”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集合了这么多的力量,却连一个小小的曹操都没有斗过。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连他所保举地陈都会反了他。 正因为他想不明白,所以他才会失败。 是先救汝南,还是先攻扬州,在这袁术想来根本就不是问题。扬州有他地家眷,扬州陈军队少。 “杀回扬州,我要杀掉陈!”袁术大叫了起来。 第一三六章打老鼠 转眼间已是四月天气。 汝南城天低云暗,连绵的春雨下个不停,田野山川,尽笼在一片牛毛般的细丝银线之下。隔着城墙望出去,满眼都是一片新绿,柳棉飞尽,酴开罢,小小的果实不动声色的隐在枝头树稍,慢慢生长,等待着热烈的夏和凉爽的秋,等待着沉甸甸的成熟压弯枝头。池塘间,一片片的新荷冒出头来,蛙鼓声又开始敲响,稍远处霰雾迷蒙,看不清楚。街上行人很少,偶有着油衣的军吏侧马而过,却也是小心亦亦,生怕伤了马蹄。 城头上,黄底黑字的“汉”字大旗被打得湿透了,几乎裹在旗杆上瑟瑟的抖,它旁边,那个“刘”字的任标旗却还在精神抖擞着招展着。 我站在城头上,望着雨中的景致,一时几乎有些痴了。 “春雨贵如油。这场雨一下,今年的收成能增三成。”徐福在旁说道,他高大的个子,站在我旁边,很象一个威武的将军,而不象一个儒生。 “四月了,还谈什么春雨,该是夏雨了。”石韬披着油布衣,轻轻反驳,“不过这场雨的确及时,解了旱情,也救了麦子,刚开始下的时候,有多少农人都在雨地里向天叩头呢。不少人说,这是公子带来的这场喜雨福雨救命雨啊。” 徐福在旁一笑:“拍马屁。” 石韬也不恼:“公子面前,别说粗话。再说,石韬所言,句句是实,石韬又岂是谗言惑主之人?” 孟建初入我的幕中。对我还不是很熟,但是他不是那等见了上司不敢说话的腐儒,在我面前言笑不禁,此时,面对这场雨,他似乎想得更多一些:“汝南虽是袁家祥之地,但是袁术为人过苛。收敛过重,便是汝南也逃不过他的盘剥。在他的治下,种地要收税。经商要收税,做工要收税……这些也就罢了,他居然连生孩子也要收税,死人要收税,成亲要收税……连用柳枝子刷个牙都要收税,人们骂这个路中悍鬼,说阎王老子怎么不早点把他收了去,他手底下那起子贼豪帅,个个都是剥皮刮骨榨血汗地好手,个个起房子买地修坞堡收小老婆。肥溜溜的,油泡过的老鼠似的,那不都是喝得人血?这回袁术败,汝南人有伤心的----就是那些油老鼠,除了他们,但凡一个有人心的,没有不高兴。不开心的。公子放心,只要杀了这起子贼,汝南就算定了,从士到民,再没有一个不服从公子地。” 我点点头:“这话说得切啊,前些天我从和家出来,和洽拉着我的手说:公子啊,你要是再不来,咱们汝南人,就得饿死一半儿。我家在汝南算是富户,家里三囤粮,硬是让袁术征去两囤半,我当时不在家,家严仗着与袁家的交情,多说了两句。给袁术地手下刘老四一脚就给踢倒了!就凭这。我就该找袁术拼命。这还是人么?还算是乡亲么?到今天这一步儿,什么情份面子都不管了。听说连骆俊那样的大才都给他毒死了,连陈王都差点儿给他杀了!袁术疯了!袁术不死,天无公理啊!我当时听得真是不好受。袁术败走了,留给咱们的却是一个粒摊子。眼下这场雨自然是好,但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不少人家开始断米断柴断烟火了,再这样下去,非得饿死人不可。我已经安排人把汝南官仓中的粮草下接济那些穷人了,但是汝南的粮草,都给袁术征到前线,所余不多,我也让人去襄阳调粮,可这是杯水车薪,济不得什么大事,襄阳这两年人口增加过多,粮草只能自给,何况运输困难,放又要时间……所以我在愁,还有,兖州战场上死了十来万人,天气一暖,若传起疫来,可怎么得了……” 一席话,说得三个手下俱都不再出声。 还是孟建道:“公子悲天悯人之心可表天日,孟建代汝南人谢过公子了。粮草的事,我还是那句话,从那些油老鼠身上解决。他们不光夺百姓,也同样吃袁术,收上来的粮草,有一半儿被他们给吞了,打了他们,解决这个春荒应该没有问题。至于传疫……那是因为死尸过多造成的么?我们对此当真不知如何解决。” 石韬道:“疫病是瘟神爷管着,咱们老百姓只能是等着,该死的活不了,该活地也死不成。” 看来我这些手下们,对疫病没有任何的认知,还在把它当成老天爷的惩罚呢。一两年之内就有大疫,可是我现在简直是无从措手,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难不成真如他们所说,就等着它的到来?我已安排人去找张机和华佗了,希望他们能入我军中,可是一时之间却还是没有找到,听说华佗在河北,而张机跑到扬州去了…… 还是先解决眼下的这些豪帅们吧。表、扬州刺史刘繇联合表为豫州刺史了。 在混乱的东汉末年,皇权衰落,“表”这个东西就成了一个奇怪的事务,本来人员任命是皇帝地事,可是地方大豪们近些年都是先斩后奏,一表了之。比如袁术表陈为扬州刺史、表孙贲为豫州刺史;比如公孙瓒表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交州刺史;比如眼下袁绍表自己的儿子袁谭为青州刺史;比如历史上在一年后陶谦表刘备为豫州刺史,后来更把徐州让给他……这三位大员联合表奏,别说我是天子面前的红人,本身就是两千石的大员,功劳之大留在朝中当个九卿之类的官员都不算过,就算我是天子痛恨的人。长安朝庭也只能是捏鼻子认了。 所以,我为豫州刺史地事,是板上订钉的事情了。说起来,在去年我还曾为谁当豫州刺史的事情过愁,觉得我们荆州没有能让长安朝庭认可的人,没想到时隔一年,却是我当上了这个官职。 就徐福等人而言。他们希望我立即以豫州刺史地身份行事,因为名不正则言不顺。我听从了他们的意见。在这个时代,别人不守规矩。而你自己守规矩,那就意味着你肯定会吃大亏。 随着身份的明确,汝南大户许家、陈家、吕家等家族纷纷表态,愿意服从我地领导。和家家主和洽更是亲自入我幕中,帮我做事,此人颇有干才,协调关系,处理事务,是其所长。而且,他对袁术很是痛恨。对如何荡平袁术的势力,提出了不少中肯的意见。 宴会如期召开,来地豪帅们有三十五个。 我对他们大加劝勉一番,指出我地背后是天子,是朝庭,服从我,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不服从我,只有死路一条。不要总想着你是谁家的臣子,你们是大汉地臣子。然后我就指出当前时局艰难,袁术盘剥过度,汝南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好多百姓饥寒无着,要他们些善心,我也不多要,把家中的存粮拿出个七成八成的来救救急。 这一下,满堂的人都不说话了。有的人低头继续吃。有的人就大睁着两眼互相看,有的人头上冒汗身子抖,有地人舔嘴唇咬指甲,什么形容儿都有,就是没有一个人肯说一句认捐。 我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并不说话。 这时。和洽站了出来:“刘老四。你别咬指甲了,咬秃了有什么用?那东西又不能变成钱粮。别对我说没有。你从我这里弄走了两囤半粮,有五千石之多,你给了袁术多少?不过一千石,其余的都在你家里堆着呢吧!” 那个叫刘老四的一下子火了:“和洽,别以为你读了几本书,有点子名气就在老子面前挡横儿,你算什么东西,鸡毛炒韭菜你算什么菜?别说是你,就是你老子,我也是一脚踢翻,想报仇自己过来,别胡咬乱攀!我三招之内弄不死你我就是你养的!” 孔老夫子说过,这父仇是不共戴天的。饶是和洽识穷天下,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也在三国志里面留下了个人地传记,可是受此一激,还是失了方寸,红头涨脸竟然真的要上前与他厮拼。 徐福一把拉住他,和洽再想动转,竟然势比登天。徐福说起来是文人,可两年前那也是白日杀人横行于市的。孟建已经横在了和洽之前:“刘老四,和大人是代表刘使君讲话,你面毁官长,违抗公子之令,罪无可赦!”他把手一挥,早有两名甲士上前,把刘老四拉了下去。 刘老四大叫:“使君大人!公子爷!我说那话是与和洽个人恩怨,与公子无关呐……我愿意交粮,我把所有的粮都交出来!” 我厌恶的一挥手:“杀了!” 甲士挥起刀来,一刀将刘老四人头斩下,放在盘中又端了回来。只见一片血污之中,刘老四犹自睁眼张口,似乎还在大叫一般。 坐中诸人虽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但那是杀别人,可见到自己身边刚才还在一起吃饭的同伴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吓得魂不附体。莫说他们,就连和洽都有点呆,似乎以前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他转身向我连着叩了几个头:“多谢公子为我报仇!” 我用手虚扶,道:“起来,没有人能辱我的手下。你带人去刘老四家,把他的家产全部抄没,男女没入官中为奴。” 和洽不由就是一抖,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狠辣,在他想来,大约此事罪只是刘老四一人,不该罪及家人,却不知,我正是要以刘老四为榜样,让眼前这些油老鼠们知道厉害。和洽愣了一愣之后,立即反应过来,知道眼下无论我说什么,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当下应道:“和洽遵令!”转身带着人出去了。 “那么,”我缓缓转身,“诸位呢?你们现在做何打算?” 随着我的话声,只听铁甲交鸣,一群陷阵营卫士手持长矛,踏着整齐地步子沿走廊直入,牛皮的军靴踏在地上出惊心动魂的声音。每个士兵都面无表情,有如机械一样生硬,似乎只要一声令下,前面就是他们的父母亲人,他们也会毫不在意的挺枪刺出。随着他们的进入,空气一下子变得冰寒彻骨,雨后初晴地阳光也消散了它地威力,似乎被这如林的长矛吓地远远避了开去。 徐晃全身披挂,走了进来,向我行军礼:“报中郎将大人,陷阵营第一曲已攻破上蔡朱家堡,该堡堡主朱容逼死人命十三条,贪污豫州军粮一万五千石,钱四万,目前此人已被斩,家产已被抄没,五百私兵尽数被击溃,收编;攻破阳许家堡,该堡堡主许兴强买、兼并田土三千亩,作恶一方,贪污豫州军粮一万三千石,钱三万三千二,目前此人已被斩,家产已被抄没,三百私兵尽数被灭;攻破吴房魏家堡,该堡堡主魏光受袁术指使,参予暗害陈国相骆俊事,目前此人已被斩,家产已被抄没,二百私兵尽数被击溃,收编;此外还斩杀西平喻摇、定颍葛柔、召陵薛家等豪帅,因其抵抗官军军务;黄忠大人传来消息,他已荡平新蔡、阳、固始、项县、宜禄、新阳、宋国、思善、城父、山桑、细阳、汝阴、慎县诸县豪帅,正引军还,问公子是否有其它差派?” 徐晃的一番话未毕,席上所有豪帅们都傻了。 他们想不到我会如此迅的动手,而且下手如此之狠,一眨眼间,已灭了二十家豪帅。几乎只是在一刹那间,几乎席上所有豪帅们都跪了下来:“使君大人,小人愿献上所有家产,永奉公子号令,再不敢有丝毫违背!” 吕布此时在陈留,眼睛却望着南方。 “公达,你是颖川人,听说刘琦小儿取了颖川,咱们怎么办?” 荀攸就是一愣:“奉先,你这是何意?” 吕布一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危险的向荀攸靠近:“何意?你这位师弟坑了我,我现在离他这么近,怎么能不拜访一下?” 第一三七章败兵的尊严 雨后初晴,空气清新,天空高远,阳光明媚。路上原还有些泥泞,但很快被太阳晒得干透了。一支队伍走在这山野之间,小心的不去踩那田间的麦田。这支军队,并不整齐,军服破旧,势样混杂,有把号衣反穿着的,有没有号衣的,那很明显的表明着,这是一只才投降还没有领到新军服的士兵。他们有的把兵器倒拖着,有的把兵器横着架着两肩之上或腰后,互相之间谈论着什么,时而叹气时而出一阵哄笑。 “封兵之战,你们屯怎么样?” “碰上吕布那杀神,还能怎么样,就逃出我一个,别的全完了,战死的还好些,俘虏的都是活埋。封丘那个大京观,里面就有三万人!连我们校尉、军司马都埋在里面,更别说我们屯了。” “是啊,我们也差不多,我们在襄邑遇上的吕布和曹操,一个照面下来,我们三千人还能站着的就不足一半了,然后大家四散奔逃。小陈,你跟着孙贲,孙老虎的侄子,打得不错吧。” 那个叫小陈低头行进,手中紧紧执着长刀,一言不。 “别逗他了,孙贲自己都受了两处伤,显些给吕布一戟给劈了,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兵?死走逃亡,活下来的,没有几个。” “这回我们去鄢陵,不知道会怎么样,那里可是离吕布很近啊。” “该死的活不成,该活的死不了,吕布难道还敢进攻。无论如何,我们现在也是襄阳公子的手下。吕布打不过孙坚,孙坚打不过襄阳公子,天底谁都知道,有什么可怕的。” “话不能这么说,襄阳公子怕不怕吕布咱不知道,可是。吕布不会单挑襄阳公子,可没准会马踏我们这些小兵!” 北面地风轻轻吹来,正在拔节的麦子散着甜甜的香味儿。 “好香啊。闭上眼,都能闻到麦子米的香味儿。” “是啊,我要醉了,打了大半年的仗,真想好好的歇歇,想在这麦子地里打个滚儿!” “你试试!看看韩大爷会不会一刀劈了你把你放在这田里沤肥!” 士兵们口中的韩大爷正是韩当,而这一支队伍,正是韩当收容地袁术败兵,由于都是老兵,简单整训之后。派他们到鄢陵去。为的是那个小陈,他曾是袁术手下的豫州军统领孙贲地下属,这回被打败逃来的。韩当看他年纪虽轻,却颇有一股沉稳的气度,于是让他当头儿,统领这支军队。 “停!”小陈突然间举手叫道:“你们听到了什么声音没有?” 正在混乱行进的士兵们停下了脚步,侧耳去听。风吹过麦田的沙沙声,小鸟儿在田间的鸣声,不远处轻轻的流水声…… “小陈,你什么疯,哪有什么声音?”一个年长者不满意的说道。这些老兵,都是前线败下来的,个个头上长角腹下生鳞,哪有一个善茬儿。 小陈屏住呼吸:“马蹄声!” 似乎随着他的话语,众人都隐隐听到北方传来了声音,好象是地平线下藏着滚滚地闷雷。先时还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由远而近,越来越大。 呼拉拉,好象感应到了什么,田间的鸟儿全都飞上天空。没命的展开翅膀向着南方逃去。 小陈大叫道:“敌袭!快。抢占旁边那个小丘!”这些士兵大都是步兵,没有几匹马。知道遇上骑兵绝逃不了,立即向旁边一个七八丈高的土坡处冲去。才上到坡顶,就看到远处如黑线一般,一道骑兵汹涌而来。当先大旗上高挑着一个“吕”字。 不会吧,才说起这个杀神,他居然就来了! “小宋,小刘,你们两个骑马快回许昌给韩当校尉报信,就说吕布攻来了!” 两个年轻的士兵应了一声,跳上仅有的两匹战马,狠狠在马屁股后面抽了几鞭子,向来处奔去。 “狼来了。”那个年长者叹了口气,“想不到,最终还是要死在这些并州狼地手里。” 铁蹄如雨,踏在地上,声声似踏在人的心里。 铁蹄卷过,无论是麦田,还是草野,都踏成一片平地。大地也似乎在这马蹄之下颤抖着,出痛苦呻吟。小丘上的败兵们恐惧的望着那些骑兵,当初,就是他们,在战事最激烈的时候突然杀出,死神一样收割着士兵们的生命。他们如狼一个怪叫着,挥刀精钢的弯刀,把袁术号为天下无双的军团杀成满地如麦个子一样的残尸。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见过他们赤红着双眼,疯狂杀戳地样子,都曾深深的为这些杀神们的到来而恐惧。 今天,他们又来了,来到了颖川,谁能挡住他们的铁蹄! “咯咯咯。”小陈听到身边传来一阵阵牙齿碰撞的声音。那是谁在抖?但是此时,小陈不想追究。最年轻的两个士兵已派回去送信了,余下地,就都死在这里好了,反正投降不可能,对方那群狼,从来不留俘虏! 并州狼骑近了,更近了。 他们只着轻甲,手中执着弯刀,当前是一匹火焰般地巨马,如足不沾地般飘来,每一条肌肉,每一根毛都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那是名动天下的赤兔。而它地背上,就是那武力无双的温侯吕布了!他头上带着束金冠,身着银甲,外罩花袍,手中执着巨大的方天画戟,那戟足有鸭蛋粗细,阳光凝聚在上面,不停的闪动着。小陈曾经见过他动手,强大的孙贲在他面前连一招都没有过就被击飞了…… 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看他。吕布忽然侧头,褐色的眸子里是不带人间情感的冷漠。 这一刻,小陈觉得自己地心都被突然间摄住了。他不自觉得摸摸自己的右臂,那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疤,那正是吕布给自己留下的,在第二十七招上…… 显然,吕布并没有认出他。也没有把这些败兵放在眼里。他们没有驻足,没有停马,笔直的就从小丘下冲过去了。在他身后。那些并州狼骑高叫着,大笑着,毫不掩饰他们对这支残兵的轻蔑。对这支残兵,他们甚至连射一箭砍一刀的兴趣都没有。 他们如闷雷一样滚过地面,溅起满天烟尘,向着远方而去。 狼骑已去,余威犹存,好半天,小丘上地众人才爬起身来。 “狼!那人是狼魔转世,他不是人!” “对。人没有他那样的。” “我们是人,怎么可以和狼交手呢?” “够了!”小陈突然间出一声断喝,人们看到,他一张英俊的脸已涨得通红,狠咬着牙齿,牵动脸上地肌肉,使他的容貌都有些狰狞。“我们是人,是男人!是跨下生着卵子站着尿尿的男人!你们看到了,他们看不起我们,他们甚至觉得我们不配他们停一下,他们甚至觉得我们不配他们出刀!”小陈的声音里,满是受到蔑视之后的屈辱和痛楚。 “那又怎么样?我们还活着,不是么?” “小陈,别生气了,活着,比什么都更重要!” 众人纷纷劝解。似乎在劝小陈,也似乎在劝自己。但是这解劝也是有气无力的,没有一个人愿意被人看不起,可是…… 小陈站到高丘顶上,大叫道:“集合!” 见小陈拿出了长官的架式,这些败兵们只得列队。心中却在忐忑。这个小疯子要干什么? 小陈叫道:“今天,我不说什么袁术的豫州军还是刘琦的豫州军。也不想说什么保卫颖川百姓的漂亮话。我只要说,一个月前,我们地兄弟们都死在了封丘,死在了襄邑……一个月后,他们又来了,根本就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为了咱们死去的兄弟,为了咱们男人的脸!我要进攻吕布!” 一片哗然。 “我知道,你们怕吕布,我也怕!但是,怕死就别吃这二两半当这大头兵!吕布虽强,可是他不是不可战胜!他骄傲,他轻敌,他看不起咱们。咱们就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喇叭虽轻,可也是铜做的!不过,大家放心,我不会带着你们送死去撞吕布的前军。他的前军是骑兵,后面肯定还会有步兵!我们就在这扎下来,狠狠捅吕布的屁眼儿!让他明白袁术败了,可是咱们这些大头兵没有败!” 原来听着小陈说攻吕布,这些人都有些害怕,虽然说男人地血性重要,兄弟们的仇也重要,可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不过如果不是进攻吕布,而是对付吕布的后队,虽然也有危险,但是克服克服也是没有问题的。 “你想怎么打?” 小陈道:“放心,你们都是老兵油子,滑得好象油浸泥鳅,我也不会让你们送死。咱们只占便宜不吃亏,让吕布难受的吃不下还拉不出!” 四月二十八日,吕布引五千骑兵,一万步兵,攻入颖川郡。前锋骑失是吕布亲自率领,张辽、魏续等大将相随。后军由李封、薛兰统领,运送粮草入境。本来,吕布认为打仗是不需要带粮草的,可是荀攸说,如果吕布在他的家乡大开杀戒,他便再不会扶保吕布。 吕布亲领骑兵破鄢陵,直逼许昌。幸好提前得到消息,韩当集合军队与吕布交锋,韩当失败,退守许昌城。吕布随之兵围许昌。朱治得到消息,与文聘引军来救。 此时,李封、薛兰的步军才到鄢陵。 “哼,李封恭兰,必败无疑。”小陈和他们部下们隐在林间,望着外面的吕布军队,“你看他们,入敌境作战,居然都没有放出探哨,不知是太相信吕布了,还是太相信他们自己地战斗力了。那些粮车杂乱的放在那里,一把火就烧着了,想跑他们都跑不了。” “哼,你说得轻巧,那些烧粮车是杂乱的放在那里,可是它前面有三道防线呢,就凭我们这些人,一道都冲不过,就算是冲到前面,他们的军队也早明白过来了,一个反包围,咱们就全完。”那个年长者说道。 “老李,我带人去冲防线,去挡住敌军的进攻,你负责放火怎么样?” 那个老李眨眨眼:“当真?” “当真。” “好,谁跟着我放火?”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谁跟着我进攻防线?”孤零零举起一只手臂,是小陈自己的。 “不会吧,你们也太缺德了,我自己能干得了这些事么?好歹有几个帮忙地啊?” “不帮,一个都不帮,你自己上吧。”老李对着小陈坏笑着。 夜幕降下来,李封、薛兰地军队都入睡了。黑暗中,除了向支星星点点的火把之外,再没有其它地光亮。 小陈带着士兵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悄的向前行进。 小陈在最前面,不大一会儿,他就把柴墙弄掉了几根柱子,带人摸了进去。暗夜中,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样,借着黑暗的掩护忽隐忽现。 三个巡逻的士卒懒懒散散的走过来,小陈悄悄跟在他们的后面,前面的士兵没有现队伍里多了人。小陈左手捂住身前士卒的嘴巴,右手刀埋入那人心脏,那人一声不出的就倒下了;小陈把他放在一边,又照样放到了第二个。最前面的士卒好象感觉到了什么,一回头,正看到小陈挥刀刺来,他亡魂皆冒,张嘴就叫,却被小陈左手一拳,打在下巴上,只出一声闷哼。小陈右手刀已刺入他的心脏。 一切顺利。小陈一挥手,后面的士兵们悄然拥了上来。度太快了,以步卒根本就追不上他的度,和奉先公一起打仗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奉先公已经连着拿下四五个城了,可是后军还没有离开大营。这次攻颖川,也会是这样吧,不过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天下又有谁能挡得住奉先公方天画戟的一击? 这时,李封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好象是风的声音,接着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厉叫:“劫营了……” 李封跳出帐外,他看见了无数张牙舞爪的敌人挥舞着战刀,象黑夜中的风一样无声无息地扑了上来,距离不足一百丈的地方,粮草车辆已被点燃。而那些红了眼的偷猎者正在杀向沉浸在睡梦中的猎物。 他刚才听到的不是风的声音,那是整个粮草车队点燃时出的冲天呼啸。 第一三八章汝南陈到 小陈是在杀死第三批哨兵的时候被现的。他又干掉了三个哨兵,正把尸体藏在一个营帐的后面,一抬头,身前正有两个家伙隐在帐后撒尿,小陈正在他们面前不足五步远。 两人也被惊得呆了,本来尿得正爽,可是看到小陈拖着死尸过来,不由得忽然断流,接着就高叫起来:“劫营了……” 小陈暗中一叹,钢刀挥处,两人倒在血泊之中。小陈接着就堵在这个帐蓬口,把刀举了起来。 敌军帐中的士兵被惊动了,乱轰轰的往外爬,出来一个,小陈就拿刀抹一个,抹完了,一把火把这个营帐也点燃了。而不远处,粮草车正在被一个个点燃。 此时,小陈听到另一个方面传来马嘶声。 “居然有马?”小陈大喜,几个纵身跳到马棚前,果然看到五六百匹健马都系在槽头。小陈让手下牵马,够了三百匹之后,他就把马棚点燃了,剩余的战马炸了营,乱奔乱撞,向着敌营中冲去。刹那间,敌营陷入一场更大的混乱之中。在漆黑的夜里,被攻击的人根本分不清哪是敌人,哪是自己人,更何怕的是那些炸了营的战马,它们四处奔逃,肆意践踏。好多军士被自己的战马踩死、撞死,不少士兵还没有走出大帐,就被飞过的铁蹄踏翻,全力冲出大营侥幸生存下来的士卒还没有分清东南西北,又被暗中飞来的冷箭射中,纷纷倒在地上。 这时一个曲侯模样的人现了小陈是敌人地领。他大叫着向小陈冲来,七八个士兵跟在他的后面。 小陈看他离自己还有段距离,拉开弓就是一箭,一个敌兵前额中箭,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出就仰面跌倒了。小陈转身就跑,上跳下窜,前后奔走。用箭射杀了五个敌兵,然后那个曲侯追上了小陈。 那曲侯大吼一声,对准小陈劈头就是一刀。这一刀简洁干净,势大力沉,带着风声。 小陈暗骂一声,想不到吕布营中的人都这么强。无奈间身子后退,避开这一刀的同时闪过另一名敌军的刀,弓弦一转,勒在那人咽喉上,狠狠一绞,那敌兵登时抽搐着倒了下去。接着小陈就抢过了那名敌兵的战刀。这时那曲侯红着眼睛第二刀又劈了过来。小陈横刀一架,一时间火花乱窜。金铁交鸣声震人耳聋。小陈只觉得双臂微微酸麻,顿时觉得眼前这人好大的力气,没等那人收刀,小陈地战刀顺势而上,刀走偏锋,顺着那曲侯的大刀长柄就往其左手削去,一刀就斩断了他的手。那曲侯惨叫着后退。两个士兵大叫着冲上相救,小陈身子一侧,一肘横击在一名士兵地脖子上,那人惨叫一声,脖子嘎崩一声断了,一头栽倒在地。小陈不去管另一名士兵,却向那曲侯追去,身子横飞,一脚快捷无比地踢在那曲侯的前心上,那曲侯身子被踢得飞起。扑在桩柱上,被狠狠刺穿。他吐出一口鲜血,霎时死绝。 小陈回身看那最后一名士兵,那士兵吓得转身就逃。 小陈一声冷笑,抬脚一踢,地上一柄环刀飞出。正刺入那士兵后心。那士兵向前奔出十几步。然后扑倒在地上。 小陈四下看看,敌军的粮车有多一半已经点燃。火光冲天,马棚中的战马一部分被自己的士兵牵走,另一部分还在四下奔逃,他伸手拉住一匹奔过他身边的高头大马,马身上挂着一口巨大的斩马刀,一把硬弓,他拿起那硬弓试了试,劲力很合适,就负在背后,翻身上马,纵观整个战场,判断撤退的时机。 对于李封和薛兰来说,这是一个悲惨的夜晚。 疯狂如墨地暗夜,厮杀还在继续着,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东面三个大营完全是一片混乱,乱得不可收拾,无从收拾。 就在这混乱中,数不清地士兵自相残杀,或者被疯的战马撞死踩死。李封才一露头,就有人给了他一刀,他反手一刀将那人劈死,却现只是自己的手下。 乱了,全乱了! 李封亲眼看到一名屯长想要整队,他大叫着:“向我靠拢。” 然后数不清的人拥了上去,数不清的脚踩了上去,把他活活的给踩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李封都不敢轻易指挥,直到亲兵们聚齐,他才向混乱处行进。一路走来,遍地都是尸。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惨况,李封心胆俱裂,他大声叫道:“什么人敢来劫营?” 他知道,敌人虽然造成地混乱大,但数量并不算太多,在这种混乱的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主持大局。只要他不乱,敌人必然被歼灭。 他的判断是对的,万人的大营,虽遭破坏,但哪里几百人破坏的了的?此时,虽然军营中已是一片喧哗,可是受到搔扰的只是东面三五个军营,在它的西侧,还有七八个大营完全无损。此时他们已经开始整顿集合,准备反击。到处都点起火把来,照得四下里一片光明,从天下向下看,简直如一条火龙相似。只要自己的军士围上来,那些人必死无疑。 李封心中满是痛恨,太大意了!想不到敌人居然敢绕过奉先公前来劫营,以奉先公地本事,他们根本就应该挡不住,怎么还敢分兵来劫营?而且,居然就凭几百人,把自己的大营祸害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把这些人全部杀光,奉先公非把自己活吃了不可。 “蠢才!无能!”他似乎能看到吕布那张英俊的有如天神一样的面孔上的冲冲怒气,看到那双褐色的毫无表情地眸子中闪过地电光,听到他对自己的痛骂。想到这一切,李封就觉得全身地每一根汗毛都直立起来,全身的血脉都要凝固了。 杀!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不然的话。他无法交待。 冲上去!杀! 李封此时已经集合了三十多个亲卫,收拢了三十来匹战马,凭这些,对付那些贼人,足够了! “杀!”李封大叫着引人冲上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那些贼人大叫着:“风紧。扯呼!”他们居然转身就逃。来时,这些贼人都是步兵,走时。他们却大都抢了战马----李封是步兵,那些战马全是将领和斥侯们的坐骑!让他们这样逃了,追都无从追起。 “追!”李封大叫着。他和他地亲卫们过步卒,直冲到营外。那些贼人并不是骑兵,他们好多人骑术不佳,只要自己缠住他们,他们就逃不了! 李封已经追上了敌人的尾巴,斩马刀挥处,连杀两人。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长啸。敌人的领翻身杀了回来,笔直地向着李封冲来。 李封不怒反喜,他向以豪勇著称,曾得吕布指导武技,一般武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眼见那贼人领冲来,他挥刀就劈。巨大的斩马刀带着风声,劈开夜色,劈开虚无,带着风,带着电,直落下来。他坚信,就这一刀,就能将对方连人带刀带马劈成两断! 可是对方手中战刀一架一斜,就将他的巨刀卸在一旁,力量并不是很大。但是招数却极精微,卸开他的刀还不算,手中长刀顺势反击,就如毒蛇吐信一样向他前心扑来。 李封身子猛得一侧,避了开去,两马向前。直杀入对方的战阵中去了。李封挥刀猛劈。连杀三五人,其余的敌军四散奔逃。他心中一定。知道对方虽然有些本事,可是他的手下太差劲,眼下只余他一个人,凭自己再加上亲卫,定可将他拿下,可是回转马头才现,身后三十名亲卫竟然连一半都没有了----他们竟然就在这刹那间,死在那个可怕的对手手中。 李封一声长啸,挥动斩马刀向那人冲去。 那人策动战马,左右奔冲,近了刀劈,远了箭射,他手中的箭就象长了眼睛一样又快又准,在黑夜里犀利无比,箭箭穿心,矫健地身影在敌兵中象豹子一样灵活自如,长刀挥舞得象风车一般,自己的士兵头颅纷飞,鲜血四射,一个个狼奔豕突,哭爹叫娘,个个都象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一气,任人宰割。 李封又悲又怒,长声大叫:“你是什么人?敢破我大营,杀我士卒!” 只听那人一笑,却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在下汝南陈到,襄阳公子军中一无名小卒尔!” 话音未落,小陈取下背上的硬弓,抽出箭矢搭上,运足力气拉成个满月形状,瞄准了李封的前额一箭射了过去。 李封夜色中看不清箭的来势,只听破空锐响惊心动魄,让人寒毛都为之树立起来。他猛得向后仰身,这蓄满杀气地一箭流星般擦面而过,劲风过面,脸上火辣辣的好象被鞭子抽了一样。李封此时还在转着一个念头:“汝南陈到,那又是谁?” 那小将犀利的眼神向箭矢去处一扫,知道未中,再次抽出箭来。李封大叫一声,挥刀纵马向前冲去,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这小将箭法高妙,只有拉近距离,不给他放箭的时间,才能摆脱这种恐怖的箭法。 这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那小将出手如电,从箭壶又取出两支箭,盘马弯弓一气呵成,再次瞄准了李封,李封纵马横刀如飞而来,只听“铮”的一声弦响,李封在马上挥马侧身,一箭撞在胸甲上,斜着弹飞了出去,箭头斜擦在胸甲上,带出几点火花。而另一支箭却射的颇低,“噗”地钻入甲胄下面的**,长长地劲箭笔直的贯穿了李封的大腿。李封出一声惨叫,只觉两腿好象不是自己的,心中一寒:这少年的箭法竟似不下于奉先公,不行,我要逃走! 此时,大营中的军兵们冲了出来,而那少年地手下早逃得不知去向,只有这少年自己一个人横在自己面前。可就是这个少年,在李封心中已不是一个不足道地无名小卒,他简直就是一个魔神,一个要命的阎罗。 “来人,救我!”随着腿上地巨痛升起,李封不可遏制的大叫起来。此时两人之间不足二十步,李封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那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孔,那双冷峻而明亮的眸子,忽明忽暗的火光掩映下,那双眸子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下一刻,又一支箭在李封的惨叫声掩护下无声无息的射到了,白色的箭翎转瞬即逝,轻轻巧巧穿过甲胄钻进了李封的小腹之中,鲜血飞溅,下半身衣甲瞬间变了颜色,李封大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去。 那小将不急不忙纵马得得而来,看着在地上翻滚的李封,跳下坐骑,举刀一挥,将李封的人头割下,系在马颈之下。“他杀了李校尉!他杀了李校尉!” “杀死他!” “不要让他逃了!” 李封的大营之中乱成一团,士卒们又是惊恐又是愤怒,乱成一团,薛兰眼睁睁的看着,几乎从马上摔下来。 “杀死他!”薛兰大叫着,引军冲了出来。 那小将却还是不慌不忙,在万军的呐喊之声,在不断飞出地羽箭攒射之下,飞身上马,又拉过李封的坐马,乘一匹,牵一匹,向着无尽的黑暗之中奔去。转眼间,就将薛兰的军队丢在后面。 原地上,只留下还在熊熊燃烧的粮草放出的光芒,照耀着地上一片片的鲜血和死尸。李封无头的尸头倒在血泊之中,依然保持着想要拼命逃走的姿式。 “传令!派出一部人马追击杀害李将军的凶手,不管追到哪里,也要将他的级取下,将李将军的头颅寻回!其余人等,抢救粮草!”薛兰传完令,望着李封的无头尸身,久久不动,忽然间放声痛哭:“李兄啊李兄,你就这样去了,可是大营被袭,粮草被烧,主将战死,让我如何向温侯大人交待!” 声音凄厉,划破夜空,满营无声,只听火焰忽忽的燃烧,出噼噼啪啪的爆烈声。 第一三九章张辽战文聘 许昌城前。 旌旗招展,鼓声如雷,人声呐喊,动地惊天。 张辽正在与文聘大战。 他们一个少年英雄,勇冠三军;一个智计过人,本领出众。两人在战场上交锋一百七十余个回合,犹自未分胜负。 两匹战马来回盘旋,一刀一枪捉对儿拼杀,他们各逞本领,手中兵器化为道道金光,条条彩气,时而翻卷成惊天动地的骇浪,时而激荡如飞悬绝壁的瀑布,时而化为春天飘舞的柳絮,时而化为秋日肃杀的寒风,他们运起平生的本事,恨不得一招将对方打下马去,可是当那些平日里百试百灵的招式在今天水平挥出来,却只是击中对方的兵器。 汗水在不觉间湿透了衣甲,但是这两个人却觉不出疲惫,有的只是兴奋,只是痛快。 对手难逢,一个不相上下的对手正是难逢。 吕布武力天下无双,所以喜欢单挑,也喜欢看手下们与敌军单挑。张辽是他手下除高顺外第一员上将,武力之高,已是世所罕见,但是对面那员将,居然招架的住。这样看着,吕布手心里不觉就一阵阵的痒。 若是自己出手,第三十五招上,大约就可以把他打下马了,不过这不算对手无能,能在自己面前过这么多招的对手,已经很少见了。不过,张辽若想胜他,大约还要一百个回合之后。 两人大战。双方连兵到将加在一起数万人围观,这种单挑的场景在战场上是很少见的。在这个时代,除了校场比武,将领们更多的是指挥士兵,而不是亲自上阵。这种单挑,一般是春秋或再以前地打仗方式----双方摆开阵式,君主宣扬自己是如何的正义。对方是如何的该死,自己要代表天子代表人民代表月亮处罚对方,然后大将单挑。然后士兵混战,打到天黑,各自收工睡觉,第二天起来再打,一天天按步就般的进行,直到一方失败。可是自从孙武老先生把“兵者,诡道也”的理论提出来之后,原来那种君子之战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宣而战、偷袭战、破袭战、各种阴谋阳谋、用水用火用间的限战……今日许昌城下,对方地文聘提出要单挑张辽。连吕布都觉得奇怪。不过既然对方提出,自己就没有理由拒绝,吕布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单挑的将领,所以这场单挑就开始了。 转眼间又过了百余回合,出乎吕布的意料,双方还是保持着不胜不败地局面,战马已经换了两次。两员战将也都累得受不了了。 “张辽,你可敢与我明日再战!” “怕你不成!明日,我必取你级!” “彼此彼此!” 见张辽回来,吕布含笑迎了上去:“文远,本事又有提高了,不错。” 张辽跳下马时身子微摇,显然是累得够呛,却还是向吕布施礼:“参见主公。” “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到我帐中来,我告诉你明日之战该注意哪些地方。” “是!”张辽兴奋的点头。奉先公武功天下无双,他这是又要指点自己的本事了。 不大功夫,张辽来见吕布。吕布正在帐中烤羊肉,小火苗舔着已呈微黄色的羊腿,油脂点点滴下来落在松枝上,冒起阵阵的香气。吕布笑道:“你小子有口福。我才烤好这一条。自己还没有尝,你就来了。接着。”手指轻轻一弹,那条三四斤重的羊腿飞了起来,张辽半空中伸手接过,大口咬去,流得满嘴都是油脂,还在赞叹着:“香!真香!” 吕布拿起一把金柄的小刀,旋下另一条羊腿烤上,说道:“本来以为,南国之地,人性柔弱,少出名将,但不想除那黄忠老儿外,还有文聘这样的高手,楚国旧地,果然是英雄辈出啊。文远,你现没有,那人武技虽高,力量却不及你,明日之战,你纯用力量取他便可。”张辽一愣,只听吕布继续说道:“武功素来有高下之分,与敌交锋,意志、**和技巧缺一不可。你的意志坚定,**强悍,十六岁时,在马邑独骑面对三十个鲜卑贼寇,挺身而战,杀十人,伤七人,令鲜卑贼望风而逃,这些年来,你苦心锤练,刀法也渐渐成熟,当今之世,已是少遇对手了。不过,对手却有着与你同样坚定的意志,同样精妙地招数,在这种情况下,你就要凭你在塞外练出的体魄来对抗他,让他硬接你的招式和力量。他的招数精妙,你破不了他的招,就要破他的势,如果他的手被震麻了,再精妙地招数使出来也会变形。” 张辽静静听着,眸子里光华闪闪,若有所思。 “武技如此,战阵亦是如此。好多人说我是一勇之夫,可是,数不清的名将与我对阵,却总是败在我的手里!有一次我与李儒共取一城,他说此城难攻,要用计智取,可他还没有想出用什么计,我已经提着敌将的级回来了。招数就是计,而力量就是武力,当你的力量能压制对方的时候,不一定要靠招式与敌人相斗。” “那么意志呢?” “意志就是士气,坚定的意志可以让你水平挥,可以让你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以让你于万千军马之中斩杀对方的主将。我们是武者,面对敌人,无论他们多强大,也要用我们的兵器将他击倒。战场上,我们不怕乱,不怕敌人难对付,实在不知道怎么打了,就去杀对方地领。” “不知道怎么打了,就去杀对方的领?”张辽重复着这句话。 “不错!我们拥有着强大的武力。就凭着武力去消灭他们。将为兵之胆,领一退,敌军自乱!哪怕你只有七八百人,也可破敌人数万大军!” “我明白了,无论单挑还是战阵,都不追求公平,都要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用坚强的意志、精妙地招数、健强的体魄来压倒对方。取得胜利,这就是武者之魂!”张辽握紧了自己地拳头。 历史:二十二年之后,张辽张文远大战逍遥津。以步卒八百,猛冲孙权中军,破敌十万,逼得孙权马跃小师桥,威震天下,令江南小儿不敢夜啼。 韩当肩上缠着白布,白布地缝隙里还有血丝浸出。三日前,韩当遇吕布突袭,被吕布一箭射中肩头,贯甲而入。险些伤了骨头。此时他正与颖川太守朱治在帐中说话。 “吕布的骑兵,号为并州狼骑,勇猛无俦,个个精通骑射之术,能一边靠近冲击一边射箭,可是在靠近地刹那,他们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实现弓箭和弯刀地转换,动作整齐,干脆利索,吕布能带出这样一支军队,无愧飞将之称。我现在都想不起来,当初我们随着文台公(孙坚),是如何击败他的。” “当年的吕布,没有今天这样厉害,也没有今天这样狠。”朱治道,“前些时。袁术被他击败,数万大军,都被他和曹操活埋了,可怜那些人,都是精壮地汉子,哪个人家里没有父母妻儿。就这样埋骨他乡。灵魂无归。豫州人,第一恨把他们的子弟带上战场的袁术。第二就是恨曹操和吕布了。他是骑兵,虽不善于攻城,但若四下里祸害百姓,却挡无可挡,拦无可拦。不怕他围城攻城,就怕他四下扰民。文仲业胆大心细,提出单挑这个法子时,我还觉得不可行,谁知他竟是对的。吕布骄傲又好武,听到有人单挑,居然就应下来让文聘与张辽交战,若真能把吕布的大军拖上几天,公子的救兵赶到,一切就都无碍的了。” “想来公子已经得到消息,来援颖川了。公子足智多谋,面对强敌每有奇计,吕布虽强,料来不是公子的对手。只要我们将许昌守好就是一功,至于击退吕布,不是我们的力量所能做到的。”韩当说着,活动了一下自己地手臂,但肩头的伤处让他皱了下眉头,又笑道,“仲业今天可是累得够呛,我看他舌头都吐出来了。张辽这家伙武艺高强,我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仲业和他单挑,有胆子!” “你?比文聘差远了----利用吕布好武的性格缺限,面对并州狼骑独自出马,以一人之力,吸引对方数万大军,拿自己的命来把吕布的注意力吸引到这场单挑上,为颖川百姓士卒回城坚守赢得时间,为公子到来创造条件,文聘文仲业有古之名将之风。” “说起来,除了文聘,还多亏了我派去鄢陵那个小队。若不是他们拼死送回消息,只怕许昌都让吕布夺了。可惜那三百多人,只回来两个。虽然那些降兵不足惜,可是我提拔的那个姓陈地小屯长还是很不错的,很有独挡一面的潜质,可惜了,三百败兵,在并州狼骑的马蹄下只怕连一息的时间都支持不到。” “怎么文仲业还没有来?”朱治并没有在意鄢陵战场上的那些豫州降兵,对于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将来说,死个千八百人是家常便饭,当然他更不会想到鄢陵战场上,某个姓陈的小屯长立下了巨大的功劳。 “来了。”随着他的话音,文聘帘走进帐来,咧着嘴道,“这个张辽,简直是个畜生!这一天交战,和打铁似地,我两臂全都肿起来了。明天再战,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撑下来。” 韩当笑道:“我以为文仲业是铁打的,没有想到,也是肉的,嗯,我心理平衡得多了,你的本事,和老韩也是半斤八两,强不到哪儿去!” “得了,你的本事,都在嘴上,和张辽过不了三十合,就能让他把你砍了。”朱治嘲笑着韩当,却关心的问文聘,“要不,明天咱们挂免战牌,不打了。大不了吕布攻城,咱们守城,还怕他不成?” 文聘摇摇头:“我还能坚持。吕布好武,也算一个战术大师,杀场上两军交锋,他总能寻找敌军地薄弱环节,正面突破,击败对手,但是战略上他却总是模糊,兵贵神,他引军突袭,已取得优势,但他陈兵许昌城下,却是失策,肯让张辽与我单挑,更是失策。我拖得一日,吕布突然进攻地优势就少一分,我们的力量就强一分,明日我再坚持一日看看……挂免战牌,他有了时间思考,我们下面地仗就不好打了。” 朱治关心道:“我看那张辽今日似乎行有余力,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力量犹有过之,明日之战,你要多加小心,实在不行,就逃回来,你一身安危,比战场上的优势重要的多。” 文聘一笑:“放心了,我虽然胜不得张辽,他若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二天,两人的比试照样进行着。 张辽显的精神焕,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向文聘大叫道:“文聘,今日某必斩汝头!” 文聘跃马挺枪,应道:“你嘴巴上的功力长了,不知手头上又如何?” 张辽大叫一声,纵马向前,手中大刀力劈华山,化为一道电光,猛劈下来。文聘横枪相架,耳边如响了一个脆脆的炸雷,双臂一抖,全身都是一颤。 张辽的力量增大了!文聘心下诧异。 文聘把枪斜挑,抖出碗大的枪花,向张辽肋下刺去,张辽收刀回腕,两马交措,借着马势将大刀向后一甩,刀头正斩在文聘的枪尖上,当的一声又是一声巨响,两马错开,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奔去。文聘又一次感到双臂过电般的酸麻。文聘心中吃惊,张辽的战法改变了!昨天交锋,张辽让文聘见识了什么叫巧妙的刀法,他的刀招如雪山云影,变化莫测,令人防不胜防。可是今天,他一招一式,如古树,如怪石,苍劲古拙,力透刀尖,只要两个兵器一交,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枪杆直传到手臂上。他看出自己的力量不如他,竟然从力量上对自己展开了压制!文聘深吸一口气,展开长枪,肿涨的双臂经过一夜的调养,渐渐开始复苏,可是这几次兵器相碰,又开始酸痛起来。唯今之计,只能是用更加巧妙的招式来破解,尽量减少与张辽的大刀相碰,不然的话,今天的作战只怕自己坚持不下来。 心下想着,文聘圈回了马头,却听对面张辽一声暴喝,举刀策马向着文聘猛冲了过来…… 第一四零章张辽战文聘 张辽大喝一声,纵马举刀向文聘冲来,大刀在他的手中舞成了一座刀山,向文聘头顶压来,这一招昨天他也曾用用过,但这一回使出来,已完全变了样。其势不再飘若浮云,竟是十分的古拙。文聘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接近的刀山,张辽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分解开来,银亮的刀山,在文聘的眼里重又化为一口不断移动变化的大刀,大刀在空中划过的轨迹,下一步的走向,将会到达的时间,都已清晰地在文聘的脑海里映现出来。文聘纵马迎上,手中长枪一抖,随着他的劲力,长枪先是一弯,接着一弹,跳了起来,由下而上,毒蛇一般地咬向张辽的手腕。 “铮!” 一声轻响,张辽手中的大刀一缩,握刀的的手向下略一挫,刀攥就象钉子一样地钉在了毒蛇地七寸上,文聘手中的长枪登时滑了开去。张辽手腕一翻,大刀仿佛没有受文聘刚才的那一击影响似地,继续顺着原来的轨迹向文聘劈来。 文聘侧身收枪,斜背横架,“当----”的一声响,两人的兵器狠狠的撞在一起。文聘的枪杆一弯随之弹回,借着枪杆的弹力,已是卸掉不少力量了,但是文聘依旧觉得两臂麻,该死,张辽的力量怎么还在继续增大?张辽看出文聘身子一抖,目现喜色,手中长刀再次向文聘劈去。文聘这次不敢再硬架,枪身一斜,把张辽的力量卸了开去。两马各自奔开,文聘乘机吐出一口浊气,心下却是不由得骇然。张辽力量的底线在哪里? 两马再次交锋,文聘不敢让张辽主攻,刀法一般都是大开大合,猛恶无俦,而枪法却要以诡变机动为上。文聘长枪一抖,长枪上下攒刺,竟然化出七八个枪头。这每一个枪头都可能是真。也都可能是假,枪杆是软的,枪可刺,可抽,可震,纯以招法而论,大刀很难如枪那样轻灵。张辽却微微一笑,身子侧过,挥刀反击,刀杆上连着数下。这一枪被荡了开去。转眼间,双方大战又有三十多个回合,张辽似乎完全处于下风,文聘的枪法有如神助,飘飘如一团瑞雪,直将张辽笼在其间,两匹战马已经不再来回奔突对撞。它们被主人策使着,忽而来回打转,忽而齐头并进,忽而马头连马尾,忽然一马腾空其主人如天神降世般挥动兵器向下劈落,而那战马也用蹄子向对方战马身上猛踢…… 双方地大战让观战的军士们一个个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战鼓先还不住敲响,后来鼓手都紧张的愣怔着,似乎稍微动错一步。就能影响场中的战局似的之情溢于言表。虽然朱治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文才武略,样样不俗。但是论起战场拼杀之道。却还是不及韩当,“我看。文仲业占着上风,今天他是不是能赢?” 韩当紧握着双拳,不住的使劲,好象自己就是文聘似地,朱治叫了他两声,他才听到。 “不太好。文聘虽然好象在场面上占着上风,但是他力量不足的弱势已经显现出来了,他的兵器在尽量避免与张辽相碰,这样一来,这样一来,他必须用招式来弥补,他所花地精力,要比张辽多得多,现在,只希望他能在三十合内击败张辽,不然的话……” “擂鼓,给文校尉助威!”朱治对鼓吏大喝道。 鼓声再次如雷般响起,随着鼓声,文聘精神为之一震,手中长枪有如活了一般,连绵不绝的刺向张辽,一枪一枪又一枪,枪枪相连,如同水银泄地,没有丝毫的空隙。一时间,张辽似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吕布阵中,魏续向吕布靠近:“主公,文远情势不妙啊。要不要鸣金,让他回来?” 吕布轻轻摇头:“你觉得文远处于弱势?” “是啊。你看那文聘,也不知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好象狂一样,比昨天简直强了一倍,文远只怕要败了。” 吕布笑道:“你错了,张辽现在占上风。” 魏续再看了半晌,还是摇头:“我没有看出来。” 吕布道:“张辽和文聘,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本领相若,但张辽力量稍强。昨天文聘与张辽交锋,只怕就受了暗伤,今日再战,他不敢与张辽硬碰。所以只能用华丽的招势来避免与张辽兵器相碰。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他这样做,只能是加剧他力量的消耗,用不了多长时间,张辽就能取胜了。” 真正情形正如吕布所说那样,文聘此时甘苦自知。张辽的刀法,走的是朴实无华,大巧若拙的路子,而文聘则反其道而行,用诡异莫测的招式对付他。一把长枪在文聘地手中有如一条吐着毒信的毒蛇,不规则地扭动着,每一次的出击克敌,取的时机都是张辽手中大刀劈出的间隙,枪尖所取的位置,都是他身上最脆弱的关节。虽然文聘手中地毒蛇的每一次出招都奇峰突起,不拘常理,为人所不敢为,想人之不敢想,每次总是从不可思议的地方攻出,有如天魔乱舞一般不可捉摸。然而张辽手中的大刀,却象能明白文聘心思似的,他的招式和文聘比起来显得有些笨拙,远不如文聘手中的长枪灵动,可是他的每一记毫无花巧的横砍竖劈,却都能准确地击在毒蛇的七寸上,牢牢地压制着文聘。 交手到第五十招时,文聘已感到自己开始处处受制,在张辽地紧逼之下,文聘如一只掉入蜘蛛网的飞蛾,被他布下的重重刀网困住。文聘觉得自己的双臂越来越沉重。招数渐渐失了灵动。面对这种变化,张辽了然于胸,但他既不急,也不浮,手中大刀依旧一刀接一刀地劈出,出手的度不是很快,出击地频率也不是很高。却有如一只不断地吐出丝线地蜘蛛,用一条接一条的丝线,不紧不慢地编织着陷阱。缓缓地把落入网中地飞蛾缚住。文聘的行动越来越困难,因为环绕在文聘身体四周地丝线,越来越多,而且,它们已经开始收紧。文聘的长枪,也变得沉重起来,似乎渐渐失了灵气,变得呆滞起来。 失败的阴影开始涌上文聘地心头。难不成连今日都盯不下来?难不成我要落败于此? 这样想着,略一分神,文聘出枪稍慢。枪竟在张辽腰前略一停。张辽大喜,让过枪头,一把握住枪杆,猛力回夺,右手挥刀向文聘猛得劈来。 观战的两军将士,齐齐爆出一阵喧哗,一边是欢呼。另一边却是惊叫。 朱治肠子都愧青了,他本以为分胜负还要过一会儿,哪知道突然之间,就到了定胜负,分生死的紧要关头,此时再鸣金收兵,根本就来不及。 韩当大叫一声,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不肯再看,这个铁一样的汉子。眼中竟然含泪。与文聘在一起,虽然只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可是文聘的平和,大气,容让,温和。已经赢得了包括韩当在内数不清原豫州军将士的心。想不到。为了拖住吕布全军,为给颖川防守反击赢得时间。他居然就要命丧于张辽刀下。 吕布面上带笑,微微颔,似在满意张辽的表现,而魏续则是右手挥拳一声大喝。 便在这一刻,生死关头,文聘心头竟是一片清明,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缓慢起来,张辽地大刀在半空缓缓落下,手中长枪被狠狠向前夺去。两旁军队的叫喊声忽然远去,整个世界一片宁寂。就在这刹那的静寂里,文聘双脚如飞的甩掉了系足的皮圈,身子借着张辽的拉力,狠狠向张辽扑过去。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眼前是张辽突然变大的那张满是惊恐地脸。 张辽这狠狠的一刀,只劈在文聘的战马鞍桥上,将马鞍劈成粉碎。可是文聘狠狠的撞入他的怀里,张辽只来得及把双脚甩开皮圈,就向后直滚下马来。两人翻滚着摔在地上,都失了兵器,两人不及爬起,便各自使出拳脚,拳击脚踢,肘击膝顶,向对方攻击,刹那间都是鼻青脸肿。两匹战马失了操控,一齐嘶鸣着逃走了。 这一下突然变化,让双方兵将目瞪口呆,一时手足无措。谁也没有见到过战场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谁也没有想到过战场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是这种怪异的情况,真的出现在眼前了。 这次朱治反应极快:“快救文校尉!”一马当先就冲了出来。 吕布大笑着:“痛快!”伸手就去摘弓,天下无双的十石巨弓被吕布缓缓拉开,就对准了朱治地方向。但是下一刻,魏续的背影挡住了朱治----魏续带着人去救张辽了。 眨眼之间,双方的士兵如对冲的巨浪,狠狠的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的血花,刀对刀枪对枪,杀在一起。朱治反应快,但吕布军队是骑兵,度快,双方同时赶到交战地地点。正在交锋地两人乘机各归各队,各换兵器,展开了第二轮的拼杀。 这一次,是双方军队在许昌城下地第一次真正的交锋。不知是不是受适才绝死相战的两个人影响,双方的士气都高的惊人,他们从各自的军阵中猛然跳跃而出,高举着长枪,环刀向着对面的队列起了冲击,他们却一个接一个的在斩死或刺倒对方的同时,又被对方的长矛刺穿,环刀劈倒,惨叫连连。后续的部队奋不顾身地冲上,前赴后继,甚至好多士兵就像存心要自杀一样以极高的度撞入对方那一片刀山剑林之中,殊死而猛烈的攻击就像那汹涌的波涛浪潮般的一波接着一波连续不断!一片混乱嘈杂,震耳欲聋的杀喊叫声、临死的惨叫声、断了腿的战马躺在地上在悲惨地嘶叫,战刀砍在战刀上冒出了点点火星和震耳的嗡嗡声,受惊的战马长声嘶鸣着拖着受伤的骑兵到处乱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伤兵被马蹄践踏出惊人的惨叫,地面上已经满是尸骸,渐渐堆成一个小丘,双方士兵就在这小丘之上作战,情形就如同地狱修罗场般的惨烈。大量的血水无法很快被泥土吸收,竟然真的形成一条血河,沿着地势向低洼的地方汇集,形成一个个深紫色的湖泊。 激战之中,吕布出一声长啸,策开赤兔马,挥动方天画戟,带着亲卫向对方冲去。赤兔马修长而有力的四肢踏在地上,轻快而平稳的有如飞翔,比碗口还要大的铁蹄踏在地上,可以直接将地上的头颅踏碎。方天画戟被重重劲力包裹着,带起巨大的风声,也带起一阵阵的腥风血雨。吕布冲过的地方,残肢断臂人头碎尸连同被斩断的兵器横铺一地。在他面前,没有一合之将,三丈之内全是死地。他就如一头怪兽般在防守的军队间冲杀着,疯狂的吞噬着一条条生命。 以他为箭头,在他身后的并州狼骑形成一个锥形之阵,向着防守方的军阵中猛的插入。他们就象是一把锋利的屠刀,狠狠扎入一头健牛的胸腹,随着他们的行进,鲜血横飙,残尸遍地。不能说防守者没有拼命,好多防守的士兵是拿着自己的血肉之躯向对方的战马身上撞,是迎着对方锋利的弯刀迎上,想要把对方从马上拉下来。可是在这群狼面前,他们的作为就如对着狼群起冲锋的羔羊一样可怜而又可悲。 终于,朱治在城头敲响了收兵的金声,当进攻方靠的城墙时,数不清的羽箭从城头上射下来。防守的士兵们形成阶梯式的阵形,边防守边撤退,撤回到城中。 第一四一章颍川望族 “颍川,以源于嵩山的颍水流经此地而得名,地近洛阳,人才鼎盛,世家众多。自古以来,这里就以人杰地灵著称于世。”说起自己的家乡,虽然是指着地图,徐福还是有点眉飞色舞的样子,“比如吕不韦、韩非子、张良等,都是出于此地。” “还都是出于我们阳翟。”石韬石广远在旁补充。 我笑了,点点头:“继续。” “当今之世,颍川最为出名的是四大家族,分别是颍阴荀氏,长社钟氏,许昌陈氏,舞阳韩氏,其代表人物荀淑、钟皓、陈、韩韶并称为“颍川四长”,为天下士人所仰慕。” “荀淑品行高洁,学识渊博,乡里称其为“智人”,曾征拜郎中,再迁升当涂长,名士李固、李膺都曾拜他为师,后出为朗陵侯相。荀淑办事明理,人称为“神君”。他的8个儿子,并有才名,人称“荀氏八龙”,其第六子就是荀爽荀司空,他曾参予除董卓之义举,后来因病而死。其孙荀现为曹操手下第一谋士,其重孙荀攸则是公子的大师兄,现下在王允身边。” 我点点头,用笔在地图的颍阴上画了一下圈,下一步去颍川,这是先要拜访的世家。怪不得荀家的谋士出名,人家的爷爷就是“智人”、“神君”,这种称呼,岂是一个阿猫阿狗就能得到的?拉拢好这个家族,对稳定颍川大有好处。当然利用他们的力量把荀和荀攸叫回来投效我却是不可能的。这个时代家主虽然权力大,但是却也不能完全控制出门在外为官的子侄们。甚至他们会有意地把家族的势力分成几块,投效不同的势力,这样无论哪个势力胜出,他的家族都能得到照应。这也是一些大家族的自保之术。 “长社钟皓以诗律教授门徒千余人,德行高尚、学识渊博,影响广泛,少夫人的师兄钟繇正是其孙。” 这个是熟悉的。钟大舅哥在长安混得风生水起地,他是老丈人蔡邑的第一代言人,一举一动。影响着朝局,虽然手中现在没有兵权,但是以他左右逢源的能力,却能在士人、武人、皇族等势力之间畅通无阻。 “陈家是楚国宰相陈轸地后代,其十世孙陈初为县吏,曾入太学就读,后任太丘长。党锢之祸起被株连,其他人都逃避求免,他却自请囚禁,以换其他人不被诛连。遇赦出狱后。大将军何进、司徒袁隗曾多次请他出山为官,都被他拒绝了。陈后来隐居荆山,设馆授徒,远近的士人都以他为宗师。北海人管宁、平原华歆、同县邴原,荀川荀爽、贾伟节、李元礼、韩元长、太原王烈,都师出陈太丘,太丘去世时,海内赴者三万余人,制衰麻者以百数。”徐福舔舔嘴唇。“当时我去看了,那真是满城皆白,宾客如云,陈元方在灵前痛哭出血,朝庭以他为孝子,图其像张贴于百城。” 陈是与师傅张俭并称的人物,他到荀家作客,荀家八龙为他挑帘子打扇子搬凳子端盘子,天下能享受这种待遇的,没有第二个。他去世的消息传来时。我老师张俭不顾年老体衰,亲自前往送别,可见他的魅力所在。他的儿子陈纪陈元方眼下就在长安,我曾见过,的确是大儒的风范,眼下是五官中郎将。据说很可能升尚书令。而陈纪之子陈群。眼下在刘备手下,任别驾之职。也是三国时期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后来地九品中正制就是他提出来的。 徐福并没有详细讲解韩氏,因为党锢之祸,韩家死了几个孩子,现在已经势微了。 正说着,孟建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公子,紧急军情。” 说罢,将两份情报交到我的手中,一份是白帛所书,一份是蓝色小布袋。我先看小布袋,那是暗线来的情报,打开来,只有一张破麻纸,打开来,上面只有两个字:“颍阴”。蓝色小布袋代表并州的军情,那是并州的暗线所用。当初在长安,我扣留了荀攸,我地一个手下被他说的晕头转向,居然冒着生命的危险,把他给放了。我当时又气又悔,却把那个手下也放了,让他去追随荀攸,表面上是护送,实际上是钓鱼----时隔不久,我那位手下遇到了几个“碰巧”在并州作生意的同乡,听说他在荀攸手下干得不错,于是投他的门子,想安排几个子侄就业。这位老兄自一个人干的孤独,自然是答应,于是几个暗线就悄悄的放在了荀攸的身边。虽然他们也很难接触真正的情报,但是荀攸在哪里他们却是知道的。 “颍阴,那是荀家地源地,荀攸回老家了?为什么?是想离开吕布告老还乡,还是要打我的颍川的主意?”心中暗想着,我拆开了那份白帛的军情,上面赫然是朱治写来的求救信,写得是吕布来攻打颍川的消息。 我苦笑一下,想不到,荀攸真得帮吕布干活儿了,吕布这个脑子里都是肌肉地家伙有什么好,为什么他肯帮吕布,却不肯帮我?可是,这两个人如果组合起来,凭荀攸那鬼神莫测地智力,吕布那天下无双的武力,又有一个自古出精兵地并州为后盾,想想就让人觉得恐怖。 这上面写得太简单,不知道荀攸到颍阴几天了,现在的颍川,还有多少是我的呢? “马上召集紧急军务会议!”我吩咐道。 徐福、石韬、孟建三人立即行动了起来。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向北方遥遥眺望,忽然想起自己在长安困住荀攸的那一刻,当时,如果我不是那么大意就好了。本以为。那之后与他再见,要过一段时间,想不到却是这么快就重逢了。 人生际遇之奇,当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五日之前。 “人生际遇之奇,当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山水平畴,荀攸不由得出一声感叹。 天空晴朗,微风拂面。颍水在前方静静的流尚,如一条飘动的白色绸带,一头连着隐隐地嵩山。一头探入无尽的田畴之中。岸边的嫩草初生,不过寸许,细细的有如茸毛,微风吹来,轻轻摇拽。水流清可见底,细小如手指的鱼儿在白沙上游动,忽见人影,一下子向深水里钻去。 小时侯,荀攸就无数次在这河边游戏,钓鱼捉虾挖泥鳅。回家被老人责问,说不象是大家主儿的子弟,失了规矩方圆…… 自束读书,他以聪明闻名于世,27岁,就被大将军何进征召入京,当上一个黄门侍郎。他那时一身白衣。前往京城,满腔心思打算做出一番天大的事业来,到今日整整十年,回如同一梦:当过大将军府地座上客,也当过大理寺的阶下囚,吃过山珍海味,也啃过牢中馊饭,曾经名动天下,也曾孤苦无依,眼见得城头变幻大王旗。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后,外戚,宦官,一个接一个地倒了,董卓上来了,董卓被杀了。王允掌权了。王允失势了……他一直认为王允是个了不起的人,普天之下。只有王允除掉了董卓。可是自到并州,王允却完全变了,他整天不是醉酒沉睡,就是对着西方哭号:“陛下,老臣是忠臣啊。”不到一年,他却好象老了二十岁。他不问军政,不理民事,匈奴过境他不管,黄巾军闹事他不问,袁绍把手伸进并州,他也不在乎。这一年来的并州事务,都是荀攸自己在苦苦支持。没有亲信,没有朋友,眼之所见,竟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吕布越来越狂傲,越来越自大,他开始把手伸向整个并州,不再事事向王允请示,他把自己视为并州之主----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来做这个并州之主。他更喜欢的是带着一群人在龙山打猎,骑马射箭,而不是坐在府中处理军务和政务。 这样一个吕布,是可以依靠得么? 荀攸不知道。 如果,吕布和武力加上自己的智谋,那将是多么强大而可怕的组合,这样的组合,能让天下为之颤抖。可是,吕布在很多时候,把自己当成一个下属,而不是一个合作者,这让荀攸是很不满意的,在荀攸的心里,就算是这个组合,也应该是由自己主导的。 此次来颍川,固然是因为吕布想要报一箭之仇,但是荀攸自己心中未始没有想法,颍川多杰,占了颍川,自己就能多好多地帮手,那样无论是并州还是陈留、颍川二郡,自己的势力都会极大的增强,吕布那个没脑子的家伙,就会被自己弄得团团乱转。 荀攸弯身捧起一掬河水,正要饮下去,忽然看到沙间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晃了一下眼睛,定神细看,竟然是半片骷髅。荀攸手一抖,水全沿着指缝流下去了。荀攸忽然记起,一年前,郭、郭汜攻入陈留和颍川,对当地大加屠戮,自己家中,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那时,正是小师弟刘琦出兵,消灭了李、郭二人……想到这里,荀攸心中微乱,原本十分的快意减少了七分。虽然这里是自己地家乡,但是自己还能成功的说服家族支持自己,并且与刘琦做对么? 颍阴县位于颍水之南,是荀家的立家之地。荀攸的祖父共有八人,号为“八龙”,都是名动一时的人物,不少人都当了大官,六叔祖荀爽,当到司空,而荀攸的祖父荀昙当到广陵太守。荀攸的父亲荀彝,作过豫州从事,在荀攸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一直跟着叔父荀衢长大。曹操手下的第一谋士荀,是荀攸的叔叔,年纪比荀攸还小,但是智慧绝伦,识穷天下,年少时,南阳何见到他很吃惊的说:“这是王佐之才也。”董卓之乱时,他要求外调,被封为亢父县令,但是他却弃官回家,对家中父老说:“颍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不可久留。”不过家中人大部分都心怀故土,不肯轻易搬家,只有荀带着自己那一支宗族去了冀州。眼下荀家地主事之人,正是把荀攸带大的叔父荀衢。近年来天下动乱,荀家也建立私兵,建设坞堡,遍布颍阴、颍阳、阳翟等县,与陈家、钟家形成掎角之势。加上门生故吏,实在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 只要说服的叔父,颍川的一半就算是自己的了。 眼下,吕布按照自己地部署,秘密调派士兵,准备突然进攻颍川,他将一直打到许昌,吸引朱治等人地注意力,当他们集中在那里,而刘琦还没有来的时候,自己就会从中取事,必可一举定颍川。 渐次行来,荀攸免不了有种近乡情怯地感觉,这一路上,颍川萧条了许多,原来热闹繁华的村落,好多都只余残垣断壁,静静悄立,任凭风吹雨打,似在讲述着曾经生过的可怕的事情。 原来这条路上,有多繁华:近荀家庄二十里,就能看到数不清的车辆行人向着这个方汇集,游学的士子穿着书生服,腰间悬着美玉和宝剑,一路谈笑着向前,连空气中都带着浓浓的学究气。可是现在,却萧瑟冷落的让人觉得窒息。 前面终于到了荀家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却不复荀攸记忆中的那个村落。 整个村子收缩了三分之二,原本的学堂完全塌毁,余下的村落却修起了高高的堡墙,时有庄丁拿着兵器在上面放哨。 “什么人?站住了!”看到荀攸一行人,庄上庄丁大喝起来。 荀攸站定,回手让从人止步,自己向前几步,清声叫道:“回报家主,就说不肖子弟荀攸回来了。” 第一四二章荀攸谋叔 时隔不久,庄门轰然洞开,在庄丁们的护拥下,头已花白的荀衢大步走了出来:“我儿在哪里?” 荀攸眼中含泪,向前紧走几步,一下跪倒:“孩儿在此。叔父大人一向可好,孩儿给您叩头了。” 荀衢伸手摸着荀攸的耳朵,手颤颤的:“好孩子,起来,快起来。”荀攸耳朵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小小的伤疤。荀攸小的时候,有一次荀衢喝醉了酒,误伤了荀攸的耳朵,荀攸为了避免荀衢酒醒后记起此事而自责,出入游戏时,常护着自己的伤处不让荀衢看到----这个小小的伤疤,却让荀衢自责了几十年。 叔侄两人相视而泣。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过来向荀攸行礼:“参见堂兄。” 荀攸一愣:“这是?” “这是你弟弟荀祈,字伯旗。”接着荀衢为荀攸介绍着家中的人,把荀攸引进门来。 “祈弟啊,真想不到,都不敢认了,我离家时,他还不到我胸口高,一转眼,都大小伙子了。” “是啊,一转眼,你离家都十年了。听说你现在在并州?” “是,孩儿在并州担任长史之职。” “好孩子,有出息。伯旗,好好和堂兄学学。“是,孩儿记下了。”荀祈在一旁恭谨的回答。 众人向里走,荀攸不觉问起了家中的事:“叔父,我记得咱家有一株大树来着,好粗好粗的。儿时看到祖父们在那树下讲课来着。” “是啊,你高祖和你祖父、叔伯祖们讲课挂云牌的那棵大槐树,去年李榷攻到门前,砍倒那株大树做攻城武器,撞咱家地家门来着。” 一句话说得荀攸惊心动魄的,想不到日日听经文的大树是这样死掉的:“那后来呢?” “后来,你三叔和十七叔带人坠城而下。把那攻城车给烧了,那一场大乱,咱庄子两万人。活下来的不过一万二,你八爷爷、三叔、十七叔、十五叔、二十六叔……咱这一家子死了大半。还好周围各县的荀氏族人还有陈家、钟家等人都赶来营救,不然咱们是见不着面了。还是当初你文若叔(荀)说得对,方今乱世,颍川四战之地,易受兵冲,想不到他的话会应验得这么快……算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今天你回家来,是件大喜事。咱们好好地庆贺一下,祈儿,去安排杀猪。” 荀攸觉得自己这十年来跌荡起伏,就够不容易的了,想不到家乡更是这样悲惨。 “叔父,我的孩子怎么没有看到?”荀攸环顾间,没有看到儿子荀缉。不由问了出来,大前年,荀攸决定铲除董卓地时候,秘密派人把荀缉送回了老家,随荀衢生活,没见他接出来,荀攸不由问起。 荀衢叹了口气:“那孩子,体弱多病,我不敢让他出来。多聪明一个孩子,怎么就不爱吃东西不长个子呢?” 一时进门。荀攸的儿子荀攸迎了出来,这孩子才十岁,生得黄而且瘦,见人怯怯的,好半天不敢叫荀攸,这让荀攸心中一阵阵犯酸。在雒阳时。自己只顾忙宫中府中之事。有一次三天没有回家,孩子病了都不知道。这是那次落下的病根儿。 家人团聚片刻,荀攸心中有事,荀衢看了出来,他把众人打出去,问道:“攸儿,你心里有事。你这次回来,不是探亲,说吧,怎么回事?” 荀攸苦笑一下,在旁人面前,他可以滔滔不绝的说上几个时辰,可以义正辞严的讲没用的慌话而让人心动,可是在荀衢面前,他却说不出来。 荀衢笑着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他走到门前,向外看了看,然后转身,这时,他已不再是那个慈祥的叔叔,而变成了一个威严的族长。 “荀攸,你有什么大地举动么?” 荀攸知道,荀家人个个都是聪明过人的,自己这个叔父,未见得比自己和荀的智慧稍差。他主持这一大家子的事务,早就历练的成了精,和那个叔父身份的荀衢说话,尚可用亲情动之,和这位族长身份的荀衢说话,就只能用利益来打动他了。 “叔父,孩儿到此,是为颍川地归属和我家的前途而来。” “颍川的归属和我家的前途,后一个题目还沾边儿,前一个题目,对我们这些乡野之人来说,太大了吧。” “孩儿觉得一点也不大。袁术与曹操大战之事,想来叔父知道了。” “不错,我不但知道了那些,而且知道了,吕布突然插手,把袁术打败了,数万豫州籍军士,都被曹操和吕布坑杀了----其中,就有咱们颍川的子弟,就有咱们荀氏的族人!” 对于那一场杀戳,荀攸也是反对的,但那是曹操和吕布两人的主意,旁人谁能拦得住,更何况,当时的情形的确容不得采取别地办法----俘虏的人数太多,看管不过来,粮草又少……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坑了之。 可是,这些话语能对荀衢说么?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荀攸只是把头一低,不答一语。 见这个侄儿不说话,荀衢似乎觉得自己口气重了,又把话往回拉:“攸儿,我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得你,自古以来的大将,多有杀俘之举,可是孩儿,古有明言,杀俘不祥,你为一州之长史,除刺史之外,就是你主掌一州事务,岂可不惧?岂可不慎?” “叔父教训的极是。方今天下,正是因为如叔父这样地忠臣志士太少,才造成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而让我颍川难遭大难,孩儿打算把颍川郡拿到手中,这样也可以让我颍川得到平安。” “把颍川拿到手中?你是说,你要引军前来?孩儿!你怎么动这种念头?袁术无道,已被逐走,眼下豫州是襄阳公子刘琦地,他已被表为豫州刺史。刘琦对颍川有相援之德,去岁李郭汜祸害颍川,就是刘琦公子将此二人铲除的。你难不成要与刘琦开兵见仗?若如此做。岂不是形同造反?孩儿,你可就当真陷颍川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叔父,刘琦是荆州人,如何会真心对待颍川,他当这个刺史,只不过是与袁术等人争抢地盘罢了,颍川,还是在咱们颍川人自己手中保险。” “住口,此事休再提起!我为家主,就绝不会帮你夺颍川。我家以德传家。绝不会做那以怨报德之事。公子刘琦得天子任命,你若兴兵来犯,就是乱臣贼子,我会帮着刘公子出兵讨伐你!” 见话僵到这里,荀攸看看荀衢地脸色,软下了口气:“好吧,叔父。我听你的。颍川,我不要了。” 荀衢面色一缓:“嗯,这才是好孩子。” “孩儿在并州,人单势孤,没有帮手,孩儿想在家中找几个帮手,不知叔父能否俯允?” 荀衢点点头:“那当然,只要你不做那叛乱之事,咱们家永远是你的后盾,族中子弟。你可以任意挑选,但万万不可把吕布引入颍川,吕布,孤狼也,若入颍川,大祸又至矣。” 荀攸心下沉重。他所做的。正是引吕布入颍川----或许。应该是自己入颍川,可是自己和吕布。有区别么?自己和吕布约好,自带粮草入境,不得任意杀戳,他也答应了,希望他能允诺重信,不要负了自己,不然的话,自己当真是百死莫赎了。 他缓缓退下,在心里对自己的叔叔说了一声:“叔父,对不起。” 叔父老了,不想颍川再换领,不想吕布进入颍川,但是颍川豪杰众多,面对着可能的富贵,他们未必不动心。就在进门之时,荀攸就已经看到,好几个子侄,望向他地目光中充满了热切。那些人,是可以利用的。 特别是荀祈。 “堂兄,你和父亲说什么来着?我看父亲不太高兴啊。” “没有什么,可能是说起李、郭汜之事,勾起了他的伤心吧。”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地,、郭汜二贼,把咱们颍川可是祸害的够了,难怪父亲会伤心。对了,堂兄,你在并州任长史,并州可好么?” “并州,不错啊,那里虽然不如咱们家乡这么多水,但却更多雄山峻岭,北面长城之外,就是无边无际的茫茫草原,南面是滔滔的黄河,太行山自北而南,如巨龙过境,虽然比不得咱家乡富足,却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只可惜在那里,为兄的帮手太少,好多职务都有空缺,为兄这次回来,就是想找些帮手回去的。叔父也同意了,他说家族中的人物,任我挑选。” 荀祈听得出神,笑着套近乎:“唉呀堂兄,光顾说话了,你热不?”说着用拿扇子给荀攸扇:“堂兄,你看小弟如何?” 荀攸心中好笑,却点头道:“那还用说,咱们荀家的子弟,走遍天下也是头一份儿的,你的本事,当个县令长之类地都算是屈才。”几句话下去,说得荀祈心中好象藏了好二十五个小老鼠----百爪挠心的。荀攸一面打着包票,一面悄悄的套荀祈的话:“咱们家的门生故吏的,可有在颍川为官的?” “有啊,咱们颍阴令就是二十五叔在当,阳翟、阳城、轮氏、郏县、父城、颍阳、襄城……哪个县没有咱们地人呢?堂兄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有用了,你也知道,眼下陈留郡也归堂兄管了,陈留紧邻咱们颍川,以后免不了打交道,万一自己人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这样啊,还真是,现在的天下,小弟我也看不明白了,小叔就在曹操手下,主持兖州事务,也是长史,曹操不在,就以他为尊,堂兄你又主持并州,咱们荀家兴盛有望。只是豫州本是咱们荀家源的地方,反而是外姓人在掌管。” 听着荀祈的话语,荀攸的精神为之一震,本来打算放弃争取家族势力,直接联络各地方势力的心思被放下,重新争取家族势力的心思又点燃起来:“贤弟对于刘琦似乎有意见?” “我能对刘琦有什么意见,只是对父亲有意见罢了。凭我荀家之力,在这乱世之中,未始不能做到更好,起码在这颍川郡,说了算还是做得到的,可是父亲却偏要韬光隐晦,不许家中的人接触外界,若不是你来,只怕我今生都无出头之日了。”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荀攸一时心头雪亮,叔父还真是聪明,韬光隐晦,不露头角,在这乱世之中,未始不是保全家族的一个好手段,可是,自己必须要将这个实力强大地家族绑上自己的战车,“我说凭咱们家族的实力,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情况,想不到叔父……唉,叔父他老人家年岁大了,有些保守也是难免的。” “他一个人保守,咱们全族数十子弟就只能在家里读死书,连家门都出不去。堂兄,你是不知道,我们都快闷死在这里了。” “别急,堂弟,总会有办法的……”荀攸慢慢的,轻轻地说道,他有一种深深地负罪感,叔父虽然与自己意见不同,但绝对不会防着自己的,但是……一个属下地名字,“你那种宁神药还有没有?” “怎么?主公又睡不着了?” “不是……我记得,你曾说过,那药用到一定量,会产生有如中风一样的症状,不过休养数日便可以恢复,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正是。” “把药给我准备一下,我接下来有用。” “是。”歪眼斜,神志不清。荀攸在他身前大哭:“叔父,这是我的罪,是我的罪啊,我回家来,你居然欢喜成这样,是孩儿不该让你喝那杯酒啊……” 荀祈在一旁双泪直流,哭得泣不成声。整个荀家一片大乱,家中的医生对这病束手无策,还好荀攸带来一位刘姓的医生,一剂药下去,就让荀衢口歪眼斜的症状减轻了不少。荀祈拉住刘医生的手,让他一定要救救自己的父亲。荀攸一口应承:“叔父的病就包在我身上,以后我与刘医生一刻不离叔父身边。” 听说荀家家主重病,荀家散步在各县的族人,门生,故吏,好友,亲戚……一个接一个的赶来探视…… 这是在吕布进攻颍川的前一天。 荀攸算计着---- 颍阴令、颖阳令、阳翟都督、阳城县尉、县丞、轮氏县长、县尉、郏县长、父城长、颍阳令……私兵过三百可以利用的家族有曹擒虎、刘飞、简合、赵真……颍川有地方武库,虽然袁术拿走了大部分,但是还有不少,只要攻下来,就能立时装备起数千兵马,库令也是荀家的人…… 第一四三章荀氏之叛 许昌城外。 吕布大营。 帅帐之中,杯盘罗列,亲兵环侍,吕布、张辽、魏续等人坐在一起,今天打了胜仗,杀敌一千五百余人,自己损伤不过六百多,无论如何,都算是不小的战绩了。更重要的是,眼下敌军处于下风,不敢出城了。 虽然胜利,三人并没有怎么喝酒,而是在说今天的战事。 吕布剑眉高挑,兴高采烈:“今天这一仗杀得痛快!豫州军是天底下能打仗的,当初孙坚带着他们和我交过手,我那时在董卓手下,谁愿意给那个老王八卖命,也就放过了。后来后悔,总觉得豫州军天下强军,孙坚一死,再想与这种强军交手就难了,不过今天这一仗,看来孙坚虽死,豫州军的战力没怎么退步。朱治、韩当算是孙坚手底下能打仗的,这个文聘也不善,死到临头敢从马身上跳过来直扑文远----真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昨天看他,白白净净的还觉得有些阴柔,今儿才现看错了他。”见张辽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又笑道:“文远,回魂儿,不是让文聘把你打傻了吧?” 魏续看着张辽脸上的那一块青就嘻嘻的笑。 张辽一愣,随之也是一笑:“主公,末将是在想荀大人那里情况如何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难。我们这里打着仗,他轻身一人,带着几个随从回到老家,会不会被人认出交到官府。会不会泄漏了消息给人拿住?就算是回了家,家中人会不会同意出兵,会不会反而抓他献给刘琦表功?这些事若是末将,说什么也办不来。而且,就算他成功了,真的能在刘琦反应过来之前,挑动颍川各县归顺呢?” 魏续点点头:“我到是不愁他那里成不成。就是觉得,咱们的兵,打到哪里。吃到哪里,自带粮草的时候儿少,这回到了他们家,还要自带粮草,跟捆着手脚打仗似的不得劲。” 吕布道:“荀大人是大儒,有才学,有能奈,天底下数得着地好谋士,能和咱们在一股道上走,就是缘份。别乱说----这肉新鲜,李封薛兰差使办得不坏,粮草供给比我想的还要好----荀大人刚来的消息,颍川的事儿,定了一半儿,就算是刘琦这会儿来了,都算是晚了。张辽 “末将听令!” “今夜你引一千军马。前往阳翟,自有人接应你入城。” “是!” “魏续!” “末将听令!” “我给你留下三千军马,今晚上你打着我和文远的旗号作势攻城。李封和薛兰明天就到,三军由你掌总,拖住许昌的豫州军。” “是!那主公您呢?” “我,我星夜带一支军前往颖阴,接我们的荀大谋士去!他虽然已经把事情处理地大半,但还有一些人,需要敲打一下。” 吕布星夜前往颖阴荀家。许昌城外,朱治本也布署了防线。但是吕布不攻城堡,不破关口,从野地里直穿过去,顺利的来到了颍阴。 荀攸显得瘦了很多,眼中好多红色的血丝,他自荀衢“病倒”之后他就迅借着荀祈地力量掌控了整个荀家。又借着荀家的旗号整肃荀家的势力……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又要做的稳妥又要保守机密又要应付荀家内部的疑问,饶是荀攸学究天人识穷天下。拳打脚踢有如三头六臂,是汉末有数的能人之一,可是独自一人办下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累得够呛。 不过吕布一来,局面算是彻底稳定住了。一千铁骑很快占领了荀家,控制了所有的地方,所有的门户全被封闭。 荀祈吓坏了:“堂兄,这是怎么回事?” 荀攸微笑着答道:“这就是我们地福贵到了。” 正在荀家探望荀衢病情的客人们都惊住了,他们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被吕布的兵马围住了,想逃根本就逃不了。一个个铁甲的士兵面无表情的执着弯刀,背着弓箭,那杀人如麻的血腥之气离着十丈就直刺人的鼻孔。那传说中天下无敌地吕布吕温布执着方天画戟,纵马进入荀家的坞堡,巨大的马蹄踩过青石的地面,出清脆而让人心魂皆动的声音。在大门前,他跳下战马,健步而入,两旁的狼骑们齐齐举刀,如狼呼叫。不知道哪位客人心中一慌,咕咚一声,一下子晕了过去。 荀攸排众而出,缓缓向前,拱手道:“温侯。” 吕布也拱手:“荀长史。” 荀攸这些日子在家,虽然早就暗中把持了整个荀家,但是对客人们,却只是让荀祈出头,自己极少露面,所以好多人都不知道荀攸在的消息。此时见他出在,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各自打探,如风过从林,一片沙沙之声。 荀家眼下有两位长史,这是哪一位? 荀攸向吕布拱完手,转身独立,朗声说道:“诸位,或有认识在下的,或有不认识地,在下荀攸!”不用多介绍,荀攸两个字就是名动天下的招牌,谁不知道他二十八岁就作为海内大才被大将军何进征召入京,在董卓乱政的时候他参予对董卓的行刺,入狱之后谈笑自若不改其志。此时荀攸的名声,尚在其叔荀之上。 “他回来做什么?他不是并州长史么?” “笨,他和吕布来了颍川,还能做什么?” “可是颍川是刘公子……” “低声……” 荀攸不在意下面的声音,继续说道:“今天,可能惊动了诸位,在下说声对不住了。诸位或是荀家通家好友。或是荀家门生故吏,或是荀家亲朋故旧,想来不会见怪,没别地,在下已被任命为颍川太守,不知道诸位对在下有没有意见?” 下面不由得就是一阵搔动,有地吃惊有的后悔有地兴奋有的恐惧。想不到一眨眼就到了表态的时候了。看看荀攸,看看吕布,再看看那些面带杀机的并州狼骑。有聪明人,已经一个个跳出来表忠心了---- “在下曹擒虎,世受荀家之恩,愿意扶佐荀太守,家中有私兵五百,愿意听从荀太守号令!” “在下刘飞,愿保荀太守,***,颍川是荀家的,哪个不从。老子屠了他!” “在下赵真,愿保荀太守……” “愿意支持荀家的,请站到右边。”荀攸说道。 人群开始分开,大部分人向右边走去,转眼间,左边就剩不下十几个人了。 “荀世兄,在下父城长白沫。荀家门生,有一言请教。”一个四十余岁书生模样地人走了出来。 吕布目光一寒,就要动手,荀攸一把拉住他,含笑道:“白师兄请讲,你我份属同门,何必过谦。” “不知道,荀世兄这个太守,是谁任命的?” 这句话很要命,颍川是豫州的。只有天子和豫州牧有权力任命太守。虽然说眼下皇权旁落,天下地地盘,谁抢到就是谁的,连刺史、州牧都有人任意任命,可是说到明面上,却是很少有人敢于直接挑战皇室权威的。 荀攸并不着急:“白师兄。在下这个官职。自然要天子任命,表章已经送往长安了。只是眼下颍川动荡。正要我辈豪杰志士安定地方,白师兄受我荀家教导,难道眼睁睁看着颍川大乱不成?” 白沫道:“若是荀世兄当这个太守,在下无有不允,但是眼下吕布也来了,他是杀人的魔头,颍川落入他手,必会血流成河,在下誓死不从!” 吕布怒道:“匹夫,你怎么敢当面辱我?” 白沫一头向吕布撞来,吕布大怒,一戟刺出,将白沫当胸刺透,吕布单臂微微用力,白沫一百余斤的身体就被他高高挑起,轻轻一抖,摔在地上,登时毕命。 荀攸大叫一声,上前抱起白沫的尸身,痛哭道:“白师兄,你必要自寻死路?当初,你与小弟同在家父处学习课业,朝夕相伴,形影不离,你应该知道小弟的为人,我又岂是为害人方的恶人?我今日在师兄尸前立誓,绝不会让颍川大乱,诸位俱是见证。” “唉,”一个人走过来,看看白沫的尸身,施了一礼,道:“白师兄一路走好,荀世兄,还望你不要忘了今日之言,我等受荀家累世之恩,就相信世兄这一次,诸位,我们一起过来吧,跟着荀世兄,盼着能谋个好的前程。” 荀攸看时,那人正是颖川才子繁钦,现为阳城县丞。 随着繁钦地话,又眼见白沫身死,余下的众人也都走到右边。 “来人,拿纸笔来,我等立一个盟誓。”荀攸乘热打铁,把众人都绑在了自己的战船之上。有了这纸盟约,就算是留下的证剧,他们再反复也就难了。 几乎只是在一夜之间,颍水之北诸城,除许昌和长社之外,全部改换了旗号,一个“荀”字高高飘扬,取消了原来的“刘”字和“朱”字。 荀攸当上了颍川太守的消息向四面八方迅的传播了开去。 “公达,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召高顺等人前来,准备和刘琦打一场硬仗。颍川地势平缓,适于骑兵突击,正是将军用武之地,刘琦骑兵少,在这上面很难与将军相抗,步兵虽多,不足虑也。只不过,颍川形势虽好,但是人心向背,最最重要不过,得人心者得天下。我荀家在颍川累世经营,有些家底,可是刘琦对颍川同样有恩情,我叔父因此不肯扶佐将军,白沫宁可身死,也不相从,其他人未始就没有这种想法,所以这一战,将军不但是与刘琦比拼军力,更是比谁能夺得人心。平日地手段将军收上一收,切不可以在颍川乱杀乱抢。” 见荀攸总提此事,吕布不由微恚:“公达,你还不信我不成?这是你的家乡,我既然说了不抢不掠,怎么可能言而无信?何况,陈留之战,我们得了不少军粮,袁术之兵,全被坑杀,没有这些吃闲饭的,余下的粮草,我们足够吃了。” 荀攸点头:“此事是攸过虑了,只要人心不失,战阵之上,虽然刘琦善能用兵,但以我与将军合力,绝不会输于他。以攸所料,两日之内,刘琦的救兵必至,将军可引一支军,越过颍水,伏于临颍道口,临颍道口守军头领是荀家子侄辈,虽然他们势弱,不敢轻易打出旗号,但是把守军调离防线还是轻而易举的,这样将军就可以悄悄伏于临颍道上。临颍道左右有密林,正是伏击的好去处,等援军一至,将军突然出击,有多少援军,也必要叫有来无回。” 正说到得意处,却见吕布眉头一皱:“有援军便如何,待其军来下寨已毕,我一击便可胜之,中途设伏,岂是大丈夫所为?吕布纵横九州,无人能敌,若对刘琦小儿尚用偷袭手段,岂不令天下人齿冷?” 一句话气得荀攸几乎吐血,荀攸怒道:“吕将军,兵者,诡道也,不是你一勇之夫单打独斗的事情。否则,我来颍川辛苦这些时日为得什么?胜利就是胜利,当初王司徒为谋董卓,不惜将让在下等人入狱以安董卓之心,可董卓一死,天下只赞王司徒隐忍为国,岂有人说他手段卑下的么?” 荀攸自以为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却没有想到,吕布突然间大怒:“王允害过你,你还说他好,你犯贱不成?” 荀攸不由就是一愣,却听吕布道:“公达,我吕布平生光明磊落,不会用阴谋诡计,不会隐忍,更不会拿自己的女儿用连环计!你地大功,吕某不会忘记,不过刘琦颇能用兵,曾经击败孙坚,我必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吕布后面的话,荀攸都没有听清,他只觉得脑子里乱轰轰的,吕布怎么知道的王司徒连环计地事情?怪不得吕布不再事事向王允汇报,自行其事,甚至对王允颇有怨言。自己原来还以为是王允整日大醉,不理政务,才为吕布所轻,想不到竟然是这件事作了----这件事上,是非对错还真不好说,王允利用了吕布,一女双嫁,让吕布痛苦一时,可是董卓身死,吕布不但得了貂禅,更被封温侯,执掌军政,仪同三公,享受到巨大地荣誉,也算有所补偿,得大于失。可是,看吕布的样子,显然对此深深不满----若如此,自己费尽心力南征还有什么用,并州吕布与王允之间地内乱将起才是最重要的,若此二人火并,自己又何以自处? 正愣之间,吕布转身向外行去,口中犹道:“公达,你帮我治理地方,筹集粮草,我打败刘琦让你看看!” 第一四四章西进与北上 吕布不知道的是,被他夸赞为“差使办得不坏”的李封和薛兰二人,已经有一个死掉了。 而剩下的那个,之所以在粮草被烧的情况下还能把“差使办得不坏”,不是因为他有诸葛亮的手段,研制出木牛流马,从而迅从后方运来第二批次的粮草补上被焚毁的数目,而是因为他采用了最简单、最有效也是并州军最熟悉的手段,就地征粮。 他知道吕布曾说过不许为害地方,但是不这样做,他就会误了军机,被吕布追究责任。所以他一面着人追杀陈到等人,一面向后方迅运粮,一面在鄢陵攻占坞堡,抢掠地方,送往前线,补足途中被烧之数。 一时间鄢陵上下,无不惊慌,无论是百姓还是豪门,都被大头兵闯进来门,二话不说,一脚踢倒,上前就翻箱子开柜乱抢一气,不但征粮草牛羊马匹鸡雏猪崽,更抢金银手饰案头收藏传家珍玩各类财物,他们干这种事情是那样专业,以致于连条底裤也不会给主人留下,一言不合,他们举手就是一刀。为了一枚戒指或耳环,他们甚至残忍的斩去对方的手指或拉脱对方的耳朵。鄢陵城内,家家冒火,村村冒烟,到起都是悲惨的哭叫和哀号,有些小队抢上了瘾,西向长社,东入陈国,乱抢一气,额完成了薛兰交给的征粮任务,保证了军队的供给,不少人还了一笔大财。个个兴高彩烈的对薛兰说:“大人,能不能把征粮工作延长几个月,兄弟们愿意完成这项任务。” 薛兰哪里肯让他们再去完成,带着他们和粮草迅支应前线,来到许昌城下。 薛兰心中忐忑不安。此时许昌城下只有魏续在了。薛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把事情经过向魏续说了,问魏续怎么办。魏续大嘴一张。乐了:“还能怎么办?咱们这种事干得还少了?没事儿,主公才不会怪你呢。只是,李封之死你想想怎么说。主公很快就回来,别让他了火一刀砍了你。” 吕布回来地时候,果然对李封之死的事情大了一顿脾气,痛骂了薛兰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他不伤心李封死了失了一员大将,只生气李封死了丢了他的面子。 “给你三千人,专门负责运粮!再有此事,我亲手割了你的脑袋!” “是。”薛兰心惊胆寒的答应着。 “慢。”就在薛兰要退出的时候,吕布又叫住了他:“记着,此事。万不可以让荀先生知道。” 错事干下就干下了,吕布不在乎,但是眼下正用荀攸,别让他因为此事和自己闹别扭才是真地。 阳翟是尧舜时期夏部族聚居与活动的中心,后来夏王朝创立并建都于此。在今世,它是颍川郡的县和治所,拥有地方武库地地方。而张辽这次来,就是为的颍川武库。 张辽来到阳翟城下,下令攻城。阳翟令名叫葛辉,朱治临去之时,给他留下了一千军士守城,葛辉雒阳人,读书举孝廉出来的,打仗没有怎么学过,所以打仗主要靠颍川尉赵风和武库令荀弛。听说张辽引军前来,大吃一惊。然后让人请赵风和荀弛。赵风笑道:“大人不必担心,张辽劳师远来,必败无疑,上不占天时,中不占地利,下不占人和。引军攻城。自取灭亡,等末将去灭掉他。” 赵风来到城头。手指城下破口大骂道:“张辽贼寇,你身为汉臣,不在并州为国守土守疆,却远来颍川,残害生民,还不远远退去,不然的话,我家公子大军到处,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辽在城下微微一笑,道:“赵县尉何必如此,我家主公奉天子令旨来取颍川,我军荀大人已被任命为颍川太守,诸位不早开城门,反而闭门不纳,要造反不成?” 赵风怒道:“胡说八道,我家公子早被表为豫州刺史,旁人怎么可能被任命为颍川太守?” 张辽一笑:“斗口又有什么用,我听说此城虽高,但是北门之西一百五十步处,曾被打破过,我片时就从此攻入,你可相信?” 赵风心中一惊,此事张辽如何知道?原来此城去年果然被李攻破过,那时的阳翟令还被李活活绑在树上,当着全城人的面剥了皮。过后此城虽然修补,但是堆土为城,那一处的坚固却是远远不及老城。 张辽令旗挥处,并州军如狼般长嚎,齐向那曾经的破口处冲去了。 赵风连忙带人去防守。三具云梯被并州兵高举着向城墙冲来,轰的一声架在城头上。城头上的士兵也立即冲过来,高举地拒杆想把云梯推翻,而下面立即射上弓箭,将探出身子的城头士兵射倒,城头上立即还以颜色,反过来射击。刹那间双方在那破口处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互相厮杀在一起,弓箭漫天乱飞,射入人体出恐怖的声音。赵风没有想到,以骑兵闻名天下的并州军,在攻城时也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他们个个悍不畏死,自杀一样向城头冲。城头上的军士虽然占有优势,但是明显比不上城下地精锐,他们几乎个个都是杀人的好手,个个都知道如何在进攻的同时避开弓箭的射击,如何在云梯倒下的时修保存自己的安全,还有人举着盾,用一种特制的小铲狠挖墙角----葛辉初来此城时由于没有钱,也不愿大兴瑶役,为图省力,这段城墙本就不结实,登时就被挖得千疮百孔。 “增援!增援!顶住!一定要顶住!”赵风举着刀高叫着。阳翟城的士兵大量向此处汇集着。 赵风能感觉出来,城下的张辽一直在望着他,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笑意,那是嘲笑。赵风不明白这笑中地意味。还在挥动手器大叫,突然间北门上一阵大乱,听到有人大叫:“反了反了!” 赵风转头,看到不可相信地一幕----阳翟令葛辉全身颤抖,大叫着“反了”,他的身后,武库令荀弛手持长剑。架在葛辉的颈上。赵风一时愣住,也不知道葛辉是说自己要“反了”,还是荀弛抓住他是“反了”。正在愣怔之中。城门处武库的库兵早和守城兵大战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库兵们已经掌控住城门,把城门大开。张辽的铁骑如飞,冲破城门,向城中杀来。 赵风怒喝一声,骂道:“荀弛,你这个背主之贼!”提着宝剑就来杀荀弛。荀弛望着他,脸上现出一丝歉然,然后道:“杀了他!”荀弛背后转出几个库丁。手中端着精装地军用短弩,弓弦响处,赵风如身重击,锋利地箭矢透过重甲,深深地埋入了赵风地身体之中。赵风带着满腔的不甘,轰然倒下。 张辽缓步上城,马刺踩在城砖上。咯咯做响。 看着张辽走近,阳翟令葛辉似乎现在才明白一切。 “荀弛,你是他们地内应?” “对不起了,县令大人,哦对了,本官和你平级,似乎也不应该叫你大人。本官是荀家的人,自然要听家族的命令,而且这一次颍川太守,是我堂兄。我怎么可能反对呢?” “你忘记了公子的恩情?公子救过咱们颍川!” 荀弛面无表情,缓缓说道:“世上的事,总难两全的。况且,眼下刘公子还没得到颍川,我只是从袁术手中取城,要怪。只怪刘公子不该想谋颍川。” “你杀了我吧。” “何必呢。我们可都是好朋友,原来的日子。我可是没少支持你,以后,你也支持一下我,如何?” “那不可能?” “难道你想看你手下那些士兵被杀掉,想看阳翟陷入水火之中?” 葛辉道:“我听说,孝治天下者不绝人之亲,仁施四海者不乏人之祀,要让阳翟一片血泊还是安宁如昔,在于你们兄弟,而不在于我。但是,今日我之生死,却在我,而不在你。”说罢,猛得向前一挺身,荀弛连忙收手丢剑,可是葛辉的颈部在宝剑上一擦,鲜血已经涌了出来。葛辉没有死成,狠狠一肘捣在荀驰胸口,捣得荀驰连着后退几步,接着他纵身就从城头上逃下了去。荀弛扑到垛口边大叫道:“葛令----” 只见葛辉如一头断翅的大鸟下坠下去,的一声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张辽也向下望望,叹道:“此义士也,厚葬之。”然后转身对那些还在拼杀着地守城士兵们道:“你们都放下兵器吧,我不想多杀人了。” 阳翟令和阳翟尉皆死,武库令反叛,众兵丁群龙无,只能投降。 张辽取了阳翟,立即让人把武库搬空,他先取弓箭,余下的东西让荀弛搬回颍阴,装备那些地方豪族。让他感到有些失望的是,弓箭略微的少一些。 荀弛问道:“张校尉,你还要回许昌么?” 张辽点头:“不错,此处就给交给你了,能守则守,不能守,也可以放弃。只要我军击败刘琦,那颍川就是荀家的,如果失败,那守一座空城也没有什么用处。” 荀弛笑道:“张校尉放心,一切荀弛自有打算。” 张辽一离开,荀弛就沉下了面色。他绕室徘徊,一时无语。 一个亲卫上前:“库令大人,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荀弛道:“回颍阴。” 大车一辆又一辆的被推了出来,如果张辽此时在场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荀弛地车上,装着重甲,装着精装军用弩机,装着银光闪闪的环刀……远比张辽拉走的那些精锐的多,张辽不会想到,荀攸让他取阳翟,却是利用了他。 荀弛回望了一眼阳翟城,喃喃道:“葛县令,赵县尉,对不起了,为了荀家,我是迫不得已,若我家荀家能赢得此战,执掌颍川,我必再来阳翟,在两位墓前焚香谢罪。” 正要东行,却见一骑人马自东而来,来到眼前,正是荀祈。 荀弛拱手道:“伯旗,你来此何干?” 荀祈道:“叔父有令,让我和你保住阳翟,西取阳城。” 荀弛一愣:“阳翟、阳城,此两城是通往司州之路,若争颍川,当往许昌,怎么反向西行?” 荀祈道:“叔父便是如此说的。” 荀弛点头“好,你带了多少兵来?” “我荀家私兵八百人,曹擒虎、刘飞等人私兵八百人。” “阳城郭氏与我通家之好,我们这就前往取城,必可不战而下。” 可是,为什么荀攸不让自己给张辽好武器,而且出乎意料的不向南进,反向西征呢?难道荀攸还有别的打算? 集结的战鼓还在不断的敲响,一队队赤鸦军士兵整装待,他们皆是一身火红,如不断蒸腾的烈焰,阵阵杀气直冲苍穹。黄忠一身铁甲,身着大红袍战袍,挺立阵前,长须飘动,如一株苍松挺立。 “大汉威武----”黄忠举刀高喊着。 “大汉威武----”八千名赤鸦兵齐声呼应,直如山呼海啸一般。 “弟兄们!我们奉命救援许昌,与逆贼吕布交战。并州狼骑,天下精兵,我们怕不怕?” “不怕!” “吕布号为世上无双勇将,你们怕不怕?” “不怕!” “好!好男儿不怕世间任何强敌,并州狼骑又怎么样?吕布吕奉先又怎么样?我们赤鸦军走遍天下,专克强敌!今天我们就去割下吕布地卵子来!” “哦啊----”赤鸦兵举刀向天,齐声高呼起来。 “我下令,北上许昌!” 赤鸦军全军而动,向北方而去。 徐福走在军中,直感到一阵阵热血如沸,这次与黄校尉一起回家乡,自己必要大展身手,不负公子的重托。 第一四五章静待其变 与战云密布电闪雷鸣的颍川不同,汝南显得平静而安宁。在汝阴、新阳一线防备曹操和袁术的徐晃军每天传回的消息都是平安无事,汝南郡二十多家作恶多端的豪帅被荡平之后,汝南一郡再没有敢于公平反对我的势力。我利用许家、陈家、和家等家族的势力,分化瓦解袁家的势力。由于汝南郡遭袁术祸害的厉害,又加上黄巾军在这附近势力较强,战乱颇多,好多百姓都逃到荆州去了,好多田土被抛荒。我一方面迅利用官府的力量把这些田地收集起来,进行军屯,一方面检查原始档案,严防大户对这些土地侵吞,一方面传信逃亡到荆州的百姓,只要回来可以给他们重新分土地。 这一回,我不再事无巨细亲自过目,而是着重历练徐福、石韬、孟建、和洽等人,而许勋也为我介绍了不少人才,我一概录用。这几个人也不负我所托,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颍川巨变之后,我只是派黄忠和徐福引赤鸦军前往,一方面是在汝南军队不宽裕,二方面也试试徐福和新整训好的赤鸦军的本事。 此时,我与石韬在大帐内悠闲的下着棋,孟建在一旁汇报着近近的情报----眼下,我把汝南的情报工作交给孟建负责了,而襄阳的情报则是文杰负责,当然,文杰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庞统,这两个人谁指挥谁还是一个问题,虽然小庞统只是客卿的身份。但是他的综合协调能力,远远过了文杰。 “曹操那里的消息,曹阿瞒打败了袁术,主力又回兖州去了,这回他伤筋动骨得不轻,听说与袁术大战地那会儿,从曹仁到曹洪到夏侯渊。就没有一个不带伤的。纪灵在濮阳猛攻,差点把曹操给包了饺子,若不是后来吕布突然出现。曹操自己说不定会死在纪灵手里,这回和袁术交手可是够悬的。” 石韬插口道:“曹阿瞒是袁绍的一条走狗罢了,这回能打败袁术,真是够有运气的。” 孟建摇摇头:“广元不你负责情报,你不知道,我在襄阳,就曾听庞统说起,要多关注曹操,----那时我还没有在意,这段时间公子让我负责汝南各方情报汇总。这才现,庞统说得极是,曹操这个人,不可小视。此人胸怀锦绣,腹有良谋,有大志,能吃苦。不怕死,手下又有一大群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将,虽然眼下地盘不大,,一旦有挥的机会,就会潜龙升天,再也不可能制约他。他眼下文有荀、程昱、戏志才、娄圭、陈宫,武有夏侯、夏侯渊、曹仁、曹洪、新得典韦、于禁诸将,破袁术之战中锋芒毕露,这些人比之公子诸将并无稍逊。” 我心中暗自点头。孟建见微知著,才接手情报工作不几天,就对曹操有了这样深刻地认识,的确不容易。而且他在军机谋划方面,只略逊于徐福,比石韬还要强些。当然石韬的长处在内政方面。协调阴阳。安民屯田治安诉讼等工作是其长处,这又是另外两人所不及地了。和这两个人相比。文杰和王威二人就差多了,虽然也一直在做工作,但无论是综合分析,还是独立决策,都相差极远。 “眼下曹操留于禁引两千军驻宋县,与我新阳守军相去不过数十里。不过以在下看来,此军只是防守,进攻的可能性不大。袁绍方面的消息是,前段时间,魏郡兵变,黑山军于毒年部数万人合兵攻陷邺城,杀了魏郡太守。他们联合袁术、匈奴人,气势之强,让袁绍只能步步后退。可是近来袁术惨败,匈奴逃走,只余黑山黄巾一力独支,袁绍眼下正组织反击,其手下大将颜良、文丑进军朝歌,进逼鹿肠山附近的黑山军于毒部,于毒完全失了锐气,攻守之势已易。想来不久之后,袁绍就能取得胜利。而袁绍之子袁谭在大将张、高览的帮助下,连连击破青州刺史田豫和平原相刘备,看来袁氏主掌青州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你看,袁绍会不会进攻并州?”我问道。并州眼下是吕布的地盘,如果袁绍进入并州,那么吕布必要回师。 “不知道。起码三个月之内,袁绍没有时间西下,黄巾军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不过,若袁绍取并州,只怕也容易的很,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而并州王允自离开长安之后,据说就日日醉酒,不理政务,眼下吕布和荀攸一同南下,王允一系在并州的影响力顿减,若袁绍有心,无需出兵,只利用自己的政治影响力,就可以让并州出现颍川现在这种纷乱地局面。” 我点点头,好多人都说袁绍没本事,曹操更说他色厉而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但若论起结交天下名士以为已用,合纵联横,鲸吞弱小,就算是曹操也远远及不上他。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时候,他只是小小的渤海太守,不数年间,他就成了天下最大的军阀,比他的父辈们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岂是光借着祖辈余烈坐享其成的人? “可惜,现在天子对袁绍心怀悸恨,不然的话我们派人去联络袁绍,便能让吕布后院起火了。说说颍川地情况吧。” “是,目前,吕布任命荀攸为颍川太守,荀家人尽皆叛乱,颍水以北,除长社与许昌,皆属荀氏。眼下吕布还军许昌,继续攻城。城中朱治、韩当、文聘三位将军死守城池,如果吕布不继续增兵,是无法攻下许昌的。此外,吕布已传令高顺等人南下,看样子是必取颍川方能甘心。” 汇报别的情报时,孟建很是轻松,但涉及到自家的战事。语气不由得就沉重起来,而石韬听着也在一直皱眉。 事到如今这一步,我反而沉下心来,并不似初闻吕布南下时的吃惊和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接连几年的征战,早让我对这种程度地战事不再紧张激动。我闲闲的落下一子。轻声问道:“荀攸现在颍阴还是在许昌?” “据说还在颍阴。” 我闭上眼睛想了片刻,两人静静望着我,谁也不敢出声。我睁开眼睛时先看棋盘。然后向石韬一笑:“你有没有偷换我的棋子?” 石韬连忙摇头,三人齐笑,紧张的气氛缓解不少。 我对孟建道:“去给黄忠他们传令,让他们再减慢一点度,主力部队不可渡过颍水,只要把颍南诸县给我稳住了,就是他地大功一件。” 孟建点头,提起笔来把命令一挥而就,让我过一下目,随之用了印。派人送了出去。 我对这两个幕中文案说道:“你们说,荀攸在颍阴而不在许昌,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石韬手中把一粒白棋子拈着来回的捻动,缓缓说道:“荀攸是天下大贤,此人机谋之深,思虑之密,不是我们所能探测的。他孤身前来颍川。数日之间便能让半个颍川叛乱,固然是因为荀家在颍川势大,但也与此人地无双机谋有关。不过,公子,我听说兵贵神,吕布军来,我军当乘其立足未稳,迅反击才是,公子只派黄忠一人前往相救,适才又令其不可轻进。不知是何用意。” 我没有回答,落下一子,然后道:“你们觉得,荀攸和吕布,能在一条路上跑么?” 石韬和孟建俱是摇头:“我们对这两个人不熟,不太清楚。” 我说道:“荀攸是天下大才。闻名宇内。早在长安之时,我就曾见过他的无双机变。这个人外表上看起来有些木讷。但是心底里比谁都明白,而且是一个最最受不得气的人。人与国士待他,他以国士报之,人若看他不起,他必会心生不满。吕布呢,他会以国士待荀攸?哼,他除了知道他那匹马,他那杆戟,还能明白什么?” 石韬奇道:“吕布与荀攸都从长安出来,曾共患难,不会产生什么磨擦吧?他们两个一文一武,正好相配,互补所长,还能窝里反?”孟建摇头道:“不然,如果两个人能互相调和,自然可以互补,但是自古以来,文武相轻地多,将相和地故事,又有几个?” 石韬道:“这两人在并州一年多,也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和的消息传过来。” 孟建道:“那里是并州,这里是颍川,并州地事荀攸可以忍,颍川的事,他就不见得会忍。如果我是荀攸,把一个朋友带回家来,可是那个朋友却不会守朋友之道,时间一久,我也会恼的。” “不守朋友之道?你是说……” “吕布当着荀攸的面,杀了父城长白沫,那人是荀攸之父的弟子,与荀攸份属同门。当时荀攸正在起事,有人反对,自然是要立威的,但是要杀要关,都是荀攸自己的事情,可是吕布出手,荀攸就会不快。虽然当时荀攸没有一句怪吕布地话,但是心中难免没有心结。更何况还有鄢陵的事----吕布后军李封、薛兰二人带着粮草南行,结果路上给咱们的一支小队烧了粮草,杀了李封。薛兰怕误了军机,纵兵在鄢陵大掠。此事想来荀攸已经知道,你想荀攸能高兴的了?说不定,眼下荀攸在颍阴而不去许昌,就是生着气呢。” “还有这等事?”石韬奇道,“那支小队是什么人带领,居然能做成这样大的事情?” 孟建看看我,见我点头,这才说道:“那人却不是咱们正规部队,而是袁术手下投城过来的,带得也是一支败军组成的杂兵队伍,不过三百来人。可是他却夜袭李封军队,将李封斩杀了,当真是个不错地将领,听说他叫陈到,公子已经派人去寻他了。” 陈到眼下其实已到陈国,与刘辟见了面,刘辟正送他来汝南。 陈到陈叔至,于刘备在豫州时成为刘备属下,随刘备转战四方,名位常亚于赵云,都以忠勇著称。蜀后主时期,陈到官至征西将军,封亭侯,接替李严镇守永安,病逝于任上。后人称赞陈到“征西忠克,统时选士,猛将之烈!” 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人物,我是很喜欢的。 “不错,你们两个说得很对。我所以不急着进攻,是因为我知道,此时再着急,已经没有用了。荀攸成功的把整个荀家绑上战车,气侯已成,我逼得紧了,只是逼着吕布和荀攸两人抱成团儿,逼着整个荀家全力运转起来以保全自己的家族----仗打得狠了,反把颍川打烂了----难不成我真得要一个破烂的颍川,再把名动天下的荀家斩尽杀绝,让天下人痛骂我?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做,我不学曹操,得了兖州就杀得血流成河,把大儒边让一干人全杀了。(曹操得兖州,陈留大儒边让私下议论曹操,说话不好听,曹操杀了边让全族,这也造成后来陈宫造反。)”我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而且,我军初得汝南、颍川两地,人事、内政,各方面工作都要做,百姓要安抚,军队要整训安置,兵甲要准备,粮草要征集,此时若兴大兵北上颍川,汝南只怕也要乱了,汝南眼下与袁术和曹操都接壤,袁术不足虑,曹操来个乘火打劫,我们就被动了。他放在宋县的那个于禁,岂是善类?” 石韬和孟建静静的听着我的话,不一声,不知道是诚心悦服还是在和他们自己心中所想进行印证。 “诚如孟建所说,我不着急进攻,吕布和荀攸之间地矛盾就会激化,我不着急进攻,荀家的族人就会冷静下来想想与我作对是不是值得,等天子任命我为豫州刺史的诏命下来,荀攸那个临时弄出来的颍川太守还能值得几个钱?我就不信,我这块牌子还比不上吕布,我就不信荀攸会跟着吕布一条道跑到黑。” 第一四六章一水之隔 陈王刘宠和扬州刺史刘繇是一起到汝南的,同来的还有蔡瑁带着五千兵马----父亲听说吕布来攻的消息后不放心,专门派我这位舅舅来支援的。蔡瑁打仗的水平只能算是中等,比不得黄忠文聘,自己又是南郡太守,目前的主要精力在于帮助父亲治理荆州上,他的到来,从战场上来说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但是从稳定人心的角度上说,却是很有必要的。无论是汝南还是颍川的人,都会明白父亲是我的最有力的支持者,我们不会让任何人抢走豫州。 陈王一到汝南,就要求立即回陈国。他是一个很关心国事的好王爷,当年黄巾军之乱的时候,他散尽家财,训练人马,挡住了黄巾军的进攻,其后又在孙坚董卓之战,李郭汜之战中以坚强的态度和训练有的军队,保护了陈国的百姓,也得到周围各豪强们的尊重----直到这一回袁术翻脸,打破陈国,几乎要了他的性命,才没有办法离开陈国----看得出,他对陈国的感情是真挚的,他并不象其他的宗室那样,把自己的封地只看成一个自动提款机,随时可以割着吃的肥肉。 不过,他对黄巾军有偏见,当初他组建军队,就是为了防范黄巾军,此时陈国由刘辟等人看守着,他对此很不放心,他觉得刘辟是黄巾军,不可靠。 “他们不会祸害我的百姓吧?” 这话我听着都有点难听。 “大王,刘辟龚都虽然是黄巾军出身,但是现在是下官的属下。下官一句话在,他们冻死不会强借一间民房,饿死不会强抢一粒小米。” 陈王被我顶撞的一愣:“小刘使君错会了孤王的意思了,但是,孤王总觉得,黄巾军不可靠,还是请他们退出陈国地为是。” “好。”我点点头。没有二话。这些军队退回来,我正好可以加强汝南的屯田工作,正值播种秋粮的季节。多种上一点,秋天得个好收成。 虽然在黄巾军这一点上我与陈王的认知不同,但是对于陈王的性格,我还是喜欢的,他虽然是大王,但是不以势压人。更重要的是,他关心百姓,陈国有这样一个国王,应该说是一件幸事。陈王从性格上更象是一员武将,其弩机之术天下无双。能做到十十中。这一点,黄忠地精锐赤鸦军中也没有人能做到。有陈王回陈国,只要不是有人派大部队进攻,想来陈王是能应付的。豫州有这样一个陈国,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刘繇对我又提起借兵的事情。我说道:“刘使君,您也知道,眼下吕布攻豫州。我实在抽不出军队来,这样行不行,您先把军队借我一用,回头我打败吕布,加倍派人帮助您。眼下,袁术与他任命地扬州刺史陈正在打仗,您去干什么?帮袁术还是帮陈?都不合适吧,您还是等他们打出一个结果来再说吧。” 刘繇被我说得红头涨脑的,却还是不认可:“不行,我还要准备人马。不能等他们打得什么事都没有了再进军吧,何况,你答应过帮我的。” “我帮您,肯定帮您,不过您现在出兵,我也不放心啊。这样吧。您把太史慈借我用用。回头出兵对付袁术时,我亲自出头帮您的忙。” 一个大刘使君一个小刘使君于是开始讨价还价。最后我终于把太史慈给“借”出来了。 “子义,你想随陈王去陈国,还是想去黄忠的军中?” 太史慈显然和刘繇不是一样的人,他老实忠厚的多了,想了想道:“末将打算看一看吕布是什么样子。” 很好。 太史慈的武功应该算是不错的,虽然不见得比得过黄忠,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曹操说过,吕布非一人可敌,我多派点人打他去。要不是甘宁、魏延等人离得太远,我都想把他们也调过来。 而这时,陈到也来到了汝南。对于这个和我差不多同龄的人物,我很是喜欢,几乎打算把他留在身边给我当亲卫队长,后来想了想,就凭他在颍川地表现,把他留在身边就是错误的。把他留在身边,他一定会是一个非常称职的保镖,但是一百个保镖也没有一个将军重要。所以,我派他到黄忠的手下去当军司马,让他和黄忠、太史慈一起对付吕布。这算是破格的提拔了,但是对于他的那个大功劳,这提拔我觉得不过份。 黄忠率领八千赤鸦军来到临颍县境内。这一路上,他们打起旗号,排开阵势,口号叫得山一样响,打人不打人,先让颍川人都知道,刺史大人派了官军来了!这是徐福在我的命令基础上进行地再挥----徐福认为,眼下颍川之地人心惶惶,正值板荡之时,而黄忠的这支大军,就要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此时,无论黄忠还是徐福,心中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吕布身后,同样有一州的军力支撑着,在吕布的旁边,还有一个居心难测的曹操。颍川之地,有荀家的因素在,几乎要算是客场作战,根本不知道谁可信,谁不可信,哪些人明着是自己人,暗中却早投靠了荀攸。 离得颍水越近,两人这精神就越集中。 这一日,来到临颍道口。徐福道:“临颍道左右密林,当心有伏兵。” 黄忠道:“颍水上有我军郡国兵,敌军如何能到临颍道?” 徐福道:“荀氏已叛,荀家在颍川能量之强大,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见的。只怕那些郡国兵也不可靠了。” 黄忠点头,派出探哨连环打探消息,让他们左右认真探察。甚至进入林间,却终于没有现伏兵。 徐福疑惑道:“以荀攸之能,不可能不设伏兵,难道我猜错了?”正迟疑间,忽然间喜动颜色:“我知道了,定是吕布不听荀攸之劝,故而没有设伏兵。此次颍川之战,有得打了。我们按公子吩咐驻军颍水,与敌隔河相拒。我有对付荀攸的办法了。” 黄忠立即加快度。兵临颍水,在颍水边上扎营,让临颍长和县尉前来相见。临颍长这些日子吓坏了,由于荀家出了个颍川太守,整个颍川都是人心惶惶地,谁也不知道下一步颍川到底会归属谁,反正只明白一条,怕是要打仗了,要打大仗了。不少百姓都开始逃亡,往荆州的。往汝南地,不一而足。临颍长咬着牙在坚持,还没有走。 黄忠对他进行了安抚,然后问北面的消息。 “小人听说,吕布听说校尉大人前来,在许昌城下悬起大旗,要与大人在许昌城下公平一战。” 这个消息让黄忠脑门子上面冒火星子----他几乎有心渡过颍水。与吕布当面较量一番了。 徐福却是一笑:“临颍长,你可知道一件事么?” “什么事?” “荀攸已经暗中向公子投诚了。虽然半个月之内还不见得会合兵一处,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你们尽可以放下心来,只要管好自己的县城,不要被人抢了去就是功劳,打仗地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一句话说得临颍长喜生颜色:“我地老天爷,这是真的么?要真是这样。那可是谢天谢地谢祖宗,这是咱们颍川之福了。” 徐福笑道:“不过这件事还要保密,除了你地亲支近派,不可以告诉旁人,以免走漏了消息。” “是是是,小人尊命。小人一定守好城池。等着大人们得胜归来。” 看着徐福弄鬼,挥手让临颍长下去。黄忠问道:“徐先生,他保的了密?” 徐福一笑:“正是让他暗中宣传出去,好让对面的吕布得知。” “离间之计?有用么?” “当然有用,公子让我们缓缓而行,其目地我已明白,他是在等吕布与荀攸之间生矛盾。我军只在颍水之南,对吕布和荀攸有压力但压力不大。这两个人对如何攻许昌,如何防守我军,如何巩固政权就会生种种分歧。他们的分歧,就是我们的机会。” “黄忠待在临颍还不过来,到底有什么企图?”吕布皱着眉头,觉得很奇怪。按照他的想法,黄忠的援军到来之时,也就是双方决战之日,他打听好对方只有八千步兵,这些步兵,根本就不够他的铁骑一冲。而城中那些人,他们就算是出来,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自己的一万步兵的防守,更何况,高顺的陷阵营很快就会来到许昌前线,到那时,他的步兵与自己地骑兵配合,天下也可去得。一股荡平颍川,再顺手把汝南拿下来,把刘琦抓住,好好出一口长安城被逼走时的恶气。可是黄忠到了颍水就不往前走了,他难道怕了自己?还是要等自己攻城受损严重时再偷袭?还是另有什么其它的打算? “主公,你听说了没有,人们纷纷传言,荀长史有暗通刘琦之意。”魏续开始打小报告,“黄忠不肯进军,会不会与这个有关系?” “休得胡言,荀长史若要投刘琦,早在长安就投了,何必等到现在?” “主公,人的想法很难说,他当时不投有当归不投的理由,现在投,怕也是有现在投的原因,反正小将总是觉得,荀长史和咱们不象是一路人。” “住口!”吕布虽然没有什么脑子,但是现在正用荀攸,却还知道不能自毁长城,当下怒道,“荀长史与我共患难,从长安到并州,我们都是一路走来的,你说出此话,岂不是要寒了荀长史地心?” “可是,如果荀长史没有二心,为什么他在颍阴,没有来许昌?他征了那么多的兵,怎么不参战?还有,许昌城有不是有陈家么,陈家与荀家是通家之好,怎么荀长史不想办法让陈家献了城?” 吕布很生气:“不要什么事儿都只想着靠荀长史,他是个文人,打仗的事儿,得靠咱们。张辽,想出破城的办法来了么?” 张辽在旁一起没有说话,此时才拱手道:“主公,攻城器具正在打造,许昌城坚固高大,虽然不是县,但是远远过了曾被攻破过的阳翟,加上护城河宽阔,城中守中又多,没有足够的攻城器具,很难一举攻破。末将以为,还应是以打援为主。” “你认为该如何打援?” “黄忠不过颍水,我们围城打援之计就用不上了,若渡水而击,只怕我军会被黄忠半渡而击,损伤必众。而且黄忠军马,向称精锐,听说他为了对抗我们的骑兵,准备了大量的巨橹长枪,排成阵势,我攻虽有骑兵,很难轻易攻破。击破黄忠的办法,末将一时还没有想出,但是荀长史向以智谋著称于世,主公何不问计于荀长史?” “不成。这不可能。”吕布摇摇头,头上的雉尾随之摆动,“前段时间,荀攸让我乘黄忠未至,先行渡河伏击,我觉得不可行,所以拒绝了他。现在黄忠不渡河,只在对岸扎营,不肯与我交战,我去找荀攸问计,岂不被他嘲笑?他若说起当初若依我之言,将军岂有今日之事?让我如何回答?” 张辽知道自己这位主公,本事是大地,但是自负也是天下第一等的,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都强得多。为了自己那可怜的面子,眼睁睁放着一个天下大贤,却不肯用,实在是划不来啊。 或许---- 张辽想着,自己跑一趟荀家,看能不能说服荀攸,让他主动来帮主公打好这一仗。 他相信,荀攸一定会答应的。 第一四七章战机 吕布与黄忠之间进行的小规模的战事已经有好几次了。 颍水并不算太宽,窄的地方只有二三十丈,双方可以隔着河互相聊天问好,也可以隔着河对骂,还可以偷偷放箭射死对方。 吕布的军队这样做过,但是显然,灵活的骑射隔着一条河起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对面赤鸦军的普通步兵也是拥有盾牌的,而且他们的弓箭手射得更远,弓力更强,步射的距离永远是过骑射的。想要击垮他们,除非是纵马冲入他们的队列,那样并州狼骑就可以象切菜一样把对方切倒,而这就需要渡河。 在这颍水之上,以船渡马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的船可以渡并州狼骑,对方半渡而击会让吕布损失惨重,吕布让人架了几次浮桥,却都被对方破坏了。对方似乎就是决心隔着颍水和吕布打上一场消耗战,我不过去,也绝不让你过来。对面着浮桥,这些被吕布视为胆小鬼的赤鸦军却可以疯一样往上冲,用人命填也要把浮桥拆掉,烧毁。这种情况,让吕布十分的恼火。在北方,在并州,吕布极少遇到这种情况,除了黄河,他的战马几乎可以直接横穿任何一条河流,不用桥不用船,找水浅的地方直接冲过去就是了。但是过了黄河,这种做法似乎就不灵了,颍水看似平静,但是淹没和冲倒骑兵却是轻而易举。 似乎是受到黄忠军队到来的影响,守在许昌的朱治、韩当、文聘也不安分起来,他们见吕布的骑兵离开。居然就敢于半夜偷开城门袭击吕布的营地,把魏续地前锋冲了个乱七八糟,虽然最终被打跑了,却伤了三百来个人,人数不多,却是不好的信号。顿兵于坚城之下,突袭战打成了消耗战。既不能破城,又不能打援,自己这支军队简直是无所建数。相比荀攸,自己的功绩简直是小得可怜。这让吕布感到很不满意。他不喜欢任何人做得比他强,特别是他的手下们----仅管荀攸连一点当手下的觉悟都没有。 吕布在一直寻找着战机。 而这时黄忠和徐福,也在做着相同的工作。 离间计似乎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荀攸和吕布之间,似乎也看不出太多地分歧,派去做说客的使者,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来,他们说,荀攸非言词可动。 但是。徐福坚信,事在人为,看不到分歧,并不意味着分歧不存在,眼下说不动地人,并不见得以后也说不动。 更何况,荀攸不可动。吕布未必也不可动。 徐福知道,吕布一直在寻找与黄忠打一仗的机会,或者说,他希望与黄忠在平地上打一场正面的交手战。不过黄忠和徐福知道,赤鸦军虽然厉害,但是除了那一千强弩兵,其余军队很与骑兵正面作战。他们缺少与骑兵作战的经验,也缺少抵挡骑兵的器械。所以这些天来,徐福一直在向后方申请抵挡骑兵的各种器械。不过公子似乎早有准备,巨、长枪、拒马枪、刺马钉……不停的从后方运过来。这些东西,从那拒马枪上的铭记可以看出,这东西竟是半年前的产品,也就是说,公子从长安回来驻扎在宛城时,就已经准备了这些东西。公子难不成早就料到吕布会来? 徐福越来越有把握对吕布打上一场漂亮的正面阻击战了。 不过。骑兵地优势还是步兵比不了的。那就是他们的度。他们冲过来,你逃不掉。反过来你想打他,他却可以轻易的脱离战场。 没有骑兵,战场上的优势就体现不出来啊。可是荆州军眼下没有骑兵,唯一的一支骑兵部队在长安,由魏延掌管着,那是羽林军,名义上却是属于天子的。 可是,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这时,太史慈,陈到先后来到军中。“公子何时来?”徐福问道。 “公子没有说。”陈到回答。 徐福点点头:“公子没有来,那就是还没有到决战地时机,不过,既然有了援军和出色的将领,又有颍水这处屏障,我们也试着玩玩儿进攻吧。” 张辽来见荀攸的时候,荀攸正在组织人煮糯米,洗苇叶子- “眼看就是五月端午了,我准备过节呢。十多年了,没有在家过一个节,终于可以静下心来陪陪家人了。张校尉来得正好,一起吃个便饭。”荀攸如是说。 “荀先生,在下是个粗人,说话不会转弯,在下来就是有一句话问您,您真的在和将军在闹生分?” 荀攸笑容一收,抬起眼睛看着张辽那忠诚而热切的眸子,心中不由感叹,吕布有福,居然有张辽和高顺这样的手下忠心不二的跟着他。 “张校尉远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是。” “张校尉听到什么消息了?” “在下听说,荀先生因为鄢陵一事一直在怪罪将军,所以不肯前往许昌。” 荀攸挥了挥手,抬起眼睛望着天空:“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走,咱们到那树荫下休息一会儿。你们几个接着淘米,把小砂子都挑干净……”荀攸一路走一路静静的说着,“张校尉,我没有和吕将军闹生分,吕将军会打仗,我不会,我是一个谋士的才料,因人成事罢了,吕将军看不起我,也无可厚非……” “荀先生,在下敢担保,绝无此事。虽然在下年轻识浅,有些事不太明白。但是在下知道,将军与先生,一文一武,是并州军支柱,若两位之间不睦,就是并州军的大难到了。” “难为张校尉还看得起荀攸。好,你既然来了。有些话我就对你说说,我不去许昌,自有我不去许昌地道理----现在想来。我们南下是有些冒进了。吕将军想要找刘琦报长安的一箭之仇,而我也觉得颍川之地是我家乡,一呼而百应,无论是我军的军力,还在我地影响力,远远不是刘琦这个靠行鼠窃之举才能盗得袁术二郡的人所能比的。所以我们大胜于陈留之后顺势南下,来取颖川。不料,我们却有三个没有想到:一是没有想到刘琦在这两地有如此地威望,当初刘琦诛郭郭汜地仁义,至今深留颍川人的心中。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地人服从他,不肯归顺于我,我费尽心力,也只能得半个颍川。而汝南是袁家立身之地,我本以为刘琦占据那里之后,肯定会叛乱四起,狼烟地动地。拖住刘琦的手脚,让刘琦陷入泥潭之中,却没有想到刘琦手段高明,袁家故地这么快就归顺于他。一消一涨,于我不利;二是我没有想到豫州军的战力会如此之强,以许昌一城,真地可以阻住温侯的铁骑,朱治、韩当、文聘三将皆算得世之虎将,将军一时难以措手,至此。颍川已成一块硬骨头,放不开,却又一时吞不下,这种局面,只能等双方援军到来后方可打破。本来我定下围城打援之计,那时我甚至准备好亲到温侯军中。与他一同南下临颍。击败黄忠的援军,只要援军一败。许昌敌军必乱,则颍川可定。却不料,温侯对我之计嗤之以鼻,视我如属的普通人,让我负责地方和征粮,看他如何打胜仗;三是我没有想到刘琦既有强军,又占大义名份,居然还敢不亲自北进,只在颍水南侧保持压力,然后施以离间之计,离间我与将军之间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我如何还敢有所举动?温侯那人,只怕早就对我心存不满了。去许昌军中,只怕过不了三天,温侯就会恼了我,我何苦来哉?” 听着荀攸的分析,张辽一一和自己心中进行验证,却道:“荀先生放心,区区离间之计,怎么能奈何得先生与我家主公。只要二位不生隔阂,我军必胜。先生说了三个想不到,在下以为,我军尚有三大优势:先,眼下我军为攻,敌军为守,攻者永远战据主动地位。其次,我军主力为骑兵,度快,控制范围大,从颍川南部到北部,不过一天的时间,而敌军就不成了,他们永远没有我们这样的度,也就是说他们永远无法逼我们在他们选择好的战场上决战,而只能是我们愿意战的时候交战,这是战略上地优势,第三,我们不用担心后防,我们旁边有盟友曹操,身后有并州一州,而刘琦身边的袁术、曹操都是敌人。以刘琦之能不会不知道集中兵力就可以把我们打败,但是他不敢,在东线,曹操派出于禁一支军队,就牵制了刘琦半数主力。所以,只要我们用心作战,就一定能够胜利。” 荀攸听着张辽的话,轻轻点头,赞许道:“原以为张校尉只有治军之才,想不到于谋略上亦有如此的见地。只可惜,吕布不能用人啊。” 张辽笑道:“先生如此说,就还是在怪将军。” “我亦凡人,将军以凡人等我,我岂能以国士报之?将军说话不算,害我颍川亲友,我如何能高兴得起来?不过,我尚知深浅轻重,不会与他计较罢了。你既来了,我就告诉你一句话,颍川之战,非一日间便可结束。眼下我军与刘琦,皆在相持,黄忠军不过颍水,将军大也不必过颍水进攻,可将军队分成小股,等数日后麦熟之时,抢割陈国、汝南等地麦田,有粮食有军队,还怕打不了胜仗么?” 张辽想了片刻,荀攸不指点如何做战,却指点如何抢粮,是不是,他还在担心着将军缺粮后抢掠颍川?不过,这的确是一条好计啊。 事情并没有向着荀攸所说的方向展,吕布听了荀攸的计策,冷笑一声:“他说不能打援就不能打援了?我偏要战胜黄忠给他看看!” 张辽心中一冷,将相不合,这个仗还怎么打,早知道把这条计策说成是自己想地就好了,那样的话,吕布或许还会听---- 张辽没有想到的是,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名动天下的吕布将在今后的日子里给他好好的表演他的这个特色,骄横自大,轻易去就,实力强时逮着谁打谁,实力弱时逮着谁投谁,这就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吕布。 不过眼下是他实力强的时候,所以颍川就要倒霉了。 “有一点你说得对,我军是骑兵,控制战场的范围大,黄忠能防我十里二十里,还能防我五十里一百里?张辽,你继续在这里引军佯攻,我引骑兵到颍水上游渡河,然后进攻黄忠部分地侧翼,管教他有来无回“主公,这样做,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你也这样认为么?” “是。” “那就更好了!刘琦只派黄忠一支孤军前来,就想拖住我的手脚,他想得美,他大约以为,我一定要等到高顺的军队到来之后才会起大战,大约刘琦也是想等到那个时候再亲自到这里来。但是,我就是要突然出击,以我们这五千狼骑,击败黄忠的八千步兵,杀得刘琦小儿胆战心惊!” 张辽想不到吕布居然是这样一种想法,但是,似乎很有道理…… “我这些天认真观察了,黄忠的军队,以步兵为主,而步兵中,又大多是刀牌之兵----这种短兵器是对付弓箭兵和长枪兵的好兵种,但是面对骑兵时根本就无所作为,只能被轻易地斩杀,只要你掩护得好,我必定能趟破黄忠大营,将黄忠挑于我地方天画戟之下!” 第一四八章恶狼探爪 火红色的太阳向西方落去,没入雾气沉沉满山青翠嵩山之中。 向晚时分,平野间一片安宁。 这是距离颍水不远的一个小小村落。由于位置偏避,少有人来,好象没有被破坏过,一片详和的景向。 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晚餐,煮粥的香气弥散开来。淡淡的带着稻草气的炊烟从烟囱中袅袅升起,却又檐间连成一片,低低的在树木和房舍之间徘徊,似雾又似云,距离地面只有丈许高,如薄纱一样环在树冠和屋檐之间。 三三两两晚归的农夫,手中牵着耕牛,拖着疲惫的身躯,迈着松散的步子,向村落走去。牧羊的童子喝着歌儿,挥动牧鞭,赶着白绒球般的绵羊。歌声清脆如梦。 麦子正在抽穗儿,这时的麦子会出一种淡淡的甜甜的气息,让人一闻便醉入心底里。 空气中带着一种润湿,泥土的气息和花草的香气,都在这种润湿中无声的浸开。 鸟儿在树上呼朋引伴,自得其乐的打理着自己的羽毛,或者忙碌着捉虫喂食窝中新孵化出的小鸟儿。 好一派田园景象。 可是,突然间,那些正在自得其东的鸟儿似乎感到了什么,头转向着西方,一起紧张的观望着,叽叽喳喳的焦躁的乱叫着,忽然间,它们呼拉拉的飞上了天空。 几乎是与此同时,西方天际。冒出了一杆血色的大旗,好象才落下地如血的夕阳又被这大旗挑了回来。旗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铁甲的骑兵,他们戴着铁盔,却穿着皮甲,背上背着轻便的骑射弓,腰间是雪亮的弯刀。他们如一道墨色的潮水。无声无息地出现,无声无息的突进,就如狼群的突袭一样悄无声息。却一望之下便生绝望。 “有骑兵!” “是西凉人么?” “不是,他们没有长矛,好象是匈奴人……也不对,虽然刀地式样很象,但是匈奴人没有他们那样的铁盔……” “快,都回村,派个人去问一下,难道说是公子的军队?” 正在此时,一阵劲风吹过,那血色的大旗如同怪兽一样突然展开。现出一个金色的“吕”字。 “吕布!是并州狼杀过来了!” 村民们惊慌的四散逃开。 “点烽火!”一个亭长模样的人叫了起来。 有人抢了一支火把就冲上烽火台。这人明显曾经从过军,身形灵便如猴,眨眼间就跳上了几丈高的高台,正当他要把火把放入那早就准备好的柴堆上时,他忽然间听到一声冷笑。这声冷笑仿佛就在耳边似的,似在嘲笑一只想要反抗巨象地蚂蚁。他霍然回头,没有人在身边。没有人出冷笑,可是他看到一团火焰燃烧着地面,向他的方向扑来,眨眼之间,已经在二百步之内----这时他才看清,那不是火焰,而是一匹火红色的巨马,马是一员银盔银甲的将军,手持弓箭,对准了他。 离得还远。 他不再理那个人。转身就去点火,可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身子如遭重击,好象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似的。 “嗡----”锋火台榆树桩上,不知何时竟钉了一支狼牙箭。那箭长有四尺余,比普通的箭长出三分之一。老榆木疙瘩不比杨树柳树。坚硬地斧锯难伤,可是这箭竟然深入半尺。整个箭簇都埋入了木桩,只余一个狼牙的倒钩闪着凛凛的寒光。箭身还在剧烈的颤动着,残破的尾羽在这颤动中炸成一团白雾。 “难道没有射中我!” 才想到这里,这个忠勇的村民就看到自己胸前鲜血如泉猛得喷了出来----他看到的这一支箭,是那人自百步外骑马箭射透了他之后才钉在榆树桩上的! 好强的弓力,好准的射法! 才想到这里,他已翻身从烽火台上摔了下去,世界立即被一片黑色笼罩了。那火把从他手下摔下来,在烽火台地架子上撞了两下,眼见落在地上,却被一只带着雪白兽皮手套的手接住,正是吕布。他在百步外放箭射死点烽火的村民,赤兔马眨眼间就冲到烽火台上,竟然在火把未落到地上的接住了火把。 赤兔马,天下无双,正如吕布也是天下无双一样! 吕布一双褐色的眸子望向那些惊惶失措的村民,他们恐惧着,慌乱着,呆呆地看着这如神如魔地将军,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火把照得吕布英俊如神灵般地面孔忽明忽暗,两团火苗也在他的眼睛里燃烧着。 不知何时,铁骑已经将整个村子全部包围了起来。 吕布看看那蘸着油正熊熊燃烧的火把,另一只手轻轻过去一抓,火把吱的一声熄掉了。他把那火把向地上一丢,淡然道:“杀光!” 眨眼间,雪亮的刀光闪动,村民们惨叫着,一个个倒了下去。 “求求你不要杀我……” “放过孩子!……” “我投降……” “我和你们拼了……” “禽兽!” 什么样的哀求,什么样的痛骂,什么样的忠诚,都换不来那些弯刀哪怕是短暂的一下停顿。 眨眼间,这个村落就已经成了一片死域。 “报将军,村中三百五十一人,全部清理干净,没有活口。”中军官前来汇报。 “嗯。”吕布点点头,仿佛这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把尸体处理一下,准备吃饭,探马探查黄忠军的消息。” 时隔不久。斥侯来报:“将军,前面二十里就是黄忠军大营,他们只在颍水一线放出探哨,今天他们还与张辽校尉打了一场,双方各死伤了二百来人,现在休息了。他们没有现我军从后方攻来。” “好!继续监控黄忠军营的消息,全体士兵下马休息。黎明出战,必要斩下黄忠的人头!我要拿着他地人头去颍阴让荀攸看看,没有谋士。我照样打胜仗!” 夜幕很快就下来了。 今夜,没有月亮,漆黑的夜无声无息,只有血腥之气在悄悄的漫延。 麦田中,忽然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动了一下,然后又静无声息。好半晌,一个黑影从麦田中穿过,向远处迅的冲去。正是那个亭长,他见势不妙,提前隐入麦田之中。才逃过一劫。 “吕布来了,必须得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黄校尉!”他不敢走大路,只在麦田间闪闪躲躲的走着。 前面再过一条沟,就能看到黄忠的营地了。这个亭长弯着腰迅地奔跑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弯刀忽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想去报信么?此路不通啊。”那并州斥侯冷笑着 心中惊惶的亭长知道再劫难逃,他要不顾性命地大叫起来。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喊出来,让黄忠知道,并州狼来了,要小心啊。 “吕布来了!”他张口大叫。 可是这一切只能是空想了。 那弯刀如魔鬼的一样,先行一步割断了他的喉咙。 “咯咯……”亭长的一张嘴还在大力张合着,似乎要出最后一个字节,可是“吕布来了”这四个字被永远的封在了喉间,亭长带着满腔的不甘,缓缓倒在了地上,大睁着一双血色的眼睛。进入了永远的长眠。鲜血自他颈间,汩汩的流出,染红了尸身旁边的正在吐穗地麦子。 “想要报信?哼!”斥侯把血污在亭长的身上擦了擦,继续警惕的打量着四方。 黄忠大营,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没有人能把消息传送到黄忠营中。吕布所经过的村落,都如这个村落一样。被斩尽杀绝了。 “把马嘴兜起来。把马蹄子裹起来,所有人牵着马。不许出任何的动静,进!”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吕布地并州狼骑开始向黄忠大营进了。 并州狼骑,个个都是狼,他们如狼一般凶残,又如狼一般狡猾,他们不在乎生死,不在乎伤病,游走于死神间的游戏是他们的最爱。他们曾与鲜卑人交过手,也与郡国兵对过阵,杀死过董卓,击败过马腾。他们相信手中的弯刀,正如相信他们的领。他们是死亡的使者,走过之地,只留下尸体。只要吕布一声令下,他们可以跟着他不离不弃的踏破千山万水去冲击天地的边缘! 这段时间迁就那个荀攸,让他们难受之极,终于这一次,将军放开他们了。 出笼之狼,会更加疯狂的报仇世间的一切。 前面就是黄忠军地大营了。 他们舔着自己的嘴唇,握紧手中锋利的弯刀,拉紧身边忠心的坐骑,准备着起冲锋。 吕布右手牵着赤兔,左手提着长长的方天画戟,褐色的眸子放出幽幽地狼一样地光芒,他用那种特殊的带着金属颤音地声音说道:“孩儿们,前面就是黄忠的军营,隔着一道窄窄的木栅,就是他的军队----一些无能的绵羊一样的步兵!而你们,我最忠勇的将士们,你们是狼,是草原之狼,是并州之狼,今天,放手给我去捕猎吧!用敌人的头颅来证明你们的勇敢,用敌人的血来书写你们的光荣!上吧!” 随着吕布的低低的声音,吕布带来的三千并州狼骑整齐的上马,挥刀,向着黄忠的军营而来。暗夜中看去,他们就象无数张牙舞爪挥舞着战刀魔鬼,却又象黑夜中的风一样无声无息。 当前有百余骑手中执着套索,他们纵马来到敌营之前。敌营的哨兵已经前锋斥侯暗杀掉了,喉间流淌着鲜血,倒在了地上。骑手们挥动长索,套住营门,然后纵马向后狠拉。战马的铁蹄无声的踏在地上,尘土飞溅,一条条巨索被崩得笔直。 “咯吱----咯吱----轰----”营门摇晃着,终于重重的倒了下来,砸起漫天的尘土。 “营门已破!杀!” “杀!” 并州狼骑当真如一群恶狼,向着黄忠的大营狠狠的冲了进去。 “有人偷袭!” “快向中军营汇报!” “挡住他们!” “并州狼杀来了,快快挡住!” 黄忠的士兵们被惊动了,他们惊惶失措的大叫着,纷纷跳出营盘进行阻击。他们一个个才睁开睡眼,才穿好衣服,甚至都来不及穿好衣服,大部分连兵器都没有摸到手。 可是,并州狼骑就象是暗夜中袭卷而来的潮水一样,迅狂卷了黄忠的大营,一个又一个营帐被点燃了,每一个敢于出现在并州军眼前的士兵都被毫不留情的一刀斩成两断。并州军在那些翻倒的营帐上大叫着纵马来回踩踏着,兴高采烈有如过节。 他们疯狂的破坏着这一切,泄着心中的杀戳**,鲜血是他们看来是那样的甘美,砍开人体的刺激远比饮上千杯美酒还要畅快。他们是并州狼骑,就是要让天下人颤抖在他们的刀下。 “杀!杀!杀光他们!”并州狼骑大叫着挥动着弯刀,“噢呜----” 黎明前的黑暗,也被这血色染红。 几乎看不到任何有力的抵抗,黄忠的军营看起来竟如一团散沙。 吕布看着这一切,心中竟然隐隐有一种失望。黄忠就是这样的么?这么容易就被自己击败了,虽然说自己远远绕到颍水上游,从黄忠的侧后攻过来,虽然说自己一路杀净村落中的每一个人,没有人能给黄忠报信,虽然说张辽用他的智慧和勇猛吸引了黄忠的目光,让黄忠把精力都集中到张辽身上,但是这样轻易的就取得胜利,还是让吕布心中有些索然。好象盼了很长时间端上桌案的一道色香俱全的大菜,取箸一吃,却现味同嚼蜡。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敌军是不是太弱了? 吕布忽然警觉到什么,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将军大人。”一个斥侯急匆匆来见。 “说!” “黄忠营中还有一道内营!我军只是突破了外营。” “还有一道营?”吕布眸子中寒光一闪,好象一匹狼闻到了血腥之气一样,“带我去看!” 第一四九章攻营 太阳还没有露面,但是星星开始隐退,东方开始亮,天色渐渐的清朗起来,视力能够看到二百步左右。 吕布骑着赤兔宝马,穿过还在欢呼着的并州狼骑,向斥侯所说的内营走去。 外营中的残火还没有熄灭,但是黄忠的内营却是静悄悄的毫无声息。好象那里只是一座空营,但是,已经有几十匹并州狼骑的人和马倒在了血泊之中了。 他们身上,是密集的箭的从林。 他们是在冲向内营的时候被射倒的。 内营的寨墙比外营要高大的多,营门也是由多重坚木筑成,上面布着用于防止飞箭的天罗,寨前是一丈多宽的壕沟,里面没有水,却密布着重重叠叠尖刺向上的木桩,有一匹并州马被扎在那木桩上,鲜血染红了它身下大片的泥土。而它的主人横卧在壕沟的边上,身上插着几支箭。 “战况如何?” “将军,外营内只有敌军二百八十一人。” 黄忠有八千人,无论如何外营也不该只有这么一点点的人----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并不是黄忠军团太弱,而是这外营本来就弱----此营竟是一虚一实,外营是空营,他们的军兵都在内营之中。是谁想出的这样怪的扎营方法,当自己劳军远袭,就要达成必胜的一击时,却是一拳打在了空处。 “将军,是进攻,还是后退?”中军官手持大令。跟着吕布身后。 吕布还没有回答,只听对面寨墙上哈哈哈一阵大笑,现出几个人影。一个身材魁梧站在大旗之下,头盔上的红缨在晨风中飘动,头盔下,一道锋利的目光落在吕布的脸上,让吕布能轻易感到到他那冲天地战意。 “黄忠?”吕布那带着特异的金属颤音的声音毫无感情的叫出对方的名字。 “不错。正是本校尉,吕将军别来无恙?”随风传来的黄忠的声音轰轰作响,仿佛也带着金铁地低鸣。 “在长安。未能与你一战,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吕布单手举起方天画戟,奇异的光泽在戟上流动着。在他地身后,并州狼骑们高举的弯刀,大叫着“将军神威”,连呼三声,直震的山野回响。 “彼此彼此!黄忠亦为未能与将军一战而感到遗憾,今日相逢,还请将军不吝赐教。”黄忠并不为并州狼骑的呐喊声所动,慨然向吕布挑战。 “左右。与我攻下黄忠的寨门!” 吕布将画戟一挥,二百名并州狼骑出狼一样的咆啸,迎着黄忠军团的箭雨就冲了上来。他们跳下马,挥动着马盾和弯刀,迅的向着黄忠的营寨逼近。 黄忠一挥手:“放箭!” 簇、簇、簇……一张张硬弓被拉开,隔着寨墙向并州狼骑射去。 “弓箭压制!”吕布命令着,一队三百人的并州军骑兵也拿起骑兵弓向前。把箭雨射入黄忠军地营中。 “填沟!”吕布再次下令,又有一队队并州狼骑拖起地上巨大的战马尸体或死去兵士的身体,纵马就向前冲。 此时的并州狼骑完全改变了平素的风格,他们个个悍不畏死,受了伤也不后退一步,个个张口大叫着向前,跳下沟渠拔开木桩拼命向寨门处进攻。他们完全是自杀一样的在箭雨中跋涉,他们所做的一切,似乎就是用自己地生命来消耗对方的箭矢似的。二百名并州战士,冲过沟渠的不足八十人。但是剩余的这八十人,也全部死在了寨墙之下。 他们用他们的死,成功的掩护了后方的士兵,这时狼骑后队中,拖着人、马尸体的骑兵冲到,他们大喝着放开绳索拔马回转。利用惯性把那些尸体丢进沟渠。一具具尸身与原来的并州军地尸体堆在一起,越积越高。转眼之间,就形成了一条宽有三丈的尸桥。 数百名并州兵跳下马,踏着这些尸身直冲到寨门前,迎着箭雨向寨墙上攀爬,眨眼之间,双方士兵就直接接触了。营寨与城池不同,再坚营的营寨也过不到城墙的高度,也是可以攀爬的,因为它们是由木头搭而成的。赤鸦军与并州狼骑地装备相似,都是左手盾右手刀,赤鸦军迅练有素,但并州狼骑却是从血海尸山中杀出来地,个个都有着充足的经验和悍不畏死地作战风格。双方冒着箭雨,用刀互相砍杀,天下闻名的南阳环刀和并州弯刀碰撞在一起,冒出点点火星,出刺耳的吱吱声响。双方的兵器斩入对方的身体,都是一样的锋利和快捷。并州军的前锋们一边攀爬一边仰着头与寨上的士兵交锋,寨上的士兵们利用地形的优势用力把敌人砍倒,而并州军的士兵一边格挡一边去斩上方士兵的手和脚。 寨门被并州军的弯刀砍得木片飞溅,好象暴风雨中的小树一样摇摇欲倒。守军急了,隔着寨门用环刀刺向对方,而这引来了并州狼骑的反击,双方用刀互刺,密集的阵形使攻守的双方谁也无法避开对方的进攻。刀锋刺入**和声音和挥刀者的大喝,中刀者的惨叫汇在一起,交织成一死神狂欢之曲。鲜血迅的染红了寨门,尸体一堆一堆的倒下去。守军显然并没有想到以骑兵和不善攻城闻名的并州军,会不顾性命的冲击,这一战会打成这样惨,拥有寨墙防守的他们,面对着以不善攻闻名的骑兵,居然并不占优势。 寨墙上,就连黄忠也变了颜色。 并州狼骑,果然名不虚传! 孤狼吕布,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黄忠,心中开始紧张起来。 事实上,在一开始。黄忠军团并没有现吕布的进攻。吕布这个迂回和一路上的灭口行动使他的突袭最大限度的保证了隐密性和突然性。 但是,但是,无论做地好多的突击,毕竟也只是突击,打惯了西凉人和鲜卑人的吕布没有想到,中原人的扎营,要比边地的人讲究的多。更何况黄忠军中有一个徐福,他建这个大营的目地就在于利用营盘坚守。徐福研究过吕布,知道吕布善于攻坚和突袭。所以才会部置成这个样子。本来黄忠等人还颇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没有想到会真的应验,并且起到了绝好的效果。如果不是外面地空营,黄忠军团昨天夜里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不过,徐福眼下并不在营中,年纪轻轻的他,胆子和胃口都太大了些,在得知吕布进攻外营的同时,他立即做出部署,要想办法把吕布军团全歼于此。他引一支军绕到吕布军团的后面,准备把吕布关在外寨之中,来个关门打狗。这样一来,黄忠军团内营之中,就只有四千人了。出乎黄忠和徐福意料的是,吕布现外营出现问题之后,并没有组织逃走。反而继续强力攻击。黄忠心中紧张,若被吕布的的骑兵闯入大营,只怕自己这四千人会死得很惨。 此时,吕布与黄忠,两人还在对峙着。 吕布并没有取出名动天下的破天弓,也没有向黄忠放上一箭,同样,黄忠也没有这样做,这两位以勇闻名于世的将领,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下们的拼杀。 天色越来越亮。火红的太阳终于跳出了地平线,东方的云彩被太阳映得通红,世间的一切也都染上了如血的红色。 “轰----”一声巨响过后,被斩得四分五裂的寨门终于倒了下去,并州军疯了一样向前冲去。寨门处乱成一团。 吕布如剑一样地眉毛一挑,深褐色的眸子中更多一分冷意。大风吹起他身边的红旗。旗帜低下来在他身前一卷。红旗扬起,吕布已经高高举起来方天画戟。早晨的阳光照在画戟之上,血红色的阳光就在那戟峰上跃动如一条金龙。 吕布高傲的望向黄忠,薄薄的嘴唇里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杀光!” “噢呜----”并州狼骑长叫着,如一条巨龙般向内冲锋。 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并州军终于打开了通道----这些士兵是放弃了战马,如步卒一样展开冲锋,才换来的这个胜利。 并州狼骑嚎叫着,借着战马地冲力,直入辕门,手中弯刀划出道道闪电,斩向那些步兵。在战马的巨大冲击力之下,弯刀会挥出数倍于士兵的力量,它们能够将那些曾经与它们势均力敌的环刀斩成两段,可以摧毁敌人坚固的盾牌,可以把敌人士兵的身体整个儿地剖开。更重要地是,骑兵的冲击力可以轻易地突破步兵的阵营。 此时,黄忠紧紧咬着下唇,却并没有出任何一道命令。 并州狼骑已经冲入的辕门…… 但是下一刻,战马的悲嘶之响忽然响起,在入营之处,细细密密的排布着几十个陷坑! 才冲起度的战马被陷坑绊倒,纷纷折了马腿,而马上的骑士被巨大的惯力直甩出去,纷纷被摔断了颈子,摔断了手和腿,就算伤得轻也是一个个口吐鲜血,爬不起身来,而他们身旁的赤鸦军一拥而上,挥刀乱斩,刹那间摔倒的并州军就永远也无法再爬起来。 由于前军的倒下,并州突入的铁骑微微一乱,黄忠借此机会猛得挥下了手臂:“放箭!” 敌人落入陷阱是早就算计好的,黄忠就等着并州军的这一乱,从而大量的杀伤他们。 密集的箭雨落到才冲入辕门乱成一团的并州狼骑身上,立即就有好多骑兵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摔落在地上,受惊的战马拖着半死的骑兵乱冲乱撞,受伤的骑兵在地上痛苦的咒骂和呻吟,却又被马蹄踩倒。但是,后面的骑兵却并没有因为这阵骚乱而停下来,他们摧动战马,跃过地上的死尸和陷坑,继续向前。并骑兵冲起来的时候,无论是绊马索还是陷坑都并不能真正的阻挡它们,就算是一两匹战马倒下,更是更多的战马却会继续向前冲进。精良的骑术使他们很快就摆脱了箭的从林,冲入了黄忠的营盘。 作为一个屯兵的大营,可以设置各种陷阱,但是这种东西注定不会太多,因为自己的士兵也要行走,训练和集结。事实上,黄忠的军营眼下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真正阻止吕布的并州狼骑的,而黄忠最精锐的弩兵部队,此时在徐福身边…… 刹那间,不利开始向黄忠这个方向转化了,总算这支军队经过整训,比一般的郡国兵强得多,不然的话,经过这样的冲击早就被冲垮了。面对吕布的进攻,他们还敢于迎上交战,但是他们却被敌人以更快的度斩倒,失去了营盘的保护,一个骑兵甚至可以击败三五个步兵,仅仅是战马的冲撞力就可以把人活生生撞死。黄忠知道不好了,眼下不要说全歼吕布,如果不能尽快的摆脱战斗,自己的士兵只怕都要葬送在这里了。黄忠下令,弃守主营,固守西侧的几个小营,这里紧靠着寨墙,适于进行防守,更重要的是,粮草和军械都在这几个小营之中。黄忠带着亲兵亲自上阵,顽强的阻击着并州狼骑形成的狂飙风暴,他们拼死奋战,斩倒了一个又一个的敌军。可是前面并州狼骑一但冲起来,就有雷霆万钧的重压,他们顶不住,稳不住脚步,节节后退。 黄忠大吼一声,纵马上前,手中大刀挥处,连着杀掉了七八个并州狼骑,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听到敌阵中吕布那带着特异的金属颤音的毫无感情的声音:“黄忠,你的对手是我!” 话到人到,赤兔荡开军陈,如一团红色的火焰猛得向黄忠扑来。 “徐先生,不知道你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反正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我是没有办法把吕布逼入你的包围圈之中了。” 黄忠嘴角现出一丝苦笑,小徐先生虽然神机妙算,但毕竟还是年轻,他显然低估了吕布作为一员武将的坚韧。面对困难,文臣喜欢退一步,然后针对性的采取解决办法,而武将则喜欢挥动自己的兵器,用强大的力量去击碎它。这一战,总体优势属于自己,但是大营中局部战场上的优势,却是吕布的了。 “当----”一声巨响有如九天龙吟,黄忠的长刀与吕布的方天画戟正式碰撞在一起,激荡的长风吹动着吕布的长与黄忠的须髯。 此时,日正初升,光照天下。 第一五十章死战 吕布吕奉先,出身并州,有人说他有匈奴人的血统,有人说他是野狼喂养大的,有人骂他忘恩负义寡廉鲜耻是小人之尤,有人说他轻易去就有勇无谋注定无法成其大事……但是,在各种说法中,没有人敢看轻他的武艺。在战场上,他是神,他是王,他是死亡的代名词。骑上赤兔宝马,拿起方天画戟,他就是战场上唯一的亮点。历史上的他,虽然没有虎牢关三英战吕布,让天下群雄为之嗔目的壮举,却的确有辕门射戟,让刘关张纪灵诸将惊呼“将军天威也”的神勇,“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的说法,在当时四下传播,无人不知。号为天下第一斗将的他,面对黄忠,又会如何? 黄忠黄汉升,荆州人,六十多岁还能战平关羽,七十多岁还能力斩夏侯渊,此时四十多岁,正当壮年,刀法精熟,箭法一流,力量绝伦,面对天下任何人,他都有着与之一战的勇气和决心,与吕布交锋,又会如何? 黄忠的长刀和吕布的方天画戟在半空中相交,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如一道闪电般划过整个战场,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好象世界在这一刻为之一顿,所有的目光都被集中到这一次兵器相交上来。 方天画戟在半空中淬出一道修长的寒芒,阳光被它搅动,四散如破碎的金鳞,风带动画戟上的素缨散飘如雾,画戟在半空中划着一个不规则的圆。忽快忽慢,看起来却不让人觉得难受,只让人觉得这件兵器是一件活物,它有着自己地灵性,按着自己的意志在飞旋,在舞动,是它带动着吕布的手臂。而不是吕布的手臂在驱使着它。它与黄忠的长刀半空做激烈的撞击之后,并不收回,反而向着黄忠的长刀缠了过去。化刚为柔,紧贴着黄忠地长刀向下顺势斩去。 黄忠的双眼刹那间睁圆,从来没有人的兵器与他相碰之后不被荡开地,从来没有。他的力量之大,少遇敌手,他能开得十石的强弓,简直是举世无双,他能一拳击倒一匹战马,能把六七十斤的大刀挥舞如风。一般的将领,与他交锋连一个回合都难以过去。因为他的巨刀能将对方连人带兵器斩成两段。但是今天,自己的长刀不但没有荡开吕布的画戟,反而被对方缠住,借势而下。这一刻,黄忠有一种错觉,好象吕布的人已与四周空间水乳交融,形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种奇异地融洽向天地之间无限广阔的延伸。颇有天人合一之态。 吕布,果然已经达到了传说中武道的极致!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黄忠深吸一口气,他手中的长刀突然间颤动了起来,好象也变成了一件活物。接着黄忠吐气开声,长刀化为一道青龙,架开吕布进攻的同时变化无方跳跃流动着反向吕布噬去。 吕布眸子中亮光一闪,“当----”战场上出一声长长的鸣响。 但是吕布和黄忠都知道,这一声长响是由二十余声接在一起地短响汇集而成的,就在这刹那间。两人的兵器交锋二十余下。 两匹战马分开,吕布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升腾的战意。 “再来!”说话间赤兔化为一个巨大的火流星,方天画戟化为一条银龙,扑天盖地向黄忠缠去。莫说对敌,普通人见到这雷霆万均之势,只怕是还没有交手就先自倒下了。那不是一个人进攻。而是一条怒龙张牙舞爪的扑来。无处可躲,无法可避。它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宇宙万物一切的一。 可是吕布的对手是黄忠。 黄忠长须飘动,大刀舞开,如一座刀山冲天迎上。银龙与刀山在半空中相遇,这一次却诡异的没有出一点声息,而无穷的光芒突然间四射开来,让周围地士兵刹那间睁不开眼睛,在这光芒之中,再也分不清哪个吕布哪是黄忠,他们都被兵器的光影笼住了。等到光芒再收时,吕布与黄忠已经交换了位置。吕布双目尽赤,面色微微潮红,一种兴奋的杀机在他身上弥漫着。那是久不曾遇到对手的快感,那是独立峰顶无穷寂寞之后遇到同类的快感。 终于,有人能接下他的方天画戟,与他斗上几十个回合了。 “好一个黄汉升,果然不愧是荆州第一将,只可惜,你还不是我地对手!投降吧,我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黄忠出仰天地大笑,“吕布,你的方天画戟果然厉害,但是你狂妄更厉害,三百招之内,你能胜得过我么?” 吕布两道剑眉渐渐坚起,声音却还是平静无波:“那就试试看!” 随着话音,吕布再进,方天画戟自然而然地运动起来,有如日月星辰地变幻流转,令人为之目眩神迷,没有惊涛骇浪的杀气,没有激荡交错的风声,方天画戟织成一张银网,将黄忠紧紧的包围在其间,赤兔马以不可思议的度奔驰着,好象在同一时间,战马上出现了七八个吕布似的,他们各自以不同的姿式出招,或举戟,或直刺,或斜劈,或横扫……这些幻影每一个都似真的,但是每一个又都看不分明…… 这一刻,吕布简直有如神魔! 吕布在进攻,他身姿如虎之威猛,如龙之流畅,如豹之快捷,如狼之凶残。他手中的画戟化为条条银线,又化为一团银光,又化为漫开的银雾,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一个人,就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一个人,就把黄忠重重的包围起来! 这就是天下第一将的吕布吕奉先! 这就是三国第一人的吕布吕奉先! 黄忠感到自己身上地每一滴血都开始燃烧起来,沸腾起来。 人生能有几次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对手? 人生能有几个如吕布这样的武学天才? 在生死绝杀的战场之上,在无数兵士的呐喊与厮杀声里。在万人关注的目光之中,使出自己的全部才能,与对手做一次真正地生死之搏,那是每个武将都在梦想的事情----但是黄忠没有遇到过,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值得他使出全力的对手,直到今天! 这时黄忠感到,自己从前地四十多年全都白活了。或者说,自己从前的四十多年,都是只为今天而活的! 黄忠能感到自己的长刀也出了声声咆啸。好象是有了灵魂一样的悸动。虽然它并不是方天画戟那样的神兵利器,虽然它并不如方天画戟那样造形突出绝世无双,虽然铁质普通式样普通连一个象样的名字都没有,几十年来一直随着自己默默的藏在荆州这片中原人眼中的化外蛮荒之地。 但是,它依然有着自己的地性格与坚持! 它是一口普通的长刀,但他是黄忠的长刀! 面对着举世无双的方天画戟,它没有畏缩,没有恐惧,它唯一的选择是迎面反击! 黄忠静气凝神,。虽然他的战马不可能如赤兔宝马那样进退若神奔马如电,但是黄忠用他的长刀,在身子周围划开一道死亡地圆。四面八方射来的光线一样的方天画戟只要攻入这道圆,就必定会被到长刀的猛烈反击,被硬生生的撼退。 黄忠以一个楚国人特有的顽强和倔强在世人间面书写的着一个奇迹----战神吕布,并非无可抵挡! 八十招过去了,一百招过去了…… 吕布狂风暴雨般的进攻还没有停息。还没有减弱的趋势! 一百二十招过去了,一百四十招过去了…… 黄忠的防守还在继续着,吕布还未曾攻破黄忠防守地保垒! 双方的士兵们也在拼杀着,借着弓箭、营寨和拼死的精神,赤鸦兵们守住了阵脚。 并州军如滔天的洪水一波又一波的向着赤鸦军最后防守的营垒冲来,他们冲上,赤鸦军就好象被他们吞没了,当他们退下,赤鸦军就再次露出头来,他们高举着盾牌和环刀。狂叫着,呐喊着,以血肉地身躯迎接并州狼骑地下一次冲击。 战场以黄忠和吕布为核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急翻滚地旋涡,死了的士兵、战马的尸体混杂在翻倒的柜马,点燃的营帐。杂乱的旗帜之间。染血的羽箭和战刀插在地上,尸体上。而活着的士兵。就在这一切上面进行着拼杀,尸体一层又一层的堆积着,过多的血液使土地来不及吸收,汇在一起形成小河蜿蜿蜒蜒流向低入汇成湖泊,血液流得多了,变成深紫色。无数的脚踏过血泊,被染得通红,以至于走路时会生打滑的现象。 在这种拼死的搏杀之中,天是红的,地是红的,兵器是红的,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的。 到了这一刻,什么谋略,什么兵法,都被丢到了九宵云外。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 战势呈现出一种罕见的平衡状况,好象是谁在大地上划了一条线,谁也无法再这条线上前进半分。尸体很快的在这条线上累积了起来,越积越高,竟然形成一道人肉的“墙”,双方的士兵就在这“墙”上拼杀着。 “墙”线的中心,是黄忠和吕布,他们激战的四周空间,无数的残肢与碎肉四散飞扬,无论是生龙活虎的并州狼骑还是呐喊咆哮的赤鸦军士,只要进攻他们的空间,就会化成无数没有生命的肉块,散落在地上激战已经达到一百八十余个回合了! 吕布和黄忠,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隐入了云层之中,似乎它也不忍再看下面的血海尸山。天阴了下来,风渐起,卷动大旗,扑拉拉的作响。 “徐先生,该反击了吧?”一个年轻的将领焦急的在徐福面前走动着,他是陈到。他才到军前不久,奉命保护徐福。但就算是如他这样向来沉稳的人,此时也已经无法沉住气了。 徐福紧张的已经透不过气来了。如果不是他心中忽然紧张,如果不是陈到一力坚持,如果不是陈到临危领命,不惜冒着被吕布出的风险重返大营,及时把吕布强攻内营的消息传回,此时他大约还在七八里外的从林里埋伏着,那样的话,初次参议军事的他,将会犯下不可宽恕的错误,就算是现在,他一身的冷汗也还没有落下去,身上的衣服贴着皮肤,凉浸浸的,被风一吹,几乎寒入骨髓。 黄忠校尉居然到了亲自上阵的地步,而且他居然真的敌住了强大的吕布! “徐先生,反击吧!”客卿身份的太史慈也紧张了起来,远远望去,那战场上的吕布简直如神如魔,非人力可敌。若是自己,又能敌得他多少招?这样想着,太史慈身上的冷汗忽然间直淌下来。反击么? 要反击么? 徐福想着。第一次上战场,就遇到了这样惨烈的搏杀,就碰上了勇武无双的战神吕布,就要决定这一军的胜与负。沉甸甸的压力几乎让年轻的徐福无法承受。 “不!吕布还没有把全部的力量投入上去,我军急行军回来,还没有调整好阵列,再等等……” “不能再等了,黄忠校尉会支持不住的!”陈到已经有些急迫了。没有谁比他更知道吕布的厉害,袁术十万大军,在吕布的并州狼骑冲锋之下刹时间就四分五裂,灰飞烟灭。以武力闻名的豫州刺史孙贲只一个照面就被吕布击飞,自己和孙贲的亲兵们一拥而上,刹那间他们就化成了飞溅的肉块儿!而自己拼死还击,在第二十七招上还是险些被斩下了右臂! 黄忠校尉虽然很强,但是他没有方天画戟那样的神兵利器,没有赤兔那样的宝马良驹,他已经和吕布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他还能支持多久? “他必须坚持,为了让吕布把全力的力量都投入上去,为了让我军形成完整的包围圈,他必须坚持!”徐福的声音平静的有如寒冰。这一刹那,太史慈和陈到都感到一种寒冷由心底里升起。 “如果黄校尉死在吕布手里呢?” “我会杀掉吕布,为他报仇!” 第一五一章死战(二) 吕布没有想到,他的对手居然会这样强悍,他本来以为,最多三五十个回合,自己就可以收拾下黄忠。可是,现在已经二百个回合了,这个可怕的对手还在坚持着,即使他手中的镔铁长刀已经被方天画戟击到处到都是缺口,即使他的坐骑已经全身上下都被汗湿透有如从水中捞出,但是这个对手的招式却丝毫没有错乱,他的力量却丝毫没有减弱。 真是一个好对手啊! 如果不是这样的对手,又怎么配与自己为敌? 随着一声巨响,两个人再次分开,赤兔马巨大的马身咆啸如龙,嘶吼成风,方天画戟高指长天,此时北方吹来凛凛的风,吕布威风凛凛,有若神灵。 吕布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如海洋般激昂澎湃的力量,这么多年以来,只有这个人才让自己全力出手啊! 在他们两边,一条尸的城墙已经形成。重重叠叠尸体杂乱的摆布着,还保持着杀戳的姿式,张开嘴吧似乎要出呐喊或痛叫,缺口或折断的环刀和并州弯刀深埋在死去的战士的身体里,血自从这城墙的两侧不断的流出,形成一条血的河流。 这景象让吕布微微升起不耐,是时侯起最后的冲击了! 吕布把一个青铜的哨子放到口边,用力的吹响。一种苍凉而尖利地声音响遍了整个战场,全部的并州狼骑都高举起弯刀。出狼一样的叫声。 “噢呜----” 一下在休整着的吕布的后军整齐的突进,一时间,刀如林,蹄如雨,势若怒潮,并州狼骑向着赤鸦军起最后的冲锋。 黄忠望着自己的疲惫的军队,看着已经伤痕累累的长刀,在心底里不由叹了口气:“徐先生,你怕是来不及救我了。” 吕布,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敌啊。黄忠能感受到全身上下每一寸地肤骨都不堪重负般出颤抖,而更强烈的颤抖来自身下的坐骑,这匹从长安得来的良驹,已经无力承受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了。 但是,黄忠面对着吕布,再次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就算是败,就算是死,也要让对手负出代价! 荆州黄汉升,同样是天下英雄! 似乎有袅袅的烟气在黄忠的人和马身上缓缓升腾。这一刻,黄忠同样达到了与天人合一的至高之境,他与周围地世界合而为一,浑然一个整体,再也无法分割开来。 吕布一提丝缰。赤兔宝马仰天一声长嘶,箭一样向前冲去,方天画戟化为一道银色的流星,向着黄忠狠狠击去。与此同时,徐福也听到那声尖利的哨声。吕布全军终于都投入到黄忠校尉那里了。 “陈到!” “在!” “你统领强弩营,给我守住西门,不能放吕布走了!” “是!” “太史慈!” “在!” “你留意北线,不能让张辽过河与吕布汇合!” “是!” “其余赤鸦军。迅抢占寨门和寨墙。布拒马和刺马钉,把吕布全军都消灭在这里!”徐福统领的赤鸦军如一条火线,向着营寨冲了过去。 “杀!”所有的并州狼骑高举起弯刀,大叫着。 养精蓄锐多时地并州狼骑后军,就象是一把锋利的砍刀,狠狠劈向赤鸦军的防线,刹那间血花飞溅。赤鸦军的久战多时的防线被砍出了无数的血口。赤鸦军拼了性命。想要阻止他们。但是长时间的激战使他们力量大为消减,寨墙上的弓箭兵放出地箭雨也开始变得稀疏。长时间地开弓就算是这样的精锐军队也是很难承受的。 “放箭!把所有的箭都放出去!” “弟兄们拼了!” “阻住他们但是,战场胜负,从来不是单凭毅力就能取胜的。在并州狼骑的全军突击之下,他们的拼命并没有起到多大地效果----他们都是好样地,顶着巨大的压力没有一个人后退,全是他们地防线却在整体的后移,并州狼骑更在以一往无前之势向前突击着,凡是挡在他们前面的士兵都很快被杀戳掉了。 此时,黄忠已经深深陷入敌阵之中,他身边的亲卫死伤殆尽,吕布的军团将他紧紧包围起来。但是他们这个级数的将领做战,却不是普通士兵可以参加得进去的,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接近了他和吕布三丈之内,就立即被他们的兵器搅成碎肉飞溅开来。 他们两个就象是一个风暴眼,天地似乎都被他们的激战而变动起来,天空的云层越来越低,时有闪电划破长风,风越来越紧,吹得大旗呼拉拉的飘。 “死!”吕布骤然一声大喝,方天画戟化为一个巨大的圆,向黄忠当头斩去。 与此同时,黄忠也是一声大吼,不退反进,长刀狠狠劈向吕布的胸膛,竟然是同归于尽之势。 吕布毁天灭地的气势被黄忠临死反击把破坏,他毕竟不想与任何人同归于尽。百忙中画戟一卷,将长刀架开,胸前的甲叶却被击飞了七八枚。 吕布喘着粗气,狠狠盯着这个让他也感到有些无可奈何的对手。 而黄忠,同样高举着长刀,狠狠瞪视着他。 就在此时,一个巨大的闪电扯天连地的落了下来。照得所有人地眼睛为之一花,接着就是震动天地的轰隆隆的雷鸣。 好象这个闪电引了什么变动,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巨大的吼声。 “杀啊!” 吕布心头突然一惊,交战中一提丝缰,赤兔宝马如电后退。他向四面望去,一颗活泼泼的心登时落入了谷底。 几千名身穿红色战甲的赤鸦军从三个方向冲来,如山洪暴,汹涌澎湃,士兵的喊杀声震耳欲聋。整个营盘都颤抖起来。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出现的,但是此时他们已经重新占领了寨墙和寨门,甚至把拒马都重新架设了起来。密集的箭雨向着他们如风暴一样狂射过来。 “鸣金收兵,鸣金收兵,撤……,撤……”吕布大叫了起来。他并没有对黄忠起最后的冲击,仅管以他地军力,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他不想这样做。不知为什么,他已经不太想与黄忠这个人继续打下去了。 这个家伙居然想与自己同归于尽! 而且,他竟然也好象有这个能力…… 并州狼骑突然现后路被断,陷入重围,登时阵式大乱。而被他们紧紧压制的黄忠军士见到援军已至,齐声喝,奋起反击。并州狼骑竟被压的节节败退。 吕布知道,眼下是最危急的时候,如果不能组织起来,自己这些士兵会乱成一团,那么今天自己想要走都来不及了。 “密集布阵,密集布阵……” “矛兵在前。中军持弓。左右翼持刀,结阵……” “向南方,冲锋!” 吕布身边的亲卫兵高举不同颜色的大旗,轮番摇晃,向各部狼骑兵出一道道指示。并州狼骑在生死关头,表现出高度的战术素养。他们临危不乱,在各自战旗的率领下。迅完成集结。并且开始了移动,虽然度没有起来。但他们地战马已经开始奔跑了。 黄忠没有追击,他甚至没有想到用自己的神射之技给吕布一箭。他也同样到了强弩之末。自己的神弓,眼下只怕说什么也拉不开了。 吕布向南冲锋,又是出乎徐福的意料之外,他觉得吕布是从西方杀来的,东面是黄忠地阵营,南面则是豫州的腹地,北面是颍水,所以吕布若要逃走,还是从西方回去最容易,所以徐福在西面集结了更多的士兵,并派陈到率领最精锐的弩弓部队守在西方,只要吕布一冲出辕门,他就能把吕布军团整齐的队列射成马峰窝。南面?他去南面做什么? 只是一眨眼,徐福就明白了吕布的意图。虽然南面是豫州的腹地,但都是平川之地。只要离开这个大营,吕布带着一千多骑兵,冲到哪里都是一场灾难,想要留住他就难了。 “弓弩手准备阻击,陈到强弓营向南营靠拢,封死吕布逃走的路线!” 吕布看到了徐福调派兵马,但他心中冷笑:“你还来得及么?” 几乎是与此同时,正在冲锋地并州狼骑地阵列乱了起来,前排的士兵连人带马接二连三大叫着摔倒在地上,而他们摔倒后,这惨叫就更厉害。 “刺马钉!刺马钉!” 并州狼骑大叫着。 地上,明晃晃的布满了刺马钉,怕不有数千枚之多,一眼望去,就好象是一片刺的从林,火蛇一样划过长空的电光照射下,闪动着金属的冷厉的光。 这不是军阵常用地木蒺藜,而是用宛城精铁打造出来地利器,它有四个尖,无论怎样丢在地上,也会有一个锋利的尖儿对着天空,只要战马冲上去,就会被刺透铁蹄和腿骨。 这是骑兵最为痛恨地东西,因为它会直接令他们心爱的战马的致残。而想要清理它们,却是要花上很长的时间。对于打仗的将领们来说,这种东西是很少见到的,并不是因为它不好用,而是因为它的价格太高。打两具刺马钉的铁快能打一口环刀了,一口环刀用得好了,杀几个敌人,几十个敌人都没有问题,可是刺马钉呢?几十个丢在地上,也不见得能有倒霉蛋踩上去,而踩上去的,也不见得就是敌人。大型的刺马钉,可以被敌人轻易的拣走,小型的刺马钉,敌人穿上软底的木鞋走过,就能全部带起来。所以这种东西极少出现在战场上。 可是今天,它出现在黄忠的大营里,而且是并州狼骑冲入黄忠大营,再准备突围的时候出现的。它的突然出现,给毫无准备的并州狼骑以沉重的打击。 刹那间,并州狼骑就是一片大乱,在这大乱之中,赤鸦军将无情的箭雨密集的射了过来,并州狼骑倒下了一片。 “清理出一条通道!”吕布毕竟久经沙场,他心内虽然惊骇不已,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前排的并州狼骑兵跳下战马,冒着箭雨收集刺马钉,但是他们很快被射倒了。 吕布眼睁睁的看着赤鸦军在调动兵将,向着南方集结,而自己的军队却只能留在原地,一面被敌人无情箭雨射倒,一面弯着腰一个个的去拣拾刺马钉。 战鼓擂响,声若奔雷,密集而狂烈,赤鸦军在不断的逼近,慌意乱的并州狼骑兵们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而赤鸦军却个个神情兴奋,面对着处于劣势的并州狼骑,他们士气如虹,一个个纵声高呼,呼嗬声直冲云霄。 “急前进……” “士兵们……杀啊……” 长箭的呼啸声,士兵的狂吼声,战鼓的重击声,悲凉的马嘶声,战刀的撞击声,**被割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响彻在战场的各个角落。 前排的赤鸦军排成整齐的队列,却并没有用他们常用的环刀,而是用着粗大的长矛,这是对抗骑兵更为有利的武器。处于边缘位置的并州军士兵们纷纷挥刀去斩那些长矛,长矛被斩断枪头,但是更多的长矛刺上来,失去了度优势的骑兵处于劣势,犀利的长矛不断穿透对方的身体,带起一蓬又一蓬的鲜血在空中飞舞。 此时黄忠已经与徐福完成了汇合,黄忠正要摧马上前,只听坐下战马一声长嘶,身子一摇,就重重的倒了下去----在与吕布的交锋中,它强力坚持下来,强敌一退,它竟然被活活的累死了。 黄忠用长刀一撑,身子战稳,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管都在突突的乱跳,心知自己今天也是消耗的太大了,吕布天下第一的名头,果然得非幸至,此人果然有通天彻地的大本事。 “汉升公,你且休息一下,看徐福如何擒斩吕布!” 话音未落,一阵疾风吹过,大雨扑天盖地的打了下来。 第一五二章死战(三) 刹那之间,大雨如注。 白亮亮的雨水敲打在头盔上,兵器上,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抽打在人裸露的皮肤上,竟然隐隐生痛,雨越来越密,砸在地上荡起尘烟,接着就砸起无数白色的水花。雨落到脸上,浇得人睁不开眼睛,透不过呼吸。好象是谁把天捅了下口子,银河的水全都倒灌下来一样。 “该死的!”徐福痛骂一声。 不为旁的,徐福最倚重的弩机营是一个极娇贵的军种,最怕这种大雨,雨水会让牛筋的弓弦松驰,木制的机括失灵,弩机的效用减低多一半儿。如果没有这场雨的话,只要他们一次突击,吕布的死伤会更多。 就算这样,并州狼也已经从猎手转变为猎物,此时他们被困在南门之外的狭长地带里,由于刺马钉的存在,他们失去的冲击的度,而西方和东方的士兵还在不断的涌来。大雨对弓箭虽然也有影响,但是影响并不是那么大,简直比大雨还要密集的箭雨还在向并州狼骑猛射着,不停的有士兵一声不出的就倒下去。 这简直是对并州狼骑的屠杀!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吕布爆出一声怒吼,他吹响铜哨,调转马头,向北冲来,换一条路,或许可以逃生…… 他身后的亲卫高举大旗,在暴雨中出号令,随着铜哨凄厉的声响,并州狼骑放弃了继续从南门冲出的想法,跟着吕布向北冲来。 北面伏兵冲上,数十条长矛一起向吕布攒刺。吕布一声大吼,手中长戟翻卷如轮。一戟横斩,数十支长矛同时折断。吕布如恶狼一样冲入了阻击的赤鸦军队伍,在他身后,并州狼骑也起来绝死的反扑,他们一起向北冲去,紧紧跟随着吕布的身影。 他们想向北逃? 徐福让人挥动着令旗,在如注地大雨之中指挥军队作战,赤鸦军迅的向北调整着。 大雨扯天连地的落着。将士们在泥水中摔倒又复爬起。 冲冲冲!冲出去! 吕布疯狂的军动着长戟,不知道是雨水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吕布觉得自己的大戟比平时重了许多。 “稀律律----”正在狂奔的赤兔马突然间前蹄高起,一声长嘶,停了下来。 吕布身子被闪了一下。几乎摔下马来,后面地并州狼骑控制不住,几乎撞到吕布身上,他们急切的调转马头,从吕布身边冲过去,随之一声声惨叫就传了出来。 北门外,同样密布着刺马钉! 赤兔宝马提前现了这可怕的东西。所以它才收住了步子。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刻。吕布也有些茫然了。 这时,赤兔马代替他做出了选择。 赤兔马一声长嘶驻足之后。侧起身子向前冲去,它冲的方向,是旁边的营寨。刹那间,吕布明白了它地心思。 密集的箭雨射来,方天画虹划成一道无懈可击的圆,将箭雨挡飞。此时赤兔已到寨樯之前,却不止步。突然间四蹄一蹬。有如腾云驾雾般飞起。此一时,三军齐呼。赤兔马身在半空,仰奋蹄一声长嘶,有如神龙转世,长长的马鬃毛如烈火飘扬。它竟然直跃过丈许高的寨墙。吕布一声大喝,手中画戟飞出,寨墙上的赤鸦军被扫落一地,眨眼之间,吕布已经身在墙外。 可是后面的并州骑兵没有赤兔这样地神骏,一个个目瞪口呆,大叫道:“将军!将军!” 话犹未落,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怀疑又响了一记巨雷,只见木制地寨墙猛的一摇,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却是吕布在墙外并未逃走,他催动赤兔,挥动画戟,猛摧寨墙。碗口粗细地木桩在方天画戟的巨大月牙之下显得是那么的脆弱,一戟下去,必断一根。寨上的赤鸦军来不及放箭,就被这剧烈的晃动摇下木墙去了。 “轰----”木制的寨墙终于倒塌了丈许的一大片。里面地并州狼骑手举弯刀高叫起来:“将军天威!”一拥而出。 “把断口封住,阻住敌军!”徐福大叫着,但他知道,全没并州军是不可能了。赤兔居然能跳出寨墙,那一刻有如神龙降世,让所有人为之惊叹!而吕布在脱险之后并不独自逃走,却力摧寨墙,带走了自己手下们,更是让徐福心中惊异莫名。 并州狼骑有如开口地洪水,自断口处滚滚而出,赤鸦军不停的将箭射入那断口之中,却阻不住这股滔滔地洪流。而且每一个并州狼骑在经过断口的时候,都会大叫着挥刀,把断口加大。除了最后几十个并州人被射倒之外,其余大部分并州军都成功的逃了出去。 “想不到,终是给他逃走了。”徐福望着吕布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失落。难不成,是自己的本事还没有学到家么? “何必叹惜,那人毕竟是天下无双的吕布,被我们逼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是他生平未有的惨败了。他带着三千狼骑前来偷袭,平安离开的,不足千把人,十停里折了六停,我们当开心才是。”黄忠安慰着徐福,自己心里却也并不好受。不错,这一战是胜了,可是自己一手拉起的赤鸦军也是损失过半,阵亡和重伤的人数过了三千,轻伤的人数也有两千。这样的战损,几乎算是把自己这支军队打残了。 自己靠着营寨和完善的防御体系,充足的弓箭,精练的军队,也才打成这样一个比例,吕布,不愧是世间名将啊。 “前面还有太史慈的三百人在,不过他恐怕拦不下吕布。”徐福把视线投入沉沉的雨帘深处。不远处的颍水已经怒吼咆啸起来。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追上去!能追杀着吕布逃走,感觉应该也不坏。”黄忠并不象徐福那样多愁善感,虽然伤怀自己军队地损失,但顷刻之间,却又开怀起来。 “黄校尉,你的身体还成么?”徐福关心道。 “放心,我这把骨头。比青狮还结实些。”说起自己的马名,黄忠声音有些低沉,那也曾是千中选一的名马啊,竟然被生生的累死,赤兔。天下第一名驹…… “不过,能也赤兔正面交锋,想来它也很开心吧。” 而吕布呢,在和自己力战之后,居然还能以方天画戟摧毁坚固的寨墙,救出他的部下们…… 难不成,自己真的还比不上吕布么? 而此时地吕布。满腔的痛恨不知向谁去泄。 他想不到这次远绕颍水。一路潜行,暗夜偷袭。却落得这样一个失败的下场。 可是,怪谁呢?是自己无能么?是将士们不出力么? 都不是! 如果不是对面那个军师扎出的古怪营盘,如果不是黄忠绝武力挡住自己,如果不是那可些恨的刺马钉,如果不是那些狂风暴雨般不曾停息地箭…… 自己,本来是可以赢的! 想到这里,吕布就恨不得仰天长叫。 不过。吕布并没有叫。他只是紧紧咬住雪白的牙齿,如一匹受伤的头狼。回头望着他所带领的小狼们。 暴雨如注。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雨声,所有人都被雨水淋的全身湿透,衣甲紧紧贴在身上。初夏时分,这样的大雨让人觉得寒气刺骨。 但是,每一个狼骑兵都如塑像般站立着,用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地领。虽然他们中几乎没有一个不带伤地,虽然他们个个疲惫不堪,但是他们依旧目光阴沉凶狠,他们是并州狼! 吕布看着这些士兵,来时三千人,回去不足八百。虽然他们杀了接近两倍的赤鸦军,虽然他们屠地村落加起来是他们的十倍以上,但是,吕布并不认为他此战有什么成果。 败了,就是败了。 他是骑兵,没有攻下黄忠的营盘,没有取下黄忠的人头,反而被对手逐了出来,就是惨败! 吕布在大雨中不出声。 所有狼骑也不出声。 耳边只有刹那不停的雨声。 “此仇----必报!”良久,吕布高举方天画戟,大声喊了出来,他的声音,在黑沉沉的雨幕里炸响,穿过雨帘,在半空中回荡。 “此仇----必报!”狼骑兵们回应着,声音轰响如雷。 正在此时,风雨之中,一阵激昂地鼓声骤然响起,呐喊从前方传来:“抓住吕布----” 前面,居然有伏兵! 吕布为之一凛,但下一刻,他就如标枪般挺直了身子。 “杀出去!”他手举方天画戟大叫着纵马向前,在他身后,并州狼骑也一涌而上。 重重雨雾之中,吕布看见一匹黑马钻了出来,马上骑士路马挺枪直向吕布而来。 吕布心头大怒,他大吼一声,挥动方天画戟向那人斩去,恨不得一戟就将那人斩成碎片。 “死!”吕布大吼着,方天画戟如龙影盘旋,狠狠落下。 可是那人不但没有逃避,反而摧马直上,手中长枪翻卷如龙,向着方天画戟迎了上来。“当----”一声悠长地回响过去,那人居然把吕布的画戟挡住了。 “死!”一声暴喝却是响自对方地口中,对方的长枪如一条巨蟒逆流而上,向着吕布反刺过来。 除了黄忠,天下竟然还有人能挡住我的画戟? 此一刻吕布简直惊呆了。他并没有想到这是自己今天征战过于劳累的缘故,事实上,在他生命的征战之中,从没有哪一天有如今天这样,经历如此多的纷繁复杂的局面,进行如此长时间的血斗,摆脱如此多的陷阱,就算是他的力量再强,耐力再久,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对那杆反刺来的长枪,吕布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做出了迅的躲避动作,但是耳边一声响处,他头上的飘动的雉尾被斩下半截来。 与此同时,吕布的战马已经冲了过去。那将一枪之内占了吕布上风,心中大喜,纵马便追。 “吕布休走,把脑袋给爷爷留下来!” 吕布心中大恨,突然间翻身就是一箭。 这一箭如流星赶月,刹那之间就没入了来骑的战马的前胸,带着强大冲击力的箭在刺入马胸的刹那被一种古怪的劲力带着飞旋起来,将马胸炸成一个巨大的孔洞,那马直着就飞了出去。马上骑士纵身跳起,甩开了双蹬,在地上飞快的滚动着,他滚开之后,无处并州狼骑的铁蹄如飞而过,将那死去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子义可曾受伤?”正在追击的黄忠纵马而来,伸手拉起倒地的骑士。 那骑士正是太史慈,此时他全身上下又是水又是泥,却是全身都在着抖:“汉升(黄忠)公!给我匹马,快追吕布!” “叔至(陈到)已经绕到他的前面去了!”黄忠说着,拉过一匹战马,与太史慈两人分别乘马,向前追去。 吕布的赤兔马若提起度来,就算是黄忠等人的战马长上八条腿,也不见得能够追上,但是眼下大雨之中,他身后征战了一天多的并州狼骑却实在跑不起来。他们跑不起来,吕布就不能独自逃走,加上地形不熟,大雨之中,几乎迷失了方向,地上一片苍茫,几乎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岸,有的士兵不留意就冲到河水里去了,于是只出一声惨叫就落入水中,几下浮沉,便没入水底。 “抓住吕布!抓住吕布!”阴魂不散的追兵又追了上来。 第一五三章死战(四) 沉沉的暴雨之中,到处都响起了“抓住吕布”的叫喊。这声音时远时近,时高时低,阴魂不散的追逐着吕布的残军。 吕布带着人不知道奔出多远,还来不及休息,就听前面又是一阵叫喊之声:“吕布小儿,三姓家奴,快来受死! 吕布大怒,骤然带住坐马,大声吼道:“谁敢骂我!” 只听前方偏左方向,杂乱的声音还在叫道:“三姓家奴,敢来一战否?” 吕布平生,最恨人骂他三姓家奴----他曾先认并州刺史丁原为义父,后来又认董卓为义父,后来却把这两个人全杀了,好多人看不起他,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时虽在逃亡之中,吕布却犹是控制不住心头的怒气,向着那声音的来处,纵马就带人冲了上去。 在黄忠的营盘之中,四面是墙,天下是箭雨,地上是刺马钉,他处处受制,可是在平原之上,更有谁是他的对手? 想抓我,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地上的水已有尺把深,赤兔在水中纵跃向前,却如行平地一样,丝毫不出现打滑或是颠簸的情况。眼见离那些人不过二十丈远近了,吕布一声大喝,做出了冲锋的姿式,可是就在这刹那之间,忽然间好角落入深渊,他连一带马,向下沉去。 陷阱? 还是…… 来不及惊叹,水到了吕布的胸部,赤兔更是只露出一个马头在水面之外。吕布大骇,方天画戟向下探去,居然触不到底。身边浊浪滔滔,一股股强劲的暗流横着推来,要把他推倒。 难不成自己落入颍水之中了? 吕布不会水,此时简直是亡魂皆冒,忙乱中又听前面大叫着:“放箭!放箭!” 衣甲着水,身体沉。激浪飞溅中,转眼间全身湿透。雨水和浪花一层层扑打在脸上,呼吸艰难,吕布只觉得全身紧。难不成今日天下无双的吕布吕奉先,就要死在这小小的颍水之畔不成? 杂乱地箭雨已经射了过来。 铮的一声响,胸前火花四溅。却是一支箭射在胸前,却被铁甲挡住。吕布被这一箭射醒。忙挥动方天戟,拔打箭支,就算被淹死,他也不能被射死! 就在这危急的时候,赤兔马一声长嘶。它在这浊浪滔滔的激流之中并不沉没,也没有被冲倒,反而驮负着身高手尺手拿方天画戟一身重甲的吕布在水中纵跃如龙。向前扑去。 波为它开。浪为它裂,它如一头红色的水麒麟。在水中长啸奔腾,转眼间渡过了数丈宽的水面,两只前蹄已经着岸----原来这并不是颍水,而是颍水旁的一条深深地沟渠,在平日里这沟渠浅浅纵马可过,但是今日暴水如注,沟渠宽了数倍也不止,水与岸平,深达数丈,浊浪滔滔,暗流汹涌,就算会水的也不见得能轻易过去。 对面地兵马是陈到带领的赤鸦军,他们借着地形,从旁边不远处的小桥绕过来,在河对面阻击,陈到知道吕布性情暴躁,故意让人怒骂吕布,吕布果然中计,冲了过来,却落入沟渠之中。陈到眼见着那个如神如魔地将军落入泥水之中,立即下令放箭,只以为这一次吕布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赤兔马居然有涉水之能,从这滚滚滔涛中冲了过来。 吕布长声怒喝着,向前面的防守军队冲去。严阵以待的赤鸦军被吕布竟吓得连连后退,阵形散乱。 陈到一咬牙,跃刀横枪,直迎吕布,枪戟相交,吕布就是一愣。他虽然早就不记得陈到这个人,但却记得他地枪法,当日在豫州军大败之时,他是唯一挡住自己并和自己过了二十来招的人。此时陈到已是拼了性命,他知道只要阻他一时,就会有援军前来,一杆枪只使得风雨不透。枪戟相交不下数十次,吕布居然拿不下他。 吕布却是又惊又怒,这是今天遇上地第三个强大的对手----他不明白,什么时候刘琦手下有这么多的高手了,朱治、韩当也就罢了,那是江东猛虎孙坚手底下的大将,一个文聘也能与他手下最出色的张辽斗个旗鼓相当,而黄忠黄汉升以一口长刀与自己交锋两百多个回合却不落下风。适才那个暗中杀来的将领居然能抢到自己的先手,再加上眼前这个对手----刘琦手下,还有多少这样地人?自己这一次地颍川之行,是不是欠了考虑? 这样想着,身后已是一阵阵大乱,他身后的并州狼骑所乘之马远远及不上赤兔地神骏,见吕布前冲,他们也纵马向前,却被水卷走十几匹,余下的不敢向前,只是大叫着“将军”。这时后面的追兵又渐渐合围了上来。 吕布见不是头,舍了陈到,向后纵马,重又跃入水中,赤兔马涉水而过,回到自己军中,四面看去,到处是水,敌兵还在阵阵涌来。忙乱中只见右前方数百步有一处小丘,当下引军兵冲到那处小丘之上。 这片小丘地势稍高,面上走时战马几乎一步一滑,可是到了此时已没有其它的选择了。四面八方,雨声和呐喊声犹自搅成一团。 在这种情况下,骑兵已经无法冲锋了,吕布下令把战马聚在一起休息,养养马力,士兵在小丘上轮翻休息,若有赤鸦军攻来,则轮流上前冲杀,借地利将他们击退。 在小丘处又战了几场,终于不再有赤鸦军上前。 此时再点数自己的军马,却已经又折损了两百来人了。 吕布吩咐军士休息,大雨淋得所有人都在颤抖着,嘴唇冻得青,手脚冰凉。几乎抓不住兵器。这些天来,并州狼骑数百里潜行,本就辛苦,从今日从凌晨杀到此时,个个都是又累又饿,精疲力竭。没有营帐挡雨,没有干衣服御寒,想点起一把火来烤烤自然更是幻想。只好士兵们挤在一起来取暖。好在并州狼骑出征总是随身带着肉干和酒,食物上还不是很缺。吕布吩咐大家取出来吃一点。 咬着被雨水浸的有些粘的肉干。吕布只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就此沉沉睡去,管它天塌地陷。可是不行。自己是三军主将,一身系并州安危,岂可自弃? 如果不是这场大雨。自己或许不会这样狼狈吧----这可恶的老天! 这时,赤鸦军又在四面八方叫起来:“抓住吕布!拿住吕布!” 这声音裹在一片雨声里。时远时近,时高时低,让人心里一阵阵毛。 吕布只当听不到地样子,道:“都好好休息,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这场雨很快就会过去。等雨过天晴。战场就是我们的,我们纵马挥刀。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是!”狼骑兵们轰然答应着。 这一阵虽然败了,但从吕布到并州狼骑样,没有一个肯于服气的,他们没有挥出真正的战力,不然的话,就凭那些拿着盾牌和环着刀的士兵,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包围吧,你们使劲包围!你们包围着,我们休息着,等雨停了,我们休息好了,我们用弯刀把你们全砍成碎块! 刺马钉么?那玩意儿放在营门口这种小地方还成,有本事把这个小丘包围了,我看你们有多少这东西! “吕布就在那小丘之上么?”徐福头上顶着一块雨布,站在军前问道。雨水就延着雨布的边哗哗地向下淌着。 “是,”陈到应道,他全身上下都透透了,雨声太大,几乎要用喊的,“这场雨帮了我们,四下都是水,吕布地形不熟,他地士兵有掉到颍水里的,有落到沟渠里的,他现在不敢乱闯,避到那个小丘之上去了,不过我们地人也不敢上去,双方正在对持。先生,要进攻么?” “不成!困兽之斗最为可怕,而且我们眼下不宜与敌人硬拼!你们继续包围着,这场雨不知道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安排人环丘挖土,把这小丘周围变成一片烂泥塘,让吕布就算是天晴了也出不来!”徐福嘱咐着,“不要怕辛苦,如果能一举把吕布消灭在这里,我们颍川之战就算胜了。现在双方都在拼,谁能拼到最后,胜利就是谁的。” 黄忠和太史慈带着行军主薄骑马走了过来,正听到徐福的话。 行军主薄道:“徐先生,眼下士兵伤亡太重,据在下统计,可用之兵不足三千,对面并州狼,数量上战不到什么优势帐,而且,我方伤兵有一千三百余名,帐蓬都不够用地,好多伤兵都倒在雨地里,我需要士兵来照顾伤员,来搭建帐蓬,另外辎重营也有进水的可能,需要人马去把粮草移到高处去,徐先生,我抽不出人来啊。” 徐福道:“人手紧张,士兵疲劳,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眼下,我军没有可选择地余地。我军眼下是内线作战,我已派人去征调郡国兵和附近的百姓,帐蓬和伤药很快就会有人送来,粮草也不缺乏,眼下要做的,是对付吕布,诸位,我们在咬一咬牙,难关就能挺过去。放虎归山,必留后患呐。” 黄忠点点头:“按徐先生说得办,子义,你陪徐先生和行军主薄回大营,我留下来阻住吕布。”说罢纵身上马,跳到泥水里,拿着长刀就在地上挖了起来。 太史慈也从马上跳下:“我是一介武夫,回大营也没有事做,谁给我找把铁锨来,我的长枪用不上。” 有黄忠这个一军之和太史慈这个客卿身份的人带头,赤鸦军立即嗷嗷叫着干起活儿来。 徐福道:“辛苦诸位将军了,我回头就让人送热水来。” 大雨直下到次日天明。 而吕布等人也一直被雨淋到次日天明。 而徐福也充分利用这一段时间,调集了附近所有的郡国兵来到这里,他们不用干别的,唯一地要做地就是在地上挖坑,还有不少老百姓也聚集了过来,一起做这件事,个个干得欢天喜地的,犹其是他们听说被困住地是杀人魔王吕布,更是边骂边挖。 这个恶魔,也有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他走了! 徐福又让这些群国兵都打起了旗号,装成正规军的样子,把小丘死死困住,并且开出赏格,杀死一个并州兵,奖给一头牛! 而休整好的赤鸦军也团团包围了这个小丘。 这一次,他要让吕布插翅难逃! 天明时分,淋着雨冻了一夜的吕布望下小丘之下,不由得就出的一声惊叫。 就这一夜的时间,小丘之外,被挖得沟渠纵横,到处都是大坑小坑,坑中还有水,水中全是泥,另说战马想要跑起来,就算是牵着马走过想不摔倒也不容易。 沟渠之外,是数不清的旗帜把这里团团围住,看起来足有上万人! 天呐! 吕布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十面埋伏! 当年,天下无双的霸王项羽就是被困于一个小丘之上,最终士卒离散,自刎乌江的,可是刘邦困项羽,也没有弄这么多的沟渠和大坑啊! 难不成,自己也要被这样困住,自刎颍水? 他看向身旁的士卒们,他们也一个个面如土色。冲锋陷阵,他们都是好样的,可是那要在平地之上,现在这地面,可怎么纵马挥刀?骑兵变成步兵,他们又怎么冲出这重重的包围? 一时间,吕布简直是万念俱灰。 这一次,他把目光投向了北方,他还能活着回到并州大营么? 第一五四章死战(五) 就在吕布一夜无眠,在暴雨中向北遥望的那一夜。一水之隔的颍水北岸,同样有人在遥望着他。他就是张辽。自从吕布走后,张辽不放心,他一面按照吕布说的全力吸引赤鸦军的注意力进行搔扰,另一面下大力气,终于把荀攸这位大神从颍阴搬了出来。 荀攸此时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宅院里。 而张辽,不经准许,却也不能靠近那处宅院,因为那里已经成了颍川太守临时驻地和办公场所。 外面暴雨如注,而房中,却是一片寂静。 案上,放着三张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信纸,都是雪白的襄阳纸,青铜竹枝灯照耀之下,晶莹的就象是三冬的白雪。 这都是新收到的。 而书信的内容,却更是惊人的相似,竟都是向长安朝庭表奏荀攸为颍川太守的奏章。 唯一不同的,是落款---- 一个是兖州刺史曹操曹孟德。 一个是后将军袁术袁公路。 一个是豫州刺史刘琦刘伯瑞。 这是三个名动天下的名字,这是中原之地,正逐鹿方酣的三个人的名字。 案旁,一个白面长须的中年人久久驻立,良久,他自嘲道:“看样子,我这个颍川太守还真是众望所归啊,这么多人,都要让我当这个太守。算上吕布。我有四个委任了。” 此人正是颍川荀攸荀公达。 荀攸回到颍川,用计夺取荀家的家主之权,动员荀家门生故旧,成功令半个颍川都改姓了荀。他借着吕布的军力成功夺权,但夺权之后,却并没有真正帮助吕布,反而有条不紊地稳固着自己的势力。他怨吕布杀戳多。吕布恼他书生气,两个人虽没有反目,却是各行其事,吕布独自引军南下进攻黄忠,未始没有和荀攸赌气的心思在里面。 荀攸这个颍川太守,是吕布任命的,并没有得到长安朝庭的认可。 可是眼下,他却连着接到了三份表他为太守的表章。竟然来自三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过。这不奇怪,这一切,早在荀攸地意料之中。 他们的表章,不是平白让荀攸当这个太守,而是为了让荀攸投向他们。 颍川,位于荆州、豫州、司州、兖州交界的要冲之地,北扼陈留,望兖州、并州,东临陈国、汝南,望扬州、徐州。西南是荆州。西面是司州。此正是兵家必争之地。近里说,吕布、刘琦、曹操、袁术,四家争霸,这是关键的一点,远里说,长安朝庭和袁绍的棋盘上,这是关键的一子。无论是谁。想要得到颍川。都离不开荀家的帮助。 荀家,是天下知名的望族。 荀攸。是世上少有地智者。 仅凭这几点,就足已让中原各豪强侧目而视了。荀攸取了颍川,短短月余,在一些智者眼中看来,他已经隐隐有了影响中原大局地潜力。 他如果归降曹操,那么吕布恐怕就无法在兖州和豫州立足,只能被挤回并州,曹操从而就能全取兖州,进逼豫州; 他如果归降袁术,那么袁术就可以从颍川和寿春两地出兵,重夺汝南,逼走刘琦,取回对豫州的实际控制权; 他如果归降刘琦,那么整个豫州就可以轻易落入刘琦之手。 世家的力量,在关键的时候,的确强大至此。 但是眼下,荀攸却是吕布的人。 不过,似乎除了吕布,所有人都看出来,荀攸的大才,不是吕布所能驾驭得了的。在这三封信中,曹操、袁术、刘琦对吕布的评论一模一样----吕布无才无德,非先生之主也。 就连袁术对吕布都是这样评价,这真让荀攸觉得好笑了。他先把袁术的信丢到一旁:“志大而才疏,骄狂而无能,冢中枯骨罢了,不足一哂。袁公路,此生你是回不来颍川了。” 他缓缓拿起曹操和刘琦地两封信,对比着看着。 曹操那封很简单,就如曹操本人一样明快利落: “方今天下大乱,智士劳心之时也!公负吕望之智,张良之谋,而自寄于吕布军中,岂非明珠暗投而何?公达非常人也,吾得与汝计事,天下当何忧哉!黄梁久熟,盼与公共谋一醉。” 荀攸眼前出现了那个长得不高,但却总是笑嘻嘻地家伙。他似乎总是笑的,无论是得意时,还是失意时,无论是要害人时,还是被人害时。那是一个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的眼睛深处有一种让人觉得恐惧的东西,就象是黑夜一样黑,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毫无疑问,从见到曹操地第一面起,荀攸就知道,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能成为人上之人,王中之王! 荀家重要地一支----荀家族就在曹操的身边,荀是曹操地谋主,被曹操视为张良,荀也早有书信写来,让荀攸去投他。这次荀提出一个很好的计划,让荀攸一方面全力让吕布与刘琦互相消耗,一方面他会与曹操一起悄悄向颍川移动兵力,等吕布与刘琦决战之后,无论谁胜谁败,曹操都会突然出击,则兖州、豫州一举可定,颍川荀家也可以正式成为颍川的统领者。这让荀攸有些动心----虽然,这对王允和吕布来说,有些不太公平,可是天下,真的有公平这一说么?自从王允整天醉酒不理州事之后,荀攸真的对他们失望了。 而刘琦呢?相比曹操,刘琦就显得稚嫩的多了。诚然。他这两年所做地一切,无不令世人瞩目,但是在荀攸看来,他却还缺少一颗铁一样的心。而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一颗那样的心,是无法成其大事的。无论是比起王允,还是比起曹操。刘琦都还有些软弱呢。 “张成。”荀攸忽然叫道。 “小人在。”一个护卫出现在荀攸面前。 “你最近,可曾与你家公子联系过么?”荀攸口气淡淡的。 张成曾经是刘琦的手下。在长安刘琦曾扣住荀攸,荀攸用三寸之舌说动了看守人张成,他把荀攸放走,自己在营中等死,而刘琦却放过了他,让他来到荀攸身边,开始荀攸也曾起过疑心。后来他现。若张成的智商来做间谍,那是对自己和刘琦两个人地智商的污辱。 “先生认为小人是那样的人么?”张成已经怒了,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荀攸。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着,交锋着,似乎带出了火花。 失败的却是荀攸。 “我错了。张成,近来我心神总有些不安不定的,若是错怪了你,你可不要生气。” 张成流下眼泪来:“小人是个粗人,但相信先生是为国为民心忧天下地人。您在并州日夜操劳,为得是让百姓安居乐业。但是这次回颍川。先生,您错了。” “我错了?” “是,先生,您错了!颍川之地,本就是多灾多难,您却要把它放在火上烤。吕布是什么人?他虽然答应不祸害百姓,可是您见过不吃羊地狼么?” “你不希望我帮助吕布?” “当然不希望!我现在到希望您能帮着我家公子。” “这么说。你还是把刘琦当成你的主人的。” “是----可惜。这永远是不可能的了。” 荀攸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老实的连撒谎都不会的手下。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他希望自己能帮他原来的主人----如果他是旁人的手下,他这样的回答,只怕早就被杀掉几十次了,这绝对是不忠地表现。可是荀攸,不知为什么却喜欢这个傻得过份地属下。或许是因为,他身边的聪明人太多了吧。 他拍拍张成的肩头:“你去吧,如果张校尉来了,便对他说,无论是多急的事,一律明天再说,我睡了。” 张成离开,荀攸把三张信笺放在火上,一一点燃。 雪白的信纸放出明亮的光焰,转眼间又变成灰黑色的灰烬。无论其原文是什么,都不会再有人看见了。 明天,再救吕布一次吧,不然,曹公和族叔地计谋终是无法成功。 黑暗中,荀攸想着,忽然间又是一笑:“小师弟,你我都成这般情景,你居然还打算把我收归麾下----这还可能么?” 早上看到张辽时,荀攸不由得就是一愣,张辽已经两眼通红,有如一只兔子。 “荀先生,消息传来,主公被困颍水南岸小丘之上,赤鸦军万余人把主公团团包围,小丘之下挖得到处是陷阱沟渠,人不得行,马不得过,小丘之上缺少粮草食水,主公危在旦夕,荀先生,我们该如何?” 荀攸打个呵欠,淡然笑道:“文远,冷静一些,你主公眼下还能支持。狼骑兵都带有肉干和酒水,粮草不用担心。并州马不用干草,只啃青草就可以,倒是你主公地赤兔宝马娇气一些,没有豆子和精料就会掉膘,不过一两天之内,还不碍事。” “我怕主公会拼命冲下山来,眼下的情形,很危险地。” “放心,你主公那个人,表面上谁也不怕,胆子大得很,可是真到了要命的时候,他的胆子比一只老鼠也大不了多少。” 主公这一夜在激战,自己这一夜在望水兴叹,荀攸这一夜却在睡觉,这本来就让张辽很是不满,若不是离不开荀攸,昨天晚上张辽就恨不得把荀攸从房里拉出来,让他在雨地里好好清醒清醒。他好不容易睡醒,却还要这样讽刺自己的主公,让这张辽不由得怒,他一字字的说道:“荀!先!生!” “好了好了,算我说错话,我就奇怪,文远,凭你和高校尉的本事,为什么会服从吕布?高校尉不说了,他是个忠于自己职务的人,只要比他官职高,一声令下,让他跳河都去跳了,可是你不同,你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追求,吕布是你可以追随的人么?他能实现你建功立业的梦想么?” “我们武人的想法,你们士人怎么会明白?” “我没有看不起武人的意思,你也不必看不起士人,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自高自大的士人。” “主公救过我的命----那一回在并州,我遇上几百个鲜卑人围攻,是主公一杆戟杀出一条血路,把我救出来的,从那时起,我就打算追随着他。虽然他有各种各样的缺点,自负,莽撞,但是他一天还活着,他就是我的主公。” 荀攸摇摇头叹道:“文远果然是忠臣。你不必为你主公的事情担心,我夜观天象,今天明天都是晴天,在这种大太阳的曝晒之下,地面很容易就会干,只要水干了,那些小沟小坑还能阻得住天下无双的吕布?我们明天中午出,必能救出你的主公的。” “我们如何渡河?此前我试过多少次了,赤鸦军防守的很严密。” “你放心,我是颍川太守,他想防住我,还难了些。” “如果赤鸦军此前就全军进攻呢?” “不会。” “不会?” “当然,你以为赤鸦军有多少人?吕将军英雄盖世,他亲自带领三千并州狼骑过河,若是一般军队,就算十倍二十倍军力,也不见得能阻住吕将军的去路。赤鸦军虽然,但伤亡绝对要在吕将军的两倍以上----呵呵,一万人?赤鸦军总共不过八千,眼下能有三千人就算不错了,其余的,都是临时征来的郡国兵罢了。救吕将军,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我不担心黄忠和赤鸦军,我担心的是他们后面的刘琦。” “刘琦?他不是在汝南么?这样大的雨,道路泥泞,他若来颍川,怎么也得三五日。” 荀攸一笑摇头:“我也这样希望。但是刘琦虽然年轻,但是战场上却有些本事,我也希望他三五日后再赶来临颍,不然的话,奉先真的危险了。” 第一五五章死战(六) 战后的赤鸦军营盘,显得很是混乱,大雨后地上到处是水洼,被火烧毁的营帐和寨墙黑漆漆的,曾被吕布画戟破开的那处缺口正有兵丁钉钉当当的砸着木头桩子。刺马钉都被收起,民夫们抬着战死的兵士的尸身运到营外掩埋。伤兵们一排排的倒着,出声声呻吟……空气中血腥气、焦糊、煮药气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呼吸。但是军中的人却都各安其事,只若不闻。 徐福一身青衣,在营中迅的走着,各方面的负责人走马灯似的围着他。 “徐先生,药材不够了,好多伤兵都无法救治。” “附近各县的药材还没有送到么?” “临颍县所有的伤药都送来了,但是大部分县还没有到。此外,因为这次战役伤兵太多,军医人手也不足,根本治不过来,有的伤兵就只能等死,我们想,能否临时从各县征召了一些医师。” “药的事我安排人继续摧,征召医师的事情可以做,越快越好,早一时一刻,咱们的士兵就可能活下来。” “是。” “弩机怎么样了?” “报徐先生,咱们的弩机淋了雨,眼下有一半还是不能照常使用,一天内晒不干。” “架上火来烤,弩机是军中利器,没有弩机。咱们的实力会下降一大截。石也准备好,今天下午之前准备工作必须完成。” “是!” “汝南和许昌可有情报送来?” “没有。” “给我盯紧了,随时有消息随时报我。再派暗线去一次颍水北岸,想办法把消息送到许昌去,让朱治、文聘等人主动出击,我受公子委派,有节制诸军的权利。告诉他们。必须给我拖住吕布军团地步兵主力,不能让他们离开许昌。” “是。” “张辽军团还没有动静么?” “没有消息,派出去的斥侯都被杀掉了,斥侯战打得很惨烈。” 徐福眼睛望着北方,背后烈日照着他,地下留一个深深的黑色的印影。由于思虑的有些深,他的眼睛看起来就象是一口水井。 张辽,他又会怎么做呢? 而据说与吕布有矛盾的荀攸。在此期间又会不会有别地动作呢? “徐先生。临颍令来报,紧急调来的三百口大锅已经到了,问安置在哪里?” “安置在哪里?就在那小丘对面,架锅煮饭,米面先用各地送来的,不足的话从营中取,无论是郡国兵还是老百姓,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帮咱们打仗。顺风做饭,把香味儿送上去,好好馋一馋吕布。” “是。” “也就是徐先生在我们营中。不然的话。光是这些营务,就要了我的命了。”与忙得如陀螺般团团乱转的徐福不同,黄忠此时在树荫下乘着凉,他身旁是太史慈和陈到。 太史慈紧紧抿着嘴,眼睛却盯着小丘之上。 “怎么?子义,还在伤心你那匹菊花青?” “嗯,”太史慈叹了口气。“当初它跟着我闯过黄巾军万马军营。在北海城下杀过几个来回,想不到。今日却被吕布射死了……我要为它报仇!” “我的青狮还不是一样,活活是累死地,那是多好地一匹马啊,在长安,那是公子亲手给我挑的。想不到,它却死在这里----大将难免阵上亡,何况是战马。要不,咱们想办法把吕布那匹赤兔夺过来?” 太史慈笑了:“汉升公,若是抢来这匹马,你说是你骑还是我骑?” 黄忠眼睛一瞪:“怎么,子义老弟还要和我比武夺马?” 太史慈笑道:“正有此意。” 黄忠点头,拉着长声道:“成----咱们打败了吕布,再来比武。”两人互视,忽然间一阵大笑。黄忠这时转头:“叔至,你在做什么,怎么不说话?这么大了还玩泥巴。” 陈到却不在树荫下,而是跑到了太阳地里,用手试着地上的软泥。大雨过后,平地上还是一片一片的水洼,阳光照耀下,如同数万片破碎的镜子丢满了田野。 陈到抬起头,严肃的说:“汉升公,最多明天下午,地面就会变干变硬,我们就困不住吕布了。” 黄忠和太史慈互相对视了一眼,明白了陈到所说的话中的含义。 此时,前面阵阵炊烟升起,米饭的香味传了出来。 黄忠一笑:“叔至果然是细心之人,放心吧,此事徐先生已有打算。一会儿他就会来与我们说这些下一步的计划,我们负责地,就是绝不能让吕布逃出来。” 澄清地颍河水,倒入大铁锅之中,再加上晶莹透亮的大米,通红的火苗不一会儿就把它们变得粘稠稠香喷喷的了。清淡的香味随风飘散,直上小丘。 小丘之上,吕布和并州狼骑们的确是饿了。 虽然有肉干,但是天气热,又泡了雨,味道实在是变得不怎么样。更严重的是,由于并州军用酒缺少节制,大部分士兵壶中都没有多少了酒,渴得急了地士兵,甚至不惜冒着敌人地箭雨去舀小丘下泥坑里的污水。 对于这样地一群人,下面飘来的煮米饭的清香简直能把人的灵魂给勾去了。 所有人地喉咙都在不自觉的蠕动着。 “***,没想到老子有一天也会觉得米饭好吃。” “有什么啊,咱们狼骑兵哪天不吃肉。破米饭有什么了不起,等咱们回去,天天吃酒席!” “嗯,还要一大群小妞儿来陪着……” “那样的日子,毕竟有些远了……” “别泄气……” “这群混蛋,居然把锅放在上风头儿,真让人受不了!不行。我恨不得给他们锅里丢上一把沙子,让他们吃不了!”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吕布一直冷冷的在旁立着,这时忽然道:“看看还有多少支箭?” 没有多少了,昨天的一场战,并州狼骑兵几乎把所有地箭都消耗掉了,眼下身边有箭的已是聊聊无几,所有箭支加在一起。不过百余支。 也就是说。再面对敌人的进攻,只能是用弯刀来说话了。 吕布不出声的从这百支箭中抽出四十支背在身上,翻身就上了赤兔马。 “将军,你去哪里?” 吕布不答,纵马就下了山坡。他长衣飘飘,临风若飞,赤兔修长的四肢落在地上,如足不沾地的飘下来。他的举动登时就吸引了诸军的目光。 “吕布下来了!吕布下来了!” 远在小丘另一侧地黄忠三人也不由地站了起来,知道郡国兵挡不住吕布,精锐赤鸦军立即向这个方向包围过来。 群国兵们都慌乱了。不过还隔着重重的泥泞。吕布应该过不来吧…… 可是下一刻他们全睁大了眼睛,遍地泥泞沟渠深坑之间,赤兔马如跳舞一样轻盈的前进着。四蹄落在泥泞之中,虽然也滑,也陷,却阻不停它的前进,在这种情况下。它居然比普通战马在平地上还快。 “弓箭手准备!”郡国兵们叫道。 零零散散的箭支已经射了过来。但是离着吕布还有二三十步就落了下来。郡国兵的战力,毕竟远远比不得赤鸦军。若是赤鸦军精锐,在这种距离绝不会上一箭。 而就在这刹那之间,赤兔忽然化为一道电光,如飞而至,郡国兵们来不及放第二支箭,吕布已经在五十步之内。飞驰之中,吕布张开长弓,只在他开弓的刹那,一声尖啸响彻战场。 哧----一个拾长模样的人摔了出去,箭从他的咽喉穿过,郡国兵们一乱---- 一口正煮着米粥的锅炸了开来,它被吕布这一箭整个儿地射透了,强大地箭力带着它翻个身子,扣在一个兵丁大腿上,那兵丁抱着大腿哭叫起来。 “将军天威!”小丘之上,并州狼骑齐声高喝着。 连珠之箭就从吕布手中接连出了,他连着射破了七八口锅子,人已经到了郡**的前阵。 看到吕布到来,这些郡国兵如一群被恶虎追赶的绵羊,惊叫着后退。吕布方天画戟到处,战场上回荡着惊叫之中,人群退避有如潮水。 吕布一声冷笑,一箭飞出,阵前飘动的一杆大旗落了下来。随着旗帜的落下,阵头更是大乱。吕布却并不上前,反而跳下了赤兔,缓步上前,抓起一个米袋子垫在手上,从容的把一口煮着热粥的大锅托在掌心,重又上了赤兔,纵马便回。眨眼之间又回到山坡之上。 “将军天威!将军天威!将军天威!”并州狼骑地叫声连成一片。 吕布把锅子放在地上,百余斤还在滚开着地粥锅在他手中只如无物一样,虽然赤兔上下山坡,却没有一滴粥溅出来。 “敌人的饭就是我们地,他们做了,他们却吃不成,因为他们包围的是并州狼骑,是我吕布!” 吕布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小丘。 “留一兜鍪给我的赤兔,其余的你们分了。” 吕布来去如电,轻易的就夺去了一锅米粥,又打破十来口锅,射落了一面旗,这让黄忠十分恼恨,不为那一口锅,只为折了军中锐气,也让吕布探出了军中的虚实。 可是吕布所冲的位置,离黄忠等人极远,等黄忠赶到,吕布早就退了回去。黄忠愤然道:“若我也有赤兔,必冲上山和你再较量一番!” 但是没有赤兔,也就不敢轻易过这一段人为的沼泽地,干看着吕布没有办法。 不过这时徐福走了过来:“汉升公不必为这件事上火,明天早上,我军就起进攻,必将吕布等人一举消灭。” “明天早上?” “不错,看这天色,明天还是晴天,我们的人造泥沼明天下午只怕就会失灵,到时并州狼骑纵横冲突,我们就困不住他们了。所以,必须要在明天下午之前,把他们全部消灭掉。我让人检点了并州狼骑的箭支,现他们的箭支不会很多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利用远程武器压制他们,弩机明天早上之前就可以全部投入使用,五百具弩机,十台弩,这样的力量,攻城也攻下来了,何况是骑兵守的一个小丘。” 徐福一字一句冷静的说着,黄忠心中的怒气早已消尽,竟起了一丝兔死狐悲之感,他能听出来,在这种攻击之下,吕布无处可逃,就算他本事再高,赤兔再厉害,也挡不住弩机和弩的攻击。他回头看看山坡上吕布手持画戟傲然独立的样子,心中不由想到,难不成,这样一个武勇盖世的人物,明天就死在弩机之下? “我们还可以设拒马,挖陷阱,不出三天,吕布的士兵们就饿坏了,一定要强攻么?” “我们拖不起,张辽军眼下行动诡密,我绝不信他会放弃吕布自己走掉----而且,荀攸会不会救吕布,我心中也没有定准……汉升公,我军眼下损耗太大,如果不是吕布威胁太大,我真想放弃这次进攻的机会啊……” “你的意思是,如果荀攸渡河,我们可能挡不住他了?” “嗯,荀攸是本地人,他如果想要渡河,虽然大雨之后颍水暴涨,只怕也阻不住他。张辽手中,还有两千狼骑,我军现在只有四千赤鸦军,那些郡国兵和百姓,根本是打不得仗的,特别是对面并州狼骑,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比起被困的吕布,我军的处境之危险,犹在其上。这次吕布的突然进攻,不但是我没想到,只怕公子也没有想到,他的鲁莽,一举改变了颍川局势,现在我们能做的,是拼掉吕布,打击对方的士气,打得好,就可以一举将张辽等人也消灭,打不好,也可以坚守待援,等待公子到来,所以对吕布这场战,是必须要打的。” 听着徐福的话,几个人都是沉吟不语,对吕布的胜利使他们过于高兴,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危险。 “所以,你一方面联络许昌的朱治,甚至利用公子给你的身份越权下达进攻的命令,一面紧急联络公子,都是为了对付荀攸和张辽可能的进攻?” “是。” 陈到忽然道:“但是,如果我们在拼掉吕布之前,荀攸和张辽赶到,我军岂不是更危险?” 徐福苦笑一下,本来有一条计策,在嘴边转了半天,终于没有说出,如果让黄忠假意挑战吕布,引吕布到阵前,突然动弩机和弩进攻吕布,必能将他斩于阵前。可是若此计说出来,黄忠肯定不会同意,反而会看轻自己的人品。算了,还是不用此计了。 “那也就只能盼着张辽他们会在我军消灭吕布之后再赶到了。” 徐福不知道的是,此时颍水北岸,荀攸望着南方,轻轻的说出一句话:“我给你们留下消灭吕布主力的时间了,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的了。不过,最终的胜利,只掌握在我的手里。” 第一五六章死战(七) 一钩牙月从云中穿过,我借着月光缓步登上临颍的城墙。临颍城并不是很高,作为要道上的县城,这里无数次遭遇战乱,十几年来,它曾经被黄巾军打破过,被官军打破过,被西凉军打破过……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各种兵器撞击过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插着半截箭杆。一眼望上去,虽然天气渐渐变热,但是心底里却还是有着一股寒气渐渐透上来。 包括黄忠等人在内,还没有人知道我已经亲自到达临颍。 包括黄忠等人在内,还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到底是谁与谁之间的战争。 当吕布与黄忠这两个当世豪雄拼死交锋的时候,在更大的一盘战局之上看起来,他们就象是两个可笑的孩子。 曹操的虎豹骑,已经抵达陈留的扶沟,这支强大的武力,如一支站在满弦上的利箭,一日之间可以射到许昌,可以射到临颍,也可以射到汝南的汝阳或陈国的国都陈县。 没有什么人比我更了解这一支军队的强大,在历史上,它们曾经千里疾行击破乌垣,也曾经一日夜行三百里后还在长坂坡大败刘备。 相比吕布的并州狼骑,这支军队有着更加良好的器具。虎骑兵可算这个时代的重骑兵,他们居然有着明光铠和马铠这种只有大将才有的东西,弓箭对他们简直不起作用。而豹骑兵的度更在并州狼骑之上。为了养活他们,曹操在散尽家财之余不惜干起了偷坟掘墓的勾当,摸金校尉、丘中郎将就是曹操的创,兖、豫州各地豪门被贵族被偷挖坟墓的不计其数。就是靠着这种为人诅咒的手段,曹操在贫瘠并饱受战乱地兖州这片地方,建起了一支实力远远大于兖州承受能力的军队。 在击败了黄河南岸第一大势力袁术之后。曹操的胃口变得更大了,他已经把目标投向豫州,投向曾向吕布让出的陈留郡和荀的老家颍川郡。 这一次,他就是要利用吕布与我拼命的机会,打算把我与吕布一起打败。 能得到这个消息,得益于两个人,一个是对我的情报网络有很深认知的小庞统,一个是不久前路过兖州的小诸葛亮。 正是他们敏锐的从兖州粮价地变动上,觉了曹操就要再次兴兵的动向,从而向我出了警报。 也正是因为这个警报。我迅集中力量搜集曹操的消息,终于得到了虎豹骑出动的信息。 终于要与曹操正面交锋了么? 曹操,三国乱世中的第一奸雄,无数作品中最强大的反面boss,手下拥有着三国时代最出色地文臣和武将集团。 我能击败他么? 荀攸----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这位大师兄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我。这让我在失望的同时。更激起重重斗志,没有你,我一样会拿下颍川!击败你和你要投靠的人! “公子,”孟建走了过来,“急报!” “念。” “徐晃军马全部到位。” “蔡瑁军团已到达汝阳。” “陈王消息,陈王已起兵至扶乐,威胁吕布军团后翼。严防曹操进攻陈国。” “朱治飞报,许昌守军已按计划进攻吕布围城军队,荀攸、张辽军团已到颍水北岸,有渡河的迹象。” “虎豹骑已于昨日凌晨离开扶沟,去向不明。领军将领分别是夏侯、夏侯渊和典韦。” “高顺陷阵营已经出现在许昌城下。” 我一条条的听着,心底里在飞快的盘算着。心底里无形地棋盘上,一个个棋子被迅的移动着位置。 “公子,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长平暗线传来消息,有一个叫陈群想要见公子,他自称是平原相刘备的使者。公子见还是不见。” “见,你给我安排。让他以最快的度前来见我。”我心中感叹,这个人当然要见,他是刘备的使者这一条,就让我有了非见不可的理由,更加上他是制定九品中正制的陈群,是与颍川四大家族中威望极高的陈氏之后,与颍川荀家通家之好。更重要的是。他是荀家当代家主荀衢的弟子。从安排在荀攸身边地暗线处,我若明若昧的能感觉到荀家出了什么事情。荀攸掌握荀家地方式并不是那么光明。如果陈群能帮我解开这个谜,那可就太好了。 “黄忠军中消息,赤鸦军对吕布的进攻将于明日早晨开始。” 徐福要动用这支王牌部队了么? 青铜器,曾是春秋战国时期战场上的主角,但进入秦汉时代以来,特别是进入汉代以来,青铜渐渐被更加坚硬的铁制武器所代替了。更多的时候,青铜器只被当成礼器铸造,在兵器的族谱上却再也难觅它的影子。 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用在弩机之上。 赤鸦军大营,五百具闪动着苍劲地山海青色地弩机,紧紧包裹着乌沉沉硬木的弩身,牛角所制地复合弓身,被铁弦拉紧,放在苍黄色的地面上,一线红色的精壮身影迅排成行列,站在那弩机之前。 “持弩----” 精锐赤鸦军哗的一声,五百具弩机抬了起来,三百人持手持弩,一百五十人持脚踏弩,五十人持腰引弩。 “持弩完毕!” “试弩----虚射----” 弩机被拉开、虚射。 “风字屯试弩完毕!望山、机牙、钩心、弩身、箭矢,各部件正常无碍!” “林字屯试弩完毕!望山、机牙、钩心、弩身、箭矢,各部件正常无碍!” “火字屯试弩完毕!望山、机牙、钩心、弩身、箭矢,各部件正常无碍!” “山字屯试弩完毕!望山、机牙、钩心、弩身、箭矢,各部件正常无碍!” “装矢!” 长长的箭矢被装上弩机。 “风字屯,望山九,刻度三。射!” 簇---- 只是整齐的一声,三百只箭矢如同时划过天空的鸟,尖锐的铁制箭头破开空气,挺直的大雁尾羽保证了箭支飞动的平衡,它们整整齐齐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彼此平行的直线,一个俯冲,狠狠的向地上落去。 刺刺刺刺刺---- 整齐的入地之声响起,三百支箭整齐的落在地上排与一列,前后相差不过五步。 “林字屯,望山七。刻度三,射!” 又是一排整齐的箭矢了出去,地上,又是一排密集的箭的从林。这就是有大汉利器之称的弩机,这就是天下闻名的万弩齐之阵。当年,大汉就是借着这个阵法击败了强大地匈奴。甚至敢以步兵追着匈奴人的骑兵做战。 弩,威力强劲,定位准确,射程远,穿透力强。缺点只有两个,一个是造价昂贵,易于损坏。二是射度较慢,受天气影响严重。 这也是好多时代弩机并不被大范围使用的原因所在。 一般人,很难承受弩机这种高昂的造价,在东汉末年,好多士兵都是拿着一根木棍上战场的时候,在一把环着刀都成为金贵的武器地时候,弩机这种高端产品简直是大部分豪强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他们不知道,弩机虽然昂贵,但是构件却大都相同,如果采取标准化管理。统一弩机各部位的尺寸,其造价就会大幅度下降。而易损件的通用性,又会使得其易于损坏这个缺点轻易被解决。而荆州有宛城这个冶炼之者,有荆州这个弓箭之乡的根基,一支弩军就成为了可能。 至于弩机射度慢的缺点,其实只是使用者自己不会用,他们不知道,弩机作一种强大的武器。它最好不单独使用。而是要形成阵式,轮流射。轮流装填,甚至必要时要实现装填,开弓,射地分工机制,才能挥它真正的实力。弩军作战,有一种万弩齐之阵,此阵一旦形成,则施之无前,举之无上,威力绝伦,无所抵敌。 而黄忠手下最精锐的一千赤鸦军,就是以万弩齐之阵为基础训练的一支强军。 荆州三支强军,赤鸦军的弩,陷阵营的长枪,虎牙军的水6作战,都是极负特色的。 黄忠冷静的看着自己亲自迅练出来的这支天下强军。在他眼中,他地赤鸦军只有一千人,那就是眼前这一千人,其余的,八千也好,五千也好,都只是空担着赤鸦军地名头罢了。 只有这些人,他们个个都是最精壮的荆、豫子弟,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熟知弩机,就象是熟知他们自己手掌一样。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闭着眼睛,凭一只手完成弩机各部件的拆装和更换,他们上弦的度能达到弓箭的射度,甚至有人些可以做到临阵四或五。也就是说,敌人快进入射程之后,他们可以射四次到五次。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数字。这个数字,可以让进行冲锋地士兵感到绝望。而当这个数字与万弩齐之阵地轮流射之术配合起来时,就不是让对方绝望的问题,而是直接让对方去死! 明天,就是明天早上,一切便见分晓!第二天早上,太阳未出,东方已满是殷红如血地云霞。 不知道为什么,吕布今天觉得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在心头上盘旋着,好象是一支夜枭,远远的跟着,静静的等着,等着人死去,好扑上来抓食他的肉。在塞外,吕布曾多次见过这种鸟,他很恨它们,曾经不止一次用无双的神箭将它们射落。 但是,那种感觉,却深深藏入心底,让他为之冷。 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居然就有这样一种感觉。 吕布望眼欲穿的看着北方,终于没有看到援军的消息,但却看到赤鸦军团出动了。 在数万包围的士兵之中,那些大红战袍的士兵是那样的显眼。 “将军,赤鸦军要进攻,他们主动在填那些沟渠和陷坑!” 吕布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一切,并没有说话。 以步兵以下攻上进攻骑兵,对面的将领们须不是傻子,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难不成,这一队赤鸦军有什么不同之处? “威武----威武----威武----”那些士兵们大叫着,越来越近,已经越过了泥潭。 “狼骑军,准备冲锋!”吕布眼见敌军进入了小丘的范围,不论他们有什么计策,自己都必须要进攻了吕布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戟。 “杀----” 并州狼骑全体上马,如一阵旋风卷下山岗来。 他们就象是下山的恶狼一样,势不可当,凶狠之极。 不知为什么,随着冲下,吕布的心中越来越是慌乱。 “止步!”吕布忽然间大叫起来,没有任何理由,那纯粹是一种战场上百死余生历练出来的直觉。 但是下一刻,吕布惊呆了。 乌压压的羽箭忽然间布满了天空。 吕布的长戟刹那间舞成一团光球----叮叮叮叮叮,激烈的响声动人心魂,赤兔马如飞一样后退。等这一批箭雨落下之后,吕布觉得双臂竟然隐隐麻,什么样的箭,居然有这样大的力量? 他再向前看时,几乎不敢相似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刹那之间,并州狼骑已经死伤三百余骑。 他们有的是死在止步的刹那,这时应该还没有到骑弓的有效射程,对于步弓来说,也是很难取准的,可是他们却被轻易的射死了。 有的是死在冲锋的路上----吕布看到三十余骑幸运的避过了数次箭雨,距离敌军已经很近了,后队的并州狼骑大声为他们叫着好。可是那些赤鸦军丝毫不乱,前阵的甚至还在不紧不慢的装填着箭支,丝毫不在意几乎冲到眼前的敌军。而他们的后阵不慌不乱开弓放箭。一排密密的箭矢有如横空扫过来的一条鞭子,狠狠抽打在正向前冲锋的并州狼骑身上,他们身上的皮甲被轻易的撕开,锋利的箭矢轻易的破开人体,斩断筋骨,破坏着一切当在它前面的肌肉、骨骼和内脏。最后的三十余骑,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出,便轰然倒了下去。 “万弩齐之阵!” 吕布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底里一阵寒。 想不到,这几乎消失了百余年的阵法,今天出现在了面前。 第一五七章 箭射吕布 万弩齐之阵,施之无前,举之无上,威力绝伦,无所抵敌。 就算是强如吕布,也敌不住这样的阵法。 在这种连续不断的金属风暴面前,妄想凭着一两个人的拼命冲锋上前是没有用处的,强大的弩机出的箭矢可以轻易洞穿铠甲和盾牌。就算是天下无双的吕布,被这种东西攒射的结果也只有变成蜂窝。 敌不住,只有避,只有闪,绝没有第二种办法可以应对。 “退!”吕布大声的叫了起来。狼骑兵狼狈的后退着,丢下满地的尸。这是在正面战场上,并州狼骑次没有任何斩获就主动退出。 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对方的阵势根本是无可抗拒的。 可是,这样后退岂是了局?小丘之上,又有多少地方可供退却? 如果,他们在进攻的时候,阵形变乱,或许我可以利用赤兔的度,冲到眼前击破他们的军阵!吕布盘算着。 可是,对面的赤鸦军显然并没有整体向前推动的想法,他们排成行列,一队张弩,一队移动,一队戒备,如同大海的浪潮一样,一**向前,每时都有人在移动,但每时又都有人在待机而,只要正面有异动,立即就是一阵箭雨射过来。吕布望着一**如潮水向前涌动的士兵,当真是无可奈何。只想,如果此时我有一支一百人----不。哪怕是五十人的机动兵力,从他们地侧翼杀入,登时就能破解这这背动的局面。 可是,吕布没有这样的力量,所以他只能是后退,再后退。 “大汉----大汉----大汉- “威武----威武----威武- 赤鸦军们怒喝着。他们按着呼喝移动的阵法。呼喊“大汉”的戒备,呼喊“威武”的前进,而张弩等地则一声不出。紧盯着前面。 “大汉----大汉----大汉- “威武----威武----威武- 郡国兵们怒喝着。他们旗帜飘扬,人数众多。紧紧包围着小丘,高声大喝着,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形成一片片海洋。 “大汉----大汉----大汉- “威武----威武----威武- 民夫们怒喝着。他们有的光了膀子,有地赤着双足,虽然没有整齐的衣服,却有着同样地漏*点。百姓是水,百姓最知道哪条鱼好,哪条鱼坏。 所有人的热血都开始沸腾。 所有人的都看出这是名动天下的并州狼骑的穷途末路。所有人都看出吕布今天无处可逃。赤鸦军向前。向前。再向前,并州狼骑的阵地被压缩,压缩,再压缩。 如果是在广阔的战场上作战,打不过,并州狼骑也可以轻易的脱身离开。但是今天这个战场上,并州狼骑局促于一个小丘之上。没有回旋的余地。没有展开地空间,在正面无法突破地情况下。所有的骑兵作战方法都不可用。 他们只有退,只能退。 万弩齐之阵,这个使大汉的威名著于四海的阵法,在沉寂了百余年之后,今天牛刀小试,再次暴出它的强大的力量。 只是区区一千人,而这一千人中真正投入正面战场上的却不过五百人,可就是这五百人,就让人数与他们相当地攻击力天下第一地并州狼骑无计可施,只能步步后退,逃了再逃。 “杀掉他们!”忽然一个民夫大叫起来,他挥动着拳头,冲向战场,给赤鸦军助威,“这些该天打雷劈的,他们杀了我地全家!我的老母亲,我的妻子,我的三个孩子!杀掉他们----” 更多的民夫跳了出来,更多的郡国兵们跳了出来,他们挥动着拳头大叫着:“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吕布屠杀村落的行为,天怒人怨。 小丘之上,吕布面无表情,眼下的情形,如果被赤鸦军逼到退无可退之时,再想走,只怕就来不及了。 那么,如何做才是正途? 狼在困难时会如何? 狼永远不会坐以等毙,哪怕是被夹子夹住脚,它也会把自己的脚咬断然后逃生。 吕布回过头看着自己的这些士兵,本来还准备地面干时或援军到时带着他们全部冲出去呢,眼下,看样子是不能的了。 “主公,我带人冲上去阻住北面的赤鸦军,西面沼泽最少,主公马快,从西面逃走了吧。”一名亲卫上前拱手。 这是忠心的卫士,但是他讨这支令,就是必死无疑了。 吕布没有说什么,无论是感射的还是谢绝的话,都不会出自吕布的嘴。吕布只是深深的望了那亲卫一眼:“去吧。” 那亲卫点头:“主公,下辈子,我还要当你的兵!”他带着百余骑向着赤鸦军的阵地就冲了上去。 吕布挥起长戟,对着手下们大叫道:“冲出去!” 这是无奈之举。 在这种泥泞的地方向外冲,与自杀区别不是很大。但是吕布没有办法。赤鸦军的利箭比这些泥沼更可怕! 转眼间,向前冲的那个亲卫和他手下的兵丁就被射成了刺猬,而吕布等人也冲向了泥沼之中。吕布把军马分成两部分,大部分向西,他自己带着三五十骑却冲向南面。 乱泥飞溅,马蹄声乱,虽然马上的驭者们都有着精妙的骑术。虽然他们都在避免着摔倒,但是马失前蹄地,摔入沟渠的,被泥坑折了腿的还是数不胜数。 “吕布要逃走,围住他!”外围郡国兵们,民夫们大叫着。开始向南面围拢。所有人的目光都只盯着吕布一人。他们不能让吕布逃了。 被赤鸦军鼓起士气的民郡国兵和民夫们,不复昨日被吕布踏营时的慌乱,他们甚至敢于迎着吕布地马蹄而上。外围的普通赤鸦军也开始向南方包围过来。 吕布突然间策马向西。离开了大队,向着西方冲去。赤兔如离弦之箭。眨眼间就把南面密集的人群丢在身后。 士兵们大叫起来:“吕布向西逃了!”可是为了挡住吕布,好多郡国兵和民夫都向南面聚集地太多,此时反而自己挡住了自己人,吕布已与大部汇合,拼力向外杀出。 此时,阻在吕布前面只有一些郡国兵和民夫了。 但是,吕布却没有觉出半点轻松。前面的那些人居然都敢于拼命,他们大叫着向吕布冲来,似乎不知道哪怕是赤兔马地蹄子踏他们一个也会让他们骨断筋折。 吕布方天画戟连杀数人。却被一个民夫逼近了***。那民夫咬牙切齿的挥着一把长柄柴刀冲上,到了吕布身前三尺处。 吕布的画戟划出一个小圈,白光闪过,那民夫一颗人头拖着一道血尾飞上了半空----可就是这颗头颅,却还在瞪着双眼搜寻着吕布的身影。 饶是吕布勇冠三军,此时也不由得胆寒。 此时,吕布身边的士兵已经不足二百人了。硬冲泥沼。使吕布损失的人数过了一半。但付出都是值得的。不这样拼命,面对万弩齐之阵。更是没有生存的机会。 此时双方都红了眼睛,都知道只有拼命才是唯一的出路。一方是想要逃出生天,一方誓要将对方消灭。两方人马拼得如血葫芦也似。并州狼骑却成功地突出地重围,沿路的尸,足足有三五百具之多。 而此时吕布身边的人马已经不足百人了。 吕布一身战袍全部都化为血红,方天画戟与赤兔马变成了一个颜色。奇迹一般的,吕布身上没有半点伤,但他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杀戳的状态,他疯狂的大叫着,不停的杀戳着,他方圆三丈之内全是一片死地,谁也不能靠近他。 不知为什么,张辽觉得荀攸有问题,虽然他不知道那问题在哪里,但是他心中慌慌地。一大早,他就摧着荀攸准备架桥。他要早些过颍水。 荀攸实现了他地诺言,只在半个时辰之内,他就不知从哪里调来的两支军队,从颍水地两岸迅的架起了浮桥,让张辽的铁骑以最快的度通过了颍水。 “拿着这杆赤旗,赤旗升处,自有人帮助你。”荀攸说道。 荀家势力果然强大,他居然真的在赤鸦军附近伏下了自己的人马。 可是,越向前行,张辽心中越是慌乱,他现,他还是来晚了,战事已经开始了! “主公!主公!你可不要出事啊!”张辽在纵马狂奔着,向着战场的方向冲去。 张辽只看到,满眼都是军旗,满眼都是士兵,只听到内圈中的厮杀声,却看不到并州军的旗帜。 一支支军队上前来拦阻他,张辽能绕就绕,不能绕就冲。 要救出主公,一定要救出主公来! 张辽此时心急如焚,他挥动长刀,不停的砍杀着。 吕布那区区不足一百人的骑兵,在无数步兵之中,就好象一具在泥土中行进的犁,翻开重重的血色,吃力但却毫不停留的向前进着没有什么人能挡住他们。 “汉升公,陈到,太史慈,今日能否杀掉吕布,就看三位的了!”挥动着令旗的徐福忽然说道。 黄忠点点头,三人手持三张大黄,向下冲去,向着吕布逼近,然后一起持弩,遥遥的对准了吕布,却久久未曾扣弦。 “这样似乎不太好。”太史慈道,“虽然吕布射死我了的菊花青,但是吕布一切英雄,这样死了,我还是有些不忍 陈到摇头:“若不杀他,天下不知又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中,失去了这次机会,我们以后就很能找到这样的机会了。” 黄忠沉着脸,一言不。 此时,吕布已经快要冲出重围了,徐福挥动令旗,又一重的赤鸦军绕过去,但就在此时,徐福看到西方一杆“张”字的大旗正向这里冲来,而张字大旗旁边,一杆奇特的红色旗帜也高高飘扬着。 徐福正想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字,忽然间吕布附近一支三百余人的郡国兵突然大叫着造起反来,他们冲向旁边的赤鸦军们,挡住他们的去路。 这就是荀攸安排下解救吕布的内线么? 徐福目光一寒,手中旗帜压下,阵势移动,一支早就安排好的赤鸦军向那些内线包抄了过去。 但是这些内线还是引动了整个阵式的变化,吕布赤兔马如同电光向外射去,他挥动方天画戟,划出一个大大的***,数颗人头被他的大戟卷起,飞上半空。 “射!”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间响起,这声音突兀之极,响在身畔,但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黄忠、陈到、太史慈手中的大黄弩不加思索的就扣动了机牙。 然后他们才回头看是谁的令---- “公子!您怎么来了?”徐福在旁惊叫了起来。 千军万马之中,滚滚尘烟之中,正在厮杀的张辽终于看到了吕布那高傲的身姿。 赤兔驮着他,如同风一样,如同电一样,吕布身躯挺直如同杆枪,他高举着方天画戟,从重围中直杀出来。 无人能阻他,无人能挡他! 他是战神,天下独一无二的战神! “主公!主公回来了!” “主公无恙,太好了,主公无恙!” “主公神勇无敌!天下无人是主公的对手!” 张辽摧马上前,迎上吕布,伸手拉住吕布战马的丝缰,叫声:“主公。” 吕布低下头,看看张辽,微微一笑,忽然间身子一摇,从赤兔上摔了下去。 张辽连忙扶住----他惊住了:吕布的后背上,并排深插着三支羽箭,血,已经流的近乎凝固了 第一五八章 分兵 鲜艳的红旗在正午的阳光下猎猎的飘动着。 全灭吕布狼骑兵的消息如潮水一样激动着所有的人,无论是赤鸦军、是郡国兵,还是民夫们,都在高声的欢呼着,挥动着手中的兵器,挥动着自己的帽子,挥动着自己的拳头,挥动着一切可以挥动的东西,一个个激动的热泪盈眶。 在他们眼中,吕布有没有在并州抵挡鲜卑人不重要,有没有干掉董卓不重要,重要的是,吕布在颍川杀了好多人,他是一个屠夫。他必须要死,他只有死了,才能安慰死去的亡灵,才能告慰这滔滔的颍水。 现在,吕布和他无敌的并州狼骑一起死了! 一个关于武功盖世的猛将的传说结束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的事情呢? “大汉----威武----” “黄校尉----威武----” “赤鸦军----威武----” “颍川----威武----” 人们高兴的大叫着,呼喊着自己心中的。 黄忠、太史慈、陈到三人排成一线,挥动着兵器与士兵们共同庆贺这胜利,但是黄忠的情绪不是很高:“吕布,当真死了么?” 陈到劝道:“汉升公,怎么你还在心疼那个人?无论他曾经多么勇敢,多么强大,但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他就只有死。” 太史慈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吕布这样的人。应该有一个更加辉煌地死法的。而我们面对他,采取的是背后下手的方式。” 陈到道:“两位,你们是一军之,击败敌人,保住将士们的性命才是你们的职责,看看那些欢呼的兵丁,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感伤吕布之死。而是与他们一起庆祝。” 黄忠和太史慈对视一眼,忽然一起把巴掌向陈到地屁股拍去:“就你小子明白!” 陈到大叫一声,猛得纵马向前冲去,口中却高呼着:“汉升公威武!太史子义威武!” 黄忠看着陈到欢快的背影,笑道:“这个年轻人了不得,他比我们两个更知道大局。日后其前途不可限量。” 太史慈羡慕的看着黄忠:“刘公子果然有独具慧眼,他任用的徐福和陈到全都是人上之人,吕布之败,他们两个功不可没。” “是啊。只是不知道。公子突然来前线做什么。徐先生又在与公子说些什么。” 赤鸦军营地。 徐福营帐。 徐福向我施礼:“公子亲身前来,难不成出什么事了我为徐福的机敏感到心慰,点点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曹操出兵了----就在四个时辰之前,虎豹骑突袭了陈国新兵营地,陈王恰好在营中,他遇难了。” “啊?”徐福大惊。 陈王刘宠在陈国失而复得之后,就一直在着急回到陈国,陈留和颍川都与陈国相邻。无论是吕布还是曹操,进军陈国是最方便不过的事情。所以陈王要重建军马,保护陈国。 他回国之后。得到百姓们的热烈欢迎,毕竟如他这样的贤王,当世之间不过唯此一人罢了。在很短地时间里,陈王组织起一支三千多人地军队。他对此事十分的上心,甚至放下王爷尊贵的身份,亲自在营地中巡视,并驻扎在营地里。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驻在营中。才遇了难。 就在我立于临颍城头眺望天空弯月的晚上,虎豹骑突然出现在陈王的营地之外。他们纵马闯营。将新成立的陈国新兵营踏成一片平地,然后在黎明前消失在一片苍茫的暮色之中。 陈王,这位弩射之术当世无双的有名贤王,没有如历史上那样死在袁术地手中,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曹操的手中----事实上,当曹操地虎豹骑杀死陈王刘宠之后,都一直并不知道他们杀死了他。眼下,整个陈国再无可战之兵。 眼下,我军的肋部整个儿的敞开在曹操的屠刀之下了,曹操的虎豹骑和青州军随时可以对我的颍川和汝南各处进行打击,而我却由于吕布的掣肘缺少可派之兵,处处陷于被动。 听了我地话,徐福立即明白了当前局势地紧张性。 “也就是说,曹操很有可能直接进入汝南,利用公子才取颍川和汝南的机会,来夺这两个郡?公子可有应对之道?” 我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元直你有什么办法么?” 徐福想了想,道:“依属下之见,临颍之战后,吕布已死,颍川战场上局势不外有三种变化----其一,吕布一死,并州军团风流云散,或扶灵回并州安葬,或各寻出路,从此并州军名存实亡,对我军再无任何影响力----这是最理想地一种变化,那样的话,我军可以全力对付曹操的军队。曹操虽然有虎豹骑,但这支军队草创,数量并不是很多。用来搔扰也就罢了,用来攻城绝不可能。我军只要控制住各处县城,就可以保证在战场上的正面优势。只要人心不失,我军就不会败,而论起争夺人心,我想曹操远不是公子的对手;” “其二,吕布死后,并州军不但不退,反而疯狂的对我军展开报复,这种可能性存在,但是前题却是并州军必须迅重新选出一只头狼来,以属下了解,并州军中并不存在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无论是高顺还是张辽,都没有这样的能力。如果并州军大部分分散,只有小部分与我们为敌。虽然有点麻烦,但也可忍受。” “其三,也是最可怕的一种,那就是荀攸代替吕布成为了头狼,并且他与曹操勾结在一起,那我军在战场上可就背动到极点了。一群疯地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一只狈引领着他们一起疯。然后那群狼后面还有一只虎在伺机而动----若当真那样,我们就只能回荆州了。凭我军眼下的力量,无法在颍川和汝南同时抵挡曹操和吕布两支大军。” “所以,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眼下关键的一个点,还是荀攸,眼下我已经知道他与曹操勾结了。不收拾了他,并州军就很可能被曹操收编,那样的话,争霸中原,我将提前失败并退出战局。 大师兄。我要对不起你了! “孟建!” 孟建从外面进来:“公子。” “出绝杀令。让荀攸身边的伏子杀掉荀攸。” “是!” 我回过头对徐福道:“这只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自古代刺杀成功地,太少了。我们还是先要做最坏的打算。所有伤兵运回汝南,汝南城池高大,可以坚守,如此可以解除我军的后顾之忧。你马上与黄忠领军前往汝阳,帮助蔡瑁进行防守。” 徐福点头应允,却又问道:“公子。那你呢?” 我一笑:“我留下太史慈,带领现在这些郡国兵,打起我的旗号。进军许昌!” “进军许昌?”徐福一下子呆了,“公子,眼下吕布残军数量众多,战力颇强,荀攸又在暗中,公子只带些毫无战力的郡国兵渡河,太危险了!” 我一笑:“若你是荀攸。眼下吕布被杀。并州军最精锐的军团被灭,又听说我突然出现。你的第一个反应是向我起进攻,还是重重戒备,严防我的突袭?” 徐福不加思索:“若我是荀攸,当然会下令立即后退,细细打探清楚公子军队的情报,然后再定是进攻还是退守,毕竟这是最安全地方法。越是智者,越会对反常地事情多加小心,而不会盲目出动。” “不错,就算是你仔细打听,当你打探到我身边只有一些毫无战力的郡国兵的时候,你也还是不会立即攻击,因为你会怀疑是斥侯的消息错了,会认为我成功的把主力藏起来了,然后你更不敢动。” 徐福咽了一口吐沫,点点头无奈的承认:“是这样的。” “所以,我就这样去解许昌之围,我要告诉所有人,我突然来颍川了。这样人们会认打吕布失败是因为我的地原因。这样,你们这支绝对主力的消息才会被掩盖住,你们前往蔡瑁军中的消息,才会不被人注意。缺少骑兵地我们,对抗虎豹骑的最强军力就是精锐赤鸦军,他们的是世上所有骑兵的克星,但是一口宝剑,只有藏在暗处才是最可怕的。” 徐福点点头:“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用这口宝剑,对公子斩下曹操的级!” “精神可嘉,但是曹操不同于吕布,他的智谋,绝不在你之下,而且他手下文臣武将众多,你唯一地机会,是曹操不知道有一个你地存在。好好利用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给我象消灭并州狼一样,把虎豹骑也斩杀于初建之时!” “是!” 当下我与徐福正式分兵。 我正式挑起了“刘”字大旗,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突然出现地我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所有人都知道豫州刺史刘琦已经到了颍川。 “刘公子到颍川了,反击就要开始了!” “吕布已经被刘公子干掉了,下一个听说就是荀攸了!” 黄忠和徐福带领着两千五百名赤鸦军,换上普通军队的服饰,前往汝阳汇合蔡瑁部,准备迎接可能越陈国而来的进攻。 第一五九章 陈宫来投 事情如我所想的那样,当我带着大队的郡国兵大张旗鼓,大摇大摆的在颍水边渡河的时候,荀攸保持了极为审慎的态度,他并没有对我展开攻击,反而迅后退,退入颍阴地界。而并州军张辽部也并没有向我展开报复性的攻击,他们在徐徐后退----有一种说法是,张辽此时并不在并州狼骑军中,他已经单人独骑跑到许昌城下去了。 许昌城下,这些天也是杀得到处都是鲜血。 朱治、韩当、文聘三人统领军马,乘吕布不在的日子,对吕布的营盘日夜进行攻击和破坏。双方打了个平分秋色。可是虽然论武力双方差不多,论起智慧来,我军就要高上一筹,朱治和文聘都算得是儒将。文聘抓住机会,以一支五百人的精锐绕行到敌营后面,一把火把并州军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攻城武器都给烧了。面对坚城,又失了攻城武器,并州军已经是士气大减,不复吕布初到颍川时那种得意忘形的模样。 而由于并州军无法如荀攸说的那样,做到秋毫无犯,此时不但荀攸对他们失了望,颍川的百姓们也纷纷起来造反,并州军的后军已经开始乱了。而这时吕布大败的消息传回,更让并州军如遭了当头一棒。并州军没有因为吕布之死而崩溃的原因,只是并州军的第二批援军已经到了----领头的是吕布手下第一员上将高顺。高顺四十来岁,长着一张青白的脸,他不多话,不饮酒,不与同事们吃吃喝喝。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他地陷阵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虽然他本身没有吕布那样的个人魅力,无法如吕布那样如臂使指的操控所有并州军,但他地到来,还是让身心俱疲的张辽松了一口气,使并州军作为一个整体并没有完全崩溃。并州军开始后退,他们退到了鄢陵之后开始举丧,一时之间,并州军人人穿白,个个带孝。全军举哀。 原本我对吕布是否真的死了还有一点点疑问,此时看并州军丧。心中这点疑问便也烟销云散了。也是。世上之人勇武者甚多,但是中了黄忠、太史慈、陈至三人的箭还不死的,那就不是武者。而是神仙了。 不过,我并没有借着这个机会进攻并州军,自古来哀兵必祥,攻击一支这样的军队,智者不取。我甚至还派人前往并州军营吊唁。希望可以拉拢并州军,最好能把张辽和高顺这样的人才留到自己的手中,虽然我自己也知道。希望是极其渺茫的。 许昌之围解开。我进入了许昌城。 朱治、韩当、文聘三人亲自迎接。 朱治道:“属下无能。累公子亲身到此。” 我笑着叫朱治地字道:“君理休要客气,能以一支孤军对战天下无双的吕布。打到如今这个局面已是颇为不易了。”一边说着,一边共同进城。 城中还算是安稳,由于数千大军在城中驻扎,并没有生恐慌或者被敌人打入奸细地事情生。能做到这样,除了朱治统军理民样样皆通地好手之外,还亏了陈家的功劳。颍川四大家族,陈家就在颍川,虽然说陈家根基比不得荀家的势力强大,但是陈家地文名犹在荀家之上,陈家上代家主去荀家作客,荀家八龙亲自为他们卷帘打扇,斟酒布菜,端的是十分的受看重。陈家若是与荀家一起叛乱,许昌还难以保住。幸好这种事情并没有生,陈家不但没有响应通家之好的荀家,反而主动站出来帮助稳定军心民心,颇受好评。当然陈家这样做也自有道理。眼下陈家的家主陈纪在长安朝庭中任大鸿胪,他与我的父亲刘表、师父张俭和岳父蔡邕都有着不浅的交情,但奉行君子不党地信条,绝少与人交流沟通,只知道闭门读书。但既然在朝中,就不可能与我为敌。 陈纪地儿子陈群在刘备的手下,日前他受刘备所差,前来见我。我接见了他,对于这个人,我很想把他挖过来,不过挖刘备地墙角似乎不是一件容易事,眼下刘备是两千石的国相,和太守一个级别,这是在汉末,若是在汉初,我这个刺史还没有他的官位高。所以我说起招揽的话时,陈群只自微笑。我后来托他去做一件事,那就是让他帮我去荀家一次,陈群是荀家当代家主荀衢的弟子,看看陈群能否让荀衢改变心思。虽然说我对荀攸死心了,但是对于荀家,我现在只能是争取,不敢去拔除他。其实莫说是庞大的荀氏,就算是兖州那小小的田氏,曾经骗得杀人魔王曹操进城几乎丧命,回过头来曹操取城,田氏表示顺服,曹操都立即表示不再追究。 对于这个时代的世家,没有几个人敢于真正去招他们的。 陈群点头同意了。他与石韬一起出,秘密前往荀家。 “使君大人,城外有一个叫陈宫的人求见。”一个传令兵向我通报。 “陈宫?”此时我正与文聘研究曹操军团可能的走向,闻报我不由一愣,这个三国中有名的人物来见我做什么? 对于陈宫,我最初的了解是在捉放曹这出戏里,在那里面,陈宫是一个挺出色的好官,抓到了曹操,知道曹操为刺杀董卓之后,不惜丢官与曹操一起逃亡。但是后来两人借宿吕伯奢家,曹操因疑心对方要害自己,杀了吕伯奢全家,在明知杀错之后,还刺死了吕伯奢,其借口就是那句有名的“宁叫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陈宫大怒,于是与曹操分道扬镳。故事里,曹操是个白脸奸臣,他的对头们自然一个个满脸都是正气。但是我知道,陈宫这个人与小说里的形象并不相符。他离开曹操,也并不是因为吕伯奢。而是因为曹操杀了兖州有名的大儒边让,又杀了一大群陈宫的一大堆好友----眼下,这个事情已经动了么? “开门让他进来。” 陈宫进来了,他不高的个子,消瘦的面颊上长着一对细长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与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完全打破了我对戏台上那个陈宫的认知,这人长得有点象狐狸加上老山羊的混和体。 “在下陈宫,参见刘公子。” 他不叫我使君,不叫我刺史,只叫我公子,这是不承认我的官位呢,还是为了表示和我的亲近? “陈公台,你来见本刺史有何事么?” “我听说刘公子为世之英雄,特来一见。” 我不动声色:“见过之后,感想如何?” 陈宫摇头叹道:“不过尔尔。” 话音未落,旁边侍立的卫士们个个腰刀出鞘,恶狠狠的盯着陈宫。 陈宫却不在意,眼睛望着房顶道:“我听说大英雄能为之所不能,然公子坐拥精兵,只知防守,不知进攻,以至处处被动,若说你是狗熊,那是过份,若说你是英雄,你却配不上这两个字。” 我不由得笑了,也不再废话,不听陈宫和我绕***,单刀直入的道:“屈屈激将之计,岂能说动刘某。照实说吧,陈公台,你是来献城的,还是来下战书的?” 陈宫前来,自然不是找我喝茶的,他不是曹操派来的,就是自己偷偷来的。若是自己偷偷来的,自然是看好我,打算投靠我,必然会利用自己的长处,来帮我谋取兖州,就好象是许攸投曹操时帮曹操打败袁绍一样。若是曹操派来的,就是下战书了。 一句话,让陈宫失去了冷静,他略一沉吟道:“刘公子,看来某是低估了你,你怎么知道我来献城?” “我不但知道你要献城,而且知道你会说,眼下并州军已不足虑,我应该大胆直进,击败并州军团,一直打到陈留去,你会在暗中帮我,是也不是?” 陈宫面无表情:“自做聪明。” “曹操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为他来行此诈降之举?哼,我岂是那好欺瞒的人?若不是看在你还有几分才名的份上,我必将你斩示众。来人,给我把他赶出去!” 不等陈宫再说话,卫士们一哄而上,连推带拉,把陈宫逐了出去。 陈宫一路大叫道:“刘琦,你不听人言,死无日矣!”我却是理也不理。 孟建看着我,问道:“公子,陈宫或许真是有意来投呢,我听说,曹操最近杀了大贤边让,那边让是陈宫的好友,他这样做,或许有他的道理吧。” 我对孟建道:“你派人盯着他,看他去哪里。” “是。” 不到半个时辰,孟建回报:“公子,陈宫投河自尽了。” “啊?” “呛了水,差点没有死了,还好,我让人把他捞出来了。看样子,他是真的想投降我们,不是用计。” 我点点头:“或许是我太小心了吧,让他休息一下,我再与他见面。” 如果陈宫是真的归降,那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在历史上,应该是一年之后,陈宫借曹操出兵徐州的机会,把兖州送给了吕布,若是他能把兖州给了我…… 是不是我从此就再也不用担心曹操这个可怕的对手了? 第一六零章 曹操吊孝 再见陈宫,他显得很是疲惫,疲削的脸色都是青青的。身上的湿衣服虽然已经换过,但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也不主动说话,看着我进来,只如没有看到一样,把眼睛盯着天花板。 这反而赢得了我的信任,陈宫不应该是那种勇于献身的人,他跳了河,证明他的确是无处可去了。或许,他来投我是真的? 我用温和的语气问陈宫,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陈宫沉默了良久才对我说,曹操把他的好朋友们都杀了。 “仅边家就是三百零二口,从六七十岁的老人,到还未开蒙的孩子,全部被杀,只是因为边让说了曹操几句坏话!这样一个人,我岂能保他为主?我陈宫有为之躯,当顶天立地,安能曲眉折腰侍此奸贼?” 我默默的听着,为陈宫到上了一杯茶:“不知道先生准备如何?” “我现在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刘公子。若刘公子肯于收容,陈某敢不效命终身,继之以死?” “那先生可有以教我?” “眼下并州军已不足虑,公子应该大胆直进,击败并州军团,一直打到陈留去,我的人在暗中帮公子。” 耳熟,似乎这话和我适才说的一模一样。我在心中笑了笑。 “公子似乎不信,公子可知,曹操现在到了何处?” “在哪里?”这的确是我所关心的。 “就在并州军大营!” 我心中一惊,曹操居然悄无声息的亲自到鄢陵了,我的斥侯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一片白色的海洋。营前放满了白花,白幛,出入的将领们都是一身重孝,士兵们都扎着白色带子。 吕字的大旗还在飘动着。但是所有士兵都知道,他们那个勇猛无敌地领已经死去了。 没有了吕布,并州军就失掉了精气神儿,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彩,谁也不开口说话,谁也不会笑一下,谁也不知道前途会是什么。 一个狼群,当一个无敌的头狼活着的时候。它们会勇往直前,甚至面对老虎也敢主动出击,可是头狼死了,这个狼群可能是会很快溃散,直到一个新的头狼在战斗之后产生。 眼下,没有人知道头狼什么时候产生,或许新的头狼还会不会产生…… “大汉兖州刺史,奋武校尉曹操引从人来吊----”一声长唤,曹操骑马来到营外外,他在辕门处下马。缓步从容走进并州军大营,五月中的天气已经很热,他全身正装,热得汗水直流,却神情上却是严肃而伤感。在他身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没有着盔。顶心处挽了一个牛心,身着紧身甲,背后负着一对短戟,戟杆有鸭卵粗细。用一条铁链系在身上,若是实心的,每杆载怕不有三四十斤。他步下沉稳。步步走来,有如巨象前行一般,带着巨大地威势。 但是,就算是这两个人在一起,人们的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集中到曹操的身上,这个身材不高,其貌不扬的人。却总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并州军中诸将迎了出来。 曹操左右环顾。高顺脸色青白,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只是一双眼睛是通红的;张辽很客气,但是客气里带着探询,似乎在猜测曹操的来意;郝萌眼睛在来回的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魏续不抬头,整个身子在抖,似乎才和谁吵过架一样;曹操把目光投向薛兰的时候,就认定魏续吵架地对象是他。 看来,并州军团果然如自己所料,已成一团散沙了。 曹操并没有说话,只是问道:“奉先公的遗体在何处?” 说着也不等回答,便向里走。进入灵堂,只见手臂粗细的素烛高燃,灵台前,横放着吕布那天下闻名的方天画戟,戟锋上寒光闪动,冷气逼人。只可惜,再也没有人手持他荡尽天下英雄了。 看到这口长戟,曹操身后的巨汉眼睛就是一亮,随之黯了下去,似在叹息这位英雄的去世。 曹操从巨汉手中取过香烛,点燃了拱手一礼,默念了几句,便算礼成。转头对张辽等人道:“奉先公允文允武,一代英雄,今日惨死,不知诸位是准备给他报仇,还是就此灰溜溜地回返并州?” 这句话太伤人了,并州军中诸将不由得眉毛全立了起来。 薛兰不由就是哼了一声:“曹公,你这是何意?”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说,奉公先曾经帮过我,他的大仇,我不能不报,我现在就准备出兵讨伐刘琦,为奉先公报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当然,也许奉先公之后,并州军全是一群没有胆子的废物也说不定。” 曹操的话太有力量了,他是来并吞并州军来地,但是他不提一个字,口口声声都是为吕布报仇,反问对方有没有胆子。这样一来,他把持了道义上的最高点,其他人只能围着他的指挥棒来行动了。旁人若不进攻,就是没有胆子,就是对吕布不忠,但若要进攻,如何能不听从曹操地号令? 想不到,高顺、张辽等人没有言,却是郝萌了话:“曹孟德,你休要欺人太甚!奉先公之死,大家都难过,可是眼下并州军团战力大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争一日之短长,那是匹夫所为。” 曹操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他的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漫不经心,但是并州军诸将的脸色清清楚楚的现在他的眼底----对于自己适才的话,薛兰似乎无动于衷,魏续涨红了脸,张辽----张辽好象有一种很奇怪地镇定,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样地一个人,在并州军中是极少见的,让有爱将之称地曹操不由心中一动,而高顺,高顺还是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青白的脸。 这不对,除了魏续的表情是对的,别人的表情都不对。 薛兰和郝萌,看样子并不想为吕布报仇,他们肯定是打算闹分家,自己另立山头儿,所以在吕布灵前连最后的面子都不顾了。可是高顺和张辽的表情不对头,他们又想干什么呢? “郝校尉的意思,可以代表整个并州军么?”曹操意味深长的问道。 “当然不能!”魏续怒叫起来,“郝萌,你是什么东西,主公尸骨未寒,你就想要回河内,不要忘了,主公对你不薄,前年你与孙坚交战时,万马军中,是主公把你救出来的!” “魏校尉,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吵闹,成何体统?”高顺话了。 高顺一说话,魏续就不再出声,只是恨恨的把一口痰吐在了地上。 曹操道:“这样吧,我就在旁边扎营,我等一天,一天之后,我就是出兵进攻许昌,如果有愿意随我一起出兵的为奉先公报仇的,请到我营中说一声,不愿意的,我绝不勉强!” 说罢曹操再不停留,转身就向外走。 并州军中诸将谁也没有言,就这样看着曹操的背影离去。 魏续红着眼睛,忽然间在吕布灵前大哭道:“主公啊主公,您尸骨未寒,这群混帐东西就把您给忘了!我好恨呐,主公,您当年在战场上,救条猪救只狗,也比救那些人强得多啊!” 魏续一阵痛骂,众将皆是无趣,郝萌和薛兰转身出去了。 不久,张辽也出去了,高顺上前,轻轻拍一拍魏续的肩头:“老魏,起来吧,你对主公的忠心,主公一定可以看到的。你放心,郝萌和薛兰成不了气侯,没有人能分裂并州军!我向你保证,主公的仇,我们一定会报,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给主公设灵堂!” 魏续心中也忽然警醒,是啊,若不报仇,并州军就应该全军扶灵回返并州,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难不成,高校尉和张校尉早有什么别的打算? 耳边听到高顺的声音还在继续着:“本来是想试一试曹操和荀攸的反应,想不到啊,先跳出来的居然是郝萌和薛兰!” “主公,我们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好,以属下一对铁戟,横扫帐中那几个人也没有问题,杀掉不从的人,自然就吃掉了并州军。”巨汉显然不理解曹操的用意。 “典韦,你不明白,”曹操叫着这巨汉的名字,“我本来是打算着借为吕布报仇的大义之名,借你无双的勇猛之力,除掉心怀异心的人,然后就可以控制并州军向刘琦起进攻。但是眼下看来,我的计算有误,张辽和高顺两个人的味道不对,我能感觉到,就算是我们帮他们杀掉郝萌和薛兰,他们两个也不会归顺的。但是我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再等一等,明天之后,一切皆见分晓。” 第一六一章 夏侯渊 曹操去并州军做了什么?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吊唁?收买?现在情形如何了,投向他的人有多少,张辽有没有动心?高顺呢? “如此说,我该是担心才对,吕布本就与曹操联盟,如今吕布身死,曹操前去慰问,吕布所部必为其所吞并,如此曹操必如虎添翼,为何公台反说并州军不足虑呢?”我问陈宫道。 陈宫摇头,青的脸上带着一丝异样的潮红:“吕布属下,尽是性高气傲之辈,曹操又惯于以势凌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并吞的?曹操眼下在鄢陵,说不定双方还起了争执,公子不觉得正是一举击破曹操好机会么?” “此话何解?” “曹操主力眼下去了陈国,曹操在吕布营中去,为表诚意,所带人马不过千人。公子统精兵奔袭并州军,而并州军必乱。眼下吕布已死,再诛杀了曹操,莫说豫州,就是兖州和并州,也是公子手中之物了。只是时间紧迫,公子若要动手,还要乘早。” 奔袭曹操?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我会有几成胜算,我在心底里紧张的盘算着。 如果曹操真的把主力都投入的陈国战场上,与我军在汝阳交战,那么我突袭鄢陵,说不定真的可以起到意外的效果。眼下看来,陈宫好象是真心对我,但对我来说,相信他才为时过早,而且就算曹操真的在鄢陵,我的突袭能起作用么?并州军的反应不可不防。曹操的逃走本事也是世间少有地。 我终于在心底里摇了摇头,放下了这个诱人的建议。如果那人不是曹操,或许我真的会这样做,砂锅子捣蒜,一锤子买卖。把两家全部搞定。可是,曹操不坐把自己陷于险地,他在鄢陵,定有后手。而我如果去了。抓不到曹操,反而把并州军逼到曹操那里去,可就糟了。更何况,并州军的情形我也不是很熟悉,虽然说吕布死了,可我总觉得并州军的情形有些怪,没有人主动进攻替吕布报仇,没有一哄而散。没有回转并州,反而在鄢陵为吕布办丧事,这让我感到有些怪异。 算了,这个果子。我不摘,太危险了。 “公台,曹操地实力,到底有多强?”我幽幽的问道。“我是说,所有的力量。” “我只能说,很强……”陈宫脸色看起来不好看。 “很强是多强,如公台这样的,有几人?” “如宫也,多矣。” 陈宫开始介绍曹操手下地谋士,除我了熟悉的荀、程昱外。戏志才也是曹操的谋主之一。出乎我意料的是,郭嘉还没有到曹操手下。他就是颍川人。但我让人去找他时,现他早就不知去向,或许在进着他的择主之路也未可知。 “荀、程昱也就罢了,戏志才为人阴险,擅长谋画,非一般人可及,公子千万当心。” 想不到陈宫对戏志才是这样评价的。 “而且,此人应该已在陈国了。” “那么,兖州是谁在管理?” “兖州郡治是陈留,现在归属吕布,吕布还任命张邈为太守,并没有换人。除陈留外,兖州其余七郡都在曹操手中,东郡是曹操起家的根本之地,由荀和程昱负责。” 我眼前忽然一亮:“听说,张邈与公台是同乡好友,张邈与边让更是过命的交情,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陈宫点头:“公子不会想让我劝张邈背叛吕布吧?若陈留在曹操手中,张邈还有背叛地可能,在吕布手中,张邈如何肯轻易有所举动?” 我笑道:“公台,张邈可以不叛吕布,但可以抵挡曹操对陈留的并吞!” 陈宫眼前一亮:“公子的意思是,让陈宫造出谣言,说曹操要并吞陈留,令张邈归降?从而张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起兵反对曹操?” “聪明。”我点点头,如果并州军听说曹操在并吞陈留,肯定会和曹操反目,说不定一生气干掉曹操也说不定。就算是他们做不到,并州军与张邈陈宫地组合也能给曹操的后方放上好大的一把火,让曹操再无力量进攻我,“公台可有信心做成此事?” 陈宫点头:“公子放心,此事包在陈宫身上。” “自己先不要出头,此事暗中来作,曹操和并州军本有心结,他们越乱,你越安全。朝庭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已在汝南,事成之后,我与金尚刺史共同表你为一郡太守也是没有问题地。” 陈宫也不说自己身体弱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陈留安排此事。” “嗯。公台一路小 “公子放心,陈宫去了。” 陈宫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有野心的人才,也是人才,只要好好利用,一样可以起到好的效果。 正面与曹操相争,我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但是乘他还没有展起来,给他下下绊子还是可以的。 历史上,就是张邈和陈宫背叛了曹操,乘曹操出兵徐州的时候引吕布入兖州,差点断送了曹操地前途。这一次曹操出兵攻我,不知道张邈和陈宫能不能做好这件事情。 陈宫如果做成了这件事,我就不用担心他是假投降了吧…… 说实话,面对着曹操,我有时还真有一点草木皆兵地感觉,总觉得他要用计阴我,所以对他那方面的每个人都怀有戒心,不知道,曹操面对我,会不会也有同样地感觉。 陈宫这只是我的一步棋,除他之外,我还有一、二、三,三颗棋子,曹操身处四战之地,想要进攻我,他也要想一想会不会有人算计他。 风吹动大旗,旗上虎形飘摇,作势欲扑,逼真而恐怖。 那正是曹操手下虎骑兵的标志。 曹操手下有虎豹两支骑兵,合称虎豹骑。虎骑兵眼下有五百人,全都是精壮擅骑之士,个个身着重甲,使用长柄带着细齿的长刀,这种刀可以轻易破开人的皮肤,把伤口开到最大。一般的甲胄和兵器根本就防不住它。 带领虎骑兵的人是骑都尉夏侯渊。曹纯还没有就任虎豹骑的都督,虎豹骑也还没有成长为历史上那支以百人督为小兵的强军----曹操虽然是宦官之后,又整天偷挖人家的坟地,但是家底儿也还没有厚成那个样子。不过比起一般的骑兵来说,还是要强得多。 夏侯渊是天下骑兵战的大师级人物,他引军的风格就是飘浮不定,出其不意,一般人很难抓住他的行踪。突袭,奔袭,夜袭,他样样拿手。他武艺高强,作战喜欢身先士卒,冲锋在前,虽不如其兄夏侯沉毅稳重,但论起局部战场的把握,他还在其兄之上。 他此时带着虎骑兵就在陈国游荡着,准备进袭蔡瑁。 蔡瑁有点不知死活,还派人找夏侯渊套近乎:“听说夏侯都尉家藏一本春秋,借给我看看如何。” 夏侯渊不好找,他的斥侯还是好找的,所以夏侯渊听说这个消息,他鼻子差点没有气歪了:“没有没有,什么春秋战国,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蔡瑁,要叙旧,让他去找曹公。” 蔡瑁还就真给曹操写信,找曹操借书。 曹操大笑一番,道:“孔夫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蔡德在劝我不要做乱臣贼子。”他给夏侯渊下了命令:“蔡瑁并无战意,面对他不必留手,以强攻打得他抬不起头来就是了。” 夏侯渊没有猜透蔡瑁的谜语,但是他的心思也没有在猜谜上面,他更看重的是如何完成任务,既然主公说了强攻,那么就想办法进行强攻好了。 按说,蔡瑁与夏侯渊并不是一个级数上的对手,蔡瑁虽然水战强,但是6战却远远及不上夏侯渊。夏侯渊若要进攻,蔡瑁肯定吃亏。谁知道就在夏侯渊一犹豫的功夫,蔡瑁已经在汝阳筑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他给手下的士兵们每人了一把铁锹,让他们去挖壕沟,蔡瑁军营前面简直挖得比徐福围吕布时的沼泽还热闹。别说是夏侯渊进攻,就算是蔡瑁想要进攻,都不容易爬出去了。 夏侯渊气笑了:“有本事你就在这乌龟壳里总藏着,我可以绕过汝南,向南进攻!” 说到做到,夏侯渊的军队开始绕开汝阳,攻击南顿、上蔡等地,一时间汝南也处处点起烽火。可是蔡瑁很沉得住气,并不为夏侯渊所动,不出兵则已,一出兵,就以一千军马收复了陈县,断了夏侯渊的后路。 “奇怪了,蔡瑁到底是胆小呢,还是胆大呢?难不成是我看错了他?”对于蔡瑁出兵陈国的县陈县,夏侯渊有些估计不足。他不知道,在悄然间,他的对手已经更变了,黄忠和徐福悄悄的来到了汝阳,准备对夏侯渊展开一次伏击了。 第一六二章 弩者怒也! 夏侯渊这几日接连打掉了三支豫州地方部队。 他就好象是一个游动的猎手,四处游荡,到处破坏。 蔡瑁藏得严实,想打打不着,可汝南大了,自然有打得着的人,这不,他又盯上了一块大肥肉。 那是一支运输队,从平舆送粮草来汝阳,总共一千多人,带头的叫周仓,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一千人,吃得下,就吃他了!”夏侯渊下了决定。 夏侯渊袭击的地点放在了汝阳城南三十里,明着就是打得打援的主意,目的就是气气蔡瑁,看他出不出兵,他如果出兵,自己就好乘机修理他! 夏侯渊在北面放了五十个骑兵,盯紧了汝阳,自带四百五十骑来到伏击地点。这是一处小丘,只十余丈,正好遮住前面行动的军兵的视线,却又不防碍马匹的前行。敌军来到,自己只要一击,就能把对方打得四分五裂狼狈而逃。 一般的骑兵,都经常能够做到以一敌十,何况是虎骑兵。 夏侯渊相信,有朝一日,虎豹骑能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军队,他的名声,会远并州狼骑和西凉铁骑,成为骑兵之中的王者! 今天,就算是小试牛刀吧。 这天正午时分,果然看到一队士兵押送着车辆到来。长长的一串粮车,约有二百多辆,有的上面放着袋子,有的上面还苫着布,看不清是什么。押车的士兵一个个看起来疲惫不堪,走路都有些费力。他们身后扬起长长的一串尘土。 眼见敌人进入了伏击地点,夏侯渊挥刀大叫:“杀!”一声令下。虎骑兵挥动着长刀,吼叫着从小丘之后冲出,卷起滚滚烟尘,如一支射出的利箭。 这些送粮草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会有伏兵。乱了阵脚。 这种情况,夏侯渊见得多了,去年他曾与黄巾军白饶部作战,杀了数不清地人,知道黄巾军旧部虽然都是百战余生的人,但是最怕骑兵,只要骑兵一出现,他们就转身逃走。 可是,出乎夏侯渊的意料。这支军队在一阵慌乱之后,并没有逃走,一个手拿大刀满脸胡子的豫州军将领大叫起来:“快,把粮车围起来!围成圆阵!” 对于这种不马上逃走和敢于抵抗地军队,夏侯渊一向是重点照顾的,他会把他们赶尽杀绝! 夏侯渊看准对方立足未稳。挥军向着那大胡子所在的方向冲过去。双方一交锋,如热刀子切入黄油,还未能整好队的豫州军被整个的捅穿了,那个大胡的将领武功不错,两马错过的时侯和夏侯渊交刀数合,力量之大,出乎了夏侯渊的想象。却被夏侯渊伤了肩头。他却任伤口流着血,毫不在意的继续指挥着军队组成密集阵形。 密集阵形又如何?夏侯渊不在乎,粗散地阵形可以中央突破,密集阵形可以象削苹果皮一样一层层往下削。削的薄了,自然也就好突破了。 “围成圆阵!”大胡子的将领大叫着,一双暴戾的双眼几乎要瞪出血来。豫州军在迅的集合着。但夏侯渊的虎骑军就象狼一样围着以豫州军转了起来。哪里地队形不整齐,有突出的部分,他就冲向哪里,轻而易举的就把他们咬下来嘶碎。豫州军的长枪刺上来,只是叮叮的做响。虎骑兵是着甲的士兵。一般的兵器伤不到他们,就算是弓箭。也射不透他们。 虎骑兵是这个时代少有地穿着铁甲的骑兵,他们在战场上的威力之强大,已经到了逆天的地步。而历史也地确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在日后,的确建立了三国战争史上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围成圆阵!快,围成圆阵!”豫州军大叫着,一边血战一边组阵,惨叫声、马嘶声,充斥着人的耳朵,一股股浓烈的血腥气直冲鼻腔,伤兵倒在地上滚动着,太阳照得地上的鲜血一片亮红。骑兵和步兵在地上拼杀着,如一只狼与一头牛在拼命。 粮车车轮滚动地声音响起,豫州军们吃力的把粮车绕成圆阵,进行防守。在付出了二百余人地代价之后,豫州军终于把圆阵布好,这样一来,虎骑后无法冲过圆阵攻击豫州军了,一旦他们靠近,内圆地豫州军就挥动长枪对他们进行攒刺。骑兵杀敌,一般都是借着马的冲力,轻而易举地击开对方的兵器,后面的士兵就可以在同样的角度挥刀,将失去防范的对方轻易杀死。可是没有了奔跑起来的冲力,虎骑兵就很难一挥斩落对方的枪头,更无法借后军的力量杀掉对方。转了几圆之后,夏侯渊勒住了战马,用五百骑兵进攻一千步兵,杀掉二百来人,把余下的包围起来,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了不起的胜利,但对夏侯渊来说,根本算不上功绩,他要的,是将他们全灭。 “来人,准备火把!烧开一个缺口!”他要放火烧掉这些大车,没有了粮草,看蔡瑁如何藏在那乌龟壳里面;没有了大车,看这些豫州军更向哪里逃。 “是!”虎骑兵们答应着,纵马冲向了旁边的山林。 不多时,他们就找来了树枝,做成了一个个火把,集中在一起,向对方的大车丢去。密集的火把登时让七八辆大车熊熊燃烧了起来。 火攻这一招让豫州军大乱,他们拼命的救火,却被虎骑兵乘机斩杀,圆阵开始有了松动,缺口不可避免的被打开。 夏侯渊心中冷笑着,一面继续下令放火,一面把兵力投入圆阵的破口处,进行突破。同时,夏侯渊让骑兵在对方来路的方向留下一个缺口,这叫围三缺一,这样一来,对方见有路可逃。就容易失去死战的决心。 在这巨大的压力之下,豫州军的全面崩溃只在顷望之间了。 现在是起最后一击时候- “杀!”夏侯渊大叫着,带着士兵们从火把烧出的缺口冲了进去。 见虎骑兵们纵马冲入了车阵之中,随着虎骑兵入阵。豫州军出好象潮水一样的声音,轰----内圈地士兵除了那个大胡子的大汉,其余的都向后逃去,把那个大胡子也冲得连连后退。他们放弃了。 豫州军完了---- 如果他们死守这个圆阵,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自己也不可能烧完所有车辆,可是他们这样一乱,就算是彻底完了。虎骑兵追在身后,如杀鸡一样轻松地把他们砍倒。 “杀啊!”虎骑兵们大叫着。失去了这个车阵,敌军再无生机。 可是,本该兴奋或者轻松的夏侯渊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象是一口宝剑就悬在脖子上方,可是夏侯渊却看不见它----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虽然为将者最忌心神不定,胡思乱想。但是夏侯渊还是忍不住放慢了马,向四面看去。 没有什么问题啊,豫州军在逃走,圆阵已破,自己的士兵们已经追着敌人的屁股杀入了圆阵的中心,这时就算是敌人全军反攻,也无法把自己击退。而失去车阵保护的豫州军,与死人无异! 正在此时,夏侯渊就看到圆阵的底部突然出现了十几辆铁车,横着就封在了圆阵的底上。诸车相撞,内有机关,忽然间合拢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新地防线,几乎是与此同时,在铁车阵后,突然间出现了数列士兵。他们平端着弩机。对准了夏侯渊的军马! “弩!”夏侯渊才惊叫出这一个字,对面的弩机已经开始射了。 弩者。怒也,天下利器,势不可挡。 金属的风暴在近距离猛得射出!那弩机射的箭矢是如此强劲,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虎骑兵象是被一个隐形地巨人正面猛击了一拳,整个人突然向后倒飞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中扭曲成不自然的姿势,翻转着被射成了刺猬。那些铁车,不但有手持的弩机,居然还安装着强大的连弩,数张弓力同时运用,在三十丈内强得可以洞穿盾牌,而且可以同时射十支箭。 虎骑兵引以为傲的铁甲在这箭雨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脆弱,强力弩机射穿这些铁甲就象好射穿单薄的纸片一样容易。在这阵可怕地金属风暴中,没有盔甲和盾牌保护的血肉之躯纸糊般脆弱,前排骑兵连喊一声“救命”都来不及,连人带马瞬间被绞得粉碎。 这绝对是个最可怕的噩梦。惨叫、呻吟、鲜血、死亡,慌乱的人马相互践踏、马蹄声、尖叫,箭雨如蝗虫般飞来,而箭矢破空地尖锐风声充斥了整个空间,逼得那些最勇敢的战士都要疯。到处都是箭!箭!箭! 夏侯渊此时明白自己适才的紧张来源于何方,自己认为进入这个圆阵是击破对方的最佳方式,此时才知道,原来这是自投罗网。在这车辆之中,他就算是想迅后退也退不出了,窄小的出口已被自己正在前进的士兵封住,而豫州军团也在拼命的想要重新封死这相缺口,把夏侯渊所部全部消灭在这个圆阵里面。 转眼之间,攻守之势早已更变,狩猎者变成了猎物,强大地铁骑兵在弩机和车阵面前好象是失去了爪子和牙齿地猛兽,虽然还在拼力的挣扎,奋力地嘶叫,却没有办法改变被杀戳的局面。几十年后,诸葛亮面对魏国强大的骑兵团,就是带着一群步兵,用诸葛弩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就算到了千年后明代后期,大名鼎鼎的“高闯王”高迎祥率领着重甲骑兵(他的骑兵都着铁甲,每人都有两三匹马,日夜换乘,一天可以跑几百里,善于奔袭作战,连洪承畴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角色,看见他都怵)与一个叫卢象升的人交锋,同样被卢象升用弩打得大败。在火枪之前,弩是对付骑兵最有威力的武器。 夏侯渊自然不知道后世可能生的事情,但是他却知道眼前的事---- 电光火石间,如同突然被狂暴的雷击中,前列骑兵人仰马翻,不断有虎骑兵喷洒着血花腾起在半空,惨叫着从马上栽倒尘土。身体瞬间被洞穿,箭矢带着血花又将第二个人射得飞起来;有人甚至被整个人钉在了地上,血花在半空绽放。英勇的士兵们在这打击下出了从没有过的尖叫、哭号,你撞我推地挤成一团,自相践踏,不断地倒下,濒临死亡的短促而尖锐的可怕惨叫声、中箭受伤的战马在地上翻滚,长长的嘶叫声惨绝人寰。 夏侯渊痛入心肺,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寒芒一闪,穿过人群向他扑来,夏侯渊下意识的挥刀去挡,“当”的一声巨响,一支箭被架得偏了开来,哧得一声就射入了夏侯渊旁边一个亲卫胸膛,登时就透甲而入,那亲卫大张着嘴,想要说什么,鲜血就从他的口流淌了出来,翻身从马上摔了下去。 “投降!投降不杀!”对面豫州军已经开始叫起投降来。 夏侯渊深吸了一口气,只觉手掌心中麻,那支箭居然附着这样强大的力量。他向前看去,人马重重,看不出射自己的人是谁。可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跟着他南征北战打过恶仗无数而绝无什么损伤的虎骑兵,已经伤亡过半了。鲜血把地面染红,死尸层层堆积,伤者在哀号哭泣,受伤的战马不住的悲嘶。最忠心的二十八名亲卫,此时只留下不足十名,还有好几个带伤。他们紧张的望着自己。 “退兵!退兵!从缺口处杀出去!”夏侯渊已经失去正面突击的勇气了,此时他只想快些逃出去。 这不是黄巾军的旧部,这更不是运送粮草的军队,一切都只是为了引自己上钩! 这是一个完美的圈套,其成功的原因,就是自己对虎骑兵的战力太过信任了,没有想到,世上还有一种军队可以克制虎骑兵。 正面那些人精通用弩之法,弩射得又急又密,什么“临阵不过三”的说法对他们说来似乎是根本不存在的。就在夏侯渊的骑兵向前冲的这几十丈中,他们射了足有十几波箭雨。这绝对是刘琦手下最精锐的军队,自己走遍天下,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支弩兵如他们这样精练。他们不是人,他们都是一些杀戳的武器!他们就那样不动声色的,冷酷无情的射杀着他的士兵,难道他们心底就不抖,他们半夜里不做恶梦?! 难道说,自己这支曹公最强的军队,这支可能成为天下最强的军队,在它还在童年时期,就被折断翅膀,击落于尘土! 而且,适才放箭射自己的那人好厉害的箭法,现在想起来,自己架开那鬼神莫测的一箭还是有八成的运气在其中。 那个神秘的射手又是谁? 第一六三章 黄忠对夏侯 “杀!杀出去!” 余下的虎骑军向出口处猛的冲过去,他们挥动着带着锯齿的马刀,奋力的劈砍着。 锯齿的弯刀比普通的刀更锋利,尖锐而强壮的的齿锋,可以轻松的刺穿皮肤,小开锋角度的弧形齿刃,拖拉切割时,弧形齿刃产生了无数角度切割的组合效果,而齿锋也如同垂直用刀尖划过,同时具有刺和割的双重效果。它可以轻易的割落对手的头颅,割断对方的兵器。锯齿的大刀劈斩之下,不断有对手倒下去。但是缺口入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士兵,把那缺口封堵的水泄不通,双方互相拥挤在一起,谁也无法后退,比试谁们的力量更大,那个大胡子的武将就在缺口处大叫道:“绝不对放他们走了!” 而后队的弩兵毫不停止的射着箭支,他们根本不用曲射,完全采用平射,强劲的弩机射出的可怕的劲弩射入铁甲和人体如摧枯拉朽。如果说弓箭还有拨打的可能,但这种弩射出的箭支,往往你看到它出,还没反应过来拨打就已经被射透了。 这些弩兵,都是原荆州军和豫州兵中善射的精锐,他们有的跟着孙坚打过仗,有的是黄忠一手调教出来的,有的参加过伏击李郭汜之战,有的击败过西凉人……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精锐被集中在一起,经过黄忠不眠不休的调教,已成为天下最为出色的一支用弩军队。他们技术精妙。每个人闭着眼都能在三个呼息之内完成弩弓易损件地更换,他们每个人都能利用望山和张力计算出箭矢的精确落点和打击力,作到百步之内箭无虚;他们心理稳定,就算是敌人冲到眼前也能不惊不忙,就算是马刀斩在身上也能用干躁的手掌出沉稳的箭矢;他们分工合作,装弩、开弩、射由不同的人共同负责,保证了箭矢以最快的度进行射,临阵不过三早被他们突破。敌人冲入弓矢射范围内之后,他们最强的可以射十矢,轮流射最高时可以达到三十矢以上,以五百人可以抵挡数千骑兵的进攻,眼下面对数量相当。又居于有利位置,虎骑兵自然不会占上风。 黄忠就在这支弩兵当中。 此次是徐福设计,以一支运粮之兵作饵,自己与精锐弩兵藏于铁车之上,等夏侯渊来攻时,打他个出其不意,报前些时地一箭之仇,想不到圆阵布好之后。还没有变阵诱敌,夏侯渊居然破敌心切,自行入阵,这下子黄忠来个关门打狗,可是从了心愿。黄忠一边指挥着攻击,一边亲手端着一支大黄弩描准夏侯渊。想不到第一箭却被夏侯渊避了开去,只射死一个从人,正要射第二箭,夏侯渊却被从人挡住了。黄忠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接着就指挥部队继续攻击,自己则骑上了马,向着周仓的位置而去,他要帮着周仓挡住夏侯渊的逃走。现在周仓的包围圈是一个鱼网,而自己地赤鸦弩军则是兜子,鱼网虽然困住了鱼,但这张网离不了水。还有可能被鱼撞破。只有被自己的兜子抓住的鱼,才是不能为害的。周仓把敌人困得时间越长。那么自己杀得虎骑兵就越多。 凭心而论,周仓的这支黄巾军真得是黄巾军中最能打的一支精锐,而且今天他们也水平挥了。利用车辆,他们拼命的阻击,他们在粮车上猴子一样跳上跳下,与敌人展开搏杀。周仓光了膀子,高举长刀大叫着,左肩上血还在不住的流淌着,他地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一刀下去,就算是虎骑兵也被他斩落马下。 但是此时就看出虎骑兵的战力来了,虽然处在绝境,每时每刻都有虎骑兵将士永远的死去,但是他们爆出来的力量却还是极为惊人的。为了掩护后面的同袍逃生,前面地士兵敢于用珍贵的战马去冲撞车辆,当这一千多斤两千斤的大家伙横撞出去,正面的士兵登时就骨断筋折,坚固地车阵被撞得翻倒在地;有的士兵跳到粮车上,以少攻多,挥动长刀与周仓的部下们打得难解难分;就算是伤兵也大叫着扑上,哪怕是自己死也要抱住对手给同袍们消灭对手的机会…… 双方都拼了性命,谁也不肯后退半路。如果虎骑兵冲不出去,虎骑兵肯定会被赤鸦军的弩兵全部射死,如果虎骑兵冲出去,那么无人能再留得住他们,而且以后千日防贼,没有骑兵的豫州军将处于战略上的劣势。 可是,有些事,并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地,既使周仓军队也拼了性命,但包围地网还是被冲得来回乱摆。终于出了不可支持的轰然巨响----在缺口处旁边,虎骑兵硬生生用血肉再冲出一个缺口。 冲出包围圈地虎骑兵没有逃走。夏侯渊此时双目通红,他挥动战刀大叫道:“杀光他们!”策马就冲向了周仓部的阵列,与周仓军团混战在一起。 他们愤怒的爆着,拼命的劈砍着周仓军团的士兵,泄着同袍被杀的仇恨。带着锯齿的战刀劈开头颅斩断手壁割开衣甲刺穿胸腹,周仓军团的士兵被砍倒如同砍倒一片又一片的树林。鲜血猛喷,人头乱滚,伤者被踏在脚下出临死前的惨叫,一百多名虎骑兵真的如同猛虎一样势不可挡。他们虽然疯狂,却还保持着阵形,他们避开赤鸦军的方面,他们与周仓军团混在一起,纵马来回的冲杀,而赤鸦军顾及周仓军团,不敢轻易放箭。 黄忠纵马上前,在乱军中搜寻着夏侯渊的所在。夏侯渊此时已经冲到了周仓的眼前,大刀如梨花带雪,把周仓围围包围。周仓声声怒吼着,但却还不是夏侯渊的对手。身上背创十几处,却仍是奋战不退。 黄忠对准夏侯渊地坐马,手起一箭,自胸贯入,那马长嘶一声,奔出数步,倒地而亡,夏侯渊从马上被抛了出去。周仓大喜。纵马上前乱踏,手中长刀狠劈。在万马蹄下,夏侯渊来回滚动,间不容之间逃过性命,早有亲卫下马把战马换给夏侯渊。夏侯渊已现了黄忠,他一声长啸,舍了向他进攻的周仓,带着亲卫反向黄忠冲来。 “杀掉他!不然的话此人对自己的威胁太大!”夏侯渊已经下定决心,此人是弩军领,杀掉他之后,弩军就失去了指挥,自己就可以从容的反击周仓部。甚至找机会迫近那支失去指挥的弩军部队,杀掉他们为自己的部下们报仇也未可知。 黄忠不怒反喜,眼见夏侯渊带着六名亲卫向自己冲来,却停下战马,不慌不忙的开弩。 “簇----” 一道电光飞出,十石弩射有穿云裂石之威。夏侯渊连忙闪身----这一弩却并不是射向他地。而是射的他身后的一名亲卫,那人额头中箭,锋利的精铁箭头旋转着穿入颅骨,从脑后冲出。那亲卫整个头颅好象西瓜一样爆裂开来,红红白白喷向天空,死尸横着摔了出去。 黄忠不慌不忙再次箭,这一次,他把目标放在夏侯渊左侧的一个卫兵身上,那卫兵身子伏得低低地,但是他的战马在每一次跃动时都会产生一个小小的停顿。在停顿是一次力量的积蓄。以旁人眼中可能微不足道,但在黄忠眼中却可以放大到无限。 “簇----” 又是一道电光飞出。那匹战马两个前蹄落地,后蹄向前正要落地力的刹那,长箭从那匹战马的前胸贯入,透过了整个内脏,从粪门射了出来,鲜血和粪便一起从马身中涌出,那战马前蹄一软跪在地上,正在力的后蹄和巨大的惯性使战马那巨大地身子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狠狠的摔倒在地上,马上骑士被摔断了脖子,一声不出的侧了侧脑袋,死掉了。 此时,黄忠把箭压得低低的,对准了夏侯渊右侧的一个亲卫,此人似乎有些紧张,有的人紧张会退缩,有地人紧张会让自己激动起来向前冲,似乎这样可以压制紧张,此人就已经冲到了夏侯渊的前面两个马位了。 “簇----” 这一箭射入了那士兵的腰部,那士兵想要继续拼杀,但是那一箭将他的肠子全部绞断,体内有大出血让他迅全身冷,供氧不足,长刀从他手中滑落,接着他地人也如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摇晃着从马上摔了下去。 夏侯渊心中越来越冷,自己冲向他,他居然还能如此冷静的箭,并且百步穿扬,箭无虚。自己的亲卫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可是在这箭下竟没有闪避和抵挡的能力。 此时,夏侯渊也摘下了弓,他的弓虽然比不上大黄弩地射击距离,却也是一把硬弓,他要箭射黄忠! “簇----” 却是黄忠又出了一箭,几点鲜血溅在夏侯渊脸上,夏侯渊用眼睛地余光望出去,正看到一名亲卫按着喉咙从马上摔下去,黄忠这一箭射透了他的脖子。 “中!”夏侯渊大叫着,他亦有翻身背射,百步中地之本事,虽然还比不得黄忠之神乎其技,但是此时暴怒之下,心底反而平静无波,或许是上天保佑,或许是此次大战的惨败和亲卫们的死给他刺激太大,或许是黄忠给他的压力让他水平挥,这一箭似乎天外飞来,无形无迹,挥出了夏侯渊最好的水平。 黄忠头猛的一摇,身子后仰,倒在了马背之上。夏侯渊大喜纵马上前:“敌人已死,我们且去割下他的人头!” 话犹未了,一支箭电射来至,夏侯渊身边最后一名亲卫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缓缓的从马上摔了下去,却是黄忠从马腹旁箭射死了他。 黄忠缓缓在马上坐直了身子,在他的口中,横咬着一支箭,虽然嘴角被震得有些出血,但是,夏侯渊那支射向他咽喉的箭,居被他偏头咬住了。 黄忠看着夏侯渊,眸子里也涌出了浓浓的战意,他忽然间把大黄弩丢于马下,摘下长刀,一声长啸,迎着夏侯渊就冲了过来。 见黄忠丢下大黄弩,夏侯渊一愣,随之一种被羞辱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对面的将领,不是不能射自己,而是他不想射,他要与自己用长刀肉搏来对话。 夏侯渊也丢下了硬弓,纵马向黄忠而来。 双方都知道,只要杀了对方,自己就可以取得这次战斗的胜利。 双方都对自己的武技有着乎寻常的信心,这信心来源于他们身经百战的经历,来源于他们所斩下的人头数量。 一个是曹氏宗族席大将,一个是荆州第一虎臣,两人第一次正面交锋,就爆出了照亮整个战场的火花。这场整整提前了二十六年的宿命对决,并没有因为黄忠的年轻而一击定胜负,夏侯渊也并没有如二十六年后的那场战斗中一样,一合未过便被黄忠斩于麾盖之下。事实上,如他们这个级数的高手,只要不是疏乎大意,就算是吕布也没有办法一个回合就致他们于死地。但是夏侯渊也立时明白,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敌面这员将领的本领之高,远在他的意料之外。惯于万马军中斩将夺旗的夏侯渊最明白什么样的人是高手。 对面这个人不是高手,他是高手中的高手! 凭着自己的力量杀掉他是不现实的,而他杀掉自己却很有可能! “敌将,你叫什么名字?” “某乃荆州黄忠是也!” “好!我记住你了!” 夏侯渊忽然间拨马便走。夏侯渊这一手玩儿得实在不象一个英雄----当然,夏侯渊也从来不当自己是英雄,在他的历史上,胜仗打得不少,败仗也不是没有。保全自己才有机会战胜敌人,这是曹系大将们共同的理念。黄忠却气坏了,他大叫着:“休得逃走!”纵马在后就追。 这时,地面忽然轻轻的震动起来,风把号角声传过来,几乎是眨眼之间,一片黑色的骑兵就出现在地平线上。当前的一面旗帜上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豹子。 夏侯渊居然有援兵,与虎骑兵并称虎豹骑的豹骑兵也出现了! 黄忠再也顾不上追击夏侯渊了。 攻守之势又变,双方实力对比向敌人方向倾斜,他知道,这一次应对不好的话,这一仗说不定自己要吃大亏了。 “结阵!结阵!”黄忠大叫起来。 第一六五章 围困 接上一章 形势再次改变了。 随着神秘的豹军团突然出现,黄忠和周仓军团反而处于了下风。 人数已经不战优势,弩兵这个秘器武器也暴露了,眼下只有困守一途,重新结成圆阵,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弩兵也不是万能的,它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它动转不灵,行动度甚至比不了步兵,适于射击密集阵形,但当骑兵散成松散的阵形进行游击时就很难挥它的真正威力。而豹骑兵的度之快还在虎骑兵之上,如果被他们突入弩兵营地的后方,那对弩兵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看得出来,豹骑兵的统领正是打算这样做的。他们冲锋的路线所指,正是精锐赤鸦军的侧后,只要突破了那几辆粮车,精锐赤鸦军将面临灭顶之灾! 铁蹄奔驰!碎草和泥尘被踏得向四下里炸开一样乱溅。 豹骑兵的度就象是一道闪电笔直的冲向精锐赤鸦军的侧后翼。 黄忠若不是适才听到这支部队从远处奔来的消息,几乎怀疑他们就一直伏在附近,等着赤鸦军露出这个破绽来。他们从来到的那一刻,就不加思索的选好了进军的路线、突破的方位,显示出他们领那杰出的指挥才能和对战场精准的把握。黄忠大叫着结阵,就往回返,谁知夏侯渊却来了劲儿,拨马又回,全力拦阻黄忠的退路。 此时战场形势极为不利,黄忠和周仓部都在圆阵外面混战。圆阵处于散乱的情况,失去了统一的指挥。但是赤鸦军并不是一支离开领就无法作战的军队,在集中整训期间,我对他们有过各种要求,其中就有失去领之后如何应对战场形势的部署。虽然黄忠不在,他们还是迅地行动了起来。正面对虎骑兵的扫荡结束之后,赤鸦军转动蹶张和擎张,迅的回身开始射。而前军则按照黄忠所说,有条不紊的重新布阵。 豹骑兵开始加。他们冒着箭雨向前冲。 双方都是精兵,豹骑兵想要引对方射无用的箭支是没有用的,赤鸦军不到有效射程不会放一支箭。但赤鸦军想要用密集射击大量杀伤豹骑兵也是没有用的,豹骑兵的控制着度和队形,让赤鸦军的弩机无法对他们形成有效杀伤。 一个又一个地豹骑兵被射落,但是赤鸦军的大量箭支却都射空了。一个豹骑兵已冲到眼前,他提起丝缰,那匹战马高高的跳过了车阵----豹骑兵是轻骑。没有具装重甲的他们,战马比虎骑兵要更快,更轻盈。 但是十几支箭同时射透了这匹马和马上的骑士,他和它被近距离射杀,化为一团血雨。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有豹骑兵能冲到赤鸦军的眼前了,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黄忠连挥几刀逼退夏侯渊。大叫着:“结阵!结阵!” 周仓也开始整军向圆阵之中撤退。虎骑兵不依不饶,挥刀猛劈。似乎要重新追入圆阵之中,双方混战在一起。战事混乱不堪,一方想要收缩兵力重新布阵,一方想要乘乱突击,一举解决了这群可怕的对手。 双方都拼了命,黄忠大叫道:“周仓撤退,组织布阵,我阻住虎骑兵!” 夏侯渊大叫着:“你走不了!”拼命攻向黄忠。此时黄忠只有一个人。而夏侯渊身边又有四五个护卫冲上来,一起攻向黄忠。 黄忠一口大刀挥去。上下挡架,带着巨齿地长刀划在黄忠的长刀上,冒出一溜溜的火星子,夏侯渊的本事似乎突然间猛涨,压得黄忠步步后退。 豹骑兵离赤鸦军越来越近,不住的有战马跳入赤鸦军的行列。赤鸦军开始出现伤亡,而虎骑兵压缩着周仓的人马,把他们逼得一退再退。 周仓一边下令支援黄忠,一边组织内圈的士兵推动粮车,在圆阵内布成更小的圆阵。外层在激战,内层在重新布防,双方都在赶时间,只要小圆阵布好,骑兵们进攻地难度就会成倍的增加,而且不得不让攻击阵形变得更加紧密。而如果双方混在一起,赤鸦军地小圆阵布不好,那么灭亡的就是赤鸦军和周仓军团。 这时,黄忠就表现出他非凡地气魄和胆色,他带着一小部士兵,挡在虎骑兵的正面,阻住他们的前面,在数不清的挥舞着的带锯齿的大刀面前不退一步,反而乘机杀敌,勇不可挡。 夏侯渊越斗越是吃惊,他身上已经到处是血了,那不是他的,而是他身边与他共同作战地士兵们地,他们一起围攻黄忠,但是却被黄忠用更猛、更精、更凶的招式杀掉。带着锯齿地长刀确在黄忠的青铜长刀之上,带出一条又一条的火星,给那口大刀增加着一道又一道的新的伤痕。 忽然间“铮”的一声响,黄忠的长刀在一道火星闪过之后,突然间断成了两截,刀头落在了地上。在与吕布交锋时,黄忠的长刀受了不少创伤,但他一直没有更换武器,这一次与这种带锯齿的大刀交战多时,那长刀竟然被锯断了! 正在交锋的两军大哗。 虎骑兵们大喜,纷纷拥上,如无数毒蜂袭来。 而赤鸦军们齐声惊呼:“校尉大人!”周仓奋力杀回,但他与黄忠相去几十步,根本来不及救援。 夏侯渊大喜,挥刀猛劈。黄忠挥动刀柄将夏侯渊的长刀架开,可是另一个虎骑兵挥动弯刀自黄忠的右肋下斩过。黄忠的甲胄被轻易的割破,内衣分开,鲜血浸出。黄忠突然探手,抓住那口弯刀的刀身。虎骑兵的弯刀都是双手斩马刀,刀柄长,上面缠着细布,可以保证不滑手,刀身略弯,通体光滑,这样在挥刀的时侯不会嵌在对方的骨头上。黄忠单手抓住那光滑的刀身,还要避开刀刃,对抗对方双手据的长柄,本是以弱击强。那虎骑兵一声狞笑,把刀向里直送,想要将黄忠斩成两断。黄忠一声大喝,那虎骑兵虎口如遭重击,两手都是鲜血,那刀竟被黄忠硬生生从手中夺了过去。黄忠借势一送,刀柄在手,反手一刀,将那虎骑兵拦腰斩成两断,死尸摔落马下。 黄忠显然现了这种锯齿刀的好处,劈开夏侯渊的一刀,又将另一个虎骑兵的手劈砍下,夺得另一口刀。他双刀在手,左右开弓,巨力到处,如风卷残云,叮叮当当火花四溅之间,被斩断的却是敌人的长刀和身体,刹那间七八名虎骑兵被他斩落马下,连夏侯渊连被他砍得连退数步,虎口麻。 黄忠一声长啸,手持带血的双刀,向后缓缓而退。 几十名虎骑兵眈眈相向,却不敢向前进逼,眼睁睁的看着黄忠从容的退回了车阵之中。 夏侯渊嘴唇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口气回了半天才重新吐出。看看自己身边的士兵,强大的虎骑兵已经从五百人变到不足一百人了,除了被赤鸦军弩阵射死的之外,其中有四十余个,是直接死在对面这员将领的手下的! “黄忠!好一个黄忠!” 他感到自己的手臂软,全身疼,与黄忠激战的这两场加起来也不过一刻钟时间,可是其激烈程度却远远过了他所经历的任何一次战斗,他几次是从死亡的边缘走过来的,黄忠那锋利的长刀和恐怖的利箭让他从来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他感到一种从心底里升起的颤栗。 “妙才!想不到你也有今日的惨败,唉,主公多次夸奖你用骑兵的本事,想不到头次让你执掌虎骑兵,你就打成了这个样子。” 夏侯渊不用回来,就知道敢对自己说风凉话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曹氏中除主公之外最善于用兵的曹仁。这两个人无论是用兵还是资历,都是不相伯仲,难分兄弟,他们两个有想要执掌这支最强大的虎豹骑,所以这一次南下,是在曹操面前极力争取,各掌一军。想不到这一次打得这么惨,难怪曹仁能够说嘴。 但是此时,夏侯渊的确无话可说。他只是恨恨的瞪了曹仁一眼,尽量用淡然的口气说:“对面,那是刘琦最精锐的弩兵!” 曹仁的眼睛也瞪圆了:“荆州第一将,果然名不虚传。戏先生所料不差,他听说你这次进攻之后,说你累次用同一种方式进攻,必然有失,可能会遇伏,所以让我来救援,我虽然全力赶来,却还是慢了一步。不过,戏先生已经用疑兵之计诓住蔡瑁。弩兵虽然厉害,但是车上的人却是要喝水吃饭的,箭支也不是射不尽的,今天你我联手,必将黄忠和他最精锐的部队消灭在这里,斩断刘琦的这条手臂!” “好!”夏侯渊答道,他约束军队向后退,虎豹骑如狼一样守住了黄忠的圆阵,他们在射程之外守着,看着圈内画地自守的黄忠和周仓。 “看你们能熬多久!” 第一六五章 闯营 人不能和人比,人比人,气死人。 我眼下的实力应该说不算差,一统荆州,势力遍及荆州、司州、豫州、长安,手下也好象不少。可是每次打仗,总觉得手底下还是没有人。看看人家曹操,虽然也才刚刚起家,远没有到后来并吞北方拥兵百万战将千员横扫天下的风光。虽然他曾经大败黄巾军,据说拥兵几十万,但是仅凭小小的兖州一地,还失了最繁华的陈留,又让袁术这家伙狠狠揍了一顿的他,实力不见得比我们强。 但是,天下却几乎没有人如他那样,一起事就拥有如此之多的名将。不说曹家和夏侯家这两窝子名臣,就说这荀、程昱、戏志才、于禁、典韦……哪个不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人物,居然都甘心供他驱使。而曹操自己本人,又是天下顶尖的人物,偏偏他又不存在那些顶尖人物的偏激和傲慢,他知人善任,能听取人的意见,敢于使用手下,挥他们的所有特长。 曹操投入南线的主要有两支,一支由于禁统领,与徐晃做战,是诱敌的部队,主攻的一支由夏侯渊、曹真、戏志才统领,目的在于全取陈国,进逼汝南。 我派了两支部队守在前线,一支是蔡瑁,另一支是徐晃,这两个人面对的是曹操的整条进攻线路。而我在颍川,面对吕布残军和准备并吞吕布残军的曹操。面对着准备投向曹操地荀攸,实在并不占上风。 还好,并不是曹操自己会找帮手,我也会的。 曹操的周边并不太平,眼下他和袁绍正在蜜月期,两人好得和一个人似的,但是袁绍正忙着和黄巾军血拼。没时间帮曹操。曹操的主要对手除了我们,还有袁术、刘备和陶谦。袁术眼下正忙着收复扬州,打理自己那着了火的后院儿而且由于袁术日后可能叛乱,我从来不想和他走得近了,再加上他和我的过节儿比和曹操地更深,他是被我从宛城一步步逼退的,所以他不可能成为我对抗曹操的助力。但是陶谦和刘备就不同了,这两个人都自许为汉室的忠臣,我背后有天子的大义。兖州正牌子刺史金尚就在我的身边,为他主持公道天经地义,所以在我的外交努力下,陶谦和刘备已经同意兵了。五月二十八日,刘备进兵秦山郡,与夏侯生激战,夏侯不敌刘备军团的勇猛,被刘备激退,连失三城。陶谦同样出兵秦山郡,陈登攻陷了华县和南武阳。 不过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颍川和汝南。所以正在激战的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消息。 正在举丧地并州军五月二十八日夜里突然遭到攻击,一大批穿着豫州军军装的人攻击了并州军大营,大叫着要把吕布的尸身拖出来喂狗。 这引了并州军全体的暴怒。 高顺张辽起兵出击,那些进攻者仓皇逃走,被乘夜而来的曹操包围,一声令下,全部杀死。 面对着群议汹汹的并州军,曹操挥他强大的煽动力:“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人臣,若还困守营中,不为主报仇,还算是人么?” 说罢他挥手向南:“刘琦就在许昌城中。杀了他,为吕将军报仇!有胆子的,跟我来!” 这种布置简单的让人觉得可笑。 但就是一次简单的派兵冒充豫州军袭营,几句简单地煽动,让并州军失去了头脑----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头脑,比如高顺和张辽就没有动,但是薛兰、郝萌、曹性不顾劝阻。领兵就和曹操一起去进攻许昌去了。 高顺和张辽相视苦笑。 对于曹操的进攻。^^我是有准备的,而且我不准备让他攻城。我守城,那样的话,我会真的失去整个的颍川。 摇摆不定的民心如墙头之草,他们会随着风势强弱决定自己倒底归属哪一方。 对于与曹操对阵,我没有必胜地把握,双方的军队差不多,但曹操自己带的军队并不是很多,所以他不见得能胜得过我。 第一天,朱治引军正面攻击曹操的军队,曹操下令典韦出战,朱治大败,败到中途,文聘和韩当两军杀出,把典韦军拦腰斩断,典韦杀出一条血路,从容而去,但是典韦所带地三百前军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第二天,曹操派典韦再次出战,朱治再与他交锋,朱治被典韦用飞戟之术击伤,同时曹操派郝萌、曹性缠住文聘和韩当两军,以典韦直取我的中军,我退兵十里,算是我败了。 第二天夜里,曹操派人前来劫营,我只留下一座空营,然后放火烧营,烧得前来进攻的曹挥损伤惨重。典韦被文聘、韩当和太史慈联手攻击,太史慈射伤了典韦的左臂。 第三天,荀攸终于出动了,曹操在前军进攻的时候,他袭击了我的后军,我失败,退军五里。 第四天,我失败,再退军五里。 第五天,我失败,再退军五里。 曹操、荀攸、并州军郝萌、曹性、薛兰合兵一处,对我日夜进攻。我坚守营盘,一板一眼地与对方打交手战。我不断地投入兵力,逼得对方也不住的投入兵力。双方都有不少谋臣,但是这一仗打得没有什么艺术性。弄计地人很容易就被对方识破,反而把自己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在汝阳的我军营盘,主要分成两部分,主力是蔡瑁,另一支是黄忠和徐福。蔡瑁虽然比黄忠官职高,但是两人之间并没有统属关系。 此时徐福接到斥侯的报告,说曹军出现在营前。 徐福霍然站起:“糟了,黄校尉有失,陈到,你立即领兵,突破正面之敌前往救援。我去蔡太守处请救兵!” 与此同时,一名斥侯突入蔡瑁辕门,几步冲入大帐:“报!蔡太守,曹军来攻,已在营门外五里,旗帜众多,看不清人数。” 蔡瑁一愣,问道:“敌方主将是谁?” 斥侯答道:“没有看到敌方主将,但是看到曹操的大旗!” 蔡瑁大惊:“曹操居然来了!” 蔡瑁与曹操曾经有旧,算是幼时好友。他深深知道,以曹操用兵的本事,远在他之上,若与曹操交锋,他根本就没有蠃得指望。 “紧守营盘,不得出战!”蔡瑁下令道。 “太守大人,行军主薄徐福求见。” “让他进来。” 徐福匆匆走入大营:“太守,我家黄校尉有失,望太守兵相救!” “黄忠怎么了?” “他现在离营数里之处,被曹军包围,请大人兵相救。” “哈哈!这是曹操的诱敌之计。”蔡瑁肯定的说道。 被蔡瑁的话惊住了,徐福问道:“曹操?诱敌?” “不错!对面军队是曹操的,他被曹操包围,肯定是曹操借他的手,把我骗出营去,好收拾我。我与曹操自幼相识,这样的计策,须骗不过我!”蔡瑁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但是,曹操眼下第一谋士戏志才只用了一杆大旗,就成功的让蔡瑁失去了理智。他说什么也不肯派出兵马去救援黄忠,他认为,这是曹操的奸计,他怪罪徐福和黄忠在对抗虎豹骑之前不与他打招呼,但他说什么也不肯出兵。 徐福着:“大人,曹操不可能在这里,在下愿以人头担保!” 但是蔡瑁说:“你的人头又能值几个钱?” 徐福失望了。 他大笑三声:“想不到啊!想不到对面的谋士只用一杆大旗就把太守大人吓住了!” 眼下,只能靠陈到了。 陈到骑着一匹灰马,单手倒提着枪,好象一个失去方向的或是要去投降的人,懒懒的就向着曹营去了。 “什么人!不得再向前行了!”曹军一名士兵大叫着。 “啊?什么?”陈到好象是听不清的样子,侧着耳朵,大声道叫道,“你们说什么?” “再向前走,我们就放箭了!” 陈到大声道:“你说要开宴了?我也要吃!” 曹军的士兵快笑趴下了,怎么会有一个聋子跑到这里来。 可就在此时,陈到忽然挥枪,如一道电光般冲来:“开宴了,一起吃吧!”在他身后,一队队士兵蜂拥而来。 “敌袭!关闭营门!” 但是来不及了,他们没有想到,陈到一个人就敢闯营,而且,他居然真的闯进来了! 陈到挥动长枪,如怒龙出海,击荡风云,射向他的箭支被挑飞,他跳过壕沟,突入营门,长枪挥动,直杀得曹军将士纷纷倒地。 “我们闯过去!”后面的士兵们跟着陈到杀来。 “闯过去!” 大白天的,他们就这样以一往无前之势,向着曹营狠狠的突了进去,就好象一把匕,刺入曹军的胸膛。 第一六六章 救援 陈到冲进曹营之后不久,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三十多岁,正坐在地上磨着一口大刀,身边是一头大马。 他后边儿,几十个名副武装的汉子虎视眈眈的等着冲锋的号令。 陈到明白,这是碰上硬茬儿了。 有些人能不能打仗,不用试过,一眼看出去,**不离十。新兵蛋子们看到敌人之前就会全身抖得连把刀都握不住,口中高叫着眼里却没有焦点,找不到进攻的对象,那样的人,你只管慢慢上去一枪刺倒,都不用担心血会溅在自己身上。可是眼前这个汉子,这个外表冷静不动声色的汉子,却分明是无数次从血海刀山里杀出来的勇将,是曹营中一等一的人物。 陈到放缓了马,借机调匀呼吸,并等着身后的士兵们整好队形。 “我叫曹洪!”那汉子翻身上了马,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前胸,“你这样的小兵头,我刀下杀过没一万也有八千!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用说出它来污我的耳朵,放马过来吧,能在我眼前过三个回合,我就放你回去!” 陈到淡然一笑,虽然他并不是汝南陈氏的嫡脉,只是旁系中没落的一支,但这一笑却如贵公子般淡然。然后,这位蜀汉中与赵云并称而名亚赵云的将领如一支箭一样向曹洪冲去。 电光闪过,当的一声响,曹洪好象被石迎面打上一样向后连退,他的高大的战马也随着后退,但这一算完,“当、当、当、当、当----”陈到一枪快似一枪,枪枪不离曹洪的咽喉。 曹洪紧张的大叫着:“啊啊啊啊啊----”一时间眼也花了手也乱了,总算他身经百战武艺不凡,将这些枪都架了出去。可是却也被陈到逼着后退了几十步,杂入自己的士兵之中,连召唤部下的力量都没有。 陈到双目皆赤,手中长枪有如疯魔一般。他甚至不招架曹洪的反击,只要一枪刺倒曹洪。 曹洪胆寒了,他明白,自己看错了人。 如果一开始他不是那样狂妄,而是集中兵力进攻陈到,那么他不到惨到现在这个地步。林雷 他地大意使他空自拥有优势兵力,却没有办法命令他们进行有效的合围。以至于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有曹洪和他的亲卫们正面抵挡着陈到地进攻,被压得连连后退,而左右两翼的曹军却愣愣的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冒着被说成抗令的风险一起上前夹攻。 陈到的武力和拼劲儿在这个战场上牢牢的压制住了曹洪,随着陈到的一声怒喝和曹洪的一声惨叫,这一切到达了极至。 曹洪被陈到一枪刺入肩头,血刹那间涌了出来。勇冠三军的曹洪被陈到吓住了。他居然转身就逃。随着他的逃走,整个儿曹营一片混乱,陈到借机向前杀去。 “杀!杀出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侯,陈到看到不远处升起了一个小房子----那是巢车! 巢车是一种观阵用地东西,它有八个轮子,上树高竿,竿上安着辘轳,以绳拉起一个四尺见方的板屋,人可以站在板屋之中观看到整个战场的情况,甚至可以用来看敌人城中的情况。有时它也用于指挥和弓箭手进攻。 糟了! 这是陈到地第一个念头。 看到这个东西,陈到就知道,敌军的指挥者并不是适才被自己打跑的人。而真正的指挥者就在那巢车之上,他可以方便的统观整个战场,从高处指挥各部的前进和后退,从容的对他展开包围。 “冲!冲出去!”陈到大叫着。 但是他几乎是立即就感到了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都出现了巨大的压力。 敌人似乎变得顽强了,无论如何也杀不退。他好象是落入网中的鱼儿,虽然他拼命撞破一层又一层的罗网,但是前面还是有数不清地罗网在等着他。曹操的大旗在迎风飘动着。高高的树立着。似乎向着蔡瑁示威。 大帐中,蔡瑁面沉如水。 徐福已经开始整理自己地衣服。带上了头盔。 “元直,你在做什么?” “和陈司马一同去死!还请蔡太守好好保重,多吃点好药,别让曹操把您给吓死了。” 蔡瑁脸色铁青,一言不。 徐福向着西方拱手施礼:“刘使君、刘公子,徐福尽力了!可是徐福手中没有人马了,徐福只有拼上自己这条命来报使君和公子的知遇之恩了!”然后他又手指北方,大骂道:“曹操,老贼!你为害一方藏头露尾不敢见人,可惜我手中无兵,不能将你的爪子斩断牙齿落尽,但刘公子必然会为我们报仇,将你斩尽杀绝!” 说罢,他转身出帐,再不回头。 蔡瑁沉着脸,终于是没有说一句话。 戏志才也沉着脸。 他的底子,远没有蔡瑁想象的那样厚。 这一次曹操出兵,本来就是打算乘火打劫,能够并吞颍川和汝南最好,如果不能,那也没有关系,把该拣的便宜拣回去就成了。 但是想不到,曹公最重视的虎豹骑中地一支虎骑兵,居然被打得残了!那可是曹公地心尖子,命根子,打袁术都没有这样惨过,但是打刘琦,居然会伤亡到这个地步,他回去如何和曹公交待?更为可恨的是,他一直以为对手是蔡瑁,却没有想到却是黄忠突然冒了出来----他不是在颍川和吕布较劲呢么,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这里? 无论如何,他都下了狠心,要虎豹骑一起动手,把黄忠地精锐赤鸦军消灭,只有那样,才能在曹公面前有个说法。这就不能放一兵一卒去救援黄忠,他必须把援军住。他几乎成功的做到的,一杆大旗就把蔡瑁吓住了。可是这却是几乎,黄忠的军团是不归蔡瑁管辖的,他们居然敢于大白天硬冲自己的营盘去解救黄忠,而且他们几乎闯过自己的营去,连曹洪这样的大将都被击退了,若不是自己亲自指挥,布下道道防线,说不定真得被他们给冲过去。那个用枪的将领本领之高,实为他生平所仅见,便在名将如云的曹营之中,达到这种水平的,也不过三五人罢了。 每次戏志才都以为自己把他困住了,可是每次自己都能看到他带着军兵硬生生的再闯了过去。 十余丈的高竿之上,风大风急,虽然是夏天,但戏志才还是觉得寒入肌骨。更让戏志才感到心吃惊的是,对面一个大营之中,突然间冲出了几百兵马,有一刹那戏志才险些喊出退军来----他以为是蔡瑁出动了,但是不是,那些人有好多连象样的武器都没有,甚至有人拿着大勺,有人举着铡刀,那是连伙夫和马夫都开始冲锋了。 但是他们的气势却丝毫不输于正规的部队,他们以一种找死的势头冲向了曹营,已经恢复了注意力的曹营再不肯轻易放他们进来,连绵的箭雨一下子就放倒了大几十个,但是他们不为所动,只是大叫着起冲锋,没有一个肯于退缩。为着的是一个穿着书生服饰却顶了一个头盔的人,他大声呼喝着,一剑一个的诛杀着对手。他大步的前进着,这支不强的军队进攻曹军就象是风追赶着海浪,他们竟然杀进辕门来了。 这是对的,戏志才想。在冲锋时,最怕拉锯战,来回一拉锯,士气就光了,想要拿起敌人的阵地就难了。知道这个道理的将领不是很多,而把这个道理认真做下来的就更少。 但是,他却只有死! 戏志才挥动旗号,下令军团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包围陈到,一队去进攻前来救援的带头盔的书生。这两支军队都有着决死的信心,但是面对着重重的曹军,他们却没有办法冲出去,也没有办法汇合,只能被步步蚕食。 “投降吧!投降不杀!”曹军大叫着。 “滚你***王八蛋!”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大叫着,更凶狠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把面前一个曹军刺死。两把长枪向他刺过来,他避不开了,但是旁边一名亲卫冲上,长枪刺透了这个亲卫的身体,这亲卫挥动长剑,为自己报了仇。 “杀!杀过去!”陈到大喝道,他眼下全身是血,如同一个血人一样,所带的兵马已经不足千人了。这样的一支部队,冲过去,又能救出黄忠来么? 就在此时,巢车上的戏志才突然一愣,他看到,蔡瑁的营盘辕门大开,数不清的荆州军从辕门涌出。 蔡瑁一马当先,身边是蔡中、蔡和等将领。 他大叫道:“孟德!蔡瑁今日会你一会!” 第一六七章 刺荀攸 蔡瑁这个人,说他勇敢,他有过,比如带头冲向孙坚的队伍,但是可惜被打回来了;说他智慧,他有过,比如在荆州的每一步展中,他几乎都在献计,但是几乎没被采用过;说他无能,但他练兵的本领很高,水军营寨建出来,能让周瑜看着都寒心;说他有本事,他就能立马犯下一个大失误来让你摔碎了眼镜。这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世家子弟的典型,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不上不下,普普通通。 这一次的战争,他被写着老朋友曹操名字的一杆旗子吓住了,从而拒绝出兵。可是当徐福全军杀向曹营的时候,他离开了满布沟渠,经营的连自己出兵都费力气的坚强堡垒,杀向了曹营。 这是一场赌搏,蔡瑁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输掉这场战争,但是如果他不出兵,他又觉得自己把自己都输掉了,所以,他决定把自己压上这个赌台。 其实每一场战争都是一场豪赌,没有人可以轻易的看到对方的底牌,甚至很多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牌。 当曹军错把蔡瑁当成唯一的对手时,他们就已经处于下风了。无论是戏志才还是夏侯渊、曹仁、曹洪,都没有想到黄忠在这个战场上,所以虎骑军几乎被打残!随后,戏志才当机立断,设下一个新的赌局,他以主力困住黄忠,自己以一支军队打着曹操的旗号堵住蔡瑁的营盘,他赌蔡瑁看到曹操的旗号后不会出兵,不敢出兵。这样虎骑军虽败,但精锐赤鸦军和黄忠同样会死掉,在这个战场上,他会照样处于优势的地位。 但他赌输了。 想要凭着自己的计谋实现军事上的大翻盘的戏志才只实现了大翻车。 他算错了蔡瑁的动向。也就只能承受之后地苦果。 曹军并没有徐福和蔡瑁以为的那么多人,在陈到和徐福的夹攻之下,戏志才是用尽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在保证军营表面稳定地情况下他几乎调动了全部的力量才困住了徐福和陈到。但是蔡瑁的大军一到。这一切全成了虚幻。兵力的对比是计谋很难弥补的,再聪明的小孩子把很能打倒一个健壮的成年人。测试文字水印2。 眼下,不是他如何拦阻蔡瑁、徐福和陈到的问题,而是他会不会被这三个人合力吃掉的问题。他迅调整着军队,收缩着防线,把摆得太散的军队一点点收回来。这样一来,他地真正实力也就呈现在蔡瑁三人的面前。 蔡瑁看清了,这个曹营最多只有两三千人,而且,曹操一直没有出现。 然后蔡瑁的军团暴了。 他们甚至比徐福和陈到更加勇猛。他们敢于不列阵就冲到曹军营中,似乎冲得晚一步就没有功劳可拿了。 戏志才被这突然的暴逼得连连后退,显些没有连巢车一起让蔡瑁军给抢了去。 戏志才不再犹豫了,他迅地点起了报信的硝烟。 一道硝烟升天而起。正在包围着黄忠的夏侯渊和曹仁就是一愣,然后他们没有半点犹豫:“撤!” 虎豹骑丢下地上的战马和尸体,转身而去,他们毫不在意周仓和黄忠会组织兵力进攻,他们是骑兵,战场之上,来去自由。虽然失败,但这支军队犹带着慑人的气势。 黄忠看着这支骑兵的背影,狠狠一刀砍在车辕上,锋利的锯齿刀轻而易举的把车辕斩断。 论起机动能力。有着恐怖杀伤力的赤鸦军算得上天下最差的部队之一了。 “什么时候,我们也有一支骑兵就好了!”黄忠感叹道。他忘了,我们有一支骑兵。一支还算是不错地骑兵,它就在魏延的统领下,眼下正在长安城中。那是羽林骑,曾经是天下最精锐的骑兵,而在这个时代,却被视为花架子部队地代名词。但是它在魏延的带领下,已经在悄悄生着改变。不久之后。它将让天下群雄震撼。 虎豹骑很快就出现在戏志才军队的身后。无论是陈到、徐福还是蔡瑁,都不再动了。他们约束着部队,开始排成密集的阵形。防备着虎豹骑的突然进攻。 但是虎豹骑没有进攻,戏志才也没有再战,他带领着夏侯渊、曹真、曹洪三人缓缓后退,一重重一列列曹兵进退有序,退而不乱,让人充分感到他们的强大。 汝阳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曹军小挫,但说起胜负,还为时过早。 颍川的战斗,与还在激烈地进行着。 我已经连败六天了。但是我地军队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损伤,原因很简单,我不敢和曹操正面交手…… 曹操地军队,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其战力之强,却是除了陷阵营外我见过的最强的步兵,他们被曹操练得都成了精灵,成了鬼怪,成了杀人的魔王。他们以杀戳为乐,以死亡为荣,他们只听从曹操一个人的命令,曹操一声令下,他们可以杀尽世上所有的人而不动容。甚至曹操的对手们那里流传着这样的说法,想要进曹操的中军当兵,先要杀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当投名状,以示自己从此一心厮杀,再无牵挂。这支军队的带领者是典韦,这个三国时代短兵器的王者。他使用一对铁戟,重达八十斤,巨力无匹,勇猛绝伦。他还会飞戟之术,十步之术,百百中,朱治就显些死在他的手中。在硬碰过几次之后,我认定我不应该和他们正面交手,如果当初我按着陈宫的建议带兵远袭,说不定被斩的不是曹操而是我了。 于是,我开始弄诡计。在曹操面前弄计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因为曹操本人就是个一步十计的高手。不过,我用计的对象不是他,而是跟随他的并州军团。 每天,我都在积极的排兵布阵,曹操的军队一上来,我的人马挡不了两个回合,就立即后退,曹操于是开始进攻,而我就让人打他的两翼特别是与并州军的结合部。这些并州军不是高顺的陷阵营,不是张辽的并州骑兵,这几支并州军团战力并不算强大,薛兰、郝萌、曹性这些人也算不得真正的名将。他们很会保存实力,名为替吕布报仇,却总是不肯与我硬拼。当我主动进攻时,他们往往会退动,这样曹操的阵地就露出来了,于是,我们就按着曹操的屁股或软肋狠揍。曹操没有办法,只能后退,曹操后退之后,我就重新占领阵地。朱治、韩当和文聘这三员上将轮番上阵,调动着典韦的脚步,于是典韦就象一头红着眼睛的公牛,来来回回追逐着那时隐时现的红布。 当然,曹操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并州军和自己的主力更换位置,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有一次韩当与遇上了典韦,若不是太史慈拼命相救,韩当就回不来了。我们就再换战术,曹操也接着换,直换得指挥官都找不到自己的部队,两军经常由一开始的壁垒分明变成乱成一团,在混乱中打得烟尘滚滚,鸡飞狗跳,一直到太阳下山。我没有占到便宜,但是终于也没有吃到什么亏。 高顺和张辽依旧留在鄢陵为吕布致丧,未曾与战。 在这种混战中,本来曹操曾寄予厚望的荀攸并没有挥出任何的作用----不是这位老先生不肯出力,而是他想出力也出不成。 他在自己的营地遇刺了! 刺客用一把带毒的匕刺入了荀攸的后背,贴着他的耳朵对他说了一句:“吕将军让我问侯你,愿你从此飞黄腾达,享尽世间荣华!” 然后荀攸就晕倒了。 那名刺客很快被抓到了,所有人都认识他,他是荀攸的属下,是从并州起就跟随在荀攸身边的人。 他被荀攸的亲卫们斩成了十七八块,没有能留下活口。 荀攸想不明白,那个刺客是一个很老实的人,他怎么会刺杀自己?难道当真是吕布设下的伏子,知道自己要离开并州军后决定对自己进行暗杀?还没有想明白的他,就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荀攸的重伤影响了曹操正在实施的好几个计划,没有荀攸的出面,曹操无法顺利接掌荀家子弟所把持的地盘。 曹操没有时间管这些,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快点把荀攸救过来。他停止进攻三天,到处召集名医给荀攸治伤。 荀攸的伤,其实是我造成的。对此我略有些愧疚,但是在颍川和大师兄之间选择一个,我只能选颍川。 那个所谓的被杀掉的刺客是被冤枉的,真凶在荀攸的亲卫之中,而且不是一个。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保护他们自己不暴露,二是祸水西引,在并州军和曹军之间再扎上一颗钉子。 而此时,由于荀攸的受伤,我军对荀家的再次争取工作也在进行中。 第一六八章 各有盘算 陈留郡是兖州的郡和治所,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些年的仗,从征黄巾到讨董卓,没有一次不是把陈留当成主战场的。所以陈留郡也就从繁华似锦的大城市迅的破落起来,变得和它周围的城池一样萧条和冷落了起来。不久之前的一场大战,袁术十几万军马,在这里被吕布和曹操联手吃掉,杀得血流成河,尸积成山,野狗吃死尸吃得都红了眼睛。从封丘传来的尸体的臭气让人整天昏昏沉沉的。这臭气也让曾经繁华的陈留城变得更加萧条。 陈留郡的太守名叫张邈,字孟卓。东平寿张人。少时,家中富裕,疏财仗义,广交朋友,袁绍、袁术、曹操等人都与他有交往。董卓篡权时,他与袁绍、袁术、曹操等起兵讨伐。次年,战于汴水,被董卓击败。张邈曾因直言得罪袁绍,袁绍大怒,指使曹操杀掉张邈,还好曹操拒绝了。袁术进攻陈留的时候,设计骗他出城叙旧,他也就真心实意的出了城,结果袁术就扣了他的人,夺了他的城。吕布来到时,曹操把陈留给了吕布,他也就从了吕布,虽然是顺势而为,但却也有借势避开曹操的心思----毕竟,曹操是袁绍的人,他得罪了袁绍,一只脚就踏进了棺材,在历史上,他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和早就心怀不满的陈宫一起反了曹操,投了吕布。 张邈是一个老实人。一个想要做点事情地老实人,可是这个老实人也就象他的陈留郡一样,被人任意欺负和并吞,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张邈现在担心死了。 吕布来陈留的时候,他曾经很开心,因为吕布毕竟有着将军的名份,仪同三司。位列极品。爵封县侯,有他在,自己的性命绝对能保住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吕布居然会死了,而曹操开始想办法吞并并州军。并且要收复陈留。 他害怕,曹操那人的心思最难猜,虽然他跟吕布可以用情势所迫来解释,但谁知道曹操会不会也这样想,他如果翻了脸,灭掉自己九族的事情也是做得出来地。 可是。眼下该怎么做才好呢? 陈宫地到来,让张邈心里宽敞了一点。他知道陈宫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个人在关键的时候能出些让人起死回生的主意。测试文字水印8。 但是这回地主意,还是让张邈几乎跳起来:“什么,投降刘琦刺史?” “不错,就是投降刘琦刺史!”看着张邈惊讶的表情,陈宫沉着地再说了一次。把每一个字都送到张邈的耳朵里。 “这。怎么可能?眼下刘公子有能力顾到我们么?” “刘公子当然有能力,我这就不就来了么。而且。以陈宫看来,此战刘公子必胜!”陈宫说道,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谁胜谁负,但是恨一个人就要让他灭亡,为此多让一些人一起灭亡,陈宫也是不在乎的,面对张邈这个老实人,他把话说得和真的似的,“曹操处事以急,刘公子处事以宽;曹操待民以暴,刘公子治民以仁;曹操理天下以谲,刘公子奉朝庭以忠,以此观之,刘公子真是成大事之人也。颍川陈留两地百姓,谁不是受了刘公子的大恩,民心所向,刘公子安得不胜?此其一也。袁绍者,妄想另立伪朝之逆贼,当初太守正是因为幼阻他做这件事而得罪于他,而曹操却是袁绍地走狗,刘公子是天子堂兄,御封襄阳公子,统领南军,羽林中郎将、征南中郎将、兼任豫州刺史,手下精兵强将数不胜数,大义之分已定,刘公子安得不胜?此其二也。眼下,曹操与吕布二虎相并,其势必能共存,刘公子携义师北上,朝庭任命的金刺史正在刘公子处,顺天应民,刘公子安得不胜?此其三也。有此三点,则曹操不足虑,吕布不足虑。此事若成,张太守是有大功于社稷之功臣,若不成,则荆州、豫州,何处不是太守安身之处?太守何必再犹豫呢?” 于是张邈被说动了,他开始在曹操的后面搞小动作。 而就在他搞小动作的时候,一支不起眼的并州军队进入了陈留城。 这支军队进攻陈留城之后就直奔太守府。府门前的士兵不肯放他们进去,他们就拿出一方小印,让他们交给太守。 张邈看到时就是一愣,然后几乎跳起来:“吕布!吕布回来了!” 陈宫也吓着了。 半个月前,吕布在颍水南岸中了埋伏,被黄忠、太史慈、陈到三人三箭,射中后心。我曾评价说,吕布就算是神仙,他也活不成了。 吕布不是神仙,但是他却穿着三件贴身甲,最里面一层还是从董卓处得来的----吕布对自己地性命一向看得重。这三重防护救了他地性命,虽然那三支箭射透了三层甲,但赤兔跑得快,吕布抗击打能力又强,还是逃了性命。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受了震荡,连着昏迷了三天三夜。 当时我曾经奇怪,吕布死了,并州军总该有人想着为他报仇,向我起疯狂地反攻才是,可是没有,其原因很简单,张辽为给吕布治伤都急疯了,哪里还有时间管我?哪里还有时间想报仇?其后吕布要求严守他还活着的秘密,其目的是消除我的戒心,好杀我一个措手不及。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我还没有进攻他,曹操就打着为他报仇的旗号,打算吞并他的人马,而他的死信一出,薛兰、郝萌等人居然就想着争权夺势。这可把吕布气坏了,于是对付我的计划一放再放,几乎就此搁浅。 张辽向他提议,正好借引机会休息休息,让曹操和那些心怀异志的并州军叛徒与我打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好再一举两得,渔人得利,打败我,再乘机并吞的了曹操的兖州。张辽的意思是:“曹操的计策是不错的,我们也可以照样借来用。” 吕布听得有理,于是采纳了。 他来陈留,一是养伤,二是巩固自己的后防线,想办法断了曹操的归路,让曹操就在颍川和我拼死算了。 正在密谋借着并州军和曹操内哄投出我的张邈和陈宫不知道为什么会生这种变化,他们两个恐惧之极,几乎以为是吕布洞察了他们的奸情,处置他们来了。 “见机行事,见景生情,我们原来商议的一切事情现在停止。或许,我们要先投降吕布一段时间。”想了半天,陈宫终于说道。 “我不用投降,我本就是吕布的手下了。”张邈干巴巴的回答。 “别让吕布等得久了,我们去迎他一下。” 吕布并没有注意到张邈的心怀鬼胎,当他见到陈宫的那一刻,他就表现出一种很感兴趣的样子。 “大名鼎鼎的陈公台,来这里做甚?” 陈宫看到吕布的脸色有些青,普然是受了伤,前线传他已死的消息不为空穴来风。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可怕,不打仗的时候,不看他那双没有人类表情的眼睛,吕布大多数时候看起来象个贵家公子一样,可是内心里是一头豺狼,撕碎一个人不用牙齿,只用他那双修长而洁白的双手就足够把一条壮汉如一只小鸡一样扯碎了。 陈宫在心底略盘算了一下,然后就照实说了:“一只丧家犬,还能做什么?” 吕布对陈宫这句话很感兴趣:“怎么了?你的家让谁端了?” “曹操。” 吕布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想报仇么……” 陈宫疑惑的抬头看着吕布,然后看看旁边一样茫然的张邈,然后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想!” 吕布大笑了,他拍拍陈宫的肩头,陈宫就摔倒在地上:“我给你这个机会。” 陈群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院落。他曾经在这里上过整整十年的学,他父亲是与荀氏八龙平辈论交的,但是年岁只与荀衢相近,所以荀家当代家主荀衢名义是陈群的师兄,实际上却是他的半个座师。 终于又一次到荀家来了。可是物已改,景已换,人呢?人会不会变? 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小跑着迎上来,向小他十来岁的陈群施着礼:“世叔,您来了。” “贵家主可愿见我么?” 那汉子摇了摇头:“家主不想见您,您请回吧。” “为什么?” “家主说:当下颍川,已无黑白是非。荀家到了这一步,愿意与荀家一起走的,就和荀家一起走,不愿意和荀家一起走的,荀家也不强求,见面之举,实无必要。” 陈群愣住了,过了半晌,他让人呈上礼物,黯然道:“如此,是陈群来的莽撞了。” 陈群准备离开,这时石韬凑过来:“陈先生,荀家主是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 陈群摇头:“不是。” “他当真忙到连见您的时间都没有了么?” “若没有见别人的时间了,我信,若说见我的时间都没有……”陈群沉吟着,“难不成他老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一六九章 心疾 陈群想了半晌,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适才那人是我的童年好友荀祷的哥哥荀社,他如果都不肯让我们进入,那只怕就很难有办法进去了。虽然说荀攸不在这里,但是他的势力还在,如果他抹下面子,我们只怕两个谁都活不成。” 石韬问道:“那么,你那个童年好友荀祷又在哪里?” 陈群摇摇头:“天知道。” 石韬不死心:“难道就没有一个办法见到荀族长?” 陈群想了半晌,终于还是摇头:“想不到,我熟悉的这个荀家,会让我不得其门而入。” 两人相对片刻,忽然间石韬说道:“文长兄,你说,外面所传的荀衢生病可是真的么?” “你不会怀疑我老师在装病吧?” “那到不是,我是说,如果我扮做郎中,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荀家主?” 陈群看着石韬:“你懂医术?” “略知一二罢了。” “如果我们所料是真的,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石韬愣住,然后问道:“那么,你还有别的办法么?” 陈群干巴巴的道:“没有了。” “那就算了,就这样做吧。”惑:“堂兄,你与陈群打交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他走掉?” 荀社浑不在意的回看荀祈:“贤弟,令尊虽然是族长,但你好象还不是,有什么事,难不成为兄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荀祈道:“可是,眼下是我处理家政。” “谁给你的权力?荀攸么?还是令尊?就算你真有那权力。那又如何?你处理家政,连别人吃饭拉屎都要管了么?” 荀祈被荀社顶得不由大怒,但他知道,荀社虽然是旁枝,但是实力不弱,在族中亦有一席之地,轻易树敌,智者不取。他恨恨的说道:“公达堂兄回来之后。有你的好看!” 荀社淡然一笑。转身就走了。 正在荀祈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家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少族长,紧急军情。” “军情?什么军情?”荀祈打开看时,就惊得呆了。那上面写着四个字,荀攸遇刺! 荀攸遇刺,对荀祈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荀家想要与并州军的合作失去了中介人,意味着荀家当前主持大局的人突然间消失了。测试文字水印8。虽然说荀家自来多有贤才,但如荀攸这样地天下大才,还只是凤毛麟角,只出了区区两个人罢了。 年轻的荀祈有些吃不住劲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 听惯了荀攸的指挥的荀祈茫然不知所措。 “少族长。外面有一个医师救见族长。他说他是沛国谯县华佗老神仙的弟子。” 荀祈脸上阴晴不定:“请他进来。” 石韬一身医者装束,心下忐忑的缓缓进来。 如果说他心中不慌那是假的。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情,荀家若是当真已被荀攸经营的风雨不透,就算是荀攸已经遇刺,自己到这里被他们识破后,要杀要剐也只是一句话地事情。 石韬向里走,来到正厅:“见过少族长。” “这位先生听说是沛国谯县华佗老神仙地弟子,想必是精通医术了?” “不敢,家师能通天地人三数,在下不过只通得人之一数罢了。” “能通人之术,也可称之为技了,不知先生于医术有何见解?” 石韬越从容道:“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生死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起,是谓得道。道者,圣人行之,愚者佩之。从阴阳则生,逆之则死;从之则治,逆之则乱。反顺为逆,是谓内格。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己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 荀祈变色施礼道:“学生适才多有得罪,失敬了,请先生随我来。” 随着荀祈穿门过户,正行之间,忽然前面一人走来,正是那个荀社。 石韬低着头,虽然荀社与陈群见面时,他在陈群后面,但是谁知道这个荀社会不会认出自己来。 荀社与荀祈一见面,两人都有些没有好气儿。荀社道:“少族长,你这是去哪里?” 荀祈道:“要你管我么?” 荀社看了一眼荀祈,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石韬,那一刻,石韬觉得自己被认出来了,只要荀社喊一声,他立即就会被识破,然后就会被恶狠狠的家丁们冲上来狠揍一顿,说不定关进牢房,说不定就此打死,也说不定会被捆在寨墙上示众,然后让公子来领人…… 荀社终于没有说话,他诡异的一笑,转身去了。 石韬有些惊魂不定的问道:“不知道这位是谁啊?眼里长着钩子!” 荀祈道:“一个妄人。” 两人来到后院,只见斗室之中,有一老年人半坐于塌前,似睡非睡,周围燃着素香,袅袅升起。室中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异味儿。 荀祈道:“这位就是家父。先生可要切脉?” 石韬点头,他跪坐于塌前,轻轻按住荀衢地寸关尺,平心静听,他虽然于医术不精,但也略知一二,细细察来,荀衢脉象平稳,不觉有什么大的异样。不由得有些奇怪。当下问起荀祈,荀祈说父亲是中风,后来几经诊治,却都没有效果。 石韬越奇怪,若说是荀祈在骗自己,分明荀祈不象那种有心机的人,虽然他看起来很聪明,但是也没有聪明到骗过自己的眼睛的地步。但若说没有人骗自己。那么荀衢的样子虽然象是病人。但脉象却是骗不得人的。 “先生。如何啊?”荀祈问道。 “奇怪啊。”石韬说道,“脉势浑成,健而有力,不似衰弱之象。却又五内纠结,竟似季孙之脉。” 这几个字说完,石韬觉得荀衢那脉象忽然一乱,好象荀衢被触动了什么地方。 “那便请先生医治才是。” 石韬点头,他取出针来,在荀衢地水沟、颊车、风府、承浆、上星……诸穴依次用针,这些穴道。地确是治疗昏迷中风诸症地穴位。但是唯一地缺点,就是太痛了! 荀衢忽然间睁眼。叫道:“痛死我了!” 荀祈大喜:“父亲,您醒了!” 荀衢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道:“你先出去一下,我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荀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来,但自来他视父亲为如神,当下乖乖的走了出去。 荀衢道:“把针取了吧。” 石韬取针。 荀衢道:“你不是华佗的弟子。” 石韬差点儿把针再刺到荀衢身体里去,只听荀衢轻轻的,但用肯定之极地声音道:“你不是华佗地弟子,我与华佗是好友,他地弟子我都认识,你是谁的人?” 石韬呆住了,他看着那个老人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知道他不是他那个儿子可以比的。此时石韬反而冷静下来,当说客,也要对有份量,有主事地人说,而眼前这个老人,正是能决定荀家前途的人。于是石韬一笑:“我的确不是华佗的弟子,在下是豫州刺史刘琦的主薄石韬。” “石韬,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也是颍川人。” “这是我的荣幸。”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要说是为我治病。” 石韬道:“族长,您生病这段时间,对于外界如今地局势,可曾了解?” 荀衢道:“不知说地是哪件事情?”“并州军和曹操军南下颍川,抢掠鄢陵、陈国等地,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吾知之。”荀衢平静地说。 “吕布渡颍水,行数百里,屠几十个村落上万生灵。” “吾知之。” “吕布战死,并州军团宣称要为吕布报仇,尽屠颍川,近日来他们杀了数不清的人。” “吾亦知之。” 从头到尾,荀衢地语调都是那么的平静,仿佛他们谈论的不过是日常的琐碎小事。石韬诧异地看着他,不禁问:“族长,您不是生病么?如何知道这其间的事情?” “因为我是荀家的族长。” “那么,号令荀家全体叛乱,投向并州,是您本身的选择么?” 荀衢沉默了。 “这么说,不是?” “对。这算是我的回答。你可以告知刘公子,我荀家无意与他为敌,但是眼下的情形,已非我一人所能掌控。” “眼下的情形,正应该您站起身来,保护颍川生灵,您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呢?” 荀衢轻轻叹息:“我并非无动于衷。但是,汝欲吾如何处之?” 石韬毫不迟疑的说道:“您身为荀家族长,在颍川的威望无人能及,您应该为了颍川的百姓而挺身站出来。”荀衢道:“我站出来又能如何?我公开反对并州军和曹操?颍川是一块肉,荀家只是肉上一块油,砧板上的鱼肉,可曾有言权?” 石韬道:“那么族长准备如何,继续装病?” 荀衢脸上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这表情一闪而过。石韬并不知道,这一刻,荀衢的内心有多痛苦,被最亲的侄子背叛之后,他的心都要碎了。可是,眼下荀家陷入太深,想要拔出腿来,太难了。 第一七零章 刺客 “或许,族长可以假做什么也看不到,让颍川变成三方的战场,并州军、曹操和我家公子在这里大打出手,让颍川流尽最后的一滴血。然后胜利者自然会需要族长的帮助,无论谁是胜利者,都不会真正去动荀家----并州军是荀攸仕官之地,吕布不会动荀家,曹操是荀的主公,曹操不会动荀家,而我家公子宽厚待人,他自然可以分辩出帮助并州军的是荀攸,而不是族长您,族长到时只要把责任一推,荀家还可以照样过日子。果然荀家平平安安,但是族长大人,这样做,您的心能安么?” “心?我还有心么?你以为我不想处理好这些事情?你以为我不愿意帮着刘公子稳定颍川?你以为我会认定那个吕布或者曹操能够给颍川带来平静和安宁?可是我现在无能为力了!” 荀衢的话让石韬吃了一惊。 “难道,难道族长还有难言之瘾?” “说来惭愧!我被我的那个侄子孝顺给骗了,在我病倒的这段时间里,他完完全全的掌控了整个家族,并把他们绑上了他的战车。眼下的我,根本就没有主掌整个荀家的力量。你现在让我怎么做?难道说我在能再一次把我们荀家分裂?”荀衢摇着头,“眼下的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力量的老头子,根本不能做到什么。就算是我答应了你,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无法代表颍川那些被我的侄儿绑上战车的族人们。现在整个荀家已经一团糟,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控制我自己的儿子,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荀衢看起来就象那些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老人家。 这话说得让石韬感到有些伤感,他虽然并没有师从荀衢,但是颍川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出自荀、陈、钟、韩四大家族,石韬间接着也算是荀门的弟子。看到这位老族长如此感伤,不由得让石韬也充满了同情。 “那么,眼下我还能为您做点什么呢?” “有。你可以帮我倒一杯水么?我渴了。” 石韬知道,自己大约再也没有办法完成公子交给的任务了,就算是荀攸不在。已被荀攸成功调动起来地荀家,也无法主动表态支持公子了。当然,随着荀攸的遇刺,荀家也不会再全力的支持并州军,或许还会有人投向公子这边,也算是成果之一吧,虽然很不理想。 “祈儿!”荀衢大声喊道。 荀祈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 “送这位小医生走吧,多给一些盘缠,为父没有事情了。” “是,父亲。”荀祈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能把父亲治好地医生要被送走。如果是他水平不行。那多给盘缠又是怎么回事?虽然想不明白,但荀祈还是点头应允,亲自送石韬离去。 无奈离开的石韬和陈群不知道,此时正有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盯着他们地背影,那眼睛里充满了杀机。 那是荀社。 “去,在前面转弯的第一个林子那里埋伏下人手,把那一行人全部杀掉!” 他冷冷的吩咐道。 “是!”一条大汉带着百余人悄悄离开了庄子。 荀社望着他们的背影。冷笑道:“放过你们一次,居然还要进来找死,这就怪不得我心狠了。曹公和公达兄的吩咐,我不能不照做。荀家,在通向权力的路上不能来回摇摆,那会让整个荀家陷入灭亡的。” 荀衢猜对了,他的确已经无法掌握荀家了。荀攸只是给荀家的族人们看到了另一条路。与他们安宁的生活不同地另一条路。他们就再也无法回头,开始是吕布的武力加上一纸盟约。后来就是这些人的自愿。 他们不想让人夺走他们可能存在的前程。正骑着马前行地陈群、石韬和亲卫们并没有想到在荀家之外会遇上刺杀。 他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密集的箭雨从林间射出,前排的三个亲卫一声不哼的就倒下去了,冷箭射穿了他们地咽喉。一支冷箭射透了石韬的大腿,石韬从马上摔了下来,亲卫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由得一乱。陈群跟着刘备日久,颇打了一些硬仗,逃跑的本事要比石韬强得太多。他跳下马,藏身在马后。 “我们中伏了!反击!反击!”亲卫们大叫着,护住陈群和石韬。 “杀掉他们!”从林中出低沉的怒吼,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树丛中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衣刺客,他们平端着长枪,大跨步地跑步前进,措手不及的亲卫部队被杀得步步后退。 刺客们猛扑过来,卫兵们拚死抵挡,空中到处闪烁着兵器地金属亮光,兵器交击和咒骂地声音,激烈的交战中,亲卫们虽然武艺高强,但人数少,又被突袭,不少人都受了伤,一个又一个地被杀掉。刺客们排着密集队形,不顾一切地往亲卫队地中间切入,准备杀掉陈群和石韬。亲卫们则拼命还击。石韬面色惨白,他第一次目睹这种大场面的厮杀和血腥,那种血淋淋的残酷,与平时的纸张文字有着太大的差距,而大腿上的剧痛更让他失去了思维的能力,脑子里一片空白。 陈群在叫道:“广元,你现在如何?” 石韬在痛叫:“死不了!” “广元,我们必须马上撤离!”陈群叫着,一手拉起石韬,一手持着一把短剑,向后逃去。但是石韬只走了一步就摔倒在地上,大腿上的箭支还钉在那里,鲜血把地上的泥土都染红了。 亲卫队长冲上来:“大人,我们得马上撤离!他们杀过来了!”他背起石韬,向后就走:“大人,快走啊!弟兄们顶不住了!” 石韬突然间明白了一切,他止住了亲卫的前进的方面:“不能去荀家,这事儿就是荀家干的!” “不可能,荀家不会这样做的。”陈群还在叫着。 但是下一刻,在通往荀家的路上,几十个刺客又冲了过来。 “受死吧!你们无路可逃了!” “战斗!”亲卫队长大喝着,挥动长剑,连杀数人。 前路后路都已断绝,敌人是从林间杀出的,这些人被逼着一步步退向田间,一直逃到一处磨房前。这应该是荀家的磨房,普通人家用不起这种东西,建造的很不错,结实而坚固。亲卫们护着石韬和陈群进入磨房,守住了磨房的门。 刺客们不断的起冲击,但是亲卫们此时山穷水尽,也都拼了性命,一步不退。磨房后也有刺客们用石头和木头撞击着,出“砰、砰、砰”的巨响,随着每一次撞击,彷佛整个房子都在震动着,墙壁上的灰土不住地“簌簌”往下落。 “想不到,我们会死在这里。”石韬望着这一切,痛楚的摇着头。 陈群混乱中也不知道被谁刺破了手臂,他也不包扎,还在紧张的盯着下面的厮杀:“死在这里,也算是生有处,死有地了。只是我们的颍川,不知道还会乱到什么时候,我说什么也不相信,我老师会让人杀我们。” “除了他,谁还能知道我们的存在?” “你确信只有我老师知道你的身份?”陈群话中带了不满,到这种时侯,他依然不肯相信是荀衢下得手。 “连荀祈都不知道。” “你确信?”陈群再一次问道,“想好了再说,这涉及到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石韬有些犹豫了,他忽然想起那个长着一双钩子一样的眼睛的人:“除非是你那个好友的哥哥荀社,他曾经见过我,对,也正是他假传荀衢的命令,说他不见你,难不成,我们一开始就找错了人,他根本就是荀攸的人?” 陈群狠狠一剑斩在柱子上:“肯定是这样了!” 可是,他们是两个文人,谁也没有万夫不挡之勇,眼前这个形势,根本就冲不出去。援兵更不要想了,最近的援兵也离着大几十里地。 “如果不是荀家主事的人做得,我们可不可以向荀家求助?”陈群说道。 “怎么,你怕他们来杀我们的人太少?”石韬没好气儿。 “荀家主事儿的人,没有人想杀我!我是陈家的人。”陈群斩钉截铁。 “你往外看看,不是主事儿的人,能派出这么多人来?再说了,向荀家求助,怎么求助,我们的马匹都死了,你能冲出去,还是我能冲出去?” 陈群也没有话了,他抬头望望磨房的稻草顶子:“如果这个东西能点燃了就好了,冒出的烟,荀家肯定看得见。” “没错,他们来了,还能看到磨房里有几只烤麻雀,说不定,他们能凭着你烤焦的骨头架子把你认出来。” 轰的一声,后墙上开了一个大洞,一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第一七一章 荀家的实力 轰的一声,后墙上开了一个大洞,一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与此同时,亲卫队长一剑刺去,将那人杀掉。但是从洞后飞来一支弩箭,射在亲卫队长的手臂上,鲜血登时流了出来。 亲卫队长是所有亲卫中武艺最高的一个,他受了伤,这下子想要冲出去的希望就更小了。 石韬痛苦的对陈群说道:“文长,或许我该听你的,把这房子点着了,那样我们死得或许不会太痛苦。” 陈群不满的答道:“烧死就不痛苦?我宁可死在刀剑之下,也不想被烤熟了。” “那么恭喜你,你的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了,他们冲进来了。” 话犹未落,后面几乎整面墙都倒了下来,阳光从破洞中照进来,七八个黑衣人一拥而入,把小小的磨房挤得没有半点空间。 亲卫队长还在厮杀着,他腿上又中了一剑,只能坐在地上与人交手了。 只有四个亲卫还护在陈群和石韬的身边,他们绝死搏杀着,想用自己的性命护住陈群和石韬。 “文长,这回惨了,我们没有完成公子的重托,而当我们的尸体被送到荀家的时候,那就是荀家与公子彻底决裂的时候。从此之后,双方不死不休,不是公子把荀家彻底拔除,替我们报仇,就是荀家拼尽全力把公子逐出颍川,让公子从此元气大伤。” “很高兴你还能有如此清晰的头脑,可惜您那聪明的头脑并不能帮我们解决眼前的难题。你们刘公子实力这么强,为什么手下就没有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呢?如果是我家主公。他随意派一个兄弟来,这些人也早被他们干掉了。” “你的主公有什么高手地属下?” “也不过就是关羽和张飞这样的人罢了,他们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哎呀……”正专心做最后的聊天的陈群被人剑砍伤了手臂,他不由大叫起来:“荀社,你这个王八蛋!你害死的不是我,是整个荀家!你们这些只知道听命不知道自己就要没命的混 “对,如果你能骂死他们,就使劲骂吧!”石韬在后面给他加油。这加油真让陈群感到泄气。 “我骂不死他们……” 这时听到外面大路上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叫起来:“谁敢骂我兄长!” 那个声音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回十五公子的话,我们在抓一群匪徒。” “给我好好的收拾他们!” 陈群到这到这个声音。有如黑暗中见到一线阳光。大叫起来:“荀祷!你给我滚过来!”外面那声音一愣:“你是谁?” 陈群完全失去了世家公子地文雅,扯开嗓子道:“我他娘陈群!” “文长叔叔!”外面那声音显然非常吃惊,“都滚开!” “十五公子,是您兄长命令我们这么做地。”有刺客在解释。 但那个声音就暴怒了:“全给我抓起来!”刀剑之声响起,听得出,那个声音的手下已经和刺客们交起手来。 磨房中的刺客们加紧动手,但是亲卫们看到了希望。抵抗得更加坚决。似乎是很长一段时间,又似乎是眨眼之间,磨房的破洞中又挤进人来,他们是身着甲胄的官军。 那几个刺客很干脆的丢下了兵器。 想不到,绝处逢生,会有这样的转机,陈群和石韬简直不知道该喜悦还是该痛楚。本来陈群就是想找荀祷来帮自己引见地。可是没找到他,只能找他的哥哥,谁知却是他的哥哥想要害死自己两人,而此时这位弟弟又出现了。救了自己两人。 陈群被救了,反而没有半点好脸儿,或者这是他和荀祷两人自幼关系较好的原因,他带着讽刺的问道:“荀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荀家和我陈家仇深如许了么?居然到了必要除掉我而后快的地步。” 荀祷三十岁上下,很是精明强干的一个人,他着一身军司马地服饰。身旁所带的士兵都是群国兵打扮。石韬一眼看去,却现那是并州军的军装。心中不由得不寒。 荀祷施着礼:“文长叔叔,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我荀家与陈家通家之好,不可能有对文长叔叔不利之举。待小侄问明白之后,好好收拾他们。”他转向那些刺客,怒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带头儿的靠近了荀祷,在他耳旁低语,这让陈群和石韬都感到了不安。 荀祷地目光看向陈群和石韬,然后他的目光又扫过这些刺客和亲卫们,看不出他的目光中有什么含意,但是明显开始时对陈群那久别重逢时的热切已经消失了。 他开始变回一个荀家人该有的模样。 “十五公子,本来这件事情不好麻烦您,既然您来了,这件事情看您怎么解决吧。如果您不忍下手,只管离开,我们会处理好此事。五伦之中,朋友占一个义字但,但兄弟骨肉之亲情,却要排在朋友之上。” 陈群的心已经凉了,他叫道:“荀祷,你也不用为难了,下手吧,就算你从来不认识我,我也瞎了眼,不认得你们荀家的任何人!” 石韬却叫道:“荀祷公子,杀了我们,可就是彻底把荀家推入深渊,你可要再思再想啊!” 荀祷忽然道:“无论如何,你敢来杀文长叔叔就是罪,来人!全部抓起来!”所有刺客全被抓起来之后,他向陈群施了一礼,对这位和自己同年但是比自己长上一辈地叔叔说道:“文长叔叔,还请愿谅,这件事情不是小侄一人所能作主。也请叔叔跟我回荀家一次,不过叔叔请放心,在族长没有话之前,任何人都别想伤到叔叔一根寒毛。” 石韬道:“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族长要我们死,我们还是活不成地?” 荀祷没有回答。 这一行人,重又回到荀家。 陈群终于进入了荀家的大门,他只是冷笑:“想不到啊想不到,十年后我再进荀家,却是用这种方式进来地。” 荀衢想不到会出现这种事情,自己的侄子荀社派人追杀石韬和陈群,而自己的另一个侄子荀祷却救了他们,把他们带回庄子来。 眼下荀攸受伤,虽然荀衢还不能把自己原来的权力全拿回来,但是无形中他又是一家之主,成了最后做决择的那个人。 他要如何选择,才是最为合适的选择呢?他把荀祈、荀社和荀祷三人都叫到厅中,这几个人都是年轻一代中的杰出人才,他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你们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做?” 荀社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叔叔,我们既然迈出了背离刘琦的这一步,你以为我们还会其它选择么?本来我想帮你们下这个决心的,想不到,却被破坏了。杀掉他们,一切自然就都解决了。” 荀祷被自己的兄弟瞪了,自然没有话说,他却小心的道:“叔叔,这里面可是有个陈文长啊,陈家与我荀家累世通家之好,若不是小侄到的及时,大错铸成,悔之晚矣。哥哥,您不知道陈文长是什么人么?” “我知道你与陈文长交情好,但是你们的交情再好,那是私谊,眼下说得是我荀家百年大计!” “我说得正是我们荀家的大计!我们荀家以诗书传世,清白做人,什么时侯改成靠刀子来服人的?哥哥,您是我尊重的人,但是您这次做的事情,我绝不认同!” 荀社正要怒,却听荀衢咳了一声,道:“不要吵,祈儿,你又是个什么观点?” 荀祈谨慎的看着荀社和荀祷,然后说道:“父亲,我的观点是,这两个人不能杀,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何况是朝庭认可的豫州刺史派来的人,何况还有一个陈文长在。不过儿子认为,也不能放,放了他们,并州军和曹公处无法交待。所以,应该把他们关起来。” 荀衢点点头:“这倒是一个折中的主意,不过,这两人的身份,关起来也不太好,给他们找一处好点的院子,让他们住下来吧。荀祷,你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 “回叔叔的话,孩儿带领我们荀家兵已取了阳城,并成功的与长安朝庭取得了联系,表奏公达兄为颍川太守的奏章已经送上去了,但是眼下公达兄在曹营,据说身受重伤,在这种情况下,孩儿不知道我荀家当如何应对。” “我荀家自己能主导的军力大约有多少?” “一万五千名。” “这么多?” “是。虽然战斗力比不得正规军的强大,但是已经是一支可以左右颍川局势的军事力量。”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我荀家的势力,也低估了公达这孩子的能量。”荀衢低声用谁也听不清的声音说道,“我真不知是该感谢你让荀家有这次挥的机会,还是该痛恨你把荀家推上风口浪尖,但是你一遇刺就不管了,我又如何来接这个乱摊子呢?” 第一七二章 曹操退兵? “主公,程先生到了。”曹操正在扶着荀攸吃药,自从荀攸被刺之后,曹操就一直在衣不解带的照料着荀攸,似乎外面的战事再激烈,也没有给荀攸喂上一勺药来得更重要。荀攸一个大男人,被他感动的流了好几次眼泪,深感投向这个主公是正确的。 曹操闻报,微微一笑,“让仲德进来。” 程昱是曹操重要谋士,也是与荀、戏志才等并称的贤才,他是兖州东郡人,才华出众,眼光奇准,当初兖州刺史刘岱请他相助,他就是不肯出来。但曹操主掌兖州,只一句话,他就来帮曹操了。他进了帐就是一愣,然后看着荀攸笑道:“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与公达相见----不过在下真恨不得以身相替,也能得主公亲手喂药。” 荀攸此时面色青,吃力的摇头:“仲德休要取笑,吾本颍川人,身在颍川,却为人所刺,笑杀天下人也。” 程昱道:“公达无需在意,天下间闻人达士众多,但能让对手寝食不安而不惜动用匕的,可也没有几个。主公早盼你多时,我犹不信你有如此魅力,今以此匕观之,犹信。” 说罢放声大笑,曹操笑得比这两个人都更大声。 “主公,公达身体不好,让他休息一下吧。” 曹操点点头:“也好。”说着转身到了营帐,对程昱道:“你急匆匆来到此处,可是兖州有变?” 程昱施了一礼,正色道:“主公神机妙算,有两个消息:汝阳一线,夏侯渊被黄忠击破,目前已呈胶着态势。虎豹骑虽然强大,但并没有实现撕破汝南战场的预定目标,我军三路齐。中央突破的计划受阻。” “嗯,另一个呢?”曹操听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是我来此的原因,泰山郡急报,刘备引关张二将,攻破嬴县、牟县、莱芜,直逼泰山郡治所奉高,夏侯将军久战不利,向主公告急;此外徐州陶谦打着送金尚回兖州的旗号。并吞了南部泰山。” 曹操缓缓转过身去,负着手慢慢的踱着,程昱跟在曹操的后面,看着这个身材不高的主公地背影。 “刘备,陶谦……陶谦。刘备……我抢刘琦的颍川郡,他们却来抢我的泰山郡,呵呵,有趣……刘备是人中之杰,他做出这种举动并不奇怪,但是陶谦也敢于出兵,那就不这么简单了。”曹操停下脚步。把脸转向南方,营帐之外目之所及,就是豫州军的营地。 “这件事,一定和刘琦有关系,他知道独自对抗我并无胜算,所以才行此围魏救赵之计。这个孩子,也算得我一个对手了。来来来,仲德,你来看看,我和这孩子打了十几天。他统带的并不是精锐豫州军。似乎知道我虎豹骑在汝阳一样,他居然就把黄忠和徐福派到了汝阳。原本这些军力对抗吕布都吃力,而他用这些人和我打得有声有色。我派典韦进攻,他就后退,然后让人进攻打并州人,并州人没有吕布,都是滑头。不肯帮我卖命。于是就后退,战线于是动摇。我们就也只能退回来,经常是上午我攻过去,下午我还要自己退回来,不然的话就成了我孤军深入之势。我用兵,向来喜欢借势用奇,我曾想过火攻、水攻、夜袭诸般计策,经常是我才想好,那孩子也照着样主用过来的,前几天有一回差点打成两营互陷之局。有趣,当真有趣!”曹操一边说着,一边大笑。 程昱道:“如此说来,我们在颍川短期内得不到胜利,那何不舍之?” “舍?我花了不少心思,这样轻易舍去,我心如何能安?”曹操目光一闪。 “毒蛇噬手,敢断腕者方为烈士!” “你也劝我离开么?前些时,荀攸也曾这样劝过我。” “哦?他也这样劝主公,为什么?难道他知道了泰山之事?不可能,他的情报绝不可能比我们更快。” “非也,他不知道泰山之事,但是他在担心陈留。” “陈留?” “不错,并州军这些时动向奇怪,张辽高顺二人不肯降伏,就算是我打着为他们主公报仇的旗号他也都不肯动手,这是相当奇怪地事情。他们两个不是号称忠义么?难不成他们也早有野心,打算另立门户?这件事让人很难猜。陈留张邈,原来是我的好友,但是他怕袁绍杀他,逃到了吕布处,本来吕布死我,我认为他会投向我,可是没有想到,他不识抬举,不肯从我,反而在驱赶我在陈留的人,这样一来,我后方不稳,张辽高顺已经引兵回到陈留,若他们再起兵向东,则兖州危矣。我虽然不相信这两个人有这个胆色,但是荀攸还是说要让我多加小心。薛兰、郝萌等几个笨蛋,见吕布死了,都想着借我的力量自立。本来是想跟着我南下捞点好处,可他们的能力和野心相差太远,就算一边和刘琦交着手,我还是一边吃下了他们不少地人马。我现在的兵力,已经过万,和刘琦的兵力相当。自来攻城取地最难,破城之战,打袁术我可以用一比三的兵力去打,但打刘琦我就要三比一的兵力,所以还要借助荀家之力,眼下荀攸一伤,我只能停下这个计划。” “这么说,颍川之事确不可为,我们回军正是上策,虽然未能全取陈留,但是得了并州军一部,得了荀攸这个大才,主公,虽未全取颍川,我军可也不算吃亏啊。”程昱笑着劝解。 曹操转头看向程昱,一双眼睛渐渐弯了起来,他笑了:“仲德,你是个会算帐的,很好,很好!依你的意思,我军眼下退兵是最合适地?” “对。”程昱用坚定的口气说道,“以东线的局势看,主公应该先行退军,而如果荀攸所分析的陈留的情势是真的,那我们就更要退兵。” 曹操看着南面的军营,忽然间一阵大笑:“这一仗,还没有真正开打,就要退兵么?怎么老夫有种错觉,我穿上了新衣服,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可正要上床,却被人告知新娘子又让老丈人接走了,我他娘的今晚上自己要独一个睡似的。” 程昱也在一旁微笑:“新娘子就在这里,没跑,是主公家里还有好几位新娘子吃了醋,让主公早点回去。主公没有分身之术,这一回只好让新娘子犹守空房了。” “哦,原来是这样的,你说,刘琦这孩子听说我们突然走了,他会不会气地哇哇大哭?” “有可能。” “他会不会来追着我要补偿?” “有可能。” “哈哈哈,传下去,我们明晚撤军,不要告诉薛兰他们,但是要告诉荀先生。本来,我给刘琦准备好了一道好菜,看样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吃?” 程昱听口气,就知道曹操早有心行诈败之计,于是一笑:“他会不会来吃,那就看主公地表演是不是精彩了。”说到这里,他的心忽然间一动,眸子中光彩闪闪,荀攸跟曹操回去是肯定的,主公为什么在此时单独把不告诉薛兰和告诉荀攸并列来说,难不成只是为了突出他对荀攸的重视?他忽然间想通了什么:“主公是说,荀先生身边有内奸?” 曹操放声大笑:“仲德果然是聪明人,能从老夫的一句话中就猜到事情的真相。不错,荀公达一世聪明,却没有想到身边的人会有细作。刺杀他地人,老夫能猜到是哪些人,却不能猜到是哪个人,所以,老夫也就不打算再猜。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程昱明白。” “记得,不要任何地部署,因为任何的异常举动,可能都会引起刘琦地怀疑。我们就是退兵,他不来追,我们就真的退走。他如果来追的话,呵呵,老夫一举平定了颍川再回头,也没有关系……” 曹操回到营帐之中,就听荀攸轻轻的问道:“曹公,要搬师了么?” 曹操一愣:“公达何由知之?”“程仲德亲身来此,必是兖州有事,眼下颍川难下,后方不稳,不如早归。” 曹操笑道:“操何德何能,会得到这么多的天下大才相助。不错,我们就要一起回兖州了。只是,荀家怎么办?带他们一起走么?” 荀攸沉默不语,然后缓缓摇头:“这次,我把他们害得惨了。我军若退,刘琦必全取颍川,虽然刘琦生性仁厚,不会伤害他们,但我荀家在颍川的势力从此势微是可见之事。” 曹操一笑:“公达何必做此小儿女态,颍川,我是还要回来的,文若(荀)、公达、志才(戏志才)的家乡,我岂能让他落入刘琦之手。我听说,公达手中后马还有不少,族人虽然难以尽数带走,这些兵马,却是我们杀回来的保证,公达不可轻易舍弃才是。” 荀攸终于点点头:“我会信给荀家,但是结果如何,我现在无法保证。” 第一七三章 鄢陵道口 “公子,曹操要退兵!”孟建一头撞了进来。 “当真?信息的来源准确么?” “准确,是荀攸处的内线传来的消息,这个消息连并州人都不知道,是因为荀攸已认曹操为主公,这才得知了这个消息。曹操确实要退,但是退兵的原因还不清楚。但以孟建想来,应该是泰山刘备等人的进攻曹操已经知道了。” 我点点头,站了起来在室中来回的走动着。 曹操要退兵了,他的三路进攻之法全部被我军阻止,他亲自出手也拿不下我,退兵是肯定的,但是眼下这个消息来源准确么? 荀攸处的消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们行刺了荀攸,成功的把视线转移开去,眼下并没有人怀疑他们。所以,他们的消息应该没有问题。另外,曹操接到泰山消息的时间,退兵的方式,甚至留下并州军自己离开的做法,都与我想象中的相符合。也就是说,在我看来,曹操的退兵应该是没有破绽的。如果他想弄假消息,引我上钩,就应该把消息弄得详细一点,告知我退兵的原因,而现在没有原因,正是因为这个消息是正确的。 那么,如果这个消息没有问题,我追还是不追? 我第一个想法是任由他去,不追了。 但是曹操为害颍川,我若任他轻易来去,如何向颍川人交待? 但如果追,他又会不会设下伏兵打我个措手不及?如果他设伏兵,又会在哪里设? “广元,地图,我们来演习一下。” 孟建立即把大张的颍川地图拿了上来,我们两个开始在地图上进行推演。 如果我是曹操。准备退兵会怎么做? 我如果退兵,并且打算让并州人当炮灰,那么我会给他们一个假消息,说我们马上要组织一场进攻了,然后把并州人派出去,然后我会留下几个空营做掩护,然后主力向后缩。这样豫州军如果进攻。必然先撞上并州军的防线。等击败并州军之后,曹操已经远远的离开了。 孟建摇摇头:“公子,并州人不是傻瓜,他们肯定会现曹操退兵。不等我军进攻,并州人就会一哄而散。那样的话,曹操退兵会被并州人冲乱阵形,甚至可能受到并州军的攻击。我若是曹操,我绝不会这样做。我有另一个利用并州人的做法。我会召集并州人进行一个军事会议。然后说与豫州军相持不下,必用奇计,豫州人所惧者,唯我曹操也,所以我要主动退兵,引刘琦进攻。而你们,并州人,要做出进攻的样子,然后突然逃走,刘琦必定会气得找不着北。然后他会进攻。你们只要退入我们的伏击圈就可以把豫州军一网打尽。而并州军当真这样做了,他们就会现,到了地头上,那里一个曹操士兵都没有,他们是弃子,曹操利用这个时间差,早平安地离开了。” “如果。曹操不退兵。而真的设一个伏击圈?他会设在哪里?”我幽幽的问道。 “真的设一个伏击圈,那么在下认为。应该在沙河堡。” “为什么不在鄢陵道口?” “鄢陵道口虽然有林有河,是个伏击的好地方,但是那里却展不开大兵团做战,我军若进攻,最少也会派八千到一万人,敌军若要伏击,最少也要这么多人,那么鄢陵道口就太小了,这伏击圈根本就包不住我们,所以,他们的攻击方向是沙河堡。那里虽然表面上看一片平地,无处藏兵,但我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那里起伏的低矮丘陵完全可以隐住伏兵,而满地地沙土会让进攻的一方吃尽苦头,耗尽最后的力气。伏击以逸待劳----不错,就是这样,他们肯定会在这里设下伏兵,如果我军追并州军追到鄢陵道口时,并没有现伏兵,就会觉得前面一马平川,再也没有敌人,可是当我军追到沙河堡时,体力会降到最低,我们没有力量再进行追击,没有办法与敌人争锋,而敌人是早就休息好的精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以一挡十,大破我军!” 孟建苍白着脸,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这里,这里,就会成了豫州军地坟墓,我们豫州军的尸骨堆成山,鲜血会流成河,曹操会转身而回,收复颍川之后再回军。那时,整个豫州,再没有能阻挡曹操的军队。公子会成为又一个袁术,只能逃回荆州,再无计可施,而我军中路的蔡瑁和东路的徐晃都会无路可走,被曹操一口一口地吞掉。如果曹操曹狠狠心,放弃泰山而取豫州,那么我军一败涂地,刘备和陶谦的胜利也与我们再没有半点关系。” “这么说,我军不能追了?” “对,不能追,绝对不能追!” 我给孟建到上一杯茶,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曹操在沙河堡设伏,是我没有想到的,正如孟建所说,沙河堡那里一马平川,并不是合适的设伏的地方。但是如果曹操那样做的话,我还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不觉间,我后背上也是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我有种错误,当孟建在沙河堡伏兵自起时,我觉得自己一颗人头在颈上来回的摇晃。还好,我没有过于自负的毛病,会参考手下们地意见。这然这个六斤半还真是不安稳了。“你确定曹操是在沙头堡设伏,而不是在鄢陵道口?”我再次问道。 “确定!” “那么,如果我军只前进到鄢陵道口呢?”我突出奇思。 “只前进到鄢陵道口?这有什么用处?” “我军在鄢陵道口,与曹操保持一定地距离,而曹操很难攻击我们,我们却可以从这里出兵随时追击他,广元,时间在我们这一面。” 孟建仔细的在地图上推演着,我军攻占了鄢陵道口之后,离曹操只有半日的路程,曹操进攻,我军可以很容易的得到消息做好防守,曹操如果退兵,我军又可以如恶狼一样跟在他后面,随时准备咬下他一块肉来。在鄢陵县内,他会被我们攻击七八次,不丢下两三千人根本就离不开鄢陵。连着推演了数次,孟建所扮演的曹操把我们曾见过的他的所有兵种都拿出来演练了一遍,结果证明,只要我们占领了鄢陵道口,无论曹操使用哪种方法,他都没有办法平安离去。 “我们就这样部署好了,在这种情况下,曹操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在没有第三支军队参战地情况下,我军必胜!” 我意气风地说道。 然后我问孟建:“曹操还有第三支军队么?” 孟建笑着摇头:“没有。曹操没有一支军队可以迅赶到鄢陵,就算是虎豹骑也不能。而在河流森林之间,就算是虎豹骑来了也不起任何作用,难道说,他们能骑着马往树林子里钻?” 事情就这样定了。我立即召集会议,把朱治、韩当、文聘三员大将请来,让他们帮着参谋,推演这次进攻的方案。 三个人都对这次进攻执肯定地态度,韩当是第一梯队,他负责击破正面之敌,追着并州军的脚后根来到鄢陵道口,抢占这个地方。朱治和我是第二梯队,在韩当占领鄢陵道口之后,我军驻扎在这个地方。而文聘不渡河,他将留在沙河后面,阻止可能来的颍川内部的散兵游勇的攻击。同时为我们提供支援。这一次,豫州军团是倾巢出动,再没有任何的预备队,就是要一举把曹操送走。 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简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顺利。 第二天,曹军就开始后退,而并州军也开始的假意的进攻。韩当没有犹豫,直接中央突破,一举击垮了并州军假模假式的进攻。并州军坚持了半天之后撤退了,我想并州军的郝萌等人可能会吐血,因为他们本无心与我军交锋。无论是我们还是曹军还是他们自己,眼下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离开了吕布的这几支并州军,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们在任何一个战场上都是弃子。 弃子们很明白他们的遭遇,所以他们开始后退,我想曹操可能会生气,因为他们退得太早,几乎可以很快追上曹操的后队,这会让曹操的损失平白加大。 这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是曹操不愿意看到的,是并州军无法左右的。 韩当和太史慈追着郝萌的大旗,在并州军中,他的队列还算是较为完整的,而曹性和薛兰的军队,早让曹操吞得不剩什么了。 郝萌是河内人,在吕布军中算是一个元老级的人物,论起抢功劳,他算是头把,论起打仗,他却远远比不得张辽等人。 太史慈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大叫,一箭射中了郝萌的头盔,把盔上的红缨射落。郝萌晕了,他快马而逃,甚至冲乱了自己的队伍。 “快走啊!”他大叫着。并州军的队伍于是就更不象是一支队伍。 鄢陵道口已在眼前。 忽然间一声断喝响在林间:“韩当、太史慈,休得撒野,典韦在此!”随着叫声,呼拉拉,数不清的青州军从林间冲了出来,挡住了韩当和太史慈的去路。 韩当不由就是一愣,不是说他们会在沙河堡设伏么?怎么会移到鄢陵道口来了? 第一七四章 死生之地 典韦的出现虽然让韩当和太史慈吃了一惊,但是他们还是大吼着冲了上去,刹那间,两军如汹涌的海潮样撞击在一起。无数的手臂高举着兵器向着对方刺着,砍着,鲜血四溅之中,双方的前锋在第一个照面之下就全部消失了。在这种惨烈的搏杀之下,前锋中几乎找不出幸存者。 “杀!杀掉典韦!”太史慈兴奋的大叫着,他向着典韦就冲过去,长枪抖动,如怪蟒翻身,似怒龙出海,青州军士兵被他接连刺翻在地。 “吼----”有如狂兽怪吼,典韦迎着太史慈就冲了过来。 这两个人曾经交过手,上一次,在典韦与韩当三将交手疲惫之时,太史慈曾用暗箭射伤过典韦的肩头,这一次,典韦绝对有着报仇血恨的**。典韦的力量,是三国中数一数二的,他的一双铁戟达到恐惧的八十斤重,甚至过关羽的冷艳锯。在步下作战,他可以轻易砸断对手的兵器,把对方连人带马一起击 他一声狂吼之后,双戟舞成一股黑色的风暴,迎着太史慈狂涌而来。太史慈有种错觉,似乎眼前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恐怖的坚兽,它冲来,连大地都被震动了。这气势无法逃,无法避,只能硬冲上去。太史慈爆出一声长啸,手中长枪以更加迅猛的度向前刺去。 两人的兵器狠狠的砸在了一起,一刹那间,太史慈觉得自己好象迎面撞上了一块巨大的陨石,他听楚的能感到自己的长枪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感到自己的座马出痛楚的悲嘶。在这电光石火地刹那间,太史慈手中的长枪连抖数下,向典韦狠狠的刺过去,似乎枪头划到了什么,但是下一刻,太史慈从座马上被狠狠的摔了下去。 太史慈一边翻滚着避开攒刺而来的刀枪。一边回头去看典韦,就算自己没伤到他,自己地巨马撞也能撞死他! 他看到典韦的肩上又绽出了鲜血,不知是那次的箭伤再次迸开还是这回被他的枪头划破,但他就用这冒着鲜血的手臂挥动短戟。迎面挥出,大戟划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将太史慈那匹马从头到腹劈成了两半,那匹马整腔的鲜血全都喷了出来,将典韦整个地染成了血人。虽然太史慈久历战场,但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情景,那简直不是一个人所能做到的。那简直是某种只有蛮荒时代才出现过的沧凉的凄美。太史慈不敢想象,这样的巨力击在一个人身上会生什么样的情景。但是下一刻他看到了,典韦狂吼着杀向了豫州军团,他如一台杀戳的机器一样冲上去,鲜血和残肢、尸块就向两边飞出,眨眼之间二十余具尸体就倒在了他所经过地路上。 太史慈一声大吼,提着枪在后面向典韦后心刺去。典韦右手回手一戟荡开太史慈的长枪,接着转身抢入,左手戟挥成巨大的圆,向太史慈当头劈下。太史慈奋力向后一路避开,典韦的大戟狠狠砸在地上,太史慈被戟风摧得根本都睁不开眼睛。典韦狂笑着,两把大戟舞成两团黑气。再向太史慈逼来。 韩当大叫着:“子义闪开,典韦非一人可敌,放箭!” 太史慈向旁疾退,豫州军的箭已经射了过来,典韦挥动大戟那些箭如拨草一样拨开。退入军阵之中,持盾阻挡豫州军的前进,等并州军退过之后,他们才缓缓后退。 太史慈看着韩当:“义公,你说典韦在这里,曹操还能在沙河堡设伏么?或许,我军再向前追上几步。就能追上曹操了。” 韩当摇头:“公子说了曹操在沙河堡设伏。曹操就肯定就在沙河堡,我们只攻到这里。不再继续进攻。” “典韦是曹操的卫队长,他总是和曹操在一起地,他在哪里,曹操肯定离开不足三里地,如果我们进攻,说不定马上就能把曹操抓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抓住,一辈子可能都再碰不上这样的机会。” “我只按公子的部署来做。” “你就那么相信你的公子?” “是,我比相信我自己还要相信。” 太史慈无奈了:“如果是曹操亲自出现在你地眼前呢?你还相信你家公子么?” “我相信。” 话犹未了,只听手下们大叫起来:“韩校尉,现曹操的旗号,就在前面三里处。” “啊!”太史慈大叫起来,“义公,快追吧,不然的话,曹操可就要逃了!” 韩当却严肃了起来:“子义,坐下来,我说过,哪怕是曹操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公子说了让我追到这里,我也不会多追上一步!” 太史慈恨恨的说道:“你是一个混蛋!” 曹操站在不远的一处小山,看着典韦的军马过来,却没有看到韩当地军队杀出来,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程昱看着正在安排扎营地豫州军,惊道:“奇怪了,主公在此亲身诱敌,他们居然无动于衷,不肯再向前来?他们的主将没有心还是怎么地?” 曹操道:“或许是长了心,忘记了长心眼儿!” 程昱道:“没有道理,沙河堡那里的地形,如果不是主公路过时亲自探查,不会现那里有如此之佳的伏击地点。在地图上看,这里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地,刘琦就算聪明,他不是颍川人,他怎么会想得明白这一点?难道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有明白人给他出了主意。” 曹操道:“无论什么原因,他这样做对我影响还是太大了。鄢陵道口距沙河堡只有半日行程。他在这里,可以派出斥侯打探消息,掌握我军动向,我军不可能总守在沙河堡,只要一离开,前面就再没有可伏击的地点,自古退兵最难,他就可以一直咬着我的尾巴,逼得我非要割给他一块肉吃不行,虽然说割肉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比这再难割的肉我们也割过,但对刘琦这样一个小儿居于下风,未免让老夫觉得有些难以回家面见故人。” 程昱道:“主公不必担心此事,我兖州上下,谁不服从主公,谁敢笑话主公?莫说我们这段时间以来攻城拔寨,所得军资、所扩兵力颇多,已算是胜利,就算是我军惨败,但主公只要还有一城一县,就可以卷土重来。” 曹操大笑:“这我却是有信心,就算我败得再惨,有你们这些手下,我也还能再赢回来。” “主公决定就此退走了么?” “不,我还要在这里和刘琦较量一下。” “这里?鄢陵道口?如果是五千人以下的兵力,这是个合适的地方,但是万人以上规模的战斗,守方没有任何地势可言。如果打成耗时长久的战役,对于我军来说,那就成了灾难!” “不错,如果打成耗时长久的战役,的确是一场灾难。但是如果结束在两三天之内呢?” “两三天之内?这怎么可能?我军并没有正面击垮豫州军的能力,否则的话我们就不用后退了。在这里,我们又没有任何其它的部队可以利用,现从其它战场上调援兵也来不及,我们如何能打赢此仗呢?” 曹操一笑:“我让荀攸把他能带过来的荀家军都带过来,荀家总兵力过万人----你不用吃惊,这个数字虽然没有水份,但其真正战力却差得狠。我知道这些世家的真本事,这里面能打仗的不会过五千,而真正跟着荀攸来我们这边的,不会过两千。其余的人,我让荀攸派他们去包围许昌。这样刘琦肯定会派人回去救援,刘琦的兵力就会减少三分之一。而我们破敌之处,就是前面那条小沙河……” “小沙河?那条河连马蹄子都没不了,主公。” “哈哈哈,不错,你这样看,想必刘琦也会这样看。但是就是这条连马蹄子都没不了的小河,两天之后,却会变成一条奔涌的巨龙,将刘琦的营盘整个儿的冲毁程昱吃惊的看着曹操。 “不错,三日之内,必有一场暴雨,平日水深三尺,我会提前让人封了小沙河上游,以蓄水流,到时雨水河水滔滔而下,会淹没整个鄢陵道口,而我军则乘筏进攻,刘琦,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我也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程昱向曹操深施一礼:“主公通达天文,吞吐宇宙之机,昱不如也。刘琦小儿,只以为看破主公沙河堡设伏之计,却想不到主公计中有计,随机而生,变幻莫测。鄢陵道口,这个让主公进退为难的驻营之地反而豫州军葬身之地,刘琦,克期必亡也!” 曹操放声大笑。 第一七五章 老兵是宝 为将者要识天文,这是基本素质,但是真正能识天文的有几个?少,太少了。别说古时候,就算是当代,有着气象卫星这种高科技产品也不见得能百分之分的报准明天的天气,报大雨可能只是阴天,报小雨反而下得出不了门。可是,你却不能否认在民间,真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只是早上出门闻一闻风的味道,就能告诉你会不会下雨,会下什么样的雨----当然,他们也只能预测方圆几十里的阴雨情况,但是这就够了。 我一直都把曹操视为平生最可怕的敌人,一直也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 但是这一次,我还是没有算计到曹操会用天地之威来攻击我。 我和曹操,一直都在打,但一直都没有正面冲突拼个你死我活,颍川是不错,但是也没有好到让我们两个拼命来争的地步,我们两个身边都有敌人,谁也不想因为这一场仗就输光所有的底牌。于是我们都在想办法占便宜。曹操底子没有我厚,他后面的敌人比我还多,所以我觉得他便宜占得也够了,怎么说也该吐出点给我了。 曹操见我追来,没有退守沙河堡,反而摆出一付要和我在鄢陵道口决战的样子。我立即分兵三路,沿河扎营,整片从林都在我的包围之下,他想要利用从林向我进攻根本就做不到。我有时间,曹操没有,我敢耗,他不敢耗。他敢退,我就敢进攻。这一切象极了曹操和袁术之战时的翻版,当时曹操可是连着把袁术七八个城都打破了,追得袁术无处可走直逃入扬州去了,我就算比不了曹操,把他追出颍川还应该没有问题吧。 在这种情况下,我听说了荀家又在闹事的消息。不由得就有些不耐烦。 “文聘,你带三千兵马,去给我把荀家好好修理修理,特别是进攻许昌的那支军队,荡平了他算了。” “是!”文聘领命而去。荀家号称万人攻许昌,但真实情况如何?陈群和石韬去荀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这让我担心之余又很生气,或许对于这样的世家,一味怀柔是不行地。必须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才知道喇叭是铜锅是铁。 不过这样做我并不太担心实力的问题。与曹操交手的这段时间曹操得到了部分并州军,但我也通过不断的交锋把袁术留下的原本芜杂的豫州军练了出来,我征召他们,混编他们,把他们投入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使他们摆脱了地方部队那种杂乱无能地状态,变成一支可战之军。其战力虽然还比不得朱治所部的豫州军,更比不得黄忠等人的主力部队,但是比起曹操吞并的那些并州军,也差不了太多了。而且我坚信,我的这些人马对我的忠诚度,远不是曹操并吞的那些士兵所能比的,更加不是荀攸的郡国兵所能比的。在这场战事中,获利地并不仅仅是曹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在不断变强的曹操面前稳稳的不落下风。让他始终没有与我正面决战的勇气。 “这次也还是一样。”我对孟建说道,“曹操已经无计可施了,下面的战斗会成为我们在许昌前交锋的翻版,但是,我们不能有任何地松懈,不然的话,我军就可能吃大亏。曹操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这一点我们必须牢记。” “是!”孟建答应道,眼睛闪闪着光。 于是我们开始制定交锋的策略,曹操可能如何进攻。我军又如何防守,并州军眼下在什么位置,曹操中军又在什么位置,曹操如果进攻我们要如何应对,曹操如果退兵我们要如何追击…… 我们探讨的相当细致,但是我们不约而同的忽略了旁边这条浅浅的才能没过马蹄的小沙河。 这条河。严格意义上讲根本算不得一条河。如果不是前些日子那场大雨,这条小河根本就不存在。而只要再晴个十天半月。这条小河也会消失掉,变成一片沙滩草野。 曹操一直在扰乱着我的视线,虽然有着一条我绝对没有猜出的计划,但他却还是把这条计策不断地完善着,为此,他不断的向我起各式各样的进攻,无论白天黑夜,都不停止,有一次我几乎以为曹操要疯,就在这里和我决战了。这样一来,我就更没有想曹操改变战术的时间了。 每天巡营,都是我要做的事情,虽然只是摆摆样子,真正安营的事情自有朱治他们做好,但是我还是喜欢把样子装到位。第二天的傍晚,我在巡营的时候,偶然看到一只百十人的豫州军正在高处迁营。我心中恼,这些人怎么回事,跟我时间不久,但也该知道我的规矩,私自迁营,轻则军棒,重则杀头。看来我对他们还是缺少管束了。 “把那个营地屯长给我叫来,我就在这里立等。” 不一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屯长模样的人跑了来,满脸的胡子,背微微有些驼。见了我,他立即跪倒:“参见使君大人。”使君是对州牧和刺史的尊称,但这样叫我的多是新人,我原来地手下们,都是喜欢叫我公子地。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小人王小铁。” 小铁?似乎叫老铁还差不多。这是一个普通平凡到极点的名字。 “谁让你们迁地营?”我的声音有一些冷硬,我虽然仁慈,但是对于这种敢于抗命乱为的士兵,我还是不在意杀几个以彰军纪的。 显然王小铁吓到了,他嗫嚅半晌,说道:“是,是……小人……” “为什么?”我一字一顿,如果他回答稍有不妥。我立即就会把他拉出去砍掉。 王小铁不知是不是被我吓倒了,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连焦距都对不准,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嘴里只是在不停的说着,“我……我……” 正在此时,一个人急跑过来。一脚就把王小铁踢倒了,接着冲上去,接连起脚,不断往王小铁身上招呼。边踢边骂着:“混蛋,老不死的贼王八,你要害死老子不成?”王小铁只抱着头脸,一动也不敢动。 我定睛看时,那人正是吕蒙地姐夫邓当,此时邓当已经是军司马的职务,看样子王小铁是他的属下。难怪邓当会气成这样,若是我的手下做出这事,让我的上司看到,我的脸色也不会好看。 “好,邓当,既然是你来了。就由你处理好了。”我不想让邓当太为难。 “是,公子放心,邓当不会宽容这样的手下。王小铁,站起来,你是我地手下,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不想让你跪着死但是王小铁哆哆嗦嗦的都站不起来了。 邓当一脸的鄙夷,一口痰迎面吐在王小铁的脸上:“你也四十多了,当兵也二十多年了,当初在豫州军时。你就是屯长,管着老子,后来我们跟了公子,你归了袁术,再见面时,你连个屯长都让人撤了,你怎么就越当兵越回去了呢?老子让你当屯长,管着那些破烂兵,你可到好,还管着他们睡觉舒服不舒服?” 王小铁跪在地上。呜呜的哭着。 邓当不知被触动了哪根心肠,弯腰把王小铁扶了起来:“军队之中,最讲纪律,你对我说会下雨,让我迁营,我没有理你。你居然就敢自己迁。你当这还是在袁术的军里?公子治军,从来军纪如铁。不打任何的折扣。你这样做,谁也救不得你。算了,下辈子,别再这么糊里糊涂了,兄弟亲手送你上路,保证你不痛苦。” “慢!”却是正要离开的我一转身回来,“你说什么?” 邓当想不到我会回来,结结巴巴的道:“我说,我亲手送他上路,保证他不痛苦,难道公子不满意,要让他死得痛苦点?” “我说前面那句,他对你说,今天下雨?” “是啊,这个老混蛋,几滴雨水就让他不知怎么着好了!我们跟着公子,冒着大风大雨不知打了多少仗,要和他这样,早死多少个来回了!没有骨头的东西!” “王小铁,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会下雨?” 王小铁还在那一抽一抽地。 “说话呀!”邓当抬起腿又要踢去。 “别难为他,好好问话。王小铁,你岁数不小了,怎么和孩子似的,说吧,把话说出来,我不杀你。” “是,多谢使君……多谢军司马大人……是这个,小人活了一把年纪,什么本事都没有,唯一的长处就是能看出刮风下雨,一班兄弟们跟着我,能少受些罪……” “当兵不是享受!”邓当又恼了。 “他当真有这个本事?”我问邓当。 “嗯,这老不死的也没长处,就是不管在哪,天上瞄一眼,再摸摸树叶翻翻石头,往后三五天里的阴晴雨雪就能说个**不离十。” “那你说说,今天这场雨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能下多大?” “小人……” “别嚎了,好好说!”邓当又叫起来。 “小人……这场雨,应该是从今天晚上入夜时分开始下,差不多明天早上就能停,但雨下得大,可能有三尺深。” 我霍然转身,望着那条浅不过马蹄的小沙河,全身地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还有三四个时辰,大雨就会落下。 来得及么? 我望向北面,曹军的营地黑鸦鸦的,忽然好象变成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 第一七六章 连夜移营 “今夜有暴雨,曹操可能引兵来攻,说说你们的对策。”我找来朱治、韩当、孟建三人进行商议。 三个人都是十分严肃。 “曹操来攻,我军还可以留下一全空营,曹操来攻之后我们起反击,将他击退。可是如果真有三尺的大雨带来的洪水来到,我军的辎重、粮草、营盘全部被水所冲,我们必败无疑,所以眼下攻敌不是最重要的,移营才是。”孟建说道,“可是,自古退兵最难,三四个时辰之后,我军驻地就会被水淹,而曹军又一直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时间紧,又是晚间,移营工作难度相当大。在下不敢保证,我们能平安移营。” “更何况,现在天黑,士兵没有任何准备,突然拔营而退,一个不妥,只怕全军崩溃也不是不可能!”朱治的口气带着少见的凝重,“这场雨,真的会下么?我也学过天文,怎么没有感觉?空气虽然有点闷,但也不是透不过气来。或者会下,但如果只下三五寸,对我军也没有太大影响,我军就此拔营退兵,本来不会败的仗,却因这一退而败,岂不是自乱阵脚,为天下人所笑?公子还要三思。” “公子,一个屯长的话,岂能当真,依在下之见,我军以不变应万变。大不了今天夜里我们警醒着点儿也就是了,如果下了大雨,我们再退也不迟。”这是韩当。 “只怕就迟了。如果这场雨是真地,我们等雨下了再退兵,根本就来不及!”孟建说道。 “如果这场雨不是真的呢?因为一个假消息而退兵,岂是负责任的态度?”韩当根本就不顾我地面子。 我得说话了:“这场雨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但是如果是真,我们就面临灭顶之灾,我不能以万余将士的性命来冒这个险!所以。我要求移营,营盘可以不动,但是武器辎重必须移走,再难的退兵,也比溃败要好,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不会让我失望。退。不能乱,不能出现君理(朱治)所说的那种混乱,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我定下了基调,三个人不再争论,而是开始积极的准备起退兵的方略来。 “公子,如果当真退兵地话,最重要的是断后。公子,我来断后,绝不让曹操的部队影响到我军移营。”主动承担重任的是朱治,朱治向来是敢挑重担的一个人,表面上温和的他。内心里却是火热的。 如果说朱治内心是火,那么韩当从里到外都是一团火,朱治地话才说出来,韩当就拦住他:“断后还是我来吧,我韩当一介武夫,死不足惜。允文允武的朱君理,公子治理豫州还离不开你。这种任务。是我的。” “背动防守不如主动进攻!”孟建总是能从相反的角度考虑问题,“我的想法是。我们提前打一打。主动进攻曹操,破坏他的进攻。” 我目光一闪:“说下去。” “我相信公子所说的话,这几天虽然曹操一直都在进攻,但是他地进攻杂乱而不注重结果,他似乎是在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我猜到曹操可能会有阴谋,但是没有想到曹操会有什么样的阴谋----直到今天听公子说起大雨的事情。我相信,曹操眼下正等那场大雨,这是他最好的进攻机会,我相信他地军队都已经准备好了,大雨一起就会向我们进攻,甚至他早就结好了木筏,准备好了水中作战的武器,列阵待呢。我军后退,只会让他提前动,如果我军有一支部队突然进攻,出其不意,一定可以打乱曹操的部署。他会忙着组织反击,这样可以为我们撤退赢得宝贵的时间。我们移营五里,就可以避开洪水和曹操的第一波进攻。以后,无论曹操是再继续前进,还是转身离开,我们都有应对的办法。重要的是,退兵不能让曹操现。” 此时我有点后悔派文聘回去,处理这种事情,文聘是拿手地,他思维细密,处事周全,沉稳宁定,面对危机不慌不乱。退兵由他来具体操作,我能省下一半地心。 “好,孟建,你与韩当引兵马三千,主动进攻曹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进攻要猛,后退要快。不要落入曹操地包围。朱治,你与我统领大军移营,对士兵们的解释,只说曹操要来进攻,我们让出空营,好好收拾他们!” 黑夜中,韩当的军马先出动了,暗沉沉的看不清他们的行动方向,但是不久,前锋线上就传来激烈的搏杀之声。同时,我军也开始撤退。 整顿军营,集合人马,收拾辎重,并不是一件容易事。特别是大雨随时可能迎头浇下,曹操随时可能进兵,而我们所处的地方随时可能变成一片汪洋。 夜越来越深,天也越来越暗,看不到一颗星星,伸手不见五指。这对豫州军的行动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暗夜总是让人心生恐惧。 暴风雨来临之前暗夜就更是。 我能感到,我坐下的战马有些惶恐不安地刨动着蹄子,我伸手轻抚它的脖颈,它在抖。而身边默默无声的走过的士兵们不知会不会如我的战马一样惊惶无措,他们会不会知道这次移营并不是为了对曹操展开一次反伏击,至少不完全是。 我真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真象,会不会直接溃散了。毕竟这支军队几乎有一半是由原来袁术的部队带编来的,他们最拿手的举动就是逃走。 突然间,一道眩目的闪电如火龙一样划破了天际,照亮了河滩两岸,这突如其来的刺眼光芒使战马和士卒呆若木鸡。接着是震耳欲聋的一声雷响,似乎整个天穹崩塌在头顶之上。 原来营地处的一杆大旗直接被雷击中,焚毁燃烧起来。 我默然下马,此时骑着战马穿着铁甲的将领都是雷神的靶子,谁知道雷公会把下一个雷丢向哪里?我看着北边的那团火焰,对身边的亲卫说:“传令下去,各部加快进度,迅进入新的营地。” 话音才落,一阵强风吹来,把我吹得向南连走两步,风中带着砂石杂草,抽打在身上钉钉当当的作响。我强自站稳,继续道:“传令,各部有敢乘乱异动者,有敢出动静者,视为曹操同谋,格杀勿论!”本来我想加上“造谣生事者、动摇军心者”,但我们毕竟是打着伏击曹操的幌子,如果说起造谣,那必是有谣可造,说起动摇军心,那必是有军心可动摇,平白会让一些心思灵动的士兵胡乱猜想,所以我没有提这两点,而且在格杀之前,加上视为曹操同谋几个字。 亲卫得令下去了。 其余的亲卫们紧紧护在我的身边。这样的天气里,对于将领来说是最危险的,因为夜色里不见得有人认出你是将领还是士兵,一但生骚乱或营啸,将领被活活踩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生过。 我的营地移防工作终于接近了尾声,我可以在一处临时用木头搭建的小棚子里休息一下了。不过我没有休息,我还在紧张的关注着北面的动静。 亲卫们开始向我汇报着。 “朱治校尉已经进入移防地。” “韩当校尉开始后退。” “孟建主薄报告,没有现曹军异动。” 现在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等着风雨过后再和曹操交手了。 这一次他阴得我够惨,适才的情况下,他只要现我的异动,对我来一次突袭,甚至我军内部有他的细作大叫些可怕的言论,在这黑暗中我军都可能会生莫名其妙的大崩溃。 可是顺利完成退兵的我也可以给他造成大的灾难。 当洪水中小沙河变成滚滚怒流之后,韩当会按照我的安排留在河边,如果曹操在怒潮中没有现我的营地,从而充筏登岸的话,韩当就趁机破坏木筏,断去曹操的退路。说不定,我还能打一个大胜仗。 才想到这里,我就看到西方火光一闪,那正是朱治的营地,接着喊杀声就响了起来。 “杀啊!杀死豫州人,活抓刘琦!” 这声音如山呼海啸一般。 曹操,居然先行派人到了我军侧后翼,看来他是打得我军被河水冲垮营地后以这支奇兵把我残存部队重新赶下水的主意。他们现了我军的异动,居然就提前动攻击了。 他们的时机把握得很好,朱治眼下还没有完成移营。如果他们进攻我,我有信心迅击退他们,因为我的兵马有两千人是黄忠留下的赤鸦军主力。但朱治的手下,从袁术处收集来的豫州军可占了多数。 “逃啊,曹操杀来了!我军中埋伏了!”突然之间,一声尖叫响遍了整个战场。 我军中果然有曹操的细奸! 我霍然站起。 第一七七章 意外的结局 暗夜如磐,伸手不见五指,我很怀疑眼下交锋的双方都否看清楚对方。但是厮杀之声自响起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停下过。我不知道曹操来了多少人,也不知朱治的军营眼下是如何情形,双方交锋情况如何。曹军隐伏于我军中的细作的叫喊引了混乱,在我这边迅被平定了下去,在朱治那里又如何? 曹操这个家伙果真是算无遗策无孔不入的,眼下我的实力比起他虽然并不弱,但在谋略方面,就算是我有穿越的优势,却还是相差一线。而这一线,在很多时候就关系着生与负,生与死。 不清楚曹操的布局,我也就无法准确的制定防守还是反击的计划。我下令赤鸦军做好战斗的准备,随时准备出兵进行支援。但我自己也怀疑,这样的支援能否真的起到什么作用。看不到敌人形势胡乱调兵,反而会让自己的阵脚混乱起来,让能赢的仗也变成必败之局。眼下,我只有相信朱治,只能相信朱治。朱治还没有向我求援,就是他还能支持得住。这让我心中略安。 这时,暴雨,终于下来了。 一滴、两滴…… 砸在盔甲上,竟如霰弹一样叮叮作响,打在肌肤上,有如刀割。越来越密集的大点的雨滴狠狠地从天空上砸下来。电光中能看到地面被砸得冒起股股白烟儿。不到一息的时间,雨就连成了片,从远到近,好象数不清的士兵飞快的奔走。到耳边时,竟有了激烈地战鼓隆隆之声。 暴雨扯天连地,如银河倒卷,似湖海倾翻。 哗哗----哗哗----哗哗---- 在这声音里,朱治那边的厮杀根本就听不到了,不知道是因为雨太大了没办法厮杀,还是因为雨太大了厮杀声传不过来。 在这暴雨之中。一切的声音都几乎被覆盖了,除了雨声,就是雨声,似乎世间的一切都离人而去,在简易的木棚之中,我觉得自己好象坐在一艘飘摇不定的小船上,随地都会沉入水底似的。天上地下,已是一片寒浸浸地水世界。世间万物,都成了鱼鳖虾蟹。 地面上的水很快就没过了脚脖子。冰凉透骨,寒入心肺。如河水一样,哗哗的向低处流淌着,越流越快,渐起海潮之声。 在这样的雨里交兵,根本是想都不用想的,没有遮拦的东西,在雨中只怕连呼吸都难。体质弱一点的,被生生淋死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我是幸运的,我营中有一个知道天气的老兵,而且我现了他! 明天,要好好地奖赏他。 不知什么时候,我居然睡觉了。而且睡得极是香甜。 一觉醒来,只觉阳光刺眼,我不由吃了一惊,站起身来看时,周围亲卫们都在身边,孟建全身湿透,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和韩当在小声的说着什么。见到我起来,便一起进来向我施礼。 “参见公子。” “参见公子。” “起来吧。想不到。我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现在情况如何?曹操可曾攻过来?” 孟建摇头:“未曾,公子,这场雨太大了,昨天的小沙河,如今简直如一条黄河,曹操的木筏,只怕都划不过来。” 我一惊而起,钻出棚子,站在坡上向北望去,只见我们扎营的地方,滚滚荡荡,完全是一片浊流洪水,原来的营盘,早就连半点影子都不见了。这片大水,竟然宽达二三里,把整个儿的鄢陵道口完全冲毁,再也寻不出一点路的痕迹。 看着这一片大水,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 “若不是那个老兵,我们这些人,全为鱼虾了。曹操在上游设了坝,封住了这条小沙河,已积了几天地水,随着暴雨一起冲下,其势之猛,有如虎豹,加之又是夜晚,如果我们不是提前退出,后果简直不可设想。”孟建悠然一叹。 韩当点点头:“正是。昨天我还骂这个人是混蛋,今天看来,混蛋却是我。这场雨,来之前竟没半点征兆,一下就是这样大,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如果留在那里,我们连一停的人马都逃不出来。” 孟建道:“不过这雨现在也有一个好处,曹操想要进攻,根本就不可能了,他们的筏子,下水就会被冲散了,所谓乘筏而攻,也只能是做梦了。亏了他提前送了数百精兵过来断我们的后路,而且又在我们军中伏下的细作,最终这个可怕的进攻之计,在我军退兵之下,全成画饼,白白让我们给吃掉了。” 韩当却不开心:“只是,这回曹操退兵,我们却拦不住他了,他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我军根本就没有办法过河追他。” “过河追他,算了,还是别追了,曹操走了也好,毕竟颍川他是白来了一趟,颍川现在落到了我们的手里。”我苦笑着,心里却说不上是后怕还是兴奋,好象是留下了好多地遗憾----无论是我军还是曹军,都并没有达到最强大的时候,也并没有派出全部的兵力。 曹操肯定会离开的,而这场战事这样结束,也未尝不好。 盘点这场战事,曹操在与袁术交兵之后,派出了虎豹骑、青州兵两支强大的部队,自己亲领一军,带着典韦亲到颍川,以戏志才引夏侯渊、曹仁到汝阳,以于禁引军进逼宋县。我军也是三路出击,我带着文聘、韩当、朱治迎击曹操,蔡瑁、黄忠、徐福迎击戏志才、夏侯渊、曹仁,徐晃迎击于禁。东路并没有真正交手,中路打了个棋逢对手。西路我与曹操交锋,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并州军和荀攸,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颍川。 或许,这是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地结局吧。 如果这场雨稍小一些,我们之战又会如何呢?曹操乘筏而来,与我们血拼之后,胜利属于他,还是属于我? “公子,看!曹操!”孟建忽然叫了起来。 小沙河北岸,果然有一行人马,与我遥遥相对。 当先有一匹看起来极为神骏地白马,马上一个红袍的人,手指我地方向,似乎在说着什么。那红袍人虽然矮小,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第一眼都会看到他。 当世第一的奸雄曹操曹孟德!定然是他!只有他,才有这种我自为尊的气势,只有他,才能定出这个让我几乎全军覆没的计策。 “前面,可是刘琦公子当面!”隔着浩荡的河风,曹操纵声高叫,难为他矮矮的个子,这叫声竟然响遏行云,数里宽的河水阻不得他的声音半分。 我策马向前,直到河边,把手一指:“前面可是曹公?刘琦有礼了!我在长安,曾听徐荣将军赞曹公用兵之术,当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大开眼界!” “哈哈哈,曹某不过徐将军手下败将,何敢谈起兵法,徐将军谬赞了。倒是刘公子这些天来智珠在握,竟让曹某占不得半点便宜,实在让曹某心中快意,故临别之时,特来与公子相见,以为他日逐鹿之约。” “曹公来日还要与刘琦再战?” “中原逐鹿,方兴未艾,豪雄并起,刀枪争鸣,此正英雄用武之时,你我之战,才刚刚开始,望公子好生珍重,以待来时。” “彼此彼此,刘琦必不会让曹公失望!” 曹操放声大笑,然后带着军马转身而去。在他身后,那个巨灵般的典韦把手中的巨大手戟连挥三次,随着曹操远去。 望着曹操的背影,我忽然也笑了起来。 这一仗不分胜负怕什么,就算这一仗败了又怕什么,我比曹操年轻的多,我身边已经有了天下最强大的谋士的班底儿,诸葛亮,庞统,徐福,孟建……所有这些人都会一步步成长起来。我有天子为依靠,有西凉军、徐州军、刘备等人为盟友,坐拥荆豫二州,未来在我的手中,而不是在曹操的手中。 “对了,朱治怎么没有在?” 孟建和韩当对视了一眼,道:“朱校尉昨天夜里指挥与曹操突袭的死士们作战,受了七处伤,犹自一步不退的死战,终于把曹操那支突击队全部消灭……” “何不早报!”我不悦的怒道,转身急急的向着朱治的营地走去。 朱治,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十分出色的男人。论智计,他比不上徐福,论武勇,他比不上黄忠,但他却是豫州军的核心,是孙坚之外豫州军中最强有力的人物。他一心为国,从来不为自己争权夺利。自从降我之后,他便没有过任何杂念,就算我曾数次抽调他的精锐部下补充到黄忠和徐晃的手下,他也没有过二话。 昨夜,若不是他在,我根本就不会睡得那么香。而就在我香香的睡着的时候,是他用血肉之躯为我挡住了曹军的逆袭。 “一定要治好他!”我大声的说道。 第一七八章 颍川初定 经过昨夜的一场苦战,朱治的阵地上还是一片狼籍,泥泞之中,折断的刀剑,仆倒的尸体遍地都是,但是却看不到什么鲜血----因为那样一场大雨,把鲜血都冲走了。死者们大睁着双眼,无血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惨白。 这一战朱治军伤亡达到一千五百人,若不是朱治拼死阻住敌人,只怕全军崩溃了也未可知。而曹军五百名突击部队全部战死,几乎没有留下活口。这就是曹操精锐的战力! 此时,伤员大都转移到临时的营帐里,呻吟声不断的传出。医师们忙忙碌碌的来回穿梭着,不停的在焦急的大吼着助手们拿刀子或者金疮药。炊烟正在升起,湿木头架在火上,冒出三倍以上的浓烟,但一股股米粥的香气还是冲人欲醉。 朱治坐在帐中,还强自坐着,对着手下们吩咐着什么,两名医师把他包裹得有如木乃伊。一个医师可能下手重了些,他吸着凉气叫着:“你们这些猪,慢点儿,老子还想多活几年,曹操没整死老子,你们就快帮他们完成这个目标了。” 看到平素待人冷冷有如一架精密的机器一样的朱治冒出这几句粗话,我的心一下子放开了,这人,且死不了呢。 “我的朱大校尉啊,可把我吓坏了,你怎么这么笨,居然让曹操的人砍到你?死不了吧?”我用略带嘲讽的口气说着,目光却透出心底里的关心。 “这点儿小伤,我说了不让他们告诉公子----不误吃饭。也不误打仗。哪个混蛋多嘴,劳烦公子来看我?公子别为我分心,我这身子骨儿,结实着呢。”朱治大笑着说着,好象那当真是一点点小伤似的。 “嗯,看你没有事,我就放心了。我说呢,你是我地副手,是我任命的颍川太守,若真这样完了,岂不让曹操笑话。好好休养,别总觉得离了你的指挥,这个营盘就乱了套了,现在我亲自接手,你给我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从我手中接颍川太守的印信。” “是!” 这时,孟建快步向我走来:“公子,南面有一支部队在向我们靠近。” “是什么人?”我不由奇怪。 “是荀家的人。” 荀家?呵呵,真是阴魂不散呐。攻打许昌的有他们,来打鄢陵的还有他们,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呐?看样子曹操只怕一场洪水冲不垮我。杀不尽我。不但派出了一支精锐在前路围堵,还让荀家这里部队赶来包围,曹操果然是好算计,只可惜,他算到了这场雨,却没有算到这场雨下地小沙河会可怕到这般地步,暴雨之后,它居然比颍水更加的狂暴,简直变成了一条怒龙。这条怒龙虽然放走了曹操。却也避免了自己与曹操之间的一场血拼,并且把荀家的人留在了颍川。 这支想要捡便宜的部队,于是就成了可怜的孤儿,再也无处可去。 “韩当,你和孟建去,给他们一个教训!全部消灭了!” “是!” 带着满腔的愤怒,韩当与孟建向来袭的那支荀家军杀去。 “诸军止步!”荀祷挥动手臂。止住了所部人马。在他的马颈上,是一颗血淋淋的级。 “杀啊----”前面。韩当已经杀了过来。 “前面可是韩将军!”荀祷旁边一骑马冲了出来,“我是石韬!” 正在向前杀来地韩当不由得就是一愣:“停!石先生,怎么是你?” “荀家已经归顺公子了,我带他们是来支援公子的。” 荀祷跳直座马,把马颈前那颗级取下,向韩当走来:“韩校尉,请上报刘使君,荀家子弟荀祷率军来投,并献上荀家逆贼荀社级,以表忠心!”自那日,荀衢决定荀家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动作,不轻易表态,静观曹刘两家争霸之后,陈群和石韬都被关了起来。 荀攸虽然不在,但是被他煽动起来的荀家各房各支的势力还在不断的活动着,荀攸一声令下,曹擒虎、刘飞、赵真诸部豪强立即起兵攻打许昌,破坏我军地后方,我派文聘回援,一击之下,击杀曹擒虎、活捉刘飞,赵真以带着几百人逃走,许昌之围随之破解。 荀攸让各旁支攻许昌只是诱敌之计,他调荀社、荀祷带荀家嫡系人马北上,配合曹操地鄢陵道口之战,同时随他一起去曹营,这支力量也将是他在曹营的立身之本。 本来荀社和荀祷都是荀攸的死党。但是荀祷与陈群自幼相交,情谊之厚非比寻常。他虽然一直说陈群和石韬的生死要由族长来决定,但却也一直都在关心着他们两个,从不肯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这一次颍川之变后,荀家不可避免的生了分裂,荀攸要救荀家北上的消息终于让这种分裂达到了顶点。 荀衢说:“我老了,不管事了,你们愿意走的就走吧。” 荀祈终于没有离开父亲,于是荀社和荀祷两人领兵北上。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要求带上石韬和陈群同行。荀衢同意了。 在如何对付石、陈二人的观点上,这兄弟两人是完全不同地。荀社要杀死这两人,以坚荀家之志;而荀祷说,这两个人都是很好的筹码,无论是送到曹营,还是和豫州军讨价还价全都用得着。 荀社就冷笑:“我知道你是想要保住你朋友的性命。” 荀祷对此并不解释。两兄弟越来越僵,越向北行,这种分裂就越严重。 这时,石韬就充分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鼓捣这兄弟两人反目。他虽然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但是知道既然北上,肯定是曹操退兵了,他就不断的宣传刘家主掌颍川是天子的旨意,逆天而行必遭大难。 他地唠叨让这兄弟二人恨不得拔出刀来亲手把他砍死。正在此时,这兄弟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文聘大破曹擒虎、刘飞、赵真军团地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这兄弟二人没有半句话。各自离开。 石韬虽然没有听到是什么消息,但是荀社昨去时地眼神让他感到恐惧,他对陈群说:“你看着吧,荀社已生了恶念,你我活不过明天了。” 陈群说:“那怎么办?” 石韬说:“你让荀祷来与你一同饮酒。” 荀祷听说陈群要与他一醉,果然荀祷来了。 两人饮着酒,陈群再次提出要荀祷归顺的要求,并说只要他归顺,必有大地封赏。而曹操之败,已经众所周知了。 荀祷心中彷徨。不觉间喝多了酒,他眼下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才会有更好的出路。 见他有几分意动,石韬不怀好意的说道:“眼下地情势下,你可要多加小心,当心有人行刺你。” 荀祷怒道:“谁敢行刺我?” 话音未落,一名卫兵就被砍倒了。接着一个声音在外面大叫着:“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荀祷只觉如冷水浇头,一颗心落入了谷底。 那正是他哥哥荀社的声音。 “哈哈,果然正如我所料,你哥哥来杀你了。”石韬带着冷笑和讽刺冷酷无情的说出了这句话----这是他有意造成的误会,他猜出荀社会来杀自己和陈群,也算出如果陈群要求荀祷一起吃顿酒他不会拒绝,而为了让兄弟之间不生误会,荀祷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荀社。荀社要杀自己二人,而自己二人一直在荀祷的保护之下。所以荀社今天定会硬来,一下子斩断荀祷的念头。这样子,在石韬的有心经营之下,一个误会产生了。 酒后的荀祷并没有能力想通这是一个误会,他痛心自己的哥哥居然会真的要杀自己,他是这个大营地兵权的真正掌握者,就算是他的哥哥也只是自己的副手。这让他无法不怀疑他的兄长这样做是为了夺权。 于是他愤怒着出号令:“杀!杀掉荀社!” 一场骨肉间的火拼就这样展开。荀社来杀石韬和陈群。并没有想到会遇上如此强烈地反击。也没有想到因此自己地弟弟会对自己出绝杀之令。他甚至都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口大刀就斩下了他的人头。 杀了自己的兄弟。荀祷再无退路,他下令原地整顿,放出石韬和陈群,宣布接受整编为豫州军。 随着荀祷的归顺和文聘成功击败荀家旁系曹擒虎等部队,荀家的势力锐减,已经无法对我军构成任何的威胁。 我全取颍川已成定局。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另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我在吃惊之余又感到无比的庆幸---- 就在我与曹操在鄢陵道**战的时候,另一支军队就伏在我们两个身后,准备在我们两败俱伤时出击,消灭我和曹操两支部队。 而这个胃口如此大的人就是吕布! “吕布?他不是死了么?”我吃惊地问道,被黄忠、太史慈和陈到三人射中,居然还不死,他当真是神仙转世? 手拿消息的孟建也是吃惊:“肯定是吕布,眼下他正追杀曹操,听说曹操的军团大败,连曹操自己都险些死在吕布手里,吕布恼恨曹操挖他墙角,正一直向兖州追杀过去了。” 此时,我才知道上天是如何的眷顾我,而我这场胜利又是如何的侥幸。 这场显些要我的性命的暴雨,真是一场救命地雨啊! 第一七九章 陆康求援 战事进行到六月份,想着一石二鸟的曹操反而受到了吕布的进攻,仅仅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吕布就攻下了兖州大部分城池,连曹操起家的东郡都不例外,只有鄄城、和范县、东阿三城未下,但也是风雨飘摇,处境艰难。 看着地图上不断变幻的形势,我心中庆幸之余,更多的还是紧张。 吕布恨我与恨曹操是相同的,他所以进攻曹操的兖州,很大程度上还是得利于陈宫对他的诱导。陈宫给我来的消息中称,他极得吕布的信任和重用,甚至在很短的时间内过了一直跟随吕布的高顺和张辽等人。大约这就是性格使然了。我的大师兄荀攸那样的人物,在吕布手下也不曾受重用到这种地步,反而是陈宫深得吕布之心。 “说说吧,颍川之战,我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暴露出的缺点数不胜数,都分析一下,然后向我汇报。”这是我给手下众将们的题目。我要思考下一步要如何改进,他们也要思考,这一次我胜利的取得,完完全全是沾了老天的光。曹操的军马可以与我打个平手,吕布的兵马同样可以与我打下平手,所以我在与他们交锋中没有落于下风,一是得利于手下兵将们的英勇,二是得利于曹操和吕布二人之间的争斗。但这种胜利是不足恃的,我曾看过这样一句话,叫做幸运女神不会抛两次一模一样的媚眼儿。我们如果把这种偶然的胜利当成必然,那么下次我们的失败也就会成为必然。 让我高兴的是,我地属下们大都交上了满意的答卷。 黄忠对用弩之术进行了认真的分析,改进了战术中的几个缺限。就弩车地使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对弩车的运用采取牲畜拖动,从而提高其机动性,并与步兵混合作战,配合刺马钉等器具。取得对骑兵部队作战的优势。 陈到提出了建立骑兵部队的建议,他认为在与曹操和吕布交战的过程中,没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是很难占据战略优势的。而他自己虽然并没有指挥过骑兵,但是愿意做这个吃螃蟹地人。 文聘就如何守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并对郡国兵地改造,屯田兵、郡国兵、精锐部队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细致的分析,这让我看到了文聘的大局观念。他能从政治的解度来考虑军事问题地做法是值得肯定的。 孟建就如何加快战事中的信息传递度提出了良好的建议,他说如果按照他的想法实施。我军的信息传递度还能加快一成。 石韬在和荀家打交道,他认为我军在开始的时候没有能迅有效的掌握士家的动向,这是这次颍川之战地起因。如果我军可以把所有的士家真正的掌握住,那么这场仗就会减少一半的烈度,甚至会不会真的打起来都成问题。如果不是荀家的叛乱。吕布能否来到许昌城下都成问题,更不用说渡过颍水来到临颍道了。 看着这些分析,我很后怕,因为这些分析正中我军的要害;我也很庆幸,因为这些分析是我们自己地人提出来地。 “徐福,你怎么没有提出分析,是因为你觉得你所做的都十全十美么?” “非也,公子,徐福此战中疏露过多。不是几张纸所能说清地。而且徐福认为,虽然我军要改进的地方颇多,但并不是眼前最重要的。” “你说,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 “眼前最重要的,是全取豫州。” “全取豫州?” “不错。眼下袁术路途,吕布又和曹操大战,豫州空虚。豫州六个郡国。我军已取颍川、汝南、陈国三个,还有梁国、沛国、鲁国三地未下。眼下这三地分别在袁术和曹操手中,但这二人眼下都没有时间管束这三个地方,公子兵,正是时机。” “又要兵么?你不觉得我军久战之下,已成疲惫之师,该当好好休息,而不是继续作战么?” “公子,天下又有谁在休息?” 是啊,天下又有谁在休息? 六月,袁绍进军朝歌,进攻鹿肠山附近的黑山军于毒部。围攻五日,斩于毒,杀黑山军万余人。袁绍随即循山而进,击破黑山军在髭丈八、刘石、青牛角、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部,复斩数万级,眼见冀州全属袁绍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六月,徐州下邳人阙宣起事,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徐州牧陶谦率兵进剿,击杀阙宣。但也因此,他对曹操的进攻也无疾而终。 六月,眼见曹操势危,袁绍派长子青州刺史袁潭出兵进攻平原,刘备大惊,引兵回防,双方大战一场,刘备失利。 袁术已经取得了对陈的决定性胜利,陈放弃了扬州,逃向徐州陶谦处避难。而刘繇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向我讨要兵马,打算进攻扬州,讨伐袁术。 此外小霸王孙策也有了消息,他终于向袁术借兵南下,去抢自己的地盘去了。三五年之间,他就会成为我荆州一个强大的敌手。我要不要先想办法收拾了他?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是强敌环绕,陷入了三国最强大的敌人的环围之中了。 而我又应该先对付哪一个呢?“公子,刘使君来了。” “快快有请。” 来的正是刘繇。 “伯瑞贤侄,恭喜你取得颍川之战的胜利啊。” “哪里哪里,只是有点运气,没有死在吕布和曹操手里罢了。” “我想算去扬州,贤侄帮我安排一下吧。” “怎么?世叔这么着急?是不是我们招待不周啊?世叔说出来,谁敢慢待了世叔,我绝不饶他。” “无关招待,我为天子委派的一方刺史,总不到到任,实在有负天子重托。贤侄帮帮为叔,好让我早些上路才是。”我知道,他又是想向我要兵马来着。眼下我的兵马还不足,哪里有兵马给他,正想要拒绝,忽然间我的目光落在了扬州地图之上。如果说刘繇正面进攻袁术,会引我与袁术的再一次交兵,那么让他去防小霸王孙策又如何? 孙策眼下什么也不是,孙坚手下的旧部让我杀了一大部分,招降了一部分,而刘繇的实力在我的帮助下比历史上又强了不少,他有天子的大义名声,他若去了江东,就算不能灭旧孙策,但也会大最限度的扼制住孙策的膨胀。 想到这里,我对刘繇说道:“世叔一心为国,实是小侄之榜样。不过,眼下袁术击败陈,扬州初定,袁术精兵据住寿春,若正面交锋,就算小侄全力相助,只怕一时之间,也不能击败袁术。以小侄之见,世叔不如直接渡江,另置刺史府,我荆州军自江夏向东,进逼九江、豫章、我豫州军进攻沛国,进逼寿春,三方合力,对袁术形成南北交击之势,这样一来,袁术进退为难,灭亡之期指日可待了。” 刘繇看着地图,道:“如果我去了,手中缺少兵马,如何应对袁术的精兵?” 我微微一笑:“小侄这里兵马保持压力,袁术如何能引兵南下?小侄敢保证,袁术不会派一兵一卒南过长江。” 刘繇终于被我忽悠的动了心,最后只要了一千多人就肯于离去了。当然,太史慈他是不会不带走的。 大汉朝庭还是有相当大的影响力的,当刘繇出现在长江南岸之后,连孙策的舅父吴景和族兄孙贲都主动向他示好,把他迎到曲阿。刘繇派樊能、张英屯于江边防范袁术,任命王郎为会稽太守,诸葛玄为豫章太守,扬州军民群起响应,不论实力如何,在表面上,刘繇一时是完全压制住了小孙策的行动,成为长江之南最闪光的一个人物。 当然,这种闪光并不能说他就真的站住了脚。 随着刘繇的实力步步增强,原本迎立他的吴景和孙贲等人也开始反对他,袁术也开始利用孙策这颗棋子,让他来攻击刘繇。 这时,袁术却起了进攻庐江的战役。其原因很简单,袁术要进攻徐州,讨伐逃向徐州的陈,向庐江太守6康索求三万斛军粮,6康不给,袁术大怒,就派孙策去攻打6康。 孙策领命,立即西下。 6康知道敌不过孙策,一面向刘繇请求支援,一面就把求援信到了我这里。 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初秋时分,我并没有按照徐福所说继续扩大地盘,而是抓紧时间针对自己的缺点开始抓好汝南和颍川两郡的军队和官员体系建设。我要把这两个地方建成稳固的根据地。 我明白,占领的地盘再大,不能把这地盘真正变成自己的,那也相当于没有地盘。 第一八零章 小孔明 孙坚在襄阳战死之后,孙策扶灵回到老家,将父亲葬于曲阿县。他是一个心怀大志的人,事毕之后,孙策并没有老老实实留在家中守墓,而是渡江北上,居留在江都,投效袁术,结纳豪俊之士,以期养成羽翼,创下一番如父亲一样的功业。 他为人开朗、直率、大度,善于听取部属的意见,很会用人,说话又有幽默感,因此赢得了士人、百姓的拥戴,士民都愿意为他拼命效忠。名士张,故友周瑜等人纷纷投向了他。他在张的指点下,定下了“向袁术借兵,栖身丹阳,用兵吴会,凭倚长江,划地而治,以建齐桓、晋文之功业”的思路。不过从袁术手中拿到兵马是很困难的。袁术这个人,向来是有英雄而不能用,对孙坚他就是又用又防,对孙策同样是。又用又防其实也没有什么,无能的君主对本事太高的手下,向来都会这样做的,但是袁术的手法显得这个人智商实在有些低。 他对孙策说,你去打徐州吧,打败陶谦之后,我封你当九江太守。 孙策去了,打赢了,可是还没有回来,就听到消息,袁术已经任命丹阳人陈纪当九江太守了。 这种事可一不可二,但袁术似乎觉得这种手法很不错,那猎人逗弄猎犬不就是这样的么?可是他忽略了一点,孙策不是他的猎犬,孙策是心比天高的一头雄鹰,他就算在袁术手也,也从来没有一回把袁术看在眼里过。他所看中的,是袁术暂时交到他手下由他带领的那些兵马,他要利用打仗的时机,在他们心中树立下巨大的威望,让他们信任他,崇拜他。认同他,忠于他。 他的确做到了。他不断的用杂兵替换出那些精兵。又把这些精兵送到周瑜那里去,让他带领着他们回转家乡。他要起事,要占领长江之南地地方,没有老兵是不可想象的。现在他没有父亲地兵马如可使用,所以人只能这样去挖袁术的墙角。而且挖得不动声色,让袁术毫不知觉。 所以,这次袁术让他去消灭庐江太守6康。并再次说出我会让你当庐江太守话时。孙策明知道袁术连一毫克的诚意都没有,但却还是带领着袁术调派给他的一支军队出了。眼下的孙策,最需要地不仅是地盘,还有功业,他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要让世人如畏孙坚一样畏惧着他,就必须拼命的去闯荡。去开拓。他不是袁术那种叨着金汤匙出生地人,天生就有一条平坦的大路可以顺顺当当的去走。他只有靠着自己的拼命来争得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在这种情况下,孙策就不可避免的下手狠了些,他是袁术军中杀戳最重的一个人。好多士族听到孙策地名字就会吓得逃走,不敢留在原地。孙策很顺利的就攻下了七八个县,直攻到皖城。 面对孙策的大军,6康拼命防守,全族上下共同守城,谁也不肯后退一步。竟让孙策一时间无计可施。 但是6康知道,这样下去,皖城必失,自己年已七十,死不足惜,但满城百姓,年幼的子侄们却不免与城同殉。这是6康难以承受的。所以他向我出了请援的书信。 “6康、孙策、周瑜……”我敲打着书案。心底里算计着。 6康么,一介儒生。不值一提,但是这个城里却有几个很值一提的人物: 一位是未来东吴的水军大都督,曾让天下闻名的刘备刘玄德折戟沉沙,病逝白帝城地6逊6伯言,他是6康的侄孙,现年1岁,还只是一个小毛孩子;另一位是他的叔叔,6康的小儿子,年方6岁的6绩,这个小朋友在孔明过江,舌战群儒的时候被讽刺成一个偷桔子的小贼,但孔明就没说,这个偷桔子地“小贼”偷桔子那年才6岁,而且拿了袁术地桔子,袁术问他为什么要拿的时侯,他并没有张口结舌,而是淡定从容地说,这是要拿回给自己的母亲尝尝。这个故事,在忠孝为立家之本的汉代,是被当神孝顺母亲的小神童来传颂的。而这个6绩长大之后以清廉闻名于天下,著名的廉石的故事就是从他而来----他在郁林郡为太守,离任之时所带行礼少得连船都压不住,搬了一块大石头来压船。另外两个人是女人,她们不用介绍,只说名字就可以,一名大乔,一名小乔。 在细查了皖城的资料之后,原本对此并没有多少考虑的人,不由得考虑起是不是要出兵。当然,我不是曹操,并没有收藏天下名女人的兴趣,得到蔡琰的我,在女人方面已经心满意足,颇有些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我更感兴趣的是6逊和6绩,收藏名将对我的诱惑比收藏美人大得多了。 可是如果当真出兵,就要与小孙策再次正面对上,而且这回还多了一个周瑜,这个能把曹操百万大军弄得灰飞烟灭的家伙,颇有些逆天的特性。我眼下的兵力,比起赤壁时的曹操可是弱得太多了。 我自失的笑了一下,才和曹操大战过一场的我,似乎也不该对这两个人产生什么畏惧心理,这两个人难道比曹操和吕布还强么?当然答案是否定的,这两个人无论兵力还是将领,都无法与曹吕二人相比,但是,孙策用兵本事之强,是众所周知的,整个三国时代,他是唯一一个让曹操出狮儿不可争锋的感叹的人,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得到这种赞扬。 他们并没有触范到我的利益,我出兵就要考虑一个成本问题:我派得人少了,若被他打败,那就丢大人了;派得人多了,影响了我北面的防线,就更加的不值。由于恐惧着曹操和吕布,我现在连拓展领地的事情都放弃了,若因为救援别人的事情而影响了豫州的安全,那就不是面子的事情,而是生存的事情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借力打力,既然6康能防住孙策两年的时间,那么我只要象征性的做些工作,让6康领我这份人情就算了。 于是,在某种恶趣味的指引下,我把东吴另一位水军大都督,才到我身边不久的小吕蒙派过去了。如果周瑜再能找出鲁肃来,那么东吴四位大都督就可以围成一桌打麻将了。 吕蒙比孙策和周瑜小三岁,但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一员将领了。他在荆州学了一年多的时间,说什么也不肯继续上学了,他甚至用崭新的公子纸给我写血书,要求回到军队中来。对此我简直是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同意了。 随着他一起到汝南的,还有庞统和小孔明,庞统来的次要目的是向我汇报近一段时间的工作,主要目的是游玩,小孔明的主要和次要目的都是游玩。小孔明在襄阳,现在非常受重视,荆州那几个老头子拿他当宝贝,当成命根子,眼珠子,最无耻的一个人叫黄承彦,他已经口口声声的对小孔明叫女婿了。 这两个人虽然小,但是我绝不敢看低他们,就是他们,敏感的现了曹操要进兵的消息并提前通知了我,让我加以防范。我这次的胜利,他们两个功不可没。 但是小孔明没有和我聊天,也没有到周围山上去游玩。我向我要了一块腰牌,带了两个卫士就走了。据我得到的消息,他第一天上午和城外的老农们聊了半天的农活儿,下午却跑到黄忠营中看射箭,第二天跑到老兵营里听老兵们讲故事,听得入了神儿,就住在那里,一连住了三天,第五天跑回我营里,手中拿着一张图纸,对我说让我帮着找木匠,我一愣,接过来看了一眼,大吃一惊,他给我的居然是一张弩车的草图,黄忠曾对我提起过为了加强弩车的机动性,要把弩车用牲畜拉动,而小孔明给我的这张草图上面,那弩车正是用牲畜拉动的,更重要的是,它创造性的用了七张弓组成一支强大的连弩,而且可以利用牲畜拖动车辆的力来给弩上弦,一辆弩车上节约了三个绞弩的士兵。小孔明拿着这样一个东西,却是一付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在他眼中,这东西只是一件好玩一点的玩具罢了。 “三天之内做出来,我还要试验它的可用性。”13岁的小孔明就这样吩咐着我这个一州刺史,似乎是吩咐一个下人,他转身向外走,忽然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了,好好抓抓粮食的事儿吧,明天,可能全国都要挨饿。” 才把图纸放下,正要拿起茶杯的我手一抖,几乎把茶杯丢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 小孔明向我翻下白眼儿:“肉食者鄙,去田间问问农夫们,他们都会告诉你这些的。” 农夫们不会告诉我这些。因为我经常到田间去的。 只有小孔明才有这样的预见能力。我开始认真的考虑,是不是应该提前启用小孔明,而不是等他成年之后。 第一八一章 来日大难 西太平洋上一只蝴蝶扇动翅膀,能造成东太平洋上一场风暴。 几年来我这只蝴蝶四处乱飞,把整个三国时代搞得一团混乱,除了袁绍还在既定的轨道上平安运转之外,几乎所有三国巨头们的处境都生了变化。 长安避免了毁于战火的危机,吕布占据了他从没有得到过的并州,曹操与吕布的交战提前了一年,却再也没有机会轻松得取得豫州,袁术的实力被大幅的压制,提前呈现出败相,孙策虽然充分挥了他的天才能力,却没有了旧部们的支持,实力也受到影响…… 而我,在荆州之地强势崛起,成为影响天下的一支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历史已经不可信,所以,我也已经很少再想今天的历史上生过什么,明天的历史又会生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直等到小孔明对我提示之后,我才重新在脑海里翻拣那些曾经的“记忆”。我这时才现,明年就是历史上关键性的一年,194年! 在这一年,老天终于把怒火投向了早已破败不堪的人间界。 遍布全国的疫病、遍布全国的饥荒同时扫荡着这个曾经辉煌的王朝,把它狠狠的推向无底的深渊之中。疫病来时,从荆州到豫州,从冀州到兖州,从青州到徐州。没有一处能逃过这场可怕的灾难,甚至一直传到塞外的草原上。不论你地身份有多高贵,你的才华有多高妙,你有怎么的雄心,如何的壮志。在这种灾难面前,什么也不是。你的选择就是听天由命,你唯一能做地就是向老天祈祷这病不要把你也传上。在这场大灾难中,全国死掉的人数达到几百万。别想找医生救命,在这个时代,面对瘟疫简直是无可逃避,连神医张机张仲景家都死去了几十口,更不用说别人。 一想到这里,我简直头尖麻,有种划着小船带着蔡琰逃到夷州去的冲动。到了那里,疫病该不会追去吧----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的身份注定我不可能逃走,而我,又不想满腔的志向还没有实现,就因为一场瘟疫而挂掉,那么,我就必须提供做准备。 我认真回忆在我们那个时代,对疫病是怎么样的? 对。控制人流。杜绝迁徙,消除病源体,保证水源洁净,搞好个人卫生……我建襄阳城时明了石灰的用法,这东西应该能对消毒起到一定的作用……还有什么来着,对了,要把所有战场上的尸骨全部火化深埋,不能露在外面----曹操和吕布,造孽啊,他们杀地袁术的手下达到几万人。在陈留郡内铸成尸观,这可是一个大的隐患呐!怎么想办法,拆掉它,把那些尸体也埋了(在我后几个月努力做这件事的时候,被中原百姓视为唯一一个仁人君子,而刘备一边和曹操、袁谭斗法,自顾不暇的时间里。也在为我摇旗呐喊。认为天下多两个我这样的人,汉室绝不会乱成这个样子)……还有。要找名医,我要全境搜索,找到华佗和张机。这两个人都是荆豫二州的,可是似乎全天下的病人都见过他们,可我来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机会遇到他们,真不知我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了。(不久后终于找到了他们,他们对疫症的生产生了浓厚地兴趣,这两个人都是悲天悯人地好大夫,哪里有难就冲向哪里,不计得失不收红包,当我求他们一定做好准备,防范疫病时,他们两个居然都给我下跪,理由是他们代天下百姓而跪。)我如上足劲儿的条一样做着这些事,不管手下们是不是认可和赞同,虽然说疫病的来临还早,但是防疫防疫,防字为先,一旦当真传起来,那就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疫病大约措施也就是这些了,而粮食呢?今年举国战乱,百姓们都抓去当兵打仗,种粮食的人太少了,明年大灾之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我虽然一直以来都重视粮食生产工作,早早的就安排了屯田,荆州今年算是大丰收,而豫州的军屯粮食收上来,自给也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关键是明年如何渡过。 要买粮,要想办法把周围的粮都买过来,打听一下哪里丰收有余粮的,什么?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那大地主家怎么样?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外围的余粮都弄过来,存起来,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明年之战,是粮食和疫病之战,这一战打好了,说不定我平定天下就有希望了。到时候曹操、吕布、袁术、孙策他们被饿得半死了,我就杀过去,呵呵,一举搞定。 要种粮,虽然说今年粮食都下来了,明年地冬小麦是否能够有收成还在未定之天,但哪怕有一分的希望,也要付出一百分的汗水。我一面紧急给父亲写信,一面在豫州我的辖区内下指令,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粮食生产,无论军民官吏,都要下到田间,抓好秋粮的收获和秋播工作。为此我们提了好多口号,要颗粒归仓,要鼠口夺粮……我亲自带头,在田间劳作,让每一个人都知道粮食的重要性。 我手头地一切工作都以明年地防灾工作为重点,轰轰烈烈的开展了起来。 我地所做所为,在周边正打的热火朝天的各位大佬们看来简直是疯了。他们不理解,但也不想理解,他们要乘机多占几个城,多杀几个人,曹操在屠城,吕布在屠城,这两个屠夫杀得兖州血流成河,杀得我一阵阵心痛。 有时我真恨不得出兵把他们两个全干掉,但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虽然我曾经拥有辉煌的战迹,但是我原来的那些对手与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他们是三国顶尖的高手,而我,对他们还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除了粮食和防疫工作,我也一直在整顿军队,一点点的改革。作为我手下第一军团的赤鸦军,兵力已经恢复了,装备了弩车的精锐赤鸦弩兵,其战力提高了好多,在弓弩足够的基础上,就算是在战场上正面与曹操或吕布的精锐相遇,一比一战力也稳赢。 徐晃与于禁这两位五子良将并没有真正交上手,徐晃的陷阵营人数已经达到一千六百人,其中八百人由他亲自带领,八百人交由周仓带领----由于与夏侯渊一战中周仓表现突出,已提拔为徐晃的副手。 而朱治作为颍川太守,带着文聘和韩当两人整顿着颍川军团,它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原豫州军团老兵、袁术降军、荀家兵马。朱治把这三支军队打散编制混合组队,打破了原来的条条框框,使原来的部队长对这三支军队的影响力降到最低,完全成为了我们自己的队伍。整编之后,他的总兵力达到一万三千人,已成为豫州最大的一个军团。 陈到得偿所望,拥有了一支骑兵,虽然才仅仅三百人,但毕竟这也是一支骑兵部队了。陈到的确在骑兵训练上有些天份,很快就使这支骑兵象模象样的运作了起来。 荆南四郡的平定,使虎牙军空闲了出来,刘磐、黄叙、甘宁、冯习等人按照我的要求开始向东进,名义上帮助刘繇安定大局,实际上乘虚向扬州扩展自己的实力。柴桑、彭泽、建昌等地已平安转移入我的势手范围,与诸葛玄的豫章紧邻。支援刘繇的曲阿也用不了十天半月。他们与江夏黄祖水军如两把老虎钳子锁住长江,进可攻退可守,巩固一两年之后,顺江东下,全取江东也并不是不可能的。眼下的情势下,我绝不能容许孙策在江南成长起来,长江之南,将成为我的大本营,成为和与曹操、吕布、袁绍等人争夺天下的后方基地。 同时,我努力组建着我的指挥团队,我并不想事事都由我亲自出面,当有能代替我的人出现时,我不怕放权。 我在认真的观察着小孔明,并且经常征求他的意见。不过小孔明并没有真正接手政务的自觉,他甚至尽力避免这个,与和我在一起相比,他更喜欢四处奔走,他对各种知识都感兴趣,甚至跑去找那个叫“小铁”的老兵学习天气知识,他似乎从来没有门户之见,也不知道作为一个士族的子弟应该对那些普通的下等人要保持距离。他有时会与一个荀家传人一起评论他的老师庞德公的错误,并不会因为那是他的老师而回避;有时会和一个挑粪的农夫一起赤着脚在田里施肥,把长衫弄脏也在所不惜。 在还没有成为天下奇才之前,他在众人眼中是一个“怪人”,但是这个“怪人”却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反生亲近之意。只要和他在一起,说不了几句话,你就会觉得如沐春风。和他在一起,你经常会忽略他的真实年龄,连徐福、孟建、石韬等几个人与小孔明在一起时,都会不自觉的表现出一种尊重的态度来,不敢以小孩子来看待他。 看着小孔明,我现,老天还真是很偏心的。 第一八二章 大疫横行 瘟疫的到来无声无息。 它先是从扬州和益州出现的,但是真正暴却是在荆州。 三月份,荆州大疫! 这场瘟疫的起因不明,但是患病的人会烧,烧得全身如同火炭,直烧到晕迷不醒,甚至一直烧死;就算能熬过这一关,又会上吐下泄,拉肚子拉得把肠子都要拉出来,呕吐吐得把心都要吐出来,身上起大片的红斑,十来天的时间,人就会死掉。 一个又一个村落得了病,一个又一个城镇得了病,家家都有病人,户户都有哭声,有的地方一村死绝,变成死域。 虽然事先有了防范,但这种东西,又岂是可以轻易防住的? 荆州地方压力倍增,官府加强了管控,道路被阻断,行人不放行,喝水都要烧开,粪便不许污染水源,有得病的,死在自己家里面,也不许出去,染病的被控制起来,病死的被焚烧或与石灰一起深埋。张机和华佗带领弟子们,冒着可能被传染上的风险在病区奔走,试图找出医治的方法,但是在这个方法找出之前,他们也同样被视为可能的染病体。疫进一步,人就退守一步,但是疫病还是进了城,城中也开始死人。 人心惶惶,小道消息四处传播,什么邻县半个县城都死绝了,什么某郡已成死地,瘟神爷要收人了。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不是战争,但比战争还要恐怖。 我在汝南,日日悬心。怕这场瘟疫死人太多,怕自己的家人亲友得力干将也染上重病。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不久前。我那才到荆州不久地同父异母的弟弟刘值和刘修都得了病,刘值居然就病死了。 张机和华佗试验出几个有点效验的方子,但是能被他们救治的人太少了。 四月,荆州地区基本上稳定下来,但豫州和兖州开始爆。 我无法不看,无法不听,在疫病面前,只能狠下心肠,做一些冷酷无情的事情----位于汝水边上地一个小村得病人数太多,被实行管制。村中居民强行冲过封锁线逃走,被军队用弓箭无情的射杀;一个跟我多年的亲卫,在执行防疫工作中不安于工作,先行逃离,被斩于市……疫病面前,我们没有选择,如果为了多数人的利益,一定要牺牲少数人,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多数人。 这时。兖州处传来消息。曹操居然驱赶着好多疫区百姓向豫州逃难,我军多处防线告急。面对曹操这种灭绝人性的做法,我下令绝不能容许染疫的人进入豫州。方在边界线上展开了对染病百姓的杀戳,在很短的时间里,百姓死伤七八万人。我军与曹军交手六十八次,虽然双方都并没有出动精锐,但是死伤人数却过了去年的交手。终于,曹操退下去了。我这时得到消息,而在兖州地爆远远过了荆州和豫州,曹操和吕布造的孽在兖州爆炸一样传播开来。无论是曹操军中还是吕布军中,无论是官府还是百姓之中,都传播的飞一样快。一个月的时间里,兖州死亡人数过了这几年大战的人数之和,达到恐怖的三十万人! 无论曹操还是吕布,都无法承受得起这种损失。而我自己的心中,也是沉甸甸的难受。 面对这种灾难。没有人可以开心得起来。就算是这疫病消弱了吕布和曹操的实力,对我来说这依旧无法让我开心。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心地。不是人。 最终,全国因为这场疫病死去地人过了百万,从冀州到兖州,到处都是腐臭不堪的死尸与漫天的乌鸦。就连京都长安中也死了不下七八千人。 相比之下,荆州和豫州的损失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三千人。这算是我们取得的一场胜利吧,或许算吧。 与疫病同时到来的,还有旱灾,从四月到七月,滴雨未落,小麦干枯在田间,秋粮还没有钻出地面就干死在泥土里。 这一年,谷价一石涨到了闻所未闻的五十万钱! 全国各大军阀都开始为粮食愁,他们组成征粮队,到处“征集”粮草,当然他们所谓的征集就是抢,于是百姓遭了大难,因为粮食被征走,不少地方人民相食,惨不可言。 这是三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生活的未来地人们,不会明白史书上“人民相食”这四个字代表着怎样恐怖与无奈的含意,不会明白那是如何凄惨决绝的境地。为了生存而吃下同类的**,已经践踏了人类道德的底线,当这种事情成为普遍现象时,那么人类到达道德边缘的境地再明显不过。 在这种情况下,吕布很痛苦的退出了兖州,这里实在是养不活他了。他只留下张辽一人守着陈留,自己带着陈宫、高顺等人回了并州,与兖州相比,并州今年地灾荒并不是那么厉害。 吕布有地方退,曹操可是除了兖州,再没有地方可去,而曹操地窘境却远远的过了吕布,曹操地军队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吃人肉了,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曹操的军队会四分五裂。 这时,曹操做出了一个异乎寻常的举动----攻打徐州! 这有两个原因,一是生存问题,相比我的豫州,袁潭的青州,陶谦的徐州更加好打一点。虽然陶谦也曾统兵打仗,在西疆战场上拼杀过,但是他老了,他的军队战力甚至比不上袁术,他治下的富足却要过青州、豫州和扬州。这样一块地方,迟早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一块肥肉而想要去夺取的。曹操只是先下了手。 二是曹操找到了一个借口,他父亲死在陶谦的手里,他要报父仇,所以才这样做的。关于曹操父亲的死因,有几个说法,或说是陶谦下的手,或说是陶谦手下为了谋财而害命。如果说曹操报仇也说得过去,但是明眼人可以轻易看出,如果报仇,曹操针对的应该是陶谦,而不是徐州的钱粮地盘。 不论如何,曹操来了。他打着报仇的旗号,气势汹汹,直打到徐州的治所郯城。曹操这一次有些疯,他为了让陶谦害怕,不敢抵挡他,用了战争中最极端的一个手段,屠城!每下一城,便纵兵大掠,杀光所有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抢走所有的粮草财务,然后放火焚城。所过之地,鸡犬不留。 这种手段并没有起到相应的效果,徐州人不但没有投降,反而拼死的反抗,曹操攻不下来郯城,于是转而向东,一路上攻拔五城,直杀到东海边上,然后又再杀回来。 面对这种情况,陶谦一面向我求援,一面向距离较近的刘备求援。 曹操想到了我出兵的可能,他提前在宋县布下重兵,挡住我的进军之路。这时刘备毅然出兵,来到徐州。此时刘备军马不多,只有兵马千余人以及部分幽州乌丸胡骑,又得饥民数千人充数。陶谦很大方,见刘备来了,拨给给刘备丹扬精兵四千人,刘备于是正式离开田豫投靠陶谦。 这时,曹操抢到了足够的粮草,他转身又回来郯城。陶谦派曹豹与刘备屯郯城之东,与曹操相拒。 而我,也决定插上一脚了。 徐州,眼下是一块肥肉,手快有手慢无,刘备能得,我也能得,凭什么让刘备得了去,就算他和我一个祖宗,都是汉景帝之后,他辈份比我大些,是我叔叔,可是两人站在一起,我怎么也比他高着一头吧,嗯,没错----我身高八尺多,他身高七尺多。 当然,出兵太多了,不值得,又花钱又费粮食,在这大灾之年,还是能省就省的好。我决定出一支精兵,派徐晃和陈到去解围。 徐晃的军队是徐荣带出来的陷阵营,斗具齐全,战力强悍,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军,陈到的骑兵战力虽然还不算太强,却有较强的机动性,这两支部队互补,只要曹操没有疯到用自己的全部主力来拼他们,他们就能平安的去,平安的回。 我只要他们去就行了。 陶谦是个大方人,我派了这样的精锐去,他怎么也该有所表示对不,不说把徐州让给我,分给我一半总是可以的吧。 我让黄忠出动,扰乱宋县曹军的视线,然后徐晃部轻轻易易的就通过了沛国,向徐州而去。 这是陷阵营第一次独自做战,这也是徐晃第一次独领大军。我相信徐晃的能力,更相信陷阵营的战力,他就算是对上高顺,也不会处于下风,而曹操的虎豹骑被重创后,将没有任何一支武装能与陷阵营正面做战。 曹操抢得也不少了,或许他该退回去了吧。 ps:以下不计字数: 伤寒病简介:伤寒杆菌在自然界中的生活力较强,在水中一般可存活23周,在粪便中能维持12月,在牛奶中不仅能生存且可繁殖,能耐低温,在冰冻环境中可持续数月但对光、热,干燥及消毒剂的抵抗力较弱,日光直射数小时即死,加热至6o经3o分钟或煮沸后立即死亡,在3石炭酸中5分钟即被杀死消毒饮水余氯达o.2o.4mg/1可迅致死。 第一八三章 襄贲之战 未来的蜀汉照烈皇帝刘备刘玄德今年三十四岁,白面,微须。他有着一双过长的手臂,过大的耳朵,和一对略显迷茫的眼睛。这位与曹操并世称雄的人物,并没有曹操那样锋利的眼神,他的眼神大多数时候都是迷茫的,似乎在叹惜,似乎在伤怀,似乎在可怜这个悲惨的世界上的一切,又似乎在可怜他自己。 自幼时起,他就胸怀大志,以匡扶汉室为已任,挂在口边放在心头。他是一个极为领袖魅力的人,他有一种天生的才能,让每一个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感到心里踏实,他可以轻易的影响身边的人,让他们不自觉的信任他,服从他,仅管他武力和智力都并不是很高。 我欣赏刘备,因为讲求一个“仁”字,有人说他是君子,有人说他是伪君子,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终刘备一生,所历战事无数,但他从来没有屠过城。仅此一点,就能让一半以上的三国英雄们抬不起头来。 好多人都觉得刘备是很远的汉室宗亲,而我家和益州刘焉家就是很近的汉室宗亲,其实这是不对的,我们都是汉代的第三个皇帝孝景皇帝的后人,我和刘焉的祖上是鲁恭王,刘备的祖上是中山靖王,鲁恭王和中山靖王是亲兄弟。但是由于刘备的家境败落了下来,到他这一代成了织席贩履的小贩,要放后世也算是不当社会寄生虫自力更生自食其力的劳模,但在汉代可就被人看不起了。虽然刘备到处强调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但是刘家子弟多如牛毛的时代。他这样强调地后果多半是引人一笑罢了。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处处被人看不起的人,被视为没有什么能力的人,却一步步从涿郡那颗大桑树下走出,从县尉、县令这样的小官升上来,以三十才过的年纪成为一国之相,并成为影响中原战局的重量级人物,虽然有同门公孙瓒之相助,刘备自身的才华也可见一斑。而家世比他好得多的曹操在三十四岁地时候。也不过只是一个典军校尉,还是靠了家族的力量当上去的。 所以,天下人尽可以嘲笑刘备曾经的贫寒,嘲笑他作为汉室宗亲的落魄,但与他对敌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看不起他。 特别是曹操。 曹操一直在关注着刘备,能把曹操手下第一员上将夏侯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的人。所以,他这次准备先拿刘备开刀。 “准备进攻!”曹操挥下了手。 典韦一马当先,挥动长戟向前杀去。在他旁边是曹仁和夏侯渊。三个人如三把尖刀,向着刘备的军阵直冲过去。穿凿战术!曹操并没有打算使用任何的计谋,他要让徐州人感到恐惧,所以他采用了杀戳地手段,他不惜杀尽一切的人----陶谦的支持者。陶谦的援兵,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击垮陶谦的信心。才能可能迅地拿下徐州。 曹操信奉武力,相信以干戈济世的道理。他心中没有仁慈,为了活下去,他连死人的肉都吃过了,那么,他又怎么会在意别人地死活? 杀!全部杀干净! 这样,他才会活下来。 眼下的曹操,最关心的就是如何活下来,不为别人吞噬,那是他唯一的想法和念头。 还好。他拥有着一群与他有着相同念头的手下。他们意志坚定,手段狠毒,不在意生死,自己的,别人的都不在意。他们的军队是野兽,他们早就消灭了所有的善念,在一次又一次的屠城之中。用百姓地血和肉。磨快了他们手中的刀和剑。 曹操成功的把他们铸成了一支人形的猛兽部队。 典韦人形猛兽之中的王者,他两把大铁戟挥动如飞。他身上冒出一股霸气,一股充满压迫感的霸气。这是杀人无数的战场上历练出来地,只有真正地高手才会凝聚出来的霸气。他大吼着,如犁翻开泥土一样翻开刘备地军阵。 他是曹操最锋利的战刀,用他几乎可以穿透任何的军阵。 刘备淡然的望着这一切,似乎还没有从迷茫中醒转过来,但是他轻轻叫了一声:“三弟。” 一声暴吼之后,一匹巨大的黑马分开军阵,笔直的向着典韦冲了过去。 “吼----啊----”张飞怒吼着,长达一丈八尺的蛇矛带着龙虎的咆啸之声,如毒龙一样噬向典韦。 典韦目光闪动,显出一丝猛兽见血时的兴奋和冲动。他的大铁戟化为两条翻卷的怒龙,直击过去。 “轰----”大铁戟和丈八蛇矛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四溅的火星照亮的两人的眼睛。这一招竟然是平分秋色,他们都被这巨力撞击的向后退去。 沉重的钢铁兵器被纯粹的力量驱使着出的猛烈撞击,在整个战场之上回荡,让他们两个附近的人几乎连心都跳出来,耳鼓几乎被震破。但是这只是开始,这两个人形的猛兽兴奋的大叫着,再次挥动兵器向一起冲去,满脸都是遇到好朋友似的狂热。 他们都是天下一流的武术家,各种武技都好象融入了他们的血液一样,他们以最轻松的姿态,横举起那重达几十斤的混铁打造的可怕武技,用最惊人的度和爆力,挥出最强有力的打击。他们的生命和灵魂与武器融为一体,他们本身就是最强悍的杀戳兵器!他们几乎放弃了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一鼓劲的比拼着力量,犹如打铁匠一样把兵器砸的叮叮当当的巨响。 每一个观战的人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出来的冲天的杀气,他们的杀气混在一起,卷成一道旋涡,在战场之上来回奔冲着。他们冲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死亡之地,兵器和它们的主人一起被蛇矛和铁戟斩成碎片,如同稻草一样四下乱飞。 典韦大笑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张飞同样大笑着,为自己遇上了一个好的对手。 但是战争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当曹操的主力与刘备的军团正面撞击在一起的时侯,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就显现了出来。 刘备的军团主力,是陶谦送给他的精锐丹阳兵,丹阳是有名的兵源地,那里的士兵勇猛擅战,服从纪律,无视生死,勇往直前。但是这支军队却并没有经受过大的考验,并没有如曹操的军团那样从无数次生死的拼杀中磨练。面对曹操的军团,他们不可控制的动摇了,后退了,终于被曹操击的大败,连退十里。关羽一直按刀保护着刘备,其间夏侯渊曾杀近刘备百步,但被关羽一眼瞪视,竟然胆为之寒,不敢近前来。 但无论如何,刘备这一仗是败了,郯城的情势岌岌可危。陶谦一个劲儿的写救援信,现在,我军已成为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八月二十日,徐晃顺利抵达东海郡。 曹操却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汇集兵力,对徐晃来了一次突袭。 这次突袭是在夜里进行的。此前,曹操先是派出小股部队搔扰刘备和陶谦,刘、陶二人被牵制住,不敢出动。而曹操却急行百里,对徐晃的军营进行了攻击。 当时正是晚上,曹操派夏侯渊顺风放火,然后纵兵冲杀,打算把徐晃军团一网打尽。 曹操计算了徐晃的兵力,知道他不过千余兵马,对于这个数字,曹操很是庆幸,他觉得我派这样一支军队前来,只是为了不背上见死不救的名声,为了给陶谦一个交待罢了。 但是,曹操显然没有意识到名不见经传的徐晃其实也是一员智将,而当夏侯渊顺风放火和突袭的时候,徐晃的军队在营地后三里的地方埋伏着。 “可惜那个戚县尉,为了我们,居然自愿诱敌。”陈到看着火光中正在拼杀的人们,以戚县尉的兵马,对抗曹操的精锐,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此时可以看到,戚县尉手下的兵马正乱哄哄的逃走,显然,夏侯渊并没有赶尽杀绝,曹操的目标是把我打疼了,而不是把我打急了。如果徐晃失败我还是可以容忍的,如果徐晃死了,我会为他报仇,这是曹操不希望看到的。 徐晃目光闪动,映着军营中那熊熊的火光:“不错,这些徐州人肯为我们牺牲,我们怎么也不能让曹操好过了。打听清楚了没有,曹操的确就在襄贲么?” “打听清楚了,曹操在襄贲,听说还找了好几个小老婆,日子过得开心得不得了。”陈到一脸的鄙夷。 “那就好。既然曹操击败了刘备,又击败了我们,眼下他一定会大意,那么我们出兵就有相当大的希望。与刘备那边联系好了么?” “联系好了。明天夜里,我军与他们一同进攻襄贲。关羽和张飞两员将负责主攻。” “好!就让夏侯渊得意这一回,明天夜里,我们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第一八四章 襄贲之战(二) 曹操襄贲大营,是由三个部分组成的:正面是夏侯渊,侧面是曹洪和曹仁,而曹操自己,与大将典韦驻守中军营。在刘备的方向,如果想要偷营,无论如何绕,都只能正面曹操手下的几员大将。但是,徐晃所处的位置,却可以直接进攻曹操的主营。 这是徐晃的机会。 徐晃设下的李代桃僵之计成功,陶谦的一个县尉当了替死鬼,被夏侯渊打得惨败,让曹操以为徐晃军团已被击破,徐晃的千把人已经不再是威胁了。这样曹操就放松了警惕。 不过,就算是这样,徐晃也不敢说有多大的成功把握。与徐晃只有千把人不同,曹操主营有八千人,几处偏营人马也各有五千人以上,总兵力远远过刘备与徐晃军部的总合。曹操是一个用兵极为考究的人,他极少留下任何的破绽。他的大营,用锋火传令,就算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袭,他们也可以在一支香的时间内动员起整个大营的军力进行反击,在两刻钟的时间内通知其余的三处大营,几支军队形成合力,徐晃就会陷入重重的包围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刘备这支疑兵的作用就很大了。刘备与自己一起进攻,曹操的几处军营同时开战,夏侯渊等人分不清进攻方的主攻方向,他就无法迅回援曹操。这样一来。自己有就了五成地机会。 而徐晃也打听清楚,眼下曹操军团连胜,士气虽高。但长期在外,人心思归,再加上现在曹操的士兵已经不是初离兖州时饿得睁不开眼睛的模样,他们杀够了人,抢足了东西,每个有腰里都有一大笔财物,这样一地一支军队,是不是还如原来那样肯于拼命,就在两可之间了。而曹操自己。却是一个好色的人,他每到一地,必收集当地美女以供自己享乐,虽然年近四十,这个爱好却丝毫不减。有的时候。他对女人的爱好不下于对胜利的渴望。而徐晃正是打听到消息,知道曹操眼下在徐州襄贲城得到了一名陈姓的美人,正抱着日日欢歌,对于战事,似乎他也不是那么热衷了。 这的确是一个对曹操进行斩行动的好时机。 徐晃不能不动心。 手中拥着陷阵营这支强兵之后,徐晃就一直在想如何把它挥出最强的实力。他热衷于斩将破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现出陷阵营地强大威力。 今夜,无风,无月,淡淡的星河,在天际之上浮动。 徐晃的军团悄悄的出现动在地平线上。 陷阵营,并不是那种走路有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地军队,相反,他们的士兵走起路来是几乎没有声音的,就象林中的猛兽那样悄悄的。你看得到它在行动,却听不到它的任何声音,就象是并不存在的实质一样。 他们走动时,就算你头上枕着马鞍或且箭囊,也很难听到他们地行动。这一方向是因为他们的人数少,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经受过特别的练习。这支军队。所有的荣誉都只是在战场上取得的,他们大部分都是经历过无数沙场的老兵。甚至有好多人与鲜卑人,匈奴人和西凉人交过手,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他们的前锋有如幽灵,悄悄地前进着,搜寻和杀戳着曹操军阵前可能存在哨兵。这不是多余的,事实上,他们凭借他们丰富的经验,已经除掉了曹营外的十二个暗哨,这些暗哨,只要有一个出信号,曹营就会立即变成一个刀枪密布的巨大杀戳机器,陷阵营的这次突击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终于来到了曹营之外。 徐晃隐在一处树从之后,做好冲锋地准备。这时,他忽然现一个问题,情报似乎有误,曹操此时地军营不是一个,居然是两个。一大一小,小营看起来防范并不严密,凭他的军力,简直可以轻易地突进去。徐晃正在思考是不是真的这样做的时候,他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那处小营的寨门吱呀作响,打了开来。徐晃一时竟怀疑自己眼花?寨门开处,一些曹军士兵衣冠不整,连武器也没带,三三两两的从营内鱼贯而出,有人还好似依依不舍舍的转身挥手,咦?竟然还有几个女子送出营门,趁夜色尚薄,执手交颈的在吻别。不会吧,曹营中居然会有这种现象生?不,徐晃随之明白,这不是军营,而是军妓营,营中的女子都是曹操抓来的军妓。 徐晃看着,放弃的正面突入曹营的想法,他微微的笑了。他决定再等一会儿,果然,过了片刻,又有一批曹营的士兵进入了军妓营。 徐晃轻轻的挥手,一队擅长潜行的士兵随着他悄悄潜入了军妓营中。 不多时,他和那队士兵已经换上了曹营的军装,而军妓营中,突然冒起了一把火。 火光很快照亮了营盘,军妓营毕竟不是军营,登时大乱了起来,正在忙碌着进行男女之间最原始的战争的曹营士兵们半裸着身子冲出大营,大叫着:“走水了,快救火!”一面扑打着火苗 曹操的营盘很快也搔动了起来,一队士兵冲出来,责问道:“什么事?” 一个曹军屯长模样的人骂道:“不知道哪个婊子不小心,让火把帐蓬点着了。” 一些丢了衣服的曹军士兵一边光着身子救火,一边探问着: “我的衣服呢?” “被火烧了吧,哈哈。”旁边的士兵却没有同情心。 “不可能。我地营帐没有着火,肯定是被人偷了。” “那你去好好找一找,谁的营帐着了火。可是那人却穿了衣服,那人就是贼,不过人家也不容易,谁也不想光着身子不是?” 笑闹的人们没有现真正偷衣服地贼,也没有找出这把火真正的起因。他们把这归结为一次意外。很快随着火被扑灭,曹军又回去了主营。没有人现,徐晃已经随着乱轰轰的救火兵士混入了曹营之中。 不是曹营的士兵们不小心,是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敌人会这样大胆。 徐晃悄悄的向里走着,借着混乱的救火人群的掩护。他逃过了曹营中原本应该很严密的口令制度,随着人流,居然来到中军帐外不远的地方。 这时,徐晃看到了一座肉山样地人,手持大铁戟。站在中军帐外。看着那个人,徐晃心中就是一动。徐晃本身就是一个一流的高手,但是他看到这个人之后,就已经认定,这将是自己最难过的一关。 如果想要杀掉曹操,就必须从经过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实在很难对付。 徐晃摸了摸自己的袖中的短弩,凭着这种荆州新出地利器,不知道可不可以把他射成重伤? 曹营渐渐平静了下来,周围的士兵们都沉入了梦乡,而徐晃却还在悄悄的望着典韦的方向。 典韦如山一样站在曹操的营外,身形凝重,一动也不动,犹如一座雕像。手中的大铁戟在夜色中放出青色的寒光。徐晃毫不怀疑这对大铁戟地力量可以把几个人一挥为二。就算是陷阵营的士兵们身经百战,但是就算是十个人一起上。对这大铁戟也未见得有胜算。而他只要一嗓子,自己就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黑暗中涌上来的曹军士兵会和典韦一起,把他和他的士兵们撕成碎片。 但是,徐晃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无论能不能攻下曹操的中军大帐。他都只能拼这一次了。因为他已到中军大帐之前。 徐晃站起身,向着中军大帐缓步走去。在他身后,十三名精锐士兵向他的身后汇集。 “站住了!”典韦叫道,“你是什么人?” 可能是怕吵到曹操,典韦一贯的大嗓门儿这时并不是很大,而且他看到徐晃身上的曹营地衣服,他同样并没有想到这可能是敌人,但是处于他的地位,他不会容许任何人靠近中军大帐,曹操给了他可以斩杀任何靠近中军大帐的人的权力,哪怕那人是他的亲信将领或族中子弟。 徐晃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典校尉,在下有紧急军情汇报。” 这实在并不是什么好的借口。所以就连典韦这样地人都不肯相信,典韦反而后退一步,把大铁戟高举起来,无穷地杀机立即锁定了徐晃的身体,徐晃能感受地到,只要他再有任何一点异动,典韦的大戟就会把他横割成两段。 正在此时,一名曹军屯长低喝道:“典校尉,此人是奸细!”他就出现在徐晃的身后,猛得一刀向徐晃后背斩去。徐晃闪避不及,鲜血飞溅中倒了下去。那屯长低声叫着:“典校尉,他们都是混进来的奸细。” 典韦一声狞笑:“我也猜到了!”大铁戟化为无数黑气,向四面八方电射了过去。陷阵营的精锐士兵们拼命抵挡,眨眼间却也有四五人横尸于地。 就在此时,那名曹军屯长惨叫一声,肩上带着一把刀,向着典韦斜斜的摔了过去。 典韦一愣收戟,对于这名提醒他奸细到来的曹军屯长,典韦还是很看重的,虽然他也并不认识这名屯长。他伸手相扶。 可是就在这刹那间,一把短刀刺入了典韦的小腹。 感受到剧痛的典韦甚至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生这种事,他一低头看到那屯长脸上的狞笑,才突然明白,原来这名提醒他有奸细的屯长也是奸细! 他们居然是连环用计,骗取自己的信任。 受伤的典韦怒火上升,他一声大吼,把怀中这名屯长横了过来,向下挥落,右膝提起,将这屯长的腰狠狠撞在自己的膝盖之上,咯的一声巨响,那屯长脊柱折断,登时气绝,如破布一样被丢在地上。 与此同时,地上一具尸体活了,那正是徐晃,从他的身上射出一道黑线,深深的埋入典韦的后背之中。 由于他的“死”,典韦对他早已不设防,想不到这具尸体射出了致命的一击。 “有刺客!”典韦终于放声大叫起来。 与此同时,营门处一阵大乱,混入曹营的一部陷阵营士兵打开了营门,放陷阵营主力冲了进来。而徐晃挥动巨斧,也向着重伤的典韦狠狠劈下。 第一八五章 襄贲之战(三) 典韦小腹上一把短刀,背心里一支铁箭,鲜血在不停的流淌着,巨痛如电击一样传遍全身。 若是旁人,无论中了这两击中的任何一击,都已经倒在地上变成一个死人了。可是典韦双目圆睁,长声怒吼着,有如疯兽一般,没有半点要倒下的意思,面对徐晃电光般劈下的巨斧,他不退反进,挥起大铁戟迎了上去。左手戟架开对方的巨斧,令对方空门大开,右手向前,就是分心的一刺。徐晃也没有想到典韦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这样可怕的战力,双臂劈下的一斧,居然就被重伤的典韦一戟击开,而这分心的一刺势如风雷,挡无可挡,徐晃连想都没有想,纵身向后就跳,胸前的衣服竟已被划开。 好一个典韦,果然不愧虎将之名!他重伤之后还威猛至此,受伤之前,又将是何等的可怕? 但是,徐晃毫无惧色,才从生死攸关的一击中逃出性命,徐晃几乎是随着典韦大铁戟的收回又重新扑回,车轮似的大斧如一只凌空飞动的彩蝶翩然而舞,绕着典韦的身体上下舞弄。这一刻,这把巨斧似乎突然间变得轻了,轻的好象是一根柳条,一根细草,一条蛛丝,它轻轻的向着典韦的大铁戟上面绕过去,再绕过去,它避开大铁戟无坚不摧的戟锋和铁月牙,击向戟杆和持戟的手臂。= 面对这种进攻,典韦不但不改变策略,反而更加凶猛的还击。如果说徐晃的巨斧象是彩蝶,那么他的大铁戟就象是狂暴的狮子。他出一声又一声的怒吼,大铁戟划出道道电光,准确地击向徐晃的巨斧。越斗典韦越是精神,似乎根本就没有受过伤一样。 徐晃心中吃惊。他觉得眼前的典韦简直不是人类,他身受重伤犹能如此,若是他正常的情况下,自己在他面前岂能过去三招? 其实,这也是徐晃过高的估计典韦了。虽然典韦地武力比徐晃高,但也没有高到那种地步。典韦以勇猛著称于世,但是旁人不知道的是。就象是徐晃一样。他同样有举重若轻的本事,甚至更在徐晃之上,他猛恶绝伦地戟法其实总是带着回收之力地。这让他在操控巨戟的时候,可以保证它的稳定。典韦甚至可以用大铁戟斩下蝴蝶地翅膀而不伤到蝴蝶的身体。但是此时,典韦已经无力再进行精微的控制了,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透支自己的生命来以命搏命。所以,他变得更加疯狂。看起来也更加的可怕,他接连挡下徐晃数十招,而且招招进攻。让徐晃始终处于下风。 但是此时,徐晃并没有让陷阵营的士兵们帮助自己,他却命令他们借着他缠住了典韦的空间,冲向曹操中军大营,杀掉曹操。^^ 陷阵营五十来名士兵大踏步地向曹操的中军营冲去,势如破竹却又无声无息。 前面就是中军大营了! 再没有什么能挡住陷阵营的士兵。 “杀!” 陷阵营的士兵们齐声喝。 “杀!”似乎是他们的回声,可是这回声比他们的喝声更加粗旷。更加有力。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道屏障。一重牛皮帐幕落了下来。^^牛皮帐幕之后,是整整三百名装束整齐。斗具齐全的曹营亲卫。 曹操从来都是极受惜自己地身体地,所以,他的卫士都是精锐中地精锐,勇士中的勇士。在古代军队中,能够成为主将的亲卫,必须是各方面条件最好的士兵,他们要有力量,有精通武艺,要明于事理,最重要的,是要忠心耿耿,随时肯于为了主公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些亲卫们是轮班睡觉的,每时每刻,都会有百名以上的亲卫守在大帐之旁,而所有的亲卫都是不解甲的,他们枕戈备战,随时准备着跳起来为曹操而死。 今天在典韦叫出第一声的时候,他们就迅集结了起来。此时,他们大喝着,向着这些“可耻”的奸细们冲了过来。 亲卫们的战力,比普通的士兵强上数倍乃至十数倍,他们拥有着更好的武器,更佳的训练,更强的团队意识和更高的战斗意志。他们往往可以以一当十。所以,当他们现奸细只有几十个人的时候,他们就采取了包抄的策略。分成三面,准备把所有奸细包围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走。他们的气势如潮,他们的吼声震天,他们充满了必胜的信 他们冲过来,明明他们人更多,身体更壮,可是面对着陷阵营的攻击,他们连一朵浪花都溅起不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他们面前,是一片枪的从林,是一片枪的杀阵,是一个由长枪组成的滚动的车轮,它们冲过来,只听到长枪刺入血肉的声音。曹操的士兵人数众多,但是在局部战场上,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名曹军的士兵似乎都在面对着两个以上的敌人。他们的勇敢,只成为他们更早死去的门票,他们的强悍,只成为他们的对手更加强悍的证明。 一个又一个的曹军士兵倒了下来,在陷阵营强大的长枪之林下,没有人能挡住他们片刻,正面的曹军,头部被刺穿,胸部被刺穿,内脏被搅碎,很多人不等倒地就已经气绝身亡。当曹军负责指挥的亲卫队长现自己的计划有误的时候,陷阵营已经实现了陷阵,他们的前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已经进入了曹操的中军大营! 典韦着急了,在第一名陷阵营士兵进入曹操帅营的刹那,典韦就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他大吼着,接连两戟荡开徐晃,转身就向陷阵营的后队杀过去。= 但是徐晃就认准了典韦,毫不放松的追过去,死死咬住了典韦。典韦拼死的向前冲,但是徐晃的大斧就围着他转。 更让典韦感到吃惊的是,虽然在曹营^^此时,如果从天上看,会看到一个与中军战势完全一模一样的战势----陈到带领着余下了陷阵营和他的骑兵,以同样的姿态冲入了曹营之中,他们来了,如热刀子切开一块黄油般容易。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他们的去路。他们越来越近了。 更加激烈的拼杀在中军营的帐口展开。曹军的亲卫们不顾自己的性命,他们用血肉之躯向前撞来,直撞到枪尖之上。面对这种不要性命的攻击,就算是陷阵营前进的步伐也不得不略略受阻。 但是,这阻碍也只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 陷阵营的士兵们不再试图向里闯,他们直接破坏了中军大帐外固定用的绳索,“轰----”大帐倒下了,里面的士兵全被扣住,营帐中传来阵阵惊呼和痛骂,声音闷闷的。陷阵营的士兵就用长枪隔着营帐,向下刺去,每一处动的地方,每一处突起的地方都被长枪刺过,转眼之间,帐下便没了声息。 典韦呆住了,曹操的亲卫们呆住了,整个曹军的阵营都呆住了。 难不成,曹公他…… 此时,他们眼睁睁的看到,陷阵营的士兵们开始翻开牛皮帐蓬的碎片,寻找曹操的身影了。 “曹操逃走了!”一个陷阵营的士兵大叫起来,他长枪上挑着一件底裤,“曹操连裤子都没有穿就逃走了!” 这个消息让曹营的士兵们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说,曹操没有穿底裤就逃走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但是他毕竟没有被这支可怕的队伍杀掉。只要曹公不死,他们就还有胜利的希望。 鼓声,也就在这一刻敲响,所有曹营的士兵们开始汇集,那是曹操的聚将之鼓。 此时,虽然陷阵营突破了曹操的中军大营,占据了完全的主动,可是他们人数毕竟少,就如同三八步枪射在人身上可以轻易穿透而很难造成巨大的伤害一样,他们就算是全力杀人也不会杀得太多,不会对曹营造成可以令他们崩溃的效果。如果想要取得全胜,除非是他们击杀曹操。但是现在,曹操没有死,反而开始擂鼓聚将,要展开反击了。可以想见,全力反击的曹操,将如是如何的凶残,全力反击的曹操的将士,将会是如何的可怕。他们应该撤退了----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撤退也绝不算是败,因为他们已经创造了极为了不起的奇迹。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后退的意思,面对着正在醒转过来的曹军这架杀戳机器,面对曹操随时可能组织起来的强大到可怕的反击,陷阵营没有一个人打算后退。 似乎从他们建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有一个唯一的信念:“进攻!进攻!再进攻!” 每一个陷阵营的军士都保持着最本初的阵形,对于曹营的变化,他们好象是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一样,他们继续向前,翻倒营帐,刺杀下面一切活动的物体,然后不紧不慢的向前,杀掉敢于挡在他们前面的一切。 他们在继续前进! 第一八六章 襄贲之战(四) 前进,向着鼓声响起的方向,向着曹操会在的方向。我^看书^ 陷阵营在前进。 陷阵营,就是要冲锋陷阵!哪怕前面有千军万马,刀山火海,陷阵营也不会有第二个选择。他们是那种军队,他们不会问敌人有多少,只会问敌人在哪里。他们重视自己的荣誉胜于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黑夜之中,曹营上万人马都在汇集,随着鼓声而来,如一群爬向方糖的蚂蚁。而其它的三个营盘也都点起火把,暗夜中看去,如三条火龙向着这个方向冲来。 这是一支让拥兵七八万的徐州刺史陶谦都不敢出兵的军队,这是一支在徐州杀人数十万的军队,疯狂而又血腥。他们如果合拢,会不会轻易这支千把人的小部队吞噬掉。 似乎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随着徐晃的一声令下,汇合在一起的陷阵营士兵如一把锋利的剑,向前冲去。 陷阵营的士兵,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徐晃的命令。他们执行任务从来不打折扣,徐晃能够从徐荣手中接过这支军队,并且带着他们一步步从胜利走向胜利,他就是他们的神,他们的王。 曹操?那是谁? 对于徐晃到这种地步不见好就收,而是继续进攻的作法,就算是一贯以武毅果敢著称的陈到,也没有想到。他过后问起徐晃,为什么不退。 徐晃向他解释:“曹操连裤子都没有穿,就惊惶失措了逃出去的,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他能聚集多少人?就算他聚集了部队,大部分曹军士兵还是懵懂之中。这种情况下的他们,又能挥出几成的战力?不错,敌军多,我军少,很难击垮曹操的军队----但那是指正面作战时出现过多伤亡地条件下。实际上在黑暗中,让一支军队被击败的条件很多,失去信心就是很重要的一条。我军突袭之猛。进攻之狠。是他们完全摸不到头脑,根本就不知道我军有多少人,我军是精锐之师。==一鼓作气,可以创造一个奇迹。” 说到这里,徐晃微微一笑,“在别人眼中,曹操或许有些份量,但是在我这支军队眼中,他算个屁!” 曹操不算个屁,但是他凭着自己的双手打下了一个兖州。我看书&并在这片四战之地东挡西杀,闯下大片的基业,他在大部分时侯对周围地各方势力都保持着攻势----他让青州黄巾军饮恨而终,让后将军袁术折戟沉沙,让徐州刺史陶谦不敢与战。在徐州,曹操的名字起恶魔还要可怕,几十万人的尸骨。鲜血流成大河。如果在后世,一个反人类罪是稳稳地扣在他地脑袋上的。==可是在当世。天下有谁也看不起他曹操? 这话从徐晃口中说出,似乎有些大,但是从徐荣陷阵营掌舵人的口中说出,却一点都不大。正是这支部队,在曹操引军追董卓时,徐荣只一个伏击,就险些要了曹操地性命,连战马都失去了,还是曹洪把战马让给曹操,又遇上援军,曹操这才逃掉了性命。 事实证明,徐晃的说法是正确的。 曹操今夜的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看我只派了一千人来徐州,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一千人,在一个十几万人的大战场上,简直不值一提。而曹操派夏侯渊突袭这支军队,觉得已经把他们全都消灭掉了,自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曹操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支小小的军队,不但没有死,而且半夜潜行,干掉他的所有哨位,用计混入主营,突然出现在他地中营大帐旁边。 曹操更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支小小的军队,是徐荣留下的陷阵营。如果他早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不会这样大意,当初在汴水,这支军队几乎要了曹操的性命,这支军队,在很长时间以来都是曹操的一个噩梦。无数次午夜梦回,突然惊醒,曹操都会回想起他们的喊杀声。 今天,噩梦重温。 曹操听到典韦地那一声大叫之后立即醒转,醒转之后地曹操直接从身边女子的怀抱中跳起来,披上战袍就逃出去了。忙乱中地他居然忘记着先把底裤穿上,可见其惊惶。 曹操才离开中军大帐半刻钟,中军大帐就被陷阵营突破了。 而此时,曹操才终于觉了对手是谁。那些攻陷他中军大营的士兵,有一大半就是在四年前数次追上他对着他起猛攻的士兵。当那个陷阵营的老兵大叫“曹操逃走了”的时侯,所有可怕的记忆如潮而来,距离那个士兵不足百步的曹操几乎摔倒。 英明果敢的曹操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转身向后就走,直到后 后军的统领是曹操新近从南方归来的族子曹休。这个孩子,被曹操视为曹家的千里驹。曹休不贯以勇猛著称,他听到前面的混乱,已经在点集人马,见到曹操急急而来,战袍下两条光腿闪动,不由得大惊,叫道:“主公,出了什么事?” 曹操不答,只道:“打聚将鼓,全军集中!”曹操是被陷阵营吓住了,所以他做出的选择是号令全军向他靠拢。这样就算是陷阵营再强,这些军队过来,挤也要把他们挤死了但是曹操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陷阵营也能听到这鼓声。 很显然,每一名士兵都是精锐的战士的陷阵营向这里靠拢的度要过普通的曹军士兵。==他们就以这暗夜为掩护,与那些蚂蚁一样的人流一起向着鼓声响起的方向而来。不少曹军士兵甚至官长与陷阵营士兵并肩前进半天才忽然现身边居然是敌人。 “有敌军!” “杀了他们!” “他们冲过来了!” 不时的有曹营的士兵们出惊叫。便是这个现往往也会立即要了他们的性命。陷阵营士兵们的动作干净利落,犹如手术刀一样快捷而有力。除了消灭敢于向他们进攻的曹军,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沉默无声的前行。 在暗夜里作战,为了造成敌军的混乱,一般来说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制造混乱,放火,虚张声势,让人敌人觉得到处都是敌人,从而产生恐惧的心理。陷阵营这种不出声的作战声势不大,一般说来并不能引起敌军的搔动,效果不会很理想。但是陷阵营的战力弥补了这一切,而当他们势如破竹一样冲到鼓车前的时侯,鼓吏还以为到来的是曹营,他一面在心里为这支装具整齐,到达迅的部队叫好,一面整队:“站好站好,报上你们主官的名字!” 回答他的是一把长枪,将鼓吏刺透在鼓车之上。 正在整顿兵马的曹操一回头间才现,陷阵营的前军离他已经不足五十步远了。== 曹操二话没有说,转身就走。 曹休大惊:“主公,叔父,出什么事了?” “快走快走!”曹操叫道。 “为什么,我们还可一战!”年轻的曹休从来没有看到曹操这样慌乱,他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黑暗之中,就算到一群乌鸦似的东西翩然飞来。 曹休仗着年轻体健,迅的向后翻滚,同时挥动长刀,挡开攻击,火花四溅之中,才现那是一把所小手斧。与此同时,身边传来的士兵们的惨叫之声,小斧破开骨头,埋入身体,血肉横溅。 曹休但为之寒,再不敢多说,转身就向着曹操逃去了方向追了过去。 曹操和曹休一退,曹军的指挥系统又被打乱了。一时群龙无,乱做一团。 而陷阵营死死咬住曹操,紧追不舍。 曹操一时间只觉的时间回流,一切又回到四年之前,回到那个让他不堪回的日子。他甚至不敢留在自己的主营,下令打开寨门,逃向了夏侯渊的营地。 “挡住他们!”曹休边对自己的士兵们下令,边护着曹操离开。曹休的军队在没有曹休的情况下,乱哄哄的向着陷阵营冲了过来,登时溅起漫天的血花。 “有我无敌!” “有进无退!” “陷阵之营!” “所向无前!” 陷阵营在一片混乱的曹操中军大营里沉默而又无可阻挡的前进着,穿透了前面的拦截者,穿透了整个儿的曹操大营,向着夏侯渊的营盘而去。 中军大营之中,只留下满地的尸体,被破坏的鼓车…… 一名曹军的士兵混乱中被一件巨大的武器绊倒,他吃惊的现那是一把巨大的铁戟,而铁戟的旁边,是有着无敌的声名的典韦。 他与徐晃大战之后,由于失血过多,晕倒在前去保护曹操的路口上。他小腹上一把短刀,背后一支弩箭,血流了满地。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伤口。他身上全是灰扑扑的鞋印子,他是在晕倒之后,被前进中的陷阵营士兵们活活的踩死的! 在这混乱的夜里,天下闻名的典韦死的无声无息,完全不象是一个英雄。 第一百八十七章 郭嘉 就在夏侯渊来救曹操的时候,刘备终于出动了。 刘备起初得到徐晃要攻击曹营的消息时,并不太相信徐晃一千人能做到什么样的事情,虽然不致于怀疑徐晃会故意害他,但是加多点小心保护自己还是必须的。所以他只是在远远的望着。 在漆黑的夜里,他看到曹操的主营真的乱了起来,时间不久,曹操的前左右三个营盘全都亮起了火把,如火龙一样向主营扑去。 刘备此时就算是再不敏感也知道该做什么事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关羽和张飞。关羽手拂长须,手执青龙刀的巨手居然隐隐颤,一向震定自若的他有这样的表现,可见其内心的激动了。他也与曹操打了十几仗,从来没有见过曹营会乱成这个样子,这当真只是一千人搞出来的么?如果说是一万人还差不多。张飞早就跃马横矛哇哇大叫了:“大哥,我们冲吧!” “好,全军听令,冲锋!”随着刘备的一声呐喊,全军一起向着夏侯渊的营寨猛冲了过去。^^^^ 刘备军团如潮水一样,迅的突破了夏侯渊的寨墙,双方的交火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夏侯渊根本就没有心思保护自己的营寨,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救出曹操,击破徐晃的追兵。刘备顺利地就突破了夏侯渊的大营。此时前面的交锋还在进行之中。 刘备挥动双股剑,带着关张二将,如猛虎下山一样冲入了战团。 得到夏侯渊的支援才稳定下局面来的曹操又被刘备击垮。 曹操满腔悲愤不知道该向谁泄,只能大叫:“退兵,退兵!”三方杀到天明,曹操才现自己四座大营一夜间被连踹了三座,只留下曹仁的没有被破坏,那还是因为曹仁的离得比较远的缘故。一夜间。折损兵力达到近五千人。更让他无法接受地。是典韦死了。典韦这员将领,是他与袁术交战时才得到地,曹操对他极为喜爱,在极短地时间内将他连升三级,成为自己地亲卫,想不到莫名其妙的一场夜战。他居然就被徐晃的陷阵营给干掉了。曹操只觉得一颗头涨痛欲裂,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样,他身子连摇几摇,几乎摔倒在地。=== 这时,他看到一个传令官跑了过来,神色不安。曹操强压住心中的不定,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 传令官答道:“回使君大人。戏志才戏先生。他……” “他怎么了?” “他病重不治了。” 曹操好象被人重重一击,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戏志才,是曹操最看重的谋士之一,他对他地重视,不在荀氏叔侄之下。他对战场的把握上,曹军诸谋士无出其右,在具体战役之上,戏志才算得曹操的第一谋主。面对各种复杂多变的局势,他总是能想出具体的解决办法,帮曹操渡过一重又一重的危机。戏志才今年大疫之时不幸被传上了,虽然没有当时死掉,但是之后就一直缠绵于病榻,而今天,居然收到他病重不治的消息。 曹操立即下令,全军固守,不得异动,他骑着战马,亲自飞奔百余里,来见戏志才最后一面。 一路上曹操几乎没有休息过,双腿内侧都磨得破了,下马时几乎摔倒在地上。*****但是曹操连停都没有停,就冲进了戏志才地家。 一进门,曹操就闻到一股药味,几个医生正在紧张地忙碌着,看到曹操进来,忽拉拉跪倒了一片。 “参见使君大人。” 曹操连理都没有理他们,迈步就进了房中。戏志才的病是因疫而起,虽然大疫早就过了,但是当时地人好多还是恐惧着病患,位高权重的人听到手下咳一声都心里突突乱跳,恨不得立即逃开,而如曹操这样不顾危险亲自到手下床头的,在这个时代的确没有几人。 曹操一进门,就看到戏志才倒在榻上,瘦得只如一把干柴。他旁边还有一个白衣的年轻男子,那人本来半俯着身子和戏志才说着话,见有人来,就避到一边。 曹操顾不上看那人,他急着上前,一把拉住戏志才的手道:“志才,你怎么就病成了这个样子?” 看到曹操进来,戏志才灰蒙蒙脸上带了的一丝生气,眼角中却涌出一滴泪来:“主公,戏志才不能随您征讨天下了。^^^^” “志才,何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还年轻,你还能帮我打仗,好好将养,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主公,戏志才活不了多久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主公,戏志才向您保举一人,让他帮您一展报负。” “不,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曹操叫起来。 戏志才听到这话,眼中闪过的不是激动,而是慌乱:“主公万万不可说这样的话……咳咳……咳……”一时着急,竟然咳得喘不过气来。 曹操轻轻连连的拍打着戏志才的后背,帮他顺过这口气来。 “主公……我来介绍,这位是同乡好友,郭嘉郭奉孝,天下大才,本事强戏志才百倍……主公,您万万不可委屈了他。” 曹操这才抬头,看适才那个白衣的年轻人。只见这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有着一双很奇特的眼睛,很温和,却如水一样,让人一下子就会沉进去,觉得自己一下子被他看穿了。**** 年轻人向曹操微微施了半礼,从容不迫的说道:“颍川郭嘉,见过曹使君。” 曹操微微动容,他看看这个年轻人,再看看目光炯炯满是殷切的盯着自己的戏志才,忽然间正色起来。他整整衣冠,缓缓起身,向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深深施了一礼,保持着这个姿式,缓缓说道:“兖州曹操,求先生指点。” 郭嘉是颍川人,自前年他学成之后,游历中原。对他来说,这个时代不但是君择臣,更是臣择君。他不想胡里胡涂的就入仕。他先去了北方袁绍处,可是没过几天,他就把袁绍看透了,他觉得,袁绍并不是一个可扶佐的君主。来到兖州,他并没有想看曹操,原因有两个,一是曹操地盘还小,二是曹操接连打了几场败战,三是曹操在徐州的屠城失去了民心。但是由于他的老友戏志才在曹操处,才特留残步,来探视一下,想不到竟是见了戏志才最后一面。而戏志才最终托付,曹操更是不顾自己使君的面子,表现出这样恭敬的态度来,却是让郭嘉不由得有些感动。 郭嘉并不是一个因为感动而做出影响自己正确决策的人,他看着曹操,早就准备好的拒绝的话在嘴中转了转,终于还是说出出来,他笑了笑,说道:“曹使君,郭嘉年轻识浅,还没有入仕的打算,使君之邀,郭嘉实不敢当。” 曹操心中微微一愣,对他而言,这样的低姿态是很难出现的,他本就是一个识穷天下心高气傲的人,没有什么人放在他的眼里。今天为了戏志才而施这一礼,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无名的小人物,对方不但没有立即跪倒,反而出口拒绝,让曹操一阵恼火之后,反生了征服之念。 “奉孝不肯屈就,莫不是嫌曹操又打了败仗?” 郭嘉一愣,反问道:“使君败了?” 曹操并不否认,反而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败了,败在徐荣之手。” “徐荣?”这个名字让郭嘉愣,“徐荣不是前年就病死于长安了么,难不成他死后有灵,再现身于曹公之前。” “不错,正是他死后有灵,再现身于曹某身前。” 郭嘉摇头道:“在下实在是听不懂了。” 曹操就把事情的前后情况向郭嘉说了。郭嘉略一思索,忽然一笑,曹操以为他要讲出他自己的解决之道了,却听郭嘉道:“郭嘉不信,以曹公的本事,没有应对这支部队的办法。” 曹操看着郭嘉,忽然间哈哈大笑,道:“好,奉孝既然要看曹操的本事,那么曹操也不会藏私,半月之内,我必取徐晃级,灭掉陷阵营。” 郭嘉目光闪动:“曹公竟有这等信心?” 曹操道:“陷阵营之强,在于他在暗处,现在他到了明处,我有了防备,他自然不足为惧。半月为期,我若斩杀徐晃,灭掉陷阵营,不知道奉孝肯不肯助我?” 郭嘉点头道:“若果如此,郭嘉自当效以犬马之劳。” 两人定下赌约,曹操对着郭嘉,用缓慢而坚定的语气说道:“奉孝,我必得汝!” 是夜,曹操第一位谋主戏志才安然病逝。曹操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这才起身,他竟然是毫不休息,飞身上马,向南而去。 第一八八章 徐州 襄贲一战,徐晃以千余精锐,夜袭曹操大营,逼得曹操弃营而走,又在刘备的帮助下,连破曹操两座大营,简直是立下了世间少有的功绩。徐州人简直都有些疯狂了,这是与曹操开战几个月来的次大捷。曹操就象是一朵乌云,重重的压在所有徐州人的心上,让他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日日夜夜都被那屠城惨案吓得魂不附体。而今天,终于有人帮着他们报了仇了,他们的欣喜,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徐晃的风头,盖住了刘备,盖住了徐州的所有人。 陶谦亲自出城迎接徐晃,为他披红挂彩,献上美酒,拉着他的手腕并肩入城。那亲热劲儿,让徐晃觉得自己突然间变成了陶谦的儿子----或者这种敬重,更象是老子也说不定。 百姓们在徐晃马前下跪,谢他救命之恩,愿他百灵所佑,长命百岁,封侯拜将,多子多孙…… 大户们送来活鸡活猪,犒赏陷阵营的将士; “徐校尉用兵如神,功比日月,是我徐州的救命恩人啊!” “徐校尉少年得志,统领精锐,异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徐校尉,曹操可把我们徐州害得惨了,您可不要放过他啊!” “不知徐校尉何时再出兵,把曹操赶出徐州?” “最好是杀掉曹操这个来绝人性地屠夫!” “对对对。^^杀掉曹操!” 此后。陶谦和他地手下们天天设宴,招待徐晃等人,就连有名的徐家,都主动对徐晃伸出了友谊之手。 “徐校尉,这是家宴,请入席。”徐晃点着头,对身边这两位可不敢小视。 他身旁这两人是兄弟,年长者叫糜竺。年少者叫糜芳,徐州糜氏,是天下富户之一,徐州近海,盐业兴旺,糜家就是沾着盐业的光,家中光僮仆、食客就有近万人,资产上亿。糜竺眼下是陶谦手下的别驾从事,颇得重用。 糜竺一面笑着和徐晃说话。一面给他介绍席上的人物:“这位是下邳陈登陈元龙,陶使君手下的典农校尉,是我们徐州的大才子。” 徐晃连忙拱手:“失敬失敬。早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临来之时,我家刘使君对在下谈起徐州人物,曾着意提及先生。”这却不是客气话,对于糜家和陈家,在徐晃临来之时我就嘱咐过他。让他多加留意的。 陈登一愣,随之拱手道:“贱名得刘使君金口一赞,荣于华衮。” 糜竺又给介绍了场中其余地客人,然后举杯,提议为徐校尉庆功。 徐晃站起身来,笑道:“在下是一介武夫,今日得见诸位高贤。当真是三生有幸。曹操南下。徐州陷于战火,我家使君日夜悬心。虽然豫州未定,军政繁忙,却还是派在下统兵而来。得皇天保佑,小挫曹操。然曹军未退,实在不是欢庆的时候,在下提议,这第一杯,我们敬为抗曹军而死的将士们,没有他们,徐州必破。” 一席话,说得极有分寸,众人尽皆肃然。陈登一声长啸,击节而叹道:“我陈登生平狂傲,目中无人,今日得到徐校尉风采,才知道刘使君年纪轻轻而为一州之主,果非兴致,得人如此,安能不成就大事耶?” 这里正说着,忽然有人来报:“刘国相到了。” 刘备此时没得献帝认亲,也就没有皇叔身份,他只是国相之职,相当于太守,与校尉算是平级。今日之宴,并没有邀请刘备,但他不请自来,众人自然也要欢迎。不一时,刘备春风满面的进来了,他身边带着从不离身的关羽和张飞,张飞的脸色有些难看,一进门,一双环眼就狠狠的盯住了徐晃。^^刘备不动声色的拍了他一下,张飞于是低下了头去。 刘备笑着上前,向众人施礼,然后拉住徐晃的手说道:“徐贤弟,这一次你可是露了脸,小兄在徐州与曹操对战月余,大小十几战,虽然也是拼得血流如河,却没有取得贤弟这样地大胜,真是让小兄惭愧啊。来来来,今日我借花献佛,敬贤弟一杯。” 适才张飞的表现怎能逃得过徐晃的眼睛,徐晃刹那间就明白,自己抢了刘备地风头,已经引起刘备手下们的不满了。也难怪,刘备这次倾巢出动,来救徐州,损伤无数,功劳却几乎没有,虽然与自己共同出兵,打了胜仗,但是所得荣誉远远及不上自己,若放在自己身上,只怕也难淡然接受。好在及时现了,刘备对自己也只有拉拢,并没有排挤的意思,紧着弥补,还来得及。 徐晃是聪明人,很快就把刘备推到了前排,在坐的也都是聪明人,也明白自己忽略了刘备,的确是失礼的行为。于是,小小的芥蒂烟销云散。 宴后,刘备拉着徐晃的手,叫着徐晃地字:“公明啊公明,我只恨早没有遇到你啊。”素有受将之称的刘备已起了招揽的心思。 徐晃一笑道:“玄德公说哪里话来,所谓白如新,倾盖如顾,你我相遇就是有缘,并肩做战更是缘。我家老使君和小使君都对玄德公赞不绝口,愿与公一起携手,共扶汉室,扫荡群魔,以后徐晃与玄德公并肩做战的日子还长着呢。” 刘备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招揽普通人还行,徐晃已是校尉,不是自己也能招纳过来的,听到徐晃说起我和父亲重视他的话,不由一喜:“景升兄和襄阳公子居然都知道刘备?” “当然,我家小刘使君说,玄德公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侠士之风,英雄之器也。若玄德公有意,我家小刘使君愿向朝庭上表,异日兖州刺史一职,只怕落不到别人手中去。” 刘备连连推辞:“备德识浅薄,岂敢担挡如此重任?更何况金使君还在……”可是目光中却全是控制不住地向往之意。眼下朝庭任命地兖州刺史是金尚,而兖州的实际掌控者却是曹操,他自己表自己为州刺史地。如果要当这个刺史,就必须过这两道关。刘备虽然意动,但心里明白,并不敢轻信此事。 徐晃道:“玄德公过谦了,我家小刘使君既然说玄德公能做这个刺史,那玄德公就定能做这个刺史。只要击败曹操,兖州就是玄德公的。” 刘备没有再多说,只是向北方望了一眼,这一眼中就带出了杀气。 如果我在徐州,看到刘备这个样子一定会开心的大笑。 我所以许他这个官职,考虑的可是不少。刘备这个人,我想用,却又不敢随意用,他是一条潜龙,若得水,谁也不知道他会成就什么样的事业。但如果用得好,他又会是一个极好的帮手。历史上,陶谦很快就会病死,然后他会把徐州让给刘备。而我的存在,就是想破坏这件事。提前许他兖州,会让他与我的联盟更加亲密。无论如何,以他的身份,进身为刺史也算升官了。东汉末年的刺史与汉初时六百石的小官不同,可是有实权的,虽然不叫州牧,但并不比州牧权力小。不过兖州是四战之地,除了曹操这种绝世妖孽能在这种地方展起来,别人只怕站都站不稳。把这个地方给他,惠而不费,一不用担心他实力强大了反过来咬我,而且以后北面袁绍、吕布之流来攻,他还是我的挡箭牌。二来给他一个兖州,他总不好意思再抢徐州吧,徐州人口百万,士民殷富,可是英雄用武之地。至于如何得到它,我早就想好了,眼下我手中有一个傀儡叫金尚,如果陶谦死了,我就推他上去。兖州刺史转任徐州刺史,朝庭上没话说。老金这几年颠沛流离,早磨得没有脾气了,有口饭吃,让他干什么干什么,老实的很。 目送刘备离开,徐晃自要回营,看到陈登走了过来。 “元龙兄。”徐晃拱手。 “公明兄,借一步说话。” “元龙兄有什么事么?” “不知公明兄所方几何,可曾婚配?” 徐晃一愣答道:“在下二十七岁,尚未婚配。” 陈登笑了:“当真是天作之合。是这样,糜子仲(糜竺)有一幼妹,年方及笈,国色天香,有意许与校尉,央陈登为媒,不知公明意下如何?” “这个……”徐晃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由得一愣。 此时的徐晃当然没有意识到,他就要得到一位未来的“皇后”了。当然,是一个死后多少年才被封的皇后,那个可怜的女孩子,是在长坂坡为了不拖累赵云和阿斗,自己投井而死的。而就现在的局势,长坂坡上,再不会有那样一场激烈而悲惨的战役了。 第一**章 烧粮之计 徐晃回到军营,看到陈到正拿着一张纸呆。 “叔至,卖什么呆呢?” 陈到抬头一笑:“公明兄回来了,你现在可是徐州的第一红人啊。以千人突袭,把曹操从万人的军营中追得逃出来,连避三个营盘,名声之大,世间少有啊!” 除晃笑了:“怎么了,眼馋了?叔至要肯放下骑兵,我给你个军司马干干。” “得,你满打满算两千人,还有一千人在公子身边,给我个管千人的军司马,你这个校尉就管我一个?我还是弄我的骑兵保险。^^^^” “你那三百来骑兵?放夏侯渊眼前一下冲锋就没有了你信不?老弟,眼光放长远。” “老兄,你的陷阵营使劲扩能有多少人?我的骑兵别看现在少,过不了多久就会扩充的,说不定三五年后,我就能带着骑兵横扫北方,杀到大漠去也不一定,老兄你到时就眼热吧。” “切!”徐晃做个鄙视的动作,又问道:“你看的是什么?” 陈到把那张纸交到徐晃手中。 “这是什么?” “那天晚上从曹操大帐里得来的,军事分布图。” 徐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东西可是不好得的,放在谁那里都是最高级地机密。在那么地环境里。陈到居然还能想到在曹操翻倒的营帐里找东西,足见他的心思之细密。 徐晃拿在手中,用手在上面划着:“曹操这阵式摆得不错啊,若不是他大意了,给我们直接摸到中军帐外,三军一合,我们就完了。不过这图没有什么用了,曹操的营盘肯定早就变了样子。咱们按这图去。非死到他手里不可。” 陈到道:“公明兄,你看背面。” “背面?背面有什么?”徐晃把那张图翻转过来,上面毛笔草草的画了几道,看不分明,没标地点,也没有注明是什么,到象是小儿涂鸦一般。^^^^ “这是什么?” 陈到站起,从旁边一张书桌上拿下一张徐州地图,道:“比比看。” 徐晃拿着那地图。认真的对比着:“果然有几分相似之处,蒙山,沂水……这难道是开阳?这若是开阳。这个标志又是什么意思呢?” 陈到答道:“在下也是不知,但是以在下想来,曹操的主力都在郯城之外,那么曹操大破徐州,屠城杀人所得的钱粮在哪里?” “你是说,这个地方可能是曹操地基地?” “不无可能。^^^^” 徐晃在图上比划着:“进可支援郯城前线,退可自泰山回返兖州,距离。方位,越看越象了!” 徐晃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转动着,好象是要择人而噬的猛虎:“你说,如果我们绕过曹操的大营,在这里打一下子,结果会如何?” 陈到不答。半响敲着手指。缓缓说道:“如果判断错了呢?” “错了,我们再杀回来。” “我们现在不足一千人了。击败曹操这一战。我军损失了二百多名精锐。虽然曹操的损失十倍于此,可是曹操家底厚实,我们还经得起再拼一次么?” “公子会支援我们。^^^^” “对,公子会支援我们,但那是在我们失败回到郯城,消息传回汝南之后。如果我们被曹操击杀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得我们了。” “丧气话!乱我军心者,杀!”徐晃拿手比划着虚砍陈到。 陈到手掩胸口倒地:“冤呐。” 徐晃此时,还真是被两人适才想的这个主意吸引住了。如果以刘备和陶谦的军团在正面主攻,吸引曹操的注意力,而自己带着陷阵营潜行至开阳,一击之下,必能将那个地方拿下。这种事情,正是精锐小部队潜行突袭的拿手好戏,简直就是为陷阵营准备的。如果这一击成功,则徐州之事可定,曹操不退也得退了。立下这样功绩地自己,又可以风光到什么地步?或许,从此压过黄忠,成为荆州第一将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想到此处,徐晃心中忽然间一惊,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中变得骄傲了?这可是为将的大忌啊。 陶谦手下将领曹豹兴冲冲来见陶谦。 “使君大人,万千之喜。” “曹豹,有什么好消息?” “使君大人,属下已有破曹之计。”说罢对陶谦密语几句。 陶谦一愣:“当真么?” “千真万确。” “若果如此,当真是天助我徐州。来人,请刘国相和徐校尉。” 时间不久,刘备、徐晃和徐州地文武大臣们来到,陶谦说道:“今天请几位来到,是有一件大事,曹豹,你来说吧。” 曹豹点头:“诸位,本将在三个时辰之前,得到确切的消息,曹操屯粮之地乃是开阳,而眼下第一谋主戏志才已经病死,开阳群龙无。” 刘备神情一肃:“消息准么?” 徐晃心中也是一动,不由想起那张古怪的地图,难不成,真叫自己和陈到猜着了? 曹豹怒道:“你不相信我的消息来源?” 刘备淡定的摇头:“事关重大,还情曹兄言明。****”曹豹道:“消息来源于我的表侄,他是全家都被曹操杀了,自己被曹军抓去喂马,后来送到开阳,他和十八个同伴相约逃走,成功逃出的最后只剩了他一个,这样一个人,你也要怀疑?” “这样一个人,他是如何得知这样重要的消息地呢?”刘备并不在意曹豹的态度。 “他给戏志才喂马。” 刘备道:“我想直接见他一面,可不可以。” “可以,他已经来了。” 说话间,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进来,他还有些颤颤的,胆怯的看着众人。 “参见使君大人,参见各位大人。”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是从曹营逃回来的?” “小人名叫陈风,是东海合乡人,曹操屠合乡城,小人全家皆被曹军所杀。小人在城外打柴,被曹操抓了夫,给曹军喂马。曹操的军队都是一群疯子,他们杀人无数,喜欢把人头当球一样踢来踢去,把死人地肠子拉出来套在别人脖子上取笑。==那段日子,太可怕了……后来,我随着军队来到开阳,我跟地那辆车上落下一个手饰合子,我打开一看,才现竟然是家母送给我妻室的银钗,上面还带着血……”说到这里,陈风哭了起来,厅中诸人想起曹军地残暴,尽皆黯然。陈风好半天才继续道,“我这才知道,曹操把他从我们徐州抢来的粮食,财宝,全都存放在开阳,由戏志才管理着。可是,知道这一切又能怎么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夫,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逃走。还好,就在大前天夜里,戏志才病死了,开明一片大乱,我们营里二十个马夫一商量,决定一起逃走,我们杀了看管我们的士兵,抢了兵器和战马,逃出了开阳。后面追兵紧追不舍,他们马快箭快,我的同伴们被一个个射死了,我也被他们逼上悬崖。我想,我就是死,也不能落到他们手里,于是我就跳了下去。老天保佑,我居然并没有摔死,于是我咬紧牙关,继续向南,两天三夜,不眠不休,终于逃回郯城,见到了我的表兄。” 刘备犹不放心,连着追问了几个问题,这个陈风一一回答,滴水不露,毫无破绽。刘备点点头,不再出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陶谦说道:“曹操杀我徐州百姓,抢我徐州财物,不能就样这让他平安的离去了。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刘国相和徐校尉帮忙。” 刘备和徐晃忙拱手道:“使君大人请讲。” 陶谦道:“我想请两位与我徐州军一同动手,突袭开阳,把曹操从我们这里抢走的东西抢回来。” 刘备点头道:“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曹操为害徐州,天理不容,若再让他把这些财物粮草带回兖州,用以资敌,下次曹操再来时,会变得更加强大。” 陶谦道:“我的打算是这样的,立即展开正面决战,拖住曹操的主力,然后以一支精兵突袭开阳,抢回曹操夺去的钱物粮草,如果抢不回,就一把火烧掉,绝不能便宜了曹操。失了粮草淄重,曹操必败。可是,这样一支精兵要潜行百里,数目就不能太大,要突破敌军防线,战力必须要强,还有可能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危机重重,本刺史实在不知道派谁去才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起来,投向了徐晃。 徐晃无奈的一笑,眼下众望所归,除了陷阵营,还真是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做成此事。 “徐晃愿意引一支精兵,突袭开阳!” 第一九零章 烈火焚城 徐晃进攻开阳的消息传到豫州,我大吃一惊。 本来,我以为就算是徐晃到了徐州,与刘备陶谦等人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勉强保持双方战力的平衡罢了,谁成想徐晃居然胆大包天,率军突袭了曹操的中军大营,取得了一次大的胜利,这让徐州人信心爆棚,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只以为曹操已成稻草人,一推就倒了,居然就开始打算主动进攻了。 天知道,曹操有多强大。去年我带着豫州全部军部与他交战,都险些败在他的手上,何况是徐州这些人,何况是打算偷袭曹操的后防?打他的粮草基地,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便是盛年时期的诸葛亮和周瑜都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何况是徐晃? 我急得在房中来回的走,可是,这个时代消息传递不灵,遥控指挥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得到这个消息,只怕徐晃早就到了开阳。 怕是败了,只希望徐晃能回来,士兵失去了,可以补充,主将完了,我上哪里找这样的属下? 远望东北方面,我心中只是在念叨着:“徐晃,你可千万要退回来啊。” 徐州军和刘备军对曹操的进攻也正在进行着。 双方打得有声有色,看起来挺象那么回事儿。平心而论,陶谦和刘备都算得上是君子,他们并没有做出保留自己实力,让徐晃自己拼命的事情来。想要报仇的徐州军一反平日里疲软无力的样子,他们个个吃了兴奋剂一样悍不畏死,杀向敌军;刘关张三人排成阵势,逼得夏侯渊和曹仁连连后退。失去了曹操的亲自指挥,曹军的战斗力水平明显有一个大的下降。双方士兵的尸体一层又一层的堆积着。曹操地几度防线告急。 如果事情真如他们所料。曹操地主力都在这里,那么他们可能真的被吸引住,无法把目光移向他处。 可是。事实又岂是如此? 此时,徐晃已经突到开阳城下。 开阳城并不是很大,而且月前被曹操攻占时,整个城打得破烂不堪。曹操也没有对这个城进行维修,所以这个城现在看起来。就好象是一个掉光了牙的老太太。可怜巴巴地立在那里,似乎一拳头打过去,它就会扑倒在地,再也看不见什么。 “公明,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路上只有三队曹营斥侯现了我们,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我们干掉了。开阳城曹营中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曹营共有一千人守着这里,粮草在城西。堆积如山一样。开阳城被曹操攻破。还没有来得及修理,以我军的战力。一个时辰之内可以攻下开阳,我军入城之后,可以直抵西城,控制西城门和粮草营。” 陈到骑在一匹白马上,对徐晃说着。这一种上,陈到的骑兵起到了很好地作用,他们行动迅,战力不弱,但凡遇到曹操的斥侯部队,陈到总是亲自冲上去,将他们一个不留地斩杀,这对潜行有着很大地好处。 “还要多加小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出兵我总有些心神不定的,似乎有什么事要生似乎。” “怎么,公明害怕了?” “害怕到不至于,但是对曹操,我们还要多加几分小 “嗯,你放心就是了。我们也不是傻子,一会儿攻城的时候,我们加些小心,如果曹操人马众多,我军就不在这里拼命,随时准备撤退。” “好。”徐晃转身,提高声音叫起来:“全军准备,攻城!” 开阳城,果然没有什么防备,徐晃一声令下,全军一起向着开阳城而去。 陈到的骑兵化装成了曹军的样子。他们到了城前,突然加抢夺城门,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守军头目大叫着:“敌袭,敌袭,放箭!放箭!” 陈到起手就是一箭,那头目咽喉中箭,一个跟头从城头上掉落了下来。 城门正要关闭,陈到的亲卫们冲上去,手中的长矛狠狠扎在地上,城头轧住长矛,再也关不动,陈到手舞长枪,冲入门洞,长枪起处,守军纷纷倒地。 而此时,徐晃地陷阵营士兵也已经冲到,借机入城,把西城门控制在自己地手中。 他们迅向着粮仓冲去。曹操的士兵们奋力地抵挡着,但是他们如何是陷阵营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击退。徐晃来到粮库前的时候,看了下时间,总共进攻到占城,不过一个多时辰,这个效率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值得夸耀得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徐晃觉得自己的心反而越来越沉,好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生了似的。一颗心在胸腔内不停的跳着,几乎要跳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 徐晃望着这个巨大无比的粮仓,感觉好里面好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这种直觉让他想要立即逃走。本打算全军一起进入粮仓的,但是此时,他不由得改变了主意:“第一小队,进入粮仓放火,第二小队,守住城门,陈到,你马上到城外,随时准备应对突事件,其余小队,随我一起扫荡残敌!” 各部听令而去。 陈到看着徐晃:“公明兄,怎么我觉得破了城,你反而更紧张了?” 徐晃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城,似乎太好进攻了一些。曹操看守大本营的军队,战力本不该这么弱的。” 陈到心中不知怎么了,也是咯噔了一下,但却强笑道:“你担心是不是太多了些,这里离前线一百多里远,曹操想不到也是正常的。他想不到,也就不会派主力来把守,此外戏志才一死,他们把戏志才的灵柩运回兖州,当然要带走一部分人,这样一来,这个城人少也是正常的。而且,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曹操还能做什么事情?城池、粮草,都在我们手中,一把火毁了它,曹操半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只见粮库中的大火已经燃了起来。 陈到笑道:“怎么样?一点问题都没有,这粮库点燃了,我军这一仗就算是胜利了。” 才说到这里,就听到好象是山洪暴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人吃惊的回头,一片红色的火海照亮了两个人的脸。火,好象有生命一样,突然间就燃了起来,燃着的不是一个个粮仓,而是整个儿的存粮基地。火,热如洪水,腾起冲天的巨浪,一个子就将整个的粮仓区完全包围了起来,火苗腾起数十丈高,跳动有如巨龙,燃烧的声音也如巨龙怒吼,恐怖之极。这绝不可能是点燃粮库产生的,这火光是那样的诡异,分明是硫磺等易燃之物引的大火。 这把大火直接封死了整个儿的粮库区,把徐晃派进粮库的第一小队二百名士兵全部困在其中。 徐晃呆住了。 陈到呆住了。 刹那之间,他们已经明白,中计了! 整个粮库区,就是针对他们而设下的一个大陷阱。只要有人进去放火,会引粮库区所以提前放好的引火之物,刹那之间,那里就会燃成一片火海----那根本没有粮食! 如果不是徐晃临时起意,只派了一个小队进入那里,而是他带着全部士兵都去抢粮草,那么此时,他和所有的士兵,就会一起死在这片恐怖的火海之下。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把大火里变得透明一般。 徐晃眼睁睁的看着这片大火,透过看到他心爱的士兵们,在这大火之中,他们就象是一个个的稻草样摇摆着摔倒,这就好象是一场噩梦,但徐晃知道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撤退!”徐晃大叫起来,虽然不知道曹操给自己按排了什么样的陷井,但是知道中计后,已经没有其它的途径可走。 所幸,城中没有曹操的军队,只要冲出城,就没有什么人能阻住陷阵营了。可是这个想法破灭的更加快。 轰---- 轰----轰---- 城墙之下的墙皮一片接一片的落下来,露出的是一个又一个的藏兵洞。早就准备好的曹军将士就从这些藏兵洞中冲出来,反抢城门。四面八方,同时有喊杀声响了起来。 “杀掉徐晃!” “灭掉陷阵营!” “为典校尉报仇!” 四面八方,都是曹军将士冲了出来。他们从民居中冲出,从小巷中冲出,从废墟中冲出……原本空荡荡的小城突然间挤满了人。 城门的争夺在激烈的进行着,可是城外一辆巨大的攻城车轰轰隆隆的驶来,一下便横在了西门之外,将城门堵的严严实实,再想出去,势比登天。 第一九一章 突围 曹操站在城头之上,俯视着整个战场,一切的事情,都如他所安排的那样进行着----主动暴露出自己的粮草基地之后,徐州方面立即行动,徐州军与刘备军共同进攻自己的郯城大营,而徐晃就轻军直入,来奔袭自己的粮草基地来了。这个徐晃度还真快,曹操这里才布置好,他们就到了。结果曹操屯粮处的粮草早换成了干草和硫磺,一把火下去,大火登时不可收拾,把放火的人也烧在了里面。虽然说徐晃只派了少量军队进去,没有达成预定的目标,但是曹操早在城中挖了藏兵洞,此时伏兵四起,城门又用攻城车挡住,徐晃再想逃走,势比登天还难。 曹操对身后一人道:“奉孝,你看如何?” 郭嘉在曹操身后施了一礼:“明公用计,算透人心,郭嘉佩服。” 曹操放声大笑。 然后他举起令旗:“传令,全军进攻,消灭徐晃所部!” 一声令下如山倒,鼓声动天,三军齐呼,一起向着徐晃部所在的位置冲去。眨眼之间,就如潮水一样把徐晃所部的位置遮住了,刀枪并举,尘土弥天,冲天的大火映照下,两边的将士如潮水般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徐晃部以长枪结阵,面对强敌,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吃惊和恐惧,虽然面临着绝境,但是反而激出他们的豪情来。 徐晃高举大斧叫道:“全军向北,杀出去!” 陷阵营长枪起处,向着北方,如一支利箭。就射了过去。 为了对付陷阵营,曹操以手下第一将夏侯领常胜军。阻住西、南两面,以曹洪所部封堵东、北两面。由于徐晃自南而来,所占的又是西门,所以按照常理。徐晃肯定会向西门或南门冲击,好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没有想到,徐晃一下就猜透了曹操的部署,反向北攻。 曹洪的军队虽然也是精兵。但战力明显比不上夏侯的常胜军,夏侯地这支部队是青州军中的精锐。曾经与刘、关、张三人交锋而不退缩地。曹洪的明显就差着一个档次。虽然是以多击少,却还是很快被陷阵营冲出一个凹面来,这个凹面越来越深,向着北方直退。 曹操不由大怒:“以三千人进攻五六百人,居然被打退,蠢才!” 其实曹操也明白,虽然说在城内集合重兵,可以避免陷陈营的逃走。但是在这种双都都难以展开兵力的条件下。双方士兵地素质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曹洪被逼退。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旁边有一个还没有投到手下的郭嘉,曹操就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于是曹操下令:“让曹洪不惜一切代价,必须阻住徐晃,不然的话,让他提头来见!” 亲卫把消息送到曹洪处,曹洪当时就恼了,他把上衣一脱,丢在地上,恶狠狠地把手中大刀插在大街之上,高叫道:“有进无退!谁敢退回这条线,杀无赦!”见主将下了死命令,曹军无不上前。这样一来,虽然陷阵营在不停的杀,但是想再前进一步,已是不可能。每杀死一个曹军士兵,立即就有两个涌上来,简直让人有一种敌人越杀越多地错觉。 大街上,尸体很快就堆积了起来,越积越高,双方就踩着这尸堆作战。 徐晃亲自冲了三次,但每次都只能前进十余步。他已经负了三处伤,在这样密集地交战之中,双方几乎简直都看不到对手的样子,眼前全是兵器,身边全是人,有本事的也施展不开,运用不上。虽然说,陷阵营以破阵闻名于天下,但是此次,似乎这敌阵也太难破了。他们就好象有用不完的人,陷阵营杀掉敌人总有五六百了,可是敌人每次冲上的,还是生力之军。而陷阵营只有六百人,眼下伤亡数也在一百左右了。照这种情况下去,只怕今天都很难挨过去。 怎么办? 曹军是主场作战,拖得起,他们就是打得包围自己,把自己困死的主意,而自己眼下冲不出去,其实就意味着败和死。 可是,如何破解眼下这个死局? 拆墙逃走? 可是自己会拆,曹军同样会拆,他们守着城头,随时会现自己的动向,然后冲过来,让自己白花力气。 找个院子固守? 那是自找倒霉。曹操的第一步目标就是围困,自己难不成还主动达成他地心愿? 无论徐晃愿意不愿意,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夜幕渐渐落下来。陷阵营战了整整一天,虽然也在轮流着休息,进食一些随时带的干粮,喝上几口水,但是干粮和水都是有限地,如果再被困两三天,饿也饿死了,渴也渴死了。 但就算是这样,曹操丝毫没有放松,他下令军队轮流上阵,连夜进攻,誓要把徐晃所部全部斩杀在这里。陷阵营的士兵们已经很疲惫了,伤亡总数过了一百五十人。这对别的部队来说,可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字,但对陷阵营来说,就已经很恐怖了。徐晃带着的陷阵营总共才有八百人,前次进攻曹营,一夜征战,死伤不过二百,其后在徐州,陶谦给徐晃把人马被充上了,那都是精锐丹阳兵,虽然战力和配合上面不及陷阵营,但比一般的部队却还是强得多。可是这一次,一把火烧死二百多,眼下又伤损一百多,总数加起来,陷阵营已经失去一半的战力了! 放在别的部队,这样的消耗,部队早就崩溃了。可是眼下的陷阵营,还在与敌人拼死交锋,让敌人无法前进一步。 陈到此时还在徐晃的身边,由于事起突然。他没有来得及出城,就被一起困在了城中。陈到手下还有二百多骑兵。奈何这种街巷之战,什么样的骑兵也插不上手去,除非他们跳下马来当步兵。所以,虽然陈到几次请缨。徐晃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地待一会儿,没有让他出动。 这时陈到一脸烟火色,来到徐晃身前道:“公明兄,我们可以从火场逃出去。” 徐晃一愣。 此时。火场虽然大火已灭,但是残火未熄。销烟还在弥漫。从那里走,只怕自己的士兵们走不到一半就全熏倒在地上了。 “那是一条死路。” “眼下我们也是身处死地,只能死中求活。” “你有什么办法通过火场?” “公明兄,你可知道,大火最可怕地地方不是火,而是烟。” “烟?” “不错,烟气能把人呛晕过去,我曾听华佗大师说起过。大火中烧死的人。没有呛死的人多。而我们只要用一条湿布条扎住口鼻,就能从火场中通过。找出另外一条路来。而且,我亲自试过了,从火场出去,就是西城上的一个小缺口,由于这把大火,那里防守地人并不是很多,凭陷阵营的本事,可以轻易冲出去。” 徐晃眼中一亮,但是随之暗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你一个人行动犹可,但我们这几百人一起走,肯定无法瞒住人。暗夜之中,火场反而是最明亮的地方,我们冲过去,只怕早早的就会被曹操现,会调动军队封上缺口,然后我们会被困在火场之中,那片火场,就成为我们地葬身之地。” 显然,陈到早就经过了深思熟虑,他立即答道:“这里街巷纵横,要想看到我们的动静,除非是在城头上,你看,那杆大旗,旗下肯定是曹军地指挥官。只要突出一支奇兵,冲击曹操指挥阵地,曹军指挥失灵,会出现一个空当,这个空当,足够公明兄带领军队冲出去城了。只要出城,凭公明兄地本事,可以把部队带上蒙山,曹操就是派出十万大军,也再无法捉到公明兄。” 徐晃摇头:“这不可能,就算是我亲自指挥,也没有办法冲到那处城头上。” 陈到道:“从这里到城头,原来的道路被完全封死,但是我看了,拆除三座民房,可以从另一条路通向城头。” “这段时间曹军会重新封堵缺口,你还是出不去。” “二百匹疯狂的战马会打开一条通路的。” “你疯了!这样不行,别忘了,你还打算带领千军万马,打算随着公子横扫中原,你这样孤注一掷,必死无疑!” “眼下还有别的办法么?没有。公明兄,眼下多逃出一个,都是对公子大业的一份贡献。没有我的亲自主持,我的这些部下们无法对曹操地指挥系统形成打击,没有我地亲自指挥,我们两个无法配合好,你也就无法冲出去。所以,眼下牺牲我一个,还是值得的。” 徐晃张张嘴,他很想说不,但是他是一名武将,他明白陈到做地这个选择可能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公明兄,我们就此别过,记得以后替我报仇,帮我多杀几个曹操的将领!” “你放心,我会的。”说到此时,徐晃已是目中含泪。 陈到转身就开始安排了。在夜幕的掩护下,他带着士兵悄悄的拆墙,他并没有拆得地动山摇的,而是小心翼翼的,并没有把墙拆倒,却把墙根脚都挖松了。接着二百匹战马都上好了鞍,二百名骑士都上了战马,只等着陈到一声令下。 徐晃已经按排好了士兵,一百名士兵还在前面厮杀,他们也会被留下来。而其余的士兵,都用水弄湿了一条毛巾,掩在口鼻之上,做好了冲向那火场的准备。那里,有一条陈到冒着生命危险探出的通道。 陈到上了自己那匹白色的战马,抬头望望城头上曹操的大旗。 “全军准备,进攻!” “轰----轰----轰----”接连三声巨响,三面早被挖松的墙倒下了。随着这高墙倒下的烟尘,二百铁骑向着曹操的指挥部冲去。 徐晃一咬牙,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士兵们说:“我们出城!” 第一九二章 进军兖州 “杀啊!” 二百匹被放了血变得极为疯狂的战马,二百个怀着必死之心勇猛冲击的骑兵,向着曹操的大旗的方向猛冲了过去。 马刀闪闪,长枪如林,战马的铁骑踩在街道之上出雷鸣一样的声响。没有防备的曹军士兵纷纷被刀砍死,被枪刺死,被战马的铁骑踩死,甚至被直接撞死。 曹军没有想到陈到早就挖松了三道高墙,然后一举冲出,更没有想到冲出来的会是一支骑兵。在街巷之间,骑兵是很难有所作为的,特别是当步兵排成密集阵形之后,骑兵想要冲过去势比登天。但是此时,曹军防范的主要方向不是这里,登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陈到如一阵旋风般,直杀入曹军百丈的距离。 曹操此时并不在城头之上,他去休息了。负责观察敌情的是曹操手下第一员大将夏侯。夏侯也没有想到徐晃敢对着曹操的指挥部起进攻,因为从情理上讲,指挥部是在所有部队的中间,是防护最严密的地方,是最难以突破的地方。徐晃如果想逃走,走哪条路都好,但进攻指挥部绝对是自杀,所以夏侯看到一队骑兵突然间冲破了三道高墙,然后撞入曹军的营地,疯狂的一路杀戳一路前行时,都有些愣住了。 只见那些骑士挥动着长刀,对着毫无准备的曹军士兵猛劈猛砍,又有无数曹军被飞奔的战马撞得飞出去,摔在地上。登时不起。夏侯毕竟是久经战阵。他把手一挥,喝道:“阻断他们进攻之路!”顿时鼓声响起,曹军迅集结着,向着这个方向拥过来。 陈到根本不看后面的骑兵,亲自带着五十名精锐杀透重围,向着登城地马道冲来。其余地骑士们阻住路口,拼命厮杀,不放曹军大队通过。这样一来,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虽然说曹军人数众多。但暗夜之中,调动不便,又被陈到的分兵之计阻住道口。一时间居然无法支援中军。 “杀!” 陈到一声大吼,手中长枪化为万点寒星,向四面八方散射开去。七八名士兵被他刺穿喉咙,仰面摔倒。陈到的亲卫们大吼着,冲到陈到的前面,战领了才杀出的空地,继续向前冲去。 这时,陈到看到城头之上,一名将领正挥动令旗指挥。陈到看自己已在亲卫们的保护下,放下长枪,弯弓搭箭。对准夏侯的咽喉就是一箭。 夏侯正在指挥。突然间黑暗中一支冷箭飞了过来,这一箭度快。力量大,夏侯才看这支箭,这支箭已经到了。危急之中夏侯把身子一扭,避开的咽喉,却正中肩头,穿破肩上护甲,直透进去。夏侯一声痛哼,却又咬紧了牙关。 “护!”夏侯的亲卫们见主将受伤,立即行动起来,手持盾牌把夏侯紧紧护在中间。陈到黑暗中只见一片盾牌闪光,再也看不到适才那将领地身影,也不知道他情况如何,但看城头未乱,说明那将领未死。虽然陈到不知道那将是谁,但他此时在指挥,就必然是曹营中一个重要人物,只要将他斩杀,则曹军必乱,而自己的拼死冲锋也算没有白废。 陈到弃弓执枪,飞身下马,向着城头冲去。他的亲卫们也弃马登城,向上杀去。原本马道是可以骑马而上地,但是此时曹军太多,战马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曹军士兵居高临下,有着攻击上的自然优势,但陈到武艺之高,更兼着拼上了性命,弥补了这个差距。他挥动长枪,奋力挑刺,每与对方兵器一交,立即沿着兵器直进,笔直地刺入对方的胸膛。在这种交手中,陈到完全不用眼睛看,只用手中枪来“听”劲儿,就可以在刹那间明白对方地兵器走向,就可以反手一招击破对手的防御,打枪刺入对方的身体里。 夏侯看着这个冲上来的人,微微眯起了眼睛,肩上的长箭已经拔去,只是皮外伤,并不能让他失去战力。眼前这个敌上来的敌将,引起了夏侯的兴趣。 “拿我的枪来!” 亲卫把长枪交到夏侯地手上。 “放他上来,我亲手解决了他!” 一声令下,陈到所过之处曹军纷纷让开,而他地亲卫们却被死死的阻住,虽然尽力前冲,也只是冲到了蹬城马道一半地位置上,就再也无法冲上。但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也封死了城头指挥处向城中各曹营传信的通道,如果夏侯真的没有打扰,并且现了徐晃逃走的动向,那么他也没有时间组织人手对徐晃进行拦截了。而且很明显,陈到的进攻打乱了曹营的指挥系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现徐晃逃走的动向。可是,陈到军想逃走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此时,他们已被完全包围,半路以上的士兵战死,曹军的弓箭手们已经集结,长枪和盾牌兵死死围住了陈到所部,只要一声令下,陈到所部就只有被屠杀。 但,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罢了。 看着眼前纷纷让开道路的曹军,陈到很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城头上,就是自己的死地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总有一死,但死前能轰轰烈烈的战上一场,也算是一虚此生了吧! 陈到昂上登城,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将军,他身高在八尺以上,满脸都是胡子,威猛之中,居然带着一丝文人的气质。肩头上一处伤口,被草草的包扎着。看来不是曹操,曹操个子是很矮的,陈到听说过。 “汝南,陈到。”陈到缓缓说道。手中长枪一颤。出一声低低的长鸣。 大汉笑了,他把长枪一抖,枪头上现出斗大地枪花一闪而灭:“沛国,夏侯!” 汝南和沛国,是相邻地两个郡,都属于豫州,也算是同乡了,但这两人没有继续谈下去的**,他们是武将,眼中只有对方和对方手中的兵器。 “请!” “请!” 陈到的枪尖在地上一压。枪杆登时弯了,接着一弹,借着反弹之力。陈到的长枪化为一条毒蛇,电一样的射向夏侯的咽喉。 夏侯向后疾退,势如电光。让人不能不称赞他的度。可是陈到一枪刺出,绝不停留。步步紧追,一枪接一枪刺向夏侯。枪尖上闪着寒光,脚落地,踏起沙尘,手起处,挂定风声。没有任何停滞,没有任何犹豫,招招相连。如长江大河奔流不息。这是陈到的杀招。他明白夏侯是曹军中武艺极高的一个人,所以他不留手。争取一举将夏侯刺死或者生擒夏侯显然没有想到陈到地武艺高强到这种地步,他想用力量把陈到的枪硬架出去,可是陈到的枪有如鬼怪,角度刁钻,度奇快,倏忽万变,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夏侯连退十步,突然间一声大喝,竟然空出一中手来,冒死来抓陈到地长枪,右手枪做鞭用,横着向陈到扫去。 寒光一闪,陈到的长枪几乎割破了夏侯的手,但夏侯这一把却真地把陈到的长枪抓住了。此时夏侯地长枪已经到了,陈到一矮身子,夏侯的长枪擦着陈到的头就过去了,枪尖划破空气的尖啸声让人背心升起一股寒气。陈到来不及多想,猛得进身,双臂用力一震。夏侯虽然力大,但单臂却敌不住陈到的双臂,被这一震,手中有如电击,连忙松手。此时陈到却已经抢近身来,夏侯急退,想要拉开距离,但陈到此时哪里还肯给他机会,长枪一抖,刺向夏侯的咽喉。 “保护大人!”亲卫们大叫着拥上。 但就在此时,夏侯“啊----”的一声大叫,身子身后一仰,飞起一脚,陈到只觉自己给一股巨力击中,长枪松手,身子也如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出去,从城墙边直落下去。 夏侯放声大笑。周围地士兵齐声叫道:“将军神威!”笑声中,夏侯上前看陈到是不是摔死了。他才到城墙边一探头,变化突生,陈到一手攀着城墙,突然飞起,双腿狠狠踢在夏侯地胸前。紧接着一个横扫,夏侯扑得倒了。陈到借机一滚,与夏侯并肩而卧,一把匕已经架在夏侯的脖颈之上。 “大人!大人!”周围士兵投鼠忌器,一时僵住了。 夏侯一愣,看看颈上地匕。那匕寒光森森,一看就是百练精钢打造,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动,这匕就会给他的脖子上开一个洞。但是夏侯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微微的笑了:“兄弟,本事不错,不过你不要想着用我换什么,我军有一条铁令,攻击劫质者不用顾忌人质。所以,你我会一起死。” 陈到死里逃生,利用夏侯的大意一击成功,但也把全身力量几乎耗尽,他胸口一起一伏,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晕过去。他冷冷一笑:“那就一起死好了!” 说罢就要把匕向下按去。 正在此时,陈到听到一个声音:“住手!” 陈到急抬头,只见一个身材不高,披着大红袍的中年人站在对面人群之中。 曹操来了! 曹操的眼睛不看夏侯,只看着陈到,冷冷说道:“好本事,好计谋,这招声东击西之计用得不错啊。想不到你们居然敢从火场逃走,硬是从我的重重包围中逃出去了。不过,你们逃得了么?从这里通向郯城的所有通道都已经被我封死,想逃走,哼哼……不过,你这个小子倒是很有胆色,居然敢冲击我的指挥部,与夏侯交手并制住他,不过。你没有机会的----投降吧。我可以免你一死。” 陈到放声大笑:“投降?你觉得可能么?” 曹操说道:“在刘琦手下,他给你什么样的官职,我可以给你平地升一级。” “你以为我会在意官职?” “你喜欢什么东西----财宝?美人?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满意你。”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财和色地。” “这么说来,你是一个真正地武将了?你用的是骑兵,我可以把天下最好的骑兵----虎豹骑拨给你来指挥。” 陈到看着曹操,他不明白,曹操语气里那强大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投降?或许,这样的条件在别人那里。肯定是可以通过了,但是在陈到这里,只有三个字答复。不可能! “或者,”曹操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森寒无比,“你选择死?在我的军中。只有军令,没有人情。夏侯虽然是我的亲信,但他只要是我地属下,就要遵从我的军令,攻击劫质者不用顾忌人质,这是我亲自定下的铁律,所以就算是我自己,也要服从它!” 陈到冷声道:“那好,我就与夏侯一起死。我反正只是个无名小卒。死掉就死掉。与夏侯将军这样地人陪着,就算是死也值了。” 曹操攸然道:“不。不是你和夏侯,是你、你的二百名士兵和夏侯一起死。”他用手向城下指去,此时,城下的激战已经结束了,陈到地部下们死伤累累,曹军用巨盾之阵把他们紧紧包围起来,让他们根本无处可避,无路可走。而阵外,是弓箭手和长枪手的阵列,他们早就做好了攻击地准备。 “我只数到三,听着,只数到三,如果你不抛下匕,我会下令将你的手下全部杀光。反之,我会放了他们,但是你,我却不会放。用你的命,来换你属下们的命,你愿不愿意?” 陈到看着自己的那些手下,脸色白,有冷汗,悄悄的从背心中流出。 曹操已经开始数数儿: 陈到看着被死死围困着的手下们,看看身边的夏侯,忽然间抛去了手中地匕,把两手反剪:“但愿你说话算话。对我来说,我地手下们的性命,远远比你这个夏侯将军重要。放过我地手下,你们可以杀了我。” 陈到才把匕抛掉,早有士兵冲把,将陈到牢牢的绑了起来。 曹操大笑了:“陈到是么?你太心急了。如果我是你,就会等着我把手下全放了,再说丢不丢匕的话----当然,如果是我的话,绝不对因为几个手下而放下自己的匕。来人,全杀了!” 陈到奋力挣扎,破口大骂:“曹操,你不是人!” 曹操面不改色:“多谢夸奖。放箭!” 箭雨飞起,被困的陈到手下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几轮箭雨之后,便已死得精光。曹操下令:“把这个人关起来。元让(夏侯),你带队去追杀徐晃,再敢与人单挑,就别回来见我了!” 夏侯闷声道:“是。”说着抖抖身上的土,带人下城去了。 徐晃借着大火,逃离了开阳。陈到的方法还真的是很不错,湿布掩住口鼻,伏低身子,很快就冲过了火场,曹操的军队也想追来着,可是他们冲入火场之后被烟呛倒了好几十个。 从那段百十个兵士把守的残破城墙处冲出,所遇到的阻挡简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徐晃带领着不足四百人的陷阵营残军,向北一路逃向蒙山。徐晃的陷阵营进行过无数次的急行军演练,行军度远远过普通的军队。 负责追击的夏侯苦苦搜寻了十几天,却没有摸到徐晃的影子,反而折损了一些人马,只能回转开阳。这时曹操已经带领军队,再次回转郯城。 徐晃战败的消息风一样的吹回,整个徐州再次陷入恐惧之中。 我本来不想再对曹操出兵了,连续出兵,对豫州来说压力太大,本来我的打算是好好休养生息一番。但是这次曹操触及到我的底线。徐晃被困。生死不明。曹操到现在还不肯离开徐州,再次进攻,似乎一定要把徐州拿下才肯甘休。我如果再不动,就实在无法交待了。 我下令招集众将。 黄忠、朱治、文聘、韩当、周仓、刘辟、龚都、裴元绍……以及新从南方线场赶来的甘宁和黄叙。后面这两个人本来是我打算用来对付孙策和周瑜地,但是眼下看来,对付曹操是更主要地一件事情。 我的几大谋士也来到我的身边,除了徐福、石韬、孟建,还有小孔明和小庞统。 除了在长安的魏延和在豫章的刘磬,我的嫡系部下大都在这里。 此次进攻曹操,既然决定要进攻。我不想再小打小闹,曹操简直就象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总是一次次恢复。一次比一次更强。这一回,我要把他从兖州连根拔起,让他不能再为危害我们。 庞统和石韬一起。组织着我军该用的各种物资,这一仗。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我不能打到半路上没了力气。而我与小孔明、孟建、徐福一起,商议着进军的路线。 眼下曹操在徐州,我就不走徐州,既然大军出动,我就直陈国,破梁国。直捣曹操的老家东郡。然后东下。封了泰山道,让曹操无法回归兖州。 我得出这条进军路线之后。得到了小孔明和徐福地肯定。不过这里面也存在着几个难点,需要考虑。一是东郡是曹操老家,有荀、程昱等人镇守,吕布去年与他们交手,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有取得胜利。我们能否攻下,是个难题。二是吕布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他是否会再次出兵,他如果出兵会打谁,这些我们都没有把握。三是我们出兵必须迅,如果慢了,曹操引军而回,而刘备和陶谦不能迅来支援我,我这个救人的反而要独自与曹操交兵,甚至可能还会与吕布、袁绍、袁潭等人交手,那样的话,我可就惨了。 徐福说道:“吕布不用担心。吕布好逞武力,无谋匹夫罢了,去岁他引军南下,征战一年,损兵折将,自己都几乎被公子杀掉,却是什么也没有得到。而在他离开地这一年时,并州生了剧裂的变化,王允病的要死要活,并州各豪门争权夺利,暗中勾结袁绍,却不把吕布放在眼里。他眼下陷入并州这个泥潭,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我点点头,我也正是这样想地。 “不过,袁绍就难说了。他已经击败了黑山黄巾军,统一了冀州,其长子袁潭则占领了青州。他又把手伸向了幽州和并州。他与曹操,一直是盟友,他会不会出兵帮助曹操,徐福没有把握。” 眼下的袁绍,军力远远强过曹操,这位十八路诸侯总盟主地兵力达到可怕的三十万,虽然远远没有到官渡之战时的规模,但荆、豫两州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十万。如果在兖州,遇到曹操和袁绍的两支军队,我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我转过头看小孔明:“小亮,我们说了半天,你觉得怎么样?” 小孔明微微一笑,忽闪着一双明亮亮的大眼睛,可爱的一笑:“我觉得,你们说得很对啊。” “如果你是曹操,你会怎么做?我们这样打,你有办法对抗我们么?” 小孔明自信的点点头:“有啊。” “什么办法?”我问。 “我若是曹操,肯定对于公子进攻作了安排。只要公子军队一过陈国,我就能得到消息,迅退兵,以一支少量地部队守住泰山,量刘备与陶谦久败之师不敢来追。然后我会放弃梁国、济阴,收缩兵力,在东郡集结大军,与公子交兵。这样,公子地进攻路线过长,一时又拿不下东郡,劳师无功,必然要撤退。然后我会在公子退兵之时起进攻,就算不把公子打个落花流水,也让你损兵折将。” 我心头一亮:“也就是说,我们这一战的关键不在于能否顺利拿下东郡,而在于能否以最快地度攻取泰山,把曹操的主力堵住。” 小孔明笑:“公子英明。” 第一九三章 山阳、鲁国 今夜,天高云淡,月明星稀,微微的晚风摇动府中的花树,洒落一稀疏的倩影,时有晚开的花送来淡淡的香气,中人欲醉。 与手下们商议出兵泰山之事商议到很晚,谋士们都住在我的府中,只是不同的院落,送他们离开,我照例在府中转了一转,以放松身心。来到后园的时候,忽然看到假山石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抱膝而坐,仰望天空,深蓝色的夜幕之下,一帧黑色的剪影一动也不动。给人一种清高,落漠,清冷的感觉。 那是小诸葛亮。 我缓缓走过去,开始爬那块石头,我身材高,一翻身就爬了上去。诸葛亮看了我一眼,向旁边移动了一下,给我让出位置来。我和诸葛亮并肩而坐,看看天,看看园子,然后笑了:“小亮,怎么?有心事?” 诸葛亮点点头。 月光照耀下,他雪白的面庞有如透明一般,一双漆黑的眼睛映着夜空的颜色,无数的星海在其中闪动。这个智慧天下无双的孩子,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平时的他,总是欢笑的,这一次是怎么了?我能感到,他身上带着一股深深的感伤。 “能说出来么?” “曹操血洗了琅,杀了近十万人。我的全族尽皆葬于屠刀之下。”小小的诸葛亮说起这件人间的惨剧,声音微微的抖。 这时我才意识到,小孔明今年仅仅十四岁,仅管他一直在平静的以与其年龄不相称的平静来与我们谈论各项战事,但是战争的阴影还是重重的压在了他地心头。 我轻轻的环住小孔明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是啊,曹操是一个灭绝了人性的家伙。有人说他是枭雄,有人说他是豪杰。但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个屠夫。这个仇,我们一下要报的。我会除掉曹操----不,我要在天下人面前公审曹操,要让天下人知道曹操的奸恶。” 小孔明转过头,明亮地眼睛望着我。我坦然的望着他。好半天,小孔明把眼睛转开,盯着天上的圆月,缓缓说道:“曹操虽然奸恶,但他用兵之术。的确高明,公子你虽然也算不凡,但此番与他交手,胜负最多不过是五五之数。” 我点点头:“我知道,虽然表面上我占据着优势,但曹操征战半生,从讨黄巾到征董卓,他一直都在前线,他的部下们都是死人堆里滚出来地,相同兵力之下。我军并不占优势。而且这一次进兵,我们是客兵,以客犯主,能否成功,还在两可之间。” “所以,你这回,应该带上我。”小孔明说道。 “带上你?小亮,你还小啊,在我这里玩玩也还罢了。要真去前线,你叔叔还不埋怨死我?” 诸葛亮一笑:“公子,自荆州初见,我就能感觉出来,你对我的关心,比对徐福、庞统他们还要多。你一直想让我上前线,对不对?” 我对诸葛亮的敏感吃惊,因为我一直在尽量避免过于关注诸葛亮,他还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不想因为我的关注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但是没有想到,小孔明如此敏感。 小孔明把抱着的膝盖放下去,然后转过身,抬起头,把眼睛望向我:“我不会让你失望。我去泰山郡。” “有理由么?” “泰山郡。我最熟!” 诸葛亮是徐州琅郡人,幼年时期。母亲章氏病死,父亲诸葛在泰山郡的“梁父”县出任县“尉”(负责治安、捕盗的官吏),继而又升“迁为泰山郡函”(泰山郡郡守的助手),诸葛亮随父到任所,直到父亲死后,诸葛亮才又随叔父来到荆州。所以,他说泰山郡他最熟。这是没有问题的,的确我军中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熟悉泰山郡了。 “好。我们一起去泰山郡堵住曹操,和他大战一场。” 我伸出自己和手掌。小孔明微微一笑,把自己地手拍在我的掌上。 兵贵神。 我们迅兵。我留下大贤许劭、伊籍、和洽、石韬四人留守豫州,许劭只是名义上的掌总儿者,他一直当惯了隐士,不喜欢管俗事,所以真正负责的是伊籍、和洽和石韬三个人。派朱治自颖川进军陈国,随时准备进攻东郡;派黄忠为前部,过陈国走梁国过山阳进取泰山。我对他的要求是,能不攻城,就不攻城,能有多快的度,就走多快的度。取下泰山道,就他的大功一件。所有攻城拔寨的事情,由我来做。 我一身银色地甲胄,骑着一匹高大的西凉战马,带领着大军北下。过梁国前往山阳。这条路我很熟悉,因为第一次去荆州时,我与父亲刘表,堂兄刘磐就是走得这条路。而今回去,同样走这条路。只是这次我不是一个人了。 我身边有着天下最出色的谋士集团(虽然还没有成长起来,但伏龙凤雏跟在身边的感觉,的确是不一样),有着天下闻名的将领,有曾与孙坚、西凉军、吕布、曹操、袁术交过手的赤鸦军和豫州军,有八百陷阵营士兵守在我的身边(另外八百在徐晃处,只有不到四百了),这个阵容,一般的人绝对没有信心来进攻我。 一路上地确如此,曹操的留守在各县维护治安的小队官兵,听说我来了立即弃城而逃,纷纷逃回东郡。他们或许认为我一定会攻东郡,但是我根本没有去东郡的意思,直到山阳。 山阳郡是我的老家,高平国是我刘家的封地所在,我的老师大贤张俭,我地叔父亲族都在这里。如果说颍川是荀家作主,那么高平就是我刘家地天下。我还没有到高平,高平的乡族们就已经在国相地带领下来迎接我了。什么叫“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这就是了。他们在路边排成长长的两列,手中端着酒壶,拿着熟食,牵着系了红布条的猪羊(没有牛,因为牛是重要的生产物资),热烈的欢迎着我们的到来。不过,大灾之后,一片萧条,无论他们怎样想造出一股热闹的气氛来,可眼前的高平,却远远不是我记忆中的高平了。 我记忆中的高平,虽然经过黄巾之乱,可是总的来说还是一片富足之地,人也多,景也美。可是现在,视野所见,一片萧条,大片大片的农田荒掉,从从的新坟在路边排列,一眼望不到边。 战乱和旱灾、瘟疫,把我的家乡逼到了生死的边缘。 高平相离着老远就对着的中军跪了下来,害得我的同族们也跟着跪了下来。我明白他害怕的原因,因为他的官职是曹操任命的。对此,我并不在意,就如曹操对这些地方官吏也并不是很在意一样。 说起来,曹操眼下军事力虽强,但是对于政治上似乎并不能算是很成熟,他这两年走了很多昏招,刘岱死后他凭着军力入主兖州,他只信任他的部队,而不肯信任手下的官员。在他看来,官员是可有可无的,能帮着他收税,他就用,不帮着他收税,就踢开再选。他杀了兖州有名的贤者边让,灭了人家全族,引起兖州的大族们纷纷不满,早在去年,吕布攻兖州时兖州就几乎全部叛乱。可是吕布一退,全境又都随从了曹操,这让曹操进一步相信军队的力量,更加对没兵的地方官吏们持蔑视的态度。 其实,我对他们也是这个态度,乱世之中,枪杆子底下出政权,而所谓的官吏,对战场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们都是墙头草,哪边风硬随着哪边倒,今天投我,明天就可能投曹操,后天来个带着兵的山贼,他一样会投降。相比之下,我的同族们就真诚的多了,他们叫着我的名字,一路簇拥着我,回到老家。 我老师张俭和三叔、五叔等人已在门前等我。我远远的下马,向老师叩头施礼。 几年来,我一直在想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他教会我这个时代的很多东西,对我报以很深的期望。在我初期与人交往的很多时候,刘表这个父亲的名头并没有张俭这个老师的名头更让人重视我。在道德上,他是一直站在这个时代的顶峰上的人物。 老师坦然受了我的跪拜之后,对我说:“鲁国已定,孔北海派人来接你了。” 鲁国是孔子的故乡,而青州北海郡太守孔融则是孔子的二十世孙。汉代罢黩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孔家的势力得到极大的提高,在鲁国成为当仁不让的第一家族。孔融对我的支持,使鲁国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我的地盘。如此一来,山阳和鲁国两个地方都成了我暂时的后方,有了这两个地方,我就已经不是劳师远征了。 此时,我得知曹操开始从徐州退兵的消息。 他的前锋已到泰山,和黄忠交了手,黄忠并没有占到便宜。 我也立即加快了进兵的度。九月份,我来到泰山郡。与曹操的一场大战既将展开。 第一九四章 南武阳 一过鲁国,小孔明就显得有些激动,他对我谈起泰山的情形,谈起他的父亲,谈起小时淘气时被父亲处罚,谈起曾经养过的那两只仙鹤----只是,我想那两只仙鹤在这荒年里,大约早被人煮吃掉了。 有时,小孔明略有些低沉,他就会轻轻唱起一支曲子:“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冢,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 我听着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梁甫吟。” 我一愣,曾经读过三国,说诸葛亮好为了《梁甫吟》,原来就是指得这诗而言啊。 “你写的?什么意思?” “对,我八岁年那写的。齐景公时候,有三位勇士分别名叫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他们挟功恃勇,简慢公卿,带剑上朝,骄傲欺上,为景公的心腹大患。晏婴为景公设计除去三人,他让景公送去两个桃子,要他们论功大小领取。三个人互不相让,争论起来,结果先后自杀。” “力拔南山三壮士,齐相杀之费二桃。”我不由一叹,“说起来,这三人也只是咎由自取,若非他们危害社稷,又怎么会招来此祸?董卓逆乱之前,又何尝不是我大汉数得着的名将,可是一旦为祸,却比鲜卑羌胡更烈。只可惜,我朝还没有齐相晏婴那样的忠贞智谋之士,不然,大汉何至于此?” 一边说着。我一边细看小孔明的脸色变化,果然,他对我的说法极是赞同,看来晏婴的确是他的榜样。也难怪,历史上地晏婴食不重肉、妾不衣帛,清廉、俭朴和谦恭下士著称。他目光远大。曾预言齐国政权终将为田氏所取代。他不畏强暴,不为利诱,刚正不阿,曾当众揭露权臣崔杼谋害庄公的罪行,也曾一日之内指出齐景公的三次错误。出使楚国、吴国,他以机智聪敏的智慧、庄重善辩的口才,维护了齐国的尊严。他关心民事。主张改革政治,司马迁称他为“齐之贤相”。这一切地一切,与历史上的诸葛亮又何其相似。 “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比晏婴还要出色的智者。”我对小孔明说道。 小孔明一笑:“我一个小孩子,还不敢想那么远。” “相信我,你一定能做到的。” 正在此时。我接到了消息,黄忠在南武阳与夏侯渊相遇! 泰山郡位于兖州最东部,东联徐州的东莞郡,西接豫州的鲁国,北靠青州的济南国,好象是兖州吐出地一条舌头,被包围在三个郡的中间。治所是奉高,下领12县,分别是奉高、博县、梁甫、巨平、茌县、嬴县、牟县、莱芜、盖县、南武阳、费国和南城。泰山郡两端粗。中间细。南武阳位于这条细腰之上,东联徐州的蒙阴县,西倚豫州的鲁国卞县,位于沂蒙山区西南部。地质构造复杂,地貌类型多样,具有明显的山区特征。全境地势南北高,中间低,略向东南倾斜。北部蒙山山脉峰峦嵯峨。气势雄伟;南部尼山山脉群峰连绵起伏。风光旖旎;中部谷地、6地土质肥沃,田畴如画。这条谷道。就是从徐州通往兖州的唯一通道。 南武阳城,就位于这通道地正中。 曹操在南武阳城派下了重兵,由他的心腹大将李乾(李典的叔叔)镇守。李乾一直加着小心,虽然黄忠的推进度极快,但是李乾还是得知了消息,他立即死闭城门,不肯与黄忠交战。 黄忠骑马到城前,要与李乾说话。李乾不知黄忠的本事,挺立城头,毫不在意。黄忠指责曹操夺取兖州,自封刺史,徐州屠城,天人共弃,让李乾立即打开城门,归顺投降,不然的话,立斩不赦。 李乾在城头上哈哈大笑,说你不用白费口舌,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好了。 黄忠点点头,抬手就是一箭。这一箭有如流星闪过,李乾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这箭的来势,就被穿透咽喉,从城头上直摔了下去。 李乾所带的三千人马,全是自己的部曲,李乾一死,群龙无,登时一片大乱。黄忠立即领兵攻城,直杀到中午,终于把南武阳城攻下。 可是黄忠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夏侯渊就到了。夏侯渊号称曹营是行军度最快地一个,有“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地说法,这还是指的他带着步兵的时候,而此时他带的都是骑兵,极快的就与黄忠碰上了。这对老冤家碰头,没有第二个举动。 打! 双方就交了手。 由于抢时间,黄忠并没有带精锐赤鸦弩兵部队,他只带着三千赤鸦军,同样,夏侯渊骑兵步兵共计也只有一千五百人,此外还有收拢的李乾残兵两千人。夏侯渊立即任命二十一岁的李典为统领,带着李乾的部下,抢夺南武阳。黄忠才进南武阳县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南城外喊杀声越来越密。他立即起身前往南城,只见手下第一曲侯黄熊赤着上身高声怒喝,手中挥动大刀,指挥手下们放箭。荆州弓弩,天下无双,虽然弩机沉重,未曾带来,但是箭也一样射得有如雨点一般。再往下俯视,只见夏侯军密密麻麻,有如蚂蚁一样向这边冲锋。由于离得近,只见曹军那些面孔都扭曲着,张着大嘴高叫着,仰着箭雨,朝这边冲击,战线上已是尸横遍野,死伤无数。但夏侯军着实勇悍,虽然队形已然残破,掌旗手已换了几轮,但依旧飞向前突击,架上梯子就爬城,士气很是高涨。就在黄忠看着地时侯,有一支军队几乎爬到了黄忠地眼前。若不是赤鸦军支援上来的快,说不定还真让夏侯渊这样不要性命地攻击给突破了。 相比夏侯军,才被黄忠击败的那支李乾的军队此时也重新整顿了起来,他们兵器整齐,行动有素,分明是换了得力的主将。相比黄忠,显然他们对南武阳城更加熟悉,他们顶着盾牌来到城脚下。黄忠下令抛石头丢他们,石头还没有找来,就听脚下轰轰的巨响,城墙一下子塌了一大片,原来这处城墙曾经破坏过,虽然重修,但很不牢固,偏偏就是对面这些人修起来的,他们只橇动了几块大石头,这处城墙就再次垮掉了。 紧接着,他们一面用弓箭兵压制黄忠的箭兵,一面组织步兵向这片被破坏的城墙冲锋,一时间箭如雨下,曹军直接冲到眼前,双方打了交手战,赤鸦军也颇有伤亡。 这时对面部队又想出了损招,他们放起火来,今日南风,风吹烟起,吹到黄忠军的眼睛里,一时间眼睛又呛得通红,放箭也好,攻敌也罢,一时大受影响。曹军遂借机疯狂起攻击。还好黄忠有地势之利,南武阳不算坚城,但毕竟是一座城,而夏侯渊来得晚了一步,必须要仰攻。黄忠一面让赤鸦军防守,一面组织抢修城墙,准备各种防御工事,拆了几十处民房,用砖石料修城墙,当抛投物。黄忠还找到了两架破投石车,修了修,虽然不算好用,但也能对付着把石块投出去。 不过,夏侯渊似乎就打算要拼死在这里一样,他不肯休息,不在乎损失,不计代价的组织兵力向前突击。黄忠在残破的城头那里放了一个屯的兵力,可是在一刻钟的时间里,这一个屯全部战死,夏侯渊的士兵和赤鸦军尸体杂在一起,斩断的环刀,拉断的弓,插在地上和人身体的箭满地都是,鲜血延着城墙流成一条红色的瀑布。 沿着这条血路,夏侯渊的士兵终于冲上了城头,似乎南城就要落入他们手中,平坦的地面就在眼前,但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阵密集的箭雨,那是黄忠的亲卫们用轻便弩放出来的,扑天盖地的金属风暴穿透人体有如穿透纸片,前进中的夏侯渊军被打得血肉横飞,支离破碎。在弩箭掩护下,赤鸦军后续部队冲上城头,起有力而又疯狂的反攻,将残存的夏侯渊军一下子赶下城去。夏侯渊对此表示极为愤怒,接下来他集中了三百人的弓箭手对这一段城墙放箭,才冲上城头的赤鸦军有半数倒在第一波箭雨之下。 类似的交手,在接下来的五个时辰里上演的七八次,这种短暂而猛烈的肉搏战,使双方大量的士兵都迅的倒了下去。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的武勇很难展现出他的威力。虽然黄忠夏侯渊都是万人敌,可是他们都牢牢站在指挥的位置上。 这一刻,他们都没有退路。 对于曹操,能否夺下南武阳,是生死存亡的一战。对于我军,又何尝不是? 第一九五章 与曹操的第二次交手 黄忠和夏侯渊的消耗战打到第二天,谁都没有力气再战了。双方损耗的兵力都过了三分之一,尸体堆满了城墙上下,伤兵倒在地上呻吟痛号,却没有人去管,无主的战马在战马上来回游荡,断折的兵器丢得满地都是,鲜血染红了视野可见的所有阵地。 夏侯渊看着还在黄忠手中的城楼,看着手下死亡过半疲惫不堪无力再战的士兵,心如刀割,李典包扎着手臂,一张小脸上又是泥又是血,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也是没精打彩的坐在地上,想起死去的叔父,眼泪一双一对的往下掉。夏侯渊手下的猛将们一个个哭得惶惶,眼泪横流:“大人,太惨了,我亲手带出来的三百个兄弟啊,只昨天一战,就还剩不到三成,完了,全完了!”“大人,给咱们军留点种子吧,咱们从讨黄巾,征青州,夺兖州,战徐州,打到现在,难不成全拼死在这个南武阳城上面么?”“大人,快点向主公信,让主公快来吧,没有援军,我们就算是拿牙来啃,也啃不动南武阳啊。” 城头上的黄忠也不好受,眼看着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部队在一天多的时间里就少了三分之一多,眼看着那些伤兵们痛苦的号叫却没有足够的军医给他们包扎,没有足够的伤药来治疗,只能坐在那里等死,简直让他难以呼吸。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除了咬着牙继续血拼之外,都派出人马向后方紧急要求支援。双方的言辞几乎是完全相同:“早到一刻,大局可定。晚到一刻。满盘皆输。”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二话没有说,下令以徐福都统后军,自己带着五千精锐星夜兼程向南武阳进。放弃了辎重,放弃了重武器,每人只带着两天的干粮迈开两条腿飞奔。自去年与曹操一战之后。我深知军队建设还及不上曹操,所以这一年多来我除了抓防范瘟疫和旱灾之外,就一门心思扑在军队建设上。什么急行军负重训练,什么对抗演习,都是经常进行。黄忠、文聘、韩当、徐晃几个人,我没事儿就让他们进行对抗,赢了的可以加饷加粮,败了的要去屯田。这样一来,这些人都拼了性命地招呼,努力地练兵。原来我的普通军队与陷阵营、赤鸦军相差极远,可是到现在,文聘、韩当两人手下都能凑出一两千实力不弱的军队,与赤鸦军当面锣对面鼓的打上几天了。 所以这一回进军,我有信心比曹操先一步赶到。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我才进城,就听到曹营那边传来人喊马嘶之声,原来曹操也到了。此时,小孔明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他说既到泰山,就必须回家一次。他说地家是指在泰山郡住过七八年的老宅。那里只怕早就没有什么人了,不过这个小孩子太有主见,我虽然觉得他眼下离开有些不分轻重,但还是给了他一百人,让他去了。临行前小孔明对我一笑,这一笑大为怪异,我简直有些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会帮我一个大忙。 军情紧急。我下令全军备战,诸将分守各处险要。自己前往最紧张的南城。此时,曹操上万军兵已经冲上来了,他们大约想要一举夺下南武阳。 在南城上,除了呐喊声和金鼓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息。 南城之下,旗幡招展,号带飘摇,刀枪如林,杀声动地。简单的一数,敌人冲上来就有十五六个曲,冲锋之势简直如排山倒海一样。此时黄忠已是亲自上阵督战,他大约也亲自与敌交锋过几次了,身上脸上溅满了血,手中的赤血宝刀上还有血在不断的滴下,现在他把手里的军队全部投入了上去,一点预备队也没有留,三千赤鸦军已经不足八百,放在别的军队早就崩溃了,但是他们还能死战。由于战事过于紧张,我的援军到了,他们居然没有撤下来休整地空间。我军不断的把密集的箭雨向曹军洒去,而曹军以巨大的数量不惧牺牲地往上冲。虽然地面上尸横遍野,可是曹军好象根本看不到伤亡一样。 在巨大的“曹”字令旗之下,已经挂了几十颗人头,那都是进攻不力的士兵军官的级。 夏侯渊、李典等人的簪缨、印授等向征着身份的物品全部被摘走,正组织军队再次冲锋,以期带罪立功。 从曹营中不断地飞出利箭,带着尖啸飞来,有些甚至直射到我的身前,落在保护我地亲卫们的盾牌上,叮叮作响。整个南城变了一片血海,双方士兵捉对儿厮杀,一个屯长似乎现了黄忠是大官,一声呼啸,带着三十多个人就向黄忠冲来,此时黄忠的位置靠前,一下子就被包围了起来,曹军呼啸着好象是一群狗扑上一块肉骨头。黄忠大怒,右手持长刀,左手提赤血,直杀入敌群,有如虎入狼群一般,连杀十几人,最后一刀斩下的曹军那个屯长的人头,这才把这队曹军打下去。 不过黄忠的阵地仍是有崩溃的危险,他的部队经过几天地战斗伤亡极大,原本地三千人眼下只剩下八百多人,在开战之后又伤亡了二百多人,亲卫们的轻便弩经不起这样高烈度地战斗,全部损坏。好多士兵手中的环刀都劈得断了。不过死的人比损坏的兵器还要多,他们到不至于没有了武器。 终于击退曹军这一波的进攻,文聘所部接替城头,黄忠下去休整的时候,他出兵时所带的三千人,已经只有不到五百人了。他手下六大曲侯只余一个,其余五人都战死杀场。 文聘负责南城之后不到半个时辰,一贯沉稳的他就不由得对我说:“公子,我算知道我的确比不上黄校尉。这些天来,他是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半个时辰之内。文聘的两个屯二百人就全数葬送在南城之上了。此时地南城完全看不出城墙地样子。变成了一片缓坡,尸体垒成了一条通道,双方简直就是在尸堆上面作战。这道城墙,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每时每刻都在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曹军虽然可恶,他们屠杀平民。无恶不作,但他们被曹操养得真如一群狼一样,不怕死亡,无视伤痛。我看到有一个曹军的军官身上带着七八支箭,豪猪一样冲上了城头,挥刀砍倒两个惊呆了的士兵,才被三杆长枪同时刺死;也看到一个曹军士兵拉断自己一条被砍得只连着点儿筋的手臂,然后嚎叫着,用独臂挥刀向前冲;有一个士兵拖着流出肠子地身体,硬是直爬到墙头才气绝死去;文聘指挥着作战。他身前的一个亲卫是被曹军拖下去活活咬死的,说起这件事,文聘的脸色的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这支军队的装备或许并不比我军强,但他们的勇气却还在我军之上。他们暴风一样的冲锋,让我这个指挥官都为之胆寒。 曹军了疯一般,才赶到就用全部兵力展开全线进线,防线到处都是岌岌可危。在这种冲击之下,我军各个阵地都哭着要援兵。连平时最喜欢进攻的韩当此时都在阵地上死守不出,连一贯以稳健著称地文聘都连连告急。 我看得到。曹操打得比我还要惨,眼见得夏侯渊身受重伤被抬了下去,眼见得曹仁的三个曲才推上来就拼没了人,眼见得他的阵地一片尸山血海,可是曹操还是一股劲的进攻着。他的人马未见得比我多,他就是要用一股锐气把我打下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道理看来不但我懂,曹操也是极为明白。好。既然都明白。那就拼了算。我把一把椅子放在南城,对手下们说:“我今天就坐在这里。如果曹操攻上来,我就亲自和他打。” 手下们退无可退,拼死做战,终于把曹操的几次进攻都打退了。 此时曹操阵地上,曹操的眼睛早就血红。我还不知道的是,我不但阻住了曹操回兖州的道路,而且我眼下所占据地南武阳仓库之下的暗道里,就有曹操从徐州得来地数不清的财宝。曹操没有办法不着急。 其实我也过高的估计了曹操的军力,此时他所带领的军队已经全部打残了,我们两个依旧还是平手。战起仓促,谁也没有用计的时间,谁也没有用计的空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拿人命来填,谁敢分一下心,就会士气衰落,进入万劫不复地境地。 夏侯渊身中数箭,重伤不醒,曹仁跪在曹操面前,放声痛哭,曹操没有二话:“今天你们冲不上去,明天我带着所有地部队亲自冲。南武阳不拿下,我们这一次匹马不能回归兖州。” 与此同时,曹操的后续部队还在迅地向着南武阳靠拢。 更激烈的战斗还将继续下去。 我与曹操对战的第二天,曹操继续加强南城的进攻力量。似乎毫不在意昨天的损伤。曹操真的亲自带领军队向南城冲锋,曹军士气大涨,其士兵几度冲到我身前二十丈,一颗龇牙咧嘴的人头甚至直滚到我的脚下,杂乱的箭支在我身前堆成一圈,如果不是我的亲卫们的全力保护,有十个我也早就死在这里了。我一手握令旗,一手执宝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文聘带着人站在我前面,他的亲卫们又站在文聘前面,从已成缓坡的南城城头直排到城下。 可就在此时,曹操的一支军队却突然出现在城西,引军大将是曹仁和李典。与此同时,城里出现了数量大约百余人的叛军。他们大叫着冲向城门,杀散守军,打开了城门。这一下打得我措手不及,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原来这些叛军是李典叔侄的残部,如果他们在其它的城门处做这样的事情,或许我就一败涂地了,可是很不幸,他们找错了地方。黄忠的休整的营地就在西门之内。又是黄汉升,亲自提刀,横于城门之间,连斩数十人,把城中叛军消灭干净,把城门重新关闭,然后挟弓上城,连数十箭,射死曹军军官二十余人,平定了西城之乱。 这一战之后,曹操的士气显然大减,他不再寄希望地一举拿下南武阳。 第三天,休战。曹操率军上了武山。对此我毫不在意,他上武山无非是探看城中的虚实。我早就在城中广布旗帜,让他看不清楚真实情况。眼下他轻军直进,没有攻城武器,硬攻不行,内应已败,要想再战,几乎已经无力。他开始在城外休整,而我在城中休整,休息了一整天。 第四天,休战继续。曹操还是没有来。我看曹操不动,我自己也实在没有力气反攻,就借着这难得的时机重修城墙,稳固阵地,修理损坏的军械兵器。同时信给徐福,让他督军前进,早些把改良后的重型连弩送来,那可是守城的利器,以一当百。有十几架连弩,就可以把南城外的曹军逼得走投无路。不过,我对徐福说,一路上要多加小心,难保曹操攻城不下,不会派人进攻我的后方,无论是把我的攻城武器破坏,还是把我的粮草破坏,对我都是极为可怕的一件事情。 南武阳城是一个不大的小城,城中只有千余住户,一下子塞进五千士兵,似乎显得有些挤。没有战事的日子里,我终于有时间细查城中的情形。这时,孟建急匆匆的前来找我。 “公子,有一件大事。” “什么事?把你兴奋成这个样子?” “属下今天查点城中存粮时,在粮库下现密室,里面有大量钱财和珠宝,特来向公子汇报。” 第一九六章 援救陈到 这个时代,有钱意味着有粮,意味着可以招更多的士兵。对于钱,我是相当在意的。当我进入那间巨大的密室的时候,我简直有些惊住了,虽然我见过的钱财不少,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钱。满满一屋子的五铢钱,不知道会不会有几千万。这些钱,可以用来购买数万大军的武装,可以用来解决我全部军团一年的粮草问题,可以买几十万个家奴----前提是我养得起。 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曹操这样拼命了,除了要回家的原因之外,这里还是他的仓库,他把从徐州得来的钱放在了这里,那么,他的粮草又放在哪里了呢? 不知道,不过对我来说,有这些钱已经足够我开心的了。 “把这里看好,另外仔细查一查,这里还有没有其它的密室。” “是。” 不过结果是可以想见的,除了这些密室,并没有其它的收藏,曹操的粮草基地也并不在这里。曹操虽然能敛财,但他也并不是造币工厂,这些大约已经是他几个月来辛苦搜括的全部家底儿了。 我下令,先给士兵们一部分,每人五十文,一时间全军轰动,谢恩之声不绝于耳。我心下快意,又下令,只要守好此城,人人皆有封赏。我军这次出兵是离乡作战,从这两天战势上我现我军拼命的劲头要比曹军弱上一些,正想如何来激励人心,正好来了这笔意外之财。这还要感谢曹刺史呢,我是不是要向诸葛亮草船借箭之后做的那样说一声“谢曹刺史的钱”?还是算了,让士兵们感谢我。比感谢曹刺史要强。 我对徐福的嘱咐不是白费,徐福在离南武阳八十里的时候,果然遇到了曹操伏击。我就眼睁睁地守着南武阳,竟然不知道曹操这支小分队是如何过去的,曹操有本土作战的优势,果然是神出鬼没。还好徐福一路上小心谨慎。没有给曹操可乘之机。双方混战一番之后,曹操千把伏兵被击退。但是他们就如一群恶狗死死咬住徐福,让徐福无法迈开步子。这样一来,曹操的援军先赶到了南武阳。 而另一个消息也不是很理想,原本我以为。曹操知道后方有变,若要退兵的话。刘备和陶谦肯定会进兵追击的,而我也提前给刘备和陶谦写了信。让他们一定要咬紧曹操,与我形成前后交击之势,把曹操歼灭于南武阳城下。可是没有想到地是。陶谦听说徐晃大败,曹操复回的消息,一时吃惊,突然病重,无法引军北上。只有刘备自己引兵追击,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刘备独立难支,竟被曹操新得的谋士郭嘉用计击败。眼下曹操毫无顾忌。全军回援,很快就会到南武阳城下。 这可当真是一件麻烦事了。 求人不如求已。与曹操的决战,看样子还要靠我自己来打。 第六天,曹操向南武阳城起了总攻击。曹军夏侯、曹仁、曹洪、曹休统领大军,分别攻城三处城门,连前几天受伤的夏侯渊也在担架之上指挥自己地手下攻城。 曹操利用这几天的时间,还造出一种小型地石机,拳头大的石块被一股劲地往城头上投,形成一片片的石海。虽然破坏不了城墙,但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守城地士兵砸得头破血流。 这一回,我被文聘下令硬从南城抢下去,才离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所处的位置就被一片石海淹没了。 曹军的冲锋越来越猛,黄忠所部得了补给,而我来时又带来了三千赤鸦军,给黄忠补充上,黄忠负责的西城稳如泰山。文聘所守的南城人数最多,除了文聘的部队,我带来的八百陷阵营也放在南城,曹操也是冲不动。但韩当所守地东城却危机重重,被突破了一次又一次,护城河全部被填平,大段城墙被摧毁,双方在城墙破损入投下大量地兵力,你争我抢,来回的争夺。韩当咬紧牙关,立誓不退,夏侯亲自上阵,还是被韩当击退。 第七天早上,曹操阵营中一片肃然。文聘突然紧急来报,说是陈到被曹操押来城下。 我亲自登时去看,只见陈到被绑在一辆新打造好地小型攻城车上,缓缓向南门而来。数不清的曹军在攻城车后,大喊大叫,耀武扬威。 陈到被堵住了口,说不出话来,一身白衣早成血色。看着这个深受我喜爱的将领被如此对待,我血往上涌。 陈到,曾经以数百残兵大破吕布万余军队,烧掉李封军的粮草,斩杀李封于乱军之中,曾经与黄忠、太史慈一起箭射吕布,曾在我面前立誓要组建一支骑兵,如果不是他拼死一击,徐晃所部会全军皆没。他落入曹操之手,竟然受此虐待,实在让人痛断肝肠。 曹操这是要利用陈到打击我的士气,动摇我的军心。 我知道,眼下我最应该做的,是亲手拿起弓箭,一声大喝,与手下们一起,乱箭将陈到射死,然后号召全军为陈到复仇。可是若对面那攻城车上是一员普通的将领,我早就这样做了,现在那上面却是我军一员杰出的将领,让我如何舍得下手? 此时,文聘忽然间一声大喝:“公子,我去救他!”说话间,他一挥手,提起大刀,带着陷阵营二百人,向陈到的方向猛冲过去。我虽然明知道这样做肯定中了曹操之计,但一时心软,居然未曾阻止他。 只见曹军令旗挥处,阵势立变,文聘冲杀的方向不觉间被改变。我在城头站着,立即下令指挥,用令旗给文聘引路。文聘得了令旗相助,登时分清方向。朝着陈到的方向猛得冲了过去。文聘所令陷阵营是徐荣旧部,由徐晃数年调教,经过扩编而来,其战力与徐晃所带军兵一般无二。登时冲得曹军四分五裂。曹军以数倍军力阻击,竟然挡不住他们的去路。 可是,曹操既然以陈到为引。又岂能如此轻易的让文聘将陈到抢走,他以数十甲士围住陈到,一面将文聘引向重围之中,一面早做好准备,只要情势不对。就会将陈到斩杀。 虽然文聘离陈到越来越近,我心中却是越来越凉。眼下这情形。文聘绝对无法把陈到救出来。看样子,陈到今日必死无疑。 我正要下令让文聘退回。黄忠竟然也已来到我的身边,对我道:“公子,黄忠请令。前去解救陈叔至。” 我想要拒绝,但看到黄忠那样急迫地眼睛,却还是没有拒绝出口,无论如何,让他们尽一份心力吧。无论如何,袍泽之情让我们无法放弃,尽人事,听天命好了。 黄忠却是纵马从城门出。向着曹营冲去。手中长刀挥处。敌将纷纷落马。此时曹营没了典韦,还真是没有几个可以与黄忠相抗衡的战将。黄忠马到处如波开浪裂,越杀越近。 但是我在城头上看得清楚,此时曹操的阵势既将布成,无论是文聘还是黄忠,都很难起到什么作用了。再继续下去,虽然说两人离陈到越来越近,但在曹操的指挥下,他们前进的阻力越来越大。而陈到,只怕更是难逃一死。 正在此时,我在城头上忽然看到一队士兵突然间从曹军的后翼出现。这队士兵大约有三百余人,手持长枪,身着重甲,当先一人,手持大斧,居然是徐晃! 这一个我大喜过望,徐晃自开阳逃入蒙山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全军皆没了,想不到此时他出现在曹操地后方。 徐晃虽然人少,但军队战力极强,而且这一击正是曹操所在的全置。眨眼之间,徐晃离曹操不过百步。 曹操的士兵上前拦阻,徐晃军中突然飞出一片大黑鸦鸦的手斧,登时把曹军放倒一大片,紧接着长枪如潮,连环进击,只如枪海一般。徐晃手持大斧,高声呼喝,拼命向前。陈到当时救了他们的性命,此时他们却是豁出性命来救陈到。 徐晃地突然出现,出乎双方的意料之外。曹操地指挥系统登时一乱,指挥军队的巢车被迫后退,上面地令旗一乱,已无法有效的指挥士兵作战。而指挥系统一受影响,原来的合围之阵就出现了空隙。文聘已经杀到离陈到不足二十步地地方。 但就在此时,文聘看到,陈到身边一名曹军屯长一声狞笑,举手大刀,狠狠的向着陈到的颈项砍去。 文聘大叫:“贼子敢尔!”目瞪欲裂,却无可奈何,只是拼命挥刀,连杀数人。 就在此时,一支利箭带着尖锐的啸声响彻战场。这一箭之快,似乎把空气都射得爆了,啸声响过,那名屯长横着摔了出去,竟已被一箭穿心。如此神箭,自然唯有黄忠一人。十石强弓的威力天下少有,,就算是盾牌都防不住。紧接着黄忠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连珠射出,接着又射倒两人,却有一箭射空,射在攻城车的木梁之上。 但在此时,一匹青马冲向黄忠,马上骑兵手持长枪,向黄忠刺来,正是夏侯。黄忠无奈,只得弃弓持刀,与夏侯交战。 便此时,又一名曹军士兵冲到陈到身上,挥起长刀,化为一道电光,向陈到直劈下去。眼下文聘相距陈到还远,徐晃虽然冲乱曹操的指挥部,却离战场更远,黄忠为夏侯所阻,神箭无功,再无一人能助陈到。 这一刀劈下,整个战场一片死寂,无人再出一声。 便在此时,陈到忽然间探手,擒住那士兵的手腕,用力一拧,已然将刀夺下,接着反手一刀,斩断腿上地牛筋索,从攻城车上跳了下来。挥刀乱砍,登时斩倒曹军一片。 却原来,黄忠射在攻城车上地每四箭并非射失,而是将系着陈到手臂的牛筋索射断了。 第一九七章 袁曹合流 陈到一得解脱,挥刀便斩,包围他的曹军虽高手众多,但如何敌得住这头猛虎。文聘迅速向里杀去,两方汇合。他们在城头令旗的指引下,向着徐晃所部的位置冲去。徐晃此时眼见曹军包围上来,知道凭自己的这点人马,冲击一下曹操的主营犹可,若想取得什么大的成果,简直是做梦。此时得到城头令旗指引,不加思索向内杀去。两下共同使劲,汇合在了一起。徐晃所带是陷阵营,而文聘这次带出来的正是徐晃留在我身边的那八百陷阵营,陷阵营的士兵汇合在一起,威力倍增,一起回转城门。夏侯与黄忠相斗,三十余合不分胜负,却也为黄忠的勇力所震撼,渐渐退却。黄忠也不追赶,拨马回城。 看到徐晃和陈到平安归来,对我来说简直是不胜之喜。情不自禁的站起来,走到蹬城马道之上,看他们上城。 两人一进门,就快步向我奔来,到了近前,双膝跪倒:“罪将徐晃(陈到)参见使君大人。” 若是他们不提,我此时还真忘记了他们在开阳的失败。我看着这两位得力的手下,徐晃全身又脏又破,除了血迹、灰尘,还有不知名的绿色植物的汁液的痕迹,头发胡须乱成一团,让他简直象一个野人。这些时间以来,真不知他带着三百残兵一路逃避曹操的追击,在这蒙山是如何过来的。而陈到比徐晃还惨,他被曹操擒获,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衣服和伤口几乎凝结在一起,脸瘦成一条儿,一双眼睛显得特别的大,却失去了往日那顾盼自雄地豪气,尽是血丝和疲惫。 “起来吧。”我说道,“开阳之败。是陶谦战略之失,过不在你等。这段时间,你们受苦了,先下去休整,回头守城,还要用你们。” 听了我的话,徐晃突然间放声大哭:“公子啊,公子,能得您这句安慰。末将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便在此时。陈到身子一软,竟然晕了过去。原来他这段时间在曹营受苦,今日又被绑在攻城车上进攻南武阳,身心俱受摧残。黄忠射断绑负他的绳索。他奋起而战,连杀几十人,冲出一条血路。这具身体简直到了滨临崩溃的境地。此时听我安慰,心情放松,竟然登时晕了过去。 我连忙下令,把他抬回城中,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抢救。 曹操要用陈到打击我军的士气,想不到我军居然真的敢于出城救人,而且在黄忠、文聘、徐晃和陷阵营几方地配合之下,竟然真的把陈到救走了。曹操简直是暴怒。但是今日士气已衰。再战不利,无奈之下只得收兵。 其后两日。曹操继续百计攻城,但守城的人总是占有便利条件,我加上小心,随时戒备曹操可能用的各种计策,什么地道,什么水攻,什么声东击西,被我一一破解。曹操数万大军就被我困在了南武阳城下,动弹不得。曹操总算明白一时攻我不下,于是认真的开始准备攻城武器,要利用工具把我推平。 而此时,徐福来到了南武阳。 看到徐福,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无他,徐福带来的不仅是援军,还有威力最大的弓弩,其中就包括我和诸葛亮都参予到其中,进行改良的元戎巨弩。这时我地人马总数达到两万,精锐赤鸦军来到,万弩齐发之阵又可以成形。而那种改良后地元戎巨弩也被我加装在城头,曹操想要造攻城武器,我就让他看看,真正的守城武器是多么的可怕。在加装的时候,我亲自担任总指挥,徐福指挥着士兵一台台地安装,却不停的大叫着:“慢点儿!小心!别碰到弩臂!”好象那元戎巨弩是未满月的婴儿,必须多加保护似地。等安装完毕之后,南城之上似乎多了百余架展翅欲飞的鸟儿,看着它们,我觉得从心底里往外那么踏实。战场上,我已居于绝对的优势,曹操虽然厉害,但是眼下被我困住,身后没有援军,只有随时可能包围过来的刘备和陶谦,只有尸山血海中站起来的充满仇恨的徐州人。他拖不起。历史上诸葛亮是怎么死的,就是被司马懿活活耗死的。我现在,就要利用南武阳城,活活地耗死曹操。 有了人马,我除了在南武阳城构筑阵地,又看上了武山。徐晃休养两天之后,我就把保护我地陷阵营士兵也全部交到他的手上。然后徐晃就在武山上创造了一个奇迹,他用八百名陷阵营士兵冲刺曹洪两千人镇守地武山,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武山夺了下来。为此曹操大怒,险些把曹洪斩首。夺下武山之后,我就在武山、武沟分别建了阻击阵地,形成整体的防御体系。曹操进攻武阳城,武山之上就会派出部队进攻他。他进攻武山,武阳城就会派出军队进攻他。他两处一起攻打,却处处都是仰攻。 而我和诸葛亮一起改良后的元戎巨弩更是给曹操上了很好的一节课,让他认识到他那所谓的攻城武器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在第十二天的上午,曹操带着百余架小型投石机,排成一排向城头发石。然后我军发动元戎巨弩,三轮齐射,曹操百余架小型投石机全部报废,投石机旁边的士兵无一存活,南城外百步之内,七尺长的巨箭排成一道密密林林的箭林,那些巨箭扎在地上,入土超过三尺,拔都拔不出来。 投石机的残骸和曹军士兵的尸体,就在这箭林之间杂乱的分布着,鲜血流遍了大地。这些在徐州杀人无数的士兵的生命,也并不比别人更坚强。 曹军士兵被打蒙了。 他们想不到世间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整个战场都在这阵箭雨之下失去了动静,城上城下,数万人鸦雀无声,好象同时被人掐住了脖子。就连城头上的我都被这元戎巨弩的威力惊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曹军就好象受惊的鸟群或是退潮的海浪一样,缓缓的后退,再后退,直退到十里之外,居然再不肯出来。 然后,整个南武阳沸腾了,所有的士兵都拥上来,想要看看,摸摸这可怕的武器。这是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兵器,是所有兵种之中的王者,它的可怕,甚至超过了骑兵。 见识这元戎巨弩的威力,所有将领们都来向我道喜,我也高兴的说道:“元戎巨弩是小亮改进的,先给他记上大功一件。”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这个小亮跑去哪里了?真的回乡探亲戚去了么? 我把目光向曹军投去,听说郭嘉也投了曹操,这一回,我还真有点想看看诸葛亮和郭嘉这一对绝世天才第一次交锋会是如何的绚丽夺目,没有想到,这次交手还是我与曹操的对抗,我军中没有诸葛亮出现,而曹军中,却也没有看到郭嘉的身影。 受到这次打击之后,曹操连续十日都没有进攻。 随着我与曹操的僵持,外界战场也在迅速的发生着改变。 吕布并没有向我发起进攻,原因有两方面,一是我请司州的朱隽代为向吕布传话,说我不会动陈留,吕布在兖州的利益没有受到威胁。二是眼下并州乱得很,王允病重,袁绍向并州伸手伸得很长,吕布治下接连数次发生叛乱,搞得吕布实在是没有心情管兖州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军就可以减轻对陈留郡的防守,把精力投入到东郡上面。 不过,我军也没有进攻东郡的实力。东郡是曹操的老家,此时曹操手下几大谋士都在东郡。于是我们就争取兖州其余郡县。我军一方面打着天子的旗号,一方面打着为徐州百姓报仇的旗号,一方面打着天子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的旗号,在道义上占据了最高点,在军势上又抢尽了先机,原本就不安定的兖州于是再一次乱了起来。先是山阳郡主动投向了我,接着是济北国和任城国也投向了我。兖州总共才八个郡,最大的陈留不在曹操手中,我们有七个可争,而这一回有三个投向了我,曹操手中就只有四个郡了,而这四个郡是不是能保住,也还在两可之间。 但曹操最着急的应该不是反叛的郡县,而是他困在南武阳城外的主力。这是他的七成军力,如果他不能回到兖州,或者说不能回到东郡,那么他面临的危机将越来越大。 这时,我终于得知了郭嘉的去向。 十月十五日,青州袁潭突然起兵,由北路入泰山准备阻断我的后路,要把我包围在南武阳。袁潭这支部队,以大将张为首领,包括吕旷、吕翔、郭图等将领。郭嘉居然能说动干大事而惜身的袁家父子参战,这出乎我的意料。这正是我想到过的最坏的情况。袁曹合流,实力将远在我之上。我在后方放了甘宁、黄叙二将,留下了五千兵马,这些人来阻击袁河潭的部队,人数似乎是少了点。而且,东郡的程昱也带着一支军队来救曹操,眼下也已快到泰山郡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文姜台 巨平城,文姜台。 甘宁独自站在台上,望着北方那连绵而来的旗帜,一动也不动。 巨平位于兖州泰山郡西部,鲁国北部,无论是从青州济南国还是兖州济北国进入鲁国,都必须经过此处。城东鲁道,就是《诗经》“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所写的鲁道,文姜台夹水而建,高近十丈,守住此台,则援军无法过巨平一步。 这是甘宁第一次独挡一面引军作战。当公子刘琦提出这个安排时,甘宁几乎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虽然他对自己的才能绝对是相信的,但是投降荆州才一年多,这次来见公子只是述职,公子居然就对他如此重用。尽管甘宁无法无天惯了,每以笑傲王侯自许,但这次却不由的有点紧张。 他看看旁边的黄叙。黄叙毫不在意的的擦着手中的钢刀。 想不到黄叙都比自己更镇定。这样想着,甘宁觉得有些惭愧。自己想要权力,眼下,自己在公子面前已经得到信任和重用,为何心中反而这样不安不定的?为了公子,为了兖州之战的大局,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必须要阻住张的进攻。如果把握不住这个机会,那么自己就算是白活了。 “黄叙。”“甘校尉。” “敌人来的不少,你怕不?” 黄叙一笑:“怕字怎么写?”黄叙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英气,他在很多地方与其父黄忠很象。忠诚,勇猛,不在意生死,喜欢在各种危险地境地里冲锋陷阵,对他来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甘宁被黄叙的情绪调动了,比起黄叙。他自己更有不在意生死的权力。三峡的怒潮中历练出来的胆量,使他有横扫天下的信心。====袁绍、曹操,世间英雄,今日便与你们交手,看你们又能如何? 一阵风吹过,城头大旗呼拉拉的飘动起来。 叮铃铃----甘宁腰间的铜铃也清脆地响了起来。 就在城头上向下望的时侯,城下张的军队也已经到了。张是冀州河间县人。黄巾之乱时,他应徵入伍,讨伐黄巾军,在韩馥部下担任军中司马的职务。韩馥失败以後。张带兵投奔了袁绍,袁绍让他担任校尉,负责抵御公孙瓒。袁潭出兵青州时,袁绍命他随行,青州之战,击破青州刺史田楷和平原相刘备,他与郭图二人,可说是立下大功的。此次出兵泰山,面对的是一群十分不熟悉的对手,张不由得多加了几分小 荆州甘宁、黄叙。一个都没有听说过。他们有什么特点,善于使用什么部队,都没有数据,所有的这些,还要曹操的手下们来提供,毕竟这两年。一直是曹操在和他们进行着正面的交锋。 这时。程昱终于到了。 程昱和郭图是老熟人,一见面就握住手不放,一起进帐。郭图用手一指张:“这位张校尉,是我们青州军团地负责人,这两位分别是吕旷、吕翔两位都尉,都是我青州有名的战将。” 程昱连连施礼,然后道:“程昱代表我家主公多谢诸位施以援手,并请诸位代我家主公向本初公和青州袁公子致谢。” 郭图一笑:“哪里。我家公子说了。孟德公与大将军(袁绍)情同手足。天下皆知袁曹一体,进攻孟德公。也就是不给大将军面子,这一回,定叫那小儿刘琦狼狈而逃,再不敢北望。” 众人大笑。程昱虽然听着郭图话中把曹操当成袁绍下属那样说,却并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人在矮檐下,岂可不低头。^^ 张道:“请程参军给介绍一下刘琦巨平守军的情况如何?” 程昱点头:“好。刘琦此次出兵,总兵力达到三万五千人,除去与我家主公对峙于南武阳两万大军,用于进逼东郡的八千大军之外,有两千在山阳,五千在巨平。据我说所,巨平守将乃是甘宁和黄叙。甘宁是荆州人,自幼生长在益州,是个江洋大盗。总是在长江上抢掠,所以有一个锦帆贼的绰号。而黄叙则是有荆州第一将之称的黄忠黄汉升之子,是刘琦手下强军虎牙军的副手,多次与刘磐一起征战于南荆州,也以勇闻名。” 郭图笑了:“一个贼盗,一个毛孩子,成什么气侯。” 张笑道:“公则可不要轻视,刘琦用人极精,从来没有出现过失误,这二人虽然在北方名声不大,但必有其独到之处,不可不防。” 郭图摇首:“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刘琦虽善用人,但这次却有三个疏失:刘琦劳师远来,后防不稳,是其失之一;刘琦所用尽皆南人,而用之于北方战场,必不适应,是其失之二;甘宁、黄叙皆水战良将,用于陆上,岂非自断手足?是其失之三。有此三失,破刘琦必矣。” 张知道,这位郭先生,是主公的心腹,就算是大公子袁潭在他面前都会恭恭敬敬,不敢多话,自己虽然是一方主将,但论起在主公心中的份量,比这位郭先生可是差得太远,若得罪了他,他写一个三寸宽地小纸条儿,自己这个主将怕就当不成了。所以心中虽然知道这位郭先生看法片面,过于乐观,却不再与他相辩。当下顺着郭图的语气说道:“公则先生所言极是,甘宁、黄叙皆是南方之人,不习北方战事,他们所带之兵虽是豫州军,但主将与士兵不熟,难免指挥不灵,这是我们的机会。” 郭图听张奉迎自己,于是一笑,转头向程昱:“仲德,眼下才刚刚十月中旬,天气已经极冷,早晚间竟有了严霜,打得草木一片凋零,我手下的士兵们衣衫单薄,缺衣少食,到了兖州,还请仲德费些心思,加以援助才好。” 程昱心中暗骂,眼下兖州若是富足,主公何必要冒着天大的风险前往徐州,又是杀人又是屠城又是抢东西的,当天下公敌地味道好受么?本来兖州就久经战乱之苦,今年地旱灾和大疫更是要了人半条命。最难挨的时候,若不是自己狠下心肠,以人肉充作军粮,兖州军团只怕有一半都要饿死。在这种情况下,郭图居然还向自己讨要军衣粮草。不过他也明白,这是郭图在向自己要好处,说不得自己带来的那些发丘校尉们找到的金铢财物要往这个人身上多喂一些了。当下道:“好我个郭先生,您也知道兖州现在的情形,我的士兵也还穿着单衣呢,不信,郭先生一会儿到我营中看看。” 郭图笑道:“仲德休要哭穷,一会儿正要到你营中一叙。仲德,你才智过人,这攻城之事,你以为该当如何?” 听郭图说起攻城,知道他已明白自己让他去营中的意图,程昱松了口气,说道:“巨平城虽算不上高大,汶水经行其东,上有文姜高台。攻巨平,必攻此台,然此台颇为高大,易守而难攻。” 吕氏兄弟半天没有说话,此时问道:“这文姜台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在这里修一个台子?” 程昱解释道:“此台是为齐襄公和文姜所建。齐襄公是齐桓公的兄弟,名叫姜诸儿,他与其妹文姜有私情,后来文姜嫁到鲁国为夫人。诸儿即位地第三年,即文姜嫁鲁地第十五年,他决定向周庄王的妹妹周王姬求婚,并按照周礼,邀请和周天子同姓地鲁国国君桓公来代为主持。文姜闻讯,便要求和丈夫一起去齐国,鲁桓公不顾大臣反对,答应了她的请求。在齐国,文姜和诸儿旧情复燃,她留宿齐宫彻夜不回鲁侯居住的驿馆,鲁桓公为此大为恼火并斥责了妻子。不想文姜转而向兄长齐襄公告状,为和妹妹长相厮守诸儿起了杀心。他设宴款待鲁桓公,同时交待公子彭生在送鲁桓公回驿馆的路上将其杀死。” 众人张和吕氏兄弟都是武将,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故事,一国之君因为与妹妹的私情,居然杀掉另外一个国君,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之后呢?两国交兵了没有?” “不但没有,即位的鲁庄公还默认了母亲和舅舅的暧昧关系,这个台子,就是他为这两个人修建的宫舍。” 张道:“我感到有点恶心,现在我看这个台子,就想一把火把它烧掉了。” 程昱笑道:“那在下的用意也就达到了。不过此台高有三丈,至高处达到十丈,方圆三十余亩,上面的宫室虽然没有了,但却被甘宁等人建了城墙,设了鹿寨,强攻有些困难。眼下进入初冬,济水太浅,想要水攻城是困难重重,除了强攻,在下竟没有什么好办法。” 张道:“那就强攻。明日我军休息一天,后日全军进攻,一举把此台拿下,将刘琦困于南武阳。” 程昱向张等人施了一礼:“后日,我军愿担任主攻的任务。” 两军合作,最怕离心,程昱救曹操,先表示愿意担任伤亡最大的主攻手,这得到张的肯定,不过张摇头道:“后日凌辰,我会亲自主攻。我要让这些南国蛮子们见识一个燕赵男儿的豪勇!” 张有另一重用意,却并没有说出来,眼下初冬,如果自己这些北国来的士兵都感到冷,那么敌军的战力肯定减得更多。或许,到不了中午,自己就可以站在文姜台上了。 第一九九章 百骑冲锋 文姜台上。 斥侯:“报甘校尉,敌军在文姜台北五里扎营。” “有攻城的迹象么?” “没有,他们在整顿军马,安置鹿角,曹军主帅程昱到张营中商议军机,直到酉时方归。” 甘宁点点头,让斥侯下去,转头对黄叙道:“敌军来了,却没有来问侯我们,实在失礼,我们去问侯他们一下,如何?” 黄叙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甘宁话中含义,问道:“你要主动进攻么?不要忘了,我们是人少的一方。” 甘宁望着北方:“不错,我军人少,所以更不能死守,我在军中威望不足,好多士兵对我不熟,我若死守,打得顺了还好说,若打的不顺,难免军心浮动,只怕我连你都无法指挥了。” 黄叙哈哈大笑。 “话虽然难听,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今夜我要攻打张的大营。” “你要多少人?” “一百名精锐足矣。” 黄叙一贯是以勇闻名的,此时却也不禁吃惊:“一百人去进攻?对面可不是普通人啊,甘老大。我承认,你的武功不错,就算是比起家父来,也相差无几。不过,对面的张可算河北名将,当年他破黄巾之时,曾以一千兵马破黑山黄巾数万人;斩杀黄巾豪帅张牛角之战,他也有极大的功劳。河北四大名将,他的排位仅处于颜良文丑之下。可见其能。更何况,对面的大营中还有郭图、程昱等一流谋士,这些人,公子也曾多次称许地,你以一百人进攻他的大营,岂不是找死么?” 甘宁道:“小老弟。你说的没有错。但我觉得,这也正是我可以进攻的原因所在。他们都是聪明人,能认清敌我形势,所以不会想到我会主动出击。过了今天,只怕我再想进攻,也没有可能了。” 黄叙被说服了,当然。服与不服都没有用,甘宁是主将,他是副手。他留下来守城,看着甘宁点集人马。此时,黄叙心中只有一句话:“这个甘宁。当真是胆大如斗啊!” 但甘宁不光是胆大如斗,他还心细如发,他精选的士兵,个个都是弓马纯熟的好汉,他提前与他们环坐在一起饮酒,准备了五十瓶好酒,五十斤羊肉,说道:“今夜。我与诸公劫寨,请诸公各满饮一觞,努力向前。”众士卒听了。面面相觑,又一起把不可思议地视线投向了甘宁。甘宁见众人面有难色,乃拔剑在手,怒叱道:“我为上将,且不惜命;汝等何得迟疑!”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甘宁以校尉之职,亲自劫营,这些士兵们被骂之后。都激起了血勇之气。纷纷拜道:“我等愿与校尉同死共生!”甘宁大笑,二更时分。甘宁把一百根白鹅翎分给士兵,道:“这就是今夜劫营的表计,见此翎者,便是我军将士,无此翎者,便是敌营人马。你们给我杀!所有人,紧随在我的身后,与我同进同出,我带着你们杀入,还会带着你们杀出!” 夜风萧萧,暗夜如磐。 黄叙站在文姜台上,看着甘宁与那一百壮士一同消失在暗夜之中。今夜,会发生什么?他们会不会全部陷落于敌营之中。如果甘宁遇到张,结果会如何?两人谁高谁低,谁胜谁负? 正看着,突然之间,只见张军营之中冒起一火光,紧接着就是一片喧哗之声。黄叙定睛细看,甘宁居然闯得是张的主营。 “看呐,黄司马,甘校尉杀到张营中去了,他要斩杀张么?”一名曲侯惊叫着,用手指着北方。 “是啊,甘校尉胆子好大,居然以一百人直跳张的主营。张又如何,虽然是河北名将,我家校尉居然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看,他们还在向前杀,整个袁营都惊动了。” “好多地火把!象天上的星星似的。” “校尉不会被包围了吧?” “吕旷吕翔的营盘也乱起来了。” “郭图的营盘也动起来了!” “甘校尉怎么做到地?” “他还不回来么?” 听着手下诸将的议论,黄叙手心里也捏着一把汗。此时,满营诸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甘宁身上,他知道,只要甘宁回来,他就是全军仰望的大英雄,就是当仁不让的第一首领。一个能创造奇迹的将领,才是所有士兵们最喜欢最尊重的将领。 甘宁,有这种人格的魅力。 这时,黄叙发现,张地大营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原来乱哄哄的火把已经变得有了秩序,这说明,敌军已经组织起来了。接着,就听张大营之中喊声大震,鼓声如雷。 “黄司马,末将请令,前去救援甘校尉!” “黄司马,末将也请令!” 一时间,诸将纷纷请令。 黄叙连点数人之名:“你们随我前去救援甘校尉,其余人守好城池,不得出战。” 黄叙带着人马迅速出城,不到一里,却见前面一队人马高呼而来,头上尽插着白鹅翎。 “甘校尉!末将黄叙来援!” 叮铃铃----铜铃响处,甘宁纵马而来,放声大笑道:“让黄司马费心了。” “情况如何?”“踏破张三道营盘。但张主营防范严密,未曾杀入,只得退出。不过,随我地百名壮士,一人未损。” “甘校尉真神人也!”黄叙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甘宁放声大笑,带着士兵们一起入城。黄叙与满营众将无不惊叹甘宁的本事,从心底里佩服,对守城的胜利是充满了信 张大营之中,一片狼籍。张看着外营的混乱,狠狠哼了一声。情况远不是如守军所想象的那样糟。事实上,甘宁所做的,只是在张大营的皮肤上捅了几下,并没有伤筋动骨。或许,甘宁是看出了自己营中地布署,故而不敢深入,或许,甘宁只是有意来搔扰一下,能让自己乱一乱他已满足。反正,甘宁并没有真正地冲到自己营盘的深处,只是在营盘地外围大杀了一通。张营中,连死带伤包括被自己人误伤的,也不过只有三百多人。 但是这种影响是极坏的,对士气的打击,也是极大的。 张远望着文姜台,忽然一笑,那是一种遇到对手的笑意。 与这样一个聪明的对手对阵,才是自己想要的。 很好,你既然来了,我也就回访一下好了。 这时,郭图来到,他对被偷袭相当不满意,责问张道:“张校尉,敌军偷袭,你难道就没有准备么?” 张对这个有时很聪明,有时却又总说出些不知兵的蠢话的郭先生实在是脑袋疼。平心而论,今天这种事也不过是打仗时经常会遇到的平常事。但这位郭先生拿这个来大做文章,对自己的未来却是相当不利,于是笑道:“郭先生,敌军只是来搔扰了一下,算不上偷袭,我军也没有任何的损伤。先生不必在意。” “原来如此,那你准备如何应对?” “准备兵马,明天提前攻城。” “为什么?” “虽然敌人没有给我们造成太大的破坏,但是敌军却可用把这次搔扰说成是对我军的一次重大胜利,给甘宁、黄叙等人迅速掌控军队形成便利条件。我提前攻城,就是要缩短对方掌控军队的时间,降低对方的战斗力。” “原来如此。”郭图点点头,“张校尉果然是杰出的人才,你放心,我会在主公面前为你美言的。” 张点点头:“多谢郭先生了。” 张的确是聪明,一眼就看穿了甘宁来进攻的目的所在。甘宁只带一百人,的确不是为了杀人。一百人再勇敢,再武力高,又能杀几个人?甘宁的目标,还是在于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威信,用一场超乎人们想象的胜利来证明他的本事。昨天晚上,他利用夜色的掩护和敌军的大意,只挑开鹿角,进攻了对方的外围营地。由于他们有白鹅翎为标记,在黑夜中占了巨大的便宜,使对方军队陷入混乱,不知道进攻的有多少人马。而甘宁早就选好了进攻的路线,避开了那些战力强悍的近战部队,只选取弓箭营、粮秣营这样没有什么战力的营盘,而且他只是大喊大叫着在敌营中转了几个圈,见便宜就杀一阵,见危机就迅速逃走,然后就退了回来。虽然也很不容易,但也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样危险。可是这样一来,满城士兵都用看待神灵一样的眼光来看甘宁。如果张再等几天再攻击的话,甘宁的本事,真能把这一城士兵指挥的如臂使指一般容易。 次日一早,张就下令进攻文姜台。他把军队分成三队,每队五千人,集中力量攻击文姜台的北门。甘宁的军队总共是五千人,而张这样进攻,甘宁无法不投入大量的军队来防守。但是张的人马多,如潮水一般轮流进攻,让甘宁有些应接不 也就在此时,吕旷按照张的命令,开始悄悄的挖堀通向文姜台的地道了。 第二零零章 泰山臧霸 冀州军士,穴地之能超乎人的想象,公孙瓒这位当世豪雄,曾建易京城以自守,但就是被袁绍穴地而入,破了这座高墙铁门能固守十年以上的坚城。公孙瓒曾说,袁氏之攻,状若鬼神。 甘宁和黄叙都是南方人,在南方,挖地道这件事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只要不是在山坡上,两锨下去,地泉就会涌出来。可是在北方,土层却厚得多,地道也容易挖得多。所以,当甘宁调动兵力与张斗法的时候,就忽略了张可能采取的地道这个进攻方式。 攻城到第三天,张的士兵已经悄悄挖到了文姜台北门下,以木材支撑住,然后放起火来,大火烧毁支柱,烧软地基,只如天崩地裂一般响起,文姜台的整个儿北门连同大片的城墙陷落地下。近百名守城士兵连同城墙一起陷落,惨叫声,悲呼声响成一片,整个儿的文姜台似乎都在这一声巨响之中跳了三跳,一些老建筑就随着这声巨响轰隆隆的倒掉。漫天腾起的烟尘刹那间就弥了所有人的眼睛,满城军民百姓只疑地龙翻身,末日将来,胆寒心惊,忘乎所以。所幸甘宁虽在北城墙,却距北门较近,却也被震得摔倒在地上。而黄叙负责夜战,此时在后间休息,睡梦中只吓得跳了起来。 便在此时,张一声怒喝,带着大军冲了上来。 视野里,一片烟尘之中,冀州军踏着灰土,挥着兵器,如怒潮一样卷了过来。 十数日之前。 小诸葛亮带着百十名亲随,乘马前往泰山郡的治所奉高。 汉武帝于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到泰山封禅时。于瀛、博共界割置一县。赐名奉高,辖岳东北四十里,以供泰山”。泰山郡治从此由博移奉高。泰山郡从西汉建立一直延续到北齐,奉高作为郡治也一直延续到北魏,历时600余年。当时的奉高城,是作为天子行宫和祀神之所而设的,占地数十顷,四周有城墙围护,城内楼阁廊宇,气势磅礴。布局严密协调。可惜经过数年战乱。多次被黄巾军攻占。早已是满目疮夷,不见昔日场景。 诸葛亮骑马入城,差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人马。说道:“停下了,你是什么人?” 诸葛亮一笑,跳下马,随手就把丝缰丢了过去,好象丢给自己的家人一样随意,这个小小孩童此时却现出一种比世家公子还要华贵雍荣的气态,让人为之心折:“臧太守可以城中守城的差人下意识地接过马缰,点头道:“在。大人在城中。您里面请。”说完才一下子醒悟过来。“不对,你是什么人。先报上姓名,我报过城门守大人,如果城门守大人不能做主,还要上报负责城中事务地艾公子,我家太守,又岂是想见就见的?” 诸葛亮随手在腰间一摸,拿出一封书信:“我时间有限,直接交给你家艾公子,迅速转呈太守,误了事情,你担不起。” 说罢转过身来,对从人们道:“到那边大树下休息,我们坐等太守大人。” 说罢自踱到树下,在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 早有从来送上清水和食物,诸葛亮就吃喝起来。 平日里牛气冲天的守城差人实在摸不清眼前这个小小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拿着手中这封信也如拿着火炭一样烫手。 “你们等着,我进去送信。” 简单交待了一句,差人就向里跑去了。他没有找城门守,而是直接找到了艾公子。 艾公子名叫臧艾,是泰山太守的公子。艾公子拿到信之后也很奇怪,正想出城去看,却见自己父亲的车队驶出府门来,连忙走上前。想了一想,他还是把信送了过去:“父亲,城门前来了一行人,据说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公子给父亲送来一封信。” 臧太守一愣,这位看上去很是粗豪的汉子接过信封:“小公子?哼哼,这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什么公子?就算有,也早让咱们砍了脑袋。小公子?” 嘴中说着,一下就把信封扯掉,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人在何处?” “在城外。” “混帐东西,摆下车驾,与为父去请。” 臧艾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重视一个人,在泰山郡,父亲是向来以轻视豪门闻名的,他是黄巾起家,打过刘备打过陶谦,打过原泰山太过应劭,打过新任的兖州刺史曹操。别说是朝庭方面地人,就算是黄巾方面地大员,父亲也从来没有迎过任何一个人。 “父亲,那是什么人,值得父亲这样重视?” “我不能不重视,那是恩人之后来了。” 太守名叫臧霸,其父名臧戒,也是泰山一个官员。当年朝庭**,贪官横行,连皇帝都买卖官职。臧戒却是清廉自守,不肯与贪官们同流合污,因而遭忌,被当年地泰山太守收押。当时诸葛亮的父亲诸葛为泰山郡丞,同情臧戒,故而向时年十八岁的臧霸通风报信。年轻的臧霸居然就带众动手,在诸葛地帮助下,劫狱救出了自己的父亲,逃往东海。陶谦击黄巾,他曾归于陶谦,被封为骑都尉,后来却又投向了黄巾军,连结孙观、吴敦、尹礼等,为泰山寇帅。是不折不扣一个军阀。他拥兵自立,却又上表表示臣服于朝庭,这个泰山寇帅就被任命为泰山太守。由此也可知,东汉朝庭已经破落到何种地步了。历史上,曹操与吕布相攻时,臧霸等曾带兵往助吕布。但由于去年是吕布、曹操和我三家混战,谁也没有顾及到兖州东部,所以臧霸并没有参战,也就没有机会成为吕布八健将之一。 诸葛亮来到这里,正是要借他的力量。 臧霸带着儿子来到城外,却看不远处大树之下,一个白衣少年坐于青石之上,正啃着一个桃子。看到众人到,这少年把桃子用力啃了两口,把桃核丢掉,这才站了起来,不慌不忙的用袖子擦擦嘴,温和的眼睛看着臧霸:“琅邪诸葛亮参见臧太守。” 臧霸这些年杀人无数,霸气天成,别说是一个小孩子,就算是军中健将,看到他无不胆战心惊。此时见这少年在自己面前从容淡定,不慌不忙,高洁淡雅,却又发乎自然,没有一般贵族之后的虚伪,不由得心生亲近,还礼道:“不知恩公之子归来,臧霸有礼了。此处不是讲话之地,请进城。” 诸葛亮点头:“多谢。” 一行人入城。诸葛亮看着城中景象,心中暗自点头,见微而知著,虽然此城多久战火,比自己离开之时破败不少,但城中看起来却很安定,百姓也并没有什么慌乱之色,显然这位臧太守对此城的统治并无多少扰民之处,颇得人心。这样一个人,是不会甘于只守着这样一座城的;这样一个人,是值得自己拉拢并推荐给公子地。 诸葛亮很欣慰,自己没有来错。 “小公子,不知您这次回来,是常住呢,还是回来探亲?”若是旁人,就算是故人之子,臧霸也不会这样重视地亲自陪伴,但是眼前这个小公子却不是普通的人,他来这里,定有原因。不知为什么,臧霸觉得,机会来了。 “亲?我还有亲么?泰山郡,物是人非,琅邪郡,血流成河。亮到是想探亲,想常住,以亮眼前地情形,可能么?”诸葛亮一笑,纯真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黯然,这黯然一闪而过,少年的眼中,波光不动。此刻,就连臧霸这样的人精也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小小少年心中藏着多么沉重的压力,当年有人都被他云淡风轻,从容自若的表向所骗过的时候,当所有人都觉得智慧已经是这个少年的代名词的时侯,谁又知道,一个天才背上负着比常人更重的责任。 “听说小公子随着令叔去了南方?” “家叔是在南方,不过,在下却在公子刘琦幕中。” 臧霸肃然。公子刘琦,这几年来名头甚响,败袁术孙坚,除李郭汜,逐韩遂马腾,战曹操吕布,眼下一军突出南武阳,断了曹操回归兖州之路,可算是天下数得着的人物。而十三四岁的小小诸葛亮居然在公子刘琦幕中,又岂可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臧霸道:“想不到小公子是刘使君幕中高才,这却是臧霸失礼了。不知道小公子可是受刘公子所差前来的么?” 诸葛亮一笑点头:“这是自然。” “但不知有何条件?” “臧大人要什么条件?” “我要当兖州刺史。” 诸葛亮呵呵的笑了起来。 “如果我就这样答应,臧太守会相信么?” 臧霸的脸色沉了下来。 第二零一章 济南济北 诸葛亮道:“太守是想明日就当兖州刺史,还是想后日再当兖州刺史?” 臧霸一愣:“这有何解?” “明日当兖州刺史,我若答应,但那是骗你,日后当兖州刺史,可能,但我觉得有一个地方比兖州更合适----不知道臧太守对青州有意否?” 臧霸吸了口凉气。 他说当兖州刺史,只是随口一说,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此时听诸葛亮说起青州刺史----是这小孩子胡说?还是刘琦当真有这样大的胃口?他打败曹操之后,还要与天个豪雄袁绍开战么? “小公子在说笑了。” 诸葛亮却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窗前。透过纱穿,可以看到院中萧萧的杨柳,几乎落尽了叶子,风吹过,黄叶在地上沙沙的响,而窗前,一从菊花开得正艳:“臧太守,您今年不到四十岁吧?” “三十五岁。” “公子刘琦,今年二十二岁。” 小诸葛亮转过头来,指指北方:“袁绍、曹操,皆已年过四旬。未来的天下,由谁主掌,还不一定呢。” 臧霸缓缓点点:“我明白了,好,我愿意与刘公子合兵一处。” “多谢臧太守,雪中送炭,远过锦上添花,想来刘公子不会忘了臧太守这份人情。” “需要我何时出兵?” “自然是越快越好。” “三日之后,我可以调集五千人马。” “足够了。” 三日之后,臧霸果真点集五千人马,随着诸葛亮一起出发了。 也就是这三日之间与诸葛亮的接触,让臧霸完全忽略了诸葛亮的年龄,他发现,这个小小少年果真有着鬼神不测之机,他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世间纷繁复杂的事情在他这里。轻而易举的就变得简单的,清楚了,明白了。一捅就破了。 几句话,他就为臧霸勾划出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几句话,他就让臧霸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去做。 他想,眼前这个少年。几年之后,只怕就是大汉朝堂上一颗耀眼的星辰。 诸葛亮和臧霸也悄悄的出兵了。当张在使出全力攻打文姜台地时候,诸葛亮和臧霸并没有南下救援,反而向北,轻而易举的进入了济北国,接着又向济南国进发,进入了青州境内。 臧霸出兵,青州震动。袁潭没有想到臧霸会突然间投向刘琦的方面----臧霸是泰山寇帅,实力虽然强大,但却是黄巾一系。无论是陶谦、刘备还是曹操,都不曾与他有过深交。他地出兵。具有着极大的突然性,隐蔽性。 无奈间,袁潭做出了一个决定。 巨响声中,张亲自带领大军攻上文姜台,冀州军如蚂蚁一样乱轰轰的冲了上来。而城中还在乱哄哄哄未曾反应过来。 越是在关键的时刻,越是要考验人。 甘宁一声大吼:“随我来!”手舞双刀,向着缺口地方向猛冲了过去。先是他一个,接着就是十个。百个…… 虽然明显人数比进攻方要少得多。但是甘宁如一根投入潮水中的巨石,虽不能完全阻住洪流。却牢牢在洪流中定下了身子,让洪水的流速一下子变慢了。 只是数息的时间,甘宁全身上下都是鲜血,那是他杀人太多,早把身上的锦衣染满。但是他清脆的铜铃到处,冀州军士无不避易。 双方的战事越来越紧凑,随着甘宁的拼死冲杀,城中地士兵们也都反应过来,他们跟在甘宁的身后,冒死冲锋,豫州军和冀州军就在这缺口处你争我抢,打得乱成一团。 甘宁没有想到张会用挖地道的办法,而张也没有想到豫州军破城之后不但不退,反而一处处街道,一间间房屋地进行争夺,甚至自杀一样向前冲。这两支天下强军第一次交手,都打出了自己的风格,都拼出了自己地士气。 血在流,血在涌,血在奔腾。 热血的汉子挥动冰凉的武器,向着同类的身上猛劈过去。 刀刃的碰撞声,衣甲的破裂声,皮肉的撞击声,骨格的折断声,鲜血地喷溅声,临死地悲嚎声,响成一团连成一片,整个文姜台成了一片修罗场。 张遇上黄叙,两人死战百余合,黄叙毕竟年幼,处于下风,但却死战不退,让张无可奈何。 “怎么办?张校尉陷于苦战之中了。”郭图紧张的要命,又想着在这场战事中立下自己地功劳,于是下令,“吕旷,你带一支军,冲上去帮助张校尉!” “是!”吕旷应声而动,向前冲去。此时双方打成焦着,张所部还有半数没有冲进城,吕旷冲上来,双方就挤在了一起。 吕旷大叫道:“让开,让我先行!”说着直冲过去。 此时正指挥侧翼进攻的程昱正看到这个情形,一呆之下,忽然间破口大骂起来:“这是哪一个不知兵的蠢物,现在向那缺口上冲第二支军队,不是自毁良机么?” 但是此时吕旷的军队已经到了甘宁身前。敌军本来如一股怒潮般向上前,现在这怒潮突然间变成了两股,不可避免的互相冲击,涌入的势头为之一缓,甘宁大喜,这时眼前出现了一员敌将。 甘宁大吼一声,就冲了上去,也就是十几个回合,甘宁手起一刀,将吕旷斩于当地,鲜血崩流。吕旷手下气势为之一沮,向前冲的速度变得更慢。 张一直在咬着牙向里冲,眼下他虽然冲入,但是城中守军的人数还是远远多于他冲入的人数,他正在努力的巩固阵地,以确保后续部队的攻上。此时黄叙已被他击退,但是豫州军的将士们还在不断的进攻着。前锋士兵大量的消耗着,但按计划涌入城中的人数还是能弥补,阵地还能保住。突然间,他身后补充的人马断了流,于是张一下子被压得后退了几十步,原来占领的一些区域都纷纷丢失。 张又惊又怒,急回头间,却看到缺口处乱成一团。甘宁已经占了半个缺口,另外的半个缺口上,却是冀州人自己挤成了一团,有的前进,有的后退,有的左右张望,不知所措。 “进攻!进攻!”张大吼着。 但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张完美的进攻方案,甚至不惜亲自冲锋,直透敌阵来巩固阵地,却被郭图好心帮忙给毁掉了。 此时缺口处的进攻越来越混乱,随着吕旷的身死,甘宁的进逼,豫州军在最初吃惊反应过来后的疯狂反扑,使得张已经失去了这次全胜的机会。 张仰天长啸一声,无奈的向后退去。他若不退,这回就连他自己也要失陷于城中了。 随着张的后退,冀州军这一次完美的进攻宣告失败。 就这短短的不足一个时辰的拼杀,双方丢下了近两千具尸体,在缺口处,尸体累积有如田中的麦个子。张的亲卫战死三分之二,所领中军战死三分之一。而甘宁的亲卫全灭,由于甘宁冲得太靠前,受伤三处,手臂上两处,还被人射中肋部一处。 甘宁带着伤站在缺口处,城中的豫州军士兵整齐的排列在他的身后,虽然这里不再有城墙,但是他们就站成了一段难以逾越的城墙。 张回到阵中,怒不可遏,恨道:“吕旷为什么会突然冲上去?他为什么要抗我军令,不从侧面攻城,反而冲向缺口处?” 郭图被问的哑口无言,心头火起,却不肯承认是自己主使,只道:“此城今日难下,也是天意,明后天再努力也就是了。” 张看吕翔在一旁红了眼圈,恨恨的偷偷瞪视郭图,已经猜到的原因,不过他却并没有权力处置郭图,只得恨恨的一声长叹:“近十日的辛苦,两千余名士卒的性命,就这样毁于一旦!”说罢,转身摔帐而去。 郭图脸色尴尬,心中恨意更浓:“这个不知道好歹的蠢物,我好心派人相助,他不领情,反而怪这怪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时,程昱在营中早就摔桌子骂娘了。这一次救援曹操,他可是拼了性命,士兵有四成都投了进去,只为了换取张在正面的突破,想不到,眼见就要成功了,却被郭图一下胡涂的口令给毁了。往时他对郭图的这种胡涂是极喜欢的,甚至觉得如果郭图能够左右冀州大局,那么他将是未来主公代替袁绍主掌天下的最大功臣。可是眼下他在救援主公的时候出此昏招,简直就是不可宽恕,不能饶恕,恨上来真想把他直接做成军粮。 一个斥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先生,我看到有青州方面的加急信使进入张大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说此时他们正在议事呢。” 一句话程昱就站了起来。 青州袁潭突然间派信使前来,目的何在? 不知道为什么,程昱突然间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青州方面出了什么事? 如果当真那样的话,他们会不会退兵? 第二零二章 历城大火 果然正如程昱所料,袁潭听说臧霸突然兵进济北国,立即有点慌神儿。袁绍的主力在冀州,一面防备公孙瓒,一面对付张燕的黄巾军,另一面还想着把并州搞到手里头,兵力虽多,但支援曹操的人马还真不容易挤出多少来。眼下就是袁潭派出的张这支军队算是青州的主力。在青州,袁潭也并没有真正掌握所有的地盘。刘备虽然把平原让出来了,但是北海孔融还不受他掌控,公孙瓒派的青州刺史田楷也还在悄悄的活动。 在这种情况下,臧霸的进军,让袁潭立即把曹操这位世叔丢到了一边,转身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 郭图此时拿着袁潭的信,正在和张商议退兵的事情。 张一脸的惋惜,今天这一仗虽然没有把文姜台攻下来,可是城中的守城也有巨大的损失,余不下多少了,如果照这样继续进攻下去,不出十天,他就有把文姜台拿下来。可是,上命不可抗,不管这一仗打到什么程度了,他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带兵离开。 郭图看着张,心中阴劲儿上来,叹道:“大公子也真是的,泰山臧霸,能有什么本事威胁青州,这样好了,我带五千兵马先行回去,你继续在这里攻城,等我解了青州之围后,再与张校尉一起进攻刘琦。你看如何?” 张原本心中就是这样想的,可是郭图这样一说,他的心底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了一个突,然后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帮助曹操,是奉大公子之命而来,眼下大公子命令我们回军。打不得丝毫的折扣,我们立即回军就是。”郭图对他有了芥蒂,张这样的聪明人,如何看不出来?他可不想如河北第一名将鞠义那样被人阴死。 郭图一笑,道:“那好,我们就一起撤军----只是程昱那里,这回可惨了。” 正说着,只听人来报:“程昱求见。” 郭图点头:“有请。” 不一时,程昱走了进来。 “仲德。你来的正好,我正要让人去请你,事情发生了变化……”郭图面带着微笑。把情况一说,程昱的一颗心登时沉入了谷底,若没有袁潭地命令,他还有信心用利益说服这两个人,让他们帮着自己再进攻几天。但袁潭的命令一下。再说什么都难了,他总不能让人家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留下来。可是如果他们一走,自己这里还怎么办?主公这里怎么办?他总不能绕青州或是绕豫州回兖州吧! “如此。”程昱嘴里满是苦涩,“当真一点转机都没有么?城中敌军所余不多,只要三日,不。哪怕是两日,我军就能攻下此城。” “那又如何,仲德,不是我不帮忙,就算是两日之后攻下此城,我们要多少日后才能到南武阳解曹公之围?那时青州的损失,由谁来弥补?臧霸不是平常人。我们现在回军。都害怕会不会晚了。算了,仲德。待我军击溃臧霸,如果时间允许,自然会引军再来。” 程昱一咬牙:“我与两位一同回军,如何?” 这下却是郭图吃惊了:“一同回军?” “不错,我这千把人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还不如与两位一同去进攻臧霸。”和昱的想法是很准确的,如果他留在这里,难保不会被甘宁等人主动进攻,并且吞掉。而他一起北上,无论起多大作用,袁潭都无法不知自己这份情,或许击垮臧霸之后,还来得及回军。 济南国处于临淄和青州的西部,地滨济水,是贯通东西南北的交通枢纽。至汉代,临淄仍是东方最大地商业中心城市,齐地盛产鱼、盐、漆、布、帛,特别是纺织品,最为精美。随着经济的发展,山东半岛的鱼、盐、丝麻织物、钢铁制品等都在济南集中与疏散,济南地地位越来越重要,因此到了东汉,济南的地位逐步提高,成为重要的皇子分封之地,首府为东平陵,辖10个县。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军风卷齐鲁大地,曹操因镇压黄巾起义有功,而于光和末年(公元184年)任济南相国,曹操就以济南为重要据点,击败青州的黄巾军。消息上说臧霸破了祝阿、历城,已到东平陵城下。可是,当张到了祝阿的时侯,却没有发现臧霸地军队。到历城时,依旧没有发现臧霸的军队。所有人都说臧霸的军队到了东平陵城下,可是东平陵现在又说没有见到他们,斥侯说在历城到东平陵之间地官道上也没有发现臧霸的军队。 这下子张奇怪了,难不成臧霸的人会变,一下子就能变没有了?一支五千多人的军队,会平空消失了? 从历城到东平陵,能有多远? 张感到有些奇怪,以前虽然没有和臧霸交过手,但是对他地情况张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勇猛敢战,胆大心细,算得上一方霸主。但是对他的评价里,从来没有行军飘忽,难觅踪迹这样的话。更何况,眼下他是在济南国,是在青州的地盘上,他居然能够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消失,简直是太奇怪了。 “仔细探查!对方既然在济南国中,就一定要找出他的踪迹来!”张一拳头砸在案上。 而程昱一直一言不发,但是他整个人看起来就象是一头隐在暗处地狼。 天空上阴沉沉地,从北方来的寒风刺骨地吹响,好象数不清的弓弦同时鸣叫,让人感到一种肃杀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程昱觉得自己越来越烦躁沉重。 “张校尉,我却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能用不能用?” “程先生请讲。” “我带领所部人马,作为诱饵单独行进,而张校尉带领一支精兵,悄悄跟随。臧霸藏起来,必然是想对我军展开突袭。那样的话,只要他出动,张校尉就可以突然出击,大败臧霸。”程昱脸上已带了决然之色。 张看着程昱,在心里称赞。如果郭图能及得上程昱的一半,那么自己的仗也就好打得多了。 可是,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可是。 自己要面对的还是郭图,而不是程昱。 “若是那样的话,还请程先生多加小心。” 程昱转头向南望了一眼,说道:“早日解了青州之围,还请张校尉向袁公子提出,早日南下救援我家主公。” “这是自然。” 黑夜中,程昱一支部队打着火把前行,一千余人的部队,形成了一条蜿蜒的火蛇。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危机,随时会有什么东西扑上来。程昱紧紧咬着下唇。出这个主意,对他来说,正是自陷绝境,若是此时臧霸突然从某个黑暗的角落窜出来,一口咬在火蛇的咽喉上,张来得及救自己么? 带着一丝紧张,程昱转过头向右望去。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知道,张带领着一支精锐的部队,正悄无声息的跟随着自己。只要自己遇袭,他就可以立即冲过来相助。如果敌人真的隐藏在这附近,自己这支军队正是他们进攻的好对象,他们会出动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程昱的紧张渐渐转化为一种期待和渴望。可是,敌军为什么还不来呢? 沿着官道,他已经走了三十余里了。 正在此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铁蹄之声。 “来了!”程昱在心中暗叫着,一双早已汗湿的纤长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宝剑。 “准备迎敌!”手下们自发的呼叫着,阻成了阵势。但是下一刻,程昱看到了张的身影。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仲德,我有一个想法,敌人,会不会并不在这里?” 程昱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臧霸当真在东平陵城下,那么他就无法消失的这样快。毕竟东平陵是我们的地盘。以我军这种搜法,纵然他变个飞蝇蚊虫,也早被发现了,可为什么却始终找不到呢?” “疑兵之计?” “不错!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臧霸会消失?” 程昱心中如电光石火般一闪:“臧霸是泰山寇帅,说不定济南也有原来的黄巾旧部,他组织一些人假作主力,在官道上面走上一趟,骗过我军斥侯,再容易不过。那样的话,这些本地人演完戏,各自散去,自然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的主力,此时却在我军的后面……” 程昱和张的目光对视一下,彼此眼中都是充满了戒惧。若此时,臧霸突袭郭图和吕翔的大营,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 就好象是为他们的想法作注脚似乎,远远的西南方向,突然间升起一团红色的火光。在这暗夜里,这团火光是那样的明亮,那样炫美,炫美的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怖。 历城大火! 郭图和吕翔危矣! 第二零三章 擒郭 作为冀州的一个重要谋士,郭图是很另类的。在争权夺势,坑害他人,背后捅刀子等方面,郭图是极为称职的。可是对军队掌握方面,他简直是一窍不通。张离开之后,他也没有巡营,没有安排哨位,没有部署防线,郭图就早早的休息了。上行下效,下面的军官们连日行军,也早就累的要死要活,谁还有心思布防。更何况这是在历城县内,有城墙防守,是回到自己的领地了。所有冀州军从上到下,全都放松了警惕。 敌人?在历城与东平陵之间的某处,张校尉亲自去收拾他们了,眼下这里可是后方。 于是,天色才黑下来,整个军营已经是一片沉寂,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所有人都沉入了睡梦之中。 就是这种思想害了他们。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所用的军营,是臧霸攻下历城之后曾经使用过的。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就在马棚的后面,大堆的马粪和圈土。圈土很新,那是因为它们是不久前才从地里挖出来的,就在恶臭的马粪堆下面,开了一条缝隙。有双亮晶晶的眼睛向露出来,向外悄悄的望着。见没有动静,一个蒙着黑巾的人头探出来,再观察一番,才悄悄爬上来,他摆了摆手,缝隙被推得越来越大。黑暗中,一个又一个的士兵从那里钻了出来,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显然都是精选出来的健儿。他们轻车熟路的就摸到了大营之中,显得对这座历城县永备性大营很是熟悉。他们毫不停留。直接向着主营而去。 这时,一个夜出小便的士兵一探头看到了他们,叫了起来:“什么人?” 这一声叫断送了他自己的性命,一把环首刀直飞了过去,钉入了他地脑门儿,那士兵身子一仰,就摔倒在地上。 “杀!”偷袭者大吼着,冲向了主帐。 主帐之中,郭图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一声喊杀,惊得直跳起来,边穿衣服边向外跑。 还没有出帐门,一大团热乎乎粘乎乎的东西喷了他一脸。郭图一声惊叫,眼前登时什么也看不清。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怀中。郭图连退了几步,摔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把脸,借着帐中的烛光这才看清,那居然是一颗人头。龇牙咧嘴的,满脸都不恐惧和不甘。正是他的一名亲兵。郭图吓得连忙就把手中的人头丢了出去。人头落在地上,的跳动着,接着被一只穿着牛皮战靴的大脚踩住,轻轻用力。 郭图顺着那只大脚向上看去,铁青色中衣,铁青色地索子甲,牛皮腰带。狮头的护肩。铁青色的兽头盔。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张同样铁青色地充满威严的脸。野兽般亮闪闪地眸子正瞪着自己。 “你是……”郭图的牙在不由自主的打架,“什么人?” 外面的喊杀之声正烈,火光冲天而起,不知道多少营帐都被点燃,视野里全是红色的光幕。而眼前这个人,只如恶魔般站在眼前。 “咯----咯----咯”脚步声越来越近,郭图吓得竟然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呛----”宝剑出鞘,电光一闪,向郭图地脖子砍来。 “啊----”郭图一声大叫,却跟本无法逃开。 宝剑擦着郭图的脖子停下了,而郭图只觉得自己已从地狱中走了一个来去,下身一热,居然是尿在了裤子里。 “郭先生,你可认得某家?” “你,你是什么人?” “泰山臧霸!” 郭图完全呆了,臧霸!这个黄巾贼首,泰山太守,怎么会突然间神兵天降,出现在自己大帐里? 但是臧霸显然无意给他解说,他一手就把郭图提了起来,哈哈大笑:“小亮所料果然不差,随我走吧,以后地饭,我管了。” 郭图胆颤心惊,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被臧霸如小鸡似的夹在腋下。 “都住手!”臧霸一声断喝,有如虎啸,惊动了整个历城。 “快!快!再快!”张大叫着,摧动战马,带领着士兵向历城冲去。 历城大火,天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历城会不会已经落入敌手?郭图和吕翔又如何了?他们的人马,虽然多达万人,可是论及战力,却是远远不及自己,而且他们带着不少的伤兵。如果说这些还是可以忽略的,那么还有一个重要的漏洞,那就是历城地军队是由郭图掌握地。张对郭图指挥作战的能力,是一点也不放心。 如果这一次,历城丢了,那么自己丢人可就丢得大了,从此只怕要成为天下人地笑柄,在冀州再也抬不起头来。他加快速度,向历城方向狂奔。 这下子却是苦了程昱所部。张所部都是精兵,战力比程昱的人强,装备比程昱的人好,伙食比程昱的强,更有部分骑兵在其中,可以用来代步。 这样一来,程昱就说什么也追不上张了。 程昱觉得自己两条腿都要断了,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一天能休息,虽然他是将领,有马可骑,可他毕竟是文人,连续赶路,两条腿在马腹部都磨出血来。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加快速度,跟上张校尉。”程昱咬着牙,不肯放弃。 “程先生,我们的士兵只怕做不到了。” “为什么?” “您知道,我们的士兵自进入青州之后,就没有得到很好的补给,今天大部分士兵只吃了一餐,现在哪里还有力气?求求您,让我们休息一下吧。反正他们人多,也不差我们这些人帮忙。” 程昱恨恨的一咬牙:“你懂什么?眼下我们是客军,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有跟在张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怎么知道,历城地敌军就是全部?如果他们突然出现,我们这支残军,会全部死在这里的。” 可是。就算是程昱下了死命令,这些一天才吃一餐的士兵们也无力再跑了。他们好多人跑着跑着就摔倒在地上,更多的坐在地上,任凭长官抽打。也不肯再走一步。而那些长官们也个个累得要死,谁也不想再跑。 程昱恨得想要抽刀砍人。 他向四周望望。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黑暗之中,到处都有伏兵,好象他们随时都会冲上来把他们一口吞掉。 “该死的!真后悔这次到青州来。”这样的话只敢在心里想想,程昱可不敢当着下属们的面说出来。 便在此时。程昱听到远处好象传来一阵雷声。 “是什么动静?” 程昱抬头看天,天上虽然有阴云。但时已入冬,怎会有雷?再凝神细听,却渐渐感到地面在微微发抖。 “骑兵!”程昱大吃一惊,高声叫道:“敌袭,起身迎敌!” 可是,晚了。他们这支不足千人的孤军,辛苦奔波了多半天。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更何况。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以步兵对骑兵。那简直是找死,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喊杀声突起还息,黑暗中,曹军士兵被轻易地斩杀于地。铁骑咆啸着,战马挥舞着,有如虎入狼骑一般。曹军的士兵惨叫着,努力重整队形,准备再战,但却根本无法成功的组织起来。曹军连续行军的已成疲惫之师,战力连原来地十分之一都没有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开始恐惧,而黑暗中看不清的对手更让他们加深了这种恐惧,当一个士兵好不容易点起火把,照亮了对面地对手的时候,他却一下子崩溃了。 “妖怪!” 火光照耀下,对面马上,竟是一张狰狞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面孔。而所有敌方的军士,都是冷森森毫无表情地一张怪脸。 随着这声声的惨叫,曹军士兵再无抵抗之心,纷纷逃入了黑暗。 程昱开始还用尽全力想要把军队组织起来,进行防守反击,但是他地努力全部成为泡影。他最后想要加入逃跑的行列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 一个骑兵发现了他身上的甲胄(曹军普通的军队,只有将领才能着甲),策马而前,一刀横拍在程昱的背上,把程昱从马上打下来,刀头一翻,压上了程昱的脖子。 程昱抬头看是谁擒了自己,隐隐火光之下,却只看到一张青铜地面具。 “好本事。”程昱面无表情地把脖子上的大刀推到一边,把自己地头盔正了一正,“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可以知道擒住我的人是谁么?” “当然。”面具后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接着面具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而张扬的脸,“泰山臧艾。” “泰山郡太守臧霸是你什么人?” “那是家父。”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里的人数也不多吧?” “骑兵一百名。” “难怪没有被我们发现。一百名骑兵就敢这样向我冲来,而且把我的千名士兵全部冲散。好大的胆子,英雄出少年,果然不错。你们的主力在哪里,历城?” “错,历城也并没有主力。那同样是一支偏军。” 程昱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哈哈,再多的话我不会告诉你的,程先生请上马,我们走了!” 骑兵部队开始整队,又消失于黑暗之中。 张跑到历城的时候,看到历城几乎成了火城,满目一片悲凉景象,吕翔哭丧着一张脸正在组织救火,驻军的大营被冲得乱七八糟,死伤遍地。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早就不知去向。 “这是怎么回事?”张怒喝到。 吕翔显然被吓到了。张的怒喝声传来,他身子一抖,这才看到张,嘴巴一偏,竟然是要哭出来的样子,还好他忍住了:“张校尉,我没有用,郭先生,被抓走了。” “什么?!”张身子一摇。几乎从马上摔下来,“这是怎么回事?郭先生,怎么会被抓走?” “你们离开后不久,郭先生就安排诸军休息。当然,为了确保安全。我还亲自巡营来着。哪知道一更过后,突然间冲出来数不清地敌人,冲进营盘就乱喊乱杀,我的七个亲卫,就活生生战死在了我的面前……” “敌人是从哪里冲出来的?”张看吕翔的话不着边际。没有重点,光说他是如何在重重危机中逃生。简直有把这次敌袭说成他独自一个人冲破敌军的包围的势头,不由大怒。 “我们这处大营,是永备性大营。臧霸军曾经住过,我们也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没想到他们在这里挖了藏兵洞----极其隐密的藏兵洞,洞口是马棚后的马粪堆!我军对挖洞是相当了解地,如果他们在别的地方动口。我们很容易发现。可是为了堆肥,马粪堆旁出现泥土是很正常的。再加上大家都极累了,检查时谁也没有看那马粪堆,结果所以他们从这里冲了出来。然后直入主营,把郭先生抓了起来。他们以郭先生为质,逼着我们不许动手,然后就打开城头,从南城离开了!” 张只觉得胸口发热,血往上涌:“全军集合!追击敌军,把郭先生夺回来!” “张校尉,敌人会不会在前面伏击我们?”吕翔此刻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破了胆子,连忙阻止,下一刻,他被吓住了,他看到,张的眼睛几乎变成了血红色。 若不是你和郭图这样无能地混帐,把事情搞得乱成这个样子,我又何必冒着天大的风险去追击?张恨恨地想着,真想着手起一刀,把吕翔的脑袋也砍下来。可是事情到了这步田地,生气也是没有用的,张飞身上马:“好好看守城池,明天一早,你统领主力前来支援!” “是。” “再让人抢了城池,我要你的命!” “是。” 张一马当前,冲出了历阳,向南而去。 诸葛亮站在伏虎岗前,望着北方,面色淡定。 自然,这几天的行动方案都是他亲自安排地。 他让臧霸军团以最快的速度北进,连下数城,引起青州方面地震动,下令张回军。可是他并没有想以这五千军马把青州打下来,别说是青州,就算是济南国,全部拿下也不可能。东平陵是济南国治所,城池高大,易守难攻。若军队困于城下,却又遇上张,便与曹操眼下情形相同,那此战必败,诸葛亮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诸葛亮要做的,一是围魏救赵,让张急匆匆引兵归来;二是伏兵打援。张也是世之名将,要想打他,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诸葛亮经过仔细的考虑,决定从郭图身上下手。济南国原是青州黄巾横行的重要地区,臧霸一来,便有几支黄巾军前来投靠。诸葛亮让他们假作臧霸主力,大摇大摆前往东平陵,然后在半路上突然散去,让张搞不清臧霸的主力所在。而臧霸地大部由诸葛亮带领,连夜悄悄南返,回到伏虎岗。历城便成一座空城,张到此,见敌人已走,必然松懈,他急行而回,历城是一个很好地休息之所,有现成的大营,他不会不用。诸葛亮却在那大营里面,以一个藏兵洞藏了数百名精锐士卒,只待张一离开,就在城中搞出是非。郭图是个不善于用兵地人,又喜欢摆谱儿,必定住那间大帐,只要冲进去抓住他,冀州军投鼠忌器,便不敢动手。但是郭图又是袁绍的心腹,郭图被抓走,张等人不能不来救他。等他们到来,无论曾经是多强的一支军队,也已经成为一支疲军。诸葛亮以逸待功。此战必胜。 “小先生,主公他们回来了!”一名士兵报道。 诸葛亮向北望去,此时天色渐明,只见一队骑兵如风而来,当先一匹铁青色的巨马,马上乘者,正是臧霸,他纵声高笑着直上山岗:“贤侄,好个诸葛亮。这回我算是服了你啦!昨夜我亲自动手,把郭图给你抓来了。” 诸葛亮吓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以臧霸的身份。居然亲自埋伏在城里,这万一自己计算有一点点失误。可怎么得了。 臧霸还在大笑着:“来人!把郭图带上来。嘿嘿,贤侄,你不知道,这个家伙真没种,我没打他没骂他。他居然就尿了裤子,腥骚恶臭。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说话间,郭图已经被带了上来。诸葛亮看着他一笑:“太守大人,我有几句话,想要对郭先生说,不知道大人肯同意么?” “自然,请。” 郭图此时,早没了在张面前的锐气。头低着。眼合着,口闭着。身躬着,要多惨有多惨。被诸葛亮带到僻静处,只吓得脸色惨灰,没有一点儿人色。 “郭先生,你想活么?”诸葛亮笑吟吟地。 “想活!想活!当然想活!”郭图急叫道。可是,眼前这个小不点儿不是在寻自己的开心吧,他能放了自己?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小兄弟,不,小哥哥,小叔叔,小太爷,只要您放了我,我必有重谢,要钱不?一万钱怎么样?五万!十万也行!你想当官,我会让我家主公封你个大大的官儿,绝对是你想不到的……” 诸葛亮在郭图向他许以美色之前伸手拦住了他:“郭先生,你是明白人,我也不说废话。这一回,你指挥不力,落到我们手上,对您以后的发展可不利啊。” “以后……发展……我还有以后?” “当然了,你看,你这么上路,如果就这样杀了你,我多不好意思,是不是?你们郭家,也是颍川大族,听说还出了郭嘉这种天才----住口,郭嘉是不是天才不用你来评定,他是什么样的旁支也与我无关。我要说的是,我让你活着,是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你将为了自己的性命,成为我们在袁绍那里地一位朋友。” “你让我背叛主公?”郭图大睁着眼睛。 “怎么,有意见?”诸葛亮向后退了一步,一个士兵狞笑着,提着匕首就走了过来。 “没意见没意见!”郭图大叫了起来。 “没有意见,这就好。眼下,先说说张的事情吧。” “张?只要您放了我,我立即让他退兵,让他退兵!” “我的天呐,您要放走我的一条大鱼么?退兵?” “您地意思是?” 小诸葛亮一笑,转过身来,向着某个方向:“主公,出兵兖州以来,张恃功自傲,独断专行,结果损兵折将。被图痛斥之后,居然生出异心,投向豫州刘琦,害得我军几乎全军覆没,郭图险些为敌所擒。郭图九死一生,这才逃出,幸赖主公天威,将士一心,除张所带两千亲兵,其余人马皆被属下带回……”小诸葛亮说着,也不在意郭图越来越青的脸色,又复向另一个方向,做出傲然地神情:“吕翔,停下,马上收兵,与我回东平陵,发生了大事,张投敌了,我们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什么?现在军中一切由我作主,我是主公派来青州督管军务的,有专断之权!” 看着小诸葛亮的表演,郭图已经明白了。小诸葛亮让自己丢下前来救自己的张,抓过部队指挥权,带着主力逃走,把张一个人留在臧霸的包围圈里。自己回去之后,还要诬陷张投敌。他痛苦地呻吟道:“你让我害死张么?” “或许是张,或者是你,选一个吧。” 郭图很老实的说:“我选我。” “那么,”小诸葛亮笑得象头小狐狸:“为了避免日后咱们伤了和气,你先写封投效公子刘琦地信件吧,对,用血写,这样显得诚恳一点。对,这样。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可以彼此信任了。还有,张这样可恶,你写一封揭发他的书表好了,提前练习一下,我帮你参考参考,免得你回去后编得不圆,让你主子看出来。” 第二零四章 斩程昱 张合望着眼前卧虎岗。 卧虎岗是泰山余脉,并不高大,也不险恶。但是以下攻上,总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看着张合来到,诸葛亮微微示意臧霸。臧霸点头,然后哈哈大笑着,纵马向张合迎了过来。 “张校尉,追得好紧呐。” “臧霸?” “然。” “好本事!”张合的称赞是由衷的。的确,以弱势兵力进攻自己的地盘,还能牵着自己的鼻子走,最后竟然把自己军中的一员主将都劫走了,那的确是好本事。此时张合还不知道他们还劫走了另外一员主将,程昱。 臧霸一努嘴:“郭先生就在岗上,张校尉有什么打算,是硬抢呢,还是咱们商议商议?” 张合抬头看看,果然看到远处山岗上有株大树,一个人绑在大树之上,想来就是郭图了。他一声冷笑:“有什么好商议的,眼下情势,或者你们杀了张合,或者张合杀了你们,岂有别的话好说?” 臧霸面色一寒:“张校尉,你应该知道,虽然你一夜苦追,眼下虽然追上了我,但这里却不是我的几百人了,我的全部军队都在过里。我一声令下,你死无葬身之地,希望你看清楚形势,不要自误。张合道:“多谢指教,张合还是想要领教臧太守威震泰山的枪法!” 说罢一挥枪,向着臧霸就冲了过来。 臧霸一笑,拍马舞枪,直迎上来。 历史上,曹操有五子良将。分别是于禁、张辽、徐晃、乐进、张合。这其中并没有臧霸的身影,但是臧霸却绝对是曹营中极为重要的一员大将,他十八岁救父以勇武而名动天下,其后大战泰山,与天下豪强周旋。在跟从吕布的时侯,他是吕布八健将第二位,与张辽各领三将,分掌军事。在曹操手下,他一个人执掌青、徐二州。多次打败孙权的进攻。虽然很少跟着曹操打仗,但是他以一员降将地身份在曹营中独挡一面,独树一帜,却倍受重用。自然有其独道之处。论及本事,实不在五子良将中任何一人之下。 眨眼之间。两人就交手三十余个回合,张合不由得暗暗吃惊。他本来想凭自己超强的武力,迅速将臧霸拿下,从而瓦解敌人,就算是不成。也可以交换人质,哪里想到。臧霸竟然武力如此之高,和自己打成平局。 不过,张合并没有吃惊,只要再过一两个时辰,吕翔就会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到时敌人想走也来不及了。自己的军队人数过万,对方看样子连五千也不到。虽然说战争不是简单的加减法。但是战力相当的情况下。人数多的一方总是战优势的,除非是由郭图这种不知兵的蠢物带领着。 可是才想到这里。张合就发现对面的士兵动了,他们不是向前进,而是向后退。 臧霸接连几枪,逼开张合,一声长笑,向后便走。 糟了,他们发现自己在等援军地打算了。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全军突击,死死咬住他们,把他们钉死在这里,只有这样,吕翔带着主力过来,才能重创甚至消灭他们。 “休走!”张合大吼着,长枪在空中挥舞几下。全军士兵齐声呼啸,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臧霸军冲来。 转眼之间,双方混战在一处。张合一面死死咬住臧霸,一面把他逼向绑着郭图的那株大树下面----这实在不是件容易事,特别是对方的本事和他差不多地时候。但是张合做到了。 离那株大树还有五十多步的时候,臧霸地军士们似乎发现了张合的意图,手忙脚乱的开始给“郭图”松绑,准备带他逃走。 张合突然间抛下臧霸,向着“郭图”的方向猛冲过去。 那些军士抱着“郭图”就逃。 张合在后面紧追不舍。 张合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追进了卧虎岗下面一条谷道之中。这里左右都是茂密的树丛,荒草过膝,突然间一阵锣声响起,那抱着“郭图”地军士丢下“郭图”,连滚带爬的钻入林间。张合这时才发觉不对,急回头看时,自己地军士们都随着自己钻到了这处谷道中。不知什么时侯,臧霸的军队已经对这条谷道形成了合围之势。 “可恶!”张合心底里一股寒气就直升起来。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看那被丢下的“郭图”,却悲哀的发现,那不过是一个草人,果然是受骗了。自己在算计臧霸,臧霸也在算计着自己,而且,他成功了。 从这里硬向外杀,只怕难度很大。不过还好,敌人人马不多,虽能困住自己,想要消灭自己,却必须付出血的代价。而一会儿功夫,吕翔就会赶到,那时一个反包围,败的还是臧霸。如果臧霸不进攻,想要离开,自己还是会冲出去,死死咬住他。这就好象是鹬蚌相争的故事。自己虽然是鹬,被蚌夹住了嘴巴,但是只要蚌一放开,自己就还可以继续啄它。但是蚌不放开,老渔翁来了,蚌还是逃不了。而老渔翁地角色,也是自己地。 “张合,投降吧!” “张合,投降吧!” 这些不知死活的臧霸地军队,还在周围大声的叫嚣着。 张合紧咬着下唇,沉静的发令:“不用理他们,全体做好准备,观察对手的动向,如果他们要逃走,就立即冲上去咬住他们,如果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下完令,张合想到,敌人虽然占了地形的优势。但是弓箭极少,不然的话,就这种地形,密集的弓箭一排排直射下来,还真是没有办法对付。 这时,小诸葛亮就在山头。 在他的身后,是被紧紧捆着的程昱。这位学富五车,识穷天下地人物,此时在诸葛亮这个小小孩童面前。很没有面子的跪着双腿----本来他不想跪,但是身后的士兵用暴力教会了他应有的礼节。 “听说,今年夏天,曹操军粮支持不下去。于是小斛量米充数。后来军士皆怨,曹操却斩了那负责军粮的人以安军心。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程昱咬牙不答。 小诸葛亮一笑:“还有一件事。我听说就是这样,曹操的军队还是无法支持,负责政务的荀痛苦不堪,却又无可奈何。这时,却是程先生你。解决了军粮的问题----你平空变出了很多很多的肉干,有这回事吧?” 程昱还是不答。 小诸葛亮继续道:“春天。曹操与吕布交锋,吕布借陈宫之力,几乎把东郡夺下来。你说动范县令靳允杀死了吕布派去收取范县地泛嶷;又率数百骑兵守卫仓亭,使陈宫不得渡河,令东阿得以保全。天下大才,你名不虚传呐!” 程昱微微抬起了头:“看样子,你这个小孩子对本官还有一些了解。” “是啊。有一些了解。你是一个有才华。有本事的人,一个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人。只可惜,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那些肉干,是人肉吧,数万人以此为军粮,你是如何筹措得来?我想不通,也不敢想,可是你呢,你亲自操办这样地事情,难道说就没有半点不忍的念头?”说到此处,小诸葛亮虽然还想尽量使自己地口吻平静,但是那浮现在雪白的面孔上面的晕红证明着他的愤怒。 吃人肉! 数万军兵都吃人肉! 这要进行什么样让人一想就为之恐怖的举动,才能准备地出来! 可是,这件事,的确发生了。而且,地确是程昱做的。 在程昱看来,世间的一切,都比不上生存下去更重要。为了曹公的大业,为了自己这个团体的生存,杀些平民来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略带着怜悯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少年:“你才几岁?懂得什么?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所以,你地主公在徐州烧杀抢掠,屠城无数?” “古来英雄,岂有不杀人者?只要我家主公日后成其霸业,谁不尊敬他?叩拜他?只怕千百年后,还有人追随他,崇拜他。如果你早早地死了,就成陈王刘宠那样,就算是再爱百姓,谁又知道他的名字?成王败寇,你小小年纪,又岂会懂得其间道理?” 小诸葛亮站在岗上,一双明悟天下地清彻的眼睛渐渐笼上了一层雾气。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的想法,为了你们的一已之私,天下就算是灭了,你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你们视黎民为猪羊,自己为豺狼,只要自己生存,便可任意猎杀!好,很好,听了你的话,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小兄弟,你怎么做?” 程昱讽刺的冷笑着。 “砍下你的头颅,以慰那些冤死的怨魂!杀!” 此时,诸葛亮的口气已如生铁般坚硬,他把手一挥,如一口刀般向下劈去。 程昱大惊:“你敢杀我?!” 随着诸葛亮的挥手,程昱身后的军士也挥动了手中的钢刀。 “噗!” 一条血尾高高喷起,血光落下,程昱一颗人头滚落在草地上。他满脸都是信以置信的样子,他想不到,他这样重要的一个人物,一个可以一言兴邦,一言废国的大谋臣,一个学究天人识穷天下的无双国士,居然会被人轻易的斩首。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小的诸葛亮可以和卑鄙无能的郭图做交易,却对自己下了杀手。 正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不可以吃人…… 第二零五章 降张合 历城,吕翔组织大军,正要出城接应张合,忽有人报,郭图回来了。 吕翔大喜,亲自来迎接,只见郭图骑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匹光屁股马,狼猾不堪的跑了回来。 “郭先生,您回来了,我们正准备去救您。”吕翔的激动是正常的,昨天夜里那一战,郭图这样一个重要人物被捉走,是无论如何也交待不了的事情,张合是一军之主,虽然要负主要责任,但是自己就在郭图身边,可要负直接责任,说不好被砍了脑袋都不一定。 “马上收兵,与我回东平陵,发生了大事!” “什么?张校尉说,让我天明时分发兵去帮助他的。” “张合……张合投敌了!” 好象一个巨雷落下来,吕翔整个儿的傻了:“不可能,张校尉……这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用不了几天,你就能得到这个确切的消息。事情紧急,我没有时间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们要迅速赶回,与袁潭公子一起商议对策!我们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可是,张校尉是军中主帅,我们退回,会担责任的。” “现在军中一切由我作主,我是主公派来青州督管军务的,有专断之权!”郭图厉声喝道。 吕翔是个没有主意的,他们兄弟也都清楚郭图的实力,在郭图和张合之间,他们自然的选择了郭图,否则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进攻文姜台时,吕旷按郭图的命令争功,结果破坏了张合的攻城大计的事情了。 于是。这支原本用来支援张合地军队,就这样迅速的逃走了。 饶是张合也算得上一流的军事人才,但掌控不住军队的他就这样被牺牲掉了。他咬住了臧霸,却是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臧霸在岗上对着谷中大叫:“张校尉,臧霸有几句话说。” 张合大笑:“若是劝降,就不用了。” 臧霸笑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要不要看一眼?” 说罢一支箭电射而来。张合抬手接住,却是一支无头箭。箭上系一张素帛,隐约有字,打开看时,张合大吃一惊,那竟是一纸奏书,郭图的笔迹,上面巅倒黑白,说自己受刘琦厚礼,与刘琦相勾结,攻城不利。害得吕旷惨死,放臧霸入青州,退兵之时,又故意放臧霸入历城,使得郭图、程昱被擒,郭图乘敌军不备,买通一名军士,这才得以逃走。上面把张合投敌的情况写的绘声绘色。丝丝入扣,毫无破绽,好象是亲眼得见一般,直气的张合咬破了牙关。没有错,这就是郭图亲手所书,而他,也会把此内容上报到主公手中。 这些倒是并不可怕,可怕地是,郭图的书奏既然到了臧霸的手中,也就是说。郭图与臧霸勾结了。那么。援军还会到么? 张合心中大乱,面上已经带了出来,他一把将那书奏扯碎,冷笑道:“邪魔小丑,弄封假信就想乱我军心不成?” 臧霸早料到了这一点,也不生气,笑道:“张校尉。您的援军已经没有了。郭图眼下带着他们去找袁潭去了。或许,他眼下正在袁潭面前进言。让袁潭斩你全家也说不定呢。” 张合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摔倒在地上。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臧霸所说的一切,正是郭图的性格决对会做的。想到自己的家人,才成亲的妻子,张合就算是铁打地人,也不得得一阵慌乱,却暴怒的大喝道:“闭嘴!闭嘴!你骗人!” 这时,臧霸身边出现了一个白衣的童子,看样子不满十五岁,大袖飘飘的站在臧霸身边,笑道:“张校尉,你现在是不敢相信你被出卖么?我们来打一个赌,你的援军从历城到这里,最多中午就到了,等到中午,如果援军不来,你就投降,如何?” 张合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与我说话!”臧霸大笑:“这位小公子,名叫诸葛亮,当然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名望,但是想信我,用不了多久,他的名声就会远超我们所有的人。而你,张校尉,就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张合目光一凝:“难怪我总觉得这一次臧太守行事风格完全与往日不同,果然有人相助。诸葛亮,我记住你了。” 诸葛亮笑:“记住了好,张校尉,你还没有说投降地事情呢。” “休想!张合宁死不降!” “难道就忍心让这两千名手下与你同死?” “哼!他们是士兵,战死是他们的光荣!想让我们死,你们也要付出同样的代价!” “不,你好象没有搞清楚事实,张校尉,没有人愿意与你们交手,你看看你们的脚下,那是什么,草从?现在是什么时侯?初冬。我们只要射下一支火箭,轰----整个山谷就烧成一团大火球,然后,你可爱的士兵们就和你这位可敬的将领一起,被活生生的烧死了。这样悲惨的事情,我可不希望发生。如果你是曹操的人,我或许不会犹豫,因为他的手下都是杀人如麻地刽子手,而你,似乎并没有太多地恶名。我想招降你。袁绍是个叛贼,为了他自己的权力,他把污水往天子头上泼,说天子不是灵帝陛下亲生的。这种人,不是你投效的对象。更何况,郭图已经断了你的后路。我们不会让你回去,你也回不去了。为什么不投过来呢?” “你休想!” 诸葛亮微微一笑:“难道你不想活下去么?难道你不想报仇么?难道你不想让这些可爱的手下们和你一起生存下去么?” 臧霸气恨的咬着牙齿:“这个家伙是个混帐东西,放火烧了他们!” 诸葛亮抬头看看天色:“等一等吧,现在他只是还没有转过弯来。你知道地,有些人,脑子慢,没有时间,他们搞不清楚状况。” “最多到中午。他就会归顺了。” 眼见臧霸和诸葛亮消失在岗上,眼见敌人严密守备着,手执长枪,把这四周紧紧包围,不肯放出一线缝隙,张合却只知不见。 在敌人面前,他是宁死不屈,咬定牙关。绝不投降。可是敌人一去,却好象也抽去了他全部地精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眼前只有郭图阴阴冷笑的面容和那张字字都带着杀机地素帛。 难道说,郭图真的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 难道说,自己真地无路可走了么? 或许,他们是在骗自己,对,一定是在骗自己。郭图虽然可恶,但是自己处处维护他。容让他,听说他被擒,立即不眠不休的来救他,他怎么会害自己? 或许,眼下吕旷正往这边赶来,只要自己伏在地上,就能听到他们正在赶来的脚步声。 张合这样想着的时候,似乎就真的听到了那脚步的声音。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太阳渐渐升高,地上的影子越来越短,而希望也就越来越渺茫。 张合没有发现,他地士兵们早就没有了队形,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他手下的将领们在一起悄悄的议论着什么,还在悄悄的观察他。 张合向北方望着,尽管他也知道,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还是向那个方向望着。他是从那里来的。今天步入了绝境。他只的要投降么? 公子刘琦,这样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不,不能投降,自己是武将,只有死的张合,没有投降的张合! 可是,诸葛亮地声音又响在耳边:“难道你不想活下去么?难道你不想报仇么?难道你不想让这些可爱的手下们和你一起生存下去么?” 我想活下去!我想报仇!我想和手下们一起生存。一起打造名动天下的荣光。 可是。投降么? 张合紧紧咬住了自己的牙齿,一股血腥味泛了上来。太阳穴上的血管在激烈的跳动着,让他一阵又一阵的发晕。 “张校尉,时间差不多了,你考虑的如何?”诸葛亮再次出现在岗上,他清亮地童声在山谷间回荡着,传出老远。 张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诸葛亮见他不答,微微的笑了:“我数到三,我只数到三!如果张校尉还不归顺,那也只能是玉石俱焚之局了。虽然此举有干天和,必伤我寿数,但我为汉室,变不得不为!” 张合四下里回顾,身边的士兵也都茫然的望着他。 高岗之上,臧霸的士兵们已经把带火的箭支搭在弓上,缓缓的拉开。 “难道你不想活下去么?难道你不想报仇么?难道你不想让这些可爱的手下们和你一起生存下去么?”诸葛亮问道,作势就要喊出三来。 张合口唇动,一句投降想要出说,却还没有说出,只觉后背挨了重重的一击,脑袋一晕,摔倒在地上。 “该死,他们都不想活了么?”张合心痛的想到。这一刻,他真地想说,他愿意!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报仇……但是,他说不出来了。 ,一个木头棒子被丢在地上,他听到身后数不清地声音高叫起来:“我们愿意投降,愿意与我们的校尉大人一起投降!”山岗上,小诸葛亮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由一愣,然后就微微的笑了。 第二零六章 筹划 南武阳。 战事还在痛苦中僵持。我和曹操就象是两个拳击手,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两人对攻,使用着能想到的所有计策,使用着能用上的所有力量,谁也不让。曹操兵力虽然多了一些,但是我守的滴水不露,有城防,有连弩,让曹操无可奈何。等到刘备和陶谦的主力上来,曹操就更被动了。 曹操前面被我们阻住,后面被刘备包围,却依旧在努力的进攻,几次差点就把我打退了。双方士兵的尸骨在地上积了一层又一层。曹操却一直没有出现我们想象中的溃败。他军中能带着多少粮草?他怎么可能支持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就开始猜测,是不是曹操的屯粮地就在附近。 我们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认定在曹操大营周围八十里之内,必定有一个屯粮之处。 徐晃突然站了出来:“公子,我知道在哪里了!”他自开阳被曹操追逐,一直在蒙山之中来回奔走,虽然变成了叫花子,却却也把蒙山的道路跑熟了。他记起了曾经在蒙山脚下一个名叫靠山屯的一个小村落中发现曹操的兵马。 “那个村落,除了偏僻,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为什么曹操把三千余人的兵马放在那里这个说法吸引了我们。 找开地图。徐晃细细地画出了通住靠山屯的道路,等他画出之后,我们已经认定。那的确是曹操地一处基地了。 “搞掉它!断了曹操的念想,让他走回头路,去青州。这样的话,整个兖州不日可下。”我拍了板儿。 徐晃立即请令出战,陈到身体虽然还没有复元,也一个劲儿的请令。我点头认可,派他们带领陷阵营全部出发。 “我会在正面主动出击,吸引曹操的注意力。x你们能攻下那里就攻下来,攻不下,就退回山中进行搔扰,只要曹操不能顺利的取到粮食,就是你们的大功一件!” “是!公子,上一回,我们进攻曹操的粮路失败,这一回,我一定要让曹操尝尝陷阵营地厉害!” “公子,曹操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让他千百倍的赔尝!” 徐晃两人才出去,我就接到另一封情报。情报是甘宁发来的,细说了他们打通青州援军的经过,并且很奇怪的说,不知道为什么,张退兵了。 对于此,我也很奇怪,但是我立即想到去了泰山郡的小诸葛亮,肯定是他搞得鬼,可是。他是用什么办法让张退兵的呢? 正在想着,另一封情报发了来,同样是甘宁发来的,这一封他用得特急。上面插着三支鸡毛。我吓一跳,只以为前线出了大问题,他把城池给我丢了。打开看时,却是报捷书。原来他才发出第一封信,就接到了诸葛亮的传书,知道了济南国发生地一切。 “……诸葛亮独入泰山,说服臧霸,收泰山之兵。进军济北、济南。逼退青州援军,历城设计。虎岗用谋,诛程昱、擒郭图、降张,目下回军,直捣东郡……此子所立之功,盖世之功也……此子传书末将,约以同攻东郡,末将不知当助与否,故而请令。” 我拍案而起,把书信交给手下们观看。所有人都傻了。 最担心的后方问题,被诸葛亮一举肃清,却没有动用我军的一兵一卒。臧霸号为泰山寇帅,世之猛将,张是河北名将,智勇双全,程昱是曹操臂膀,识穷天下,郭图是袁绍谋臣,腹黑心狠,转眼之眼,这些人投得投,降得降,死得死,整个兖州青州战局一片明朗,再没有半点悬念。x 好一个诸葛亮! 好一个诸葛孔明! “公子,诸葛亮的功劳,只怕比我们都大了。”一向沉静的文聘,良久之后,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黄忠拍着大腿:“天才啊,天才!张用兵,天下少有,想不到他被诸葛亮擒获了。臧霸久霸泰山,兵强马壮,得一臧霸,不但兖州可得,青州的大门也被我们打开了。诸葛亮,诸葛亮,他多大了?” “十四岁。”我都有点微微的酸意,有些人的本事,当真是天地所授,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得啊。 孟建道:“公子,你可曾给诸葛亮独断之权?” 我抬头看看他,难不成,他还要追究诸葛亮引军进攻东郡过错么?军情如火,诸葛亮眼下在群敌包围之中,自然要独断专行,不能请示。不过如果我说他没有得到我的授权,只怕于他日后发展不利。于是我说道:“我早就给了他这个权力。” 孟建道:“那么,还请公子下令,让朱治、甘宁两人施以配合,这是一举攻下东郡,把曹操势力在兖州连根拨起的最好时机!” 我释然,先前我以为孟建是有些嫉妒小诸葛亮地才华,要给他穿小鞋,原来不是。这样好,我最恨手底下的人互相使绊子,下套子了。 “好,立既下令,以朱治为西路军指挥,进攻东郡,以臧霸为东路军指挥,进攻东郡,在甘宁为南路军指挥,进攻东郡,诸葛亮为三路大军总军师,负责带个战场的调度事宜。务必在最短的时期内拿下兖州。关于臧霸和诸葛亮地封赏,等此战进行到一个段落之后再统一进行。如此可好?”我一边说,孟建就一边迅速的书写着,写罢之后,交我过目。我略一看,就用了印,让他发下去。 此时,第三个消息又来了。这次却是豫州的消息,袁术发兵三万,兵进汝南! 袁术,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主动进攻我了? 我心中暗骂刘繇和陶谦无能。他们两个不是正和袁术折腾呢么,怎么突然之间,袁术就打到汝南来了? 不过此时,我是顾不到千里之外的事情了。仗打到这种地步,我不可能抽身回去,放曹操回兖州,那样的话,我的全部心血将毁于一旦。 管他袁术为什么出兵,我还是要对付曹操! 我对身边的徐福说道:“你和徐晃他们一起出发,让他们把你送到糜氏兄弟的大营,告诉他们,让他们回转徐州,这里不用他们了。你和他们一起到徐州,稳住徐州形势。眼下陶谦病重,徐州不定,你以我地代表地身份,把徐州给我控制起来。你就留在陶谦身边,把我要推荐金旋任徐州刺史的消息告诉陶谦。让他放心,徐州这个乱摊子,我会帮他收拾地。” 徐福眼中闪动着波光。自从他听到诸葛亮那些不可思议的功劳之后,他就一直不发一语,此时听我把徐州托付给他,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转身要走,却又回头:“公子,金旋可以有多少权力?” “帮你盖印。” “徐福明白!” 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派金旋等人前往徐州探望陶谦的病情。此时刘备得我承诺,要把兖州送给他,所以一直在用心的攻打曹操,并没有对徐州有什么奢望。而由于我的存在,陶谦也没有产生把徐州让给刘备的念头。想来徐福此去,一定能把徐州拿下来。金旋只是一个傀儡,徐福才是那里的负责人。而听说糜家兄弟对徐晃的感觉颇佳,战后,我会帮助徐晃结成这门亲事的。有糜氏相助,有朝庭的大义,接掌徐州,应该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那样的话,我击败了曹操,就可以汇集豫州、兖州、徐州的力量,把袁术彻底消灭。 攻我汝南,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不知道,父亲听到袁术进攻汝南的消息,会有什么举动,说不定,他会派大军支援,那样的话,袁术的进攻只怕先会碰一个大钉子。 郭嘉骑着一匹瘦驴,走在徐州的大道上,看上去就象一个落魄的游学书生。 一队士兵拦住了他,检查他。“兖州大儒张俭的弟子?” “是。”郭嘉沉静的点头。 “过去吧。” “好的。” 郭嘉骑上了驴,正准备走,后面的士兵喝道:“站住!” 郭嘉一愣,连忙又下驴。 “那么,你与豫州刺史刘小使君是一门之徒了。” “是。” “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么?刘小使君对咱们徐州有恩,他老人家在南武阳呢,你可以去那里找他。不过曹操也在那里,留神别让他抓了去,曹操可是个杀人的魔鬼,你这细皮嫩肉的,会让他活活吃了的。” 郭嘉愣住了,半晌,才苦笑一下,上驴去了。 “曹公啊曹公,为了你,我可是奔波千里,把青州袁潭,寿春袁术都说动了,你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重回兖州呢?” 徐州大地上,随处可见倒地的尸骨。 郭嘉望着那些尸骨,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远远望去,那头小毛驴似乎就要走不动了一般。 第二百零七章 劫粮 徐晃的猜测是对的。 曹操位于靠山屯的这处营地,正是曹操的屯粮之所。不过,只是曹操的一处屯粮所罢了。攻打徐州,得到太多好处的曹操就好象是过秋的小松鼠一样,把把从徐州抢来的粮草、钱除留一部分在身边外,都分别屯集在不同的地方,准备撤军时再一起带走,而带不走的,则作为下次进攻徐州时先行准备的储藏,方便取用。由于这回我的突然进攻,让他无法带着大量的粮草回师,眼下供应他的军队的,就是这处靠山屯营地。曹操一直小心,他屠尽了这个村子,然后让自己的士兵化装成村民。如果不是徐晃逃到这里,曾经被他们追杀,徐晃绝想不到这里也是一处营地。 “转过了前面那座小山,下面就是一个小山坡,那屯子就是山坡下。曹操的那个营地,也就在那里。”徐晃指点着。 “很不好进攻啊,那山坡上,好象有曹操的哨所。” “夜里动手,悄悄过去,把那哨所拿下来,换上我们的人,然后全军移到山上,以上攻下,击破曹操这处营地。” “好。我亲自带队摸上去。”陈到咬着牙齿。 这里离主战场不过六七十里,还能隐约听到战鼓响和士兵的喊杀声,但离得远了,有些沉闷。他们知道,那是公子在组织大军给曹操施加压力。好给他们这次的进攻增加取胜的法码。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陷阵营地士兵们就着山泉吃了随身带的干粮,然后借着草木山岩悄悄列队。陈到一身轻甲。手持长枪,点集着五十余名士兵,向徐晃一拱手,就迅速的向山上攀爬而去。 为了保密,曹操地这处营地掩映在山岭草木之间,就算是有人站在峰头,都很难发现这里。可是这样一来,也给陈到的进攻带来了方便。他们借着草木的掩护。轻快而迅速的向前行动着,就好象是一群山间的精灵。 山顶是一片平地,一个小房子立在平地之上。小房子上面,一个曹军的士兵来回的走动着。 陈到半跪在一片岩石之后,缓缓张弓。一箭射出。 那个曹军士兵被这一箭正中咽喉,手捧伤口。咯咯两声,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陷阵营的士兵如飞一般向前冲去。 那哨兵倒地地声音惊动了小房子中的曹兵。 “怎么了?” “孙三,你在房顶上干什么,这么大动静?” 一个曹军士兵出门一看,看见几十个黑影如飞而来。 他正要大叫敌袭,黑鸦鸦一片手斧向他扑来。一时间七八把斧头都射中他的身体,登时气绝。 “敌袭!”曹军士兵大叫着。拼命向外冲。打算点燃报信地烽火。 但是陷阵营的士兵已经冲到,陈到一脚把房门踢开。冲了进去。转眼之间,他又走了出来,身上已满是鲜血。 “通知徐校尉,这里全部解决了。” 徐晃得到,立即行动,上得山头,组织对下面的曹军展开攻击。 曹军安然多日,此次还真是没有准备。他们住在一个小村落里,为了防止被人看穿,并没有建辕门、鹿寨什么地,这下子被徐晃摸到,登时大乱。 徐晃在开阳被曹操算计,死亡过半,此次报仇,早是憋足了劲儿,要杀一个痛快。他一进村子就放火,那些民居是用石头垒得房子,上面都是干草为顶,居住舒适,冬暖夏凉。村中百姓被他们杀光了,这些曹军就住在这些房子里。徐晃这一放火,登时整个村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好多曹军士兵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大团大团地烈焰正从房顶上落下来,点燃他们的衣被,头发,以及一切可以点燃的东西。他们好多人直接被烧死,呛死。有些士兵拼命向门口逃窜,却忘了那些门都是向里开的,一推不开,再想拉时,后面的士兵们已经扑上来,兵士们挤在一起,再想开门,势比登天,而后面的火舌已经扑上来…… 就在这场人为的大火之下,近三分之一的曹军士兵来不及逃生而死。就算逃出来地,也是衣裳不整,失了兵器,被陷阵营轻易地斩杀在地。 徐晃大叫着:“杀光他们!烧光他们!” 陷阵营的士兵个个如同猛虎一样嚎叫着,向前冲去。 徐晃地大斧挥动,有如一阵旋风,无论面前的敌人在做什么,他都是一斧劈下,直劈到底,把敌人连人带兵器全部斩断。徐晃原来总是把巨斧用得如蝴蝶一样轻盈,杀人也不会流太多的血。可是今夜的他,简直是一个魔神,在他面前,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鲜血和内脏,涂满了前行的道路。 首领如此疯狂,陷阵营的士兵们更是拼命。他们组成阵式,长枪挥动,枪尖如连绵的雪山,带着刺骨的寒意,向前推刺出去。 每个敢于挡在他们面前的曹军士兵,没有一个身中一枪的。有些人竟被扎成了筛子。 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陷阵营就占领了这个靠山屯。 “大人,没有发现粮草!” “大人,我们也没有发现粮草!” 徐晃的脸色越来越沉。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这里并不是曹操的屯粮之所,只是他的一个军营? “大人,村后有一个山洞。还有曹军在那里顽抗!” “山洞?”徐晃一愣,他看了看从山顶上下来的陈到,“难道说。曹操把粮草放在山洞里?” 陈到也是一愣:“这可有点麻烦,进攻一个山洞可比进攻一个大营难多了。” “走,去看看。” 两人来到山洞之前。借着火光看去,只见这个山洞口高有一丈五尺左右,宽有三丈左右,曹军最后的士兵手执着巨盾,密集地排列在洞口。 地上散乱了七八十具尸体,有曹军的,也有陷阵营的。 “大人,敌人战力不弱。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我军能投入地兵力有限,根本无法攻进去。”一个陷阵营的屯长说道。他手臂上有一道枪伤。血正在向下流淌着。 “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攻进去,曹操的粮草。肯定就在这个洞里!”徐晃咬着牙喝道。 陈到一提长枪:“我亲自冲一阵!” 几十个士兵随着他大叫着向前冲去。长枪刺在对面包着铁皮的巨大盾牌之上,火星四溅。只要有一点孔隙,陷阵营的长枪就能刺入。但是对面的曹军士兵显然也经过了严格的迅训,用盾之法十分高明。他们居然能牢牢的克制住陷阵营地夺盾和破盾之术,能把这种高度近丈的巨盾运用的如同移动地城墙,甚至在阻挡陷阵营进攻的同时,他们还能从巨盾之间射出箭支甚至刺出长枪来。陈到好不容易把一面巨盾击的倾斜,露出一个破绽,正准备与身边地士兵合力将这面巨盾挑飞。一把长枪从巨盾之下钻出。直刺陈到的小腹。陈到连忙后退,可是这一枪势如电光。竟是一个高手刺出地,陈到竟然没有避开,危急中一侧身,大腿上被划开一条三寸长的血口。也就在这刹那之间,陈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侯!居然是他亲自在这里守着! 夏侯也满是气恼,他是奉命来调粮草的,曹操这段时间打得惨,南武阳城中所有的屯积都被豫州军夺去,若不是靠山屯这个秘密据点儿,曹军已经崩溃了。夏侯在攻城时受了几处伤,本想到了靠山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没有想到,半夜里突然遇到敌袭。还好他的亲卫们本事不差,护着他逃入这个山洞。 这个山洞,果然是曹操屯粮的地方。这里面十分宽大,而且干燥,是一个理想的屯粮所。而且这里虽然表面上山道难行,但是屯前不远就是武沟,通过这条河,可以轻易把粮草运进或者运出。守住这个洞口,外面就算是再多地军队也冲不进来。 所以,夏侯虽然生气,但却并不担心,这里地大火,曹军大营很容易就能看到,他们虽然这两天正被刘琦和刘备联手攻击,可还是会立派援军来救的。到时就凭徐晃这些人马,根本不堪一击。 “陈到,快退回来!”眼见陈到受伤,徐晃也急了,连忙下令。 陈到走回来,已经是一拐一拐得了:“夏侯,又是这个杂种,他在这里!怎么我们每次进攻,都会遇到这样那样地问题,都会遇到这个杂种!” 徐晃咬着牙:“这回我亲自进攻!” “报!大人,发现曹操援军!”一名斥侯快步而来,叫道。 徐晃和陈到相顾一愣:“这么快?” “是,他们从武沟而来,用船只运兵。” 徐晃恨恨的看着那铁龟壳一样的山洞,望望山下,果然远处隐约可见渐渐逼近的火光。难不成这一次又是功败垂成?空手而归? 徐晃咬牙四顾,突然间喝道:“纵火!给我烧,烧死这群 陈到道:“我去拦挡曹操的援军。” 一团团柴草被丢到山洞口,一个个火把丢过去,眨眼之间,山洞口就燃成一片火海。 “扇,把烟给我扇进去!”徐晃大叫着。 浓烟烈火,向着山洞中直涌过去,包着铁皮的巨盾转眼就被烧红,里面的硬木被点燃燃烧起来。 第二零八章 劫粮(二) 火在烧,鲜红的火苗跳动着,如一个个精灵一般。 它们静静的舔着砂锅的锅底,锅中水早开了,一阵阵药香袅袅升起,一个青年手持扇子,轻轻扇动砂锅,正是曹操的长子曹昂。他垫着手巾,轻轻揭开砂锅的盖子,看了一看,觉得水还多些,就又把盖子盖上,继续扇动扇子。手指似乎被烫了一下,他把手放在耳朵上。 “大公子。”一个瘦高的人走过来。 “啊,是妙才叔叔,你找父亲么?父亲就在帐中。” 夏侯渊点点头,却在曹昂的身边蹲下来:“主公的头疼可好些了?” 曹昂摇摇头:“适才好些,大夫让他多休息,可是他根本不肯,说眼前战事太紧,不能休息。看不了文书,却让人读给他听。这样下去,真怕他经受不起。怎么,妙才叔叔,发生了什么事么?” 夏侯渊不答,良久叹了口气:“还是等主公喝完药,我再进去吧。” 帐中忽然一个声音传出来:“是妙才么?进来吧。” 夏侯渊忙肃然立起,向曹昂低声道:“请大夫在帐外预备着。” 曹昂登时紧张起来,忙对旁边侍立的一名亲卫说了句什么,让他去快准备了。夏侯渊进入帐中。深施一礼:“参见主公。” 曹操倒在床上,旁边是如山一样地文案,一个谋士正在给他读着才收到的徐州方面的消息。 “妙才。起来说话。” “主公可好些?” “没事儿,你们也不用整天紧张兮兮地,老毛病,就是这些天有点累,突然一下发作起来。喝点药舒散一下,已经好得多了。听你的声音,似乎有什么要事?” 夏侯渊忙再施礼低声道:“是。青州方面传来消息,说……青州援军战败。张被擒投敌,程昱先生他……他为敌所擒,被斩首于济北卧虎岗……” 夏侯渊小声的说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帐中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帐口的曹昂紧张的就要冲进来。^^ 夏侯渊偷看曹操那里的反应,好半天,曹操一动也不动,正在奇怪,却见有两行银亮的泪水。延着他的眼角淌了下来。 良久,曹操才呻吟出声:“仲德(程昱地字)----仲德----疼死我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戏志才方逝,仲德你又去,难不成是天灭曹某不成?……是谁?是谁害得仲德?” “泰山臧霸,还有一个名叫诸葛亮的小辈!” “臧霸,诸葛亮,我誓报此仇!”曹操双手一撑床榻,霍然坐起,把头上的毛巾狠狠的丢在地上,“传令全军。准备进攻刘琦。我要杀往泰山,报此血海深仇!” “主公,您的身体要紧。”夏侯渊连忙劝道。 曹操深吸一口气:“召集营中诸将,我要为仲德报仇!” 曹昂听到里面动静不对。急匆匆赶入,跪在曹操脚下,双手抱住曹操的双膝:“父亲,父亲,不要伤心,我军眼下危机重重,正需要父亲冷静对待啊!” 曹昂的话撼动了曹操。 他掩面长哭,捶床大叫道:“仲德啊仲德。你我相约。共成大业。你能断大事,有胆有识。不为世俗虚礼所拘束。若不是你,曹操今年夏日便已难以渡过。想不到,大业未成,你却中途撒手而去,将这万钧的重担放在操一人的肩上不成?” 见曹操渐渐平复,夏侯渊和曹昂一颗心才渐渐落下来,两人安置曹操休息,曹昂跑到外面,给曹操把药倒到碗里,双手捧着,送进帐来。 曹操看看面色紧张的夏侯渊和忐忑不安地曹昂,叹了一口气,道:“不用担心。这点打击,我还承受得住。三日之内,如果突不破刘琦的正面阻挡,我们……”说到这里,曹操声音微微一咽,但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离开南武阳,向青州方向靠拢。” 夏侯渊和曹昂都明白,为什么曹操会如此的伤感。 退守青州,那就意味着承认兖州战事的失败,放弃了经营数年的东郡,彻底投靠到袁绍的手下。^^^^虽然说,这些年,曹操一直在名义上算是袁绍的手下,但是曹操独立之心,却从来也没有死过。他一直是我自称王,专断独行,不肯向任何人低头。而这一次,他却只能向袁绍垂下他那颗高贵的头颅了。 夏侯渊和曹昂两个人都沉默了。 做出如此重要决定的曹操却展颜一笑:“怕什么,只要我曹操还在,我们这个团体,就不会被消灭,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我曹操平生,败仗无数,可是却从来没有气馁过。这一次,我军败了,但是我军元气还在,能征惯战地勇士还在。妙才、元让、子和、子廉……你们这些忠臣猛将还在。怕什么失败?怕什么?抬起你们的头来,别他娘的丧气----孩儿,把药给我。总端着也不怕烫手。” 曹昂和夏侯渊被曹操逗得一笑,看曹操放下了心事,他们两个也着实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曹操没有倒下。 曹操没有倒下,曹操地大军就不用倒下,他们就还能再打回来,还能取得胜利。 曹操把药碗放到口边,正要饮下去,突然间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越来越急,一个人一下子便闯进帐来。却是曹仁。 此时只见曹仁气急败坏,满脸都是惊惶之色:“主公,大事不好!” “出了什么事?”曹操心头剧震。却越发地平静下来,手中端着的药碗中浓浓的药汤,竟然是微波不起。 “靠山屯火起,刘琦军偷袭靠山屯,夏侯将军以号炮紧急求救!” “啊?”饶是曹操已有应对各种事情地心理准备,听到手下第一员大将被困,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手中药碗啪的一声。便摔落在地上。紧急求救,那是只有性命危在旦夕之时才能使用地,也就是说,夏侯那里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地关头。 夏侯渊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便跳了起来:“主公,请让渊带领一支军,前往救援家兄。” “好,论及行军速度,全军之中,唯你最快。快去快去,一定要把元让救出来!” “是!” 夏侯渊领令而出,点集人马,快马加鞭,向着靠山屯而去。 想不到,刘琦居然发现了靠山屯的营地。而且,他在总兵力弱于曹军地情况下,大举进攻,吸引曹公的注意力,却派人偷袭靠山屯。虽然说。靠山屯地粮草屯积与所有地方都不相同,但是,天下又安有攻不破的保垒? 夏侯渊自武沟而入,引兵马直扑靠山屯。还未下船,便被一阵冷箭射击,紧接着,岸上喊杀声四起:“杀掉曹操的走狗!” 岸上有伏兵! 夏侯渊凝神听去,已知伏兵人数不多,不过在三五百人,立即下令道:“全军分散上岸,不理由阻击之人。全力扑向靠山屯。” 陈到负责阻敌。却没有想到,武沟流过靠山屯前。却是一片缓流,处处皆可靠岸。 “节节防守,步步为营,全力拖住敌军的脚步!” 夏侯渊和陈到的决策都是极为高明的,两人一个想要快速通过,另一个想要完成阻击,却偏偏两个人撞在了一起。乱河滩之上,寒风刺耳,河水咆啸。肃杀冰寒的空气中,满是战士们呼喝杀戳的声音。 一交手,夏侯渊就发现了对面士兵的强悍,他是用枪高手,可是一枪刺出,换来十几杆长枪的反刺,让夏侯渊险些就莫名其妙地倒在这暗夜的乱石滩上。他用极为不雅的一滚,摆脱了对手,然后带着亲卫们扑上。陷阵营齐声高喝,长枪如林,曹军人数虽多,却不能迅速前进。夏侯渊大急,亲自冲上,正遇陈到,两人的长枪在黑暗中眨眼前交手十几合。夏侯渊一枪挑飞了陈到的头盔,陈到带领手下组成枪阵却把夏侯渊的肩头和左肋刺破。夏侯渊急退之后,却明白了自己的失误之处。他仔细倾听双方交手的情况,重新做出部署,下令前锋屯咬住正在交手的敌军,令左锋从侧翼进攻陈到的军队,把陈到逼退,自己带着中军从左翼冲出地空隙中杀入,直扑靠山屯。这样一来,陈到兵力少的弱点显现,被夏侯渊亲带的一支军队突入靠山屯。 此时,靠山屯后洞处早就是烈焰熊熊,照亮了夜空。 夏侯渊又悲又怒,带领人马就冲入了徐晃的陷阵营队伍之中。 徐晃见势不妙,发出信号,带领陷阵营地士兵向山中退去。而陈到得到消息,也与徐晃汇集,乘夜杀出。 夏侯渊没有时间追赶他们,他立即下令,挑开火堆,抢救洞中之人。 可是,时间过了只怕有一个时辰,洞中的情形又如何? 夏侯渊下令用土压住火堆,高声呼唤着兄长的名字,却没有人回答。他一颗心重重的沉了下去,下令道:“去洞中察看一下,情况如何。” 几个士兵用水浇湿了身体,冒着几乎能把人烤熟的热浪,向洞中走去,不过十步,他们惊喜的叫起来:“大人,夏侯大人他们用铁盾封住了洞口。” “快,救他们出来!”夏侯渊大喜。 一个士兵用手中的刀向那铁盾砍去,谁知道,那铁盾一斩而过,竟如一张薄纸。随着这一刀,整个的门户洞裂,士兵们也看清了里面地情形。 曹军守在洞中地士兵们或坐或卧,围拢着一个身穿重甲的校尉服饰地人。在他们旁边,是数不清的粮袋,看起来人和粮袋似乎没有一点伤损。 就在这一眼过后,外面空气涌入,这些士兵眼睁睁的看到,眼前所有的人、粮食都发生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内洞就如放了数不清的火药一样燃烧了起来。 巨大的火焰怒吼着从洞中喷出,如数不清的巨龙同时吐火。首当其冲的几个士兵如落叶一样被推了出来,半空中就被这巨大的火焰吞噬。 洞口的曹军将士刹那间就死伤无数。 夏侯渊觉得自己被一股重力击打,狠狠的摔了出去。当然再度抬起头来,他满眼看到的,是一个燃烧的巨大石窑。 夏侯渊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兄长!”他一声大叫,跪倒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第二零九章 败曹操 巨大的爆炸声,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本来以为这次劫粮功败垂成,准备下来靠打游击来阻断曹军粮道的徐晃和陈到觉得脚下微微一抖,几乎摔倒在地上。回头看去,只见靠山屯后山石洞处一道浓烈的火光直冲起十几丈高,山洞之外,人哭鬼号,乱成一团。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徐晃和陈到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看,多么壮观的大火,我们虽然没有攻进去,可是这一个时辰的大火,居然还是把曹军的粮草给烧了,哈哈哈!”徐晃放声大笑。 “曹操完了,这回彻底的完蛋了!我们终于烧掉了他的粮食,谁说曹操的粮食劫不得?啊?谁说的?哈哈哈”陈到狠狠的挥动着拳头。 “曹操马上就会退兵,我们怎么办?再杀一通?” “好,杀下去啊!”两人转身就杀了回去。 自从夏侯渊走后,曹操就站了起来,他觉得心里乱成一团,怎么也不肯再休息。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曹操在心里念叨着,一颗头似乎不象是自己的,痛得几乎要裂开,痛得眼前发花,所有的事物都变成好几个。痛得这带着浓浓寒意地初冬的冬如六月三伏一般炽烈,让他要冒出层层的汗来。 离得过远,他没有听到那声爆炸。但是他看到了满身灰黑。又哭又笑地夏侯渊带领残兵退回,从战马上滑下来,向着他走来时,他几乎没有了呼吸:“妙才……元让他……”他忽然间不敢再问,他不想听到任何一个字,他很想立即转身逃走,避开夏侯渊,但是这一刻。他好象梦厣住了似的,动不得分毫他眼睁睁的看到夏侯渊一下子跪倒在自己的脚下,哭道:“主公啊……啊啊啊,没了!全没了!我兄长他……他没了……我就看到他的头盔飞出来----轰的一下子,整个洞烧成一片火海----轰的一下子,我的士兵们就飞上了天,我就摔倒在地……我兄长没了,粮食没了……完了,全完了!……” 后面地话,曹操听不到了。他只觉得谁用巨斧在他头上狠狠的一斧劈下。 他就那样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主公!” “父亲!” 曹营中一片大乱。 是夜,我也看到了那场大火。虽然我不知道徐晃烧粮还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但我知道,曹操必须要退兵了。 当下我立即升帐,对孟建道:“你立即给刘玄德传信,让他迅速起兵,抢占开阳一线,放开曹操去青州之路。暗中以关、张二分,在发别带领军马。在蒙阴一线设伏,等他军马过时,就半中间放起火来。虽然杀不尽绝,也要让曹操损兵折将。” 孟建领令而去。 我下令让黄忠居中。以文聘、韩当二将分为左右,举兵向曹营发起猛攻。我知道,曹操退兵,就在今夜。他知道,这一次他败定了。从靠山屯被发现那一刻起,他就只能退兵,再没有其它的选择了。不过,世间最难办的事情。就是退兵。军中阵仗。士气为先,进攻时。有争先的,因为抢在前面的可能会获得战功和战利品;退兵时,却肯定会个个争先,因为跑在后面的,一定会被杀或被擒。就算是曹操,想要平安全军而退,也是不可能的吧。 是夜,鼓声如雷,天地为之动摇。三军齐喝,杀声盈野,我站在南武阳城头,只看下面火把遍地,照亮长空,骁勇地豫州军士如狼似虎的向曹营冲去,刹那间双方战成一团。**“打下去,把他们打下去!他们完了!”文聘高声断喝着,带自带队,直冲过去。文聘对面是曹洪的军团,曹洪在曹操手下众将之中,只能算是中平,不能说是好手。大乱之下,曹洪竟然带着亲卫离开大营,向曹操的大营跑去。主将一失,曹洪的军团登时一片混乱。听了文聘发出的进攻命令,左路军挥动着大刀长枪,直杀进去,曹洪军抵敌不住,纷纷退下去,少数腿不够长的家伙干脆跪在地上,直接投降。见到这种情形,豫州军当真是士气如虹,大叫着向前冲。苦战多日,又听说粮草被烧,军心动荡的曹洪军早已是疲惫不堪,哪里抵挡得住,纷纷向后大溃退,少数曹军部队想上前反击,也被豫州军立即打跨了。 李典就在曹洪的侧面,知道今夜之战,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他急得象热锅上地蚂蚁一般,把上身的衣甲全脱了,拿了一刀长刀,赤着身子大叫道:“给我冲上去……挡住豫州军,杀死文聘者,必有重赏!” 可是李典一个人,别说挡住豫州军,就连曹洪败下来的军马都挡不住,曹洪的溃兵,硬是突破了李典地营盘,把李典那点私兵一起带着又向中军冲去。 这时,曹洪早跑到中军处。这种溃败,他曾经历过好多次,最危险的一次是碰上徐荣的陷阵营,那时曹操连马都丢了,他把自己的马交给曹操,对曹操说:“天下可以无洪,但不可以无公。”曹操逃脱之后,对曹洪感激在心,对他一直重用有加,虽然曹洪用兵远远及不上夏侯渊和曹仁,本身又贪财好色,但却一直与他们并列。这次救命之恩可以说功不可没。这一回。曹洪骑着自己地战马,满心里竟然涌现着一个荒唐的念头:“主公,你的马一定要被射死啊。” 曹洪来到中军大帐。只见大帐处一片混乱,曹昂正在大哭大叫,夏侯渊竟然是半痴半呆,曹洪知道粮草被烧,此战必败,却想不到中军竟然乱到这种地步----夏侯惨死。亲眼看到那恐怖地一刻,夏侯渊几乎神志失常,而曹操听说夏侯战死。头痛病发作,竟然晕了过去。 曹军地指挥系统,陷于停滞。曹操军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就算是曹操偶尔不适,夏侯也能代为节制诸将,保证曹军进退有法。此时曹操晕倒,夏侯战死,粮草被烧,豫州军拼命进攻。人心惶惶,登时一片大乱。不知如何是好。曹昂见到曹洪到来,如见救星,竟然病急乱投医,向曹洪问计。可怜地曹洪自许为名将,可是当真论起征战之法,又哪里有半分高明。他说道:“我军大乱,快保护主公离开。等主公清醒,再做道理。” 就是这一句话,害得曹营乱上加乱。本来。如果曹操清醒,必定会组织得力大将,层层断后,缓缓而退。就算是有所伤亡,但也会把损失降到最低。可是曹洪的这一个主意,却把曹军地斗志全给打下去了。 曹洪与曹昂护着曹操一退,登时人心大乱,指挥系统失灵。好多前来通报军情的将领到了中军,发现这里已是空营,其心里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正在此时,黄忠和韩当也已经杀到。豫州军一直守城。这些日子体力消耗较少。此时大胜,锐气正盛。曹军的士气大落,虽然也派出几击军队主动出击,都是快速被豫州军用长枪和环首刀捅破。眼见就是惨败。 曹仁管不了别人,却集结了本部人马,猛得冲来,把豫州军进攻地势头暂时阻住,如果他能阻得时间再长一些,或许豫州军失了锐气,曹操还有减少损失的可能。可是这时,黄忠却推出了装在牛车上的改进型元戎连弩。轰轰巨响之中,这些借牛车行进之力上弦,箭头超过战斧,发射力超过腰引弩的可怕利器突然发射。巨箭在空中飞过,发出让人恐怖的龙吼虎啸之声。一箭过去,简直就是一溜胡同。刹那之间,曹军用于防守的几个精锐屯的阵线,就被粉碎。箭光过处,是乱飞的残肢碎骨,到处是撕破人心肠的悲鸣,曹军哪见过这种阵势。就算强大的腰引弩,最多射三五个人,哪有一射射一溜地?几架巨弩才射了七八轮箭,前面阻击的曹军意志已经完全崩溃了,大家撒开大腿就跑。 在这个时候,豫州军徐晃和陈到也投入了主战场,他们虽然连续奔袭作战,但却是精锐中的精锐,靠山屯消灭了四五倍于他们的敌人之后,又冲到这里,顿时把曹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压断了。他们从侧翼冲入,如狼似虎一般击破了曹军的一支又一支的军队。曹军后军害怕被包围,逃走的步伐就更快了,有些士兵干脆轻装而逃,打着只要逃过身边的伙伴就是胜利的主意,把盔甲和兵器在地上乱丢。 曹仁眼看着一支又一支地军队被冲跨,一支又一支的军队投降,一支又一支在溃逃,心疼的放声大哭。眼见事情不利,他在亲卫的保护下,也开始向后退去。 一夜之间,曹军溃败百里,也算是创下了一个行军地记录。 在这一夜之中,有十分之一的曹军士兵战死,有三分之一的曹军士兵投降,有三分之一多的士兵逃散,能够还跟着曹操的军队,已经不足总数的四分之一。 曹操昏迷了不到一刻钟。但就是这一点点时间,使曹营出现了大崩溃。他甚至都无法把命令再次传达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给了昏昏沉沉的夏侯渊一记耳光,把这个被粮草爆炸,兄长死去而失去往日精明地将领打醒,让他带领一支军队为先导,打开通向青州地道路。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刘备带着关、张又杀了出来,曹操又一次折损了大部分人马,等到青州时,曹操所余部队,不过五千余人。 第二一零章 扫尾 我一直以为,我会满足于战胜曹操这个结果。 但是当我从南武阳前往开阳行进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我该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伤亡再大,也要把曹操留下来。他太可恶了。 在我到来之前的那个时代,为曹操翻案成风,所有人都认为曹操是三国时代最伟大的一个英雄,他雄才大略,他英明神武,他统驭英才,横扫天下,是真正的英雄。 甚至,我也一度曾经这样认为…… 可是,当我走过徐州,我知道了,在公元194年,曹操在徐州唯一的名字,就是恶魔! 仅开阳一地,他屠杀就达到五万以上。屠城,血淋淋的屠城,杀的不光是敌人的士兵,更多的,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普通百姓,无分男女,无分老少,尽数屠尽,不留一人。整个徐州,死者达到三十万以上。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写下这首诗的“诗人”曹操,在击败袁绍,感叹战争给社会带来巨大的灾难的同时,是否也想到了,在公元194年,那个“屠夫”曹操曾经犯下的罪行? 在阳都,道路两边的每一株大树上,都高高吊着被杀死的尸首;在临沂,到曹军用死尸堆成近十丈高的京观;在开阳,曹军让百姓挖坑。然后把近五万人全部推到坑里活埋,然后把这些挖坑者尽数射死…… 这一路上,除了军队。我没有看到一个活着地人。 我看到了中国历史上最为丑恶,最为血淋淋的一幕。 面对着那些尸体,就算是我手下那些打过无数恶仗的将领们都忍不住呕吐,愤怒。 这里,是徐州琅邪郡,是诸葛亮地家乡,也曾经是徐州最繁华的地方,但是眼下这里。只是一片死地。除了**的尸体,破败的城池,荒废的农田,什么也不剩了。 独自负手,站在这片土地之上,我感到的,是满心的悲凉。 曹操,我想,如果能把你活捉,用反人类罪的罪名来审判你。才是最合适地吧! “使君大人,刘国相到了。”孟建在身后说道。 “嗯。”我转过身子,看到刘备正向我走来。 刘备今年三十四岁,眼下正式的身份是公孙瓒所表的平原相。这是一个两千石的官职,与太守相同。很多人说刘备在遇到诸葛亮之前是不得志的,其实不能这样说,应该说,刘备在正式与曹操为敌之前,还是一帆风顺,官路享通的。“刘使君!”刘备离着老远。就加快了步伐,喊着我的官称,连连拱手而来。 虽然我年纪小,但我的官职比他大些。而且是得到朝庭正式任命的,眼下朝庭承认的刘备地官职,是一个安喜县尉,还是被免职查办的。所以只是虚迎了两步,向他拱手还礼:“刘国相。” 刘备脸上带着热情,笑着向我而来:“刘使君,久闻大名,盼得一见。只是今日才得团聚。”说着上下打量着我。连连点头:“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景升兄有后啊。”后面这句话,却已是不动声色的,开始以我的长辈自居了。论辈份,他的确是我的长辈,而且我们都是孝景皇帝的后人。 我自然不会如一般士家子弟那样,摆着一付架子,把所有人的亲近都视为对自己尊严的挑衅。我与刘备,并没有真正上下级的关系,说是平等地盟友,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刘备并不是张飞,他是一个极有城府的人,他这样做,看样子是觉得我年轻,想要试探我。所以我微微一笑,也改变了称呼:“世叔过奖了。同为孝景皇帝后人,又在这乱世,同为汉室尽一分心力,日后您还要多多照顾小侄呢。” 刘备连忙道歉:“哎呀,备可挡不起公子如此称呼,刘备实在是见到公子,一时兴奋,有些忘形了。” 我转头看着平野:“这次来徐州,我感触很深。曹操此人,心狠手辣,却又谋略过人,精于用兵,是乱我汉室的巨贼大盗,必须除之。眼下我军马上就可以拿下兖州,我有意上表朝庭,表世叔兖州刺史,不知世叔意下如何?”这是事前商议好的,让他在北面,代我挡着曹操袁绍和吕布,好给我赢得发展地时机。夺下兖州,黄河以南我就占了绝对的优势,陶谦病死之后,我会表金尚为徐州刺史,以他为傀儡,收徐州之众,与扬州刺史刘繇联合,集荆州、豫州、徐州之力,消灭袁术、孙策,一统南方,然后积蓄力量,与袁绍决战,早已恢复天下的安宁。 刘备还在谦虚:“备何德何能,敢当兖州刺史的重任……” 我微微一笑,不理会他的谦虚:“兖州,四战之地啊,黄河之北,就是袁绍这个逆贼,曹操丢了兖州,也不会甘心,而西面的司隶,朱隽将军是大汉名将,可惜手中兵力太少,帮不上什么忙,世叔的责任重大啊。虽然世叔能征惯战,又有关张二将,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当此重地,唉,小侄有时想起,还真觉得有些为难,不知……” 刘备登时不再谦虚,一脸大义:“方今汉室倾颓,奸臣窃命,天子蒙尘,正忠臣良将舍命之时,备不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虽智术浅短,迄无所就,又岂会贪生畏死,不敢向前呢?” 我放声大笑。 刘备也一起笑了起来。 看来,刘备对兖州刺史这个位置还是相当满意的。免费地打手,谁不愿意用? 顺便,我还打听了一下赵云地事情。刘备对我也知道赵云感到奇怪,随之感叹道:“子龙是一员虎将,可惜,他回冀州去了----他的哥哥病死了,他回乡料理丧事,已经一年多了。” 我问起赵云,主要地原因是偶象崇拜,虽然我也知道,历史上的赵帅哥,并没有三国演义里那么神奇,但是一个普通的人,如何能让后人神化?那必定是因为他本身就有着神奇的魅力。 东郡,在三方大军合力的攻打之下,曹操留守的几位谋士实在是守不住了。他们虽然说本事不错,但是也经不起我军全力的进攻。曹操去徐州,带走了大部分精兵强将,而程昱解救曹操,又带走一部分人。眼下荀、荀攸两个人,根本就无力守住城池。还好这时袁绍派了援军,荀得知曹操前往青州之后,他果断了放弃了东郡,上了袁绍派来了战船,北过黄河去了。于是整个东郡落入我军之手。至此,兖州除了吕布占据的陈留之外,全部归入我的治下----哦,对不起,我把兖州给了刘备了,但是刘备人马又少,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外来户,我是兖州人,帮他推荐一些太守啊,县令长什么的,他应该不会有意见吧。所以,我就提前帮他安排了。 这时,陶谦终于病危,我就在徐州,与刘备、金尚一起送他最后一程。老陶是个好人,临终对我和刘备感激了又感激,并且说以后徐州若有难,还让我与刘备施以援手。又拉着金尚的手说,让金尚一定要好好照顾徐州百姓。金尚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老陶连连点头。让徐州这一幕没有发生,一切都按照我的剧本来唱的,金尚被我扶正,但是徐州的长史会是徐福,徐州的都尉会是徐晃,整个徐州的真正控制者,会是我。我会尽全力来恢复徐州的生机,会让这个东襟黄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鱼盐之乡重新恢复往日的生机和活力。 曹操到了青州,但是他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出兵了。而袁绍很可能会借机吞并曹操的部署,让他融入自己的内部,成为他的一部分。如果是我,我会这样做的。当然,袁绍也可能会重用曹操,帮他恢复元气,把他当成一个能独挡一面的打手。那样的话,曹操就还有重新起复的可能。青州,袁潭失了张这个助手之后,变得不足为惧,而青州北海郡的孔融是徐州的一道屏障,青州的黄巾的吴敦、尹礼、孙观、孙康等人,与臧霸交手,我可以利用他来招降这些人。有了这些人,徐州就是安全的。张的军队,都被诸葛亮打散了编入军中了。而张本人,被送到我这里。我对他还是重视的,给了他一个屯兵校尉的官职,让他在徐州屯田。日后开战,我会利用他、臧霸、徐晃、陈到四人一起进攻青州。 下面,我的主要精力,要放在袁术身上了。 袁术这些日子进攻我汝南打得好生得意。汝南我只留了几位文官,虽然有刘辟等屯田兵阻挡袁术,却哪里敌得住袁术的大军。汝南治所平舆被重重包围,四面攻打。汝南郡37个县,倒有半数被袁术占领。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虽然汝南是袁氏发源之地,但是这些县都是被攻破的,没有一个主动投靠袁术。 第二一一章 进攻袁术 袁术这些日子很生气。 他生气的原因很奇怪,并不是因为前线打得如何,而是因为,他心爱的老婆冯氏死了。 冯氏是司隶冯方之女,长得国色天香,深得袁术的喜爱。但是,这也遭到了袁术广大后宫女士们的共同嫉妒。女子们的计谋用起来,那可以说是神出鬼没比诸葛亮还要强上百倍。她们分工负责,有的与她争,有的对她骂,有的假做帮她出主意说:“将军那个人,最喜欢有性格的女人了,你要事事顺着他,他肯定当你是白纸。你要没事就哭哭闹闹,发发愁,撒撒娇,然后他会觉得你与众不同,就会更喜欢你。”冯氏相信了,于是再见袁术,就开始用上这些手段。袁术一看,怎么回事?原来没这毛病啊,怎么见我就不开心呢?不过袁术还真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真得对她更上心,更好了些。这个时侯,后宫女子们的毒辣就冒出来了。她们联手,把冯氏给活活勒死了!就挂在了厕所的横梁之上。糊涂的袁术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心爱的老婆是被其她老婆们吊死的,居然还以为是冯氏不得志而死,伤心了好长时间,下令厚加殡敛。 袁术的糊涂,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世间所有人都是会死的,但是大汉末年各位领袖之中。这位家事糊涂,国事也糊涂地袁术,却是跑得最努力的一位。 天下未定。他就急匆匆的与其兄争天下,一年前他连结黑山黄巾军、徐州陶谦、青州田楷、平原刘备、幽州公孙瓒一起兴兵与其兄袁绍大战,最终人家黑山黄巾与袁绍血拼,打下了袁绍地老家魏郡,与袁绍连番血战,他可到好,还没有过黄河投入主战场,就被曹操、吕布联手打败。损兵折将惨不可言。可是袁术还不长记性,他就认准了,民谣说了:“代汉者,当途高”,怎么算,这句话也是在说他袁术,他叫公路,路就是当途,寿春那里,也当个当途县。他来个双保险,又从孙策手里逼着要出一块传国玉玺,怎么天子也该是他的。眼下,他就打算着当皇帝了。 这回,被郭嘉说动了,乘汝南空虚,突然发兵,也算是打得顺风顺水。可正打着,就听说曹操给刘琦打败了,兖州也丢了。跑到青州去了。这下子袁术有些发晕。不是说曹操吕布袁绍要联手对付刘琦么?怎么现在占上风的却是刘琦?自己这个收复失地的,面对着刘琦的几个文官,面对那么几块料,怎么居然就是拿不下来。拿不下平舆。这次对汝南的进攻就算是不成功。如果刘琦此时回军,自己是打还是不打?如果说打,那么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如果不打,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于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袁术做出了一个愚蠢地决定。暂时收兵不再进攻,准备与我进行谈判。 想得美,天底下有这样谈判的人么?占了便宜了,你不想打了。然后谈条件?我现在才吞了曹操的兵马。得了曹操在徐州抢的钱粮(曹操存于南武阳的那一批,后来在开阳等地又陆续发现了几处)。收了徐州的兵马,父亲在荆州那里也派了黄祖和张允从南面压过来,想不打我的汝南,我还想打他的寿春呢。 谈好啊,我先通知他,让他所有的军队必须立即退走。 袁术面子上下不来,就不收兵。 我就用强硬的口气,把袁术不该分兵驻守地地方一个个点给他。他就咬着牙,一个又一个的驻上军,以表示对我的蔑视,全然不顾可能造成兵力分散粮食紧张等等的问题。 面对这样好的一位合作者,我简直都有些不忍心。于是下令,迅速的整顿军队,下令朱治、文聘、诸葛亮配合刘备镇守兖州,臧霸来徐州见我之后,负责招降活跃在泰山、青州、徐州之间的孙观、吴敦、尹礼等人,分别驻军泰山、开阳等地,与韩当一起,防备袁潭和曹操的反击。调黄忠、甘宁、徐晃、陈到、黄叙等人到徐州,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准备进攻寿春。 同时,借这个时间,主持了徐晃与糜小姐的亲事。 在糜氏兄弟面前,我一个劲儿的说夸奖徐晃,说他是我手下数一数二地得力大将,糜竺还矜持的微笑点头,糜芳就忍不住的得意起来,嘴巴几乎合不拢,还一个劲儿的冲着他地哥哥使眼色,好象在说,看,听我的没有错吧。 糜氏兄弟是徐州的财神爷,当年刘备就是得到他们的支持之后,才实力倍增的。我自然不能不用。而且糜竺这个人,兄有城府,有治世之才,处理政务很有两下子,除了财务,他还能在各项政务上发挥积极的作用。 在他们之外,我重点拉拢了一下陈登父子。陈登父子都是当世大贤,陈登人称湖海之士,颇有豪气,虽是文臣,但也精于武事,是天下少有的大贤,其才华犹在糜氏兄弟之上,过上几年,就算是把徐州整个儿的交给他都可以放心。 陈登向我献计,他说,袁术自少年时就是个穷凶极恶地家伙,号为路中悍鬼,没有几个人不怕他地。打仗不要命,抢功劳也不要命,那时的他,还不能算是无能之辈。但是近两年他地凶悍劲儿没有,浑劲儿却是越来越足。浑人的特点就是,你不知道他会疯到什么地步。他现在除了一心享受,就是一心想要当皇帝,而这一切的原动力居然是要强过他那个庶出的大哥。他做事谈不上理智,也没有任何长远的打算和目标。他似乎觉得,他还是袁氏的唯一掌舵人,只要他挑起大旗来,全天下袁氏的后人都会拥到他的身边,对他俯首称臣。寿春在他的统治下,简直是乱成一团,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都过不了日子,这在去年他与曹操交手,连他任命的扬州刺史陈都反对他就可以看出来。所以,对袁术,坚决打击,但对袁术的手下,可以采取拉拢和分化的手段,让他们投靠过来。 我对此深以为然,问他该拉拢谁? 陈登显然早经过深思熟虑,指出,袁术手下,真正忠心的已经没有几个了,就算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大将张勋、纪灵、刘勋,也不见得与他完全是一条心,甚至地方上袁术任命的那些太守啊、县令长啊什么的,更是与袁术离心离德。 “不过,袁术手下,唯一被陈登看重的,只有纪灵一人----但是,这个人不好争取,其余好争取的,用以打击袁术则可,将来只怕还要除去。” 我点点头,问他:“你对孙策如何看?” “孙策?”陈登笑了,“他能算是袁术的人么?这个小子,早起了自立之心了。公子,您看着,不出三年,孙策与袁术必然分裂,两人反目成仇在所难免。孙策,有吞吐天下之志,非人下之人啊。” 把徐州拿到手中,并且得到糜氏兄弟和陈氏父子的效忠之后,我开始整顿兵马,收拾袁术了。 杨弘三天两头求见我,我只是不理会他,但却暗中下令,黄忠、徐晃、陈到、陈登、曹豹、糜芳等人,分为三队,向寿春进攻。 第一支军,以徐州军为主力,由陈登带领,曹豹、糜芳为副,用最快的速度前进,不进行攻坚战,不打大城市,尽全力争打到寿春城下。 第二支军,以黄忠为头领、甘宁、黄叙为副,西进沛国,攻取我一直没有进攻的豫州几个郡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整个豫州全部拿下,断了袁术进攻汝南的部队的归路。 第三支军,由我亲自指挥,带领徐晃、陈到,相机进攻袁术。 袁术这下子慌了。 正在忙于给冯氏建墓地的他没有防到我军自徐州出兵,而且出兵如此之快。当陈登出现在寿春城北百里之时,他就立即下令,调汝南的纪灵回军,以解寿春之围,又调孙策回军,让他放弃攻打庐江,支援寿春。还不放心,又在寿春就地征集近十万农夫,每人给一把刀,就充作士兵。 看袁术乱忙乎,我们开心的大笑。 这时,我已进入谯县,行经一个叫葛坡的地方,空然前面有人来报,陈到将军受伤了。 这让我吃了一惊:“怎么受得伤?” “在葛坡之外,陈将军遇到一个高手,两人动了手,陈将军被那人所伤。” “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么?” “那人好象叫许褚。” 我不由站了起来。 第二一二章 许禇 许褚,三国时期有名的勇将,能和张飞、马超拼个不分胜负超一流高手。仅以勇武而论,在曹营中算头把,不在死去的典韦之下。如果我不是我的出现,他会在曹操并吞豫州时归顺曹操,然后成为曹操的虎卫营统领,代替典韦成为曹操的第一保镖和打手。 他的出现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和陈到交了手?陈到不是主动招惹是非的人啊。 我派人打探,很快,消息传来。这回的原因,是许褚主动挑衅引起的。 许褚与曹操算是同乡,都是谯县人。这位有着豫州第一高手之称的武功大师虽然还没有投靠曹操,但是也已经有了千丝万缕联系。许门死士,就有好多为曹操效力的。曾在长安与王威交手的那个猛恶的刀手,正是出于许褚的门下。 陈到在葛坡前,本来只是巡查安营地点,只带了三五十个兵将。谁知道葛坡堡大门开放,从里面冲出一队人马,为着一员大汉,手执行刀,杀气腾腾而来,大声喝道:“哪里来的毛贼,敢来葛坡打探情报!” 陈到一愣,心中生怒,自己这些人明明是官军打扮,对方居然还敢如此无理,想来并非善类。早听说有些豪门坞堡自成一家,和山大王相似,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当下:“我乃官军,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撒野?” 那大汉道:“管你什么官军贼军,凡带兵器地。休要进入葛坡方圆二十里之内!” 陈到抬手摘枪,怒道:“我带着兵器,你又如何?” 话犹未了,那大汉纵马挥刀就杀了下来,其势只如泰山压顶一般。陈到自身武艺不俗,也遇到过不少高手,眼力之高,可算是天下少有。这大汉的威猛霸气,竟然是他从所未见的。== ==巨刀挥下地一刻,陈到几乎听见一声猛虎的咆啸。 “当----”长枪把巨刀架出去,陈到只觉得双臂发麻,这力量,竟然不在吕布之下。陈到知道,遇上这种对手,必须用精微的招式来克制他。两人交手二十几个回合,陈到渐渐觉得力气不加,原来在曹营受的伤太重。元气受损,于是用出绝招,枪尖抖处,化为一道长虹,连刺那大汉咽喉、前和小腹。枪如电光,一闪而至,哪知那大汉一声大喝,挥左手就抓陈到的枪杆,右手大刀轮圆,照陈到就是一刀。陈到大惊。想不到这大汉如此厉害,连忙收枪招刀。变招之间,力道不足,这一枪就没有架出去。连枪杆带刀身撞在身上,陈到屏住呼吸,纵马就走,才回本阵,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那大汉纵声长笑:“跟我斗!你家虎痴爷爷武功天下无敌!” 虎痴!陈到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人,居然就是单臂拽牛尾,令群盗失色不敢向前的大豪许褚许仲康。此人武功之高。在豫州不做第二人想。天下大乱之时,他聚少年和宗氏数千家。筑坞自守,名动于淮、汝、陈、梁之间。想不到,今天却是与他遇上了。 陈到回营向我汇报了一切,我不由心动。许这个人,是曹操自典韦死后的亲卫,曾经帮着曹操立下大功无数。若能降伏他,对我有很大的好处。 但是,如何来降伏他呢?报上名号试试,看他会不会翻身下马,纳头便拜。 还没有等我与徐晃到葛坡堡前,就吃惊地看到许打出了一面大旗:“专擒刘伯瑞!” 晕,这家伙居然知道我来,和我叫上号了。 只见许穿了一身正式的甲胄,横刀立马独自一人站在军前,在他后面,只有七八个壮汉守在那里,葛坡堡坞寨门紧闭,吊桥高悬,严阵以待。::见我们到来,许纵声大吼:“某家许许仲康是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吼声如雷,让我不由得想想张飞喝断当阳桥的场景来。不过,我可不是曹操,也不会让人与你单挑。 “徐晃,陷阵营出动,多长时间难拿下他?” 徐晃道:“一柱香的时间。” 我点头:“我在这里立等。” 徐晃一声呼啸,纵马向前,陷阵营出动,枪如林,甲如山,其势排山倒海一般。 “许,休得放肆。” 许见陷阵营出动,不由大怒:“以多欺少,岂是英雄所为?谁敢与我单打独斗?!” 话犹未了,徐晃手一挥,一队陷阵营士兵就冲了过去。长枪如林,一齐刺出。许一声断喝,有如惊雷,长刀挥动,架开五六把长枪,纵马向后一退,这才避开。这队陷阵营士兵目的在于擒人,正面刺杀并不激烈,但正面吸引着许的注意力,早有一队士兵从侧面把许包围了起来。 世间以少敌多的人有,单骑闯营的人也有,但那都有一个先提条件,就是包围他的人,并没有真正组合成一个圆融的阵法,有着破绽可寻。 而陷阵营地特色就是,它的攻击面上,没有破绽。除非你用单兵上的攻击力能压制过它,否则就只有逃走。陷阵营枪枪出击,连环而动,许虽然勇恶,但哪里见过这样的攻击,除了退,他竟然再没有任何方式可选,直气得他哇哇大叫,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徐晃看许越来越暴躁,好象落入陷阱的猛兽一样,眼见就要拼命了,突然间一挥手,就见陷阵营中,飞起几张大网,一下子就把许缠了起来,从马上拖下。 许突然间一声大吼,声动四野。他抓住网子,猛力一分,一张手指粗细的麻绳结成的大网居然被他生生撕开。这一下,没有千斤之力根本做不到。可是许再强大,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无能为力,第二张,第三张网子接二连三的罩下,接着执网的士兵左旋右旋,把许缠得紧紧地,用力一拖,许再也站住不住,摔倒在地上。此时,跟着他的那些人,早被擒拿。葛坡堡中,登时一乱,但不知是不是受了许的吩咐,堡中并没有人出来相救。 徐晃纵马而回,向我汇报:“公子,许已经拿下。” “带过来。” “是。” 不一刻,许已经带过来。许立而不跪,大叫道:“小人!小人!以多欺少,还用诡计,我不服,死也不服!” “如何你才心服?我去找能与吕布战成平手的黄忠黄汉升与你打一场?笑话,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我是豫州刺史,你是豫州百姓,怎敢如此对我说话?” 许却并不怕我,高声叫道:“刺史?刺史又如何?黄巾之乱,百姓流离,山贼逼门地时候,你这个刺史在哪里?若不是我力拽牛尾,三军齐惊,这葛坡早就成了一片白地。现在我葛坡兵强马壮,你却来了,说你是个刺史,狗屁!我葛坡的人,都是天不收地不养的自在王,谁怕你?” 徐晃大怒,抬脚就是一脚,落在许身上,咚的一声大响,好象是踢倒了一面墙。许转头怒喝道:“你敢踢我,我回头撕碎了你!” 徐晃抽出宝剑,架在许的脖子:“我现在就干掉你!” 两人好象两头猛虎,呼呼的喘着,互相对视着,空气中简直弥漫着一股牲口的味道。 我一弹手指:“公明。” 徐晃恨恨的收剑,向我施礼:“公子,此人好生可恶!” “罢了,山野之人,不识纲常,情有可原。许,我问你,如何,你才肯归顺于我?” 许一愣,抬头望着我,道:“你想招降我?” “不然,我为什么让人活擒你?” “你不知道么?我曾经和曹操地手下有来往,甚至一些弟子也在他军中效力,若不是我这份家业,我都有可能去投了他,你还敢招降我,你不会我暗中一刀砍下你地脑袋么?” 许这句话一出,就用带着挑衅的眼光看着我,包括徐晃在内,我身边地人脸色全变了。 徐晃当即跪倒:“公子,此人是一头恶虎,不能不防!” 我却笑了,小样儿,还敢用这种话来吓我。别人不知道你的生平,我岂会不知道,武艺虽高,却没有什么脑子,除了喝酒杀人,别的事情大约半点都不会,杀我? “许仲康,你既然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这句话,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今夜,我让你负责宿卫,若你要杀我,只管来吧。松绑!” “公子!”包括徐晃在内,我的亲卫士卒们全跪下了。 “松绑!” 许被解开了,我不再理他,吩咐道:“许的手下们,都放回去。我们回营。” 说罢转身就走。徐晃恶狠狠的瞪了许一眼,逼近他说道:“你要敢弄鬼,我一斧子砍下你的脑袋!” 许一把抓住徐晃的手腕,四周军士一齐抽出了兵器,却听许说道:“我的马残了,你赔我匹马!”眼睛一转,已把徐晃旁边一名传令兵拉下马来,纵身骑上了去,跟着我就回营了。 徐晃气得直咬牙,吩咐道:“今夜,都别睡了,我们看死这个许。” 许似有所觉,忽然回头,向着徐晃嘿然一声冷笑。 第二一三章于禁的计划 把不怀好意写在脸上的许和把小心提妨写满全身的许晃等人进帐时,我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在与孟建等人研究军务。 孟建道:“眼下陈登在寿春城外与袁术见了两仗。袁术的中军没有出动,出动的是他新编的部队,结果被陈登杀得大败。而黄巾已到汝南,在汝阴、颖上两地与袁术大将纪灵交锋,纪灵虽然拼命进攻,但却突不破黄忠的防线。而西面,黄祖、张允、周仓、刘辟四路人马在向东推进,汝南丢失的各县都在恢复之中。总体来说,我军进展情况良好,袁术难挡我大军四合之力,眼下败机已现了。” 我点点头:“总得来说,局势还在按着我们的部署进行,不过,袁术虽然这两年倒行逆施,胡作非为,但他还是有一支很不错的军队的,甚至他的主军装备和战力,并不次于我军----只是袁术胡乱指挥,不能发挥他们的真正做用罢了。眼下孙策、周瑜还在袁术军中,这是一个巨大的变数,在他们面前,我军如果吃几个败仗也并不奇怪。给陈登发信,让他在给袁术施压的同时,注意保护自己,不要大意之下吃了败仗。不然的话,我不会轻饶他。” “是。”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站在旁边的许撇着嘴。在地图上眼了两眼,显然没有看明白,却又不屑于再看。把头抬得高高地,望着帐蓬顶。 “臧霸有消息传来么?” “臧霸已经说服了尹观,共余几个也正在说服之中,看来问题不大。臧霸这个人,在泰山附近很有威名,这次与诸葛亮一起立下大功,升中郎将都差不多够了。” “岂止是他,若按升职。我手下这几员大将,都差不多了。对了,长安近来可有什么消息?” “华山崩了,听说太尉大人又要去职了。” 我一愣,怎么又发生这种事情。东汉末年,有一个很不好的传统,那就是有什么事,拿三公来顶缸----天下出个贼星,是三公闹得,要去职。地上闹个地震,是三公闹得,要去职,山体发生滑坡,是三公闹得,还是要去职。天知道,山体滑坡和国家军委主席有什么关系?可是汉代流行这个,想改变它,几乎是不可能。 我能感觉得出来,朝堂上权力争夺又到了一个白热化的地步。安定了两年地朝堂,再一次的混乱了起来。眼下的太尉是皇甫嵩,他是士人和武人都能接受的一个人。近段时间以来,董承等新兴的势力动作越来越多。他是皇亲,又是西凉新兴军系的代表,甚至有不确定的消息传来,说他与韩遂马腾等人都有联系,总想把皇甫嵩取而代之。我岳父蔡邕身体越来越不好,前段时间,思女心切,去了襄阳。钟繇被调离长安。任司隶校尉,与老将朱隽一起负责雒阳城的重新兴建工作去了。这样一来,京中蔡系地人马实力大减。在这种情况下,若皇甫嵩再去职,长安的天平,就彻底的翻倒了。 “通知魏延,让他密切关注京中的事,如果京中有变,让他一切以保护好天子为重,事不可为,可以退兵武关,以荆州为后防,我不信还有人敢追到荆州来。” 又说起兖州,孟建道:“刘备眼下已经接收了东郡,关羽守东平,张飞守济阴,任命陈群、孙乾、田豫为参军,在兖州安葬尸骨,招募流民,发展屯田,已经收到初步的成效了。” 我点点头:“对刘备,我们要尽力支持,曹操、袁术、吕布,连续征战,把兖州地力民力全部耗尽,尸骨盈野,今年的瘟疫流行,正与这些尸体**有关。眼下天凉,土还没有冻,正是安葬尸身的好时机。你以我我名义发出建议,让他把火化和安葬尸体放在首位。明年,千万不要再闹这种瘟疫了。国家受不起这种灾难了。” 孟建点头。旁边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许忽然间睁大了眼睛,瓮声瓮气的道:“今年大疫,是杀戳太过造成的?” 对于几个只把许当成杀人机器或者木桩子来看地人来说,许的突然插话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许的身上。 许似乎有点受不了这种注视,脸有些发红,却还是说道:“瘟疫,是死人闹得么?” 我点头:“不错,死人太多,尸体露在荒里,自然升成疫气,今年大疫,最严重的是哪里?不是先闹起来的益州、荆州和豫州,而是兖州、冀州。究其原因,正是这些地方今年杀戳太重,死伤太多。” 看许瞪着一双眼睛不说话,旁边孟建说道:“去年,今年,兖州一直在打仗,曹操、吕布把尸骨弄成京观,炫耀武功,所以他们那里疫病厉害。而我们豫州,从去年开始,公子就组织人收敛那些无主的尸体,火化后深埋。还有,公子请华佗老神仙和张机老神仙研究防范疫病的药物,后来派弟子到各处散发药物,好象这里也有人来送了,你们没见过?” 许好半天,吞下一口吐沫,低声说道:“见过。” 而这时,我与孟建早就又谈论起庐江的事来,并没有听到许地这句低语。但是,我分明感到,许身上的霸气一下子消失了好多,从一头猛虎突然变成了一只小猫,对我的威胁指数大为下降,我心中一动,难不成,在这场瘟疫之中,许得到了我什么帮助? 这时,下人来报,谯郡太守满宠求见。 我忙道:“有请。” 满宠,与我算是同乡,也是山阳人,比我大十一岁。这个满宠十八岁时,为郡中督邮。当时郡内李朔等各拥自拥众,为害百姓。太守让满宠前去纠察,李朔等闻后,前来请罪,并表示不再为害乡里。后来满宠为高平县令,县人张苞(不是张飞的儿子)为郡中督邮,贪污受贿,干乱吏政。满宠便派人将其抓捕,并进行审问。刘备只是把督邮打了一顿,满宠却是把张苞打死在监狱中。结果也与刘备一样,满宠丢官回家。曹操到了兖州之后,任命满宠为从事,后来让他当了老家地县令。 这是一个难得的治事之才,我来谯郡,一个主要的目标就是他。我的贴子还没有发下去,他却主动来见,让我心中大畅。 “参见使君大人。” “伯宁(满宠字伯宁)快起来,坐。看茶。” 满宠再次向我道谢,说道:“刘使君,满宠来投,是有一件事来求刘使君。” “讲。” “谯县也是豫州之地,虽然使君一直未曾对这里进行管理,但是使君职责所在,不能不顾这里的百姓,是也不是?” “是。” “满宠斗胆,向使君借粮十万石,好让百姓度过荒年。” 借粮?向我借粮?这是为什么?这一路行来,还没有人向我借过粮草,当然,我知道,今年大旱,全国大部分地区粮食都欠收。曹操攻入徐州就食,也正是这个原因----历史上,魏国屯田做得最好,但那正是曹操在受194年大灾激发,才在195年开始这项工作的。所以,谯郡出现粮食紧张也可以理解。可是,别人不借,满宠自己借,为什么?便我没有问。 “你能保证,这些粮草都分配到百姓手上么?” “满宠以人头担保。” “好,我答应了。”当即写下字条,我对他说道,“先从我军中拨一千石,设立几个粥场,能少饿死点人,就少饿死点人。” 满宠跪倒在地上,向我连叩了几个头:“满宠代谯县百姓谢公子活命之恩。” 满宠离开之后,我立即把孟建叫了过来:“去查一下,谯县粮库真的会空虚成这个样子?其原因是什么?”虽然说,满宠不见得是贪污的人,但是谯县与周围其它地县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眼下秋收才过,虽说收成不多,但如果其它县都能活过来,为什么单单谯县这么早就活不下去了,这里可是曹操地老家,我不能不防着点。 孟建点头去了。 我不知道,此时,正有一支军队悄悄的盯上了我。 这支军队,正是于禁带领地。 于禁自从跟随了曹操,一直负责监视我军的动向。我攻兖州,没有走沛国这条路,而是北走陈国,与于禁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可是泰山一战,曹操完败,失去兖州,逃去青州,于禁就被抛在了沛国,成了被困在重重罗网中的鱼儿。 谯县的粮草之所以大量短缺,正是与他的活动有关。于禁藏得很深,这里又是曹操的老家,又有着大量的堡坞,我军还没有掌控这里,没有于禁的消息也就不奇怪了。 “伯宁,刘琦真的在那大营之中么?”于禁出现在满宠回归县城的路上。 “不错,真的在。”满宠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你确定要进攻他?” “当然,不然我们这样做是为什么?伯宁,这是上天保佑,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如果我们还不能抓住,怎么对得起曹公?” 于禁不顾满宠的反对,下达了命令,准备当夜进攻我的大营,活擒我以换取他们离开豫州,回到曹操身边,甚至,他还想要用我来换兖州和徐州…… 第二一四章 败于禁 于禁的偷袭应该算是突然,可是,老革命遇上了新问题,他没有想到,面对的不是一个沉睡的军营,而是一座两个耳朵全支愣着的军营。 徐晃的陷阵营是以勇武闻名的,而徐晃这个陷阵营的负责人,却是以用兵小心闻名的。我手下的诸位大将里面,黄忠等人都是刚强勇烈,一往无前,唯有徐晃,却是小心奕奕,只恐出错。这种性格在徐州之战后更有所加强,当时他受陶谦刘备等人的蛊惑,突袭开阳失败,从此一举一动都提心吊胆,落下树叶都怕砸到头,但凡行军布阵,没有不小心防备的。更何况这一夜又有许这个不安全的因素在。 徐晃今夜根本就没有睡,并且下令全军都加了双岗,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我在帐中安睡,被我任命为负责宿卫工作的许在帐外一立,昂着个大脑袋四下里看。他的武功极高,徐晃等人在外面探头探脑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帐中除我之外,没有一个人,他也知道得很清楚。 此时,他如果当真猛冲入帐行凶,就算徐晃等人全力解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必死无疑。 但是,我知道,他不会。 第一,以我对他的认知,这种勇士,宁可在战场上与势均力敌的对手拼上数千招,哪怕失败而死,也不会在我绝对信任他的情况下,突然闯入对毫无防备的我下了杀手而坏了名声。这是这个时代的人操守的底线。 第二,就在今日下午,我与孟建说起瘟疫之时。我看到,许变颜变色,对我突然消了敌意。竟有几分愧疚与感恩之色。不用猜我也知道,这定是华佗、张机等人派出的弟子们送药施恩,惠及许,所以他才会有此变。= 有此二点,我知道。许不会害我。这种人,只有你把身家性命交给他。他才会也把身家性命交给你,所以,我直接使用了这个无条件信任他地办法来换取他的投效。这种事情,朱元璋也干过,他为了收服叛军,他从中挑了五百精兵。替换了自己的卫队,让他们任“宿卫”,当晚呼呼大睡,第二天醒来,叛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自己骂自己不是人。我虽然不指望许有叛军们自我忏悔地表情动作,却也希望他能有主动投效的具体表现。这样我以后就可以不再担心我指挥作战时,有人冲击我的中军了。 我的心理,许不知道,他眼下一面是感动于我对他的无条件信任。一面是对徐晃等人地小心眼感到好笑。他甚至打算找点什么由头,来吓一吓徐晃,好显示自己的桀骜不驯。可是,他地智商并不足已很快想出一条既不惊动我又吓到徐晃的妙计。正在此时,营外就乱了,那正是于禁杀来了。 出乎于禁的意料,陷阵营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有睡,不但没睡。还加了双岗。身上穿着甲,头上枕着枪。一声令下,全军就能冲出去打仗。 于禁的军兵才冲过来,陷阵营的士兵就迎了上去,双方在营门处大杀一场。外面一乱,徐晃得报,说有人劫营,徐晃就急了,目光就直扫许,许在葛坡还有上千军马,是不是他们杀来了? 许这下子火大了。他看出来地,徐晃在怀疑他,认为这支夜来进攻的军队与许有关。这许可不干了,虽然说他对于投降与否还没有真正的决定,但是本着一个武人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标准,他不能让人坏了自己的名声。还没有等徐晃说什么,他一声大吼,就把刀拿起来了。徐晃一见,也亮出了斧子。可是许没理会徐晃,向外面就冲过去了。^^徐晃一愣之下,心中安定下来,跟着带人冲出。 许有如凶神恶煞一样,连声怒吼着,也不和人打招呼,也不要人配合,也不问对方是谁,就猛得冲了上去。 他从陷阵营的枪林中挤出,正面是一个高大的士兵,挥刀向他劈来。许刀向上迎,只一下,就把对方的刀磕飞了,翻手一刀,人头砍下,紧接着进身,除了身后是陷阵营,身前身左身右都是于禁的部队了。可是乱阵之中又与白日地围攻不同,军阵之中,每个士兵都只负责眼前的敌手,至于身边的敌人,那交给他对面的袍泽来负责。所以,许负责的还是他前面的那一个。他身上染了血,狂性发作,刀光一闪,才起又落,又已劈死一人。他连进七步,连杀七人,在于禁军中就劈开一条血的胡同。于禁后军前进的速度,居然赶不上他杀人地速度。陷阵营单兵作战实力之强,在步兵中是首屈一指地,随着许的杀入,陷阵营随之突入,登时占了优势。 于禁本以为今夜偷营,可以一举成功,哪里知道对方竟是早有防备,攻了半响,连辕门都没有攻破,紧接着从中杀出一个凶人来。这凶人从对方严密地军阵中冲出,直透已方阵势,好象一把尖刀,硬生生把自己的队伍撕裂,不由得大惊。 徐晃用兵不在于禁之下,这两人都是未来曹军的五子良将,此次交手,却是徐晃占了较大的便宜。他看许突破了敌阵,立即下令队形展开,以许为锋头,排开锥形之阵,向对方的军中进行突破。 如果说,许一个人的杀入,还只是个人行为,可是当陷阵营主动配合他攻击之后,许这个锋头所起的作用可就大了。他进一步,就带着整支军队进一步。他杀一人,整支军队锋面上的每个人就能随着他各杀一人。一时间,眨眼之间,许几乎冲到了于禁的面前。 于禁知道,今夜是决对讨不了好了。他大叫:“退兵!”转身便走。徐晃看敌人退兵,恐怕敌人还有埋伏,也不追赶,当下收兵。反而是许不肯轻易回来,又连着杀了十几人,这才回营。 这下子谁也别睡了,我也早起来,巡问当时的情报。孟建这时已经探明来的是于禁,对我说道:“使君放心,我已派人跟随,于禁绝对逃不了。” 我点点头,于禁这支力量,虽然攻我攻不下,但是一般的州城府县,却防备不了他,如果他不是主动进攻我,而是在我后方进行搔扰,很可能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所以既然他出现了,就必须要找出他在哪里,把他连根拔起,让他再也无法给我军造成破坏。 经过一场联合作战,许对徐晃也是刮目相看,他从来也没有试过在军队之中作战,陷阵营的军阵之法,让他感触颇深。 “你叫徐晃,对吧。你的手下不错,真的不错。”他赞道。 徐晃此时对许放下心来,不过对于许的勇猛他还是有心里准备的,毕竟是一个打败了陈到的人,能得他称赞,虽然方式很不象是客气,徐晃还是微笑答道:“多谢夸奖。我的手下,是全天下最精锐的,我绝不怀疑这一点。” 许称赞是称赞,听徐晃这样说,哼了一声道:“精况也就是了,还全天下最精锐,吹牛!” “许,你可以怀疑我,但是请你尊重我的军队!”徐晃眉毛一立,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你可知道,我这支陷阵营是什么军队?他是陷阵中郎将徐荣亲手交给我的,杀过鲜卑人,打过西凉人,保卫国家,战功无数,当年在雁门关一场血战,击杀鲜卑豪帅五人,斩首千枚,击破鲜卑进攻,保住一方生灵;在萧关,与铁拂人大战,八百陷阵营将士死者过半,却护住了关中之地;在落日原……” 许听傻了…… 武将的交往,总是在磕磕绊绊中进行的,而更有什么东西,比得上保家卫国的光荣更吸引人呢? 次日,孟建的人回报,于禁所部向北投芒砀山去了。 “公子,芒、砀二山,连绵近百里,山虽不高,但从林茂密,能藏精兵。此为高祖发祥之地。若于禁进入此处,我军只怕一时难以擒获他。”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眼下,黄忠、陈登都离得远,调他们对付于禁不切实际。我的中军去追他,实在有**份。而且我要统领全局,不可能追于禁这一支残军。可是,如果放任不管,于禁在我的后方腹子里大闹天宫,我一样难受的不得了。怎么办呢? 忽然间,我冒出一个主意,微微一笑道:“这样,我们可以下令,沿路各郡县发现于禁部立即报告,有陷瞒不报的,以通敌论。各地方官吏,坞堡豪强,若有擒斩于禁部队的,每擒一人,奖五百钱,斩一人,奖二百钱。主动投诚的,其罪不问。带兵投诚的,按所带兵数给以奖赏,并按投效兵马数加封官职。” 孟建的眼睛亮了起来:“不错,这真是个好办法。于禁现在在我们治下的土地上,有这样一个命令,那些原本觉得事不关已的地方官吏、豪强,还不疯了似的找于禁?这跑得不是一支残兵,而是一大堆活生生的五株钱啊。虽然不知道于禁有多少人马,但是就算他有一万人,咱们有五百万钱也把这件事办下来了。比起兴兵要便宜的多。公子真是高明。” 话犹未了,只听旁边许叫起来:“我带着门客们去抓,别让别人去了,我地头熟,于禁绝对跑不了。” 第二一五章 纪灵 看着许热情洋溢的面孔,我觉得,如果不放这个杀人狂出去大杀一场,只怕他还能与我翻了。于是点头同意了。许二话没说,立即回了葛坡,带着三百名弟子就往北追下去了。与此同时,我的命令也传送到沛国各地。沛国是高祖兴旺之地,这里民风彪悍,坞堡众多,动作也迅速。三天之内,各路大军纷纷出动,向着于禁那些人就扑过去了。 于禁被我悬赏令都害得惨了。 他本来以为,我人马不多,眼下又开始与袁术交兵,正是他的机会,就算是打不着我,也不会吃太大的亏。可是第三天,他就发现事情不对了。 他逃入芒砀山之后,为了容易征集粮草,缩小目标,他采取了化整为零的策略,把手中的三千多人马分成了小队行动,分别就食,只以斥侯加以联系。这样一来,如果我派兵争讨,他就可以迅速的转移人马。 可是这种方法,正好给了围攻他的人以各个击破的机会。 于禁的士兵遇到的对手是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 有的来硬的,于禁的军队正走着,突然间前面就冲出一群人,高唱山歌:“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然后请于禁的士兵交纳过路费过桥费,不敢交纳就动手捉人来抵。 有的来软的。看到于禁地小队过来,走上前握住手:“你是曹公的军队吧。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什么话也别说了。眼泪哗哗的,进门,上炕,上肉。上酒。”等被主人地热情和酒精的浓度感动的找不着北的士兵们清醒过来,才发现已经上了绑绳。 有地来阴的。悄悄的来告诉于禁的小队:“前面可是有豫州军地主力,来抓你们来了。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逃走。”说完就把于禁的小队带到一个无处可走的山谷里。把路一封,这就开抓。 有的来损的。在路上挖坑,设套,下夹子,拿于禁的士兵当野兽那么来抓。 地方地豪强们展现出来地力量简直让我吃惊。他们虽然说真正战场上力量不是很大,但这种地头蛇捕猎似的进攻正是他们的强项。 这其中。得到好处最多的。是许和他的门徒们。他们简直就是为了山地战而存在的,他们在山林中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进行长时间作战,能充分利用各种地形做战,能在树梢上面来回跳动着作战,能伏在泥土中突然冲出作战……这所有的战果中,许和他地门徒弟子得取得地战果最为丰富,也获得了最好的奖赏。 仅仅七天,芒砀周围。小密度地战斗进行了三十余战。七天之后。我付出了八十万钱,得到了一千多名战俘和几百颗首级。而于禁所部。好象是盐洒进水里,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于禁本部兵马已不过五百人了。等到于禁明白过来,才悔之晚矣。 到了第十天,许与徐晃等人配合,将走投无路的于禁擒获。许因此被我直接封为校尉,与徐晃等人平级。 被擒住的于禁完全失了一员武将应有的英武之气,他伤心感叹无可奈何。他痛声说他没有失败在战场上,而是失败在污泥里。他是一头天上的雄鹰,想不到,最后却是被蚂蚁咬死的。 我微微一笑:“连蚂蚁都避不开的雄鹰,还能算是雄鹰么?” 于禁无言可答。 失败就是失败,一个真正的将军,是不应该对自己找理由开脱的。 最后,于禁投降了。 至此,我已有拥有曹操五子良将中的三个,徐晃、于禁、张,刘备五虎上将中的一个,黄忠,孙权大将中的两个,甘宁,吕蒙。仅是将领的对比上,已经超过了曹操,比起袁绍来也不逊色。而消灭袁术,将是我眼下的关键性一战。这一战如果顺利的话,我将成为与袁绍并列的强大势力。 我让于禁带着原来的兵马休整半个月,然后起兵与我一同南下。当然,在休整的过程中,我也安置了部分陷阵营和许的人马进去。虽然说,一个人都不安置,绝对信任对降将的鼓励更大,但是这样做危险也更多。我不喜欢用权谋之术来让手下们感到恐惧,也不喜欢因为一两个将领的原因,一支军队出现叛逃。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对兵马实施监控。人多了,就要靠制度来管理。 此时,已是十二月份天气。 寒风起处,河湖萧瑟,天际阴云如铅,缓缓的飘动。让一切都沉在一种阴郁的氛围里。 经过我几个月的努力,已梁、鲁、沛三国归于我的治下,豫州全境纳入我的怀抱之中。至此,我才算是真正的豫州刺史,可以对整个豫州实施管辖权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我开始进兵。陈登进攻寿春的一路,只是搔扰,我的真正目的不在寿春,而是纪灵。 袁术在进攻汝南的过程中,听说我派大军直击寿春,立即下令张勋等人带兵回返救援,而纪灵就只作一支孤军在汝面。如果不算孙氏父子,纪灵是袁术手下最能打的一个人,他统领的兵马,曾经与曹操的大军对抗,杀得兖州尸横遍里。于禁、夏侯渊等人都曾与他交锋过,对他的评价是此人用兵,中规中矩。他用兵,没有什么大的破绽,他很善于使用每一个士兵,发挥出他们的力量来。他也很能鼓舞士气,让士兵们在逆境中求得生存。而我让黄忠、甘宁、黄叙三人将他阻在了汝阴一线。用时已经一个多月了。面对黄忠、甘宁、黄叙这三员虎将,他充分发挥阵法的优势,不简单的硬拼,该出击时果断出击,该退守时立即退守,虽然突不破汝阴一线,但黄忠三人却也一直没有办法正面攻破纪灵的阵地。 此时他前面是黄忠、甘宁、黄叙,后面是黄祖、张允,处境十分艰难,想来他的心境与此时的天色差不多。 而我将给他最后一击。 许提着大刀,与徐晃的陷阵营一起护在我的身边,陈到带领的是新组建的骑兵和许的刺客们组成的斥侯队为前导,于禁统领着他的人马在后护卫,我军浩浩荡荡,前往汝阴。 黄忠原来只是一员勇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徐福在一起时间长了,为人越发的沉稳,与甘宁、黄叙在一起,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他就好象是一把洪炉中被打造出来的宝剑,随着一次次发硎,越来越明亮和锋利。与他在一起,不经意间,几乎要被他的这种锋利割痛了。而甘宁还是如原来那样桀骜不驯,这个水战的高手,打起陆战来也是有板有眼,有勇有谋。不愧在未来的岁月里,孙权把他与张辽相比。黄叙见到我则更多的是亲热。他与刘磐一起负责虎牙兵时,他显得比刘磐要老成。可是数年历练之后,刘磐竟然超过了他,无论是从武功上还是从排兵布阵上面。这真让我有些无论可。但是黄叙真的是那种不喜欢操心的人,比起领导别人,他更喜欢当副手。 “公子!” “使君!” 诸人纷纷向我施着礼,杂乱的叫着,把我迎入大帐。 “怎么样,准血如何来对付纪灵,说说看,我要的是我军伤亡最小的计划。” 黄忠点头,拿出了他们准备好的计划,对我解说起来:“纪灵是袁术手下悍将。他眼下手中有三万大军。其中一万是精兵,以原任后将军时,从朝**里拐带出来的北军士兵为骨干,战力很强。他们敢于正面对冲,与对手进行一对一的交换式的死亡拼杀而不畏惧,这恰恰是考验士兵最重要的环节。另外两万战力一般。不过,三万大军,毕竟不是三万头猪,我军要想消灭他们,很难。眼下对方的粮草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军却也同样是这种情形。虽然比对方强一些,但若想单纯的靠粮食饿得对方崩溃,并不现实。”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借粮食的由头,把纪灵引出来。纪灵眼下最担心的还是粮食,如果说我们放出消息,有一队粮草运来,而这运输的路线碰巧让纪灵发现,纪灵必然派精兵来夺粮,我军则可以利用地形把对方包围,同时以精装连弩大量射伤对方,以取得胜利。只要纪灵的主力失败,那两万新兵不足为惧。” 我点头:“好计策。记得在汝南你与夏侯渊交手时,就这样打过一次吧。” “是,标下正是借那次交手而想出的这个计策。” “好,眼下我军兵力足够,具体实施吧,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纪灵拿下来。” 第二一六章 逃 其实,眼下纪灵就已经快是撑不下去了。 此次出军之前,纪灵、张勋等人就坚决反对。他们认为,袁术军团去年才败于曹操吕布之手,元气大伤,今年再兴兵,军力,财力,粮草,后备,各方面都处于不利的局面。更何况,袁术一直以来重军事而轻政务。所有政务都是交托给所谓的袁阀名士。可是这些名士们,一个个的并不真心向着袁术,先是反了一个袁术任命的扬州刺史陈,接着又反了一个庐江太守陆康,这一仗一仗的打下来,把扬州消耗得粮仓里跑老鼠。可是袁术还想办法扩军,没有粮草就四下里讨要,不给的就象对庐江太守陆康那样派兵去打。这样穷兵黩武,不是长远之计。可是袁术却是一意孤行,当时甚至要亲自出兵。无奈之下,张勋、纪灵这才领兵出发,向豫州而来。 可是这一路的不顺就不用提了。原本以为,汝南是袁家发源之地,作为袁家当代家主(袁术自封的),袁术的军马回家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里知道,没有一个县是望风而降的,哪怕城中只有几百人,也敢关起城门来和自己打一打。好不容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到了平舆,又赶上刘琦的主要武将一个都没在家,想着这一回可以一举拿下了。哪里知道,一个和洽,一个伊籍,一个石韬,三个文官轮流上阵,就坐在城楼上指挥,面对的如雨的弓箭一个退缩的都没有。竟然让自己数万大军顿兵城下,虽日夜攻打也无法前进一步。 这时荆州兵马又来,黄祖、张允等人从侧翼杀来,眼见战事不利,主公那里却听说陈登攻寿春。急急忙忙把张勋调了回去。要调你就一起调啊,却还让自己攻城。攻什么城,眼见就被人包了饺子。纪灵一咬牙,一狠心,拼着自己背上抗命的罪过,也要带着军队回去。哪想与张勋之间才隔了三日的路程,自己就被困在了汝阴一线,硬打数日也打过不去。向主公发送的求救书信飞如雪片,却回不来一纸片字。眼见得对方在军四合,设下十面埋伏之阵。把自己包围地水泄不通,这种滋味的难受。打了一辈子仗的纪灵也没有尝试过。 “将军大人,我军军粮不足了。”军需官来向他汇报。 军粮,当然不可能足了,就算没有今年的旱情,寿春的粮食也没有够过,要不是因为粮食。^^主公又何必打庐江。而这次进攻汝南,在相当程度上,也是因为听说汝南屯田搞得好,所以想着过来捞一把。哪里知道,对方把粮食提前都运到了平舆,坚壁清野,自己几乎没有捞到什么粮食。如果不是强行从没有逃走地老百姓家里抢了些粮。自己根本就坚持不到现在。 “还够几天的?” “每天一餐的话,还能坚持三天。” 士兵没有粮食,崩溃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的中军还保持着每日两餐,外围的士兵早变成了每日一餐,而这一餐。也是清彻的如同汝水河才打出来的一样。没有惊人的耐心和眼力。都不可能从中找出那些米粒来。 三天过后呢? 纪灵都不敢再想下去。 怎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主公原来也是天下有名的将领,官拜后将军。十八路诸侯中官位最高地一个,可是现在,为什么却连连失败,连连退缩?自己的出路,又在哪里? “将军!” “又有什么事?”纪灵以为又是那个军需官,没有好气地回答,抬头看时,却是一名参谋。 “将军,斥侯来报,发现对方运粮车队!”参谋的语气里带着兴奋。 “这是圈套。”纪灵眼皮垂了下来,没精打彩的说道。 “将军,您怎么知道是圈套?” “刘琦不会好心到给我送粮食。凭他的本事,就算是有送粮的人马,我们也没有办法劫下他们来。去吧,今天还有粮食,着什么急?” 参谋气得涨红了脸,对纪灵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十分不满:“将军!再这样下去,我军很危险啊!” “你觉得去劫粮就不危险?笑话。危险发生在我们出兵之前,出兵之后,一切地危险都注定了。小家伙,你现在的样子很好笑,你知道么?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你就会忘了这个愚蠢的念头的。” 参谋痛楚的向外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将军完了,他傻了,糊涂了,他面对强敌失去了信心,这可怎么办呐。^^他出来之后,与行军长史、参军、主薄等人一商议,都觉得再这样下去,大家非死不可。于是他们一起跑到纪灵帐中来跪谏了。 纪灵这会儿都迷迷糊糊睡着了,正做梦骑着马随着袁术在西疆杀敌,那时自己年轻,有活力,敢打敢拼,谁也不服。正做着梦,突然间被吵醒,不由得十分不满。可是下面这几位更不满。 “将军,眼下我军处于危境,军粮在前,为什么不去抢?” “就是,抢下来我们还能多活几天,抢不着,我们就活活的饿死了。” “我军在汝阴城下,四面受敌,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被压缩在一起,处处被动挨打,如果不主动出击,我军可是连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将军,您带我们出来,我们可还盼着您带我们回去呢。” “就算是回不去,投降刘琦也比活活饿死强啊。” 纪灵被劝得大笑了。 “好,劫粮是你们共同地决定?” “是。” “好,我给你们令箭,谁愿去劫,可以到营中调集人马,除了我的中军之外。其余的人马调多少都行,你们去吧。我要睡了。” 一众参谋互相望着,终于行军长史一咬牙,接过令箭下去了。接着外面就传来了点集人马的声音。 纪灵向外望着,惨然一笑。正要伏案再睡,却见帐中还有一人,正是那个说要投降也比饿死强的行军主薄。 “你怎么还不走,打算让我给你一支令,让你去投降刘琦?” 行军主薄连忙施礼:“不敢。小人以为,大人必然还有后招。小人在这里听令。” 纪灵抬眼看行军主薄:“奇怪了,所有人都觉得我完了,你却还觉得我有后招,你是损我么?” “小人怎敢?小人是在想,如果大人所料是真的。敌军是以粮食为饵,诱我军前去。那么,敌人兵力就会集中在粮车附近。我们,是不是就有机会逃走了呢?”纪灵坐正了身子:“你说呢?” “小人不知,但小人愿意与将军同进退,小人就在这中军帐中守着将军,哪里也不去。” 纪灵再次笑了:“一个聪明地娃儿。不过。我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成功。今夜,如果我们能杀出去,我不会亏待你地。好好准备一下,该带的文书你帮我整理一下,我睡一会 汝水边。一溜长长地粮车首尾相连,摆成圆阵,车上放着一袋袋的粮粮,堆得老高。车阵中间,煮着米粥,香气顺风传出多少里。让黑暗中那些晶亮地眼睛冒出蓝幽幽的火苗。 “大人。我们上吧。” 行军长史紧咬着下唇,一个“上”字还没有喊出来。就听不远处有人高叫:“抢啊!”随着这一声呐厂,数不清的黑影跳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那些粮车。 “这群混蛋!”行军长史痛骂一声,自己也忍不住跳了出来,向着粮车冲去。 人看到粮食的时侯,能发挥出比平时强大很多的力量,今夜,纪灵的附属军团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身为杂牌军战力低下的他们一个个好象猴子一样奔跑着,冲锋着。他们跑到车前,甚至都不看车阵中的对手,抱着粮袋转身就跑。原本安排攻敌,阻敌,扰乱,等等计策完全都没有用了。在粮食面前,所有人都奋力的拼抢着,谁也不肯落后一步。有了粮食,就能活下去,这比什么都重要。 “哈哈哈,什么陷阱,我看将军是被刘琦吓得傻了,我们回去,好好取笑他一番。” 行军长史让几个精壮手下各搬一袋粮,向回跑去。 就在此时,黑暗之中突然间亮起了数不清地火把,将这支劫粮部队团团的围住。黑暗之中,马蹄如雷,杀声盈野,刀枪闪动犹如死神地镰刀。 当啷----行军长史手中的腰刀落在地上砸到他的脚面,他都不觉得痛。 真的有伏兵! 这时,行军长史才发现,自己的军队早就乱成了一团,好多人为了背米,连兵器都丢了,队伍中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互相冲撞,互相挤压,背着粮食又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面对着敌人杀气腾腾地围上来的伏兵,他的军队就好象是一群受到惊吓的猪…… “经过我的观察,黄叙与张允的结合部是防守最松懈的地方。我们要想冲出去,只能找这个部位。我不可能把所有地部队都带出去,但如果只是我的精锐中军,我想我们还是能做到的。”纪灵的话里,没有得意,有的只是厌倦。这次逃走,是以绝大多数的人无法逃走为代价地。可以想见,那些被抛弃地人会是怎样的伤心和愤怒。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还在,就有希望,总要有人付出牺牲地。”行军主薄安慰着纪灵。 纪灵带着中军悄悄的离开大营,向着位于汝阴南面黄叙军与张允军的结合部摸去。 一切顺利。今夜那支劫粮的部队吸引了豫州军和荆州军的大部分注意力,以至他们没有人发现这支五千人左右的精兵逃走。 “快!快!再快!”纪灵下令摧促着。路上已经有两波小的巡逻队,被他一冲而过。只要冲出包围圈,就是海阔凭鱼跃了。 纪灵的中军每个士兵都加快了速度,简直要跑得飞起来。 终于逃走了。 终于从包围圈中冲出来了。 终于要回家了。 一夜之间,纪灵行军达到六十余里,创下了纪灵自己行军的一个记录。 再向前,在安风津过了汝水,就可达到扬州的地界。那时就没有危险了。 这一次,虽然失败,但纪灵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误。自己在这重重包围之中能逃出来,就已经很对得起袁术了。 过了河,只要过了河,就平安了! “快!快!架桥,渡河!”纪灵大叫着,下达着命令。 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向河中冲去,他们不顾河水冰寒,不顾身上单薄,不顾腹中无食。只要过了河,他们就能活下去。他们排成人梯,架起木板,让身边的战友们过河。不少人被踩倒,被河水冲到。 纪灵已经站在单薄的桥上。 过桥! 正在此时,他就听到河的对岸,有人一声长啸:“纪将军,一路辛苦。黄忠在此等侯多时了。” 第二一七章 擒纪灵 纪灵听到黄忠的啸声,觉得一桶冰水从头顶上直浇下来。刹那间,全身上下,每个骨头节里都结上了重重的冰层。 想不到,自己的一番举动,还是落在了对方的眼中。最有希望的一次逃走,却在眼见就要逃出生天之时,被打入了无底的深渊。 拼命么? 拿什么来拼? 这****的急行,所有的士兵都累得好象是死狗一样。听到黄忠那声响遏行云的长啸,听他朗朗的话声,一半以上的士兵双足一软,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何况这次,撞上的是一块生铁。 纪灵用尽最后的力气,让自己不至于失态的摔倒。 他咬着牙,在这寒风萧瑟,冷气逼人的河滩之上,在汝水的一成不变的滔声中,挺直了身子。 这是一个失败者,所能做出的最后的坚持。 精锐的赤鸦军如怒潮一样卷上来。 纪灵的曾经强大的中军却如沙滩上的城堡一样被轻轻的抹去,没能做出任何有力的反抗。 纪灵看到,一匹高大的青色战马自赤鸦军中快步而来。马上一员大将,赤金色的盔甲,血红色的披风,手中提着门扇似的大刀,背后背着巨大的弓箭,向着他快步而来。 黄忠! 那是有着无敌的名声的黄忠。一年多来,他曾经与数不清天下高手交锋,从未落败,哪怕是遇上号为天下第一的吕布,也未曾在武技上示弱。 就是他,曾用一张弓。射死自己掌旗使十三人,让自己士气低落,几乎不敢与他正面交锋。就是他,带领一万多人。牢牢把自己三万多士兵困在了汝阴一线,最终让自己被牢牢困住,匹马无归。x正,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纪灵不愧名将之称,仅从这一剑上来看,他比甘宁等人差不了多少。黄忠想着。宝刀赤血在空中闪过一道血光。竟然不架纪灵地宝剑,身随剑走。已经避开剑势,同时进身,赤血划向了纪灵的小腹。只在一招之间,黄忠就把主动权抢到自己的手中。 赤血抖动,犹如血色地闪电,在这凌晨的汝水之边闪动着,将纪灵死死的压制。黄忠就如一头猛虎,纵横咆啸,狂不可当。普天之下,似乎只有吕布一人,可以与这位方当壮盛之年地黄汉升正面对攻,其他的人,在此时都要略逊一筹。郎将,把我调到你的这里。把我放在什么地方?”纪灵冷笑着看着我。 袁术是后将军,他可以指挥中郎将。而因为我是两千石地刺史,我手下一大堆两千石的校尉也就罢了,出一个中郎将,官职比我大,我的确不好指挥。 “没关系,我上表朝**,免了袁术这个后将军,我来担任也就是了。”我眯着眼对纪灵说道,“我这些手下们。为了大汉击杀叛贼,个个都会升为中郎将,所以纪将军也不用太担 纪灵吃惊的看着我:“你要彻底搬倒我家主公?” “不错。我曾对天子说过,我要重复汉室荣光,要荡平天下叛逆。天子认为,袁术倒行逆施,天怒人怨,扬州百姓。无不叫苦连声。你说。我怎么能再宽容他?” 其实,我哪里和天子说过荡平天下的话。当时在长安朝**中,我的地位也低得可怜。不过纪灵自然不会知道,他听我这样说,自然而然的就以为要消灭袁术也是天子的主意。眼下长安朝**虽然弱小,但天子的威严在纪灵这些人地眼中,还是极有威势的。纪灵一颗心登时就落了下去。眼下,袁术还没有把自己要当皇帝的野心向属下们吐露,而就在他吐露地时侯,包括纪灵阎象等人在内,也几乎没有人赞成。这就是当时的情况。 “天子,天子要对付我家主公了么?”面对黄忠的赤血宝也不曾恐惧地纪灵,此时却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我认真的点点头:“眼下放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归顺我,听从我的指挥,把战事压缩在最小的范围之内,最大限度的减小袁术的罪过。这,也是你能报答袁术的最好的办法----我想,你总不会希望袁术被诛灭九族吧?” “我……我得好好想一想。” “可以,但是时间有限,我给你一支香的时候。对了,你地那些手下们,离了你的指挥,笨得简直象是一群猪。昨天的战事,还没有真正开始就结束了。可怜啊。”我摇头叹息着,离开了这片河滩,这里风又大又硬又凉,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孟建,你通知了石韬和洽等人了么,这么多的战俘,之后要整编,要重组,体力差的送去屯田,精壮的打散补充到各军之中,黄忠、徐晃还有文聘,与曹操打完仗之后,都红着眼睛和我要补充……”说到这里,我一笑,指指还在河滩上的黄忠,“看到没,纪灵这些兵,他非要抢一半去不可。可怜的纪灵,就算是投降了,在短时期内,实力也会大减,只不过和于禁差不多。” 这里在对着孟建部署着,我也计算着时间。 纪灵会投降么? 一柱香时间转眼既过,有人来报,纪灵求见。 “带过来。” 纪灵低着头,大步而来,向我跪倒在地。 “刘使君,纪灵愿降。” 第二一八章 征东将军 收伏纪灵,是剪除袁术的羽翼。下一步,就是要摘除袁术的爪牙。 眼下,袁术手下真正能打仗的,除了张勋之外,就只有孙策这支并不算是袁术的嫡系的人马了。 孙策对不会与袁术一心呢?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孙策心比天高,绝不是久居人下之人。真实历史上的孙策,绝对是一个战场上的天才,如果罗贯中按照真实的历史来写的话,他甚至应该把孙策写成吕布那样的人物。 不过,对于孙策,我没有把握招降他,也没有把握擒住他。他与我有杀父之仇,再加上他有一颗鹰一样的心,不把他收拾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不可能被我拉拢的。只能是离间他。 就在我准备施行对孙策的离间之计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陈登被困高山县,危在旦夕。 高山县,位于下坯国。 也就是说,陈登在完成了诱敌任务之后,已经退回了,怎么还会被围困? “是谁围困的他?” “刘勋,孙策!” 孙策居然打到下坯境内了! 这让我吃惊。 孙策怎么这么为袁术卖力气呢? 当然,如果是孙策,陈登遇险就是正常的。虽然说陈登湖海之士,文武全才,但是他这一路并没有什么历害的人物,曹豹,糜芳,都属于三流的人物。陈登自己。也是以文学彰名,而并不是以武事成名。虽然我知道在历史上,他曾经几次打败孙策和孙权。可是历史已经改变,谁知道这一次会发生什么 我立即下令。派徐晃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求援。 徐晃眼下是徐州的女婿,是糜芳地妹夫,与陈登等人交情都不错,他去救援,是最合适的。而且,徐晃的陷阵营速度不慢,他们的长枪对上使用刀牌江东兵,也会占上不少地便宜。 孙策是接到袁术让他退兵的拿令之后,返回寿春的。 孙策与袁术之间有矛盾。其原因很简单,袁术自高自傲,目中无人,拿孙策不当人看。不是当众和孙策叫儿子,就是让他坐在营帐最低的一个位置上,要不就说话不算数,说好了孙策立下功劳。就给他个太守,可转眼就把这太守给了别人。这样一来,心高气傲的孙策对袁术的痛恨可想而知。 但是,孙策却一直都在袁术的手下,还没有真正分裂出去。原因很简单。一是孙策还没有分裂的实力,二是孙策想着从袁术的手下多捞点好处。 甚至,孙策想着夺取袁术地人马。 这的确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可是并不是不可能的。袁术两年来接连败仗,心腹损失不少,扬州刺史、庐江太守,一个个的背叛了他。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能得到军中兵将们的信任,那么自己会不会得到这些兵马? 孙策在普通的士兵当然,一直是很受尊重地。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小孙郎。 二十出头的年纪。英俊无双的外表,超绝无伦的武功,机变无双的战法,一连串辉煌夺目地胜利。这在袁术这个显得有些暮气沉沉的团队中,显得那样的奇异,那样的夺目。 所以,孙策又一次拒绝了周瑜劝他南下的主张,帮着袁术向陈登发起了进攻。**陈登早在张勋和孙策前来之前。就退回了下坯。诱敌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不用打下去了。但是他不想打。孙策可不肯甘休。孙策居然连追百里,在陈登驻军的时候,突然间冲向了曹豹的军团。 狮豹之争,曹豹根本不是孙策这头雄狮的对手,只半顿饭的时间,曹豹就被孙策整个儿地击溃了。这样一来,把陈登的正面就给晾出来了。 陈登没有想到,曹豹会这样不经打,在这种紧急关头,陈登进入高山县城。这时,袁术的刘勋部抢先赶到,兵围了高山县。 此时,孙策加上刘勋,兵力十倍于陈登守军。 一时间,陈登危机重重。 可是,陈登陈元龙发挥出他强大的指挥才能。这位以勇气闻名的文人镇静自若,命将士们严阵以待。 他下令,紧闭城门,偃旗息鼓,示弱于敌。 刘勋为了争功,抢先来到城下,准备进攻。 陈登登上城楼,仔细观察敌军,当刘勋攻城战展开到一半的时候,他下令突击,突然打开城门,将士们如下山猛虎,奋勇杀出,向敌阵冲去。在紧急关头,糜芳、曹豹超水平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居然打了刘勋一个措手不及。 刘勋没有想到,原本看起来空空如野的高山县城突然间杀出数不清地人马,大吃一惊,唯一地一个念头,就是中计了。 他二话没有说,转身就走,连手下的兵马都不管了。 刘勋军马地阵势被冲乱,溃不成军,失去指挥。而陈登则亲自擂鼓,鼓舞将士们奋勇冲杀,刘勋大败,甚至把孙策的人马都冲乱了,气得孙策血红了眼睛,若不是手下们拦着,几乎一枪挑了这个作战无能,抢功有方的刘勋。 帮着刘勋整顿兵马,孙策率大军卷土重来,再次进攻高山县。陈登一面向我告急,一面做好应敌准备。 我派出了徐晃却解围。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徐晃并没有救到陈登。 不是因为陈登在徐晃到达这前破城身亡了,而是因为,陈登在徐晃到达之前,把孙策吓退了。 陈登用的方法很巧妙。 就在孙策围城之前,他暗中命人在救兵来援的必经之地聚积柴草,隔十步一堆,纵横成行,布列整齐,当围城时,他故意派人送信,让孙策劫到,使孙策误以为援兵将至。接着,他就派人乘夜点燃那些柴草,光照远近,就好象一路大军迅速而来。 孙策军发现后,以为救军已到,十分失望,时机已失,也就不再坚持。 他虽然厉害,但是手头上兵马远远无法与我相比,在袁术这里抢些战功是可以的,但是损了自己的实力就不值了。所以,他就后退了。 陈登借着这个机会,亲率大军出击,还得了一些战利品。 徐晃赶到的时候,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他立即向我汇报了此事,并且说,陈登之才,天下少见,只怕不在徐福等人之下。 这是我所知道的,我也立即上表,表陈登就下坯国相(相当于太守)。 不过,我没有下令让他们乘胜追击,而是让他们守好下坯。今年对袁术的进攻到此为止。我虽然有实力突破袁术的防线,取得对袁术的绝定性胜利,但是果子在成熟之前摘取,可能要爬梯子,摘下来还不好吃。而成熟之后,却只要轻轻一脚,果子就会自己落下来。 这时,我的两份表彰得到了长安朝庭的批复。 朝庭同意,由金尚改任徐州刺史,刘备任兖州刺史。同时,朝庭将我羽林中郎将的职位再次提升,任命我为征东将军、豫州牧,加封兰陵侯。 当然,据说为了我这次任职,长安朝庭吵翻了天。最后却是董承一力主张,让我担任这个职位。我明白,他是在向我示好。 董承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向我示示好让我更加担心,只怕他要发动了。 长安朝中,他将担任更加重要的角色了。 十二月,天子免去了皇甫嵩太尉之职,改由杨彪担任。而董承任车骑将军,位同三公,录尚书事。这时,董承正式进入了长安权力的核心。而他的女儿董贵妃,也更加得天子的宠爱。 长安朝中,一场风雨又将掀起。 不过眼下这一切并不能伤害到我。长安朝中我的朋友不多,有数的几个同盟,是和天子关系够深的,比如阳安公主,就是自己实力够强的,比如张济张绣和贾诩。我并不为他们担心,却在担心董承能力不足,反而把长安给搞乱了。 这,并不是我该担心的事情了。 征东将军府正式成立,我以诸葛亮为长史,以徐福为司马。同时,表黄忠、徐晃、朱治、文聘、臧霸为中郎将,这样,算上纪灵,我的手下就有了六位中郎将(刘磐眼下在征南将军府的战斗序列中,也已升为中郎将)。表韩当、于禁、甘宁、黄叙、许等人为校尉。 同时,我以征东将军府的名义,大量的征辟人才,召集贤士,壮大自己的力量。 第二一九章 时光如梭 冬去春来,兴平二年(公元一九五年)来到了。 在新修建的征东将军府中,我终于可发安定下来,并且与蔡琰相聚了。 这一年多来,我在豫州、兖州、徐州之间来回的跑,由于居于定所,戎马倥偬,与蔡琰相聚的时间无多。原本答应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没有想到婚后却是聚少离多,不由得觉得对她不住。 她怪我了。 这从我们两个见面她看我第一眼时,我就能感觉得出来。那其中所含的委屈,幽怨,思念让我为之心痛,一时间,忽然觉得这一年多来的成就是不是值得。不过,眨眼之间,她就成为了一个将军夫人,她微笑着,从容的应对着我的属下们的迎接,带着丫环仆从们进入到征东将军府中,安排着各种事务。 我进入后院的时侯,正听到她高声叫着:“我的书,一本也不要错乱了,别的什么都没有关系,书房我要亲自部置。” 我悄悄走到她的背后,微笑道:“人家搬家带钱,你搬家却带书,这么多车的书,没有碰上山贼打劫啊?” 蔡琰一惊,随之听出是我,一偏头,却看向远处:“我这样的,还有人劫么?” 看到蔡琰露出这样的小女人风情,不知为什么,我从心底里泛出来的幸福感。有人为你放弃了骄傲。有人为你在苦苦的守侯。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道:“对不起。” 蔡琰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出这样的话,回过头来,看了我一会儿:“你在说对不起么?其实。你做得都是大事,可是。||||我真地很想你陪在我身边……我知道,我这样想不对,天下的事情,我全想得明白,可是,有的时候,想地,不见得能做得到……”她开始。还很平淡的说着,但是后来,抓住我地手却越来越紧,声音中渐渐带了哽咽。 “我的大才女,这里还有好多的下人呢,我们到房间里谈好不好?” 蔡琰似乎这才发现身边的人,她点点头,带着羞意逃进了书房。 久别胜新婚。家中有了女人,那感觉就是不一样,坐在征东将军的宝座之上。都觉得更沉稳了一些。 蔡琰给我带来了不少人才,那都是荆州的州学中带来的。好多都是她的学生。这帮我解决了一些基层地官员的问题。再加上兖州我老师张俭那里支援的人脉,我总算是把豫、兖、徐三州的政事安置的差不多了。有了这些人,就算是我手下出现了背叛的,也不会对我造成大的影响。 诸葛亮回到我的身边之后,又开始泛懒。我让他当了长史,这是将军府中的主要负责人,府中之事。他的地位仅在我之下。对我一人负责,他可以指挥所有地椽属。不能说是不重用。可是他却四下里乱跑起来,不是与田间的老农讨论种庄稼,就是与小商贩们谈起作买卖,要不就是河边垂钓,山间赏景,很是悠闲。将军府的主要工作,全是由徐福来处理。可怜的徐福一面处理将军府的军务,一面还要关注徐州的政务,累得整天要罢工。 不过,将军府的工作却是轻而易举的走上正轨,我比小诸葛亮还要悠闲,让我几乎有些不适应。 孟建负责对袁术与孙策地离间工作,成效非常明显。\\\\\\根本没有派人打入敌人内部,只用了几个童谣,就使袁术对孙策疑心大起,不断地消减着孙策的兵权。孙策一怒之下,带人回了江南,开始为他自己打拼。 袁术对自己中计丝毫不觉,他继续在倒行逆施着,甚至,关于他想当皇帝地传闻也在不断的传来,他的疯劲儿越来越足了。他离死也就越来越近了。 我这里正整军备马,各项工作进行得顺风顺水的时侯,突然间一个消息让我震怒了。 原下邳相笮融杀死广陵太守赵昱。 笮融这个人,与礼佛和忘恩负义闻名的三国。 按说佛法无法,普度众生,导人向善,是一件好事,与忘恩负义不该挂上边,可是笮融就神奇的把这二者融为一体了。 一开始,他在徐州牧陶谦手下任职,陶谦任命笮融为下邳国相,并负责运输广陵郡、下邳郡和彭城郡这三郡的粮食到郯县去。这是多大的信任和重用,可以说,陶谦把徐州一半儿的经济命脉都交到他的手中了。 可是这人胆子大,心肠黑,下手狠,敢于捞,他居然把这三郡粮食和封国进贡物品全数儿中饱私囊占为己用。 他信佛,于是就在下邳郡广兴佛寺庙宇,要下邳郡百姓日夜颂读佛经,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迁入下邳郡,前後高达五千多户之多。每到佛祖诞辰(四月八日),举办“浴佛会”,光是在路旁设酒宴的费用要用亿为单位来算。 曹操进攻徐州时,徐州大乱,笮融不思陶谦对他的恩义,不但没有回援陶谦,反而如惊弓之鸟一般,带领手下士兵和部属男女共一万多人南下广陵郡。 对于这样一个人,我自然不想用他。于是就直接让陈登当下邳国相,取代了笮融的位置。 可是这个时代,士人的风气害死人,对于这样一个吃谁害谁的主儿,广陵郡的太守赵昱不但没有把他赶走,反而还收留了他,并且将之奉为贵宾,并摆下盛大的酒席招待笮融和其士兵和部属。 可是,笮融贼心不死。知道下邳无法回去了,居然对广陵起了毒心。他在一次酒宴里,藉以敬酒的时候,斩杀赵昱,并命其士兵杀烧掳掠了富饶的广陵郡,然后带着其手下士兵和部属及掠夺广陵郡的财物南下。 得到这个消息,气得我拍案大怒,立即让人把诸葛亮,徐福等人全部叫来,让他们拿出一个方案。 徐福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并不吃惊,相反,他居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公子,这是好事啊,若非如此,广陵这个小小的独立王国,还不容易到我们手中呢。现在这种情况,正好我们安排自己人接手。” 如果从政治上来讲,这的确是一个机会。但是这是以广陵的一场浩劫为代价的,所以徐福这种口气让我很不高兴。 诸葛亮就聪明的多,他没有评判我军接收广陵的问题,只就收拾笮融说了四个字:“庐江水 庐江,已经算是我们的地盘了,陆康受袁术、孙策进攻之后,向我们输诚。我们派出了援军,解了庐江之围。这里已经算是我军围困袁术的一个前线。我军甘宁部在庐江建立锦帆水军,与位于江南的刘磐虎牙水军形成合力,控制住大江上游,全力压制袁术和孙策的发展。 眼下甘宁已经有战船百余艘,以黄叙为副手,实力得到较大的加强。在长江之上,与袁术的战船曾交锋过几次,没有一次失败的。 如果派甘宁去阻击笮融,应该说是可行的。笮融虽然人马不少,可是论起水上的实力,比甘宁却差不少。只要寻到笮融的准确方位,击败他是可能的。 我下令,马上打探笮融所处的位置,同时下令给甘宁、黄叙、吕蒙等人,让他们随时注意着江面上的动静,发现笮融,一定要把他生擒,我要在广陵街头将他公开斩首。 时间不久,消息传来,笮融带着其手下士兵和部属及掠夺广陵郡的财物南下秣陵,投靠薛礼去了。薛礼原是陶谦手下的彭城国相,与陶谦不合,所以带着其部属逃到秣陵,手下有几百兵马,也算一方的土霸王。 甘宁立即出动,在大江之上,把笮融的船队阻住,双方大战一场,甘宁大胜,夺下运输船三十艘。运回庐江的时候,震动了整个儿的庐江城。 从笮融手中夺下的物资,居然比徐州一年的总收入还多。 不过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笮融跑得很快,甘宁只抢回了物资,没有打击到他的主力,让他逃到了秣陵。薛礼也是该死的鬼,他也跟赵昱一样,设宴款待笮融,但是笮融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杀掉了薛礼,吞并薛礼的部属,投靠扬州刺史刘繇。 刘繇这时做出了一件让我非常生气的事情,他居然收留了笮融,并派他与孙策交战,争夺江南之地。 总是向我要这要那的刘繇看样子是要脱离我的掌控,想要自己负责一段儿啊。 看着他这样,我真想不管他了,让他随意打。按照历史发展,用不了一两年,他这位堂堂的朝庭任命的扬州刺史,就会被眼下兵马不过几千的孙策给收拾了。 好,收留了笮融,看他如何的反噬你。 第二二零章 孙策的起飞 清明时节,草长莺飞,山明水秀。长长的垂柳枝在微风中飘动着,有如少女柔长的头发。各种颜色的鸟儿在柳枝间穿梭而过,把清脆的鸣叫声洒遍山里田畴之间。 时有细细的雨丝飘过,密如离愁。乡野间时有淡淡的烟雾升起,那是祭祖者在为亡人们献上自己的心意。 我与蔡琰,坐着青色油壁车,行驶在前往老家高平的路上。 自离高平,这是我第一次回乡祭祖。 之人,信奉祖先,自秦汉时期,墓祭已成为不可或缺的礼俗活动,《汉书.严延年传》记载,严氏即使离京千里也要在清明“还归东海扫墓”。随着祖先崇拜和亲族意识的越来越强固,远古时代没有纳入规范的墓祭,也归入了“五礼”中,之后朝廷的推崇也使墓祭活动更为盛行。但是由于战乱,由于兖州落入曹操之手,我们一直没有能回乡,只能由高平的同族代为扫墓,而我们只在荆州遥祭。现在,高平回到了我的手中,自然这亲祭自致祭的任务就交到了我的手里。 而这时的我,也可以在祖先们面前,自豪的说上一句,我并没有辜负先辈们。我平定天下,没有乱杀过一个人,没有祸害过一个无辜者蔡琰望着车外的景色,把微凉的小手放在我地掌心。我们没有谈诗,没有论赋。也没有讨论正在筹划的豫州州学,只是静静的体味着这一刻的安宁和平静。 我微微闭着双眼,听着车外马蹄声响,听着细雨打在油壁车上沙沙的声音,听着车夫挥动鞭子和轻轻吆喝马匹地声音。==心底里感到无比地宁静。 豫州、徐州都开始顺利的步入正轨。现在。也已经有好多百姓称我为仁义刘使君了。我知道,我并没有做什么。老百姓就好象是田间的野草,在很多时候,你不需要特意的去照顾他们,只要你不去杀戳,不去破坏,不去改变他们的生活环境,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的极好。他们对世间的事都有很深刻的理解。只要得到一点点地好处,就会牢牢的记在心上,对你以百倍千倍的回报。在这个时代,开始我听到谁被百姓称为仁者的时候,总是怀着比较尊重的心情去看待他们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这个时代所谓的仁者,大部分都只是不害民罢了。 屯田工作顺利的开展着,居然是纪灵主动要求负责这项工作。不知道是因为他受够了没有粮食的苦,还是因为他不想向着袁术主动开战,反正他对屯田表现的极为积极。今年我军新开屯田达到上百万亩。粮食自给有余,而且可以供给对着袁术发起战斗。 周仓和裴元绍等人正在横扫豫州境内地山贼水匪,把他们或收编,或消灭。豫州原来也是黄巾军肆虐的地方,不少地方都不安定,再加上后来袁术对豫州的毁灭性统治,不少良民都被逼成了贼匪,虽然一部分被我招募回乡,但还有一部分居于山林之中,不肯与外界联系的。就需要武力去收编了。周仓等人都是地头蛇,工作开展的很顺利,收编了近万名贼匪了。豫州大部分的地方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定,生产开始恢复,百姓得到修整。 与豫州、徐州的顺利发展不同,袁术所据的寿春附近越来越乱了。他手下争权夺利,乱成一团,袁术本人不胆骄奢淫逸。而且越来越一意孤行。不听人劝。这使袁术不少手下都灰心丧气。我军轻易安进了不少的钉子。最让我高兴地是,孟建与刘晔取得了联系。刘晔是淮南人。字子扬,是汉光武帝的儿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刘晔从小就胆识过人,被许邵评为有“佐世之才”。他能文能武,为人机巧,胆识过人,对于情报的收集,天下局势、敌情的分析,对手心理的掌握都有其过人之处,是三国时代最出色的情报参谋之一。从小就很有胆识,十三岁时就按母亲的遗命,斩杀了父亲宠信地侍者,而后又坦然向父亲请罪,其父大为惊奇原谅了他。在三国演义里,他曾经在官渡之战时改良过投石车,使曹操地军力大增。在取西口,用孟达,刘备征蜀等问题他,他都有过极为精准的预见。曾有人叹惜说,如果不是曹氏戒备心太强,刘晔地成就绝不在曹操几大军师之下。眼下的刘晔,只是袁术手下刘勋的部下,还没有真正登上历史的舞台。不过,离他登台的时间也不远了。 在北方,袁术最近密的盟友公孙瓒也要完了。他杀掉了故主刘虞,引起了众怒,幽州从事鲜于辅纠合州兵,欲为幽州牧刘虞报仇,推举在幽州素有恩信的阎柔为乌桓司马,招集胡、汉之众,得兵数万人,进攻公孙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二军大战于潞县(今河北三河西南)北,阎柔大败邹丹,斩首四千余级。鲜于辅又联合乌桓峭王等胡族骑兵七千余人,南迎刘虞之子刘和。袁绍遂使大将曲义与刘和、鲜于辅、乌桓峭王等合兵十万,共攻公孙瓒,大败公孙瓒于鲍丘(古河名,今天津蓟县、宝坻境内),斩首二万余级。于是代郡(今山西阳高西南)、广阳郡(今北京西南)、上谷郡(今河北怀来东南)、右北平郡(今河北丰润东南)等郡皆叛公孙瓒,起兵攻杀公孙瓒所置长吏,与鲜于辅、刘和等合兵,屡败公孙瓒。公孙瓒退守易京(今河北雄县)。公孙瓒为防意外,在易京周围修筑十道堑围,堑内有土台多座,皆高五、六丈,上设了望楼。居中土台高达十丈,公孙瓒自居其上,又以铁为门,不许男人入内,公事文疏皆以强索系之上下。公孙瓒远绝宾客,无所亲信,又于台内贮粮谷三百万斛,自谓万无一失。正是这种闭关自守的作法,为他的完全覆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曹操眼下在冀州,据说在进攻公孙瓒的过程中,他立下大功,不过,袁绍对他是不是加着防范,我还没有消息。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曹操是不会进攻我了。 这对我来说,是很难得的发展机遇。 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是司州传来的。司隶校尉朱隽病故了。这位号为大汉第二名将的老将军,一心忠于大汉朝庭的老将军一死,大汉朝庭的威严就又下降了一截儿。不过代替他的却是蔡琰的师兄,我的盟友钟繇。相比之下,他比朱隽与我们的配合还要好,所以我对朱隽的病死也就不是那么太伤心了。 细雨如丝,我在油壁车中,渐渐睡觉了。细雨如丝。 孙策、孙权等几个兄弟跪在孙坚的墓前。风吹来,被淋湿的衣服有些冷,但是孙策不动。 这个英俊的少年双眉微皱,目光坚定,钢硬的短胡须在唇边生长着,使他更增几分威严。在他的身后,十四岁的孙权跪倒在地,脸上满是泪痕。这位未来的东吴之主生得方颌大口,一对紫色的眸子,显很有威势。而孙坚的其余几子年纪还幼,还看不出什么来。 孙策点燃香烛,缓缓说道:“父亲,转眼之间,您去逝已经四年。这四年之间,孩儿一直结交豪杰,整顿军马,望图为您报仇。我投效袁术,为其立下大功无数。但袁术老贼表面称许,却心中提防甚紧。眼下朝廷委派故兖州刺史刘岱之弟刘繇为扬州刺史。此人虽是儒生,却并非坐谈的清流。站稳脚跟后,首先对舅父吴景与堂兄孙贲开刀。宣称这二人本是袁术所任命的官员,打算秘密串通袁术要谋害于他,将二人赶到长江以北的历阳城,反将丹杨郡全盘据为己有。此后刘繇又任命周尚为丹杨太守,还派张英等人严守横江津和当利口两处长江的渡口要冲,将袁术的势力阻在江北。袁术暴怒之下,以惠衢为扬州刺史,以舅父为督军中郎将,屯兵历阳以攻击刘繇,以孩儿行殄寇将军,出兵曲阿进攻刘繇。这,将是孩儿重要的机会。从今日起,孩儿不用再依附于任何人,江南之地,将是孩儿的猎场!” 孙氏兄弟拜完孙坚,站起身来。孙策一声长啸,战马如龙,奔驰而来。他一跃上马,挥动枪矛,向着雨中冲去。 马蹄声乱。 这一刻的孙策,犹如出笼的狂狮,再无什么东西能羁绊住他的脚步。 他就这样匹马单枪的杀入江南的烟雨之中。 在他的身后,孙权等兄弟带着崇拜看着自己的长兄。在孙权他们身后,一列列新招募的士兵排列着整齐的队形矗立着。 一月后,孙策进击横江、当利,击败刘繇手下大将樊能、张英。接着,孙策连续出击,所向皆破,莫敢当其锋,扬州震动,刘繇大惊。 第二一一章 吴郡孙郎真如虎 “孙郎来了!孙郎来了!”一队衣衫褴褛的士兵在水泽间飞快的逃跑着。脚下泥水飞溅,刀枪俱已丢失。时有人摔倒在地上,就被后面的人践踏而过,再也爬不起来。 在他们身后,一匹黑马如龙而来,马上少年骑士手提长矛,呼喝如雷,正是小霸王孙策孙伯策。 此时,他居然离了大队,孤身追敌。 马蹄奔处,孙策长枪一抖,已经刺入一人后心。那人一声惨呼,胸前炸开巨大的血花,明晃晃的枪尖直透出来。孙策一甩枪,将那士兵丢开,接着冲向第二人,又是一枪刺死。 听着声声惨叫,看着身边的袍泽被一个个杀死,前面的士兵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回头,就这样一直逃走着。小霸王孙策的名声,在吴地就是死神的代名词。 前面现出一座大营来,旗号上高书着一个“刘”字,旁边悬着节钺,那正是天子新近加封的扬州牧、振武将军刘繇的牛渚大营。 孙策毫不把前面的大营放在心上,依旧不紧不慢的策马,转眼间又连杀三人。 “救命啊!救命啊!” 逃兵们恐怖的大叫着,向营门逃去。而营门处的士兵们也紧张了起来,他们看到一个骑士追杀着自己这边几十名士兵,将他们一个个杀死,而他们却连头都不敢回,简直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孙郎来了!救命啊!”逃兵们悲惨的大叫着。 而他们的大叫终于引起了前面守军的反应。当他们搞清楚是孙策到了之后,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出门迎敌。而是把辕门全力关闭. “救救我们!”逃兵们红了眼睛,用尽全力向前逃。 孙策一声吼,长枪如龙怒卷,十余个挤在一起地士兵尽皆被刺倒,刘繇牛渚守军们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此时,已经有逃兵跑到营门前了,他们终于在辕门关闭之前逃到了。而孙策。就算是他再厉害。也不敢一个人冲到辕门的弓箭射程之内吧。 可是,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孙策的确没有冲到刘繇守军的射程之内。 他自己却把弓箭取出,一箭就把跑在最前面逃兵射倒了,接着他连续发箭,将最后的十几个人连续射杀。在刘繇守军眼睁睁地注视之下,他哈哈哈一阵长笑,一提丝缰,战马如龙般提起前蹄在空中刨动。一声嘶吼,前蹄落下时。已经回过马身。一道烟尘,渐渐远去了。 人虽离去,余威犹存,刘繇营中诸将看着这一切,目炫良久。 刘繇站在营前,看着孙策一人杀得那些士兵,再看看左右地众将,忽然间一阵阵心里发寒。 天呐,自己怎么这么不幸。这是遇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周瑜冷冷的看着孙策。 孙策一笑:“公瑾。这是干什么?你总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义兄。我记得我提醒过您,您是三军的主帅,不是先锋官,这个人英雄,少逞一些好不好?” 孙策洒然一笑,如春花绽放:“贤弟,这一回我可摸清了刘繇的底细。这位扬州牧,振武将军,不足虑也。” 周瑜奇道:“义兄可不要小看此人。我曾分析过刘繇,他目光精到,用兵果断,你舅父吴景,堂兄孙贲迎他入吴,他转眼就能将他们逐到江北,把豫章、会稽、吴郡、丹阳郡收到手中,扬州六郡,不到一年的时间,有四郡成了此人囊中之物。兄长若小看了他,可要吃亏的。” 孙策道:“不过是上借朝庭之势,中借刘琦之助,下有一帮士人相帮,才有今时地局面。他对付袁术还算有些手段,但是对你我兄弟,却差得远。我探察刘繇十二处营地,竟无一处兵马敢于主动出击向我迎战。下无百练之兵,上无敢战之将,就算是势力再大,也是沙上筑城,一脚就能踢倒,实在不足虑也。” 周瑜咬着下唇,看着地图,这一刻他眉目如画,风情万种,简直是男女通杀,轻易便能迷倒无数的少女。可是,他地眸子里却是与孙策一模一样地坚毅,那种刻在骨头里的坚韧才是他们成功的根本保障。 “若果真如此,我们的作战方向,就可以改变了。” 他看看孙策,孙策把头一点,周瑜说道:“放弃原来先剪枝叶,后斫根本的作战方案 孙策目光闪动:“直接进攻刘繇老营,打破牛渚营,把刘繇从吴郡赶出去!”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年轻的力量在澎湃。 近月来,孙策与周瑜举兵直进,兵力大涨,袁术只给了孙策一千兵士,几十匹战马,可是孙策一直在悄悄的挖袁术地墙角,到历阳时,投靠他地兵马已达到六七千人,渡江作战,两月之间,人马已经过万。虽然比不上刘繇兵马七八万,但是却也有了正面交锋的实力。 七日后,孙策攻击刘繇所在牛渚大营。连战连败,打得刘繇不敢出兵。五月,孙策攻破刘繇大营,尽得刘繇所积地粮谷、战具。刘繇在破营前骑驴逃走,其状之惨,让人不忍卒睹。 紧接着,孙策进攻笮融。一天之内,孙策斩首五百余级,笮融闭门不敢再战。 这时,刘繇手下大将樊能、于麋等收集残军,重夺牛渚大营。断了孙策的后路。这一下出乎孙策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刘繇无能,自己击破了他,刘繇所有的军马也就是一团散沙了,想不到自己这两个手下败将居然敢抄自己的后路,若不是他的舅父吴景和周瑜帮着守住后路,只怕老家都让这两个人给抄了。孙策立即回军。他也是天才,知道樊能、于麋两人肯定对自己回军有所准备,于是以孙贲领一支军沿水路而行,自己却带两千精兵延小路日夜不停的追击,以最短的时间赶回。此时樊能、于麋收集了精兵,在水路上准备伏击孙策,想不到,孙策却已经到了他们身后,与周瑜等合兵一处,突然间发起进攻。 这次的回军,势如电光,突然闪现,让人防不胜防。樊能、于麋两人被孙策狠狠一棒子击在后腰之上,登时被砸趴了。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孙策就重新夺取了牛渚大营,擒获战俘达到万余人。 樊能、于麋此时再想逃走,其势简直比登天还难,孙策跳上樊能的战船,于麋挥枪上前,被孙策一把抓住,狠狠摔在甲板上。战船一震,于麋竟被活活的摔死。樊能眼中冒火,冲上前前来,抬手就是一枪。孙策猿腰一斜,把那枪抓住。樊能就觉得枪好象刺入生铁之中,再也动不得分毫。孙策转过头来,向着樊能微微一笑。樊能大骇,丢枪向后一退,手臂连摇间,已经落入江水之中,再捞上来,却给一口水呛死了。 荡清后路之事,孙策又再出兵,重新进攻笮融。 而此时,刘繇终于反应过来,一面派自己手下第一员大将太史慈出兵,一面向驻于庐江的豫州水军甘宁部申请支援。 六月,太史慈、甘宁合兵一下,进攻孙策。 这是太史慈与甘宁的第一次见面。可是世上就是有种人,一见如故,亲近的不得了。 “甘校尉,你好。在下与豫州军各位都是老熟人,我曾与贵军的黄忠、陈到两位一起,箭射吕布,大破并州军,当真是杀得痛快。这次咱们两个合作,可要多亲多近,不能堕了两位刘使君的面子。” “太史将军,听说您现在可升了中郎将了,在下只是校尉,又是客军,一切自当由太史将军主持。您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绝对没有二话。” 太史慈大笑:“客气了。不过孙策此人,武技高强,不在你我之下。用兵如神,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我都曾经为他所败。这次,还要靠甘校尉的帮助才行。” 甘宁笑笑,转头看向牛渚的方面。 是的,这一次,是自己第一次与孙策交手,这一次之后,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孙策了。 他想起了公子刘琦曾说过的话:“所以建庐江大营,不是为了袁术,而是为了孙策。只要击败他,未来都督扬州军务之职的人,就是你。” 孙策,果真是那样强大么? 自己与太史慈两人联手,能不能将孙策击杀呢? 他抬起手来,摘下了自己的宝弓,轻轻拉动弓弦,争----角弓发出一声轻轻的鸣声,那是遇到敌手之后的狂喜。 江风浩荡,这弓弦声与甘宁腰间的铜铃声互相激荡着,远远的传播开去。 第二二二章 长安生变 听说我来到兖州的消息,刘备到高平前来见我。 由于今年袁绍把目标集中在北面,所以兖州方面承受的压力很小,刘备在军事上很有些春风得意,顺风顺水。 当着我的面,他微微摇着头,有点小得意的叹道:“天下不定,刘备也只能为了社稷,扫荡群魔了。前些时日,与我袁绍外甥高干斗了一场,小有收获,一千人也就打败了他五千人吧。” 我笑道:“但不知是关羽张飞哪位将军出马?” 刘备笑道:“伯瑞也知道我这两个弟弟,这一次,却是益德出马取胜。” 说起战事,刘备是并不在意的,但是说起州中政事,他却是一脸的无奈。 “兖州原本为天下腹心之地,繁华之处,不在司州之下,可是连年战乱,生民百不存一,刘备虽然刺史,却是两手空空,实在是有些悲凉。” 我笑道:“世叔有什么话请讲当面,刘琦能帮到的,绝没有二话。** “粮种,军械,我借,过两年转过手来,一定归还。” 借?刘备借东西,什么时侯想过归还?我才不相信他的信誉呢。 “粮种,没有问题,我可以从荆州调来,军械,也没有问题,南阳的兵器甲于天下。眼下豫州初定,我也正需要这些物资,从荆州买了不少,可以匀给世叔一部分,在价钱上也好商量,我什么价吃进,什么价给世叔。”当然。话是这样说,其实我从荆州拿东西拿惯了,什么时候给过钱?父亲也不在意。当然,他用起我的时候,也是毫不在意,丝毫不觉得我成了与他平起平坐的一州之牧征东将军就有丝毫的顾忌,该指挥就指挥,该骂就骂。不过对刘备,我们没有这样的交情。不能不收他的钱。听说自从他得到兖州之后,就努力地搜找着曹操留下的财宝,曹操在当兖州刺史的时候,没有干挖坟偷墓的事情,所得的财宝一部分当了军资,还有一部分留了下来,便宜了刘备。所以收他的钱。我也心安理得。 何况,眼下粮草兵器都是最重要的物资,在别的地方,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所以刘备还是感激我的。=== “伯瑞,你可算帮了兖州地大忙了。我就不代表兖州百姓感谢你了,渡过这个难关,刘备绝不忘伯瑞的支援。” “光嘴上谢啊。拿出城意来。请我吃一顿。” “你说吃什么吧?” “黄河鲤鱼,我喜欢吃黄河鲤鱼。” 刘备大笑:“我早知道的,特意带了几十条,其中还有数尾金色鲤鱼呢。” 说罢,他说道:“大贤张俭听说也在伯瑞府上,且容刘备拜见。” 残阳西斜,晚霞如火,一骑如飞风卷残云般冲了过来。骑士双手控缰,策马急驰。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几乎迸出火星儿来。他脸上满是风尘寒霜,神情疲惫不堪,只有那对乌黑的眸子依然明亮。骑士背后斜挎一卷布帛,布帛上插有一面三角令旗,正迎风猎猎招展。 “报,使君大人。长安急件。” 我一愣。停下了脚步,心中不知为什么。突然间一动。 难道说,长安出事了? 信使把布帛交到我的手中。那是魏延发来的急件。 急急打开看时,才知道长安城果然发生了大事。 就在十天之前,长安城再次陷入一场混乱之中。 这一次是董承造成的。这位董先生,是一个颇有野心地人。但与他的野心相比,似乎他的才能稍微差了一点点。不过,这种人虽然很难成就一番大业,却并不妨碍他作出害人又害己的事情来。甚至在相当多的时候,这种人做这种事情,会做得更好一些。董承先是借华山山崩把原太尉皇甫嵩搞了下去。接着又以巡抚四方的名义,把让杨彪遣离了长安。这样一来,老牌的西凉系与杨氏门阀官员的势力都被削弱。接着他与杨奉等人联手,夺取西凉军地兵权,这时却遭到了张济、樊稠地反对。这时董承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他让杨奉去借匈奴兵马,匈奴右贤王去卑引兵进入长安,将张济樊稠打得大败而逃。^^ 张济临走,冲入了宫中,抢走天子,逃向武关,指刺董承、杨奉等人是乱国之贼。 董承操控尚书台和百官,指刺张济是反骨之贼。 在这种情况下,魏延汇入张济的一方,带领羽林军保护天子,不参与双方的战事,并且急件报知父亲和我,问下一步该当如何做。 我想了想,在这个时代,天子的威严还是很重要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做法,曹操曾经尝试并且取得了成功,我没有理由不去试验。而且,眼下以我占据的地盘而论,一个征东将军豫州牧,已经很难满足我,让我施展开手脚了。如果再进一步,取得录尚书事的三公职位,那对我还是很有利地。 不过,这件事,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做,因为我自己做的话,会如曹操那样,被天下所有的人敌视。我要联络刘备、金尚、钟繇、刘繇一起去。 刘备听到了天子蒙尘的消息,登时顿足捶胸,号淘大哭,虽然不知道真假,却也是哭出了一身的大汗。*****我还要在旁边陪着落泪,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 事不宜迟,我立即与刘备共同起身,前往武关,金尚在徐州什么事都没有,也立即赶来,钟繇在雒阳,比我们离得还近,据说已经向武关而去了。只有刘繇,眼下被孙策打得找不到北,没有时间和心思到天子眼前现殷勤。 时间不久,我们已到了武关。 武关眼下是张济、魏延共同守把,张济兵马多些,魏延却有荆州为后盾,所以暂时还是盟友的关系,并没有剑拢弩张的气氛。这让我放心不少。 当我提出入关见小天子的要求时,张济、张绣叔侄略一沉吟,就答应了,但是他们要求,我只能单独见天子,不可以带大队军马入城。 我知道他们害怕这一次闯下了祸,如果天子落到我们手中,他们成了替罪地羊可就惨了。我作下承诺,只要他们听我地话,我绝不会让他们有分毫的闪失。说罢,我一挥手,城外八百陷阵营士兵,三百武卫兵整齐地列阵,许站在我的身后,如小山一样的身材护住了我。 张济一愣,随之苦笑道:“刘公子,你我是多年的交情,我再怎么傻,也不会傻到加害您。请,里面请。” 我一笑入城。 十五岁的小天子看起来很疲惫,短短两年多时间,又一次出生入死,被大臣劫持着满处乱跑,打击的小天子完全失去了君临天下的威风。 小天子对我印象很深,一看到我,立即小嘴一撇:“皇兄,您可来了,可吓死朕了。” 我微微一笑,上前几步跪倒:“陛下不必担心,既然微臣到了,您也就万无一失了。臣父荆州牧、征南将军刘表,豫州刺史、左将军刘备,司隶校尉钟繇、徐州刺史金尚皆已赶来,陛下请随臣等一起回返襄阳暂住。” 小天子向四面望望,说道:“皇兄,这是为什么啊?董卓是逆贼,可是董承他们,都是好人啊。” 我心中冷笑,在权力面前,哪里有什么好人。却安慰道:“陛下,只要您移驾襄阳,长安之事,臣帮您来解决。后宫和百官,臣会解救他们出来的。” 小天子点头时,眼中已经含了泪水。 董承此时在武关之外扎营。 可是面对着荆州,他不敢进攻,只是一个劲儿的以尚书台的名义发布告示,宣布张济叔侄是国之逆贼,敢劫持天子,必须斩杀,要求我们地方州牧们给予配合。 可是此时他也明白,凭他的力量,在长安称王都不够,没有了手中的天子,他这位太尉大人,车骑将军,连一方牧守都比不上。 所以,他暗中又给我写信,表示愿意以我父亲为太傅,以我为大将军,共同主掌朝政。 他的眼睛还是很明亮的,知道眼下实力在谁的手中。 不过,我并不想借他的势,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与他合作,都会吃亏。 我根本就没有理董承关于朝庭安排的说法,只是给他发了一封信,让他立即把后宫的妃子们,所劫持的百官们给我送过来,不然的话,我就派兵去打。 同样,我在答应了不追究张济的责任之后,让张济叔侄前往司州。这样董承在长安,张济叔侄在雒阳,谁也见不着天子,就谁也别说我有所偏坦了。 第二二三章 “杀啊!”孙策大吼着,长枪挥动,连杀数人,直冲入笮融军中,身形如虎,无人可挡。 “拦住他!拦住他!”笮融大叫着,向后退去。 孙策此时已经看到笮融的身影,大吼着冲上,所有东吴兵跟在孙策的身后,向笮融冲来。 笮融面带讥笑,把孙策引向了自己旗门的方面。 突然之间,旗门开放,旗门之后,太史慈带着几十名弓箭手,对准孙策开弓放箭。 箭如暴雨。 孙策没有来得及防备,匆忙间挥动长枪,连连拨打。忽然间,他从马上摔了下去。东吴兵冲上,抢了孙策就向后逃。 太史慈跳出,挥动兵器带着军兵猛得追去。甘宁从另一个方向杀出,东吴军马大乱。 笮融喘息着回过头来,擦着脸上的汗水,回头看到混乱败退的东吴兵和如狼似虎的甘宁、太史慈,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主公,我们快乘胜追击吧。”一名手下跑过来说道,“这回孙策算是完了。” “急什么,孙策是完了,可是……去看看我们的军粮,该节约一点了。” “节约?”手下抬头看看笮融,想了片刻,才忽然间明白,“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江北来地这些人。力气头儿太足了,得让他们少吃点。” “别自作聪明!说出去,老子先干了你。哼,咱们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欺人太甚!这个笮融,当初他祸害下邳。杀戳广陵,我家小刘使君一怒之下,曾经下令将他除掉,若不是刘扬州一意庇护,他早就是一具死尸了。眼下我们渡江前来相助。当阵斩杀孙策,正当乘胜追击之时,他居然不发粮草,皇帝还不差饿兵,他凭什么!”甘宁怒吼道。 太史慈也是一脸的暴怒:“我去找这个小子。能打败孙策,你功不可没。他敢在后方捣乱,我上报扬州牧大人,绝轻饶不了他!” 一个传令官跑来:“报,太史校尉,笮太守不肯开放城门,说数日征战。城中百姓需要休养生息。请大人发挥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精神,攻下牛渚营,在牛渚营中补充军需。” “什么!”太史慈勃然大怒,“反了他!甘校尉,你不要生气,我去收拾这个混蛋!” 甘宁此时反而笑了:“好,好,真真儿的好!过河拆桥。御磨杀驴。不愧是连杀两个恩公地笮融笮太守。眼下,孙策那边儿传来消息。说孙策死了。孙策一死,吴地之乱了就算是平定了,还用我干什么?老兄,你啊,还是回你的州牧身边去吧,刘扬州不想动笮融的话,把你气炸了也是白搭。” 太史慈还想说什么,甘宁却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披挂,向外就走:“来人,收拾一下,我们回家了。” 太史慈狠狠一咬牙,却紧紧握住了腰间宝剑的剑柄,手背上青筋暴起。 走出门地甘宁此时却又回头:“能和明白人打场架,别和糊涂人说句话,有笮太守这样的盟军,太史校尉可要多加留神,别让他把你给坑了去!有什么难处的时候,告诉我,甘宁必定前来援救。” “多谢了。”太史慈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阴沉的可怕。 “大人,我们怎么办?”一个亲卫走上前,问太史慈道。 “要按我的脾气,就打破城池,把笮融拉出来砍了!这个无父无君无信无义地混蛋!----可是州牧大人要用他,孙策虽然死了,可是吴地还不安定,大人还要用他。我们回豫章,见州牧大人去!” “大人,太史慈和甘宁都走了。” “好,好,走了好。他们走了,吴郡就是我们的了。准备一下,三日后起兵,进攻牛渚大营。”笮融借太史慈和甘宁之力击退东吴兵马,又不供粮草,逼走甘宁和太史慈二人,此时当真是志得意满。听线报说,孙策身中数箭,已经战死,孙策一死,余下的东吴兵马不足一哂。至于刘繇的报复----他还真没有放在心上。这种老儒生,虽然说有些本事,可眼下全靠着自己打吴郡呢。等自己打下吴郡,在这里站住脚,就不是他要不要讨伐自己的事情了,到那时,说不得扬州牧也要换一个人来做。 三日之后,笮融起兵,直向牛渚大营而去,一路之上,连破数军,不费吹灰之力,失了孙策的东吴军马,简直就是渣。任凭笮融来蹂躏。 笮融心中高兴,志得意满,简直以为吴郡已经是他的了。 正在高兴,前面有人来报,说一支兵马挡住去路。 “于兹,干掉他!”笮融根本没有拿这件事当回事。 大将于兹领令。这个于兹是笮融手下第一心腹,斩杀广陵太守赵昱就是他动地手。看着前面只有数百人,于兹毫不在意,引兵冲出,一阵砍杀。敌兵转身就逃,根本不敢交手。于兹岂能放他们走了,在后面引军紧追不舍。正奔路间,突然间两边伏兵四起,于兹大吃一惊,正要逃走,却见前面一杆“孙”字大旗高挑了起来。旗下一将,蜂腰猿臂,手持长枪,正是孙策。 看到孙策,于兹大吃一惊:“你,你不是死了么?” 孙策冷笑道:“若不是诈死。怎能引你入套?杀!” 说话间,孙策已经杀了出来。原来,孙策那日只是被射死了大腿。虽然大败,但他立即与周瑜高议,示弱于敌,假装已死。果然笮融中计。不再把孙策放在心下,逼走太史慈和甘宁,反而把自己陷入圈套之中。 于兹大叫着迎上,孙策一声冷笑,未过三合。一枪把于兹挑于马下。这一战,斩首千余级,大获全胜。接着孙策整军又攻,直到笮融寨前,高挑着于兹地首级。令左右大呼道:“孙郎竟云何!(孙策如何啊?)” 东吴兵马个个扬眉吐气,把敌人狠狠的耍弄了一番的感觉着实不错,更何况是自己神勇的主将以这种神勇的方式重新出现在敌军面前。 而笮融却被吓得亡魂皆冒。他一连声的问:“孙策不是死了么?不是死了么?” 很明显,人家孙策没死。 笮融根本不敢再打,惊怖之下,连夜遁逃。 孙策追了一程,没有追上。见笮融逃入秣陵城。吸取了上一次地教训,不再进攻,海陵、湖孰、江乘等地,无所不克。 笮融见势不妙,弃了秣陵,向豫章逃走。正遇上刘繇派来的心腹朱皓,朱皓是刘繇听太史慈说孙策已死,所以派来接收吴郡的。没有想到孙策没有死,笮融反而逃了。朱皓登时下令。要笮融回返秣陵。敌挡孙策。 笮融不干,两人几句话说翻了。笮融暴怒,一剑就把朱皓给砍了,然后吞并了朱皓地手下。这下子刘繇可是火了。他再能包容,也容不下这样一个白眼狼,立即下令整军进攻笮融。 笮融部属溃散,笮融逃亡到深山去,被山中百姓和山越联手杀死,将笮融首级献给刘繇 可是这样一来,孙策已经全取吴郡,起兵继续向刘繇攻来,所战连胜。刘繇又气又急,居然就此病倒。 孙策在一步又一步地向着历史上他所取得地最高成就进发着。就算是有我地阻挡,也并没有真正影响他多少。 “从长安一乱,我就劝袁绍,让他立即出兵,迎接天子,可是他却偏偏不听。若是此时我还有兖州,我劝他做什么,早就自己出兵,把天子接入我的驻地了。这个目光短浅的笨蛋!”曹操生气地拍着桌子,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看样子他已经喝得不少了,眼睛通红通红的,好象是一头发怒的公牛。 荀攸在旁劝道:“主公,袁公也有自己的顾虑,当初他曾打算另立天子,若把天子迎来,岂不是自打嘴巴?更何况前年天子曾下令征讨袁公……” “糊涂!只要能把天子弄到手下,天子还能号令天下来救自己?天子就是大义,天子就是朝庭。你信不信,如果刘琦没有抢走兖州,我得到天子,照样可以扫平天下。” 荀攸被曹操刺了一下,不由得涨红了脸。旁边他的叔叔荀为他解围道:“主公所言自然不错,可是现如今消息传递不畅,我们离长安又远,只怕此时,刘表刘琦等人早就动手了。他们若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怎么办?这才是最不好办的事情。” 曹操恨声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个。若是刘琦当真拥立天子,入主朝堂,那么以他现在地实力,可算是如虎添翼啊!” 夏侯渊在旁边咕地一声:“怕什么,难道他还能给袁绍下令?袁绍会听他的?令诸侯,诸侯也得让他令啊?” 曹操大怒:“他令不动袁绍,令不动我,却令得动天下士人百姓,看着吧,原来我可与刘琦一州之力相抗,也没有占到上风,现在却要与举国之兵相抗,我们拿什么来打?” “那也是袁绍该操心的事情。”夏侯渊低声说道。 曹操好象被什么击中了似的,缓缓坐了下来,终于苦笑一声:“是啊,这是袁绍该操心的事。皇上不急,我这太监着的什么急?” 第二二四章 迁都襄阳 襄阳。 “陛下,我们这就到家了,不用再担心了。” 亲自为天子驾着车,我对车中的小天子说道。饱经惊吓的小天子,自见到我之后,才稍稍的安定。对于长安的这场战乱,他不知道该向着谁,也不知道到底谁要害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向哪里去。 但是此时,他别无选择,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在我的身边,是三千名彪悍的羽林军卫士。 这些黄袍玄甲的将士大部分是我带去长安的荆州军将士,曾击败郭郭汜,大战过马腾韩遂,立下过不世战功。他们一个个手拈长矛,背负角弓,腰悬环首利刃,跨下河曲骏马,气势雄浑。羽林军与期门军,向来是大汉最精锐的军队,也是天子直属的军队,至今还挂着羽林中郎将职位的我,在看到这支军队的时候,也曾为他的气势所感动。两年的时间,魏延没有把这支军队带废了,它还是一支天下强军。最好的武装还要最好的战士来使用,这些战士,够格。 红脸的魏延一身铁衣,头上玄铁的兜鍪,上插血色朱樱,简直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保护天子,是羽林军的职责,这一回天子平安离开长安,没有落到董承手中,也正是魏延下的手。小天子虽然惊乱,但对魏延还是比较信任的,大约与这是两年魏延在长安一直表现的很好有关系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诸葛亮说魏延脑后有反骨。但在我看来,这个浓眉大眼地家伙,很象一个一心报国的忠臣。 在魏延的身后。是许三百虎卫军。许是我地亲卫,此时却在魏延的后面,这让他有些不快。他手提大刀,怒目横眉,好象庙里的凶神一样,周围的百姓士兵无不避开数丈,不敢接近。虎卫军士兵个个衣甲鲜明,面容猛恶,气冲云天。虽然衣甲比羽林军不上,但气势却丝毫也不弱了。 许后面,是许晃的陷阵营士兵,陷阵营是我手下第一精兵。不算黄忠精锐赤鸦军所用的那些有着恐怖的威力的连弩,陷阵营可以说是天下无双。它的历史,比起我地老底子还要光辉,那是多少代大汉精锐传下来的,在数不清的战事中,都取得了让人惊奇的成绩。 这时,襄阳城前,父亲也早就列开了阵势,迎接小天子地到来。 荆州军遍布在碧绿的田野之上,他们身穿大汉正统朱红战袍。在长长的道路上布成法度森严的阵势。甲胄和兵器反射着明亮刺眼的阳光,一眼看去,仿佛远近燃起了一望无际的大火。随着大纛旗的摆动,荆州军的队列开始变化,由中央向两翼不断延展开来,阵形的正面变得又大宽又大。这变化如水一般柔软,没有一丝一毫的凝滞。紧接着,数以万计地荆州军齐声呐喊,这山崩地裂地吼声回荡在原野上。造成翻江倒海一般的效果。几乎把人的耳鼓皮都要震破了。 “恭迎陛下驾临,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整齐的呐感之声。父亲头戴七旒冕冠,身着红色禅衣,乘车而出。在天子驾前百步停车,父亲下车前迎,在天子轻驾前拜倒:“荆州牧、征南将军、成武侯臣刘表恭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车驾已停,我在车旁侍立,只见父亲今日长身玉立,面色红润,精神百倍,显然是有所为而来。我心中一笑。父亲是个一心为国的士人,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野心。位列三公,执掌天下,这是每个士人的心愿。如今这心愿很快就能达成,他自然也是高兴的很。 “刘大人请起。”小天子在车中说道。 两旁军士护卫着,天子车驾开始向襄阳城中行去。百姓们拥上来,在路边高喊着“万岁”。整个儿空气好象被点燃了一样,这种氛围里,小天子似乎是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待遇,我能看到他微微涨红的脸,他忽然站起身,挑开车帘向外面地百姓们挥手。我心中好笑,我明白,这些百姓们,都是父亲组织起来地,不然的话,他们可没有这个闲心喊这个。如果让他们自发地喊几声,喊刘使君是可能的,喊公子也是可能的,除了我们父子,襄阳城再没有第三人个有此威信。天子,在襄阳百姓这里,离得太远了。 小天子好奇的望着城中的一切。襄阳城经过五年多的建设,已经代替宛城,成为了荆州的中心。由于没有战事,安定祥和,周围的难民大量涌入,此时襄阳城人口已达十万户。这已经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数字了。南北的货物流水一样涌下襄阳,道路又宽又平,路两旁高楼林立,买卖铺户数不胜数,虽然说天子入城,各家都关闭了店门,但还是能看出其间的繁华来。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身后的军马,看着如潮的百姓,看看繁华的襄阳城,心中滚起无限的豪情。眼前这一切,都是我们父子一手打造出来的,就算是天子的威仪,也不能损它一星半点,反而是它,烘托出天子的威严。 铁打的襄阳,是我最可放心的后防线。小天子在这里,朝庭也就在这里。天下的中心,也就是这里。 从这里发出的每一条命令,都将影响整个天下。 谁也不可能从这里把天子抢出去。 从今天起,我可以说,我的势力已经正式的盖过袁绍、曹操、吕布、袁术、马腾等人,成为天下第一的势力。扫荡天下的,将不再是曹操,而是我,刘琦。 “陛下,请坐好,臣送您去新建的皇宫。”我把满脸通红的小天子扶进车中,然后把鞭子一挥,车驾快速的向前驶去。 七月,天子祭拜天地,正式迁都襄阳。 七月,天子设立朝堂,表父亲刘表为司空,行大将军事,总领百官。封我为车骑将军,主掌内外争伐之事。董承如约放回了百官。对于这些官员,我们细加堪别,重新录用,但总体上保持了稳定。 不过,天下还是乱了。 八月,袁术称帝。 八月,袁绍自称大将军,一月之后,又改立刘和为天子,依旧自领大将军。刘和逃走,被袁绍抓住。袁绍封曹操为司隶校尉,封袁潭为青州牧,吕布为并州牧,马腾为凉州牧……他宣称天子不是先帝所生,不能为天子。 十月,扬州牧刘繇病重。 十月,孙策遣使奉贡。天下,进入了又一个混乱的时期。 “诸位,我奉天子之令,统领举国兵马,主天下征伐之事,眼下天下汹汹,袁术称帝,袁绍另立天子,凉州、并州打得热火朝天,我等若不出动,上负天子,下负万民,孤身为车骑将军,不能有所作为!” 我淡淡的说着,看着手下的大将们。此时天下,随着又一次的迁都,进一步的混乱起来,甚至是超过了当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但是,除了那些拼命制造混乱的野心家们在上蹦下跳,全国的局面却比历史上好得多。至少我所掌控的各州都相当平静,生产在迅速的恢复之中,百姓们安居乐业。而闹事儿的袁术那里,已经有不少人表示愿意投诚。一直都是独立王国的益州,听到天子在襄阳的消息后,居然也上表表示服从,并且主动提出,让天子派遣官员到蜀中任职。这样一来,益州就可以用政治途径解决,而不是武力进攻了。扬州的孙策主动奉贡,甚至提出,只要天子承认他,他就可以为进入袁术打头阵。 而我当了车骑将军之后,我手下的军队和士兵们虽然并没有换人,但气势明显不同。他们不再是豫国兵,而是国家的中军了。 我这些久经战阵的大将军,听说打仗,没有一个在意的。他们肌肉放松,神态自然,表情刚毅,充满了自信。 “将军,进攻袁术,黄忠愿为先锋!” “将军,进攻袁术,自然是陷阵营为先!” “将军,进攻袁术,有我于禁就够了!” “将军,进攻袁术,甘宁愿从水路先行。” 我微微地笑着,胸中翻滚起无限的豪情,如今的我,已经有了一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钢铁雄师。这支雄师,在我一声令下之后,就能横扫天下,面对生死毫不畏惧。 十一月一日,我点将誓师,准备讨伐袁术。 天子亲自赐我金印紫绶,节钺虎符。 我在许的护卫之下,走向点将台。士兵方阵如波浪一般裂向两边,让出一条宽阔的甬道,露出方阵中央高高的高台。在我身后,黄忠、许晃诸将排成一个新月阵形,护在我的身后。三军将士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站在高台之上,我轻轻举手,刹那间,所有的声音消失。天地之间,除了呼呼风声再无其他动静----将士们足以令天地变色的肃杀之气,让点将台周围凝结成一片冰冻的火海。 我在台上举起令旗,轻轻挥下:“祭旗,发兵!” 第二二五章 再见袁晖 袁术当了天子。 不过这位老兄选择眼下这个时间段当天子,只怕争霸天下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想自己在失败之前,过一过当天子的瘾,他自己也明白,眼下他的局面很不乐观。 进攻汝南,大将纪灵被俘投敌;攻打刘繇,孙策一去不归从此不肯服从于他;征集粮草,周围没有一个地方肯于把粮食给他的。士兵没了粮草,逃走的每天都在发生。百姓饥寒交迫,竟然出现了易子而食的现象。在这种情况下,袁术不但没有痛定思痛,进行改过,反而是变本加厉,加紧对百姓的盘剥。他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建立后宫,以袁曜为太子,以张勋为大将军。骄奢淫逸至于极点,众叛亲离也就到了极处。 但是,袁术还不改过,知道我进攻之后,居然亲自带领大军,主动前来讨伐我。 难道他以为,他自称天子之后,打仗的本事也会上升? 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十一月二十六日,袁术袁术“御驾亲征”,领军五万,号称“虎贲五十万”,自九江向汝南进发。十一月三十日,袁术大将桥蕤在安丰被徐晃伏击,被斩首三千,辎重全失,退回九江郡。十二月五日,于禁军自汝阴出兵,黄忠自富波出兵。向袁术发起进攻,连克三城,紧接着进逼袁术本阵。 袁术亲自统领大军,与黄忠交战三日。袁术拼上了性命,数万大军拼命进攻,他下令张勋、刘勋、雷薄、陈兰东西并进,于洪泽湖以西地区意图夹击黄忠,把黄忠一举击破。 黄忠沉着应战,利用连弩之威,连杀袁术数员上将。几千兵马死于连弩之下。 到了第三日,于禁突然出现在袁术地后方,进攻刘勋的阵营。刘勋被击退。于禁进击界头山、金锁镇一线。一场大战。俘获敌军大将李丰,斩杀敌方大将梁刚、乐就,刘勋闻知。逃到寿春一带。 这时,袁术就被于禁与黄忠包括在当中了。 与此同时。我亲自坐船自庐江进击,与甘宁等人直取寿春。一路上,袁术守军纷纷开城投降,兵不血刃便收复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悄悄阻断了袁术向南逃的路。我不想让他逃到江南去,哪怕孙策很可能不会收留袁术,我也不想。 袁术这时终于尝到了苦头。 他兵马虽然不算少,但是战力比不上对手,军粮更比不上对手充足。 当他与黄忠交锋到第二十天的时候,终于溃败了。 看着溃败的士兵。袁术疯狂的大叫道:“给我杀!给我杀了他们!” 但是这位皇帝看不到任何一名士兵为他而留下来。 袁术看到的。只是黄忠和于禁的大旗汇合在一起,而他们中间的自己地所谓虎贲军登时烟销云散。化为无形。当对手高举着战刀和长枪,如怒潮一样奔涌而来的时候,自己的士兵们除了逃走,就是投降,居然不能阻挡他们一时片刻。 什么叫一败涂地。 什么叫惨不忍睹。 这一战,比他正要打败曹操时,吕布突然杀出地那一战败得还要惨。 袁术一张铁青色地瘦脸变得越来越青,突然间一口鲜备喷出,落于马下,人事不知。 多亏了大将军张勋,拼尽全力保护着袁术逃到到江亭这个离寿春八十里的小城,而此时,袁术所部人马,已经不过三千,粮草丢尽,箭支射光,刀枪甲胄,都找不出几件完整的。 袁术卧于床上,昏昏沉沉,只听到身边地人不住的痛哭着。 他想到过失败,但是从来没想到过会败得这样惨。他想到自己多彩多姿地一生,想到自己在雒阳城纵马扬鞭,道路之人无不侧目,想到自己指掌千军,孙坚这样的虎将也只在手下听凭指挥,想到自己取了国色天香的冯氏,想到自己在寿春登基为帝…… “我袁公路,竟有此日!”他喃喃的说道。 “主公,你说什么?”张勋就在旁边,连忙问道。 “张勋,寿春之事,已不可为。”袁术吃力的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北上了……投告袁绍,我的帝位,给他!” “主公----” “你听我说,……你们都是有能力的大将,他会收下你们的。你统领兵马,让刘勋保护我的家眷,向北沿海以最快地速度前往青州,袁潭会收留我们地。” “是……” “想不到,与袁绍斗了半生,最后还是要投他……我不甘!不甘啊----想不到,我袁公路,竟有此日!” “主公,您好好休息,我们还要靠您呢。您想要吃点什么?” “吃不下……吃不下……有蜜浆么,我或许可以喝一点。” “厨下可有蜜浆?快要庖人上来!”张勋叫道。 不一刻,庖人来了。 “蜜浆!可还有蜜浆么?”张勋问道。 庖人此时满脸灰尘,身上破烂不堪,肩上还有几道血口子。他看看比自己强不了多少的“皇帝”和“大将军”,苦笑道:“蜜浆?您二位知道我们现在所有能吃地东西加在一起,还有些什么么?”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只有麦屑三十斛,那是喂马的草料!” 张勋好象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他想到自己这方败了。但绝对想不到,自己这一方会败得这样惨! 五万人地大军拉出去,几十万石粮草拉出去,打了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三千残兵,连同三十斛麦屑! 就是此时,他听到身旁的袁术发生了牛吼一样的喘息,这喘息之声越来越急,眨眼之间,袁术的仍脸又成铁青色。不但是脸,他的脖子,胸口都憋成铁青之色。 袁术一对眼睛瞪得好象是铜铃。眼解瞪破。鲜血流出。 他忽然间大叫一声:“我袁公路,竟有此日!” 话犹未了,不绝的鲜血就从口中。鼻中,耳中汩汩的流出。他的身子好象是暴雨中的树叶一样抖动着。抖动着,最后就好象大蛇一样全力的拱起,终于平平地摔落,一动也不再动,只有鲜血还在流动,向地上滴落。 这期间,张勋疯狂的大叫着医生,大叫着让人来帮忙,但是到了这个时侯。就算是大罗天仙也无能为力。 十二月二十七日。又一年将军到来之前,当皇帝不过四个月的袁术袁公路死于离寿春八十里地小城江亭。 袁术死后。张勋带袁术尸体回返寿春,立即安排后事,以阎象、刘勋等人护送太子袁曜等人离开,自己却死守寿春,打算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他地作为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袁术军团早就连根儿烂了,一两个人的拼命,起不到任何地作用。 正月初十,寿春城被攻破。 正月十二,袁术的“皇宫”被攻破,张勋自尽,一同自尽者三十九人。这就是真正忠于袁术地手下的总数字。 二月十四日,我到合肥城,此时合肥的主将居然是刘勋,他本来是想过江投孙策的,但是他听说我到来,二话没有说,就开城投降了。 刘勋眼下,几乎掌握了袁术留下的所有人马。可是这个深受袁术重用,并且最后托孤的人,却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他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袁术的儿子袁曜绑起来,送到了我的军中。 在我面前,这个小人得意洋洋,丝毫不以自己地所作所为为耻。在他地府中,他设下酒宴,一个劲儿的在我面前夸功。 他对我说:“将军,小人早就痛恨袁术,所以在与天军交锋之时,故意退避,所以将军能轻取这淮南之地啊。” “将军,您眼下威名动于四海,谁人不知?现今合肥一下,淮南再无抗手,将军成就不世之霸业,还要多饮几杯才是。” 我不动声色,对他地巴结毫不在意。 “刘将军,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也对,是在下疏忽了,有酒无舞,岂不相当于有肉无盐,自然是没有滋味的,在下新得了一件宝贝,献给公子一观。来人。”他击了一下掌。 一个从人跑了上来:“大人。” “去,把那件宝贝带上来。” 宝贝?切,我刘琦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什么宝贝。 刘勋营中,某间黑黑的屋子。门窗紧锁,外面士兵巡视着,望着那个房间,个个神情诡异。 黑暗的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轻轻的回荡着。 “从前,有一颗绿豆,它的夫人离开它了,它就很伤心啊,它就哭,哭啊哭啊,泪水一直流,一直流,到了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它夫人回来了?” “它哭得没有眼泪了?” “它不哭了,另外再找一个夫人?” “哈哈,以上都不对,答案是,它发芽了。” 黑暗中,没有人笑。说话的不是四个人,不是三个人,不是两个人,只有一个人。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摹仿着四个人的声音,唯妙唯效,但却无法摹仿出其中的欢笑之意。然后,是沉寂,无尽的沉寂,似乎能把人压入深渊之底…… “对了,还有,我问你啊,酒樽与酒盅同行于路上,忽然有人大叫:烈马来了。酒樽逃开了,酒盅却被踩扁了,为什么呢?答不出来了吧,因为,酒盅没有长耳朵啊。哈哈哈哈哈。” 然后,还是沉寂…… 忽然,一道光照了进来,那光强得令人眼睛欲盲。 “有贵客到了,起来接客!” 声音粗砺难听,却满带着不尽的淫邪之意。 “是。”回答声低低的,已是听天任命。 天地不仁使我生此时,除了认命,还能怎样? 刘勋带着一丝淫笑,对我说道:“将军,宝贝来了。” 房门开处,一个盛装的女子低头走了过来。淡蓝色的丝绸水裙,被细碎的脚步带动着,亦步亦趋,到我面前,如水莲花遇风般施下礼去:“见过大人。” “起来吧。”我淡淡的道,心中冷笑,美人计么?只把杯子轻轻转动,却并没有抬头看那个女子。 “琦哥哥!”突然间一声惊呼,在我面前响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霍然站起,这语气是那样的熟悉,虽然数年不曾听过,但是在它响起的那一刻,我感到就好象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当年在宛城,我与小孙策,小孙权,小袁曜等人在一起时,曾有一个女子这样叫过我。那时,孙坚还没有死,袁术也没有死,我们几个象好朋友一样的玩耍着,在一起讲笑话,饮酒,谈论天下大事。 “袁晖!”我脱口而出。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还哪里有袁晖的半点影子。她神情悲切,面容憔悴,根本就不象那个骄纵而又清纯的小公主。 “大胆,将军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这贱人可以叫的?”刘勋在一旁大声吼道。 “滚出去!”我怒喝道。 “大人叫你滚出去,没听到么?贱人,惹恼了大人,回头我让你好看!” “我叫你滚出去!”我回头向刘勋怒声喝道。 “啊?……这……是……是,下官告退。”刘勋连忙退了出去。 “琦哥……不不不,贱妾……不不不,奴婢袁氏,见过将军大人。”她眼中的欣喜渐渐淡去,化为痛楚,化为悲哀,化为认命的绝望。当初年那如春晖一样活泼开朗的女孩子,那个在宛城的花园里舞动如春燕的女孩子,那个会用各种奇怪的声调叫着琦哥哥的女孩子,受了什么样的磨难和屈辱,才变成了今天这个奴婢袁氏?! “都下去吧。”我的声音淡淡的,掩饰住内心中钱塘大潮般的起伏跌宕。 “娉儿。”我用当年在宛城花园里同样温柔的语气,呼唤着这个可怜孩子的小名,“你受苦了。” 袁晖好象被雷击中,她呆住了,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望着我。她那死灰色的美丽眼睛深处泛起了波澜,她死死的盯着我,充满了怀疑,不确定。 我望着她,没有一丝歧视,没有一丝淫邪,一如当年我们在一起的岁月。我用目光告诉她,一切风雨都过去了,无论袁术做过什么,都不应该由她来承受。在我眼中,她不是袁术的女儿,不是刘勋献上的歌女,她,只是当年那个在宛城刺史府花园里叫着琦哥哥的十岁小小女孩。 袁晖颤抖起来,如受伤的小兽,如风雨中的树叶,她颤抖着,颤抖着,最终缩在地上,手捧着脸,先是无声的哽咽,继续越来越响,终于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第二二六章 刘磐 如果说,袁晖的遭遇是一场悲剧,那么,她的悲剧只是三国时代诸多女性悲剧人生的一个缩影。 甚至可以说,她还是比较幸运的。 就在袁术把家眷托付给刘勋的这段时间里,刘勋不但没有好好的对付他们,反而从他们身上大肆的勒索,抢掠他们的财物。当榨干净他们身上最后的一文钱的时候,男子就被他当俘虏献上或者投入赶死队,女子被他收入房中或分发给下属,甚至有一些投入了军妓营。 袁术一生骄狂,但他死之后,他的后人们的遭遇却是悲惨之极。 在历史上,刘勋是把袁晖送给了孙策,后来孙权收她为妾的。 成者王侯,败者寇。在很多时候,战败者们连寇都不如。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铁血本质,没有任何情理可讲。 而我,又该如何来处置她呢? 袁晖与袁曜,都是袁术的子女,而袁术是另立伪朝,当了皇帝。这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犯罪。 对于这样的人,应该是送到襄阳,向天子献俘,由天子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虽然说,他们的确可怜,甚至可以说,他们有些无辜,因为在袁术当皇帝的时候,袁曜是坚决反对的,而袁晖,这位小公主根本就不懂天下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要承受这样的不幸。 当然,我现在权力很大。我可以解救他们。就算是我明着包庇他们,也没有几个人敢于追究我地责任。 就算我可怜他们,我在这里放了他们?他们又能去哪里? 而且,这会给天子留下很不好的印象。认为我不敬重天子。 我想了想,对袁晖说:“你先下去休息。看在小时侯的情份上,我会尽一切的努力来帮助你们的。” 袁晖哭得泪光盈盈地,一个劲儿的求我放了他的哥哥。 我答应他。带她离开刘勋这个虎狼之穴,让她去见她地哥哥袁曜。 能帮上手的,就帮一把,天子那里,我会说此好话,但是天子放不放他们,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天下可怜人多得很,我可以救一个蔡琰,但不可能救所有的人。 在刘勋的府外,我“巧遇”了刘晔。 前面曾经说过。刘晔是刘勋的属下,却早就被我军策反,投向了我们。这次进攻袁术,正是因为有他的关系,才让我们先是从刘勋的方向打开了突破口,才在合肥巧而又巧的把刘勋完全堵住。让他无法逃脱。对于刘晔,我是十分重视的。刘晔地才华,并不在徐福等人之下,而且他长于巧思,对于机械的设计有着出色的想法,或许,他可以成为小诸葛亮的好助手。 此时。我已掌控全局,所以也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直接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刘晔施礼:“都准备好了。” “好吧,去向刘勋告个别,咱们回。” 刘晔点点头,整了下衣服,向府中走去。 刘勋看着我带走袁晖,得意的微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借着袁晖攀上我这棵大树。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情,这将给他地未来带来很重要的影响。或许可以让他青云直上的终南捷径。 刘勋是一个聪明人,他在袁术手下,一直是被视为心腹的,但是他靠得不是文才武略,不是投其所好。只要让上级高兴了,开心了,那官自然就升上去了,那重用,自然就顺水推舟的来到了。 眼下,算是抱住了刘琦的大腿,自己未来的前程,又会是怎样地光景呢?袁术能当天子,这位刘氏宗亲,名满天下的少年公子,会不会呢?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自己的未来,还真是不好猜测啊。 “参见主公。”刘晔轻轻的走了过来。 “啊,子扬来了,快坐。这一次你的功劳不小,若不是你,我想我们不会这样轻易的就得到这许多兵马。眼下我得到车骑将军重视,以后,我不会亏待你地,这淮南,以后就是咱们两个说了算了。\\\\\” “不,刘晔怎么敢与主公相提并论,这淮南,是主公一个人说了算。” 刘勋放声大笑:“对了,刚才,将军带走了袁晖,想不到将军对她如此重视,未来我们用得着她。原来我好象有些亏待她。我们得想办法让她知道,她离不开我们这些人。你去把我地那些彩绸拿些来,给她作些新衣服。小姑娘们喜欢这个。” 刘晔心中鄙夷,你对袁家的所做所为,怎么可能用点绸布就能化解?当处道:“主公,这只怕刘晔无能为力,而且,刘晔此来,是向主公辞行地,刘晔以后不能在主公身边,主公万事还要多些心思。” 刘勋的笑声嘎然而止:“怎么?你去哪里?” “车骑将军征召我入将军府。”刘晔平静的说道。 刘勋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他上下看着刘晔:“子扬,你不能去!我离不开你……是不是刘琦说什么了?你该知道,刘琦虽然是车骑将军,但是这个人太年轻,日后不一定会怎么样呢?再说那车骑将军府里面,能人辈出,你这样的老实人,去了岂不是要受欺负。在我这里,可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刘晔道:“多谢大人。但大人既然身属车骑将军,此时宜乎顺从于车骑将军,不然,于大人前途不利。” 刘勋沉默了半天。才痛楚的说道:“那么,你知道的那些关于我的事……” 原本,刘晔觉得刘勋还算重感情,想不到,他最后却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这更让刘晔看不起他,淡然道:“我不会对别人说。” 刘勋竟然对着刘晔深施一礼:“子扬,拜托了。你到了车骑将军府。前程远大,到时可要多多关照我。” 刘晔离开刘勋府,向外走去,边走心中边觉得反胃。 原来,怎么就没有看出刘勋是这样卑劣地一个人? 刘勋却也看着刘晔的背影,心中忽然高兴起来,刘晔得了将军的重视,袁晖说不定也会成为将军的人,那样,自己以后的前程会不会更加一些? “来人。\\\\\多拿些彩绸来。对了,还有我新得地袁氏经义的孤本,我要送人。” 消灭了袁术,两件事就提上了议事日程,一是安抚淮南,二对付孙策。淮南的情况主要在于用人。其实眼下让刘勋接任九江太守是顺理成章地,但是看他在袁术死后对袁术后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个人不可靠,不能用。原本,我打算让刘晔来当这个太守,但是刘晔死活不同意,他宁可在我府中当一个主薄。也不愿意当这个太守,因为这个太守会让人觉得他人品有问题。我只好另安排别人。 让我觉得好笑的是,这位把袁术的收藏大部分都收入自己怀中的将领,这位把袁术家族得罪光了的人,居然一个劲的巴结袁晖,似乎袁晖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似的,而且,他认为刘晔到了我这里。也是他的机会。所以他一个劲儿的给刘晔送东西,让刘晔给他说好话。好让他当上这个淮南太守。 为了让他安心,我安排了阎象当这个太守。 阎象,是袁术手下第一谋士,此人才能不错,在帮助袁术地过程中,曾多次提出极好的计谋,但是袁术却都没有采纳。袁术当天子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反对了,更因此被袁术下了大牢。这样一个人,比起刘勋来,自然是强的太多。 而阎象接掌太守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贪污的罪名查办刘勋。 刘勋急了,红着眼睛来找我。我对他说,要相信公理,要相信正义,要相信朝**会对这个事情有一个明确地处理的。 阎象下手很快。在一天之内,他就查抄了刘勋的府第,查了刘勋的田产,从刘勋家得来的东西,几乎让我这个位同三公的大将军也吃惊。 袁术能捞,而刘勋不但自己捞,而且把袁术的大部分东西都弄到了自己手中。光是钱就达到了十亿,一亿钱,能向天子买一个太尉干了。其余地什么尺大的玉佩,赤金的龙凤,白虎皮的座椅,千年的人参,乱七八糟,应有尽有。 阎象流着眼泪对我说:“将军,刘勋上勾结袁术这乱国贼臣,下连结淮南悍顽痞奴,表里为奸,狼狈相结。^^^^城狐社鼠霸民产业,吮民膏血。仅寿春一地,为其所害良民不下数千家,抓良民逼索财物,拆房舍以勒军需,杀人如麻,磬竹难书,不杀刘勋,对不起淮南百姓。” 我点点头,回答了一个字:“杀。” 刘勋一死,阎象完全控制了淮南。他的本事完全显现了出来,只凭着淮南一地的自救,没花我多少钱粮,居然就让普通百姓安定了下来。 这期间,政务上我交给了阎象,地方的军务却是由刘晔为主策划地,而且效果很明显。原本淮南地方有几个豪强,以郑宝、张多、许乾等为主,刘晔在消灭郑宝地过程中,他亲自设下鸿门宴,一刀把郑宝的脑袋砍下来,然后骑着郑宝地马,打着我的旗号,一举就把郑宝数千精兵接收了过来,而没有费我的一兵一卒。这之一后,刘晔又主持对拥兵数万的庐**陈策进行讨伐。他步步进逼,边进军边安抚,只用了一个月的时就,就将陈策击杀。 此外,刘晔把他的好朋友介绍了给我。 这个人,叫鲁肃。 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这样好的交情,所以当刘晔把鲁肃招到我的幕下地时侯,几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鲁肃现年二十五岁,只大我一岁,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出生时其父就去世了。和祖母共同生活。家中异常富有,但由于祖辈无人出仕为官,鲁肃的家**虽然资财丰足。但并不属于士族阶层,只是那种在地方上有些势力的豪族。 与后人心中那个老实忠厚地鲁肃不同,他体魁貌奇,少时就胸有壮志,好出奇计,且爱击剑骑射。性格豪放,不重钱财。由于家道殷富,他常招聚少年,一起讲兵习武。晴天,偕众往南山射猎。阴雨,则聚众讲习兵法,以此练习武艺。他在袁术手下任东城长,由于袁术倒行逆施,所以他弃官而走,原本周瑜向他发信。让他过江,他也有了这个打算,可是被我封锁长江过不去,就留在了江北。他与刘晔是幼时同窗,交情很好。 与鲁肃一番谈话之后,我发现,鲁肃是这个时代少有大局观念的人。\\\\\而且。他对孙策和周瑜,提出自己的看法是,以包围为主,步步紧逼,让其归顺。这与我地想法正好相同。 我就是要采取武力威胁为主,政治招降为辅的手段,来让孙策为我所用。 虽然说小霸王孙策勇力过人,但是眼下与我相比。那实力还是天差地远。 我眼下坐拥荆、豫、徐三州之地。又有兖、司、扬三个铁杆盟友,益州、雍州、凉州虽然割据。但明义上都表示了服从,再加上天子大义,朝**军队的威风,实力可算如日中天。而孙策眼下只有扬州六分之一的一个吴郡,南面的会稽郡还在王朗的手中,严白虎等豪强还在抵抗,扬州刺史刘繇、豫章太守诸葛玄紧守城池,新封的江水中郎将刘磬步步进逼,丹阳太守太史慈(新上任的)立马横枪,招兵买马,精壮的丹阳兵数量猛增,庐江太守陆康闭关自守,长江上甘宁甘兴霸战船摆动,黄叙吕蒙居然常常摸到孙策的老营里来。 在这种情况下,孙策就算有天大地本事,也是无力回天了。 不过,一则小霸王孙策打仗的本事不凡,又有一个周瑜在旁边协助,我就算是进攻,也不是轻易就能得手的;二则孙策新近向天子献表纳贡,表示服从天子的命令,同时在进攻袁术的过程中,他几次提出要出兵协助,现在打他有点下不了手;三则我对孙策还是很喜欢的,少年时地情份,杀了他父亲的丝丝歉意,都让我有些不忍下手,特别是见了袁曜和袁晖之后,我更想起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于是就更不想动手了。 三月份,我上表天子,派朱治为使者,招抚孙策。 朱治眼下已经因功升为豫州刺史了。我为车骑将军,总兼着豫州牧也不象回事。当年,孙坚也不过就是豫州刺史。不知道,朱治与孙策相见,会是一个什么情形,是相对痛哭,还是黯然伤神?或者公事公办,没有个人感情在内? 不论如何,在我这里,一件东吴国是不可能出现了。黄河以南,是我的地盘,我要荡平所有的反对者,让大汉以最快的速度实现重新的统一,恢复正常地轨道。 我从九江出发,前往豫章,见刘繇等人,商议进兵之事。 路过庐江,见到了陆康及其少子陆绩,侄孙陆逊。陆家的这几个孩子,个个看起来都那么聪明。席间,我说起襄阳的太学,有襄阳三老为师,有蔡邕为客座,是多么的繁华。这两个孩子果然目有羡慕之意,我当下写下书信,推荐他们入太学。其实陆康也有这个权力,但是他不好意思用罢了。 陆康对我解他围城之难和消灭庐江巨贼陈策的事连连表示感谢,并且承诺,攻打孙策,要人他出人,要钱他出钱。 我笑了,说:“眼下我只要一点,那就是陆老先生好好保重身体,让庐江从战乱中恢复过来。” 陆康哈哈大笑:“有了大将军这句话,陆康拼着命,也要再活十年。” 离开庐江,坐船向南,渡过长江,前往豫章郡。豫章郡治是南昌,也就是现在的江西南昌,郡下共有二十一个县。这两年,在诸葛玄的治理下,郡中事务有了较大的改观,民力得到恢复,汉民与山越地关系得到改善。未到南昌,就算到江南上一只战船如离舷之箭一样向我这边射过来。船头上站立一人,玄色盔甲,身姿挺拔,年岁不大,却是满脸胡须,仔细看时,自是我地堂兄刘磐。 说起来,与刘磐好久不见了。这些年,他领兵在外,帮我讨平南部荆州,上防益州,下制扬州,省了我多少的心。人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知道,若没有刘磐,这些年我地发展绝不会有这样顺风顺水。他眼下统领虎牙军,为江水中郎将,是我手下六大中郎将之一,其余五位分别是射声中郎将黄忠、陷阵中郎将徐晃,羽林中郎将魏延,虎贲中郎将文聘,屯田中郎将纪灵。刘磐这些年,历练有成,单有武技一向,初来荆州时,他在黄叙面前过不去几个照面,可是现在,黄叙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可见他进步之大。大江之南,他称为豪勇之士,与太史慈交手几次,连太史慈都称赞刘磐武技不俗,算得当世勇将。除了武技,我更佩服刘磐做事稳事,敢担大任,从来不怕困难,不讲条件的品格。他是我血肉至亲,却从来只把自己视为普通一兵,从来没有过恃功自傲,或自以为身份不同而傲慢无礼。在我们族中,这是最强的一个人。 “贤弟!”刘磐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儿。两船相去还有丈许,他手抓缆绳,身子飞起,直荡到我这边船上来,咚的一声,好象是打夯一样,我这巨船几乎都要抖上一抖。 我连忙迎上前,抓着他的手,感觉他那双手,长得如木挫似的,密密麻麻的全是铁硬的茧子,脸面青红,是整天在江上被江风吹的,站在面前,就好象是一座山,踏实,稳重,让人心里安定。 “我说哥哥,您现在也是中郎将一个了,怎么还这样,就不能容两船拖锚,搭上跳板?这江心浪大水流,万一有个闪失,不把兄弟我坑死了?” “哈哈哈,原来咱们在高平的时候,哥哥我是见水就晕,现在,我从这跳下去,不换气我能一直游到南岸,比你这船还快,你信不信?” “信,我怎么能不信呢。” 我拉着他回到舱中,让卫士献茶。刘磐话多,自坐下嘴就不闲着:“我说兄弟,你是不知道,听说你要来,可把我给乐坏了。我和诸葛玄说,我兄弟喜欢茶,你想办法弄点好茶来。诸葛玄让人上匡庐云雾中采出了新茶;我呢,从樊口让人捕了五百来斤缩项鳊(即武昌鱼);就是刘繇这个家伙不行,他居然连点好酒都弄不出来,我哪能饶他,硬是让他把那一百坛苍梧清给吐出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我:“兄弟,你瘦了,累得吧。我算了,这几年,你几乎是无战不与,把一个个厉害的解色挑翻在地,哥哥我高兴啊。现在,你成了车骑将军,全国的将军,除了伯父,就属着你大,这回,可给咱们高平刘氏了脸,哈哈哈!” 看着刘磐真情流,我心中也是感动,原本还想与他说一说如何对付孙策的事情,眼下看来,还是先放一放吧。曹操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人生能有几回,兄弟相逢,且这一回又何妨。 “你的缩项鳊先弄几条过来,我这里还有点父亲从襄阳给我送来的宜城春醴,咱们且他一场。” 当夜,我就住在了刘磐的军营之中。 大江之上,江风浩荡,明月升起,乌鹊南飞。 我与诸将,在船头痛饮,直到天明。 第二二七章 公瑾,喝好 人们知道唐人喜欢喝酒,其实好酒之习,汉代就已经很兴盛了。 汉代有种说法,叫做“有礼之会,无酒不行”,无酒不待客,不开筵。而东汉的造酒技术又有所提高,什么稻酒、黍酒、秫酒、米酒、葡萄酒、甘蔗酒等等品种都一一出现,不少有钱人家中,都有造酒的作房。有了许多美酒,又有了许多的饮酒机会,许多的人也就不知不觉间加入到了酒人的行列,成为酒徒、鬼。有意思的是,汉代人并不以“酒徒”一名为耻,所以当时自称酒徒者不乏其人。如有以“酒狂”自诩的司隶校尉盖宽饶,还有自称“高阳酒徒”的郦食其等。 我并不太好酒,与酒相比,我更喜欢茶。我希望自己能永远保持冷静和清醒,能在这混乱的世界里不迷失自己。 但是今天,与刘磐相聚,却只能开戒。 席上,当真是群英毕至。扬州牧刘繇,豫章太守诸葛玄等人皆到了,太史慈也从丹阳赶来。刘磐、甘宁、黄叙、吕蒙、太史慈这一般武将可是放开了痛饮。 刘繇、诸葛玄倚老卖老,不住的灌我酒。 刘繇:“伯瑞,别人不喝,你也得多喝,你不多喝,都对不起令尊。这话说得我一愣,就听他接着说:“那时我们在雒阳,司空大人和我们一起饮酒,他当司酒官,可倒好,制了一个铁针,谁喝倒了,就照屁股扎一下,知道疼的就是假,提着耳朵灌----我可没少挨扎。听说他在襄阳。特意还制了三个酒爵,大爵名“伯雅”。次曰“仲雅”,小爵称“季雅”,分别容酒七、六、五升。也算是酒中的高手了。你是他的儿子,怎能不喝,干了这杯。” 我只得道:“是,是是。”然后干了。 旁边诸葛玄道:“伯瑞,这杯也你得喝。不喝对不起你岳 我晕,我岳父蔡邕又怎么了? “他可是酒仙,你不知道他有一个雅号叫龙么?” 我摇头:“不知道。 “哈哈哈,那是因为。有一回他喝多了,走到半路上就睡倒在路边了,所以人们叫他龙啊。这你都不知道,当罚一杯。” 我晕,你们当着我的面,揭我老人的短处,还罚我酒,太欺负人了。 “快喝!”两老头一块叫。 得。不和你们争。我喝。 “痛快!” “这才是年轻人。” “想当年……” 我觉得头疼起来。 这时,席面上更加的热闹。甘宁和太史慈较起力来,而旁边的诸位大将们呐喊助威。 由于这次是见诸葛玄,所以诸葛亮也跟着,他笑吟吟的坐在一边,双手抱膝,边上放着一杯酒,嘴角却悄悄的翘起来。 正在宴会热闹之时,突然间江面之上,一叶扁舟逆江而来。飘飘荡荡。任意所之。小船之上,一袭白衣。凌风飘举,一坐盘膝而坐,背负长剑,手抚古琴。琴声幽扬,顺风飘来,如高山流水,似间关鸟语,让人神为之清,意为之定。 先是刘繇和诸葛玄两个老头停下了酒杯,接着诸葛亮站了起来,向江心望去,再接着,甘宁和太史慈放松了手,所有人都被这江面上幽幽而来地脱俗超凡的琴声所吸引,都不自觉得望向江中。 是什么人,能弹出这样地曲子。 对于琴,我是不陌生的,这个时代,士人以抚琴为一项高雅的活动,一般士大夫公子,琴艺是必修之课。而我的身边,更有蔡琰这个当世琴家,受这位当世第一才女的影响,我对琴应该是了解的。 可是江上这人,琴韵之高妙,竟似不在我的夫人蔡琰之下,若不是蔡琰随我回了襄阳,这次没有跟来,我几乎以为,是她在江面上抚琴。 小船悠悠,越来越近,就有扩卫地船只要去阻拦。我下令道:“放他过来,不可扰了高人的兴致。” 此际,月光照彻大江,江风吹来,似乎无数银鳞的鱼儿在波光中跳动,一片生机盎然。::正是四月间天气,还有酴花事未了,正有淡淡的香气随湿润地江风飘动。 船上的人正酒至七八分,陶陶然略带着一丝意。看那只船,简直如同云上飘来。 一曲已终,余音不尽。 所有人都痴痴的,如在梦中,良久无言。 那白衣人停了琴声,站于船头,轻轻挥动了一下衣袖,小船停下。 白衣人声音朗朗,有如玉磬凤鸣:“孔北海曾言:坐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吾无忧矣!今夜月白风清,群英毕至,恶客过江,酒虫忽动,主人可愿赐一栀醪酒?” 众人皆是心生倾慕之心,我长声笑道:“请贵客上船。” 说话间,小船驶近,跳板搭好,那客人手扶弦梯,缓步徐来。 他年纪甚轻,只二十一二岁年纪,长发飘飘,轻如云雾。月亮照在他的后背,看起来就如一祯绝美的剪影。 “天呐,这是男子,还是女子,男人有这么漂亮的么?”我身后,黄叙在和吕蒙窃窃私语。 那人看起来走得极慢,但是眨眼之间,却已到席前,转过身来,月光映在他的脸上,只见他肌肤甚白晶莹如玉,弹吹得破,仿佛是玉石雕刻、霜雪堆成。两条黑黑的长眉,尾端微微上翘,这让他地面孔在柔美之中带上了一丝坚毅,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如黑宝石一样,放出剔透地光芒。他似乎谁也没有看,但他的眼波轻轻一动,所有人都似乎觉得,自己的五脏都被他看穿了。 他身着一件如雪的白衫,越发显得体态风流。英姿挺拔,背上却是一口七尺的长剑。这样的长剑,便是在马上用,也都没有问题地,让人不由得想,这口剑是不是假的,这样一个文弱地少年,当真能用得了这样地剑么? 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地气质。你才觉得他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但是下一刻,你能从他身上发现绝世剑手才有地那种锋利;你才觉得他很难接近,下一刻,他那飘飞的长发却又扰乱了你的心。他地身上。有一种打破阴阳的极至的美,这种美,让他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光彩,让人意动神眩。 他就那样淡然地走来,却夺尽了天上明月的光辉。 我发现,这一刻,他的气势,甚至压制了我。压制了小诸葛亮,压制了甘宁。太史慈,压制了我们船上的所有人。他就象天上飘下的仙人,玉京走来的公子,而我们,则是俗而又俗的凡人。 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绝世地风采? 我手边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动,我一愣,却是小诸葛亮抢了我地酒壶过去。 直到小诸葛亮突然插上,所有人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被这来客吸引。居然一直动也没有动,都看得呆了。 小诸葛亮比那个人小六七岁。矮一个头,这一走上去,气势不免稍有不及。可是此刻,他的眸子里却闪现出一种坚定,一种遇到同类才会升起的斗志。我发现,平日里懒散的如一条虫子一样的小诸葛亮,此刻竟然象是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客人远来,请满饮此杯。”小诸葛亮声音清脆,却气定神闲,丝毫不乱。 “多谢小友。”客人微微一笑,“我想,我知道你是谁。” 小诸葛亮道:“既然相逢为酒,但尽此杯,何问姓字?” 客人大笑:“好一个但尽此杯,何问姓字。”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小诸葛亮敬过之后,我身后鲁肃走出,缓步来到客人身上,送上一杯酒,道:“你的琴声,越发的高妙了。” 客人点头,眼含笑意:“你也在,多谢。”说罢又是饮尽。 两杯一尽,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上前,纷纷表示仰慕之情,前面诸葛亮说了,只喝酒,不问名,所以大家都不问名,只表示对他地琴声有好感,甘宁等几个武将却是对他的长剑感兴趣,问他会不会用剑。那人一笑:“这剑,不过是悬着摆摆样子罢了。真正地剑手,却是坐上主人,以智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杰士为夹。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 我听那客人用庄子诸侯之剑的用词来称赞我,于是站起,笑道:“客人何必过谦。客人琴声之高妙,如凤翔于九天之际,世间少人,得闻此曲,足慰平生。客人既擅剑术,何不舞之,令我等一开眼界?” 那客人肃身而立:“如此,献丑。” 他站于宴间,右手一挥,轻轻一抹,七尺长剑,如龙吟一般,跃出鞘外。月亮照彻,此剑亮如电光,轻轻挥动,寒光四起。他轻移步,慢转身,身随剑走,刹那之间,满船之上,尽是剑光。如玉龙横飞,似匹练白虹,他越舞越快,只见剑光不见人。舞到疾处,一声长啸,满船银光忽然消散,只有一袭白衣,悄然而立,七尺长剑,不知何时竟已还鞘。 “好剑法!”满船之上,掌声雷动。就连甘宁、太史慈这样的绝世高手,也是彩声不断。 客人微微一笑:“诸位谬赞了。在下这点点微末本事,在我家乡,只能算是等而下之,强于我者,数不胜数。” 我笑道:“客人且坐,今观客人之舞,我心有所感,做一支歌,唱与客人来听。”说罢我轻轻站起,唱道:“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吾将兮发狂吟!” 歌声一落,也是满船喝彩。那客人目光闪动,叹道:“久闻刘将军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雅量高致。此歌竟字字似出于在下心中,在相谢了。” 我心中一笑。这首歌,不是我的,十二年后,也是在这大江之上,也是群英满坐,也是有一个人白衣如雪,身带长剑,饮酒之后,舞剑高歌,那时的他,就是唱得这支歌。那时的他,面对的是江水那边,曹操的百万大军,他以一把大火,将自己的名字牢牢的勒刻在历史之上。 我吸一口气,用淡然轻松的声音说道: “公瑾,今夜你可要喝好啊。” 第二二八章 定江东 听说此人竟是孙策手下第一重将周瑾周公瑾,所有的人神色都凝重起来,甘宁太史慈等曾经与他交过手的,更表现出一丝敌意。大家都知道,孙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背后,这个周瑜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面对这许多敌意,周瑜只是微微一笑:“如此,到是周瑜无礼了。周瑜参见刘将军。” 我所以能叫出周瑜的名字,主要还是在于鲁肃上前的那几句话。说实话,在看到周瑜的时候,我完完全全没有想到这个人就是周瑜,因为他太出色,他的出场,简直就似凡间人物。所以,我无法把他与周瑜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联系到一起。 看着周瑜向我施礼,我还是微微的发症。此人,果然是人中龙凤。普天之下,大约也只有小诸葛亮才能与之相比吧,而且,还要是成年之后的小诸葛亮。眼下的他,虽然聪明,但显然还未曾成熟。 “公瑾竟有如此雅性,夜泛长江,弹琴高歌,不知所为何来啊?”既然知道了是周瑜,就不能只把他当成客人了。若他当真是一个夜泛长江,无欲无求的高人,说不得,我对他要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但他既然是孙策的属下,有了利害关系,我也就用不着如原来那样恭敬了。 周瑜一笑:“自然是为刘将军而来。” “为我?呵呵,怕得是为孙策而来吧。孙策何时过来?”我不给周瑜留回旋的余地。 “吴地不靖,我家主公正为天子讨平山贼草寇,很快就可以过来。”周瑜答得利落,但基本上属于滑不溜手。 “刘扬州身为州牧。孙策前些时所做所为,似乎过了。”我用淡然的口气说出,但却不给周瑜面子。这种人,口若悬河,机锋明辩,我就要借朝庭的威压,将军的威严,直接把他逼到绝路。$无论如何说,孙策在扬州兴兵,攻击朝庭任命地扬州牧。都是一项大罪。 “那些不过是些误会罢了。刘将军,天子一到襄阳,我家主公就立即向天子进表,并奉上贡献。这忠君之心,天日可表,刘将军不会忘了吧?”周瑜避而不言。反而他们忠于朝庭。 “解散军队,服从整编,孙策诸将到我府中效力。”我漫天要价。 “吴郡太守,保留军队,朝庭不能另派官吏。我家主公要一个杂号将军的名义,不算过头。”周瑜把价还到地下室去了。 众人紧张的望着我与周瑜剑拔弩张的对话。鲁肃是周瑜的好友,更是激动的不得了。看他一句一句的顶我,额头上的汗滴滴而落,简直比周瑜还要急上百倍。 我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公瑾远来,且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再说。伯符曾是刘琦的故交好友,我自然不是亏待于他。”哼,不听话,先软禁了你,你在孙策身边。孙策如虎添翅。扣了你,就是剪掉孙策一条手臂。 周瑜忽然道:“我最近。研究出一种楼船,无论江海,皆可以任意航行。无论是向青州,还是到夷州,甚至是传说中的三山仙岛,也未尝不可去。刘将军觉得这船如何?” 周瑜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失笑。就连刘繇、诸葛玄这样地人,都咧嘴乐起来。这里都要扣你的人了,你还说什么船不船的。 可是,我、诸葛亮、鲁肃、甘宁等几个人都严肃起来了。 这个时代,航海初兴,也曾有大秦的海船自海而来,到达汉朝,也曾有汉人地船只向无尽的大洋之中探险,深入到茫茫大海中的一个个岛屿国家。但是那都是商船。而周瑜说地是楼船,这种船是这个时代威力最大,运人最多的战船,可远非普通的商船可比,一次可以运三千人以上,集做战,指挥于一体,是这个时代的航母。**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它拥有着极大地战略价值。如果周瑜所说是真的话,那么,如果我对孙策太狠,他完全可以坐上楼船,北上青州,投靠袁绍和曹操。这也就罢了,更可怕地是,如果这种造船的技术为袁绍等人掌握,那么我军的后方,随时可能出现一支强军,在我漫长的海岸线上任意攻击。想想一千多年后的晚清,洋人以几条船逼得清政府狼狈不堪的样子,就知道这样时代,这种楼船所具有的强大威力。 我微微的笑了,对左右道:“公瑾来了半天,光喝酒说话了,居然还没有吃口菜。来,尝尝这是我堂兄亲自让人送来的缩项鳊,肉味鲜嫩,实为天下少有地珍馐。” 孙策居然还有一条从海上北上地路,这让我的包围成了画饼。这样一来,硬逼不是办法了。我只能采取安抚地手段了。对于孙策,我的底线是可以让他当将军,但是不能让他参与政务,特别是,不能让他留在吴郡。我认为,对于他来说,这是可以接受而且是必须接受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把周瑜待如上宾,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让鲁肃带着他好好的游玩一番,又让甘宁等人上门,缠着他向他请教水战之法。反正曹操对关羽什么样,我这里对周瑜加个倍。 同时,我想起了庐江城那在历史上本该嫁给周瑜的小乔和本该嫁给孙策的大乔。这二位在历史上是因为孙策攻破庐江城,与周瑜当战利品娶到手的,由于我插手,孙策没能攻下庐江,这亲事自然也不会成。不过,我一直觉得,小乔与周瑜那是天生良配,嫁给别人都是亵渎。大乔、小乔是故太尉乔玄的后人,她们的父辈与诸葛玄交情不错。我让诸葛玄约他们全家来南昌,住在燕园。当然,我不会做找人说媒的傻事,却让鲁肃带周瑜在燕园饮酒。 命中注定的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燕园临江有处小亭,风景颇佳,是名士最喜欢去的地方。这天小乔挟琴前往,正赏景弹琴,忽听人来,心中一乱,弹错了音调,周瑜登时听出,一回首间,两人四目相对,再也分解不开。 英雄难过美人关。周瑜曾献计让刘备陷入温柔乡里,我一直在奇怪周瑜为什么献这样的计策,现在我才明白,其原因就是,周瑜自己就是一个情种。 得,这之后的几天,周瑜什么戍也不干了,天天往燕园跑,见不到人,就坐在亭边弹琴。搞得满城的女孩子都往燕园边上看美人(这个时代,美人可以指男子)。很短的时间内,南昌城内就掀起一股周瑜的旋风。也难怪,这样的人物,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倍受人们注目的。“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这样的诗句,在几百年后还时时唱响。 周瑜不在的日子,孙策那边很平静,他不再继续进攻严白虎和王朗,而是收缩兵力,回返吴郡。看样子,在这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他的态度也开始变软了。 朱治从孙策处回来,带来了孙策的意见。 孙策说,可以交出吴郡,但是吴郡的太守,必须要孙家的子弟来担任。可以听从我的指挥,但是要保证三万精兵,保证军队的自主指挥权,还要当杂号将军。 对于这些要求,我心中好笑,只要你肯离开吴郡,就是要再多的,我也答应。但是我接着还价,孙家的子弟当太守可以,县令长要由国家任命。当将军,要军队的自主权都没有关系,但是要调周瑜入我府中。 如果周瑜不是在南昌的话,或许我与孙策的谈判会更复杂一些,但是此时,周瑜被小乔完全的绊住了,我又对他封锁了消息,只让诸葛亮和鲁肃一般与他交流弹琴经验,一点有一搭无一搭的继续弹判。可怜周瑜虽然才智过人,却还是没有想到自己这里费劲为孙策一点点的争取的利益,那边孙策却与我谈好了,而且把他也转让给我了。 到了七月底,终于把孙策拿下。 孙策被加封为殄寇将军,乌程侯,这两个职务一加,就已经是我手下第一大将,位置超过黄忠等人了。同意孙策保留二万精兵,任命孙策的堂兄孙贲为吴郡太守----所以用孙贲,是因为孙贲成名比孙策早,曾被袁术任命为豫州刺史,他眼下位在孙策之下,对孙策并不见得服从,这也是内部分化孙家的计策。 八月,孙策带令兵马离开牛渚津,只带一千军马前来南昌,接受朝庭的任命。 八月十七日,旧日宛城的几个童年好友重新相会,只是身份各不相同,原来的质子一个成为位同三公的车骑将军,一个成为为统领重兵的杂号将军,而原来的小主人却成了阶下之囚。总算是我向天子解说,袁曜从贼,事非得已。小天子并没有加罪于袁术的后人,反而让他们代罪立功。这样,袁曜、袁晖等人算是保住了性命。 九月,孙策、周瑜与大、小乔完婚。 十月,孙策移防司州。 孙策离开后,我问周瑜要航海的楼船。 周瑜一摊手,大吃一惊的说道:“什么?我说过这样的话么?将军,不会吧?你说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喝了,胡说的。” 我被气死了。 原来被骗的不是周瑜,而是我。虽然说,我没有吃什么亏,但是被骗的滋味不好受,我下令,让周瑜主持航海楼船的研制,研制不出来,就别想再和小乔见面。 第二二九章 兵向兖州 安定吴郡的过程中,扬州牧刘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他居然几次昏迷。 我一直在南昌守着他,找大夫为他医治。 虽然刘繇在气魄上远远比不得刘备,在听话上远远比不得金尚,但总体来说,这几年并没有怎么拖我的后腿,他这一病重,我还是很担心的。我留在南昌,一面以车骑将军的身份处理军务,削平地方的恶势力和山越贼、宗贼,一方面在帮助刘繇处理一些无法处理的政务。 扬州,历来就不太平,特别是山越人,每年都会发生叛乱,其频次还要超过蛮人。 不过,我眼下兵马多,良将多,一个月间,斩杀山越和地方宗贼首领数千人,扬州地方一片肃然。虽然说不可能去根儿,但短时期内,扬州的小叛乱会少得多。 这时,交州传来消息,交州又乱了。开始,长安朝庭派遣张津为交州刺史,张津到任不久,又为其将区景所杀。之后,父亲荆州牧刘表派遣零陵赖恭替代张津为交州刺史。这时苍梧太守史璜病死,父亲又遣吴巨为苍梧太守。这个吴巨,就是后来刘备败于当阳后打算投靠的那个人。吴巨和赖恭一起到了交州。这两个人却有些不对付,两人争权夺势,自相倾压,又与当地豪强士家不睦。当地豪强士燮起兵,帮助吴世,把赖恭逐走,自任绥南中郎将,领交耻太守,割据一方。 面对强势的士燮,吴巨这才想起了赖恭的好,但是他却被士燮压制的无法行动。====只能听之任之。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荆州这样的地方都视为蛮荒之地,称之为蛮荆,甚至认为在南方,到处都有障气。吸入就能病死。而交州,则是南方的南方。大汉朝庭任命的州刺史中,唯有交州刺史是经常不到任的,这就证明了交州的荒凉。在这种情况下,交州地方地势力发展迅速,已经渐渐到了失控的地步。对中央出兵对这样的地方进行攻击,似乎又颇有不值。 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还是孙权用过的自治的办法省力一些。让士家治理交州,但士家必须要遣质子入京。把这个念头一说,诸葛亮却摇头,说蛮夷之人,不知怀恩,而且这种办法大汉朝庭用过了不知道多少次,没有几次能成功地----不过,他话锋一转,若是为了短时期内安定局面,这种做法也未尝不可。交州实力微弱。甚至比不上中原地区的一个郡县出产。就算日后为乱,也没有什么大的危害。 我同意他这种观点。自古以来,强悍的敌人都是出现在北方。与小小的交州相比,北面的曹操、袁绍、吕布、韩遂、马腾等人,才是我该关注的对象,而他们地后面,还有在大草原上渐渐形成气侯的鲜卑人。 周瑜用可以航海的战船骗了我,给孙策赢得了最大的利益。 本来就没有敢小瞧周瑜这个人,却想不到还是给他骗了。不过他能骗我,是他有本事。我也没有什么可生气的,而且没有用一兵一卒,令孙策和周瑜投效,虽然他们是投效天子,但我还是有种曹操得到关羽时的得意和开心。关羽还有刘备可投,我不信这二位还有别的人可以投效。\\\\\\他们到了我这里,就算是到家了。为我打工的日子。可以慢慢的调理他们。我不着急。 周瑜在我的严令下,辛辛苦苦地造海船去了。周瑜骗我的话有一半是真的。他地研究有了眉目,但是孙策只有一个小小的吴郡,而且是连年打仗的地方,根本不足已支撑他把海船这种吃钱如流水的项目搞下去,而我就不同了,手下半壁江山,光是打倒袁术得来的钱财就足够支持周瑜一段时间的了。 周瑜对小乔还真是贴心,一天一封信的往南昌这里写,新婚燕尔,大约这个情种也想得受不了。不论受得了受不了,反正研发不完成,别想和小乔见面,我是铁了心,就让他熬一熬。如果不出意外,日后北伐,他所率领的海船,将是我军地一支奇兵,可以直接进攻到青州或冀州、幽州。 孙贲当了吴郡太守之后,孙家的势力果然分化了,以孙权等人为首的孙策一族,和孙贲,吴景等人为首的一派,果然并没有完全的整合,他们整天的打嘴架,互相的拆台,没有了孙策和周瑜,孙权又小,吴郡地危胁减小了一半。 张昭兄弟被征昭到了襄阳朝庭中任职,无法再给孙家兄弟出谋划策了,而顾雍早就是我地人,东吴国再建立的可能性被降到了最低点。 到了十二月,刘繇去世,朝庭以会稽太守王朗为扬州刺史,以华歆为会稽太守。我与王朗不熟,唯一知道地,就是三国演义里他被诸葛亮骂死的精彩乔段。但是可惜,那一段是老罗虚构的。王朗是这个时代的有名学者,徐州人----我发现,自从我在徐州打跑了曹操,基本上每个徐州人都把我视为恩人。王朗同时还是杨阀的弟子,与我的老领导扬彪是师兄弟。他并不以我年轻对我有任何的看不起。虽然他是按步就般的升上来的,但是我对这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再一次回到襄阳,又是一年过去了。我觉得,这几年过得极快,从年头到年尾,似乎只是一眨眼。 到襄阳时,感觉襄阳又有了很大的变化,真的好象是一个都城了。 得胜归来,小天子亲自带领百官迎接,这时百官已经被董承等人放回来了,这一年来,父亲主掌朝政,统领百官,把朝堂很是整治了一番。效果比较明显----当然,我很奇怪的一点就是,父亲心中的朝堂,是一个士人们都可以议论政事的朝堂,是太学生可以随便上书论政的朝堂。 所以,我回到襄阳,在与民同欢之时,居然还遇到了杂音,一个太学生跑到我的马前大叫着要我“与民休息,不要再行征战”。对此我很高兴,然后表扬了他,并以他为使臣,让他劝袁绍曹操他们早日归降,与民休息,不要再行征战。这位太学生得到重用,眼睛都红了,二话没说,就骑上马跑了。我想,能有这样的傻子,应该算是国家的幸运。 总体来说,我的威望在日复一日的递增,实力在日复一日的增强,无论是兵力,是财力,都开始向正面的方向积累。这一年虽然开战,消灭了袁术,收服了孙策,但收益却远远大于支出。 在北方,这一年,袁绍终于消灭了公孙瓒的势力,整合了冀州和幽州,从此坐拥冀、青、幽三州,实力也开始增强。 吕布与袁绍的相争告一段落,在我军的逼迫下,袁绍放弃了对并州的硬抢,却让吕布认刘和为天子,与他结成了统一的联盟。 这样,天下就形成了两大军事集团。我与袁绍之间,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时间已是建安二年,公元一九七年。 战事先是从并州开始的,三月,吕布渡过黄河,重抵陈留。 由于陈宫提前报信,刘备立即率军迎战,在黄河岸边,击破吕布的先锋部队。 数日后,吕布主力赶到,与刘备一场大战,刘备不敌,退守白马。孙策出兵,进攻吕布的侧翼,吕布被击退。 三支军队在陈留摆开五六万人马,打得热火朝天。四月,袁绍终于发兵,以曹操为先锋,大将颜良、文丑为翼助,自己亲统中军,渡河南下。 这下子,刘备登时支持不住,向朝庭救援。 襄阳城。 宫门外,九十五面汉字大旗同时升起。小天子镇静自若地拾级登上宫门楼。宫门之下,文武百官跪了一大片,正在扬尘舞拜,山呼万岁。城下三千名精选的铁甲羽林军山呼海啸般喊道:“万岁,万万岁!”接着战鼓阵阵,号角齐鸣,大风卷起滚滚黄尘,龙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步骑兵按着方位,随着图海手中的红旗进退演阵,整个战阵整齐统一,威武雄壮,气势冲天。 我骑马穿过御街,在宫前行军礼,接过天子亲赐的节钺和讨贼圣旨,用力挥动。登时满城军兵,齐声高呼:“大汉威武!” 随后,我军起兵北上,向着兖州的方向开去。 第二三零章 南行的白马 几场细雨飘过,才暖的天气又渐渐的显出几分凉意。久经战乱的冀州大地,显然还没有从灾难中恢复过来。虽然这里自古就以土地肥沃而著称,但是这里的人民,却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 四月间,战事再起,各村各镇都在招集百姓入伍,其间,自然也免不了抓丁的,强索的,抓着百姓绑肉票要钱的。甚至有的村落起火,给人的感觉是,还没有和刘琦打,这冀州自己就打起来了。 战争,无论是它的准备阶段,还是它的发生阶段,都是极为残酷的。 在常山向南的官道上,骑着白马的少年看着这一切,不可查觉的叹了一口气。 袁绍啊袁绍,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民么? 走到一条小河边,少年停下了战马,把马牵到河边,拣河水平缓处饮马,又从马背上取下马粮,喂那战马。那匹战马全身上下洁白如雪,没有一根杂毛,站在清水河边,简如白得晶莹剔透。 “闪电,这回又随着我南下兖州,可要辛苦你了。等到了兖州,我用豆子来喂你,让你好好长一长膘。” 少年亲呢的对战马说着,把最后一把马料喂到马嘴里。真正好的战马,是不能喂青草的,因为那会让战马拉肚子,得喂干草,其中还要加上豆子,不然的话,战马会掉膘。 不过,喂完这最后一把马料,以后也只能是喂青草了。 这时,少年看到河水微微的动了起来,一颤。又一颤,杂乱无章。 这是只有千军万马一起走动才会发出的震动。 久经战阵的少年偏转头。只见侧面数里之外的官道上,一队队的士兵正如滚滚铁流一样向前行进着。 “冀州兵?” 少年看着,那些队列简直好象是无边无际。只见头不见尾,过了一个多时辰,后面还在继续向前移动着。 少年想了想。叹了口气,拉起坐马,向下游走去,准备避开这些人。 越向南行,发现路上的军队越多,这些年总见打仗。但当真集中这么多兵力的战事,却还是几乎没有,想不想。就算是七年之前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人马也不见得比今天更多。 突然之间,少年看到一队弯刀披发地鲜卑人,不由得心中一惊。 袁绍这是倾巢而动啊! 少年猜得不错。 袁绍这次行动,的确是整和了北方数州地资源之后,在曹操的鼓动下,准备起兵南下,借襄阳朝庭还没有完全整合南部数州之即,一举击垮刘备。然后与南方军队决战于豫州。从而取得争夺天下的主动权。 自从袁绍立刘和为帝以来,收拢地方势力。拉拢黑山黄巾,利用曹操整顿兵马。实力大增。已经有了北方霸主地姿态。虽然袁绍没有向袁术那样直接称帝,但是他也把所有的权力都扰到了自己的手上,而那个名义上地天子刘和,只不过是他的傀儡罢了。 唯一不顺的是刘和不太合作,居然想以绝食相抗争,袁绍却明白的对刘和说:“你死了,我会立你的儿子为天子。”刘和没脾气了,于是假装顺从,暗地里却打算着逃走。刘和逃走的本事很强,当年曾经被袁术扣为人质,也想办法逃走了。可是袁绍地本事明显比袁术强得太多,刘和想尽办法,也逃不掉。这还不说,由于袁绍立刘和为天子,幽州的将领们大部都服从袁绍指挥,而且乌丸人、鲜卑人都开始和袁绍拉上了关系。在这种情况下,袁绍军力大增,这次南下,袁绍的总兵力达到二十万,其中有近三万人地外族铁骑。本来南方兵马骑兵就少,他这次就打算用骑兵,让那些南方兵好好的尝尝苦头。 这也是白马少年看到越来越多的军队在向南方汇集的原因。 终于来到平原郡,虽然早就知道,那人已不在平原了,但是少年还是在平原停留了两天,去看看了那人留下的痕迹。然后决定渡过黄河。 可是,少年却怎么也找不过渡河的船,一打听,方圆百里的渔船全被征集了,要想过河,根本不可能。少年不死心,沿河寻找,终于遇到一户不怕死的,家中有一条小破船,可以渡过河去,但是要一千钱的渡河钱。少年点点头,说:“我给。” 那船家高兴,不过自古黄河不夜渡,于是借清晨太阳未出地时机,拉上少年和白马,向着南岸驶去。黄河浪大滔急,但是少年并不是第一次过黄河了,也并不在意,他两只脚就象是钉子似地钉在船头,任凭风卷浪花打湿身上的衣襟。 船家也不由得暗自佩服,问道:“客官,要过河之后,是济北国地界,眼下济北国正在打仗,客官还要小心啊。” 少年问道:“不知道,济北国是谁和谁在打?” 船家道:“听说是曹操在那里,应该是和兖州军打吧。” “刘备现在哪里呢?”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客官还要自己打听。” 少年点头,交付了船钱,下船正要前行,忽然间岸边草从间冲出了十来条大汉。 船家吓得魂飞天外,转身就逃,却被一箭射中后心,登时翻落河中。五六个大汉挥动兵器,把少年困在当中,冷笑道:“你是什么人?不知到若非军令,任何人不得渡河么?” 少年淡然道:“怎么?你们是刘琦地人,不让人渡河,是怕有人支援曹公么?” 那些大汉放声大笑:“这道理当真可笑的紧呐。我家主公,不用偷渡的人支援,拿下!” 少年心中冷笑,果然是曹操的人。看来,他对这段黄河守的很严密啊。 说话间,两条大汉已经拧住了少年的手臂。少年微微一笑,双臂叫力吐气开声。那两条大汉居然被他一手一个,丢进了黄河之中。这一段黄河水深流急。眨眼间两条大汉就被河水吞没。 包括的这些人大吃一惊,知道遇上了硬点子,大叫道:“一起上!”挥手兵器就冲了上来。 少年后退一步。左手牵马,身子一侧,避开一口长刀。右手一挥,抓住刀身,轻轻一夺,反手一送,那长刀被他夺在手中,反刺入使刀的汉子地胸口。使刀的汉子登时毙命。接着一枪一斧同时劈到。少年单刀一挑。被刺死地汉子身体飞起,正撞在使刀使斧的两条大汉身上,三个人登时成了滚地葫芦。一齐摔倒。此时,另外三人一齐挥刀向少年扑来,少年摔飞使刀的尸体,手中刀一收一送,三个扑来地汉子自己把咽侯送上来,齐齐被刀锋刺入,喉中咯咯响着,倒地而死。 河边这是一拾人,十条汉子。眨眼之间。就被少年单手放倒了八个,余下的两个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不敌。转身就逃。少年把手中刀向前抛出,隔着三十余步,一刀贯穿两人,两具尸体一起摔下了河堤。 少年此时,身上竟连一个血点也没有溅到。 他看看地上,适才一枪一斧的两个人被尸体撞上,这才哼哼着爬起来,但早吓得脸色铁青,魂不附体。 少年向前走了一步,那两人大叫道:“别杀我,别杀我!” 少年一笑驻足:“你们是曹公地人是么?” 那两人点头:“对,我们是曹公的人。” “那么,前年曹公进攻徐州,你们参加了没有?” “参加了,我们参加了。” “哦,那就是了。”少年牵马绕过两人,向南走去。 少年走过良久,扑通、扑通两声,用枪和用斧的两人才摔倒在地上,他们咽喉之上,各有一个血点。 “曹操,屠戳徐州的罪首!我不会放过你的。” 少年跳上闪电,辩了一下方向,纵马向前飞奔而去。蓬蓬蓬三声炮响,辕门开放,徐晃跳下马来,把大斧丢给旁边的人,按着腰刀,向里走去,脚下马刺铮铮作响。没走几步,就看见临时帅府二门滴水檐前,军装整齐地站着一群人。他所熟番的周仓、吴敦、尹礼、孙观等人皆在其中,微笑着不言声儿的点头向徐晃示意。 这些人众星拱月般地围着一个身材不高,微微还带着点孩子气的少年。不看他头上的紫金进贤冠,也不看他手中的使节。只看这少年半开半合的眼睛,目无余子的气度,除了将军手下长史诸葛亮,还能有谁? 这个少年,片语降臧霸,孤军扫济南,破郭图,斩程昱,俘张,收复整个兖州。在击败曹操的徐州之战中,立下了不世之功,虽然年幼,但是在兖州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看轻他,都知道他是车骑将军最信任的谋士,重用还在徐福、孟建、鲁肃等人之上,况且他又是荆州名声最大的三老地弟子,黄承彦要招他为婿,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果然,对他主持这一战地前期工作,诸将没有一个意外,在心中第一个泛起的词却是“果然”。 徐晃可是对诸葛亮闻名已久,当下施礼道:“参见诸葛长史。” 诸葛亮点点头:“徐中郎来得可迟了一些。”徐晃知道诸葛亮虽小,但在军机之上,却向来严肃,忙道:“路上有事,耽误了,总算是没有误了卯。不过,实在不敢劳诸位等侯。” 诸葛亮微微一笑:“想得美,就算是本人等你,旁人也不会巴巴地出来等你。” 徐晃一笑,知道他所言是实,问道:“那是在等谁?” “左将军一会儿就来了。” 左将军,就是刘备刘玄德。自从刘备主掌兖州以来,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情,把兖州治理的不错,在召揽人心方面,他比曹操要强得多,治国理念也与我相同。但真正让他再上一步台阶的。是与我一起迎接天子,迁都襄阳这件事。使他升为左将军。汉代,前右左后四将军,都是重号将军。位置也在一般的将军之上,仅次于大将军和膘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时候,官职最高的袁术就是后将军。而这个职位在左将军之下。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年将军越来越不值钱了,有汉以来,校尉一般就是普通武将最高的追求,中郎将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才会设立,平常都没有。现在可好。前两年献帝在长安,连着封了十几个将军,到现在。连孙策都是一个杂号将军了。 总体来说,刘备在打仗上是个不错地高手,只要不面对曹操,就算是对夏侯、夏侯渊这样级别的高手,也几乎没有失败过。但是这回曹操和吕布左右夹攻,他可应付不了,连丢数城,若不是臧霸、徐晃等人牵致着曹操地注意力,兖州全线失守也不是不可能的。 等到诸葛亮、黄忠等来到兖州前线的时候。刘备也以最快地速度赶来。而此时。关羽和张飞还在与吕布对峙。 “曹操眼下驻兵济北国一线,并没有硬攻。而是停下来修建防线,好象是准备固守,等到袁绍主力到后再行进攻。这个东西,是天下最大的一害,无论是兖州还是徐州人,都让他害得太惨了。如果能在袁绍主力过河之前把他吃掉,那是最理想的。”刘备介绍着济北国地情况。虽然在这里他的官职最大,但是诸葛亮是我的代表,而在坐的大部分人都不是他的直属,所以说起来很客气,甚至带着一点谦卑的意思。但是在坐地人都知道他的厉害,这个人是天下数得着的强人,小看他,那是找死。 徐晃点头,附合地说道:“不错,曹操前次被车骑将军逼入青州,兵马折损大半,到了袁绍处之后,袁绍对他是又用又防,把他的部下分散安置,比如说这一次,曹操为先锋,属下却只有曹仁、曹洪两员大将,夏侯渊被分到左路军中,受颜良统管,对此,曹操也是无可奈何。所以,如果真的能把握住这个时机,乘袁绍主力未到,一举将他击溃,对未来与袁绍主力的决战,大有好处。” 这种场合下,周仓等人是没有说话的份的,但是黄忠自然无妨,他眼下是车骑将军府下第一员虎将,实力雄厚,但是黄忠在军事上的头脑,并不是特别的突出,他更喜欢按照既定的作战方针,挥动大刀带着士兵们冲上去,一举解决问题。不过轮到他,自然也得说几句:“曹操兵力不多,以陷阵营和赤鸦军两支强军,应该啃得下。” 诸人地意见几乎是一至地,那就是集中兵力,消灭曹操,打掉袁绍南征的这个桥头堡,灭掉袁绍地锐气,剪掉袁绍的爪牙和羽翼。 诸葛亮淡然一笑,心中不以为然,但却并没有明说出来,只道:“陷阵营和赤鸦军是这次出兵的主力,车骑将军的意思是,先不要拿出来。” 刘备看看诸葛亮,一咬牙:“如果孙策那边能顶住吕布,我可以集中兵力,硬啃下曹操。”兖州是曹操的老家,而刘备现在占了兖州,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在这场大仗里,刘备都不可能节约兵力,保存实力。刘备虽然也被称为枭雄,但是在真正兴起于荆州之前,却是十分的老实忠厚,打仗从来不藏奸,不肯防人,以至于吕布这样没有头脑的人都能哄骗他。话说回来,这样一个刘备,也正是让他的手下们舍命跟随,不离不弃的原因。 诸葛亮点头:“孙策那边,车骑将军会安排人去处理,只要左将军击败曹操,就可以好好休整了,下面的战事,会由黄中郎与徐中郎负责。” 第二三一章 刘备与曹操 刘备来到曹操的大营之前,就有些后悔应下这个任务。 的确,眼下的曹操实力大减,自前年青州之战失败,兵力十不存一,到了袁绍处,又被处处压制,分化。在与刘备的交战之中,这是他第一次总兵力远远落后于刘备。但是曹操无论是练兵,还是用兵,都是天下一等一的人杰,虽然他是屠夫,但这也的确是一个强悍的的屠夫。曹操的营地,简直就是可怕保垒,一重又一重的沟堑,一重又一重的营垒,把曹操军前的阵地排的有如蛛网相似。通过一段时间的试探性进攻和检查,曹操看样子是打着分层坚守的主意,利用空间来争取时间。用在这片挖成料泥潭一样的泥巴地里与自己打一场泥巴战。 看样子,想要短时期内击退曹操的军队,然后集中人马对付袁绍的打算很难实现。 “没见过曹操打这种仗啊!”关羽手拂着长须叹息着。刘关张三人与曹操打了不少仗,每一次,曹操都是主动攻击,从来没有消极防守过,而这一次怎么还没有打,就摆出一付龟缩不出的样子。 “大哥二哥,管他曹操怎么想,我们冲过去,把他的乌龟壳敲掉,把他拉出来喀嚓一砍,不就得了。”张飞是典型好战份子,只要有仗打就高兴得不得了。只要没仗打就痛苦地没抓没挠的,至于打胜仗还是打败仗。却并不是他所关心地内容。 刘备是军中的谋主,这次出兵,他把政始交给了孙乾、田豫、陈群三人,带同两位兄弟,来打这最艰苦的第一仗。他也明白,自己与曹操,势同水炎。不可并生。如果想保留住豫州不被战火全面摧残,就要先把曹操打残。 他缓缓的说道:“无论如何,与曹操这一战不可避免了。云长,你负责主攻,一条战线一条战线的撕裂曹操的防守,无论曹操的反击有多强,都在把他给我压制下去。益德。你带领乌丸骑兵随时准备应战,我在云长地后面,形成锥形之阵,只要前面一点攻破,后面就全部冲上,把破口撕成最大,让曹操把自己的肚皮出来!” 关羽张飞听了自然无话。立即组织实施。 可是当真打起来,才发现曹操的确是在用拖字决。他只防守,不进攻。面对豫州刺史左将军刘备的大军,早没有了原来的实力的曹操还处于劣势,但是说起打仗,曹操的本事地确在刘备之上,关羽凶狠的进攻,张飞迅猛的冲刺,刘备稳健的攻击,配合可算是天一无缝,一般的人以弱势兵力面对这样的进攻。只怕早就被冲散了军营。打得稀里哗啦。可是曹操虽然也退,但退得有分寸。有把握,哪里该放弃,哪里该争夺,哪里可以先放弃再争夺,哪里可以让敌人战领好让敌人进入自己的包围圈,曹操把握地极为准确。这样一来,刘备就吃大了亏,虽然说想尽办法进攻,但却一直无论展开攻势。那感觉,就好象穿着大靴子走在泥土路上,怎么着都费力气,走不舒服。 他不舒服,曹操此时更不舒服。 这一次南下,袁绍是为争天下,曹操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是,与袁绍的信心满满不同,曹操心中却知道,眼下进攻,绝不是最好地时机。北方的实力,也远没有到全面压制住南边的地步。一场全面的战争,是南北两方都很能承受的。 但是,眼下冀州的袁绍,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只相信他自己。他天下双雄并立的情况已经出现,而刘协这个天子虽然不被他所承认,但是天下承认他的人还有不少。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他已经另立朝庭,以刘和为天子,但是一方面刘和并不配合,二来自己手下也有不少地人心中忐忑,甚至连田丰这样地人都反对自己。如果不进攻,自己的政权就会被削弱。只有通过战事,才能把自己地权威树立起来。所以,这就是袁绍主动起兵南下的原因。 面对这样的一个袁绍,曹操也是无可奈何。他劝不动袁绍,就只能靠军事实力来取得这次南下的胜利。所以曹操现袁绍献计,不惜利用自己为诱饵,来吸引南方的注意力,把取得第一次战事的胜利。 就在刘备咬着牙与曹操死磕的时侯,袁绍的军马已经悄悄的渡河,布署在曹操的后面。 一万胡族骑兵,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准备随时进行突击。 但是曹操现在奇怪一件事,为什么前面进攻的,只是刘备一支军队。这没有道理。刘琦不可能不派援军,而且也听说了,刘琦的援军已经到了。虽然还查不出他们在哪里,但是应该离战场不远。自己这样一块肥肉就放在眼前,为什么他们不来进攻?难道他们只为刘备自己就能把自己吃掉?还是说,他们看出了这是一个陷阱? 如果是前者,曹操自己都不会相信,如果是后者?那么,又是哪里出错了呢? 曹操一边应对着刘备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一边下令对刘琦的主力进行搜索,看看他们到底在哪里。眼下,他兵力虽少,却有着下令胡族骑兵出击的权力。只要胡族骑兵在,拦腰一击,刘备不足为惧,但是击败刘备不是目的,击败刘琦的主力才是他想要做的。眼下就好象在钓鱼,鱼饵挂在钩上,等了半天,大鱼就是不上钩,可几条小猫鱼却在一个劲儿的啃着饵料。等下去,饵可能就让小猫鱼啃光了,起钩,可能就把正准备吞钩的大鱼吓跑。 选择,历来是将领最痛苦的事情。 但是,无论心底里如何,在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曹操会有什么情绪,多年来的厉练,早就没有人能看穿曹操内心的想法了。他气度沉稳,内敛,充满了大将的威压。他不说话,所有手下就都不敢说话,他作出的任何一个决定,手下们没有谁敢于再提反对的意见。 终于,曹操还是决定,再等三天,如果三天之后,刘琦的主力还不出现,那么就一举消灭刘备的军马。 到了第三天的夜晚。 这时,刘备已经攻破了曹操的第九重营垒,马上就要攻入曹操的主营。而攻到这里之后,曹操将再没有能力反抗,他自己的军队,也损失了三分之一。 而刘备的军力,已经是曹操的三倍。 曹操下令,召集胡族骑兵。 一声令下,地面开始微微的发起抖来,接着就好象是巨浪来袭,天边竟有滚滚的雷声。 一道道阴云卷地而来,大有风雨齐致之势。 “那是什么?”但是久经战阵的刘备只略愣了愣,就反应了过来。 “骑兵!大队的骑兵!曹操的后面,有大队的骑兵!” 刘备说着,却并没有慌乱,反而现出高兴的样子。终于,提前把曹操的底牌给引出来了。 “结阵!准备防守!益德,准备战斗!” 刘备的军队停下了继续的进攻。 张飞其实长的并不丑,浓眉大眼的,如果不过他过壮的身材和过黑的一张脸,说不定还有人把他当成帅哥。但是,谁又敢对着一面城墙说他长的帅呢?他往人前一站,一边人的第一想法就是,他别给我一拳头。 张飞招集着手下的军队,这是一支骑兵,眼下人数是一千五百人。在黄河之南,这是极强大的一支骑兵。他的前身是公孙瓒送给刘备的一支乌丸骑兵,跟着刘备南征北战,最少的时侯不到一百人,几乎取消了建制。但是随着刘备得到兖州,这支军队重新组建了起来,其中有些士兵甚至还是从曹操的骑兵中补充过来的,其战力,丝毫不下于原来的乌丸铁骑兵。 “上马!终于用到爷老子们了!把前面的骑兵打得找不到北!”张飞大吼一声,抢先跳上乌骓巨马,冲了出去。在他的身后,是一千五百名骑兵,跟着张飞向前冲去。 以少对多!面对扑天盖地而来的胡族骑兵,张飞居然主动进攻! 下一刻,两支骑兵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发出轰然巨响,溅出无数的血光。张飞怒吼着,挥动丈八蛇矛,横劈直扫,好象是凶神附体一样。冲到他眼前的人被他打的骨断筋折,惨叫着如稻草一样被打飞。 而他身后的骑兵们,也吼叫着向前冲,胡军铁骑冲过来,他们似乎就被整个的淹没了,可是下一刻,他们又了出来,虽然人数少了一半。但是张飞硬是刺穿了胡族骑兵的整个军队。 张飞一带战马,黑色的巨马抬起前蹄,呼呼的喷着白气,好象是巨兽一样长嘶一声:“跟着老子再杀回去!” 但是张飞个人的勇猛并不能真正击溃胡族骑兵,他只是迟延了胡族骑兵的进攻罢了。 此时,整个胡族骑兵已把刘备军团团包围,仿佛一道刺眼血流滚滚涌来,那种震撼的情景若非亲眼所见无法想像。他们就好象是群狼一样咬住了刘备,要把他和他的军队撕成粉碎。 第二三二章 黄雀在后 看着胡骑冲上,刘备没有慌乱,他稳定退兵,与各胡族部落展开拼杀。正在冲锋的胡族部落忽然间发现,一切都与计划的不一样。 曹操挖下的沟堑本是用来防备刘备的,经过这些天的征战,应该被填平才对,可是眼下看,它们不但没有被填平,反而是被挖得更深了,更阔了,而且,通道上那亮闪闪的是什么?还没有等他们反映过来,就听到战马以疯狂而痛苦的咆啸起来,一匹又一匹的战马被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前面的胡族骑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从马上被摔上,有的摔断了颈骨,就此一命呜呼,有的摔伤了胳膊大腿,于是再也动转不得。他们痛苦的呻吟着,还没有来得及爬起,后面的胡军又冲上来,从他们身上踏过,然后与他们一样摔倒。 刘备和关羽睁大了眼睛,纵声大笑。 “二弟,诸葛亮真是高明啊!他算定了敌人的这次进攻,让我们战领曹操的沟堑阵地之后加宽加厚,而且还放上了刺马钉,果然立下奇功。若非如此,敌军的一次冲锋,我们只怕就已经溃败了。” 关羽点头道:“大哥,这个诸葛亮果然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大哥所用。” 刘备一愣,转过头来看关羽,半响方道:“当真是可惜了,如果我们手下有这样的人才,天下皆可去得。” 虽然说沟堑和刺马钉给胡族骑兵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但是他们的人数太多。这点点麻烦也虽然给他们造成了损伤。却也让他们更加地暴怒,他们怒吼着,疯狂地冲了上来,甚至敢于纵马跳下沟堑,然后再沿着漫坡从沟堑上跑上来。虽然速度慢了许多,但是他们用那超乎寻常的马术做到了这一切。 双方终于交手了。 “长枪兵。竖枪!坐!巨盾,护住两侧!弓箭手!放!”传令官按着关羽的指挥,把一条条命令用发布到各条战线之上。刘备的军马摆成一个刺猬阵,继续阻挡着胡族军士的进路。由于南方各州郡马匹较少,所以在打仗的时候,总是吃亏。而这种长枪、巨、弓箭后组成阵势来防备敌军地做法,正是最通用的也最有效的一种。而这种战法,无论是面对敌军的骑射。还是面对敌军的直接进攻,都是极为有效的。 本以为这一战会是轻易无比,会是虎入羊群,会是摘果子割麦子打草谷,谁知道,手伸出,却抓在刺猬上,没有得到好处,反而抓了一手的血。 胡族的统领们也急了。这是一场什么仗?怎么会是这样?汉人地那个将军是怎么安排的? 曹操那里也是奇怪。 他还在担心着刘琦的军马,哪里想到,自己实力全出,连刘备都没有一口啃下来。怎么回事?难道说,连刘备都能猜到自己的准备?这天下还有道理可讲么?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胡族骑兵南下的消息泄了?” 胡族骑兵,可是袁绍这次南下的重大依仗,本想靠他们好好打几个大胜仗,可是如果他们泄,那么这场仗可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这一次是为什么呢? 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了,曹操暗中下令。全军准备后退。 此时。就在刘备军团的后面,三支庞大的骑兵向这个方向快速的行进着。 第一支骑兵。全身重甲,如火一样通红,大红地披风,在风中猎猎做响,头顶的豹尾,是他们独一无二的标志。这曾是大汉国最强大的一支骑兵,这就是名扬天下地天子禁军,羽林骑。 魏延骑马挥刀,站在前列,他是羽林中郎将,是上将中的一员。 在他旁边,是三员白袍白甲的将领,最左面的这个人满身上霞是一团冰寒之气,手持银枪,一股阴冷的戾气从他身上散出,显然是个杀人无数的主儿,正是西凉军少将军张绣。他眼下也是中郎将,是在西凉的时侯受天子所封,而他的叔叔张济,也早被封加杂号将军了。张绣带领的,正是有名地西凉铁骑,这支军队以关中子弟和羌胡各部中地豪强组成,久经战事,绝不比羽林军差。 右军的那个白袍银枪将,却是陈到陈叔至。陈到一直想要统领骑兵,但却是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他算是得到了机会。除了他自己地一部骑兵之外,京中虎贲骑兵,也已全部出动,交到了陈到的手中。虽然数量比不得羽林骑,但是比起陈到原来的骑兵,却是强到了天上。这段日子以来,陈到看到自己的这些骑兵,都会笑醒的。 这一红两白三员将站在一起,可以说是当世少年英雄的代表,没有什么人能超越他们。可是他们三个站在那第四个人身边,却不自觉的成为了陪衬。 这第四个人,同样是一员白袍的小将。他站在那里,并不出声,但是周身上下似乎流溢着光,温润,柔和,却让人不敢忽视,不能轻视。 他就好象是秋风里一朵随风轻轻摇动的菊,高标傲世,不肯向谁低头,却也绝不会高傲自大,目空四野。而此时,他的身上散发出了浓浓的战意,让他的白袍都在猎猎的抖动。面对他的战意,就连张绣和陈到的战马都不由自主的发出轻微的颤栗。魏延偶然回头间,也是被这战意冲得打了一个寒战。 此人,正是那个骑着白马自冀州南下的少年。 他也正是三国时期最出色的一名大将,赵云赵子龙。 说起赵云,他的武技或许不是最高,他功业或许不是最大,但是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他却是最高大的一个。他的忠诚,他的勇猛,他的敢于任命,他的不避风险,他的包容,他的冷静,他的智慧,在三国时代的将领中都是少见的。 而他这次南下,是来寻刘备的。 当初,他被公孙瓒借给刘备,随着刘备在平原打过几次大战。后来赵云的兄长去世,赵云请假奔丧回常山,一去就是三年。这次回来,是投刘备,但是在渡河的时侯与曹军小部队发生冲突,赵云一怒之下,把那一支小队全部干掉了,然后骑马南下,结果正遇上陈到。 缘份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这对儿未来的最佳拍挡提前相遇,竟然是惺惺相惜,彼此都觉得相见恨晚。说起刘备的下落,陈到说,你跟我来啊。说着一面带他南下,一面刻秘密通报给我。 对别人我不在意,对赵云,我岂肯放过。这可是我心中最喜欢的人物啊。 于是下立即轻车前往前线,与赵云见面,就在诸葛亮与刘备等人商议军务的时侯,我也正与赵云交谈甚欢。 赵云对刘备是很忠诚的,这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但是他更忠诚的,还是天子,还是一个能够挽救汉室天下的希望。 我可以给他这个希望。 对于如何收伏他,我想了很久,觉得效果都不好。因为赵云是一个心里特别有数儿的人,他如果一门心思的投刘备,我还真拦不住。 我想了又想,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我管你想不想投刘备,我现在就拿你当我的手下来用。 我直接下令,任命他为偏将军,让他与陈到共领一军,去救刘备。 你答应了,就是我的属下,不答应,难不成你不想救刘备? 赵云睁着大眼睛看我足有半分钟,然后施礼而去。 我心中大畅,唱着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回到自己的帅营去安排下一步作战。 此时,这四员将,统领三万骑兵已经准备好了做战。 “子龙放心,一会儿,小弟必定拼死击败敌军,救出左将军。”陈到在赵云身边,有些受不了赵云的杀气,轻声的说道。 此语一出,赵云的气势登时消散,似乎适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张绣在一旁,心中暗暗吃惊。他号为北地枪王,枪法之高,已是世间少有。但是在赵云面前,却感到的莫大的压力。这个人,全身上下如水一般,寻不到半点破绽,也找不到哪里有危胁。可是他燃起战意的那一刹那,竟让自己全身如冰一样冷,更可怕的是,这种战意消散是那样的快,只一眨眼,就无影无踪了,这要多强的控制力,才能做到这一点啊。 此时,魏延一直在盯着前方的战场。 “胡族士兵的士气开始低落了,我们出击!”他把刀一挥,三万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挺进。 刘备霍然回头:“援军来了,把敌人拖住啊!” 第二三三章 追击 胡族骑兵南下以来,从来没有想过可能会遇到同样的骑兵。袁绍对他们说过,南人不会骑马,所以这一仗全是拣便宜。哪里想到,不但遇上了骑兵,而且是遇上了骑兵的大队。 赵云冲在所有人的前面,他的闪电白龙马跑得最快,他手中的银枪亮如一道电光。 “迎敌!”乌丸骑士用胡语大叫着冲过来,随之以更快的速度倒下去,咽喉都破了个洞口,直摔下马去。面对这些阻挡,赵云毫不停留,他就象是劈入竹片的利斧一样,势不可挡,又如穿过石隙的流水一样,毫无阻滞。 赵云后面是少将军张绣,这位北地枪王看着赵云的枪法都呆住了。这是人能用出的枪法么?他一边对敌,一边凝神的看着,目光里全是不可思议。敌人冲来,他只是信手挥洒,就将他们击落,目光却始终盯在赵云的身上,不肯有一丝的移动。 张绣后面是陈到,如果说张绣眼中是不可思议,那么陈到眼中就是赤的疯狂崇拜了。神啊!这简直就是战神啊!他是用枪的,他也遇过无数用枪的,但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赵云这样用枪的。那枪用出来,不带丝毫的人间烟火气。可是,这当真是战场之枪。它带给人的不是霸气,不是豪气,而是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寒气。 赵云出枪距离极短,不肯多花费一丝一毫的力气,但却是一击必中,从来不用刺第二枪。他就好象有魔法一样,离开七尺之内,无论是人是马。是刀是枪,都自然就往下落,而他却好象没有动过手一样。 这是枪法的最高境界么? 赵云、张绣、陈到这三杆银枪成一个品字形的方向前进。在他们的后面,是迅猛冲锋地三路大军。而作为主将的魏延而在后面统一指挥,一下子就把胡族联军打乱了。 看着突然冲来的铁骑,胡族联军地领导者们全傻了。 这不会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南方军队,什么时侯有了强大的骑兵? 而且这骑兵,怎么看怎么也不象是骑着马的步兵。他们的骑术比起这些生活在马背上的人,居然也不差什么。怎么会出现这样地事情? 更关键地是。自己这方根本就没有消息。原以为唯一的对手就是刘备,正在拼命砍杀。要把这支部队完全消灭,然后刮分胜利地果实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这些骑兵,就是极为可怕的对手了。 如果任他们就这样冲过来,自己这边除死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结果。除非,有一支军队此时冲上去,把他们挡住,让自己这边退兵结队,整好队形,重新再战。可是,谁来当这支冲上去地军队呢? 此时胡族联军,总共有三支军队,一支是蹋顿率领的乌丸军。一万五千人。一支是鲜卑东部大人弥加率领的鲜卑人,八千人。一支是中部鲜卑大人轲比能率领的鲜卑部队,一万二千人。 轲比能不到三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以雄才大略著称,甚至在草原上,好多人把他视为第二个草原霸主檀石槐。轲比能叫住一个亲随:“你去通知蹋顿,让他组织挡一下,我们立即支援他。” 亲随才走没有半刻钟,轲比能就看到蹋顿的军队不声不响的向后退了,接着弥加的军队也后退了。 这下把轲比能气着了。这三军军队,加起来有三万五千人,与同等数量的中原骑兵作战,绝不会处于下风,他们毕竟是马背上地民族,整体骑战水平要高过对手。但是眼下,其余两支军队却是谁也不肯断后,为自己赢得时间,那么自己又何必管他们? 轲比能大吼道:“退兵!”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路胡族骑兵登向向东北方向就撤下去了。 赵云得此机会,更不容情,越过刘备地军阵,向前追去。此时曹营早就空了,曹操也早就走了,而胡族骑兵地利不熟,边退边战,被汉军咬住了尾巴,怎么也甩不掉。 原本,羽林骑和虎贲骑创建时间不长,虽然有些老兵,但是总体来说心理素质还不是很强。如果两军正面交锋,时间一长,这支新军很可能承受不住这种考验。可是现在,敌人居然没有交手就后退了,他们登时就打疯了。个个嗷嗷的叫着,挥动着手中地兵器,摧动着坐下的战马,向着敌人的尾巴猛追。 “杀啊!” “杀胡人啊!” 这时,胡族三位大人都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此时再想回头作战,根本就不可能。 轲比能一咬牙,对身旁第一猛将乇里道:“眼下敌军锋头上有三员将,其中第一员将勇猛无敌,你给我射死他,遏住敌军的攻击,打消他们的士气,不然的话,今天我们损失就太大了。” 乇里是胡族健将,擅使陌弓,能射三百步远,曾亲手射死过大汉勇将公孙瓒的族弟,在塞外威名颇著。今日听到轲比能的话,并不意外,他点点头,策马逆着人流而上,向赵云三将而来。 远远的,就算到三员将领,三杆银枪,三匹白马,如龙而来,在他们身侧,是数不清的汉人的骑兵,衣甲鲜明,气势如山。 乇里弯弓搭箭,瞄准了第一名将领的咽喉,他正向这边冲,速度极快,自己迎面一箭射去,会使箭的速度加快一倍。这样的箭,就算是乇里自己也避不开。 两旁人声马嘶有如潮水,但此时全都远去。乇里眼前,只是那一员将,一匹将。 屏息,收腹,张弓,描准。 箭在弦上。 人在眼底。 对方的咽喉,与自己的箭已成直线。 这一箭,不用曲射,只用最精确的直射就可以! 放! 那支箭带着尖锐的啸音就飞了出去。这一刻,乇里知道,自己此生,再也射不出如此完美的一箭了。这一箭,他觉得不是自己射的,而是天狼神拿着自己的手臂射出去的。 这角度,这力度,这时机的把握,这一切的一切,都好象是早就注定,只等他来轻轻演示。 乇里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全部被这一支箭吸引,以至于他无法不紧盯着那支箭的轨迹,看着它飞向自己的目标。 好象是过了好长时间,又好象他才放开手指,那支箭就已经到了那将的咽喉前。 过度的关注,使乇里无法感知那时间的准确流逝速度。 这时,恰好那将应对一名乌丸的好手,他一枪刺出,荡开对方的双刀,紧接着就枪尖就滑入了对方的咽喉,绽开了一朵血花。 就是此时! 乇里心中大叫一声。用力之后,指甲把掌心都刺破了。 对方那白袍将被那乌丸好手吸引了注意力,正向前快速冲锋的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避开这一支从天神手中飞出的箭。乇里知道,下一刻,对手的咽喉也将同样绽开一朵血花。自己那一箭会射穿对方的喉咙,然后从他的脑后透出来。然后他会丢枪从马上滚落,然后裹着雪白的战袍的身体被无数的战马踏成血泥。 可是,对面那将只微微摇了下头,却依旧在向前奔驰。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如果不是掌心的疼痛丝丝传来,乇里几乎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 自己的箭肯定射中对方了,可是他为什么不从马上摔下来?为什么还继续向前跑?难道他刀枪不入,神仙附体? 不论如何,自己只能逃走了! 宅里大叫一声,摧动战马,转身就走。边走边回头,这时他才看清,原来并不是那将刀枪不入,而是他射出的那一箭,竟被对方横咬在口唇之间!这比刀枪不入更让他觉得恐怖,用牙来咬一支箭,那要什么样的眼力和手段才做得到? 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那将见他回头,微微一笑,忽然单手持枪,持枪的手已拿起了弓,右手从手中取下了那支箭,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箭射出。 宅里完全傻了。 对方信手射出的这一支箭,竟然还在自己那一支箭之上。自己平生,射了不知几万支箭,本来以为,除了世间那名动塞外,号为善射第一的飞将军吕布之外,自己就是最强的射手。而自己适才射的那一支箭,比吕布也绝不差什么。 可是,在这一支箭里,他看到了自己与绝代高手之间的巨大鸿沟。那根本就不是普通努力可以弥补的差距。 “原来,箭是可以这样射的!” 宅里眼中有了一丝明悟。看向那白袍将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尊重和感激。自己终于体味到了箭术的最终奥义。 下一刻,他喉血狂喷,从马上狠狠的摔落。 赵云这一箭,已将他的咽喉射穿。 第二三四章 随着胡族第一勇士宅里战死,三部胡族联军更是加速后退,直退出三十余里,后面的追兵这才收兵回去。 这一战,赵云名声大震,原本对他不服的,心中有疑惑的,尽皆佩服到了极点。赵云本事强是一方面,更加上性格好,与任何人都能打成一处,不贪功,不自傲,与人相谈,片刻间便让人如沐春风。若以个人魅力而论,在军中的确很难有出乎其右者。 不过,此时赵云没有心思接受众人的称赞,他乘马急急而行,前往刘备处。 无论他以后将会以何种身份面对刘备,他都想见一见这位曾经的公主,这个一直让他倾心不已的人。 刘备此时已经知道了赵云的事情。 他有些婉惜,赵云为朝庭所用,自然是高升了一步,可惜从此再难为他所用了。 不过刘备毕竟是人杰,他一愣之下,立即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带着关张二将就迎了上来。 “子龙回来了,二位贤弟,子龙回来了!” “是回来了,可惜,他现在被刘琦破格提拔为校尉,日后肯定还会有所提升,比我和三弟可强的多了。” 刘备好象没有听明白:“我就知道,子龙非是池中之物。”“大哥,你是真不明白么,刘琦在挖你的壁角。” “胡说!什么刘琦刘备的,子龙是朝庭的人!” “朝庭,还不是在刘琦一人手上?” “胡说!”刘备大怒,他转身看向关羽和张飞二人,“这句话,今天说出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把马鞭向北指:“现在的敌人,是另立伪朝的袁绍,曹操。他们的离间之计。你们也信?!别忘了,这块安身之地是怎么来的,我们这次的战事。又是谁来救我们。别总觉得有人帮我们是天经地义地,放在曹操和袁绍身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关羽张飞听了。自然不敢说别的话,低头唯唯而已。 闻知前线大捷。我只是微微一笑。这次地胜利,早就是意料中的事情。袁绍用兵,远远及不上曹操,他战线拉得过长,前军早就过河一个月了。袁绍自己还在邺城没有出来。原本应该做为出奇制胜的力量地胡族联军为了抢东西,反而抢先跑到第一线,而曹操虽然能打,兵力却被分散。总而言之,在我眼中,袁绍这一次出兵是破绽百出的。 不过,我自己也比他强不了多少。对于刘备、孙策、张绣等同盟,我很难说他们一定不生二心。在北方人有意识的宣传里,我已经快成了曹操了。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打着打着,突然跳出几个人对我说。要奉衣带诏讨我。 此外,后勤供应也是我担心地一件事。这是一场十万人以上参加的大规模战役,而我军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同时出动这许多兵马地时侯,从来没有同时在三个州的战场上拉开战线的时侯,也从来没有这样多的兵种混合作战的时侯。 这场战事,无论是对我军地指挥能力、组织能力、协调能力、供给能力都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中间发生的问题也是数不胜数。 比如我军设在陈国的一个粮仓,里面本应该有一百万石粮草,可是当我的军需官去调时,却发现里面已经不足三十万石,其余的哪里去了,仓令说发给无家可归的百姓了。这话让我简直是无地自容。我这个车骑将军实在是太不负责了,你看看我挑的那些陈国相,豫州刺史什么的,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发现有这么多地难民需要调集军粮去救助? 另一件事发生在江夏,本来让江夏供应箭支,他们结果送来地箭支有一半都存在质量问题,箭杆不直,射出的箭是偏地。 虽然这些始只是个别的现象,但是这对整个军队的士气影响是极大的。随着朝庭的威信的降低,各地都有一种自行其事,只顾自己不管别人的情绪。而东汉后期的贪污成风,腐化堕落也在我的军队下面有所抬头。这个问题不解决,我军就很难真正发展。 不过,我也并没有特别的生气,眼下不是大动干戈的时侯,发现一起,重处一起也就罢了,只要有赁有剧,让人无话可说就好。无论对这些人多看不上眼,但我还是得用他们,没有他们,我也是寸步难行。这就是官场上的相互妥协,中华几千年,历来如此。 不过,有这些事拖着后腿,我军的进展也就慢了,部队快速反应上,似乎还比不得原来我军在与曹操等人交手的时侯。 所以,当我到前线的时侯,我军与袁绍军团已经又进行了两次交手了。我军基本上保持着攻势,士气正旺,魏延、赵云、张绣、陈到这几名骑兵将领很是疯狂,他们充分发挥的骑兵的作用,长途奔袭,不怕劳累,甚至在一天之内连击袁军七八个驻地,打得袁军叫苦连天。 而胡族骑兵由于地形不熟,并不敢随意出击,好不容易组织了一次进攻,却被我军打了一个伏击,损失折将,回到自己的驻地,再也不肯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我军越打士气越高,甚至几百个人就敢进攻敌人的大营,几十个人就敢阻击敌人的大队,几个人就敢当着敌军的面在地上挖沟。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没有到,袁军的气势就落到了低谷。 这时,我听说,袁军真正的主力上来了。 这次袁绍亲自统军,以沮授为军师,许攸为副军师,手下大将颜良、文丑、高览等人各统雄兵,沿河布阵,准备与我决一死战。 袁绍军团,大都是冀州子弟,燕赵儿女,悍勇擅战,连续作战能力强,吃得下苦,流得起血,是世上少有的好兵。他们有骑兵,有步兵,有弩兵,还会挖地道,除了水战稍弱,可以说各方面战例都很均衡,破绽极少。而有沮授等人指挥作战,袁军的战力可以说上了一步台阶。沮授是河北有名的谋士,算是超级谋主。有他坐阵,想要偷袭用计,只怕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转眼间天气转凉。 八月,我在黄河边上与袁绍相会。 袁绍四十多岁年纪,长得极漂亮,虽然岁数大了,也让人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年轻时一定是万人迷。他坐在一匹红色的战马上,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软弱和无能,反而有一种王霸之气,才知道这个人成名绝非只凭一张嘴。 “刘琦小儿,刘协本非先帝之子,你军上下所保者,根本不是大汉苗裔,还不赶快投降,更待何时?”袁绍居然还要和我辩上一辩,占些口头上的便宜。 我心中好笑,对旁边的诸葛亮道:“如果把我放在连弩车上,向他靠近,能不能乘他不注意,一箭弄死他?” 诸葛亮奸笑:“将军坐在弦上射出去,可以砸死他。” 我在他后脑上一拍:“小东西,拿我开玩笑。” 于是对袁绍大声道:“袁本初,天子是谁,天下自有公论,我也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吧!” 袁绍把旗一指,只见河北军阵之中,几员大将冲了出来,向我军直扑。千军万马呐喊之声,登时淹没了所有人的耳朵。尘土飞上天空,挡住了阳光,旗幡飘动有如天上的乱云。 颜良、文丑两员大将各领精兵,如怒潮一样卷了过来,我军关羽、黄忠两员上将迎了上去。没有发生斩颜良、诛文丑的故事,因为我军的名气太大,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大意。而他们这种级数的人,在小心的时侯,是很难被阵斩的,而且他们身边,还有无数的亲卫保护着。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被逼退了,我军呼啸着向袁绍的方向冲去。双方在战场上行进着死的对决,在这样的战场上,谁退一步,都会对军心造成极大的影响,谁丢失一块阵地,负责阵地的人都只能提头来见。 双方射出了数不尽的箭支,流出的血染红了黄河,但是却谁也没有能前进一步。 我军的连弩让袁绍军吃尽了苦头,但是袁绍军用伏盾之法在河滩上杀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陈到几乎陷到敌阵之中,还是赵云一马闯翻敌阵,把陈到救了出来。 在这场大战里,双方就好象是两个拳击手,不停的试探着对方的实力,寻找着对方的破绽,打算将对方一击而倒,但是却谁也暂时没有这个实力。 战线越拉越长,骑兵出动也算来越频繁,双方都比较好的展现出敢战的一面。 但是我知道,胜利,在向着我方慢慢的倾斜。 第二三五章 攻颜良 在诸葛亮的巧妙调度下,我军就在袁绍的眼皮子底下,悄悄的完成了战术的调整。与袁绍拉成长长的战线不同,我军把黄忠、徐晃、赵云、魏延诸位的兵力,全部集中在了颜良的军前。 九月,黄忠率部首先向位于袁绍阵线左翼的颜良军发起猛烈进攻。战斗在十日晚上打响,黄忠亲自冲在第一线,与颜良军团对阵。 “对面,那使刀背箭的将领,就是南军第一将,黄忠黄汉升。他的本事,据说不在吕布吕奉先之下。”颜良手指黄忠的方向,对身旁一个白面无须的文士说道。 这个文士,正是冀州赫赫有名的谋主许攸。 “颜将军,你神功无敌,难不成还拿不下他?” 颜良摇头:“曾经交过手,我打不败他。” 许攸一笑:“这个容易,你出战,把他引过来,我集中硬弩,一阵就能射死他。” 颜良愣了一下:“这不太光彩吧。” “战场之上,只论生死,光彩不光彩,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姿格去评论。” 颜良听着,一咬下唇,带动战马,向着黄忠就冲了过来。 “逆贼黄忠,还不受死,更待何时!” 黄忠洒然一笑,挥刀向着颜良直冲过来:“恶贼颜良,大言不残,自取其辱!” 颜良,在河北有着极大的威名,据说。他的老家有一批山贼,为非作歹,害人无算。他听说了,提着一口刀,犹自上山,连杀二百余人,破了那处山寨。杀光了所有的贼人。登时名声大震,县令让他当马弓手。后来参加讨黄巾,他阵斩黄巾军大将无数。名动天下。因此,他深受袁绍的重视,对他一直宠爱有加,当成独挡一面地大将来用。 可是黄忠这些年来打得硬仗多了,连号为天下第一将的吕布也不知交手多少次。从来也没有失利过,更何况是区区一个颜良。 见颜良来挑战,黄忠大吼一声,青铜长刀就劈了下来。 颜良与黄忠交手二十余个回招,装作失败。转身就逃。边逃边回头,只等黄忠来追。哪里知道,黄忠一声冷笑,抬手就是一箭。 这一箭,有如流星划过夜空般璀璨。 颜良眼角余光看到,一时间亡魂皆冒。也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他全力向下伏身,长刀如电般回劈。可是这超水平发挥的一刀却走空了,那箭比他看到的来得还要快。 “当!”一声巨响。这一箭正中颜良的头盔顶上。熟铁的头盔。被硬生生射穿了一个洞。颜良虽然没有受伤,可是这一箭地震荡之力强大无比。颜良头晕眼花,从马上直摔了下来。 黄忠大喜,纵马上前,就来割首级。哪知道对面突然间旗门开放,现出一群弩弓手来。 黄忠一生玩弓弄弩,岂会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可是此时发现,有些晚了。黄忠全力跃,跳下马来,身子已经藏在马地后面。耳边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新得了这匹大宛良驹痛声长嘶,眨眼间被射成刺猬。 黄忠才射倒颜良,就被颜良的手下射死战马,不由地怒火中烧。他拿出宝弓,对着对面的弩弓阵地就是一通乱射。弩长弓短,向来两军对垒,弩占优势。可是黄忠的弓,射得居然比一边的弩还要更远。眨眼之间,黄忠已经射到袁军弩兵二十余人。 许攸一挥令旗,下令冲锋。眼下黄忠无马,离着自己本阵又近,不在此时拿下他,更等何时? 袁军如开闸的洪水一样,向着黄忠地阵地就冲过来,再不复适才心惊胆寒的局面。 黄忠大怒,他挥刀高叫着:“放弩!” 随着黄忠的大叫,他身后的亲卫们也同时挥马大叫:“放弩!” 赤鸦军,本就是以弩闻名于天下,河北军主动放弩,正是搔到了黄忠军团的痒处。一声令下,从未放到前线来地重型连弩对着袁军就狠狠的发射了过去。 这一波箭雨,简直就象是夏季的暴风雨一样,狠狠的抽打在河北士兵的身上,甲上,兵器上。 有的河北士兵连中数箭,被射的直飞起来。有的被连弩射中,身上穿了一个大洞,自己还不知道,还在奇怪为什么身体忽然间重了,打起仗来很不舒服。有的被钉死在地上,手中却还拿着兵器,却被 只一波弩射,暴了方位地河北军弩弓阵地就被黄忠军死死地压制住,被射得七零八落,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黄忠一声令下,弩兵阵地开始如波浪一样向冲涌动。 进十步,停身,举弩,张弦,校正,放箭,然后再进十步,再重复适才的动作。 面对赤鸦军波浪一样冲锋前面地阵形,面对南方好象无穷无尽的弩兵攻击,河北军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来招架。就算是许攸,在被一箭射穿了头上的远游冠之后,也失去了平时的淡然,吓得连连后退。 这时,却是颜良一声大吼,跳了出来。他被黄忠一箭射中头盔,脑部受到冲击,头晕目眩良久,此时看东西还是重影。但是眼前的败机初见,若有一个人迎难而上,还能有些挽救,如其不然,只怕全军皆溃也不奇怪。 颜良大吼着,组织大向前挡住箭支,又派骑兵从侧翼冲上,打算冲乱黄忠赤鸦军的进攻。这时,袁绍的外甥高干也来支援,双方展开了血肉拼杀,从早到晚。虽然赤鸦军战力颇强,但是由于河北军马过多,却并没能一举将颜良军团拿下。 第二天,又是我军前进,颜良军后退,但是此时,颜良军在袁绍的整条防线上,已经被逼的偏了开来,与袁绍的军队,有了距离。 第三天又是打了一整天,虽然黄忠取得了战事的主动,但却一直没有突破颜良军团的防线。可是,此时颜良军团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战力被削弱到了一个最低点。这时,需要一把锋利的快刀,一刀将颜良的人头砍下,将颜良军团完全的刺穿。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冲锋陷阵最强的一支军队,陷阵营。 已经身为陷阵中郎将的徐晃亲自结束整齐,带领着陷阵营的士兵,冲锋在最前面。军队三更时分突然出动,从正面扑向颜良军团。 军不可以无锋,无锋之军不可战。而陷阵营,就是最锋利的刀锋。 “有我无敌!” “有死无生!” “有进无退!” “无当无前!” 陷阵营的士兵们大吼着,挥动长枪,向前刺去。 “不会吧,这么猛!”颜良、高干、许攸三人都看得傻了。敌军人数不多,看起来与自己这边应该是旗鼓相当才对。可是,为什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这边的士兵就好象是盐类遇到水珠一样,悄无声息的就融化消失了。 这是什么样的军队!这是什么样的战力! 这支军队,还是人么? “派弓箭手,弓箭手!”高干大叫起来。前日与黄忠交战,颜良的弩弓手都被赤鸦军射残了,眼下只能是派弓箭手去射。 可是,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对方这支军队,虽然说没有带盾牌,却都着了双层的甲胄,箭射上去,根本不射不穿,他们就好象是打不死的怪兽一样,向前迈进着,根本不在意敌军的阻挡。 “派马队,冲死他们!”颜良叫道。 许攸此时好象是发现了什么,但是颜良的命令已经传达,他也无从再行更改。可许攸已经发现了,在与黄忠三天的交锋里,颜良的军团疲惫不堪。在面对这支强大的陷阵营时,颜良和高干都有些进退失据了。凭心而论,陷阵营的战力虽然强,但是人数毕竟不足,并不能对河北军造成巨大的损失。可是眼下颜良和高干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陷阵营上,以致整条战线都被他们抽得松驰了。 如果此时,敌军另有伏兵…… 下一刻,许攸立即痛骂自己是个乌鸦嘴。 他看到,远处烟尘滚滚,旗门开处,大队的骑兵向着自己正在移动的骑兵冲来,拦腰一刀,就将颜良的骑兵团砍成两断。 为首一员大将,银盔银甲银马银枪,正是颜良的同乡,大将赵云赵子龙。 完了,这回可糟了! 许攸脸色变得惨白,手中持着的扇子一下掉落在地上。 敌军这支骑兵,就好象一口锋利的剑,直刺入自己破绽大开的肋部,直抵心脏。 眼睁睁的,骑兵团垮了,弓箭营垮了…… 原本准备用来消灭陷阵营的军队被冲的七零八落。 许攸明白了,颜良这支军队,早就成了对方打击的重点目标。凭他们的本事,就算是只用黄忠一支军队,也可以达成这个目标,可是他们,居然派出了三倍自己军力的主力。 这分明是欺负人! 第二三六章 悬羊戏袁绍 “颜良败了!”我把颜良驻军的小旗轻轻拔掉,“下面,该对付袁绍了吧。\\\\” 诸葛亮微笑点头:“这一次,我们成功的吸引了袁绍的注意力,我们每日只以五千兵马来回运动,以为疑军,其实全部军力都在颜良那里。眼下他大约知道,我军主营只是空营,不过这样一来,袁绍很可能集中全部兵力来进攻我军主营,以期挽回颜良失败的损失。眼下,我军必须放弃主营。” “如果,我亲自吸引袁绍的注意力,他会不会起兵全力追赶我?” 诸葛亮想了一想,摇头道:“袁绍么?只怕他没有这样大的气魄。而且,袁绍手头兵力雄厚,不是我军可以轻易并吞的,更加上他周围的部队都紧要着袁绍,袁绍这里一有动静,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保护袁绍。所以,将军诱敌并在这里展开决战并不是一个好事。原定计划不要变,我军退上五十里,弄点疑兵之计也就安全了。袁绍看自己的身体宝贵的很,怎么可能轻易涉险?一旦发现我军是空营,他立即就会大惊失色的退兵,绝不会想着再上前几十里就能追上我们。” 诸葛亮说话时,显出很自信的样子。 诸葛亮是以神机妙算出名,但是每当我看到小诸葛亮做出这种表情时,还是觉得很好笑,就想****他的说法。可是。这的确很难,因为他说地,往往与我想的完全相同。能有一个人,他的想法总和你一致,说上半句话,后面就能接上来。当真会让人觉得心里很舒服,心有戚戚,大生知已之感。所以,我拍拍他的头:“小屁孩儿,快去安排吧。” 诸葛亮翻翻眼睛,把我的手打掉:“对不起,我今天的工作做完了。要去补个觉,向回撤军地时候,找人弄辆车拉着我走就成了。” 说完,还打了个呵欠。小诸葛亮眼睛红红的。的确他好几天都没有怎么睡了。 “好,你去吧,本将军在此,替你当一天长史。” 袁绍的下一步反应,也是早就推算好了的,有了小诸葛亮,我手下的参谋班子的水平提高了一倍都不止。他地细致,谨慎,周密。比一班人强得多。而且,他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因为自己才华太高,所以不肯听取旁人的意见,在参谋班子里独断专行----没有。我担心的这些从来都没有发生。他肯于放下身段,集思广议,肯于听取任何人,哪怕只是一个老军卒地意见。\\\\在今年初,他把八阵图已经完善好了。我细看过,果然有鬼神莫测之机。他抽调精兵,用八阵图来训练,军队战力大大提升。他组织协调各方面的关系,身在兖州。统观全局。把兖州、司州、青州几处战场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以说,眼下的小诸葛亮发挥的作用。越来越重要。所有人都开始重新认识这个被我破格提拔起来的少年。开始时个别人觉得自己有个老资格,还对诸葛亮有几分看不起,可是经过一年多年磨合,人们对这个看起来一团和气,但到公事上却严肃的近乎苛刻的长史从内心里畏惧起来。旁的不说,我身边地这些武将,个个都是眼高于顶,哪怕是在我面前,也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可是小诸葛亮一到,他们立即挺身肃立。 好好休息一下吧,下面,还要辛苦他呢。 “报,将军,前线黄中郎将战报,半日这内,可击溃颜良。” 我点点头,然后吩咐道:“来人,按我的部署,悄悄撤 我军,是九月十三日晚上悄悄撤退了,同时,关羽、张飞两人分别带领三千人马,被悄悄安排在主营两旁,以为疑兵之计。 颜良军团被攻击的消息十四日传到袁绍处,袁绍大惊,立即下令大将淳于琼支援颜良。此时田丰献计:“主公,眼下刘琦集中兵力来攻颜良,中军必空,我军立即攻击,如能擒下刘琦,就算颜良有失,我军也是大胜。” 袁绍大喜:“正合我意。” 田丰道:“主公,可以召集胡族骑兵为先锋,猛攻刘琦军大营,争取一举把南军击溃。” 袁绍想了想,摇头道:“胡族骑兵虽然勇猛,但是离得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如本大将军亲自领兵,一举将刘琦拿下。” 田丰争道:“主公,胡族骑兵离此虽远,但骑兵速度却是步兵比不上的。他们冲来,借站骑兵之力,说不定可以取得意外的效果。” 袁绍冷笑:“胡族骑兵?他们地胆子都被南方那只支小骑兵吓破了。叫他们,还不如我自己出马。” 说罢再不理会田丰的劝说,亲自领军,向我的主营而来。 袁绍来到南方军的主营之外,只见旗号飘动,哨兵持兵立在寨墙之外,寨中不时还有鼓声传来,一片安宁景向,心中不由大喜。 袁绍一声领下,三军齐动,一鼓作气,向前冲来。 有袁绍亲自督战,河北兵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只怕冲得慢了,得不到袁绍的赏识,以后失了升官的机会。 可是---- “报,大将军,敌营是空的,没有人!” “报,大将军,那些哨兵都是草扎的假人,全营之中,一个人都没有。” 袁绍怒了:“胡说,才道说,适才营中的金鼓之声,是鬼弄出来地不成?” “报大将军,是这个东西敲得鼓。”一个斥侯把一头羊丢在地上,“他们把这羊吊在鼓旁,羊腿乱踢,鼓声就响起来了。” 袁绍面对这种情形,当真是愣住了。 “主公,敌军已经逃走了,我们追击吧!”一个谋士叫起来。 “胡说!”袁绍怒道。他恨恨地一剑砍在帐幕上,把帐幕划了一个大口子,然后道:“收兵回营!” “主公,机不可失,敌军虽然逃走,但是肯定逃不远,我军此时追出,说不定能追上。” “能追上?刘琦在我们眼皮底下调动兵马,击溃颜良,又悄悄退兵,悬羊击鼓,掩人耳目,如此之人,岂会让我军轻易追上?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刘琦安排下的陷井?如果刘琦假做退兵,我军追上去,但是刘琦打败颜良,兵马已经抽调同来。三军齐合,把我包围在中央,你是不是打算投效刘琦,所以出这样地主意?” 谋士被吓得禁若寒蝉,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正在此时,只听得左右两边喊声如雷:“抓住袁绍!不要让他跑了!” “抓住袁绍,消灭袁绍!” “袁绍中计了!” 袁绍本就心中不定,听到这个喊声,只觉得心底里冒冷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果然是中计了!” “收兵!收兵!”袁绍大叫了起来。 袁军才进营就收兵,自己把自己就给冲乱了,袁绍在亲卫们的保护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南军的主营。而关羽、张飞二军则如恶虎一样扑入了主营之中,把袁绍击退。 袁绍气喘吁吁的回到自己的营盘,恨声道:“好个刘琦,居然敢设定奸计,引我上钩!他的主力,根本就不在颜良处,连刘备的主力都在这个小贼这里。颜良这个笨蛋,怎么会说刘琦的主力都在彼处,怎么把我那些精兵强将都给毁掉了?” 话犹未了,只听外面有人来报:“主公,文丑将军听到主公遇袭,特地前来解围!” 袁绍一愣:“这个家伙信息很灵通啊!” 旁边沮授已经白了脸皮:“事情不对!” 紧接着,袁潭、袁熙等人尽皆引军而来,纷纷说道是来解袁绍之围。功高莫过救主,这些人殷勤的好象是一群见了花朵的小蜜蜂,一个劲儿的喊着主公。 此时,便听田丰和沮授同声惨叫:“完了,淳于琼危矣!” 诸将这才回头看这二人,问怎么了。 田丰道:“主公进攻刘琦主营,发现是个空营,连忙退回,这事情经过不过半日,你们有远有近,怎么都得到了消息?你们这一离开驻地,正好给了刘琦任意穿插的机会。如果我所料不差,刘琦的主力不在此地,他就在颜良那里。不过此时,只怕不但颜良有难,连去救援的大将淳于琼也要落了包围圈了。” 会是这样么?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智者。无论真话假话,只要是好的消息就愿意听,不好的消息就不爱听,这是人的通病。田丰的话虽然没有明白,却分明是在指责袁绍胆子太小,被敌军的疑兵之计吓得逃回,而且还损兵折将。而这些前来救主的将领们,一个个全是中了计的笨 还没有等袁绍说话,袁绍的小儿子袁尚已经怒了:“田丰,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等诸人面前胡言乱语!” 紧接着,众人纷纷指责田丰无中生有,是嫉妒诸人救主之功。 田丰气得把手中的文案狠狠摔在地上,转身大步就走了出去。 田丰和沮授猜得不错,眼下,我军主力还在颜良处,并且已经张开了罗网,等着送上门来的淳于琼。 第二三七章 计诛淳于琼 淳于琼是员老将,早在董卓进进雒阳的时侯,他就与袁绍、曹操等人同为西园校尉,也算是颇有实力的一个人。但自从离开雒阳,天席乱开始,袁绍曹操都成了名动天下的人物,起居八座,豪气飞扬,手握雄兵,挥斥方遒。而淳于琼却一直没有动静,消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甚至在袁绍的手下,提起河北名将,第一是被袁绍杀掉的曾经打败公孙瓒的鞠义,第二是颜良文丑高览诸将,而淳于琼依旧是默默无闻,没有人知道他。 但是,没有一个人不希望出人头地,一鸣惊人的。淳于琼也是如此。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能力不行,他只是觉得,袁绍对不起他这个老兄弟,不肯重用自己。他觉得,他丝毫不比曹操差,更不用说颜良文丑这样的小字辈。 这次来救颜良,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是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快快快!”他骑在马上大叫着:“救兵如救火!你们懂不懂!再快些!” 他的鞭子不停的落在身前和身后的士兵们身上,鞭鞭叭叭响,见血丝。 他觉得,一个将军最快意的时侯,莫过于此。 行到离颜良大营还有五六十里的时侯,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小丘,突然从小丘的后面传出呐喊之声。早就养精蓄锐多时的汉军从左右两侧如快刀一样狠插下来。 左面是赵云、陈到,右面是魏延、张绣,万马奔冲,势不可挡。 早就精疲力竭的袁军一点准备都没有,在这冲击之下。前线如纸一样被轻易的撕破了。 “备战!备战!护我!护我!”淳于琼作为一员主将,却丝毫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觉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离颜良二十里地时侯,停下休息休息,然后一鼓作气,就能把敌军的包围圈打垮。就能把颜良救出来。没有想到,敌军居然把网撒了这么老远。 在羽林军、虎贲军和西凉铁骑的冲击之下,淳于琼的部队简直没有丝毫的还手之手。为了赶路。他们好多人的兵器都没有放在手边,而是捆束好放在车上,此时连拿到兵器地机会都没有。 雪亮的弯刀,锋利的弩箭,电光样地长矛,如狂风暴雨一样向袁军头上身上落去。 眨眼之间。袁军被杀的鬼哭狼嚎。死伤无数。四杆大旗没有半分阻挡的,向着淳于琼的方向靠拢过去。 淳于琼惊呆了。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是该以攻对攻?还是立即逃走?还是结阵待援? 还没有做好决定,一匹亮如银龙的白马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马上骑士年岁不大,长得英俊而帅气,手中持着长枪。似雪舞梨花一般,破开他地军阵,向他而来。 淳于琼大叫:“护我!护我!” 可是,身边地士兵被他用鞭子抽得急了,此时见事不可为,竟然转身就逃,谁也不肯以身体来守护这个从来不知道士兵也有感觉,也知疲惫,也有感情的人。 淳于琼被这些士兵们提醒了。 对啊。自己也可以逃。而且,自己有马。就好象在赶路时自己总能比士兵快一样,逃走时,作为大将,自己同样比他们快。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作为大将,他在战场上比普通士兵受到的关注更多。 他才转过马头,那白袍小将便已经冲到他的身侧。 “淳于琼看枪!”一声断喝,犹如霹雳,震响在耳畔。 淳于琼百忙中身子一侧,右肋下一条坚硬而冰凉的东西就划了过去,接着是火辣辣的感觉,鲜血涌出。 淳于琼疼得脸色惨白,胡须乱抖,反手挥刀向那将劈去。可是剧痛之下,这一刀既无力,速度又慢,根本没有起到应有地作用,那将连避都没有避,第二枪便又刺到。这一枪正中咽喉,从劲后刺出,对方枪一抖,淳于琼登时断气,大刀落下,战马奔出,身体却还被挑在枪尖之上,犹如一只被针钉死的昆虫。 这场战事打的干净,漂亮。全部时间加起来,连半个时辰都不到。袁军是死伤遍地,投降者无数。早被淳于琼驱赶,跑得如死狗一样的士兵,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两条腿再快,也没有四条腿更快,能逃到哪里? 赵云单手持枪,挑着淳于琼在战场上跑了一圈,袁军就都丢下了兵器,不敢再战。 看着赵云的背影,张绣撇了下嘴:“早知道,派他一个人来就是了。” 陈到对赵云是半点芥蒂都没有,看到赵云再次立功,他心中只是为赵云高兴,对张绣道:“怎么?嫉妒了?” 张绣一愣:“这有什么可嫉妒,他运气好罢了,下次,我换匹好马,跑快点,敌方大将就是我的了。” 魏延听着,暗自摇了摇头。有些事,当真只是缘法。说起来,阵上斩将好象容易,但是独自一人闯入敌阵,不是胆子大些能就办成的。当兵吃粮的,从来就没有一个胆小地人。但真正要是冲入敌阵,没有真功夫,更大地可能是被敌人阵斩。 不管怎么说,我这些手下们,没有人敢再被赵云为一个新人,就算是几大中郎将也开始用平视的眼光看待赵云。他们知道,军中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颜良此时被困在一个叫做临河地小镇。 他身上带了五处伤,流血多,脸色不复原来的光泽,显得有些阴沉,他虎踞在帐中,手两撑桌案,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高干也不再是原来那样油头粉面翩翩公子的样子,好象是生了一层锈,他轻轻把长袖上出的一根线头用手拉脱,可是拉了一下,线头没断,却变得更长,于是抽出一把镶玉的小刀,割断了那根线。许攸嘴里咬着一茎草梗,无意识的咬着,偏着头看外面的太阳。 帐中的气氛很低沉。 这三天,他们一直在败退,骑兵已经丢光了,弓弩兵死伤大半,步兵损失也在三分之一以上。好多属霞来叫苦,说要掌握不住部队了。眼下是缺粮、缺水、缺药、缺医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牢骚。 现在下面的士兵什么说法都有,什么主将无能,什么出兵不正,什么袁绍作反逆天行事。无论如何,这是下面对上面的怀疑。虽然说这些可以用军法强压下去,但是时间长了,只怕是压不住。 援军,什么时侯才能来?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报!将军大人,敌军在营外邀战!”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报道。 “不理他们!” “他们,他们带着淳于大人的尸体。” “什么!”许攸一下子站了起来,接着又重重的坐了下去,“援军被敌人击破了?” 高干登时脸白如纸,颜良大吼道:“我和他们拼了!” 许攸道:“马上聚将,敌军这是在乱我军心,眼下我军可经不起打击了。” 话犹未了,另一名传令兵已经跑了进来:“大人,西营武泽军侯投降南军去了。” 西营军侯武泽是豫州人,曾随着袁绍南征北战,虽然一直没有建大的功勋,但其忠心却是从来没有人怀疑过的。这次连他都投敌了,自己手下的士兵情况可想而知。 “我去砍了他!”颜良大吼一声,站了起来,向外就走。却被许攸一把拦住:“不要乱了方寸,我们现在,败局已定,主要是想办法逃走,若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成敌人的俘虏了。”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还有办法逃走?” “只要想,就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从水路逃走。” “水路?” “不错。我军之所以无法逃走,是因为敌军眼下骑兵很厉害,而主公并没有派那些胡族骑兵来救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要逃走,困难很大。但是如果从水路逃走,就不会有这种考虑了。敌军的骑兵不可能会渡河。” “可是我军没有足够的战船,无法渡河。” “不用渡河,我军只要依河行动,敌军骑兵就发挥不了作用。我军可以多准备乘水的葫芦,实在不行,把空葫芦系在腰上,全力渡河,也不见得就游不过黄河去。” “这样做危险太大了。” “是,但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我军没有想到,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了。 就在我军准备回过头来把颜良全部消灭的时侯,他们腰里系着空葫芦,跳进了黄河。 得知这个消息,我沉默半响,却听诸葛亮忽然间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我奇怪道:“你笑什么?” 诸葛亮道:“我原来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出奇兵击败袁绍。可是黄河处袁绍居本上控制了所有船只,我军水军都在长江,现造船只又来不及,也容易被敌人发现,如何过河就成了难题。现在有了这样一个简单的方法,我们就可以轻易往河北派一支奇兵了。” “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颜良军给我们出了这个主题?” “哈哈哈,正是。” 第二三八章 进退 落雨纷纷,浊浪滔滔。 水中的兵马个个脸色铁青,嘴唇发紫。 一个身高足有九尺的大汉爬到岸边,狠狠的把腰间系着的空葫芦解下来,丢在地上。 河水之中的士兵,虽然拼尽全力在向这个方向划来,却还是不时有人被巨浪扑倒,就此没入水底,消失无踪。 可怕的河伯,再一次显然了它无上的神力,让那些敢于从的领地上通过人类损失惨重。 大汉看着这一切,双眸皆赤,流下泪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文士在两名亲兵的保护下向大汉走来,边走边打晃:“颜将军,我们总算是逃出来了。” 大汉正是颜良,他放声哭道:“是啊,我们逃出来了,可是我们却是惨败于敌手,出兵之时万余军马,逃出却不过千数,让我何颜去见主公之面?” 文士正是许攸。他却并不如大汉那样感慨,只望着滚滚的黄河说道:“这次失败,或许是好事。” 大汉大怒:“好事?” “不错。主公轻敌了。他觉得一统幽、冀、青三州。拥立刘和为帝。已经有了一统天下地实力。又有胡族部落相助。可以一统中原。故而轻身前进。跨河而战。却不知道刘琦实力如何。此战只知己不知敌。如何能胜?我军只以为南军柔弱。不善征战。不会用骑兵。却不知道。南军混杂。战力不低。其中丹阳兵。豫州兵。战力不下于北方之士。原来听到传言。说刘琦手下三军。黄忠军团擅于用弩。徐晃军团精于破袭。刘磐军团长于水战。我们却忽略了刘琦还有魏延、张绣、赵云、陈到四将。这四人所统骑兵。先败胡族骑兵。再困颜将军。后诛淳于将军。都立下大功。这也罢了。此战对方用兵如行云流水。略无阻碍。显然是知已知彼。早有安排。相比之下。我军却太过傲慢。前后脱节。曹操出兵之时。主公却还在邺城。想不到刘琦早到兖州。一战之下。曹操败北。胡族联军受挫。主公赶到。却未曾集中兵力进攻。只图声势。沿河布阵。在几百里地战线上发起进攻。却不知道。这样一来。却给了对方各个击破地机会。再加上我军不占天时。不占地利。不占人和。其至连兵器、装具。后勤都比不得对方。此战不败。那都没有天理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起码主公知道南军并不都是软子。就此收兵。休养生息。结连盟友。两三年后。未始没有统一天下之机。” 颜良听到许攸地长篇大论。忽然间出手一推。饶是他没有使力气。许攸还是如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出去。直摔到十几丈外。 “我告诉你姓许地。都是你们这些只会动嘴皮子地文人。贪生怕死。迷惑主公。我们才会失败。” “你。你敢推我?”许攸火头大了。他自许高才。哪怕是在袁绍面前都颇受尊重。在颜良身边参赞。颜良虽然没有表现出特别地尊重。但也没有表现出歧视。哪里知道自己才用妙计救众人出来。又根据这段时间地经验。提出下一步地计划。正当自己都觉得经一堑长一智。水平有所提高时。却被这个混人一把推倒。是可忍孰不可忍? 颜良竟然是暴跳如雷:“刘琦赢了一阵。又能怎么地?我军照样还能赢回来!退兵?亏你想得出!我手下地孩儿们白死了?主公带领十万大军南下。若是就此退兵。颜面何在?你敢乱我军心。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许攸目瞪口呆,只想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两位两位,怎么了这是?”这时,袁绍的外甥高干快步走了过来,他也是混身精湿,浑没有了平日里精明强干英俊潇洒的样子。高干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两人箭拔弩张的样子,却笑着和稀泥道:“这天儿真冷啊,又下着雨,咱们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再定下一步地安排如何?照这样下去,我军士兵没有淹死,也全冻死了。” 许攸知道,眼下虽然情势已经不适于再战,但是从颜良的举动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袁绍军的主流珲是不服,不肯承认得到长安军力地刘琦实际战力已经超过河北军马的事实,还打算找回这个场子来。 可是,不知进退者,只怕会面对更大的危机,会有更惨痛的教训在前面等着。 袁绍此时怒火中烧。 此前,并不是没有人提醒过他,比如田丰就曾对他说,此时出兵时机不对,不应轻易举兵。在征战中,也不是没有人提醒过他,比如沮授就曾对他说,战线拉得过长,当心敌人分而击之。 可是,袁绍都没有听,他虽然养了无数地谋臣武将,但是从内心里,他还是骄傲的,他是袁绍,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长成就名动天下,无论是地方豪强,还是朝中大员,谁不知道袁绍是天下有数儿的名士高人,谁不知道袁绍才是大汉天下的支柱,甚至,早有不少手下认定,他才是真命天子,才是收拢这个乱世的唯一人物。正因为如此,他觉得,没有人能打败他,当然包括小小的刘琦。在他眼中,刘琦不过是一个黄口孺子,不堪当他一击。哪里知道,自从南下以来,处处受制,处处被动,大将曹操、颜良尽皆失败,淳于琼更是战死沙场,传首六军。面对这种情势,袁绍气得红了眼睛。 他要报仇! 不错,他的确是打了败仗,但那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伤害,因为他的真正主力都在自己地身边。还未曾出动,胡族骑兵这些日子放羊一样四处烧杀,可是收拢起来,还是一把无坚不摧地宝刀,只要自己军力收缩,以钢克柔,刘琦就再无可乘之机,会被自己的巨力砸得粉身碎骨。 他下令,要求文丑、高览、曹操三军赶回中军,准备再战。同时要求逃得性命的颜良、高干、许攸等人尽快回转中军,听侯统一指挥。 “大将军,田丰求见。” “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田丰走了进来。田丰是河北三杰之一。人们都知道,河北的谋士很多,但是有三个人是最好的,一是沮授。二是田丰,三是许攸。沮授谋略过人,田丰忠贞无双,许攸诡计多端。至于袁绍最信任地审配、逢纪、郭图等人,论能力,却是稍弱。 “参见主公。”田丰看起来近些地睡的不好,脸色有些发青,眼皮下有两个明显的眼袋。 “元皓啊,坐。你来见本大将军。有什么事?” “主公,臣还是那句话,眼下军事不利,我军该当回 袁绍带着笑的脸沉了下来。 “主公,眼下刘琦军马气势正盛,连战连捷。又有天子名望,南方诸州通力持援,我军接连受挫,后方未稳,胡族骑兵虽然勇猛,却是异族,其心难测,我军未若回军,避其锋芒。以期再战。” 袁绍狠狠一拍桌案:“够了!田丰。我待你不薄,你却屡次乱我军心。是何道理?眼下我军已过黄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进则有一线之机,退则无葬身之地,你可明白?” 田丰道:“主公,我军人马虽多,然精兵却少,久战兵疲,徒费粮草,以田丰之见,以留精兵万人,游而击之,破坏敌人的城镇田舍,让敌军防不胜防。而我军休养生息,待敌军兵疲无力,再出动主力渡河,未必不能大胜。可是眼下我军失利,还为了区区面子而留在这里地话,只旁主公不利。” 话未说完,袁绍举起小案子丢过来:“滚出去!” 几个卫士冲上,拉起田丰就往外拖,田丰犹自叫道:“主公,田丰所言,句句是为主公打算!” 袁绍咬咬牙,几度想下令把田丰投入大牢,但还是忍住,眼下正是用人之时,田丰有名的臭脾气,不理会他算了,犯不着真的收拾他。 “主公,曹大人来了。” 袁绍一愣,随之道:“收拾一下大帐,然后请孟德进来。” 袁绍与曹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两个自幼就一起淘气,一起喝酒,一起偷人新娘子。长成之后,两人也各自都是名动一方地豪强,袁曹并称于世,好象就象是一个人。可是袁绍知道,曹操绝非池中之物,他地本事,不在自己之下。凭着幼时的情份,曹操兵败来投,他不能不管,可是凭着他对曹操地了解,他却无法不防。用人要疑,疑人也要用,这就是袁绍地观点。 不一时,曹操已经大笑着走了进来:“本初,我给你丢人了。”说着一**坐在案旁,拈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闭眼道,“----酸,真酸。”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一串葡萄,一口口的咬下去。 袁绍只做看不见,道:“孟德,下一步,我军当如何?” 曹操道:“你是大将军,听你的,你说打,我就接着打,我还就不信了,刘琦是神仙,不会失败?” 袁绍喜道:“孟德之语,正合我心。原来,我的确是有些轻易刘琦,没想到他的军队强大至此。不过眼下他底牌已经翻出,再战之下,我军绝不会输于他。” 曹操点头道:“正是此理。对了,本初,你可听说关中发生变动了么?” 袁绍一愣:“这却未曾听说。” 曹操笑道:“韩遂入主长安了。” 袁绍摇头叹道:“又多了一个敌人。” 曹操摇头笑道:“错了,是又多了一个朋友。” 第二三九章 关中攻略 曹操笑道:“本初,我听说,军中不少人都想退兵?” 袁绍叹了口气:“不错,连田丰适才都在劝我退兵。” “本初自然是拒绝了?” “当然。” “以操看来,本初也会拒绝。田丰大才,可惜目光看得还是不够远。他只看到冀州一地,看到本初一军,却看不到天下。眼下我军虽然失利,但根基未损,本初所统中军实力还在,与刘琦可堪一战。而且,通过征战,我军已然探明情势,明了刘琦的部署:眼下,刘琦是集数州人马于兖州,为了与本初交战,他把司州、关中的军马都抽调过来,这才形成对本初的优势兵力,接连取胜。可是正因如此,使他的另外两条战线现出空虚之象。在司州,吕布与孙策连战连胜,在江东号为无敌的小霸王,却被吕布这个飞将军所制,接连败退。若本初退兵,则刘琦可尽此兖州之兵攻击吕布,本初不退,吕布则可继续进攻,进逼雒阳,刘琦两线做战,情势并不比我军更强。此时,如果关中出兵,破武关直捣襄阳,则刘琦军马必乱,此战大局可定。” 袁绍原本不想退兵,主要是不信自己会失败,更不想这样灰溜溜的退回河北,并没有想到这么远的事情,此时听曹操说起,自然不肯自暴其短,拍拍曹操的肩头笑道:“营中诸人,目光短浅,深失我望。唯有孟德所想,与我相同。只是这出使之事----” “操已有人选。” “谁?” “我帐下谋士荀攸,可担此任。” “好。你去安排。若得韩遂相助。破刘琦必矣。” 西凉是个穷地方。又百年战乱民不聊生。羌人汉人矛盾重重。富人穷人重重矛盾。打出脑浆子般让人一刻不得安宁。百年来。汉人与羌人地战争连绵不绝。一天也没有停止过。在这种情况下。整个西凉都被打成了一荒地。农夫流离失所。田地荒成草野。天下中央地关中地区。也成了边陲之地。时被胡族铁骑侵扰。西凉羌人叛乱。一直是东汉地主要边患。甚至有种说法。东汉所以衰败。正是因为连年不断地征讨西凉反叛。消耗了巨额地人力、物力、财力。使得朝**空虚。经不起灾难。所以才造成黄巾四起。天下纷崩地局面。 韩遂在西凉有名望。西凉人造反地时侯。他开始没有参加。是被强行拥代为头领地。可是之后不久。他就觉得当头领也不错。于是他干脆三下五除二。把其余地边章、李文侯等几位头领给弄倒了。自己当了唯一地头领。 韩遂手段高。本领强。颇得西羌人和西疆汉人之心。他谋略强。在他地领导下。造反地西凉人战斗力水平上了一个新台阶。部众达到十几万。直接攻城略地。进兵包围陇西郡。杀掉了率领六郡之兵前来攻打地凉州刺史耿鄙和汉阳太守傅燮。招降了陇西太守李相如。成功勾引地耿鄙手下军司马马腾投降。两人结为义姓兄弟。从此在西凉并称。名动一时。 人都想往上爬。得到更大地权力。占据更好地地盘。何况这两个人手中有兵有马。实力强壮。不过他们开始被董卓打败。归顺董卓。后来又被我和吕布击退。可是自从长安大乱。皇甫嵩因为山崩去职后又病死之后。就与董承勾结在一处。董承与张绣交战时。他们也出了不少地力气。董承让他们驻军在扶风。紧依长安城。可是人都是得寸进尺。有一想二。到了扶风。就想长安。他们发现。天子和百官去了襄阳。张济张绣等人去了司州。这关中只余董承自己。实力明显比他们要弱了。于是下了手。借设宴之机。把董承骗出城。然后大摇大摆进了长安。 董承是一心想要夺权。也曾自许为天下英杰。可是他地本事。都是在朝堂之上地。弄点诡计。使个绊子。给别人后背上扎刀子。这是拿手地。可是让他独掌大权。却简直与白痴无二。遇上了韩遂、马腾这两个在西疆摸爬滚打死人堆中钻出来地人物。无论是计略是谋划。都是相差极远。等到失去权柄被逐离长安。这才追悔莫及。痛不欲生。却又无可奈何。 得到韩遂破长安地消息,我也是大吃了一惊。一是想不到韩遂和马腾这么早就下手,二是想不到董承这么无能,居然这么快就失败了。怪不得他得衣带诏搞曹操的时侯,找了一堆人,签下让人可以当成证据的盟约之后,就整天等着天上掉下块石头把曹操砸死,结果曹操没被石头砸死,他却给手下出卖,混丢了脑袋。 原来,董承在长安,我还放点心,虽然他有野心,但是他的野心很小,一个长安足够他用得了。但是现在的韩遂和马腾,都是雄狮猛虎,其志不小,如果他们起兵东下,将是天下这盘棋局中最大的一个变数。 我眼下全部兵力都在兖州,根本就无力阻挡他们,想必吕布那边也是一样。他们攻河东,吕布就得退兵,他们攻函谷关或者武关,我就得狠吸两口凉气。 好在我的情报系统很强大,比曹操和袁绍那边早得知两三天。这为我赢得了胜机。我召集手下们商议对策。 眼下我手下是人才济济,全部集中在兖州这片地方来了。 与袁绍的这几仗,我军表面上出动的人马不多,胜得也很容易,可是实际上,我军当真是用尽了全部地力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这才取得了胜利。袁绍的本事不大。但名望大,手下的兵马地战斗力,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动天下地公孙瓒都败亡于他手,可见一斑。再加上,他眼下还有曹操和胡族骑兵,实力其实尚在我军之上。若不是曹操只用半力,胡族各怀异心,袁绍战线拉得过长,本身却又刚愎自用,才中了我军之计。被各个击破。若是这许多人马都由曹操指挥,这一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会议召开,我军几大谋士到是各抒已见。谁也不怯场。 刘晔道:“韩遂马腾二人,出身西羌,为害关中,是两头恶狼。朝**早晚也要征讨他们。不过,眼下却非其时,我主张安抚他们。” 刘晔说完,鲁肃已经点头。他与刘晔是同乡好友,感情深厚,聪明练达,尽皆相似。这两个人,是我军中大局观念极强的两个人,在大局的把握上。与诸葛亮相仿佛,尚在徐福之上。 只听鲁肃道:“韩马二人,在西凉威名素著,战力极强,野心也是不小。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就一心想要回返关中。眼下他们的目标终于实现,富饶的关中地区已经在他们手中,让他们再吐出不已经是不可能了。关中是龙兴之地,一个有眼光,有能力的人得去,可以以之为基业,并吞四海,囊括九州。不过韩遂和马腾显然并不是这样的人物。他们是地方的豪雄,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他们地极限。这与实力无关,更重要地是他们地眼光局限了他们的思路。他们地手下。没有能够打理民政的出色人物,这注定他们只能以羌人的手段来治理关中,这种做法短时期内还没有什么问题,时间一久,却必定会失败。可是,虽然说韩遂马腾注定无法长时间的主持关中,但是他们强大地军事力量,却又让人无法不重视他们,所以又无法对他们放任自流,置之不理。既然没有力量去征讨他们,就不能给他们一个册封,安定他们,让他们短时期内不会出兵。” 徐福摇头叹道:“眼见这两人为害一方,却无法处置,还要安抚他们,心里真不是滋味。”徐福自幼习武,曾经闹市杀人,后来虽然习文从政,但外柔内刚,眼里容不得沙子,对韩遂马腾这样的人,他实在是看不上。 我看看旁边的小诸葛亮,只见他抱膝而坐,并不出声,只微微沉吟。我问道:“小亮,你来说说。” 小诸葛亮一愣,好象是思路被我打断,没好气的看我一眼:“鲁肃、刘晔二人说得都极有道理。不过,宣抚之人,最为重要。” 他说到的关键的点上。计划再好,也要有人去执行,一个有能力的人,能把难办的事办好了,一个没有能力的人,能把好事办砸了。这韩遂马腾虽然说能力颇强,但野性不除,一个与朝**作对,眼下安抚他们,地确并非易事。 我闭上眼睛想了片刻,我军能做这件事的不少,但真正合适的,身份相当的,还是钟繇。 我笑了笑,问道:“你们可有可推荐之人么?” 诸葛亮道:“没有。这个人,身份不能低,起码要与韩遂马腾地位相当,威望不能低,不能到了韩马二人面前,却被冷落,要通晓西凉之事,既要诱之以利,还要示之以威。既要让韩遂马腾感觉到朝**的善意,又不能让韩遂马腾觉得一切都是应得的,是他们自己闹出来地结果……” 小诸葛亮这边还在说着,下面几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样的人,不好找,我们在坐的没有一个水平差的,可是地位太低,人又年青,都不合适,只能在襄阳来找。”刘晔突然间眼睛一亮:“襄阳没有雒阳近,熟悉西凉事务,地位又相当的,司隶校尉钟繇如何?” 他一提出,诸人连连称善。小诸葛亮笑道:“说起来,还是钟大人合适,不过,封韩马二人什么官职才合适呢?” “合适?”鲁肃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抬头看看小诸葛亮,小诸葛亮也含笑望着他,鲁肃忽然间眼中一亮,似乎体悟到什么,“长史大人果然是天才,鲁肃明白了。以此二人的身份,已成一方诸侯,自然要开衙建府,安抚一方,起码要是一个重号将军。至于哪个将军在前,哪个将军在后么……” 徐福接道:“韩遂当镇西将军,马腾封征西将军如何?” 此话一出,诸人无不拍手笑道:“高明。” 征西将军,位在镇西将军之前,而在西凉,韩遂的名望却是排在马腾的前面,让这两个人地官职翻转过来,韩遂自然会有些不满。这二人之间,难免会产生不睦,他们之间不睦,自然也就没有时间想着继续进攻我们了。 小诸葛亮道:“既然封赏了,朝**也不能白给官不是,怎么也要让他们出点血才好。” 我大笑道:“小鬼头,就是你机灵!要求马超领兵出征河东,进攻吕布地侧翼。” 当下写信,以最快的速度传到襄阳,请天子拟旨,派钟繇出使关中。 这来来回回是很耽误时间地,如果不是我军早就弄好的邮驿系统,形成了网络,速度极快,还真怕袁绍的信使跑到我们前面去。 同时,我军严格搜查过路之人,防止有人偷偷跑到关中去。我也知道,眼下,袁绍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袁绍曹操等人,在长安也有人手,也有消息传递。得知了长安的消息之后,他们肯定也会想办法拉拢韩遂马腾这支强大的武力。袁绍另立了天子,也就是说,他同样可以用封官许愿的办法来拉拢韩遂和马腾。 时间,就是一切,当我的速度快于袁绍时,就算是袁绍的条件比我再优厚,也会丧失主动权。更何况,我这里有天子大义。韩遂马腾虽然作乱,但是对天子还是一直表现出恭敬的。 也就是说,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一切还要看钟繇的表现。 第二四零章 雒阳 秋风摇落,又是一年。 我总觉得,这几年过得很快,快得让人措不及防,一眨眼间,时间就如吕布的赤免马那样轻快迅捷的跑过去了。来不及回头,来不及审视,来不及得意、后悔或叹息,手头上忙不清的工作在催促着,让我不得不一步步加快速度努力向前。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战事更是如此。与袁绍开战已经三个多月了,眼下进入到一个相持阶段。袁绍尝到了苦头,不再肆意进攻。他收缩兵力,只分出曹操一支偏军,与其主力形成犄角之势。曹操的军队,也被扩充到了三万人,他的本事,带着这样多的人马,想要一口吞下已经吃力,更何况我无论攻打曹操还是袁绍,面对的都将是另一支军队的全力支援,这样一来,如果不想与袁、曹二人死拼,那我就要想其它的办法。 秋日的天空,越来越蓝,如一大块翡翠。丝丝的白云,轻轻飘在天空之上,细致有如凤鸟飘逸的尾羽。庄稼成熟了,战场附近的农夫早就逃走,但双方都派出士兵抢收庄稼,大片大片的田地间,都有着暗黑色的血迹印在上面。 死亡,见得多了,就会麻木。面对这场战争,我无法避免,只能是全力打赢它。不说为国为民的话,但求一点心安罢了。 乱世是出英雄的时侯,同样,乱世也是百姓最苦的时侯。 人命,在这个时代,真的不值钱。 还好,我手下的人,都是尊重生命的人,这是唯一让我感觉欣慰的地方。 小诸葛亮成长的很快,原来他虽然聪明,但是毕竟年轻。在全局的把握上,有时很显得有些嫩。但是现在好多了,而且,有着鲁肃和刘晔两个人帮助,我将军府下的这个参谋班子已经可以算是天下一流地了。鲁肃少年老成,目光长远,处事稳重,思虑清晰。刘晔机敏练达,见事极准,看人待物,入木三分,两人相辅相承,珠联碧合。 而黄忠、徐晃、魏延、赵云、陈到、张绣等人之间地配合也还算是不错。在诸葛亮地指挥之下。打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眼看去。似乎整场战事没有什么奇特地地方。自然而然。一切就发生了。可是战场之上千变万化。没有真正地自然而然发生地事情。如果你看着一切都是按照想象地发生地。那只能说。指挥者对战场地预见和把握达到了天才地程度。 诸葛亮就是千年难遇地一个天才。 刘备眼下配合地很好。看不出他有什么野心来。或许他有。但是他很会掩饰。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带领着人马。一直在和曹操叫劲。虽然说他比曹操差一些。可是有关、张二将辅助。加上曹操眼下也是缺了几个爪子地螃蟹。威风不起来。两军打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兖州之事。有诸葛亮负责。就已经足够了。就算是他削不趴下曹操和袁绍。想来也不会失败。在这个相持阶段。我要奔赴另一个战场了。 那是司州。 我准备先收拾吕布。 眼下。吕布正得意,他打得孙策节节后退。也算是成绩显著。不过,他的好日子也到头儿了。 “将军,准备好了,何时起程?”身后一人,粗声粗声的说道。 我缓缓回过头,就看到许黎黑色的脸。 许跟我已经两年了。这两年里,他已经从一个地方的豪强成长为一个军中的勇士,也从一个放旷自大的土霸王,转化成一名合格地卫队长。这两年的时间里,他明白了什么是纪律,什么是命令,不再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他这个巨无霸似的大家伙站在身边,说起来心里还是满踏实地,起码不用担心有人行刺,天底下能打过这位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好,现在就出发!” 不用任何人给我送行,也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行踪。 我们这一支人马悄悄西行,直向司隶而去。 过东郡,入陈留,此时陈留半数已经归我,其原因自然是陈宫和张邈早就暗中投靠我军的缘故。自从吕布北归,陈留在名义归吕布,实际上却是我的。不过我并没有惊动陈宫和张邈,继续西进,过辕关,前往雒阳。 吕布眼下正在虎牢关与孙策交手,而张济则在孟津关抵挡张辽的进攻。 我直驱雒阳。 雒阳是东汉皇都,天下中心,万城之城----可是,被董卓一把大火,焚为焦土。二百年积累,数不尽地繁华,皇宫、太庙、灵台、太学,无论是代表皇权的至上权威,是观测天地之象的侯风、地动仪,还是浩如烟海的书籍著作,尽成飞烟。历史名城,竟成死域。 当年我过雒阳时,这里除了游荡的吃人肉吃红了眼的野狼,竟不见任何人迹。 不过钟繇在此数年,进行了重新的修复,虽然只是收拾出雒阳一角,但也算是有了城市的气象。从四方回迁的百姓,也从瓦砾堆中寻找着可以利用地东西,重新搭建起一处处居民区,当初地死地渐渐有了生机。可是整体看来,还是如早春的病树,虽然又长出两片新芽,却难掩衰败气象。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地。 我想着,进了司隶校尉府。 此时钟繇早已离开,一个高瘦的青衫老者笑笑的迎上来:“刘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老狐狸贾诩。贾诩是世间少有的奇才,智慧谋略都是天下第一等的。而且他有一个特点是极度利已,只要自己能活,管他天下洪水滔天。不过话说回来,在他自己能活的基础上,他也会尽量让身边的人活得好些,最终推而广之,在自己过得很好的基础上。也愿意达到兼利天下的目标。比如在历史上,他一方面献计给李郭汜夺权。一方面又处处维护献帝,保护百官和百姓,虽然最终因为李、郭二人的疯狂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毕竟他曾努力过。与诸葛亮他们这些人相比,他算不得高尚。但是与董卓、曹操相比,他却也算不得过于卑贱。 他是西凉人,他的心一直是向着西凉的。所以。他一直在西凉军团中。我们曾一起合作过,把王允从长安逐走,保留了西凉在朝庭上地地位。可是西凉军伐却最终还是内部分裂了。董承最终逐走了张济,让关中再次陷入战乱。贾诩于是抽身而走,一身白衣,悄然入函谷关。我也立即给了他一个雒阳太守的官职,让他与钟繇一起守雒阳。 贾诩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办事不用费力气。我也不去特意关照他,他知道我见识过他地本事,知道我会重用他。所以眼下的他。每天只是喝酒睡觉,白拿着太守的俸禄。 眼下,用他的时侯到了。 拍拍贾诩的肩头:“老家伙还这么硬朗。” 贾诩一笑:“有一口吃一口年纪了。没心没肺的活呗。” 一进正厅,是一个巨大的沙盘。自从我当初在襄阳制出这个东西之后,我军在作战中,它就成了必不可少地工具。 上面细细密密的,全都是司州的地形,山脉河流。城郭道路,清晰可见。 我细看时,只见上面的小旗扎的满满的,打下手式让贾诩先不忙解说,自己细看时,发现这上面摆得正是当前孟津和虎牢两处雄关的战事情况。小旗上标着数字,是各部队的人数,还有领导的将领姓名。图解很细致,居然可以精确到吕布军团的每一个军侯地名字。我看得出来。贾诩整天喝酒。可不是光喝酒不做事,他的工作之细致。简直可以追上我手下正负责情报工作的孟建了。 “如果,我手中有两支部队,一万人,文和觉得把它投入到哪里更为合适?” “那要看将军地图谋有多大。” “眼下并吞整个并州,时机如何?” 贾诩笑着扯下一张纸:“愿闻将军之志。” 我在纸下随手写下了吕布、高顺、张辽等人的名字,又写上河内的张扬,黑山的张燕,接着从左面写上马超,右面标上赵云,下面注下孙策、张济、于禁、张。 贾诩吸了一口凉气:“马超、赵云、于禁、张,将军,这四路奇兵都在哪里?已经准备好了么?” 我点点头:“于禁张不日可到,他们出孟津关,会同张济,直击高顺和张辽,此战若胜,兴复汉室,则指日可待。” 贾诩眼中光芒一闪,随之叹道:“想不到,这才五六年的时间,刘将军的实力已经强到这等地步。” 我一笑不答,继续道:“只是,马超与赵云这两路军马,眼下能不能用,还在两可之间。我派钟繇去安抚关中,若韩遂、马腾受抚,眼于派兵相助,那么并州可下。不过若是相反,那么我这一战只能是击退吕布,多杀些敌人罢了。” 贾诩道:“关中之事,应是无妨,韩遂马腾二人,虽有野心,但能得到关中,已超乎他们地想象。关中之地,沃野千里,这二人虽占长安,但若想控制关中,没有三五年时间,办不到。而三五年后,他们还能不能如现在这样和睦,贾诩愿把这双眼睛挖了去。” 听着贾诩淡定的声音,我微微一笑。他所想,与我完全相同。不过我是知道历史,知道这两个人自相攻击的事情,而贾诩却是完全凭着自己的见识算到的。 这其间自然有高低之别。 “而赵云,他眼下已与陈到一起,悄悄进入冀州,在那里大闹一场,让袁绍不得不回头,甚至就此退兵也说不定。那时,赵云无法在冀州立足,就会逃去并州,正好与我军进攻并州的部队汇合。” 贾诩点头:“这当真是一路奇兵,不知是何人出此绝妙之计?” “诸葛亮。” “久闻此子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差。”此时,诸葛亮的官职虽然没有贾诩更高,但是能主持一个战场,他所受到的重用却是远在旁人之上的。不过贾诩并没有表现出嫉妒地样子。或许他是自信,他做得不会比小诸葛亮差? “只有于禁与张,解孟津之围,甚至消灭孟津地敌军,也不是不可能的。将军准备让诩来指挥么?” “不错。” “好,那贾诩就拼着这条老命,给将军一个满意地答复。” 说话间,外面许褚走了进来:“将军,于禁和张来了。” 我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于禁、张,都是前年被我收降,这两个人,在历史上都是曹操的五子良将。于禁是五子良将之首,论起兵马训练,连张辽、徐晃也不及他。而张则是以机巧为先,在另一个时空,街亭之战逼得诸葛亮首次北伐无功而返的,就是这位张合张俊义,而不是那位与诸葛亮齐名的绝代人杰司马懿。总体来说,这两个人都是了不起的人才。 “文则、俊义,你们来了。”我叫着这两人的字,面带微笑。无论对什么人,我都极少板着面孔,所有的人都觉得我为人随和,其实我只是觉得板着脸太累罢了。 “是,将军。”两人一起施礼。 “军队怎么样?” “久经训练,士气正高。” “好,我带你们去会不会天下无双的吕布吕奉先,有没有信 “有!” “很好,要得就是你们这股子锐气。文和,你来安排一下,看看这一仗我们怎么一个打法。” 贾诩道:“我想先看看部队,如果是精兵强将还成,若是一群吃不饱的百姓,才下山的盗贼,那我盘算的再好,也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于禁面上青气一闪,显然对眼前这个老者的轻视激怒了。而张而是毫不在乎的样子,只细细打量房间里的沙盘,然后抬头看贾诩,显然在估量眼前这个老者的份量。 “好,我们先看看军队去。”我笑着站起来。 第二四一章 长安 钟繇此时已经到了长安。董承引韩遂马腾入关中,让长安古城又遭了一难。这二位打进长安之后,手下的羌人就有些不服管束,他们到处抢掠,虽然韩遂马腾严令不得杀人,但是一天的时间,长安城就几乎是处处冒烟了。连杀了几十个人都控制不住,只得把军队扎在长安城外,两人只带着亲信的将领和卫队进攻城中。经过近一个月的治理,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是百姓还是胆颤心惊的,生怕被这些兵爷儿们给拉出去砍了。 而韩遂和马腾二人,之间的不合也开始悄悄的冒头儿。虽然一切都在水下,看不真切,但是无形中的暗礁已经在影响着长安城的稳定。 钟繇抬头看着这座熟悉的城池,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几年了,终于又回来了。 士兵在交涉入城的事,以他的身份,虽然出使,也不用和普通的兵丁们交谈。一时间想起韩遂和马腾,不由得心中微动,想不出这两个名动西凉的人物到底什么样子。 到底是怎样的人物,起起落落,与大汉朝**争战近二十年,终于拖跨了汉**,他们自己却从叛贼变成了朝中大员,最终得到位比三公的“征”“镇”重号将军呢? 时隔不久,城门大开,一队队的兵马从城中冲了出来。全部都是骑兵,骑得是高大的河曲马,头上戴着骨饰,颈下系着骨笛----钟繇曾经见过他们用这种笛子指挥作战,一长声是冲锋,急促的短音是警戒,两长一短是退兵,声音刺耳,却能让这些异族将士如臂使指般灵活----他们手中持着长矛,他们的长矛比中原人用得要长三分之一。有一些特殊的部队还会用投枪之术。不过他们很少用弓箭,或许这是因为在西羌很难找到制作弓箭的材料吧。天下。制弓术最好的荆州,荆州弓弩,甲于天下,除了荆州的赤鸦军,举国几乎都找不到任何一支全部用弓弩组成的部队。 这些人虽然强,但如果遇上黄忠,肯定会吃一个大亏吧。 钟繇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紧盯着前方。 马队逼近。蹄声如雷。忽然中开。一匹雪白地战马突然冲出。直到钟繇身前十步才忽然停下。马上骑士一勒丝缰。勒得那匹高大地战马两只碗口大地前蹄高高抬起。一阵灰尘直冲到钟繇地脸上。 “大胆!”亲兵们大喝着。冲到了钟繇地前面。拦住了那匹战马。 轰----战马地前蹄落下。马上骑士端坐鞍桥。一对漂亮地眼睛盯着钟繇。锋利地目光有如实质。半晌才一字一顿:“某。西凉马孟起是也!您是何人?” 对着人称自己地表字。这是相当不礼貌地表现。其间地自傲和敌视清晰可见。 钟繇淡淡地看着这个名动西凉地少年将军。这几年来。他地名头越来越大。自阎行败在黄忠手下之后。马超就被称为西凉第一勇士。这些年。他几乎是功无不克。战无不胜。被西羌人称为神威天将军。简直是威风不可一世。不过。钟繇却丝毫没有把马超放在眼里。他淡然一笑:“马孟起。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马寿成。不过他见我也客客气气地。难不成。你比他还厉害?” 马超一俏脸涨得通红。原本。他就是想给这个使者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现在地长安城。是自己这些人说了算。让他收起那幅趾高气扬身段。夹起尾巴进城。自己见得文人多了。别说是纵马冲到他们眼前。就算是自己斜眼看他们一下。他们也会全身发抖。自己以铁骑为前锋。突然闯出。说不定能把这使者吓得尿了。哪知道。眼前这个文人。胆子还真不小。居然毫不在意自己地冲天杀气。反而侃侃而谈。马寿成。这是马腾地字。也就是马超地老子。下面怎么说。说自己比老子还厉害?马超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恨恨地哼了一声。转身让在一边。 钟繇知道,这些西凉人,得了长安,春风得意,不知道天高地厚,除了几个老成持重的人,大部分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马超只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一个罢了,若是对他们稍有示弱,自己这次出使就算是白来了。不过,他也知道,对于马超和韩遂来说,能得到朝**地承认,是他们所希望的,虽然说汉朝**早就败落,自己内部都有好多人不承认,可是这与汉朝**打了多少年仗的人,却还是认可,说起来也好笑的很。不过,这却是事实。 钟繇知道,自己带着圣命前来,韩遂马腾只是不是铁了心造反,就一定会接出来,所以他也不看马超那张铁青色的脸,只是自在的坐在马背上,等着城中地动静。 时间不久,只见两匹白马并辔而来,马上是两个白衣的人,宽袍大袖,一身汉服,未着盔甲,未带兵器。想来当是韩遂和马腾了。 果然,这两匹马到了近前,马上乘者翻身下马,也不用旁人通传,丢下马缰,就向钟繇这边走来。 钟繇跳下马来,手捧圣旨,面南而立。 “西凉韩遂、马腾参见圣使。” 钟繇这时看到了韩遂和马腾。看起来韩遂就好象是一个老农,丝毫不起眼,反是马腾身才高大,精神壮健,一看就是英雄形象。 不过,钟繇对这两人谁也不敢小看。他代天受礼,答道:“免礼。” “圣使,我二人已安排下住处,请圣使入城!” 钟繇点点头,看了一眼早已下马气呼呼立于一旁的马超,大摇大摆走在最前面。两边羌笛阵阵,鼓乐声起,为他伴奏。 钟繇上了为他准备的车驾,直向长安府行去。长安最好的建筑当然是皇宫,可是那地方谁也不能进去,因为造反的嫌疑。就算是韩遂他们入城的时侯进去过,但圣使来了。他们还是要做出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样子。皇宫不能进,三公府自然也不好进。于是这长安尹的府第就成了进行这次会谈地主要场所。 钟繇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众人地恭唯,参加了接风地宴席,然后安歇。 这时他身边一名卫士出门,不一时带着一个三十多岁地汉子走了进来。 “文杰。”钟繇唤他这个卫士,这个卫士,自是当年一直随在我身边的护卫,文聘的弟弟文杰。此时的文杰。也是一个千石的官员了,这次装成卫士来长安,正是为了保证钟繇长安之行的顺利进行。而他带进来的这个人,却是文杰地上司,已经升到校尉官职的王威。 王威是荆州邮驿系统的最初负责人,后来负责关中地区所有的情报,运输,买卖,是有名的财神爷。凭着每年他买进的马匹,加起来就组成了一支骑兵。由于长年住在长安。他对关中地区的形势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甚至当初天子逃离长安,也与他关系密切。 “见过钟先生。”王威向钟繇行礼。 “王校尉快快请坐。”这两个人都是校尉。但是大不相同,司隶是天下的中心,比别的一州之长都要高一级。而校尉算大官,可是汉末武官越封越多,中郎将和将军也越来越多,所以王威这个校尉已经远远不能和钟繇相比了。 王威也没有废话:“钟先生可知道。毛介就在长安!” “曹操的手下?” “是。” “他有什么举动?” “我在韩遂府中有暗线,他说见过一个很象是毛介地人,与韩遂密谈过很久,内容不详。但想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钟繇微微闭上了眼睛,半晌笑道:“这也算不了什么,大家各自许以利益,谁的条件好,他自然会向着谁。” “钟繇已经进城了?” “是。” “这个混帐。来得这么快。荀大人还在路上,如果韩遂马腾先与钟繇达成合约。我们可就被动之极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想办法刺杀他?” “对于这个使者,韩马二人肯定会精心的保护,不会让他有丝毫地闪失。他进了长安城,韩遂和马腾就要对他的安全负起责任来。何况,堂堂司隶校尉,岂是一把匕首所能伤到的?不妥,这是下策,就算是成功,别人也会觉得与我们有关,反而闪得我们卑鄙,不可,不可。” “若是这样,我们反其道而行如何?” “怎么个反法?” “既然说有人行刺他,人们会把帐算到我们头上,我们弄出有人行刺我们的假象,岂不是大家会把帐算在他们头上,那这次的和谈,岂不会被破坏了?” “呵呵,想法不错。只可惜啊,我们不是他,甚至,我们眼霞不敢在长安公开面。我们眼下的地位,与他们相差太多。襄阳朝**,在韩遂马腾心中,份量比冀州朝**重得多。就算我们被刺死了,韩遂马腾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甚至他们会假装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存在,更说什么代我们主持公道,影响和谈?”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们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达成合议?” “自然不能这样,我要想想,好好想一想……韩遂和马腾,与襄阳朝**会是一条心么?如果,他们之间产生误会,他们还会在一起商谈么?” “您地意思是说……” “嘿嘿……” 第二四二章 圈套 雒阳城外,铁骑如林,杀气冲天。 萧萧的秋风吹过,那股肃杀之气就在秋风中呼啸如山。 整齐的军阵,昂扬的斗志,明亮的衣甲,锋利的兵器,整整一万人的军阵,给人以极大的冲击力。这是两支成军两年的部队,这两支军队分别是由于禁和张负责训练和统带的。它们身上,牢牢的刻上了于禁和张的性格。 或许,这两只军队比不上陷阵营那如狼似虎的可怕暴发力,比不上赤鸦军那拿着昂贵的箭支随意丢的奢侈,成军时间短,也没有沾太多的血腥,但是这两只军队的精神面貌相当好,有着年青的气象,蓬勃的热血。 贾诩在城头上微微的点头:“不错。刘将军,你的部队,都很不错。” 我笑道:“那是因为,我手下的将领们也不错。” 贾诩看看旁边满脸严肃的于禁,又看看微带笑意的张,道:“好,这支军队,这两位校尉,我都满意。粮草呢?” “河东卫家可以提供。” 贾诩一笑:“无所谓,将军让我打无后勤的仗,我就能打无后勤的仗。” 我眼前登时显出燃烧地住宅和逃走地百姓:“不。我不是说让你随意杀人。”贾诩用手摸摸自己地胡须:“贾诩知道将军是什么样地人。些些军需罢了。别说有河东卫家。就算是没有。贾诩也能自己酬足军粮。只要将军答应将解池地盐让贾诩卖上一个月。” 解池是河东最大地盐场。供应着周围千里百姓地用盐。我笑着看看贾诩:“半个月。” 贾诩点头:“成。” 这个老狐狸。他不会打算在半个月地时间里。把解池卖光了吧? 我从怀中取出一颗金印:“这个是信物。从现在起。你负责指挥于禁、张两军。必要时。可以直接指挥张济、孙策诸军。” 贾诩向我深施一礼:“诩定不负将军所托。” 我点点头,把目光向东方投去。在那里,袁绍、曹操正在与诸葛亮斗智斗力。他们现在在想什么?他们有什么办法来解这在司州布下的这颗锋利地棋子呢? 当我中路开花,突破并州的时侯,我也就掌握了整个战局的主动,从此之后,在争霸天下地路上。我将成为站得最高的一个人。 不过,我这样做,已经有了一些冒险的意味。如果说,关中那边钟繇对韩遂马腾的招抚出现问题,如果说韩遂马腾没有帮我而帮袁绍,那么,我这一系列的进军都将成为空谈。这场仗,时间会继续的拖下去。 那么,钟繇现在怎么样了?弟弟。虽然论本领远远及不上马超,但马家子弟,在西凉都是以武勇著称。马铁也一直觉得,马家的子弟本来就应该有着更好的发展。 关中是不错,可是眼下的关中,还有一个韩遂,这是让人很恼火的事情。 所以,当眼前这个名叫毛凤的老头儿说起韩遂的可恨来。他不由得心有戚戚。 认识这个毛凤,是一个很偶尔的机会。当时马铁负责协调军需,可是眼见完不成任务,要挨老爸的鞭子了,忽然毛凤来到,帮了集齐了军粮。其后马铁发现,这个毛凤胸有良谋,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每当和他在一起。自己地眼界似乎就宽了。能看到好多自己从前看不到的事情。他原来是以鲁莽著称的,可是自从接触了这个毛凤。他再与父亲和哥哥交谈,往往就能得到他们地夸奖,他们说,自己成长了。 不过,这个毛凤似乎并不想当官,他已经几次拒绝当自己的副手了。当真是世外高人啊,居然连官都不想当。马铁这样想着。 “马将军,在想什么?”毛凤坐在桌子对面,微微笑着。 这里是长安城很不错的一家酒楼。西羌人爱喝酒,关中人也爱喝酒,虽然这两年天年不好,几乎所有的酒楼生意都很差,但是这家东方却一直开着。据说这是家百年老店,当初西汉时,朝中有名的谋臣东方朔在这里喝过酒。 不过这些与马铁无关,他也不是附庸风雅的人。 “我在想,韩老狗还真把他自己当成这关中之主了!襄阳来了人,他让他地人保护着,阿爸要去见,都得先经过韩老狗的同意。他算老几?要不是我们父子,他早就让董卓砍死十回,让刘琦砍死八回了,现在他人五人六自以为是盟主,自以为长安该归他,我呸,什么东西!毛先生,给我想个办法,怎么把韩老狗弄死才好。” 毛凤一笑:“韩盟主虽然远不及马将军威猛,但威名素著,要想对付他,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么说,你还是有办法的?” “办法自然是有,只是如何使用,还要看马将军的本事。” “只要能除韩老狗,我就算拼上一条命,都不在乎。” “自然不会让少将军拼命。其实,少将军的父亲,一直受韩老贼的欺压,但他为人忠厚,一直忍让,才会让韩遂越发的张狂。如果少将军能让马腾将军认清韩遂的真面目,那么关中之事,大有可为。” “你地意思是?” “知道长安城外有一个安阳公主别业么?” “听说过。” “安阳公主现在举家前往襄阳了,现在那处府第,由韩遂地人占着。韩遂假仁假义,不让兵马进长安,只由他自己维持秩序,其实,他把从长安得的宝物都送到了安阳公主府。” “当真?” “绝无虚言。” “如此说来,只要我抄了这安阳公主府。就能揭开韩老狗假仁假义地面具了?” “少将军说得不错。只不过,那里眼下由阎行负责看守,以少将军的本事。只怕是进不去。” “哼,韩老狗不是东西,他那个女婿阎行更不是东西,我这回非得碰一碰他不可!” 马铁并没有当真去碰阎行。他却去找马超,让马超请阎行吃饭。马超很奇怪:“阎行与我素来不和,我请他吃什么饭?” 马铁笑道:“眼下我们就要接受襄阳朝庭的封赠,听说。父亲和韩遂,起码都是一个重号将军,从此位同三公,开衙建府,永镇关中。现在是父亲和韩遂并称于关中,未来就是哥哥和阎行相较量。韩遂一直担心哥哥与阎行之间的不合。眼下哥哥表现得大度一点,韩遂说不定会在职位分配上,对父亲有些容让。” 马超拍拍马铁的脑袋:“你小子越来越聪明了。不过,这都是些小聪明,我与阎行。未来必有一战。不过你既然这样说,做些表面文章也不是不可以地。你帮我去请阎行吧。” 马铁应命离开,去找阎行。 眼下长安城中正在就接受发抚之事进行着沟通。西凉兵马虽然以韩遂为盟主。但是大大小小十余个分支,各行其事,各有所求。韩遂要收集他们的意见,要进行整理,好与朝庭讨价还价。 这样一来,钟繇只能是在长安住下。虽然是心急如火,但却不能损了襄阳朝庭的威仪。他一面着人打探消息,一面盘算着地安抚韩遂马腾与挑动韩遂马腾互斗之间的利害得失,算到深处,也是心神皆疲。 上层在互斗心眼儿,谁也没有留意马铁的悄悄行动。阎行从来不把马铁放在心上,他眼中只有一个马超。马超,这个几年前曾败在他手中的小家伙,现在的锋芒已经完完全全压制住他了。甚至。马超被称为神威天将军。隐隐有后来居上,盖住韩遂和马腾的势头。这让阎行心里很不开心。 这样的位置。本该是他阎行地。小小的马超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殊荣? 现在马超请他赴宴,去还是不去?眼下打下长安,两方正在蜜月期,按说不应该拒绝,而且,他也不相信马超会摆下鸿门宴。而且,马超主动示好,在旁人看来,是自己压住马超一头,这样的机会难得。阎行决定,还是去付宴。 阎行一走,马铁就出动了。他带着亲兵,冲到安阳公主府,大叫开门。 府中的守备士兵看到马铁气势汹汹而来,怒道:“马少将军,你要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马铁冷笑道:“老子就是要造反,你们怎么着吧?兄弟们,给我冲进去,抢!” 刹那之间,马铁的亲兵们蜂拥而上,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马铁连着打倒了七八个人,冲到安阳公主府中,只见果然如毛凤所说,府中到处放满了铜钱和金银。 这果然是真的,韩老贼果然假仁假义,把东西都自己藏了起来。 “来人啊,给我把东西搬回去!” 话犹未了,就听身后有人怒道:“混帐东西,你疯了不成!” 马铁大怒,一回头,登时目瞪口呆。 他看到,父亲须发戟张,瞪视着他。而韩遂手拈胡须,似乎毫不在意的看着自己。他那双眼睛放射着怨毒的光。马铁呆住了。 父亲和韩老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知道,这回事情大条了。 韩遂看看马腾,看看马铁,忽然间脸一板:“来人,将马铁拿下!” 第二四三章 渡河 “韩老贼,你假仁假义,表面清廉,却把财宝藏在这里?你想独吞?没门!你敢抓小爷试试?你动小爷一根手指头试试?小爷不是好惹的!”马铁跳着脚的大骂起来。 韩遂面沉似水,浑然不看马腾那阴沉的好象铁板一样的面孔,又喝一声:“拿下!” 护卫们一拥而上,把马铁七手八脚按翻在地上。 “韩老贼!”马铁还在挣扎。 “掌嘴!” 护卫们抬手就给了马铁十五六个嘴巴子,打得嘴角鲜血直流。 韩遂对马腾道:“寿成贤弟,为兄替你管教儿子,你不会生气吧。” 马腾强笑道:“兄长得说哪里话,这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胡言乱语,当真该打。我把他带回去,一定严加管束。” “如此,就请贤弟把他带回去吧。” 路上。马铁恶狠狠地说道:“这个老贼!这仇我一定要报!” 马腾怒道:“混帐!你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马铁道:“韩遂贪财。把长安地宝贝都弄到了这里。我来揭发他。难道不对?” “谁说这是韩遂自己地宝物?” 马铁愣住了:“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是谁告诉你这是韩遂收藏地宝物?这是我们准备献给襄阳朝庭地礼品。” “啊?怎么可能?”马铁一下子晕了,这不是韩遂自己收藏私人物品的地方么?如果是那种地方,他自然可以闯进来,把事情向各部各族公之于众,韩遂这个盟主就别想当了,父亲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唯一的首领。可是自己闯错了,韩遂岂会宽恕自己? “怎么不可能。今天我与韩遂前来,就是为了点验这些礼品,想不到看到你带人攻打这里。你自己想想。你的所做,该当何罪?”马腾脸色铁青。 “父亲,这一定是韩遂发现事情败,才腥腥作态,来骗父亲的。父亲,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有什么用?我与韩遂之间。虽偶有不合,但是大体上还过得去,可是你突然来这样一下子,让我如何下得来台?” “我就不信,韩遂还能怎么办。我是你儿子,他还敢把我杀了,还敢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和我们内斗?” 话才说到这里,一队人马急匆匆赶来:“将军,出大事了,阎行受伤了。” “什么?阎行?他不是去大公子那里去了么?怎么会受伤?”如果说马铁适才地冲动只是让马腾生气的话。那么阎行受伤这件事就是马腾头痛了。 阎行是韩遂的女婿,本事与马超相仿佛,他去赶马超地宴席去了。他受伤,难道是马超下得手? “不,与大公子无关,他是离开大公子那里,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偷袭。被人在林间用弩箭射伤的。” 阎行受伤一事,比马铁闯安阳公主府引起的轰动要大得多。阎行是西凉名将。韩遂的女婿,好多人都把他看成的韩遂未来地接班人。他居然受了伤,谁伤的他,目的是什么? 韩遂沉着脸,不接见任何人,连马腾都被挡驾。 听说了阎行受伤的事,作为第三方的钟繇派人去探视,居然也被客气的辞了出来。 长安城内的风头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觉得有大祸临头的感觉。每一丝空气里都充满了杀机。 韩遂看样子生气了。 他是对着谁? 韩遂是一个枭雄。当年和他一起起事的诸位头领,眼下就剩了他一个。他的本事,所有西凉人都清楚明白。或许他地武功不强,但是他从来也不用武功与对手较量,就算是再强大的对手,也经常稀里糊涂的就被他干掉了。 现在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所有地人心里都没有底。 其实,阎行的伤不是很重,但是让韩遂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是,阎行的伤,是被弩箭造成的。那几个行刺的刺客全部自尽,他们用地弩,却是南阳出的精品。这个时代,弓弩是不许民间买卖的,这几个刺客的弩箭是从哪里来的? 这种联想,让韩遂心里发冷。 难道说,襄阳朝庭对自己不放心,打算扶持马腾,把自己除掉? 若当真是那样,自己该怎么办? 要不要把马腾和钟繇一起干掉? 韩遂已经开始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作为一个头领,他要考虑的,不是对方会不会冤枉,而是这样做是不是有成功的可能,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至于借口,随意就可以编出一大堆来地。 “主公,有两个客人求见。” “不见。” “他们说,有重要地事与主公商谈。他们的名字,一个叫叫荀攸,一个叫毛介。” 韩遂停住了,他沉默了片刻,道:“从侧门请他们进来。”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地时侯,就在钟繇都下令严查行刺阎行的凶手的时侯,韩遂面了。 他公开了自己审查的结果,是位于汉中的张鲁派人行刺阎行,这一切与旁人无关。眼下凶手已死,所以不再追究。 至于马铁的事情,他对马腾说:“管好你的儿子,别让他再被人骗了。”也就轻轻的揭过去了。 马铁事后去找毛凤,却再也找不到这个人,只能是自己叹息,这回算是上了当,让人当枪使了。 八轧十三日,韩遂和马腾沐浴更衣,接受钟繇的封赠。马腾被封为征西将军,韩遂被封为镇西将军,两人统领关中,负责军民一切事务。 韩遂表态,自己本是西凉布衣,为贼裹协,成为叛贼,多年来一直想要报国,只恨无门。莫说是现在做了镇西将军,没有砍自己的人头,就已经是极为客气的了。 钟繇见韩遂事事配合,不由得有几分奇怪,但是现在事事皆向着自己要求的方向推进,没有半点阻碍,也就放下心事,只当是韩遂识实务也就是了。 当他提出要求派兵支援的时侯,韩遂点头同意,指着马腾道:“征西将军的大公子勇冠三军,号为天威神将军,有他领兵东西,破吕布轻而易举。” 九月初,马超带领马岱、庞德等人兵发河东。 张辽对张济接连用计,打得张济不敢出动,正在得意间,突然有人来报:“张校尉,孟津关外,发现大量的敌军。” “什么样的敌军?” “打得河北张的旗号。” “张?” 张辽却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听说他是河北名将,与颜良文丑齐名,后来败于济南,投降了刘琦,两年没有消息,想不到今天他冒出头来了。 “有多少人马?” “大约三千左右。” “放他们过来。” 张辽决定诱敌。 对于南军可能派援军,他是早有准备。黄河天险,对自己来说难渡,对敌人来说同样难渡。他们想要解围,必须要用渡船。而张辽早就在北岸河滩上,设下了一处投石机阵地,只要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张济不是我的对手,你张同样不是我的对手! 八轧十日,张以十只船护卫着,强行渡河。一时间,黄河之上浪花飞溅,杀声震天。孟津关下,张济全力向张辽进攻,吸引张辽的部队,以掩护张渡河。 张辽沉着应对,一面装出兵力不足的样子,强行拦阻张济的部队,却把左翼阵地放出一条口子,给张留出进攻的通道。 张一声令下,百舟竞发,向着河北岸冲去。张辽此时亲自站在黄河北岸,眼见着敌船越来越近,进入了射程之中,一声令下,石如雨,纷纷而落。 河面上的排得密密麻麻的敌船登时被砸得七零八落。一声声惨呼在船头之上响起。这时敌军也开始发,不时有巨大的石落在河北岸,砸得泥沙飞扬,时有倒霉的士兵被石击中,登时骨断筋折,死于非命。 黄河的怒吼声,西风的呼啸声,两军的喊杀声,石破空的呜呜声,战鼓激烈的敲打声,响成了一团。 南方的小船不时被击中,散乱的木片随水飘流,一个个人头在河水中挣扎着,呼叫着,又被河水吞没。 看着看着,张辽的眉头皱了起来。凭着直觉,他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敌军船只翻得不少,可是河水中的敌军数量似乎不是很多?难道说,他们一落水就沉下去了? 张辽的直觉是对的。 贾诩用的声东西击之法,欺负张辽兵力不足,他直接在两个战场同时渡河,一面在孟津以少量士兵渡河,吸引张辽的注意力,一面在小孟津关强行渡河,击退并州军守军,将张的三千精兵投入到黄河北岸,然后固守阵法,搭建浮桥,接应大队人马过河。 张辽得报之后,身心俱冷,明白遇上了一个厉害的对手。 第二四四章 烧船 虎牢关,位于河南省荥阳市区西北部公里的汜水镇,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在三国时代,这里是雒阳八关之一。 吕布与孙策,这些日子就在这里交手。 听说我来了,孙策远远的接出来,不过他表现的并不热情,反倒是我,对他很热情,拉着他的手,问寒问暖的。对于孙策,我一直有一种特殊的好感,或许是由于少年时的感情,或许是由于他曾经在历史上写下的短暂而又神话般的崛起过程。 孙策是一个军事上的天才。他以微弱兵力抵挡吕布的大军,交战十余场,每场虽然都输,但每场都能消耗吕布不少兵力,自己损失却极微。这些战例与其说是他的失败,还不如说是他的成功好一些。 不过,他对于我一直不派援军,很是生气,二话没说,沉着脸直接把我带到城头。 虎牢关外,吕布军正在骂战,我本来就料到他们不会骂什么好听到,可是这一听,也不由得气吕布可恨。他们居然骂起孙坚来。说孙坚是无能之辈,只会拍袁术的马屁才当上的豫州刺史。他没有本事,所以死在了襄阳。又骂孙策没志气,居然投降了仇敌也就是我。是一个没有种的人。 孙策平生心高气傲,打仗就没有放弃过主动进攻,可是这一次,由于兵力和兵种地原因,他只能步步后退。这已经让他极为窝火了,可是吕布居然还敢连日骂阵,连他的父亲都骂上了。让他如何不气。 看着孙策阴沉的小脸,我连忙拉着孙策的手:“伯符,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孙策道:“别说没用的,军队,我要军队。” 我苦笑:“眼下没有。” 孙策不悦道:“没有你来干什么?” 我身后许大怒。大叫一声:“孺子无礼!” 孙策更是大怒:“你又是何人?两位将军在商议军情。你小小护卫随意插话。成何体统?” 许气得就要翻脸。我忙道:“仲康。不可无礼。”转身对孙策道:“虎牢这里没有援军。援军已经渡河北上了。” 孙策眼睛一亮:“将军地意思是?” “在虎牢关,拖住吕布!” “有两个办法。” “说来听听。” “吕布军骑兵众多,如果想办法毒杀吕布的马匹,吕布失去机动之力,莫说回援,就想要平安退兵,都是难事。“这个很难吧。” “对,吕布的马匹漫山遍里放养。想要暇,根本就不可能,毒倒三五匹还差不多,这上万匹战马,根本就无能为力。” “不错。另一个办法呢?” “吕布回并州,必过黄河。我军可以出奇兵,断去吕布黄河渡口地浮桥和船只,吕布就无法回援了。” “此法可行。” “但是,吕布军马速度极快。这样做。危险不小。” “许,你带我亲兵为前锋!配合孙将军做战。” 许一愣:“主公。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怎么,你敢抗令?” 许大脸微红,他重重的向孙策施下礼去:“参见孙将军,适才许多有冒犯,还请孙将军宽恕。” 孙策摇头道:“我从不为言语罪人,也从来不在意权势,你在我手下,不管你是将军的亲卫也好,是将军的亲人也好,我都是一样的看待。让你向前冲,刀山火海也要给爷冲上去,不然的话,我绝不容你!” 许受他一激,挺身而起:“刀山油锅,许若皱一下眉头,也不算是好汉!” 孙策放声大笑。 但是这个任务是很危险的。吕布用骑兵地本事,天下无双。他虽然智谋不多,但是他反应迅速,一但有变,总能立即制定出反击地策略。而孙策他们出兵,能否成功,其实五分看计划,五分看运气。 吕布并没有太重视回归并州的道路。对他来说,骑上赤兔,天下去得,他总习惯看前面,也就经常会忘了背后。 所以,当孙策引一支奇兵前往黄河渡口的时侯,吕布还在虎牢关前组织骂阵和攻城。 孙策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手中提着长枪,指向了那黑沉沉的军营。 “杀!” 汉军呼啸着向那处军营杀去。 并州军毫无防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军营登时就被突破了。刹那之间,汉军杀了进来。 孙策一马当先,直冲入营,长枪抖动,连挑数人,挥枪大喝道:“进水营,毁船!” 他所带的兵,有半数都是吴地来的,要说弄船毁船之术,比北方人强得太多。只听河水之中叮叮的凿击声,哗哗的涌水声,还有船只被火点燃地呼呼声,响成了一团。 并州军大叫着:“劫营了!救船啊!”可是想要冲到河边,连孙策这一关都过不去。 眨眼之间,整个水军军营呼喊声连成了一片,火焰升腾,照亮了半条黄河。这下子,虎牢关方向的吕布得到消息。他吃了一惊,立即亲自带队前来营救。吕布就是有这样一个好处,无论带着多少人马,无论要做得这件事重要不重要,他总是喜欢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前去处理。 赤兔马在夜幕下划一颗红色的流星,冲在救援部队的最前面。 “轰----” 一株燃烧地大树轰然倒下,堪堪挡在了官道中央,正在赤兔马的前面。但是赤兔马“唏律律”一声长嘶,忽然住足,由动至静,竟然好似行云流水,没有任何不流畅的感觉。 “吕布受死!”一声暴喝有如巨雷轰鸣,道路两边突然之间射出密集的箭雨,向着吕布射了过来。 吕布冷冽的目光一闪,挥动长戟,一边抵挡一面后退。自从在颍川被黄忠三人用箭射中之后,吕布虽然未死,但是身有暗伤,同时,他再也不肯以身试箭,面对弓箭,他有种本能想要退避地冲动。对面一阵狂笑,几匹马蹄声响起,眨眼无声。 吕布喝道:“那这株大树搬开!” 士兵们跳下马冲上前,用长枪推动大树,将道路移开。经此一下,吕布不敢再拼命向前,但还是带领着骑兵冲锋。不过前路再无阻碍,不多时,已到黄河岸边,可是由于路上耽误了时间,敌人大部分都已退走,只有一个手持大刀地大汉骑马站在河边,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吕布想不到这人居然还未曾远离,敢在这里等着自己,不由得怒气上冲,用戟一指:“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劫我营盘!” 那大汉将刀一挥:“我乃车骑将军刘琦手下校尉许是也,你可是吕布,可敢与我一战?” 这下可把吕布气着了:“适才阻我道路的,就是你吧!藏头尾之辈,也敢向我挑战!”话犹未了,赤兔如怒龙一般,霍然向前冲去,直扑许,方天画戟成一条银线,直射过来。 许早就听说吕布地本事,但还是想不到,吕布的速度居然快到这样程度。但是许号为虎痴,敌强越强,怒吼一声,长刀撕碎空气,迎着方天画戟就架了上去。 “当----”一声巨响之后,吕布的方天画戟被架了出去,赤兔一声长嘶,刹那间回头,吕布眼睛微微赤红:“好本事,怪不得敢于向我挑战!不过,你本事虽好,却还及不上我,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吕布一摧赤兔,再一次的扑上来。 许仰天虎吼一声,有如巨雷一般,长刀劈出无数刀影,山一般的向吕布劈去。面对战神吕布,他居然以攻对攻。 吕布一声冷笑,画戟刺出。叮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敲击之声响起,许的刀影被一重重击散,再转过身来时,许肩头已现了血痕,吕布这轻描淡写的一戟,不但破尽了许的攻击,更扫伤了许的肩头。 见血色,许不但不惊,反而斗志更增,手中长刀再向吕布劈来,吕布吃惊的发现,受伤的许,战力居然大幅度提升了。 刹那之间,许连劈五十余刀,竟然让吕布一招都未能反击。不过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吕布深知这一点,他等着许力量衰减的那一刹那,那就是他反击的时刻。 这个时刻,马上就到了! 就在此时,突然之间,一匹黑马如电一般射了过来,马上骑士大吼一声,刺出一枪,直向吕布背心刺来:“吕布,吃俺孙策一枪!” 此时,吕布全神贯注对抗许,却是毫无防备,孙策杀出的时机,正是吕布凝神贯注,正要架开许最后一刀,奋起反击的时刻。 此时前面有许,后面有孙策,刀枪并举,寒气逼人。 “吕布!给我死!” 第二四五章 变故 吕布大吃一惊。孙策这一击速度快,角度刁,力量大,防不胜防,简直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劈下来,才看到它的影子,它就已经劈到了身上。 换成旁人这一枪刺下去必死无疑,不过,吕布毕竟是吕布,天下第一,名不虚传。面对孙策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吕布巨大的身形突然变矮,好象是消失了一半似的,接着吕布一声怒吼,手中方天画戟放出夺目的银光,好象是黑夜中浮现出一条白色的电光。这电光忽然中化,竟象是一分为二,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当----当----,同时攻来的孙策的长枪与许的大刀,全被吕布架了出去。 这惊天地动鬼神的一击,让孙策和许在马上一摇一晃,几乎摔下马来。 可是这一招,明显也消耗了吕布大量的体力。他脸色惨白,用力过度,这一招竟然隐隐有引发旧伤的征兆,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胸口热血突突的向上撞。吕布不敢再用力,屏住呼吸,将赤兔一带,赤兔做势欲向许扑去,许正凝神介备的刹那,它却突然间从许和孙策间的空隙蹿了出去。 吕布一退,他所带的并州军马无不吃惊,纷纷后退。 许与孙策相视而愕然。既然能击败吕布而感到庆幸,也为吕布这出神入化的绝技而感到吃惊。这一次攻击,许和孙策商议了良久,觉得是必杀一击。普天之下,能敌住他们一个人的已是少有,同时抵挡他们两个,更是未曾听说过。就算是如此,许身上还是挂了七八处伤口,所幸都是轻伤。许毫不在意,他大声的笑着:“吕布又如何,还不是被我们击败了?” 孙策此时见了许的战力,也不由暗暗心惊,早收起了原来的轻视,笑道:“快走吧,吕布一会儿派主力来攻。咱们谁也走不了。” 他们整顿人马,快速返回。这一战。算是大获全胜,不但消灭了吕布的黄河水营,断了吕布河南河北的联络,而且暗算了一下吕布,虽然没有杀了他,却也小挫他的锐气。 有人高兴。也就有人伤 这时。正是贾诩计渡黄河。兵进河东地时侯。 张辽闻报。立即向吕布送出急报。申请支援。当知道才到河边。就望到河对岸地红色火光。使者顿足捶胸。痛哭失声。 经此一战。原本犄角相望。成为一体地吕布、张辽两军。被分割了开来。变成两支孤军。下面地仗。不好打了。 就在这一夜。贾诩派张、于禁两部渡过黄河。直入河东。正在进攻吕布河东大营。他派张挡住张辽。与张济一起。将张辽围住。却派于禁来攻打河东大营。 河东大营地守将侯成是吕布手个宿将。武艺高强。统兵打仗也有一手。但是。此时他地手下不行。全都是新集地士兵。正在进行训练。根本没有打过仗。突然间被夜袭。登时混乱了起来。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新兵们哭爹喊娘四散奔逃。连杀数人也控制不住这混乱地局面。迷迷糊糊就被于禁给击败了。只见漫山遍野地敌军冲过来。几次组织敢死队都挡不住。侯成无奈。化妆成小兵逃走。 于禁击败侯成,并不停留,继续北上,连破七县,一时间威名大震。河东各县,纷纷驱逐吕布任命地官员,响应汉军。 河东一地,眼见尽入我手。 不过此时,麻烦也开始出现了。高顺军出现在于禁前进的路上。 高顺是吕布手下第一大将,他的陷阵营得徐荣真传,简直有青于出蓝的架式。这八百人的陷阵营,皆披重甲,持长枪,敢死战,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当世之间,除得到到徐荣陷阵营的徐晃,再没有一个人能在步兵攻坚上与他相比。 于禁不知道高顺地厉害,见其兵少,纵兵攻击,眨眼之间将对方吞没。哪里知道,高顺的陷阵营就好象是一头怪兽,明明被包围了起来,却是一股劲儿的往前杀,往前杀,撕破包围杀透重围,再次现出身来。于禁大惊,分明是以三倍兵力去打这支军队,哪里知道他就一把锋利的匕首,眨眼之间,就刺了出来。 于禁再派出军队,正面阻击,双方一场混乱,直到天明,各自收兵。高顺虽以微弱兵力,与数倍兵力的敌手交锋,却是不惊不乱,不慌不乱,竟是丝毫不落下风。这一战,不但于禁改容相向,连老狐狸贾诩也是吃惊不小,想不到吕布还有这样出色地手下。 高顺一出,于禁在河东的优势地步登时消散无踪,双方在河东战场之上你挣我夺,各显神通,谁也不让谁,河东战事,再次陷入疆局。 此时,马超出兵了。 马超出兵过河,直取了安邑,河东局势立时急转直下,胜利的天平向着大汉的方向迅速的倾斜。并州军连败连败,被迫退出河东,高顺也不再进行挣扎,一直退到了上党的阳阿。 吕布下令,渡河北上,终于在孙策等人的搔扰下,损失了一半的兵力的情况下,退回了河北。至此,吕布,张辽,高顺,侯成几路兵马完全失败。而陈宫张邈也挑明大旗,支持襄阳朝庭,投靠了我们。陈留正式归我辖管。 可是这时,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地事情发生了。 长安城,韩遂、马腾失和。 此时钟繇已经离开,而韩遂马腾表面上已经重归于好,不再争执。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韩遂早在接受加封之前,就已经听了荀攸和毛介的话,决定与曹操、袁绍联手,共谋天下。他一方面假做接受安抚,同意自己当镇西将军,比马腾低上一级,一方面积极推动马超前往河东。便在此时,他下了手,突然召集兵马,进攻马腾。 当夜,长安城火光冲天,杀声震耳,一队队的精兵冲向了马腾的征西将军府。 大街上无法展开兵力,进攻部队呈纵深的战列,向街垒跑步冲锋,他们擂起战鼓,平端长矛,直抵征西将军府前。早就准备好的小型攻城车将府墙推倒。但是马腾家族人人皆是士兵,个个都是勇士。立即,掩体后面探出了无数身影,“飕飕、飕飕”弓箭声接连不断,不时有进攻者被射倒。 马腾亲自指挥作战,他把所有的家人集中起来,充分利用每一处营垒,每一重院落,每一道围墙抵挡敌人的进攻。马休、马铁各持兵器,亲身阻敌。他们亲自冲出来,点火焚烧了那辆可恶的攻城车。 但是,进攻部队人数太多了,他们叠成人梯,爬上围墙,跳入院中。防守者杀了一层又一层地人,长矛刺断,血流成河,可是进攻一方地数量丝毫不见减少。此时,阎行亲自站在外面督战,他挥动着长枪,看哪支军队不拼命,拉过主官来就是一枪刺倒,斩首示众。在他的督战之下,进攻方如同疯狂地蚂蚁一样向前冲锋着。 士兵们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一位首领攻打另一位首领,他们也不需要明白,在西羌,今天结盟,明天背叛,变幻的比六月的天气还快还容易。反正无论谁当首领,他们都是一样的要去拼命。和汉人,和羌人,和胡人,和首领所指定的所有的人。 这时,阎行的亲兵队突然从另一侧攻入了。他们都是久战考验的战士,个个身经百战,身手灵活,他们攀爬房屋进入了街垒的后路。让马家众人防不胜防。 阎行是西凉少有的勇将,他的本事不在马超之下,他带领着他的亲兵大喊一声“杀”,马家众人人人心惊。阎行如同猛虎下山,猛冲向前,马铁带领护卫冲上,痛骂道:“阎行,你这无耻狗贼!” 阎行不知道那日突袭他的其实是毛介的手下,只以为是马铁暗中布下的人,早把马铁恨之入骨,他大吼一声,连刺三枪,马铁长声大叫,左右手臂,左腿接连中枪,倒在地上来回翻滚。 阎行一声狞笑,把枪投出,刺入了马铁的前胸,把他钉在院中。 马休此是抢了战马,扶着父亲上马,闯血路而走。西凉兵大叫着:“马腾逃了!马腾逃了!” 阎行大叫道:“全部杀光!”纵马就追,马休回马来拦,战不三合,被阎行一刀下去,拦腰劈成两段。 马腾拼尽全力杀出重围,向北门方向逃窜,逃到半路,突然间一队士兵冲出,迎头就是一阵乱箭。 马腾忽然发现,前面一人有些熟悉,当初那人曾对抗董卓,被关入狱,好象叫什么来着?对,叫荀攸。 才想到这里,他觉得身子好象被巨锤砸中,一下子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地上。几十支弩箭射透了他的身体。 “超儿!”他喃喃的吐出了两个字,随之沉入了最深的长眠之中。 第二四六章 赵云 韩遂设计杀掉马腾,自立为征西大将军,奉刘和为天子,以荀攸为军师,起西凉兵三万,直接进攻武关。 不取关中,不攻河东,直取武关,进逼襄阳。此所谓攻敌之必救。 不知道,这是不是荀攸的主意,但是这一招让我军整个战场的形势急转直下,原来的好形势一下子化为乌有。 眼下,马超、于禁两支军队已经全取河东,逼得并州军只能后退,接着打下去,肯定可以重创败局已定的吕布军团。可是眼下长安一乱,马超再也没有进军的心思。他听说父亲弟弟和全家被杀的情报之后,捶胸吐血,连招呼也没有打,连夜撤兵,回返长安,要与韩遂拼命。 听到这个消息,正准备给吕布下套子的贾诩几乎吐血,失了一半兵力,这套子还怎么下,马超啊马超,你这也太不服从大局了吧。 可是马超并不直接归属他管理,就算是走了,他也是无可奈何,更加雪上加霜的一件事发生了----吕布居然调来了匈奴军,匈奴军突然间南下,突袭于禁军团侧翼,于禁损兵折将,咬牙苦撑,直到张前往救援才算是解了围。 面对这种情况,贾诩向我要援军。我现在哪里还有援军,有援军,也要援救襄阳才是真的。韩遂的军马本就强悍,眼下杀了马腾,将马腾的部下全部并吞,立即反攻,劲头儿之凶悍,完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虽然说武关坚固,易守难攻,襄阳铁城,十万大军也难攻克。可是战事拖得太久。只怕我军会元气大伤,直接影响到未来扫平天下的时间。 马超眼下是不能指望了,不过他回关中向韩遂报仇,却也是帮我减弱韩遂的一部分压力。而原先我寄予重要希望的中路突破,扫荡并州,然后逼东部袁绍、曹操退兵的作战部署完全失败了,眼下中路少了马超,却多了匈奴这个变数,就算是贾诩本事再大,凭眼下地军力。也只能是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保住河东这个胜利果实,想要进军并州已不可能。 眼下唯一能做的,一是守住武关,二是寄希望于诸葛亮那边的变化。 为了守住武关。我决定调虎贲中郎将徐晃亲自前往。同时下令屯田中郎将纪灵进入戒备状态。随时准备进军南阳。 我责令司隶校尉钟繇前往武关。主持对韩遂地作战。他受了韩遂地骗。吃了荀攸地亏。他要在武关给我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眼下我能做了也就是这些了。战事越来越大。简直到了处处冒火地地步。天下唯一没有打我地。大约就只有张鲁和刘焉了。不过这两个人谁知道会不会跟着袁绍他们发疯?不过刘磐和甘宁在长江上到是早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从水路进发。救援襄阳或是上攻三峡。而周瑜在督造楼船。如果刘焉有所举动。我可以随时调派他们出兵益州。 诸葛亮与袁绍、曹操地战事还在僵持之中。唯一地一个变数。是诸葛亮派到黄河北岸地赵云、陈到。这一路奇兵。眼下如何了? 自从腰系空葫芦悄悄过了黄河。赵云带领一千兵马就悄悄北上。为了渡河。这些原本是骑兵地部队都变成了步兵。赵云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突袭了袁绍一个军马场。抢掠了全部两千匹战马。把自己地军队变成了骑兵。这时。袁绍也发现了赵云地军队。派大将高览带三千铁骑在后面追赶。 赵云先攻邺城。 邺城是袁绍的老家。袁绍所有的家底儿都在这个城市。可是邺城城高池深,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攻击的下的。高览得知赵云去攻邺城。不但不救,反而驻军,等待赵云攻城失利,再聚而歼之。 此时邺城守将是袁绍的次子袁熙。袁熙听说敌军直攻邺城,登时慌了手脚,下令士兵登城备战,一把火烧了邺城周围三十里之内的乡村,实施坚壁清野,同时下令周围各州县前来救援。一日三令地调高览进军。 高览想不到袁熙会做出这样激烈的举动来,在他想来,赵云一支孤军,能有多大作为,沉着应战,以不变应万变足矣。可是军令如山,不得不进。等他气喘吁吁来到邺城的时侯,赵云已经鸿飞冥冥,不知去向。袁熙不以为自己所做失策,自以为功,一面报信给袁绍为自己请功,一面下令高览全时围捕赵 可是袁熙召周围各州县前来救援地做法导致的恶果开始显现。赵云乘敌军救援邺城,城市空虚,连取了三个县城,进城之后,分粮分钱,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分给百姓,到是又得利,又得名。 高览在后面紧追,赵云绝不与高览接战,只是不住的逃走。 双方猫抓老鼠的游戏连玩儿了半个多月,赵云竟然第二次来到邺城之下。袁熙以为赵云早已逃走,已经安枕无忧,哪知道赵云这次来是悄无声息,突然赶到,砍断吊桥,焚烧城门,在冀州军地弓箭劲射之下才缓缓收兵。 袁熙颜面受损,不由大怒,把高览叫来痛骂了一顿,说他表面是猛将,其实是废物,无能而又愚蠢。说如果他再抓不到赵云,就免了他的官职,把他全家下狱。 高览又羞又怒又恨,只得又去追赵云。 赵云从来接战的情况,使得高览对赵云之狡猾痛恨入骨之余,对他的战力却放松了警惕,觉得赵云虽然奸狡,但论起战力,却远远及不上自己。他觉得,赵云的战力已经可以与黑山黄巾军划上等号了。这些年来,高览没少与黑山黄巾军打交道,虽然说黑山黄巾曾经把邺城都攻克了,可是这支黄巾军,一旦与官军进行正面的交锋。却几乎没有不失败的,原因很简单,装备,训练。指挥,这些差距都是很难弥补的。一支表面上看起来再精锐的军队,没有几年时间地集训和铁与火地考验,都很难称得上是一支真正的军队。 赵云不敢与自己接战,定是军队战力不行。 高览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就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一生地决定。他分兵了。 为了擒住这支狡猾的敌军,他把三千铁骑分成三支军队。一支在前面堵,一支在后面追,一支在中间侧应。 哪里知道,赵云所以不战,就是骄敌之计,就是为了让他分兵。这些天来,赵云见大城就绕,见小城就抢,抢了还不算,带不走的还分给百姓。不但吃穿不愁,还得到百姓的交口称赞,平白得了不少地耳目。对高览的行踪不说是了如指掌。但起码比高览对他的了解要多的多。 高览分兵后不久,其中一支部队发现赵云,小规模交手之后,赵云再走,这让高览信心倍增。他亲自带队来伏击赵云,哪里知道。赵云已经提前到达该伏击地,并做好了准备。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这支从羽林军、西凉军精兵中选出来的精兵,这支系着空葫芦过黄河后早就决定敢死冲锋的骑兵,这支精力和怒气积蓄已久的部队,山洪般地席卷了疲惫地高览兵。 一千铁骑仿佛水银般一股一股地突入高览的军阵之中。 高览初见赵云攻来,不惊反喜,自以为凭着自己军队的战力,就算是中伏。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缠住对方:“放信号。三军合围,今天就是消灭他们的最好时机!” 下一刻。高览惊住了,两军相遇,纷纷落下战马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的士兵。 该死!这才是他们的真实战力么?他们有这样强的战力,与自己正面硬拼也不见得会失败,可是他们在自己眼前败了二十多天!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敌人? 玩儿人也没有这么玩儿地! 赵云策马飞速向前冲杀。他远用弓箭,近用长枪,将视线所及的敌人一个个杀死,没人是他一合的对手。闪电踏过无数地尸体,不断向高览军的纵深楔入。在他的带领下,分明是同等数量的军队做战,可是在每一个局部战场,赵云军团都拥有着局部的优势,他们将高览那疲惫的军团分割包围,将他们一团团、一块块地屠戮。转眼之间,高览军团就死伤遍地。而赵云和他地士兵们就如同收割机一样向前推进着,只留下满地尸山血海。 “不!绝对不能这样!”高览简直有些疯了。他知道,照这样的速度,只怕在自己的援军到来之前,自己这支军队就要被杀光了。 他决定,用自己的神勇来解决这场战事。 高览在寻找着敌军的首领,他找到了! 一声大吼,高览纵马冲了上去。 战马如飞,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战马已经冲入了两丈之距! 高览出枪,长枪如怒龙出渊,带着风雷之声,直刺对方的前心。 这一枪,高览用尽了全部的力量,他知道,对方哪怕力量与他相当,也绝挡不住这样的猛刺。这一刺霸道迅捷,难以形容,竟有一种山崩地裂般地威力。 可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不架。银枪一摆,连消带打,这爆炸般地一击,竟然落空。高览全部的力量都落到地空处只觉胸口一阵酸痛,竟已受了内伤。对方顺势发出反手一刺。这一刺轻盈如花,飘飞似雪,不带丝毫的烟火之气。 鲜血飞溅,两骑一合即分。 高览手抚胸口,想要说什么,但鲜血从口中猛喷而出。他用尽全力想要回过头,看一眼那刺死他的将领,却再也无能为力。 他倒下了。 赵云依旧向前,长枪挥动,按步部班的刺倒敢于阻在他前面的人。 就好象,适才做得,只是再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第二四七章 不攻 一个时辰之后,高览军全灭。\\ 陈到纵马向赵云赶来,目光中满是崇拜:“赵校尉,我军全胜,高览被赵校尉刺死,下一步该怎么做?” 赵云微微一笑:“下马休息。” “是!”陈到没有打任何折扣,立即下令全军休息。击败高览,无论是时机的把握还是战术的运用,无论是战场的指挥还是刺倒名将高览之时那惊艳的一枪,这一切都让陈到对赵云的佩服达到的崇拜的地步。虽然才经过一场血战,自己的军队也有所损伤,但是陈到相信,有赵云的带领,消灭另外两支援军也不是不可能的。 时隔不久,只一股烟尘从东方升起,那是其中一路的援军到了。 这路援军是高览的副手,名叫阎志,此人是幽州大将阎柔的弟弟,武艺高强,为人忠诚,对高览的话言听计从,从来不打折扣。接到高览的信号,他立即引军前来,准备把敌人围而歼之。 可是在赶到的时侯,他看到的不是正在交锋的两军,而是一支休整好的大军。这支军队整齐的肃立在战马旁边,显然是为了休养马力,他们气势雄浑,装具鲜明,一股股杀气冲天而起,让人看了就感到一种无形的冲击力不断袭来,就好象是一把绝世神兵,虽在鞘中还未拔出,但其间的杀意却早就破匣而出,动人心魂。 在他们的旁边,满是一重重的尸体。 鲜血,染透了干涸的泥土。 看着那熟悉的军装和令旗。阎志只感到一阵阵地寒意。 那是将军大人地军队! 可是。将军在哪里? 他看不到,他看到的,只是满地的死尸,看到“高”字的大旗被掷在地上,被风吹着扑打着地面,好象折了翅膀的鸟。 将军在哪里? 敌营忽然间中分。几个士兵抬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 那熟悉的铁盔,那魁伟地身材,在讲述着这具尸身只能属于一个人。 阎志从马上跳下来。 他身后所有的士兵都从马上跳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凝聚到这具尸身之上。首发 抬尸的士兵目不斜视,迈着整齐的步子向前走着。 “将军!”阎志忽然间大叫道。 抬尸地士兵步子一停。一匹雪白的战马停在了尸身之前。 阎志看到,那匹马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白地如雪般晶莹。马上骑士,比那马还要洁白,他不象是一个战士,反而象是一个文人,他拿着长枪,但是此时,他身上没有任何的杀气,相反。带着淡淡的哀伤。他看着那具尸身,又回头看向阎志的队伍。 阎志心中一跳,忽然间想起了个人,一个在公孙瓒手下曾经名动一方的人。 他会是那个人么? 阎志回头看看,自己的军队士气已经低到了一个极限,如果此时攻上去,只怕必败无疑。可是,他没有办法不进攻,因为。高览的尸体在对面。他低声传令:“不惜一切代价。抢回将军的尸身!” 将军虽然死了,但是将军从来对厚待士卒。作为河北四大名将之一,他的威望,他地名称,都是所有士兵无法抛弃的。他的尸身,必须夺回。 阎志已熄了拼死的决心,他相信,他的士卒们也会这样。*随着他的传令,他能感到,一股悲壮的氛围在自己身后形成。或许,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此战必须要打,因为他们不能不抢回将军的尸身。 哀兵必胜,哀兵必祥! 阎志已经举起了手中地兵器,一声“攻击”就要发出。 就在此时,对面地将领忽然间动了,他只一摧马,就如一道白光般冲到了与阎志只有数十步的距离。他没有取枪,空着两手,轻轻向下一压,示意所有人都冷静,听他说话。 阎志地手挥不下去了,他发现,虽然那骑士离他还有几十步,但是他分明的感受到了从那骑士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威压。那只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绝顶高手才会散发出的杀气。但是,他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那个骑士的有任何的凶残。 他,真的是那个人么? 两军一片寂静,只听那骑士开言了:“适才,高将军与本将正面交锋,被我杀死。两军交战,高将军所领一千兵马全灭。这,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阎志一颗心沉了下去,对面那支军队已经杀掉了将军,并且留在这里休息了半年时辰,等着自己来攻。而这半个时辰,自己的军队在拼命的赶路。强弱之势已分,他们难道想着如聚歼将军一样,将自己这支军队也消灭在这里么? 想到这里,自己身后诸军才恢复起来的气势又为之减。拼命也要实力的,对方能正面杀掉将军带领的主力,自己这支偏军,能经得对方一攻么? 阎志一咬牙,死则死尔,为了将军,拼了。 却听对面那骑士道:“高将军虽死于我手,但我与高将军并无私仇,人死为大,毅魄长存。作为一名军人,我在这里请贵军迎回高将军和众士兵的尸身?我军不会攻击。“胜负已分,凭斩首而论功,非我所取,你等且好自为之!” 说罢,那骑士将手一摆,竟然就此引军而退了。 刹那之间,他们如风一们走的干干净净,连自己军中的伤者逝者全部带走,地上留下的,是高览部堆得如同麦个子一样的尸身。 看着对方的军队远远离去,阎志一下子没有了力气。= 本来以为对方能在短短一个多时辰里完全消灭了将军的主力,自然也会把自己这支孤军消灭,而另外一支援军,眼下还没有到达,凭他们的战力,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不可能的。 原本,阎志也认为,对方就是在休息着等自己的到来,然后把自己一举歼灭。 可是,他没有想到,一切都想错了,对方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放回了战友的尸身,带着军队轻易的离开了。 那骑士说,胜负已分,凭斩首论功,非他所取。这是什么意思?他在说,虽然杀掉自己这支军队是一件大功,但是他不想无意义的多杀人。 天底下,哪个将军不是以杀人为功业?天底下,哪个将军不是以杀戳为乐事? 站在高览的尸身面前,阎志分明的看到,高将军身上只有一个贯通伤,对方只是一枪,就杀死了将军。这是何等的神勇? 可是,正是这个神勇的骑士,这个将勇冠三军的高将军挑于马下骑士,居然放过了自己和自己所带领的所有兵将。 为什么? 阎志想不通。 但是有一点他是明白的。 从此之后,他和他所带领的这支军队,再也没有与那骑士交锋的勇气了。 那么,骑士,会是那个人么? 是,一定是的。 赵云的撤退,不但出乎阎志等人的意料,连陈到也是莫名其妙。陈到问道:“将军,我们为何退兵?” 赵云淡然一笑:“不让对方的士兵感受到活着的珍贵,他们就不会明白我军真正的强大之处。杀光他们,不如让他们去宣传我军的强大和仁义。你看着,从此之后,我军畅行河北,再不会有人敢于突袭我们了。” 陈到深以为然:“大人,下一步我们做什么?” “叔至,再去邺城,你敢不敢?” “有大人在,末将当然敢!” 赵云微微一笑:“不,你自己去,我另外有一件事要去办。” “什么事?” “见一个人,如果成功,我军会得到更大的助力。” “见谁呢?” 赵云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北方,然后叹了一口气。 高览战死的消息,风一样的传遍了整个冀州。 邺城中,袁熙简直要被吓得傻了。他没有想到,高览居然会战死了,对方是神么?怎么可能杀得了高览? 刹那间,袁熙感到一阵阵恐惧袭上心头。对方能杀高览,那么其他人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如果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那么邺城能守得住么? 如果邺城守不住,那么自己诸人还能活命么? 这样一想,袁熙就觉得简直是要活不下去了。 怎么办?求救呗,除此之外,还能如何。自己有一个强势的老爸,军力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现在他在兖州,家里都反了天,还不得快请他这尊大神回来压一压。 袁熙的求救信就好象是雪片一样飞过黄河。 这一回与原来的信件完全相反,原来他是写自己如何镇定自若,大败偷过黄河的贼军。现在他是写高览如何大意,贼军如何凶悍,若不是他拼死守城,还亲手杀了上千个敌军,只怕是邺城都保不住了。 袁绍会回来么? 袁熙红着眼睛盯着。 谁也没有想到,这时邺城中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第二四八章 刘和逃走 赵云赵子龙凭葫芦渡河,以一千孤军,先夺军马,再下十城,三逼邺城,反手一击,诛灭高览,南下北上,在冀州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搞得袁熙落胆,诸军气寒,谁也不敢轻易与赵云交锋。袁绍抽调大军南下,冀州空虚,赵云此来,竟是无人能制。 就在冀州人心惶惶之即,邺城之中,却有一个人乐翻了天。 这个人,就是刘和。 刘和本是幽州牧刘虞之子。当初,刘虞主掌幽州,为国为民,名望素著,天下皆知。公孙瓒本来出自幽州,实力强悍,但他一杀刘虞,登时手下纷纷叛乱,鲜于辅、阎柔等人反戈一击,将公孙瓒击败。以袁绍之强,也不敢动刘和,相反,他软禁刘和,以刘和为名安定幽州,成效极大,收降了不少的精兵强将,终于在北方大权独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在名义上,他所借用的,还是刘和的名义。 刘和肯下人单势孤,在邺城之中,被软禁在“皇城”之中,有如做牢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大约就是牢房中有放风的时间,而他没有放风的时间。 这一日,忽然一名太监在给他送饭之后,对他多说了一句话:“今天这饭,还请陛下慢慢的品。” 刘和抬头,却见那太监向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离去了。 刘和不动声色,静静吃饭。吃着吃着,忽然间牙齿碰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就用舌头把那东西舔到一边,继续不动声色的吃饭。 吃完之后。他回到寝室。看四下无人。悄悄把那东西吐出来。却是一张折成一团地细帛。刘和小心翼翼地打开它。只见上面用细细地黑线描着:“子时。后花园。八角井。” 刘和大喜。把那细帛一口吞掉。然后假睡在床上。静等子时。 刘和知道。这是鲜于银送来地消息。鲜于银与鲜于辅是同族。虽然名气远不及鲜于辅。但同样是北疆极为出色地将领。与大部分北疆将领不同地是。鲜于银为人低调。不显山不水。肯于任事。所以袁绍对鲜于银没有提防。这次南下。他把阎柔、鲜于辅等人都带在身边。却把鲜于银留在了邺城。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第一个向他低头地北疆人。却是最危险地一个人。 鲜于银地胆子极大。心又极细。他找到邺城临时皇宫建造地工匠。找到当时建造地地图。然后他就在邺城中挖地道。利用半年多地时间。悄悄地从邺城临时皇宫外挖进了皇宫地后花园。挖到一口八角里。然后。他花钱买通了宫中地小太监。把消息送到刘和这里。 亥时三刻。刘和悄悄地起身。向外走去。 才到门口。一个大太监拦住了他:“陛下。您去哪里?” “睡不着,随意走走。” 那太监道:“陛下,要不,让老奴陪着您去?” 刘和冷声道:“你要监视朕?” 那太监道:“小人不敢,不过职责所在,还请陛削准。” 刘和不语,向外就走,那太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刘和在院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向后花园走去。太监不疑有它。于是跟在后面。 刘和毫不在意,漫步而行。来到后花园中。 这个后花园不是很大,种的花不少,时当秋令,菊花满园,夜月高悬,秋风送爽。时有早落的叶子飘在地上,点点如金。 刘和看着,忽然间发出一声感叹:“这么快,又是秋了。” 后面的太监道:“陛下,后花园天下凉,要不要让人送点衣服来。” 刘和怒道:“焚琴煮鹤!” 那太监自然不懂,但也知道刘和骂他粗俗,却也不恼。在他觉得,只要刘和不想办法逃走,不惹事生非,其他的事情,与他无关,说到底,他是一个仆人,奴才。刘和走走停停,不着痕迹的来到八角井旁边。 向井中望去,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却对那太监道:“这井中之月,可是明亮地多啊。” 那太监一愣,也走上前,俯身去看,刘和忽然上步,一掌切在那太监的颈上,那太监登时摔入井中。可怜袁绍并不知道,刘和也是文武双全之人,当年在献帝身边,一直掌握军务,董卓乱政之时,献帝派他回幽州起兵,原因正在于此。他们把他当成普通的世家公子,可是吃了大亏。 刘和把那太监打落井中,自己也纵身向井中落去,边落边用手撑住井壁,到了中途,忽有人问道:“可是刘使君?” 刘和大喜。眼下他虽称帝,但是他却认为,谁称他为刘使君的,才是他的人。 刘和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要当皇帝,被袁绍推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情非得已。眼下终于有了逃走的机会,他也不怕危险,就这样下去了。 顺着早就挖好的地道一路前行,再钻出时,已经到了一处军营之中。那正是鲜于银的军帐。 鲜于银向刘和施礼:“少主公,终于又见到您了。” 刘和扶起鲜于银:“可有出城之法?” 鲜于银道:“眼下赵云将军连败冀州军,眼下兵临城下,正是我们的好机会。我与少主公,可坠城而下,投奔赵云将军,少主公意下如何?” 刘和点点头:“好,就依鲜于将军。” 此时,陈到正在军营之中,忽然闻报,邺城有些搔动,接着城头处有火光闪动。陈到骑马来到城边,只见几个人**地从护城河爬上来。 “什么人?” “请问是赵将军的队伍么,我是鲜于银。”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过来,“赵将军可在,我这里有十万火急的情况要告之赵将军。” 陈到迎上来:“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你是什么人?” “赵云副将,陈到。” “你可做得了主?” “眼下赵家军中,赵将军不在,我一人做主。” 鲜于银一阵失望,但到了这个地步,不说也是不行了:“陈将军,在下鲜于银,在先幽州牧太傅刘虞大人手下为功曹,现在逆贼袁绍手下。” 陈到点头:“我知道。” 鲜于银道:“下面的事,你就不知道了。这位,是我家少主公,被袁绍强逼为帝的幽州牧刘和。” 一句话,差点把陈到吓一个跟斗。 刘和,北方数州共同尊奉地“天子”,当今之世,唯一与襄阳天子刘协并称至尊的人物。在他面前,袁绍也只能低头称臣,自封为大将军----他,居然到了自己眼前! 陈到有些傻眼了。 “鲜于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 鲜于银道:“眼下的事,只能长话短说,我家少主公是被逼的,现在逃到你营中了,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陈到二话没说,当即下令,逃走。 能不逃么? 赵云败高览,表面上轻而易举,实际上花了多少心思,只有陈到知道。可高览一死,冀州人再不会轻视赵家军。更何况,刘和到了自己军中,等于是把冀州的命脉握到了自己手中。如果刘和到了河南,现身说法,一下捅破袁绍等人的虚伪面具,将对未来的战事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也正因为如此,冀州人肯定会拼了命的来抢刘和,甚至发下重赏,全民皆兵地来进攻。 原来赵家军好象是一只牙齿锋利地老鼠,虽然有些破坏,但是为害不大,小猫抓不住,大猫不愿抓,所以还算是安全。可是有了刘和,等于给这只老鼠戴上了金项圈,不但猫儿要来抓,连马牛羊鸡狗鸭子大鹅也要扑上来,那危险系数提高的就不是一倍两倍地问题了。 可是,风险越大,利润越大。能得到刘和一人,强于攻城破寨杀敌万人。 “刘使君,我们立即北上,会和赵校尉,咱们取道并州,回转雒阳,不知道刘使君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 刘和失踪的消失,对河北来说是极具震撼的。不言而喻,眼下这个时代,皇权虽然旁落,但是大义的名份却是不敢轻易的丢下的。强如曹操,二十年后身登绝顶,还不敢轻言废立之事,只怕被放到火上烤。而今袁绍实力虽强,却还远远及不上二十年后的曹操。他并不是诚心想立刘和为帝,他只是要一块招牌。现在招牌跑了,他如何能不着急? 一直铁了心要在兖州与诸葛亮大打一场了袁绍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组织退兵。 而在此之前,袁熙已经派出了几支精兵前去追赶刘和了。 诚如陈到所料,原来赵家军行事,各地的头头脑脑自守一方,只怕被乘虚而入,抢了地盘,铸下大错。可是这一回,无论地方还是直属,无论是官军还是私兵,都如苍蝇见血一样嗡嗡营营的向着赵家军追来。在短短五天的时间里,赵家军连续做战十三场,虽然说场场皆胜,但损失已经超过了与高览交锋的那场大战。眼下赵家军过河的一千人,所余不过六百多了。这时侯,陈到终于见到了赵云。 第二四九章 谋划 兖州战场僵持不下,并州战场僵持不下,关中战场危机重重,我军全部兵力都被各个战场拖住,战事即将转入大规模的消耗战,每天都在损失着天文数量的物资和生命。打成这种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战事,是谁也不喜欢的。可是骑虎难下,到了这一步,谁也无法后退,谁也不能后退。 在这个时侯,任何一点转机都可能影响全国的战局。任何一点突破都将带来天翻地覆的影响,让整个局势出现新的改变。 所以,在这个时侯,赵云带来的消息,简直是让整个战事直接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赵云在冀州大闹天宫,搞得冀州乱七八糟,连袁绍大将高览也轻敌战死。刘和更是逃到了赵云军中,直接导致袁绍退兵。 仅此一点,我军十万人马就被解放了出来。 “太好了!”我狠狠一拳砸在案上,“孟建,立却通知诸葛亮,袁绍退兵,不要阻拦,但是能抢多少军需物资,让他给我抢多少。抢得少了,我不饶他!” “是!”孟建高兴的点头记下。 “通知贾诩,让他把主要精力放到赵云军身上,如有可能,派出精兵接应赵云、刘和等人回来,不要怕死人。只要接回刘和,就算是死上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一个刘和,能让我们少死数万大军。” “是!” “调魏延、张绣两军迅速来雒阳。休整十日后。准备西进关中。” “是!” “赵云。好一个赵云!全军通令嘉奖。赵云官进一级。升中郎将!让全军都看一看。有本事地人。在我军中可以飞速地升官。没本事地人。就算是死了也只是臭块地。” 一招棋走出。全局皆已活。原本由于韩遂突然出兵带给我军地巨大压力一下子消失了很多。我军现在进可攻。退可守。反击地时侯。到了。 但是。赵云自己却已经到了极为危险地境地。袁绍大军回转冀州。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留下赵云。原来诸葛亮是十多万大军与袁绍相对峙。也不过是个不胜不败之局。可是眼下。赵云军马不足千人。眼下又在敌战区。天时、地利、人和。\\\\无论是各个方面。没有一点能比得上袁绍。而由于韩遂地背叛。我军并州之战并没有能按照原来地想法进行。马超走和匈奴来。使并州战场地局势完全转变。赵云能平安到并州么?就算是到了并州。他能通过吕布地封锁。与贾诩会合么? 这简直是难以完成地任务。 只要有一步闪失,赵云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人三天不喝水会渴死,七天不吃饭会饿死,一点小伤能让人感染死,一场伤风能让人病死。紧张过度会让人疲劳死。 赵云眼下,孤军深入,没后勤,没援兵,没朋友,身处群鲨包围之中,一个小小的不慎,就会断送他和他的全军。可是,我眼下却没有办法帮他。冀州。是袁绍的地盘,并州,是吕布的地盘。派出赵云这样一支尖刀已是我的极限,再派人去,只能是添乱,到时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会把人丢在那里。 死人不怕,牺牲不怕,但是无意义的牺牲是必须要避免地。 所以。眼下我军除了等。没有别的选择。 眼下与其担心赵云,还不知寄希望于老天保佑他。然后把担心他的精力拿出来,用于对付关中地韩遂。 关中韩遂,现在是对我军危胁最大的一路敌军,关中从武关可以直下南阳,进逼襄阳。而襄阳是我军的心脏。一把放在心脏外面的匕着,就算是不插下来,也对我军有着巨大的心理威胁。 必须要全力剪除韩遂。 “必须全力剪除韩遂。” 钟繇看着案上这几个大字,不由得苦笑起来。 大汉朝**举全国之力说这几个字,想要消灭韩遂,可是这话说了几十年,最后韩遂还是活得好好的,不但活得好好的,最后还从一个乱贼活成了征西将军。眼下山河破碎,帝君蒙尘,东都毁于大火,西京乱兵纷纷,冀州并州,乱兵纷纷,益州汉中,割据称王。就凭眼下的实力,如何来消灭韩遂? 但是钟繇知道,有些事可以讲道理,有些事情,却不能。无法完成的任务,却有着必须完成地理由。 韩遂一人,现在影响了全国统一的进程,破坏了早先制定好的作战方案,成为了直逼襄阳的一把刺刀。 对这样一个人,如果不除去他,下面的工作无法开展。 可是,如何除去他? 韩遂现在总兵力达到十万,这个数量已经不比袁绍少多少了。而且,他大部分军队是骑兵,速度快,战力强,呼啸来去,如风如电。与这样的军队,最多打成击溃战,却打不成歼灭战。这些西凉人,有如九头之虫,只要有一颗头还活着,它们就会重生再造,重新演化为一种可怕的充满破坏性的力量。韩遂不死,西凉战乱不止。可若想要韩遂死,谈何容易? “钟校尉。”说话之间,徐晃推门走了进来。“徐校尉,你来得正好。车骑将军发下命令,让咱们全力剪除韩遂。” “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兄弟,想归想,能做到才是真地。” “全力去做也就是了,这么多年,车骑将军从来没有因为打败仗而收拾过人。” “你的话很有趣啊。” “怎么,不对么?” “当然不对。车骑将军下令,要我们剪除韩遂,是因为韩遂根在西凉,若想劳师远征西凉,根本不是我们现在的力量能够做到的。眼下韩遂大兵压境,虽然对我军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对我军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机遇?敌人离开老窝,送上门来,这正是天大的机会。若不能借此机会消灭韩遂,一日纵敌,终生之患,这句话可不是说来听听的。做战目标不能达成,就是失败,而这种失败,将会使我军付出沉重的代价。” 徐晃也严肃了起来:“怪不得车骑将军让你主持大局,你想得是对地。可是眼下,我军别说想要除掉韩遂,就算是击败韩遂,兵力也是不足。陷阵营虽然强悍,但以步兵对敌兵,有着天生地缺限。要想完胜,难。” “不难,还要我们做什么?车骑将军说了,不久之后,魏延、张绣两军会赶到,他们是骑兵,会有些帮助。” “将军说了这次战事指挥者是谁?” 钟繇挺起了身子:“是我。” 徐晃一愣:“钟校尉任重道远呐,魏延、张绣,加上一个关中的马超,谁都不是省油地灯,想要轻易的指挥他们,难呐。” 钟繇也是苦笑了一下:“看样子,我需要杀人立威了。” 徐晃道:“那是你的事,立威不要立到我的头上,别的事情,我不管。” 钟繇大笑:“果然,以我的威望,连你也降不住的。” 十日之后,武关传出消息,西线总负责人钟繇在准备进攻的会议上,与张绣、魏延二将发生不合,张绣推倒帅案,意图殴打钟繇,被徐晃强行拦下。当日,帅帐中怒吼之声,传出老远。 对于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人们是存有一些怀疑的,可是之后不久,张绣的兵马就去了河东,远离了襄阳战场,而魏延则回去襄阳,钟繇到是没有动,但是手下明显少了很多,在得到指挥权之力,气势不但没有增长,反而变得衰弱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韩遂探听到了。韩遂哈哈大笑:“钟繇啊钟繇,凭你的本事,想指挥这些强兵悍将,还差得远。” 话犹未了,荀攸走了进来:“韩征西好兴致。” “啊,荀先生来了,正好,听说了没有,武关守军钟繇所部将帅不合,乱成一团,这是我军的好机会啊。” 荀攸面上没有丝毫的笑意:“韩将军,我正是为此束来。以攸看来,这分明是一个假消息。以我对刘琦的认识,他虽然年少,但行事稳重,从来不会弄险。钟繇驭下有方,并非庸臣,此时忽然传出将帅不合的消息,只怕不过是对方的烟幕,他们只怕是要弄诡计了。” 韩遂一愣:“如此说来,我军该当如何?” 荀攸一笑:“兵来将挡罢了。敌军弄计,必有征兆,我军将计就计可也。” 韩遂点点头:“此言正合本将军之意。荀先生不愧是曹将军的亲信谋臣,只是,曹将军眼下势微,西凉虽穷,但在下已有关中之地,此高祖龙兴之地,天下之央,大有为之地。先生就此留在本将军身边,岂不是好?” 荀攸一愣抬头,看着韩遂。 韩遂不动声色的微笑。 荀攸向韩遂深施了一礼:“如果将军能攻下武关,在下便投向将军。” 韩遂拍手而笑:“就依先生。不过,眼下我军后方,小贼马超日日捣乱……”荀攸道:“将军放心,马超包在我身上,十日之内,马超必亡。” 第二五零章 定计 眼下的马超,是韩遂最为头疼的一个人。虽然说,现在的马超论起实力,比韩遂相差很远,西凉各部各族,皆是以韩遂为盟主,在西凉,征西将军马腾也只是韩遂的部下,更不用说是马超。可是,马超也具备着韩遂也没有的长处。他武技高强,悍勇无双,在重视武力的西凉,他甚至被一些人称为神威天将军。如果说韩遂代表着过去,那么马超就代表着未来,如果说韩遂代表着智慧和沉稳,那么马超就代表着勇猛和暴烈。近几年来,马超的名头越来越响,甚至韩遂有时怀疑,如果再过十年,自己的名头会不会被这个年轻人盖过去。不,或许用不了十年,他的成长速度,已经越来越可怕了。 马超从河东一回来,就带领着他的三千铁骑,一次次进击韩遂的后方,让韩遂简直没有办法把精力投入到正面的战场上来。面对马超的三千铁骑,韩遂几次派兵去进攻,去设伏,却都无一例外的被马超或避开,或杀出。韩遂知道,论起单兵作战的能力,马家的确不凡,就算是自己的女婿阎行与之相比,也略逊一筹。 而现在,荀攸说,他十天之内可以搞定马超。这可能么? 韩遂疑惑的看着荀攸,看他是不是在说大话。 荀攸只是微笑。 “马超现在就在关中,他来去如风,不断侵扰,但目标就是为了杀韩遂,他甚至打出了专杀韩遂的大旗。可是,他并没有和韩遂死拼,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还弱小,所以他不断的攻击那些依附于韩遂的部队,就是让他们重新做出选择,所以他行踪不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样一个疯狂而并没有失去理智的马超,无疑是可怕的,但是他的缺限,也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们这次成功的把握很大。” 荀攸手持茶杯,轻轻地品着。细长的手指轻轻转动杯口,淡然恬然。 他的面前,正是曹操的另一名谋士毛介。此前,正是他化名投靠马休,挑动韩遂马腾不合。而荀攸到来之后,又定暇计,破坏了钟繇都已经达成的关中合作,最终杀掉了马腾全家,兵出武关。完全扭转了关中战局,进而间接影响了河东战场,并州战场和冀州战场。使得几乎可以一战而下的并州稳如泰山,原本可以从并州回转地赵云部陷入重重围困之中。荀攸和毛介这一步棋,可以说是扭转了天下大势,仅以此而言,他们也是经纬天下的不世出的奇才了。“马超武艺绝伦,行踪不定,这都是不易攻击的地方,怎么公达反而说,我们成功的把握很大?” 荀攸笑道:“马超武艺绝伦。所以他性格中有着冒险的一面,他行踪不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及不上韩遂,就算是与武关军马合力也是不成。现在的马超,最希望的是什么?他希望有人主动投靠他,增强他自己地实力,所以,这一次,你的任务最为重要。带领我们的人马。托名汉室董承地旧部,打着为马腾报仇的旗号,战据州县,主动招集部众,配合马超作战,你想马超会如何?” 毛介笑了:“马超自然会感激于我。雪中送炭地人。总是会受人欢迎地。” “不错。为了表现地真实。你不用主动与马超联络。他会主动地联络你。这样一来他对你地信任会加深。二来。你可以保证军权地相对独立性。三来么。你据城而守。马超行踪不动。对韩盟主心有异心地人。无法投马超。却有办法投你。这支异动地力量掌握在自己地手心里。要安全得多。” 毛介目光一凝。随之抚掌大笑:“想不到。公达思谋如此深远。吾不如也。” “这样一来。马超会越发地重视你。与你合作。随后。我会让韩遂安排一些小部族陆续投靠马超。增强他地实力。让他实力增强。有胆子正面进攻韩遂地主力。然后我们会放出韩遂在某处地消息。马超见机。必亡命而来。到时大军合围。部族四散。十面楚歌。你再反戈一击。马超必死!” “不错。得知韩遂地消息。马超就算是明知陷阱。也会扑上来地。这是他本身地性格缺限所致。”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说。马超必死这句话。” 一日之后,蓝田县忽然立起一杆大旗。 荀攸和毛介推出了一个傀儡,公开地名义,蓝田首义者,是国舅董重的儿子、董承的侄子董英,这是一个很少人有见过的人。但是董承长安被攻破后病死,他的这个侄子就落到毛介的手中,本来没有什么本事的公子哥,却被荀攸和毛介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此时以他的名义行事,却地确能感召不少地人。一个有名有姓的西凉大族地子弟,自然比远在冀州的曹操的手下有威信,能诱惑人,能迷惑人。 一张针对马超的大网悄悄的拉开了。 当毛介反韩的大旗树起来之后,果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眼下关中暗流涌动,明面上,除了马超的三千军马跟着马超之外,再没有一个人敢于公开支持马超,甚至马超的那些人,是不是真心的跟着马超,也还在未定之天。可是一杆公开反韩的大旗,在这混乱的关中,就好象是一盏暗夜的灯光,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照亮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看韩遂如何来反应。 韩遂的反击很快,一路人马就杀来了,居然是西凉大豪杨秋亲自带队。双方激战一天,杨秋居然未曾拿下蓝田城。 从第二天开始,就有一**支援的人马来到蓝田了。 “先生,原董承旧部孙飞带三百人来投。” “先生,原马腾属下马凌带二百三十人来投。” “先生,长安大族王与可来投,带来军粮千石。” 毛介放声大笑。一切都和他与荀攸策划的一样。他们成功了。 到了第三天,马超的使者出现了。 来见毛介的,正是马岱。 “请问,董英董将军可在?” 毛介亲自接见了马岱,此时的毛介又化了妆,就算是马休还活着,当面看到也不会认出他就是那位怂恿他对付韩遂的毛先生。 “小可朱介,是董英将军的主薄,见过小马将军。” 马岱倒是不敢小视这位“朱”先生,他知道,董英并不出色,这从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董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而这位朱介先生能够站出来,本身就证明着他在董英军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步。 “朱先生。在下奉家兄之命,前来与董将军商议联合作战之事,还请朱先生代为通报。” “原来如此,待在下去报知将军。”毛介进去,不多时,就带着一个面色发白的青年走了出来。 “这位,就是我家董英将军。将军,这是马孟起将军的胞弟,有名的西凉马岱。” 马岱不等董英说什么,抢先施礼:“参见董将军。在下奉家兄之令前来,首先感谢董将军兴义师讨贼,为马家摇旗。” 董英平炉平炉笑道:“呵呵。”转头看毛介。 毛介并不掩饰自己在这支新兴的军队中的绝对地位。董英的本事,绝对是没有办法征服马家的人的。 “义之所在,九死无愧,我家将军总是这样教导我们,这次马家有难,是韩遂毁盟背信,我们没有办法不站出来。征西将军马腾老大人,神勇无双,品德高贵,无论是在西凉,还是在关中,都有无上的威名。我家将军对马征西向来敬佩,这样的人无辜被害,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番假话,毛介说得是义正辞严,悲壮沉痛,直说得马岱流下泪来。 马岱再次施礼:“将军和朱先生高风亮节,实为我辈楷模。” 毛介道:“小马将军,你能来此最好。眼下,我部人马虽然不多,但是一心报国,为国讨贼之志从来不变。韩遂老贼攻武关,逼襄阳,我辈忠臣志士,无不痛恨。眼下起兵,一是为国讨贼,二是为马将军报仇,希望小马将军回去与孟起将军说明。我军愿与孟起将军一起讨贼。” 马岱点头,接连表示感谢。 送马岱离开,毛介一击掌:“此事成功了一半儿!” 眼下,他已经组建起了自己的力量,并引起了马超的重视。 自己原来都想不到,才这么几天,四方汇聚来的人马就增加到两千余人,加上自己原本的人马,总数都超过马超了。虽然这些兵五个不见得打得过马超部的一个,可是这些兵马是他的班底,日后兴兵,说不定在某个时刻,就会起绝大的作用。 至于他们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生二心,毛介从来不担心这个。手中有刀,可以轻易将那些不听话的人斩杀了。 是时侯击败杨秋,做出韩遂亲征的假象,引马超上钩了。 第二五一章 复单与复杂 西风吹来,黄沙漫漫,草木萧疏,秋雁南飞。久经战乱的关中一派黯然的深秋景向。 一队人马停在某处坡地之下休息。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从哪里来的一路溃军,衣装不整,兵器杂乱,士兵们或坐或卧,没有半点军纪可言。但是如果有人走近细看,却会发现,这支军队,每一名士兵都在二十岁上下,自是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时侯。而他们的眼睛里,满是锋利的光芒,显然都是久经战阵的好手。虽然他们做出了散漫的样子,从远处看来他们完全失去了组织性和纪律性,但是如果当真遇到了攻击,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跳起来,完成整队与反击的各项任务。 一骑黄沙,顺风而来。 马上骑下跳下战马,在一迎风而立的男子面前是跪倒:“报,魏大人,马超所部已于昨日拔营,眼下不知去向。” 魏姓男子紫面长须,正是羽林中郎将魏延魏文长。在武关,他们演了一出戏,故意示弱于敌,表现出钟繇的能力不足以调度各路军马,襄阳朝庭要重新布局的假象,而他与张绣,却换装悄行,偷偷来到关中。 这一步棋很简单,也很大胆。 他们的离开是真的离开,而面对他们这种离开,反而让韩遂、荀攸不敢轻举妄动。眼下,武关的兵力其实已经远远弱于韩遂,可是他们在赌,赌韩遂不会全军进攻武关。 他们赌对了,韩遂一直以以为他们还在武关,他们所做一切都只是在欺负自己。所以韩遂只是在打造攻城器具,准备攻城,却一直没有进攻武关。 可是,来到关中的魏延却发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在关中。居然没有找到马超。 每天都传来消息。马超在进攻。可是当他们赶到时。却发现马超又消失了。联络不上马超。如何来传达车骑将军地命令? 车骑将军下令。要求马超、魏延三人全力取长安。不要在武关附近与韩遂相拼。可是就算有马超。进攻长安也是一件极为困难地事情。更何况眼下找不到马超。没有马超进攻长安也不是不可以。但其间地难度可就大了许多。 魏延气得狠狠一咬牙:“这个马孟起。他跑到哪里去了?” 马超看着那封董英约他共同出兵地书信。 那上面写着。韩遂离开武关了。 马超摇摇头。这不可能。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韩遂。韩遂不会轻易出动。他就象一头千年地狐狸。无论何时。总是把自己保护地严严实实。密密层层。他怎么会为小小一个蓝田亲自出手? “大哥。” “我真希望这是真的。”马超轻轻一松手,那纸书信飘落在地上。马超负着手,望向南方。那是武关地方向。韩遂的主力,应该还在武关之下吧。他们打造攻城器具,准备攻打武关。 虽然自己战力强大,但是论起打仗,绝不是个人勇武就能取胜的。自己这三千兵马,在韩遂眼中,还是算不了什么,眼下韩遂的总兵力,应该达到二十万以上(西凉军人数众多。但其中很多是合族出动,与正规的战士还有区别)。其中韩遂自己的主力,有三万以上,是自己地十倍。而他的手下众将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八部将领,每人统带万人,这就是十一万。这样的兵力,自己根本是无法相抗衡的。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似乎在盲目的攻击,但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在敲打着那些似乎忘了马家的强悍的骑墙者,他需要他们清醒过来,不再敢于死心的追随韩遂。 蓝田地这些人算是助力,但是在马超看来,他们的力量还差得多,如果不能得到八部中的人地帮助,除非自己能做到一剑封喉,直接攻击韩遂,让韩遂的势力崩溃。否则。自己的主动出现,只会给韩遂带来消灭自己的机会。 韩遂。不会为了小小的蓝田而亲自出动的。 他的目标,是天下啊。 马超心中忽然一动,多可笑,当时包括父亲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一个镇西将军的名号,对于韩遂来说应该是满意地了,他原来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现在成了位同三公的将军。 可是谁想到,他的野心,是那样的大。 如果武关挡不住他,他或许会打到襄阳去吧。 “什么,马超没有理会我们?他难道不想报仇么?”毛介奇怪的问道。 “不,他只是觉得不会这么轻易就报了仇罢了。他比我们更了解韩遂。”荀攸毫没有计划出现漏洞时的紧迫感,他反而微微一笑。 “那你还用这样简单的方法来勾引他?” “简单和复杂,只是相对的。有些方法,越是简单,越是有效。” “少将军,武关方向来了一支人马,打着韩遂的旗号。”探马来报。 “果然。”马超笑了,“我虽然不知道董英是何许人,但从他原来根本就不起眼地情况来看,他根本就不可能拥着强大的信息体系。他所探听来的消息,只是表面上的。韩遂的旗号----韩遂这是在骗我上当,引我入套。眼下他防我还防不过来,又怎么会主动现身?” 马岱点头:“大哥果然英明。” 马超摇摇头:“我不英明,我如果英明,我就不会轻易离开长安,让韩遂害了阿爸和弟弟们。” “大哥……” “不用劝我。我忘不了,这血海深仇,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但是,我不会被仇恨烧晕了头脑。” 三个时辰之后。 山峰之上,马超和马岱悄悄伏在巨石之后。 “虽然明知道是不可能,却还是要来看看,我们两个是真的傻啊。”马超自嘲着。 马岱苦笑。 “你看,那些军队,分明只是八部的人马罢了,根本就不是韩遂的主力。那个家伙,不是才打了败仗的杨秋么?他旁边那个,是马玩。打个旗子,就想引我,真是想得美啊。” “不错,看起来是这样地。” “看那些马,虽然长得还行,可是它们那灰暗地毛色。” “是啊,那毛色,简直象是驴子。” “不错,我们西疆的驴子也比那些马好看,居然还放在了中军,真是好笑。” “哈哈哈。” “我们走吧,不用耽误时间了。” “嗯。”马岱站起来。 “等等!”马超忽然停步。 “怎么了?” “那些马……” “那些驴子一样地马?” “那些马不对!” 马岱被马超折磨得的有些发疯:“本来就不对,那颜色太暗了。” “你也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那些马!放在中军的那些马,毛色不对!它们是被染成那个颜色的!” 马岱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大哥,你的意思是说?” “想一想,什么样的马比河曲马略矮,但是毛色却十分突出?” 马岱还没有回答,马超已经如旋风一样扑回来原位,向山下望去,然后,他的牙齿咯咯的响了起来。 “那是照夜白!大宛照夜白!韩遂的亲军!” 照夜白是一种全身如雪的白马,大宛特产的汗血宝马中的一种,速度极快。羌人尚白,无论是韩遂还是马超,都是骑白马,穿白袍。而整个西疆,只有韩遂自己的那只亲军,完全装备的照夜白。每次这支军队出现的时侯,都是韩遂亲自出现的时侯。这队雪白色的骑兵发起冲锋,有如雪崩一样,无可抵敌。 马岱登时明白,对方是假做种种漏洞,打出韩遂的旗号,让自己以为这只是引诱马超攻击的陷阱,却不知道,那正是韩遂的本尊到了。 照夜白在的地方,就必定有韩遂在。 “马上通知董英,我们需要他的配合,我们要联手进攻韩遂!” 这一刻,马超双目圆睁,马岱分明看到,自己的大哥的眼角淌出一滴血来。 大哥不但死了父亲,死了兄弟,还死了新婚的妻子还唯一的儿子。 报仇的愿望,他比任何人都更强烈吧。 现在发现了韩遂出现,他终于无法再克制了。 那就杀吧! 自己会陪着他,一起杀向韩遂,杀尽所有的仇人! “两位先生,马岱求见。” “终于来了。”荀攸一笑,“马超,你终于上当了么?” 毛介的下巴几乎落下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计划,这样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拙劣技俩,你居然真的把马超给骗了!” 荀攸微然一笑:“我说了,简单就是复杂,复杂就是简单。有多少地方象假的都没有关系,只要一个细节象是真的,他就会认为,那是真的!下面,该到收网的时侯了。” 第二五二章 夜袭 “韩遂今夜驻军在长蛇谷藏龙坡,他们所以驻军在这里,一是因为这一带地广人稀,无法住进城池,二是因为长蛇谷藏龙坡位置较好,易守难攻。韩遂此行共带三万人马,分段扎营,藏龙坡只是韩遂中军两千人马。通向藏龙坡,只有一条路。这一条路,对韩遂来说是生路,但我们可以把它变成死路!只要我们阻住这条路,无论里面杀成什么样,外面的军队也冲不进去。”毛介指点着地图,与马岱商议着。 “如此甚好,我与大哥杀进去,你们在外面挡住敌军。” “谷口就由我们来守吧,保证一个敌军也进不去。”毛介不动声色的插了一句。谁控制了谷口,谁就掌握了战局的主动。 “谷口我们自己守,你们只要在外面搔扰就可以。”马岱在关键的问题上并不松口。 “也好,我军的战力不强。你们对我军不要报太大的希望。” “有总比没有强。” “不错,有总比没有强。”毛介一笑。 看着马岱离去,荀攸悄悄从后帐转出来:“鱼入网了。” 毛介点头:“不错,入网了。” “好,下面的戏,你还要配合好,不然的话,小心鱼儿再逃了。” “放心,来人,升帐,调孙飞、马凌、王与可等人。”这些人,都是近来投靠毛介的。“下面,我会让他们好好的表演一番的。” “今天晚上我们要干什么?” “听当头儿的说地,让咱们干什么干什么呗。” “听说去支援马超将 “那感情好!不知道马将军现在哪里啊。” “一会儿就知道了。” “看,他们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说话之间,孙飞,马凌、王与可等人走出了大帐。 “几位,我们共同出兵,今夜。可要打出威风来。”孙飞大笑着。 马凌也在大笑着。 只有那个王与可的长安大豪静静的立着,听着旁边诸人的议论。\\这些天来,投靠蓝田的人很多,但是,与旁人不同的是,王与可明显闻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感到心慌。* 那个朱先生(毛介),给人的感觉好奇怪啊。 而且,这种奇怪。还带着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对于今夜地行动,王与可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起码在他看来。自己这些军队,根本算不上正规的军队,真正能起来的作用有限的很。这样的兵马,在什么时侯也只能是炮灰,唯一的作用,就是消耗对方的体力,给己方赢得一点时间罢了。 虽然“朱先生”没有明说,但是王与可听出来,这些军队夜间出去。是为了支援马超。当马超进攻敌人中军时,他们增加敌军的压力,让敌军分不清自己地主攻方向。 可是,哪里不对头呢? “老王,出发吧!”一旁有将领招呼他,好象是叫马凌的那个人。 “啊……噢。”王与可答应着,“就来。” 他忽然一转身,装出更衣(方便)的样子,却悄悄向后帐行去。此时城中乱哄哄地。到没有人注意他。王与可发现,在后帐,“朱先生”那些精兵也在调动,他们比前面这些军队强得太多,半夜整顿,半点声音都没有。 如果,他们是帮助马超的,那作用应该是相当明显的。这绝对是一路强军。 王与可悄悄的借着营帐的掩护,向后行去。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大人。都准备好了。”王与可心中一惊,登时伏于暗处。再也不敢动转一下。在长安,他听过这个声音,那是在什么时侯? 好象,他去救援马腾的半路上,听到过这个声音,不错,他们还带着可怕连弩,王与可亲眼看到,他们把马腾射得飞了起来。 他们,是曹操的人,是韩遂的人! 王与可一颗心登时沉入谷底。 王与可,当然不是王与可。他就是荆州在长安的暗线负责人,王威! 此刻,他突然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都是对准马超地圈套。可是,自己眼下,还能阻止马超冲向敌人的包围圈么? 他不知道。 要救马超! 王威悄悄的向后移动着,移动着。忽然间,后面一把刀顶住了他的后背:“站起来。” 王威高举着手,缓缓站起来,笑道:“兄弟,自己人,别闹了。” “自己人?”那士兵缓缓转到王威身前,“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王威笑着靠近:“你再仔细看看。”忽然间进身,双手闪电般一板,咯的一声,那士兵脖子长了半截出来。 王威把尸体放在阴影中,加快速度向城外而去。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与这些人同行了,他需要给马超送信,以最快的速度去送信,告诉马超,所谓的蓝田援军是一个陷阱,如果蓝田的援军是假的,那么韩遂还能真么? 此时蓝田已是一片乱哄哄地,这些人到长蛇谷,只怕早过三更了。王威看出来了,这些人就算是好心,一定也办不成好事,所以,根本就不用曹操的那些手下使什么不好的招数。 据说,马超三更动手,他现在准备到了哪一步,他出动了么? 王威站在城门前,手中提着一个灯笼。轻轻摆动着。他这个灯笼,近看没有什么问题,远看,却会看到淡淡的蓝色,那是因为灯笼纸不同的缘故。 不多时,几匹马出现在王威的面前,王威看看四周乱哄哄地人马,然后把几卷纸交到那些骑士手上,嘱咐几句。他们四下散去了。王威也跳上一匹马,他要亲自去阻挡马超。眠的眼睛? 马超紧紧盯着那藏龙坡的谷口。他们全军小心潜行,一路到此,可算是费尽了心思,能不能成,全看天意了。 “阿爸,小弟。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杀得仇人,为你们雪恨申冤!” 谷口。暗沉沉地,鸦雀无声。 “韩老贼,今夜,就是你地死期!”马超心里暗念着,他有些不耐的问道:“现在几更天?” “二更了。”左右两侧地敌军,没有半点声息,似乎死绝了。 应该,可以行动了。 快到了,就快到了!王威加快了速度。 如果能拦下马超。一切都还有转机。 加速! 战马忽然间一声长嘶,凌空飞了起来。王威大惊。他知道出了什么事了,绊马索! 王威身子在半空中翻滚,已经从马身上飞起,腰刀已经抓在手中。轰,他重重的落下来,才落地,几杆枪就向他刺来。 王威把腰刀猛得一挥,接连斩数三条枪。把第四条枪也磕了出去。 “抓住他!抓住他!”四周的士兵大叫着冲来。 王威突然抬手,扑扑声响,袖间手弩射出,连伤五人。他得机会向后逃,接着,他把一个小巧地千里火点燃,猛得丢了出去。眼下初秋,草木半黄,或许。燃起的火光会让马超明白一切吧。 火光乍起还灭。一员西凉将领狠狠的把那火踩灭了。 “本事不错啊,小子。西凉马玩,在此恭侯多时了。”那将说着,抽出腰间的长刀,向王威一步步逼来。远在另一处山腰的马超,并没有发现这里的火光。 他缓缓举起了手臂:“全军准备,进攻!” 马蹄声响,军队冲了出去。 虽然说,伏兵为了真实,并没有通知哨位上会有敌袭,但是作为韩遂的主力,士兵的警觉性还是足够的。 “站住!什么人?”守军大叫着。 冲来地人马没有站住,最前边的是骑兵,一闻喝问反而加速冲了过来。 守军屯长大叫道:“放箭!示警!” “梆梆梆!”示警声大作,几枝利箭飒然射出,随即眼前暗影一闪,对方已经投出的标枪。西凉军队,善用长矛和标枪,标枪势大力沉,又借着奔马地速度,手中的盾牌也刺得透,守军好象蛤蟆一样被轻易的刺透。 “杀上去!”马超大叫着,再次挥动长枪。 他冲在最前面,对面的屯长第二声还没有喊出来,马超长枪已到,信手一枪,已把那屯长挑飞,接着向营门冲去。在营中巡弋的士兵最先闻声闯来,和他们展开了辕门争夺战。但是马超就如一个战神,长枪挥动,无一人能挡他一回合。马家军如狂如疯,如魔如怪。 这是复仇的一夜,马家军气势如虹,转眼之间,就攻破了敌军的辕门。 “马岱,你守在这里!” “是!” “在我杀死韩遂之前,你不可以让一个人冲进来!” “是!” “其余人马,随我复仇!”马超怒吼着,向着敌军的深入冲去。 藏龙坡,已成一片火海。 第二五三章 被困 “杀掉韩遂!”马超和他的军团怒吼着,向藏龙坡上冲去。 复仇的念头让包括马超在内的所有西凉军都陷入疯狂的壮态。每一个人都充满了疯狂的战意,根本无需鼓动,他们就迎着敌兵的箭雨潮水一般地扑了上去。 马超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手中长枪如同一头咆哮的毒龙般纵横往来,枪尖上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凡是被他刺中的人,伤口附近的血肉就被搅成一团血泥。马超自幼在西疆,自十二岁上阵,见惯了生死,他的枪,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是用敌人的血与肉喂出来的。在西疆,所有人信奉的都是从林法则,都是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在西疆,就算是女人,老人和孩子都会骑马,都会用矛。而马超,在整个西疆被视为新一代的战神,近两年更盖过曾与他并列的阎行,隐隐成为西疆第一人。他的武技,绝不会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就算是在夜间,马超依旧可以看清敌人的招式和面孔。他看着他们大叫着冲上,然后倒在自己枪下;看他们惊惶的放箭,然后倒在自己枪下;看他们悄悄的偷袭,然后倒在自己枪下;看他们惊恐的逃走,然后倒在自己枪下…… 杀---- 马超绝不宽恕,绝不放过,韩老贼,和韩老贼手下的走狗,全部该死! 是他们,杀害了他的父亲;是他们。===杀害了他所有的亲兄弟;是他们,杀害了他心爱的妻子和才出生不久地儿子……是他们! 暗夜如磐。 比夜色更深的是杀戮的气息。 在这种暗夜里,人的恐惧被提升到无限大,人的战力被提升到无限大,人的疯狂被提升到无限大。 杀! 马超身后的亲卫排成一线,紧紧跟在马超的身后,护卫着他,跟随着他。 他们走过,地上就是一片血肉铺成的地毯! 对于守卫者来说,今夜是一场可怕的灾难。为了防止马超提前发现并引起警觉,他们从未被告会被偷袭。就算是真正地战场上。公平交战,他们也不是马超所带领的铁骑地对手,更何况暗夜中醒来的他们,根本无法有效的组织起来。 数不清的士兵还没有拿到兵器就被杀戳,数不清的士兵连营帐都没有钻出就被铁骑踏过。踩成肉泥。****数不清地士兵悲叫着,呼朋引伴,寻求帮助,可是面对的只有敌人无情的杀戳。 不宽恕,不动情,不在意生死,所做的一切,只是复仇。 这就是马超的军团,这就是马超疯狂的报复。 一道又一道的连营被冲破。一重又一重的军阵被撕碎,马超就象一只箭。绝决而惨裂的离弦,就再无彷徨、观望。 杀! 杀死眼前地所有人! 此时的马超,完全进入了战争地壮态,哪怕眼前阻挡的是自己人,他也会一枪挑杀。 无畏,无惧,无已,无情。 这就是马超的枪法。 冷酷、血腥、残暴、刚烈。 这就是马超的战法。 “韩老贼,纳命来!”马超舌绽春雷,狂声怒吼。 声音隆隆。在整个山谷之中回荡着。 杀---- “马儿入网了!马儿入网了!” 马玩得意的大笑着。他看着眼前的王威,轻轻挥动着手中的长刀。*****虽然也姓马。但是马玩与马超一家毫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是西凉羌人,韩遂的手下,“想不到吧,马超完了,他再勇猛,再厉害,他也无法逃走了,今天,这就是他的墓地,他会死在这里,他必须死在这里!哈哈哈!” 王威不语。 “来人,将他拿下!” 马玩下令道。 王威忽然后退,抢过一条长枪,一边拨打,一边逃走。王威地本事不错,混乱中,马玩地士兵很难把他抓住。正在此时后面一片***闪动,王威大喜,那正是蓝田的那几支支援部队到了。 原本,马超是要与董英合作。如果按照他们能击败杨秋地战斗力,他们今夜甚至可以动摇韩遂军的前营。可是王威知道,这种事情是决不会发生的了,因为曹操的手下控制着那支军队,他们不但不会帮助马超,还会在他们背后捅上一刀。而眼下来的这些人,都是不知情的受骗者。 但是,他们的到来对此时的王威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 “马凌!孙飞!快来助我!” 冲来的军队显然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们听到前面有人叫他们的名字,立即冲上来。***** “王与可,是你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马凌大叫着冲上来。 双方混战在一起。 王威乘机脱身,他对马凌和孙飞道:“军情有变,我是车骑将军刘琦驾下校尉王威,请两位将军队暂时交我指挥。” 马凌和孙飞大惊,却见王威将一枚青印交到他们手中。两人接到手中,借火光看去,不象是假的,却吃惊的看王威,哪怕在西凉,刘琦这个名字也是响当当的:“你当真是车骑将军刘琦手下?” 王威道:“千真万确。不过眼下不是细说的时侯,我只说一点,眼下敌军有备,后方也有敌人包围上来,若这样打下去,只怕连一个人也活不下去,你们如果相信我,一切听我指挥。还有一线生机可言。” 马凌和孙飞听了这话,满腹狐疑:“如果是假的呢?” “你们只有两个选择,或者相信,或者不信。若相信,我能做到保你们平安,若不信,一拍两散,一会儿可不要后悔。” 正说着,马凌和孙飞就看到后面一支军队突击而来。=== “报,大人。董英将军到了。” 本来有些惊疑不定的马凌和孙飞面色一肃,转头看王威:“哈哈。你在骗我们!” “报,大人,董英将军向我们杀来了!” “啊?!”这下子,马凌和孙飞都惊呆了,“当真么?” “千真确。我们的后军已经乱了。” “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不,我们报上了名字,可他们就是向我们杀来,我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着手足无措的几个人,王威不再给他们犹豫地时间,这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意味着会失去更多的人命。 “你们两个,马上去组织自己的军队,退到我们这里,就算是丢下一些士兵。也要把主力抛过来,抱成团儿。别慌,别乱,别被打散!”王威直接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那,你呢?” “我在这里等你们,现在,就看你们的能力了,被打散了,没了实力,以后说什么都是白说。” 马凌和孙飞互相看一眼,忽然向王威深施一礼:“以后。就靠大人栽培了!” 王威看着他们离去。心中稍安。这些人,能不能活下去对王威来说并不重要。但他们毕竟是一股力量,能保留下去,还是保留下去的好。但真正打起来,不能靠他们。 王威把目光向北方投去。 他们,能把消息顺利的送到么? 马岱站在谷口,看到敌人果然冲上来了。 “全军准备,迎敌!” 刹那间,敌人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一波又一波。 马岱冷静的抵挡着,却吃惊的发现,对方的战斗力极强。与自己地部队交战,居然几乎把自己的军队逼退。 他们武器装备整齐,进攻迅猛快捷,进退有法,犹其他们连环枪阵地的运用,竟然还在自己的部队之上。 这绝对不是马玩和杨秋所能达到的水平。 马岱对此不但没有吃惊,反而高兴,这充分的说明了,谷中地确是韩遂的中军,不然的话,这些人的战斗力无法解释。 “拼了!把他们打下去!”马岱高声怒吼着。 谷中的交战的声音渐渐弱下来,这说明了,大哥很快就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了。 我们要赢了! 这时,马岱看到了马超。 他看到马超的时侯,就几乎惊呆了。 此时,马超应该消灭了谷中的敌人,应该报了血海深仇,应该是神彩飞扬,精神焕发,可是,眼下他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马超已经完全失去了适才那英武无敌地形象,他垂着头,眼睛通红,长枪倒提,身子微晃。 “大哥?”马岱不敢再往下问,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说,藏龙谷中的敌军太强,没有吃下? 马超身子一摇,几乎从马上摔下来。 “大哥!”马岱连忙扶住了他。 马超地气喘越来越疾,有如牛吼一般,终于停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随着这一声吁气,马超的身子整个儿的萎顿了下来。 “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中计了。”马超的声音干涩,痛楚,“我找了三遍,在死人堆中找了三遍,没有韩老贼,没有他的中军,有的,只是那么十几匹涂了颜色的照夜白……我们上当了……这是针对我的圈套,现在,我们被困住了。韩遂!韩老贼把我给耍了!” “现在,他们把我们包围了,我的判断失误,把全军带来一处绝地,我们败了。” 第二五四章 谋划 兖州战场僵持不下,并州战场僵持不下,关中战场危机重重,我军全部兵力都被各个战场拖住,战事即将转入大规模的消耗战,每天都在损失着天文数量的物资和生命。打成这种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战事,是谁也不喜欢的。可是骑虎难下,到了这一步,谁也无法后退,谁也不能后退。 在这个时侯,任何一点转机都可能影响全国的战局。任何一点突破都将带来天翻地覆的影响,让整个局势出现新的改变。 所以,在这个时侯,赵云带来的消息,简直是让整个战事直接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赵云在冀州大闹天宫,搞得冀州乱七八糟,连袁绍大将高览也轻敌战死。刘和更是逃到了赵云军中,直接导致袁绍退兵。 仅此一点,我军十万人马就被解放了出来。 “太好了!”我狠狠一拳砸在案上,“孟建,立却通知诸葛亮,袁绍退兵,不要阻拦,但是能抢多少军需物资,让他给我抢多少。抢得少了,我不饶他!” “是!”孟建高兴的点头记下。 “通知贾诩,让他把主要精力放到赵云军身上,如有可能,派出精兵接应赵云、刘和等人回来,不要怕死人。只要接回刘和,就算是死上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一个刘和,能让我们少死数万大军。” “是!” “调魏延、张绣两军迅速来雒阳。休整十日后。准备西进关中。” “是!” “赵云。好一个赵云!全军通令嘉奖。赵云官进一级。升中郎将!让全军都看一看。有本事地人。在我军中可以飞速地升官。没本事地人。就算是死了也只是臭块地。” 一招棋走出。全局皆已活。原本由于韩遂突然出兵带给我军地巨大压力一下子消失了很多。我军现在进可攻。退可守。反击地时侯。到了。 但是。赵云自己却已经到了极为危险地境地。袁绍大军回转冀州。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留下赵云。原来诸葛亮是十多万大军与袁绍相对峙。也不过是个不胜不败之局。可是眼下。赵云军马不足千人。眼下又在敌战区。天时、地利、人和。无论是各个方面。没有一点能比得上袁绍。而由于韩遂地背叛。我军并州之战并没有能按照原来地想法进行。马超走和匈奴来。使并州战场地局势完全转变。赵云能平安到并州么?就算是到了并州。他能通过吕布地封锁。与贾诩会合么? 这简直是难以完成地任务。 只要有一步闪失,赵云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人三天不喝水会渴死,七天不吃饭会饿死,一点小伤能让人感染死,一场伤风能让人病死。紧张过度会让人疲劳死。 赵云眼下,孤军深入,没后勤,没援兵,没朋友,身处群鲨包围之中,一个小小的不慎,就会断送他和他的全军。可是,我眼下却没有办法帮他。冀州。是袁绍的地盘,并州,是吕布的地盘。派出赵云这样一支尖刀已是我的极限,再派人去,只能是添乱,到时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会把人丢在那里。 死人不怕,牺牲不怕,但是无意义的牺牲是必须要避免地。 所以。眼下我军除了等。没有别的选择。 眼下与其担心赵云,还不知寄希望于老天保佑他。然后把担心他的精力拿出来,用于对付关中地韩遂。 关中韩遂,现在是对我军危胁最大的一路敌军,关中从武关可以直下南阳,进逼襄阳。而襄阳是我军的心脏。一把放在心脏外面的匕着,就算是不插下来,也对我军有着巨大的心理威胁。 必须要全力剪除韩遂。 “必须全力剪除韩遂。” 钟繇看着案上这几个大字,不由得苦笑起来。 大汉朝庭举全国之力说这几个字,想要消灭韩遂,可是这话说了几十年,最后韩遂还是活得好好的,不但活得好好的,最后还从一个乱贼活成了征西将军。眼下山河破碎,帝君蒙尘,东都毁于大火,西京乱兵纷纷,冀州并州,乱兵纷纷,益州汉中,割据称王。就凭眼下的实力,如何来消灭韩遂? 但是钟繇知道,有些事可以讲道理,有些事情,却不能。无法完成的任务,却有着必须完成地理由。 韩遂一人,现在影响了全国统一的进程,破坏了早先制定好的作战方案,成为了直逼襄阳的一把刺刀。 对这样一个人,如果不除去他,下面的工作无法开展。 可是,如何除去他? 韩遂现在总兵力达到十万,这个数量已经不比袁绍少多少了。而且,他大部分军队是骑兵,速度快,战力强,呼啸来去,如风如电。与这样的军队,最多打成击溃战,却打不成歼灭战。这些西凉人,有如九头之虫,只要有一颗头还活着,它们就会重生再造,重新演化为一种可怕的充满破坏性的力量。韩遂不死,西凉战乱不止。可若想要韩遂死,谈何容易? “钟校尉。”说话之间,徐晃推门走了进来。“徐校尉,你来得正好。车骑将军发下命令,让咱们全力剪除韩遂。” “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兄弟,想归想,能做到才是真地。” “全力去做也就是了,这么多年,车骑将军从来没有因为打败仗而收拾过人。” “你的话很有趣啊。” “怎么,不对么?” “当然不对。车骑将军下令,要我们剪除韩遂,是因为韩遂根在西凉,若想劳师远征西凉,根本不是我们现在的力量能够做到的。眼下韩遂大兵压境,虽然对我军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对我军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机遇?敌人离开老窝,送上门来,这正是天大的机会。若不能借此机会消灭韩遂,一日纵敌,终生之患,这句话可不是说来听听的。做战目标不能达成,就是失败,而这种失败,将会使我军付出沉重的代价。” 徐晃也严肃了起来:“怪不得车骑将军让你主持大局,你想得是对地。可是眼下,我军别说想要除掉韩遂,就算是击败韩遂,兵力也是不足。陷阵营虽然强悍,但以步兵对敌兵,有着天生地缺限。要想完胜,难。” “不难,还要我们做什么?车骑将军说了,不久之后,魏延、张绣两军会赶到,他们是骑兵,会有些帮助。” “将军说了这次战事指挥者是谁?” 钟繇挺起了身子:“是我。” 徐晃一愣:“钟校尉任重道远呐,魏延、张绣,加上一个关中的马超,谁都不是省油地灯,想要轻易的指挥他们,难呐。” 钟繇也是苦笑了一下:“看样子,我需要杀人立威了。” 徐晃道:“那是你的事,立威不要立到我的头上,别的事情,我不管。” 钟繇大笑:“果然,以我的威望,连你也降不住的。” 十日之后,武关传出消息,西线总负责人钟繇在准备进攻的会议上,与张绣、魏延二将发生不合,张绣推倒帅案,意图殴打钟繇,被徐晃强行拦下。当日,帅帐中怒吼之声,传出老远。 对于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人们是存有一些怀疑的,可是之后不久,张绣的兵马就去了河东,远离了襄阳战场,而魏延则回去襄阳,钟繇到是没有动,但是手下明显少了很多,在得到指挥权之力,气势不但没有增长,反而变得衰弱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韩遂探听到了。韩遂哈哈大笑:“钟繇啊钟繇,凭你的本事,想指挥这些强兵悍将,还差得远。” 话犹未了,荀攸走了进来:“韩征西好兴致。” “啊,荀先生来了,正好,听说了没有,武关守军钟繇所部将帅不合,乱成一团,这是我军的好机会啊。” 荀攸面上没有丝毫的笑意:“韩将军,我正是为此束来。以攸看来,这分明是一个假消息。以我对刘琦的认识,他虽然年少,但行事稳重,从来不会弄险。钟繇驭下有方,并非庸臣,此时忽然传出将帅不合的消息,只怕不过是对方的烟幕,他们只怕是要弄诡计了。” 韩遂一愣:“如此说来,我军该当如何?” 荀攸一笑:“兵来将挡罢了。敌军弄计,必有征兆,我军将计就计可也。” 韩遂点点头:“此言正合本将军之意。荀先生不愧是曹将军的亲信谋臣,只是,曹将军眼下势微,西凉虽穷,但在下已有关中之地,此高祖龙兴之地,天下之央,大有为之地。先生就此留在本将军身边,岂不是好?” 荀攸一愣抬头,看着韩遂。 韩遂不动声色的微笑。 荀攸向韩遂深施了一礼:“如果将军能攻下武关,在下便投向将军。” 韩遂拍手而笑:“就依先生。不过,眼下我军后方,小贼马超日日捣乱……”荀攸道:“将军放心,马超包在我身上,十日之内,马超必亡。” 第二五五章 定计 眼下的马超,是韩遂最为头疼的一个人。虽然说,现在的马超论起实力,比韩遂相差很远,西凉各部各族,皆是以韩遂为盟主,在西凉,征西将军马腾也只是韩遂的部下,更不用说是马超。可是,马超也具备着韩遂也没有的长处。他武技高强,悍勇无双,在重视武力的西凉,他甚至被一些人称为神威天将军。如果说韩遂代表着过去,那么马超就代表着未来,如果说韩遂代表着智慧和沉稳,那么马超就代表着勇猛和暴烈。近几年来,马超的名头越来越响,甚至韩遂有时怀疑,如果再过十年,自己的名头会不会被这个年轻人盖过去。不,或许用不了十年,他的成长速度,已经越来越可怕了。 马超从河东一回来,就带领着他的三千铁骑,一次次进击韩遂的后方,让韩遂简直没有办法把精力投入到正面的战场上来。面对马超的三千铁骑,韩遂几次派兵去进攻,去设伏,却都无一例外的被马超或避开,或杀出。韩遂知道,论起单兵作战的能力,马家的确不凡,就算是自己的女婿阎行与之相比,也略逊一筹。 而现在,荀攸说,他十天之内可以搞定马超。这可能么? 韩遂疑惑的看着荀攸,看他是不是在说大话。 荀攸只是微笑。 “马超现在就在关中,他来去如风,不断侵扰,但目标就是为了杀韩遂,他甚至打出了专杀韩遂的大旗。可是,他并没有和韩遂死拼,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还弱小,所以他不断的攻击那些依附于韩遂的部队,就是让他们重新做出选择,所以他行踪不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样一个疯狂而并没有失去理智的马超,无疑是可怕的,但是他的缺限,也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们这次成功的把握很大。” 荀攸手持茶杯,轻轻地品着。细长的手指轻轻转动杯口,淡然恬然。 他的面前,正是曹操的另一名谋士毛介。此前,正是他化名投靠马休,挑动韩遂马腾不合。而荀攸到来之后,又定暇计,破坏了钟繇都已经达成的关中合作,最终杀掉了马腾全家,兵出武关。完全扭转了关中战局,进而间接影响了河东战场,并州战场和冀州战场。使得几乎可以一战而下的并州稳如泰山,原本可以从并州回转地赵云部陷入重重围困之中。荀攸和毛介这一步棋,可以说是扭转了天下大势,仅以此而言,他们也是经纬天下的不世出的奇才了。“马超武艺绝伦,行踪不定,这都是不易攻击的地方,怎么公达反而说,我们成功的把握很大?” 荀攸笑道:“马超武艺绝伦。所以他性格中有着冒险的一面,他行踪不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及不上韩遂,就算是与武关军马合力也是不成。现在的马超,最希望的是什么?他希望有人主动投靠他,增强他自己地实力,所以,这一次,你的任务最为重要。带领我们的人马。托名汉室董承地旧部,打着为马腾报仇的旗号,战据州县,主动招集部众,配合马超作战,你想马超会如何?” 毛介笑了:“马超自然会感激于我。雪中送炭地人。总是会受人欢迎地。” “不错。为了表现地真实。你不用主动与马超联络。他会主动地联络你。这样一来他对你地信任会加深。二来。你可以保证军权地相对独立性。三来么。你据城而守。马超行踪不动。对韩盟主心有异心地人。无法投马超。却有办法投你。这支异动地力量掌握在自己地手心里。要安全得多。” 毛介目光一凝。随之抚掌大笑:“想不到。公达思谋如此深远。吾不如也。” “这样一来。马超会越发地重视你。与你合作。随后。我会让韩遂安排一些小部族陆续投靠马超。增强他地实力。让他实力增强。有胆子正面进攻韩遂地主力。然后我们会放出韩遂在某处地消息。马超见机。必亡命而来。到时大军合围。部族四散。十面楚歌。你再反戈一击。马超必死!” “不错。得知韩遂地消息。马超就算是明知陷阱。也会扑上来地。这是他本身地性格缺限所致。”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说。马超必死这句话。” 一日之后,蓝田县忽然立起一杆大旗。 荀攸和毛介推出了一个傀儡,公开地名义,蓝田首义者,是国舅董重的儿子、董承的侄子董英,这是一个很少人有见过的人。但是董承长安被攻破后病死,他的这个侄子就落到毛介的手中,本来没有什么本事的公子哥,却被荀攸和毛介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此时以他的名义行事,却地确能感召不少地人。一个有名有姓的西凉大族地子弟,自然比远在冀州的曹操的手下有威信,能诱惑人,能迷惑人。 一张针对马超的大网悄悄的拉开了。 当毛介反韩的大旗树起来之后,果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眼下关中暗流涌动,明面上,除了马超的三千军马跟着马超之外,再没有一个人敢于公开支持马超,甚至马超的那些人,是不是真心的跟着马超,也还在未定之天。可是一杆公开反韩的大旗,在这混乱的关中,就好象是一盏暗夜的灯光,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照亮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看韩遂如何来反应。 韩遂的反击很快,一路人马就杀来了,居然是西凉大豪杨秋亲自带队。双方激战一天,杨秋居然未曾拿下蓝田城。 从第二天开始,就有一**支援的人马来到蓝田了。 “先生,原董承旧部孙飞带三百人来投。” “先生,原马腾属下马凌带二百三十人来投。” “先生,长安大族王与可来投,带来军粮千石。” 毛介放声大笑。一切都和他与荀攸策划的一样。他们成功了。 到了第三天,马超的使者出现了。 来见毛介的,正是马岱。 “请问,董英董将军可在?” 毛介亲自接见了马岱,此时的毛介又化了妆,就算是马休还活着,当面看到也不会认出他就是那位怂恿他对付韩遂的毛先生。 “小可朱介,是董英将军的主薄,见过小马将军。” 马岱倒是不敢小视这位“朱”先生,他知道,董英并不出色,这从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董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而这位朱介先生能够站出来,本身就证明着他在董英军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步。 “朱先生。在下奉家兄之命,前来与董将军商议联合作战之事,还请朱先生代为通报。” “原来如此,待在下去报知将军。”毛介进去,不多时,就带着一个面色发白的青年走了出来。 “这位,就是我家董英将军。将军,这是马孟起将军的胞弟,有名的西凉马岱。” 马岱不等董英说什么,抢先施礼:“参见董将军。在下奉家兄之令前来,首先感谢董将军兴义师讨贼,为马家摇旗。” 董英平炉平炉笑道:“呵呵。”转头看毛介。 毛介并不掩饰自己在这支新兴的军队中的绝对地位。董英的本事,绝对是没有办法征服马家的人的。 “义之所在,九死无愧,我家将军总是这样教导我们,这次马家有难,是韩遂毁盟背信,我们没有办法不站出来。征西将军马腾老大人,神勇无双,品德高贵,无论是在西凉,还是在关中,都有无上的威名。我家将军对马征西向来敬佩,这样的人无辜被害,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番假话,毛介说得是义正辞严,悲壮沉痛,直说得马岱流下泪来。 马岱再次施礼:“将军和朱先生高风亮节,实为我辈楷模。” 毛介道:“小马将军,你能来此最好。眼下,我部人马虽然不多,但是一心报国,为国讨贼之志从来不变。韩遂老贼攻武关,逼襄阳,我辈忠臣志士,无不痛恨。眼下起兵,一是为国讨贼,二是为马将军报仇,希望小马将军回去与孟起将军说明。我军愿与孟起将军一起讨贼。” 马岱点头,接连表示感谢。 送马岱离开,毛介一击掌:“此事成功了一半儿!” 眼下,他已经组建起了自己的力量,并引起了马超的重视。 自己原来都想不到,才这么几天,四方汇聚来的人马就增加到两千余人,加上自己原本的人马,总数都超过马超了。虽然这些兵五个不见得打得过马超部的一个,可是这些兵马是他的班底,日后兴兵,说不定在某个时刻,就会起绝大的作用。 至于他们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生二心,毛介从来不担心这个。手中有刀,可以轻易将那些不听话的人斩杀了。 是时侯击败杨秋,做出韩遂亲征的假象,引马超上钩了。 第二五六章 复单与复杂 西风吹来,黄沙漫漫,草木萧疏,秋雁南飞。久经战乱的关中一派黯然的深秋景向。 一队人马停在某处坡地之下休息。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从哪里来的一路溃军,衣装不整,兵器杂乱,士兵们或坐或卧,没有半点军纪可言。但是如果有人走近细看,却会发现,这支军队,每一名士兵都在二十岁上下,自是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时侯。而他们的眼睛里,满是锋利的光芒,显然都是久经战阵的好手。虽然他们做出了散漫的样子,从远处看来他们完全失去了组织性和纪律性,但是如果当真遇到了攻击,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跳起来,完成整队与反击的各项任务。 一骑黄沙,顺风而来。 马上骑下跳下战马,在一迎风而立的男子面前是跪倒:“报,魏大人,马超所部已于昨日拔营,眼下不知去向。” 魏姓男子紫面长须,正是羽林中郎将魏延魏文长。在武关,他们演了一出戏,故意示弱于敌,表现出钟繇的能力不足以调度各路军马,襄阳朝庭要重新布局的假象,而他与张绣,却换装悄行,偷偷来到关中。 这一步棋很简单,也很大胆。 他们的离开是真的离开,而面对他们这种离开,反而让韩遂、荀攸不敢轻举妄动。眼下,武关的兵力其实已经远远弱于韩遂,可是他们在赌,赌韩遂不会全军进攻武关。 他们赌对了,韩遂一直以以为他们还在武关,他们所做一切都只是在欺负自己。所以韩遂只是在打造攻城器具,准备攻城,却一直没有进攻武关。 可是,来到关中的魏延却发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在关中。居然没有找到马超。 每天都传来消息。马超在进攻。可是当他们赶到时。却发现马超又消失了。联络不上马超。如何来传达车骑将军地命令? 车骑将军下令。要求马超、魏延三人全力取长安。不要在武关附近与韩遂相拼。可是就算有马超。进攻长安也是一件极为困难地事情。更何况眼下找不到马超。没有马超进攻长安也不是不可以。但其间地难度可就大了许多。 魏延气得狠狠一咬牙:“这个马孟起。他跑到哪里去了?” 马超看着那封董英约他共同出兵地书信。 那上面写着。韩遂离开武关了。 马超摇摇头。这不可能。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韩遂。韩遂不会轻易出动。他就象一头千年地狐狸。无论何时。总是把自己保护地严严实实。密密层层。他怎么会为小小一个蓝田亲自出手? “大哥。” “我真希望这是真的。”马超轻轻一松手,那纸书信飘落在地上。马超负着手,望向南方。那是武关地方向。韩遂的主力,应该还在武关之下吧。他们打造攻城器具,准备攻打武关。 虽然自己战力强大,但是论起打仗,绝不是个人勇武就能取胜的。自己这三千兵马,在韩遂眼中,还是算不了什么,眼下韩遂的总兵力,应该达到二十万以上(西凉军人数众多。但其中很多是合族出动,与正规的战士还有区别)。其中韩遂自己的主力,有三万以上,是自己地十倍。而他的手下众将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八部将领,每人统带万人,这就是十一万。这样的兵力,自己根本是无法相抗衡的。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似乎在盲目的攻击,但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在敲打着那些似乎忘了马家的强悍的骑墙者,他需要他们清醒过来,不再敢于死心的追随韩遂。 蓝田地这些人算是助力,但是在马超看来,他们的力量还差得多,如果不能得到八部中的人地帮助,除非自己能做到一剑封喉,直接攻击韩遂,让韩遂的势力崩溃。否则。自己的主动出现,只会给韩遂带来消灭自己的机会。 韩遂。不会为了小小的蓝田而亲自出动的。 他的目标,是天下啊。 马超心中忽然一动,多可笑,当时包括父亲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一个镇西将军的名号,对于韩遂来说应该是满意地了,他原来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现在成了位同三公的将军。 可是谁想到,他的野心,是那样的大。 如果武关挡不住他,他或许会打到襄阳去吧。 “什么,马超没有理会我们?他难道不想报仇么?”毛介奇怪的问道。 “不,他只是觉得不会这么轻易就报了仇罢了。他比我们更了解韩遂。”荀攸毫没有计划出现漏洞时的紧迫感,他反而微微一笑。 “那你还用这样简单的方法来勾引他?” “简单和复杂,只是相对的。有些方法,越是简单,越是有效。” “少将军,武关方向来了一支人马,打着韩遂的旗号。”探马来报。 “果然。”马超笑了,“我虽然不知道董英是何许人,但从他原来根本就不起眼地情况来看,他根本就不可能拥着强大的信息体系。他所探听来的消息,只是表面上的。韩遂的旗号----韩遂这是在骗我上当,引我入套。眼下他防我还防不过来,又怎么会主动现身?” 马岱点头:“大哥果然英明。” 马超摇摇头:“我不英明,我如果英明,我就不会轻易离开长安,让韩遂害了阿爸和弟弟们。” “大哥……” “不用劝我。我忘不了,这血海深仇,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但是,我不会被仇恨烧晕了头脑。” 三个时辰之后。 山峰之上,马超和马岱悄悄伏在巨石之后。 “虽然明知道是不可能,却还是要来看看,我们两个是真的傻啊。”马超自嘲着。 马岱苦笑。 “你看,那些军队,分明只是八部的人马罢了,根本就不是韩遂的主力。那个家伙,不是才打了败仗的杨秋么?他旁边那个,是马玩。打个旗子,就想引我,真是想得美啊。” “不错,看起来是这样地。” “看那些马,虽然长得还行,可是它们那灰暗地毛色。” “是啊,那毛色,简直象是驴子。” “不错,我们西疆的驴子也比那些马好看,居然还放在了中军,真是好笑。” “哈哈哈。” “我们走吧,不用耽误时间了。” “嗯。”马岱站起来。 “等等!”马超忽然停步。 “怎么了?” “那些马……” “那些驴子一样地马?” “那些马不对!” 马岱被马超折磨得的有些发疯:“本来就不对,那颜色太暗了。” “你也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那些马!放在中军的那些马,毛色不对!它们是被染成那个颜色的!” 马岱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大哥,你的意思是说?” “想一想,什么样的马比河曲马略矮,但是毛色却十分突出?” 马岱还没有回答,马超已经如旋风一样扑回来原位,向山下望去,然后,他的牙齿咯咯的响了起来。 “那是照夜白!大宛照夜白!韩遂的亲军!” 照夜白是一种全身如雪的白马,大宛特产的汗血宝马中的一种,速度极快。羌人尚白,无论是韩遂还是马超,都是骑白马,穿白袍。而整个西疆,只有韩遂自己的那只亲军,完全装备的照夜白。每次这支军队出现的时侯,都是韩遂亲自出现的时侯。这队雪白色的骑兵发起冲锋,有如雪崩一样,无可抵敌。 马岱登时明白,对方是假做种种漏洞,打出韩遂的旗号,让自己以为这只是引诱马超攻击的陷阱,却不知道,那正是韩遂的本尊到了。 照夜白在的地方,就必定有韩遂在。 “马上通知董英,我们需要他的配合,我们要联手进攻韩遂!” 这一刻,马超双目圆睁,马岱分明看到,自己的大哥的眼角淌出一滴血来。 大哥不但死了父亲,死了兄弟,还死了新婚的妻子还唯一的儿子。 报仇的愿望,他比任何人都更强烈吧。 现在发现了韩遂出现,他终于无法再克制了。 那就杀吧! 自己会陪着他,一起杀向韩遂,杀尽所有的仇人! “两位先生,马岱求见。” “终于来了。”荀攸一笑,“马超,你终于上当了么?” 毛介的下巴几乎落下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计划,这样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拙劣技俩,你居然真的把马超给骗了!” 荀攸微然一笑:“我说了,简单就是复杂,复杂就是简单。有多少地方象假的都没有关系,只要一个细节象是真的,他就会认为,那是真的!下面,该到收网的时侯了。” 第二五七章 夜袭 “韩遂今夜驻军在长蛇谷藏龙坡,他们所以驻军在这里,一是因为这一带地广人稀,无法住进城池,二是因为长蛇谷藏龙坡位置较好,易守难攻。韩遂此行共带三万人马,分段扎营,藏龙坡只是韩遂中军两千人马。通向藏龙坡,只有一条路。这一条路,对韩遂来说是生路,但我们可以把它变成死路!只要我们阻住这条路,无论里面杀成什么样,外面的军队也冲不进去。”毛介指点着地图,与马岱商议着。 “如此甚好,我与大哥杀进去,你们在外面挡住敌军。” “谷口就由我们来守吧,保证一个敌军也进不去。”毛介不动声色的插了一句。谁控制了谷口,谁就掌握了战局的主动。 “谷口我们自己守,你们只要在外面搔扰就可以。”马岱在关键的问题上并不松口。 “也好,我军的战力不强。你们对我军不要报太大的希望。” “有总比没有强。” “不错,有总比没有强。”毛介一笑。 看着马岱离去,荀攸悄悄从后帐转出来:“鱼入网了。” 毛介点头:“不错,入网了。” “好。下面地戏。你还要配合好。不然地话。小心鱼儿再逃了。” “放心。来人。升帐。调孙飞、马凌、王与可等人。”这些人。都是近来投靠毛介地。“下面。我会让他们好好地表演一番地。” “今天晚上我们要干什么?” “听当头儿地说地。让咱们干什么干什么呗。” “听说去支援马超将 “那感情好!不知道马将军现在哪里啊。” “一会儿就知道了。” “看,他们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说话之间。孙飞,马凌、王与可等人走出了大帐。 “几位,我们共同出兵,今夜,可要打出威风来。”孙飞大笑着。 马凌也在大笑着。 只有那个王与可的长安大豪静静的立着,听着旁边诸人的议论。这些天来。投靠蓝田的人很多,但是,与旁人不同地是,王与可明显闻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感到心慌。 那个朱先生(毛介),给人的感觉好奇怪啊。 而且,这种奇怪,还带着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对于今夜的行动,王与可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起码在他看来,自己这些军队,根本算不上正规地军队。真正能起来的作用有限的很。这样的兵马,在什么时侯也只能是炮灰,唯一的作用,就是消耗对方的体力,给己方赢得一点时间罢了。 虽然“朱先生”没有明说,但是王与可听出来,这些军队夜间出去,是为了支援马超。当马超进攻敌人中军时,他们增加敌军的压力。让敌军分不清自己的主攻方向。 可是,哪里不对头呢? “老王,出发吧!”一旁有将领招呼他,好象是叫马凌的那个人。 “啊……噢。”王与可答应着,“就来。” 他忽然一转身,装出更衣(方便)地样子,却悄悄向后帐行去。此时城中乱哄哄的,到没有人注意他。王与可发现,在后帐。“朱先生”那些精兵也在调动,他们比前面这些军队强得太多,半夜整顿,半点声音都没有。 如果,他们是帮助马超的,那作用应该是相当明显地。这绝对是一路强军。 王与可悄悄的借着营帐的掩护,向后行去。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大人,都准备好了。”王与可心中一惊。登时伏于暗处。再也不敢动转一下。在长安,他听过这个声音。那是在什么时侯? 好象,他去救援马腾的半路上,听到过这个声音,不错,他们还带着可怕连弩,王与可亲眼看到,他们把马腾射得飞了起来。 他们,是曹操的人,是韩遂的人! 王与可一颗心登时沉入谷底。 王与可,当然不是王与可。他就是荆州在长安的暗线负责人,王威! 此刻,他突然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都是对准马超的圈套。可是,自己眼下,还能阻止马超冲向敌人的包围圈么? 他不知道。 要救马超! 王威悄悄地向后移动着,移动着。忽然间,后面一把刀顶住了他的后背:“站起来。” 王威高举着手,缓缓站起来,笑道:“兄弟,自己人,别闹了。” “自己人?”那士兵缓缓转到王威身前,“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王威笑着靠近:“你再仔细看看。”忽然间进身,双手闪电般一板,咯的一声,那士兵脖子长了半截出来。 王威把尸体放在阴影中,加快速度向城外而去。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与这些人同行了,他需要给马超送信,以最快的速度去送信,告诉马超,所谓的蓝田援军是一个陷阱,如果蓝田的援军是假的,那么韩遂还能真么? 此时蓝田已是一片乱哄哄的,这些人到长蛇谷,只怕早过三更了。王威看出来了,这些人就算是好心,一定也办不成好事,所以,根本就不用曹操的那些手下使什么不好地招数。 据说,马超三更动手,他现在准备到了哪一步,他出动了么? 王威站在城门前,手中提着一个灯笼,轻轻摆动着。他这个灯笼,近看没有什么问题,远看,却会看到淡淡的蓝色,那是因为灯笼纸不同的缘故。 不多时。几匹马出现在王威的面前,王威看看四周乱哄哄的人马,然后把几卷纸交到那些骑士手上,嘱咐几句,他们四下散去了。王威也跳上一匹马,他要亲自去阻挡马超。 夜。深沉。 今夜,又有多少人会睁着不眠的眼睛? 马超紧紧盯着那藏龙坡的谷口。他们全军小心潜行,一路到此,可算是费尽了心思,能不能成,全看天意了。 “阿爸,小弟,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杀得仇人。为你们雪恨申冤!” 谷口,暗沉沉的,鸦雀无声。 “韩老贼。今夜,就是你的死期!”马超心里暗念着,他有些不耐地问道:“现在几更天?” “二更了。”左右两侧地敌军,没有半点声息,似乎死绝了。 应该,可以行动了。 快到了,就快到了!王威加快了速度。 如果能拦下马超,一切都还有转机。 加速! 战马忽然间一声长嘶,凌空飞了起来。王威大惊。他知道出了什么事了。绊马索! 王威身子在半空中翻滚,已经从马身上飞起,腰刀已经抓在手中。轰,他重重的落下来,才落地,几杆枪就向他刺来。 王威把腰刀猛得一挥,接连斩数三条枪,把第四条枪也磕了出去。 “抓住他!抓住他!”四周地士兵大叫着冲来。 王威突然抬手,扑扑声响。袖间手弩射出,连伤五人。他得机会向后逃,接着,他把一个小巧的千里火点燃,猛得丢了出去。眼下初秋,草木半黄,或许,燃起的火光会让马超明白一切吧。 火光乍起还灭,一员西凉将领狠狠地把那火踩灭了。 “本事不错啊。小子。西凉马玩,在此恭侯多时了。”那将说着。抽出腰间的长刀,向王威一步步逼来。远在另一处山腰的马超,并没有发现这里的火光。 他缓缓举起了手臂:“全军准备,进攻!” 马蹄声响,军队冲了出去。 虽然说,伏兵为了真实,并没有通知哨位上会有敌袭,但是作为韩遂的主力,士兵的警觉性还是足够的。 “站住!什么人?”守军大叫着。 冲来的人马没有站住,最前边的是骑兵,一闻喝问反而加速冲了过来。 守军屯长大叫道:“放箭!示警!” “梆梆梆!”示警声大作,几枝利箭飒然射出,随即眼前暗影一闪,对方已经投出地标枪。西凉军队,善用长矛和标枪,标枪势大力沉,又借着奔马的速度,手中的盾牌也刺得透,守军好象蛤蟆一样被轻易地刺透。 “杀上去!”马超大叫着,再次挥动长枪。 他冲在最前面,对面的屯长第二声还没有喊出来,马超长枪已到,信手一枪,已把那屯长挑飞,接着向营门冲去。在营中巡弋的士兵最先闻声闯来,和他们展开了辕门争夺战。但是马超就如一个战神,长枪挥动,无一人能挡他一回合。马家军如狂如疯,如魔如怪。 这是复仇的一夜,马家军气势如虹,转眼之间,就攻破了敌军的辕门。 “马岱,你守在这里!” “是!” “在我杀死韩遂之前,你不可以让一个人冲进来!” “是!” “其余人马,随我复仇!”马超怒吼着,向着敌军的深入冲去。 藏龙坡,已成一片火海。 第二五八章 被困 “杀掉韩遂!”马超和他的军团怒吼着,向藏龙坡上冲去。 复仇的念头让包括马超在内的所有西凉军都陷入疯狂的壮态。每一个人都充满了疯狂的战意,根本无需鼓动,他们就迎着敌兵的箭雨潮水一般地扑了上去。 马超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手中长枪如同一头咆哮的毒龙般纵横往来,枪尖上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凡是被他刺中的人,伤口附近的血肉就被搅成一团血泥。马超自幼在西疆,自十二岁上阵,见惯了生死,他的枪,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是用敌人的血与肉喂出来的。在西疆,所有人信奉的都是从林法则,都是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在西疆,就算是女人,老人和孩子都会骑马,都会用矛。而马超,在整个西疆被视为新一代的战神,近两年更盖过曾与他并列的阎行,隐隐成为西疆第一人。他的武技,绝不会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就算是在夜间,马超依旧可以看清敌人的招式和面孔。他看着他们大叫着冲上,然后倒在自己枪下;看他们惊惶的放箭,然后倒在自己枪下;看他们悄悄的偷袭,然后倒在自己枪下;看他们惊恐的逃走,然后倒在自己枪下…… 杀---- 马超绝不宽恕,绝不放过,韩老贼,和韩老贼手下的走狗,全部该死! 是他们,杀害了他的父亲;是他们,杀害了他所有的亲兄弟;是他们,杀害了他心爱的妻子和才出生不久的儿子……是他们! 暗夜如磐。 比夜色更深的是杀戮的气息。 在这种暗夜里。人地恐惧被提升到无限大。人地战力被提升到无限大。人地疯狂被提升到无限大。 杀! 马超身后地亲卫排成一线。紧紧跟在马超地身后。护卫着他。跟随着他。 他们走过。地上就是一片血肉铺成地地毯! 对于守卫者来说。今夜是一场可怕地灾难。为了防止马超提前发现并引起警觉。他们从未被告会被偷袭。就算是真正地战场上。公平交战。他们也不是马超所带领地铁骑地对手。更何况暗夜中醒来地他们。根本无法有效地组织起来。 数不清地士兵还没有拿到兵器就被杀戳。数不清地士兵连营帐都没有钻出就被铁骑踏过。踩成肉泥。数不清地士兵悲叫着。呼朋引伴。寻求帮助。可是面对地只有敌人无情地杀戳。 不宽恕,不动情,不在意生死。所做地一切,只是复仇。 这就是马超的军团,这就是马超疯狂的报复。 一道又一道地连营被冲破,一重又一重的军阵被撕碎,马超就象一只箭,绝决而惨裂的离弦,就再无彷徨、观望。 杀! 杀死眼前的所有人! 此时的马超,完全进入了战争的壮态,哪怕眼前阻挡的是自己人。他也会一枪挑杀。 无畏,无惧,无已,无情。 这就是马超的枪法。 冷酷、血腥、残暴、刚烈。 这就是马超的战法。 “韩老贼,纳命来!”马超舌绽春雷,狂声怒吼。 声音隆隆,在整个山谷之中回荡着。 杀---- “马儿入网了!马儿入网了!” 马玩得意地大笑着,他看着眼前的王威,轻轻挥动着手中的长刀。虽然也姓马。但是马玩与马超一家毫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是西凉羌人,韩遂的手下,“想不到吧,马超完了,他再勇猛,再厉害,他也无法逃走了,今天。这就是他的墓地。他会死在这里,他必须死在这里!哈哈哈!” 王威不语。 “来人。将他拿下!” 马玩下令道。 王威忽然后退,抢过一条长枪,一边拨打,一边逃走。王威的本事不错,混乱中,马玩的士兵很难把他抓住。正在此时后面一片***闪动,王威大喜,那正是蓝田的那几支支援部队到了。 原本,马超是要与董英合作。如果按照他们能击败杨秋地战斗力,他们今夜甚至可以动摇韩遂军的前营。可是王威知道,这种事情是决不会发生的了,因为曹操的手下控制着那支军队,他们不但不会帮助马超,还会在他们背后捅上一刀。而眼下来的这些人,都是不知情的受骗者。 但是,他们的到来对此时的王威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 “马凌!孙飞!快来助我!” 冲来地军队显然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地事情,但是他们听到前面有人叫他们的名字,立即冲上来。 “王与可,是你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马凌大叫着冲上来。 双方混战在一起。 王威乘机脱身,他对马凌和孙飞道:“军情有变,我是车骑将军刘琦驾下校尉王威,请两位将军队暂时交我指挥。” 马凌和孙飞大惊,却见王威将一枚青印交到他们手中。两人接到手中,借火光看去,不象是假地,却吃惊的看王威,哪怕在西凉,刘琦这个名字也是响当当的:“你当真是车骑将军刘琦手下?” 王威道:“千真万确。不过眼下不是细说的时侯,我只说一点,眼下敌军有备,后方也有敌人包围上来,若这样打下去,只怕连一个人也活不下去,你们如果相信我,一切听我指挥,还有一线生机可言。” 马凌和孙飞听了这话,满腹狐疑:“如果是假的呢?” “你们只有两个选择,或者相信,或者不信。若相信,我能做到保你们平安。若不信,一拍两散,一会儿可不要后悔。” 正说着,马凌和孙飞就看到后面一支军队突击而来。 “报,大人,董英将军到了。” 本来有些惊疑不定的马凌和孙飞面色一肃。转头看王威:“哈哈,你在骗我们!” “报,大人,董英将军向我们杀来了!” “啊?!”这下子,马凌和孙飞都惊呆了,“当真么?” “千真确,我们的后军已经乱了。” “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不,我们报上了名字,可他们就是向我们杀来。我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着手足无措的几个人,王威不再给他们犹豫的时间,这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意味着会失去更多的人命。 “你们两个。马上去组织自己的军队,退到我们这里,就算是丢下一些士兵,也要把主力抛过来,抱成团儿,别慌,别乱,别被打散!”王威直接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那,你呢?” “我在这里等你们。现在,就看你们的能力了,被打散了,没了实力,以后说什么都是白说。” 马凌和孙飞互相看一眼,忽然向王威深施一礼:“以后,就靠大人栽培了!” 王威看着他们离去,心中稍安。这些人,能不能活下去对王威来说并不重要。但他们毕竟是一股力量,能保留下去,还是保留下去地好。但真正打起来,不能靠他们。 王威把目光向北方投去。 他们,能把消息顺利的送到么? 马岱站在谷口,看到敌人果然冲上来了。 “全军准备,迎敌!” 刹那间,敌人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一波又一波。 马岱冷静的抵挡着。却吃惊的发现。对方的战斗力极强。与自己的部队交战,居然几乎把自己地军队逼退。 他们武器装备整齐。进攻迅猛快捷,进退有法,犹其他们连环枪阵的的运用,竟然还在自己的部队之上。 这绝对不是马玩和杨秋所能达到的水平。 马岱对此不但没有吃惊,反而高兴,这充分的说明了,谷中的确是韩遂的中军,不然的话,这些人地战斗力无法解释。 “拼了!把他们打下去!”马岱高声怒吼着。 谷中的交战的声音渐渐弱下来,这说明了,大哥很快就取得决定性地胜利了。 我们要赢了! 这时,马岱看到了马超。 他看到马超的时侯,就几乎惊呆了。 此时,马超应该消灭了谷中的敌人,应该报了血海深仇,应该是神彩飞扬,精神焕发,可是,眼下他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马超已经完全失去了适才那英武无敌的形象,他垂着头,眼睛通红,长枪倒提,身子微晃。 “大哥?”马岱不敢再往下问,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说,藏龙谷中的敌军太强,没有吃下? 马超身子一摇,几乎从马上摔下来。 “大哥!”马岱连忙扶住了他。 马超的气喘越来越疾,有如牛吼一般,终于停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随着这一声吁气,马超的身子整个儿的萎顿了下来。 “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中计了。”马超地声音干涩,痛楚,“我找了三遍,在死人堆中找了三遍,没有韩老贼,没有他的中军,有的,只是那么十几匹涂了颜色的照夜白……我们上当了……这是针对我的圈套,现在,我们被困住了。韩遂!韩老贼把我给耍了!” “现在,他们把我们包围了,我的判断失误,把全军带来一处绝地,我们败了。” 第二五九章 收网 “马超!这次你完了!”外面的敌人还在进攻着,但是他们一边进攻,一边在谷口狭窄处安放鹿柴,拒马,竟是打着要把马超等人困死的算盘。 马超听到这个声音,霍然而起。 别的声音,或许还刺激不到马超,但是这个声音,对马超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了。 这是阎行的声音。 在西凉,马腾唯一的一个对手,一个老对头,就是阎行。 在很早的时侯,人们就把阎行与马超相并列而题。在马超还是一个少年的时侯,他们曾有过一次交手,那一次,阎行几乎把马超给杀了。他用矛刺马超,矛头落了,他就用杆刺打马超的脖子,直到现在,马超的脖子上还有那处伤疤。 阎行,是韩遂的女婿,是韩遂最重视的一个,甚至韩遂把他视为结班人,视为他最得力的一把战刀,每当有重要的事情,就是阎行亲自出面。 马超的父亲、兄弟、妻儿之死,就是阎行领军亲自攻打马府造成的。 阎行,是马超的直接仇人。 如果说在韩遂之外另排必杀名单地话。阎行绝对列于首位。 现在。他出现了。 “阎行!”马超怒喝道。哈哈哈。马孟起。正是我。怎么样。你上当了。受骗了。被困了。完蛋了!我杀了你地老子。你地兄弟。你地老婆。你地儿子。你又如何?啊?哈哈哈。你这个小贼。我忍你好久了。十年之前。我就该杀掉你。若不是你命大。你现在早就连骨头都烂完了。若是那样地话。你怎么可能有机会当什么神威天将军----我呸!你马超有什么本事。敢称神威天将军。敢称西凉第一将?你十年前就不是我地对手。现在你更不是我地对手。你死了。你地全家都死了。我会好好关照你。你死之后。我会每年带着狗去你地坟上拉泡屎地。哈哈哈!” 阎行在谷外大叫着。大笑着。 十年地仇怨。今天得报。阎行也是得意非常。 他胜了。马超现在是网中鱼。而他却是网。马超这次败于他地手下了。他将是西凉第一将。唯一地第一。再也没有人敢把谁与他相提并论。再也没有人敢说别人有多了不起。 他阎行,才是真正的第一! “我呸,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也想当西凉第一将?有胆子地。与我单打独斗,我赤手空拳,照样要你的命!” “我呸,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子,十年前我就差点杀了你,现在你敢和我斗?” “有胆子的,来与我交手!” “有本事的,到爷爷这儿来,爷爷奉陪!” 马超怒火中烧。一声大吼,策马就向前冲来。 “闪开!” 马岱连忙大叫:“大哥不可!” 话未说完,马超已经冲了出去。 人如虎,马如龙,枪如电光。 挑鹿角,跃拒马,一往无前。 这种气势,让阎行也为之凛然。 但是阎行一挥手:“放箭!” 登时万弩齐发,向着马超密层层的攒射过去。这些弓箭手都是韩遂精心准备的。西羌军马。擅于射箭的并不是很多。他们更喜欢用长矛,用投枪。西凉是个穷地方。而弓箭虽然方便,虽然射得远,但却花钱,一把复合弓,几乎要一头牛的价钱,这是一般人很难接受地。所以,弓箭在西疆战场出现的并不是很多,就算是有,大多数也只是威力很小的单木弓。 此时一出现,它地可怕威力就显现了出来。马超听到第一声弓弦响的时侯,就听出了异样,那不是普通的单木弓,而是威力强大的复合弓。 马超大吃一惊,他连忙后退,银枪挥成一团银光,只觉数不清的劲力强大的箭支撞在枪杆上,被枪弹出去。 叮的一声,头上的白缨被射落了,战马发出一声悲嘶,已经中了箭。 此时,马超终于退回了本阵。 看着得意洋洋的谷外火光下得意洋洋地阎行,看着那些严阵以待的弓箭手,马超忽然一声怒吼,回身纵马又出,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大哥!”马岱惊叫着。 “马儿,有你的!”阎行却是大喜。 可是这一次马超并没有冲出来,而是忽然甩动右手,几枝标枪如电飞出。 标枪这种东西,虽然威力大,却并不能及远。普通士兵,大约只能射出三四十步左右(汉代一步约为1.23米),而有效杀伤范围却在十步到二十步之间。可是马超连续抛出三支标枪,这三支标枪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在厉啸声中消失了它的影子。八十多步外的阎行感到恶风扑来,手枪长矛一抖,当的一声响,那标枪居然射到了他的身前。与此同时,他听到两声惨叫,身前两名强弓士兵已经倒下了。 八十步外,掷矛杀人,这是怎样的绝技? 阎行也不由得惊住了,马超这小子,什么时侯变得这样强悍了。 眼下地自己,还能不能胜过他? 还好,自己用不着与他正面交战了。 马超适才被乱箭射回,憋了一肚子火气,虽然三矛投出,怒气发散,也觉身体里一阵空虚,他一声长啸,再纵马而回。,虽未冲出谷去,但他独骑纵横,来去如风,掷矛杀人,有如天神,丝毫没有弱了威风。反到是阎行一直未曾应战,显得有些小气了。 西疆之人向来重视英雄,视马超如战神一般,今天围攻他,看他这般模样,也不由得各自心惊,生出敬重之意。 此后,马超又再组织了几次进攻,但都没有取到应有的效果,于是只得回谷中苦守。好在,自己出不去,对方也进不来,一时片刻还没有关系。但自己是一支孤军,被困绝地,缺衣少食,困了困死了。敌方却有数不清的援军,想到这里,马超不由一阵黯然。 “大哥。”马岱走过来。 “还有多少人马?” “适才典验过,还有两千三百余人,其中能战斗的,约有一千九百人。” 马超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吩咐下去,原地休息,有干粮的吃干粮,没干粮的,去敌营中找吃的。” “是。” “黎明之前,拼死冲击,如果冲不出去……如果冲不出去的话……”马超的声音忽转坚定,“没有如果!冲不出去,我们便都死在这里!” 马岱看着自己地兄弟,缓缓点下了头:“是!”所有人都知道,眼下地情况不妙了。 还能坚持下去么? 马超傲然挺立在谷口,自夜至明。 他就象是一杆翠竹,风吹雨打,依然不动不移。看着他,士兵们的心还算平静了一些。 或许,有将军在,一切都还有转机吧。 “一切皆如意料,眼下马超被困藏龙坡,插翅难飞。有阎行亲自守在坡外,马超必死无疑。我在此无益,先回武关去了。马超授首之后,来武关告诉我一声就是了。下面,我该与韩盟主商议取武关地事情了。”荀攸看着藏龙坡的方向,然后摇摇头,“走了。” “好,公达只管前去,这里的事情,交给在下就是了----公达这些日子苦心经营,终有结果,也算是没有白费力气。” “无论如何,也要对得起主公才行。韩遂有着天生的缺限,但有我们的帮助,他或许能震动天下。” “好,消灭了前面这些杂兵,我会帮着阎行一起去割马超的人头。你一路小心。” “放心好了。”荀攸一笑,骑上战马,带着亲随而去。 毛介看着荀攸的背影,一袭长衫,一匹瘦马,三五随从,悄悄的走入了黑夜之中。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一手挑起了关中大乱,鼓动已投诚的韩遂独立,杀掉了才当上几天的征西将军马腾,把襄阳朝庭握到手中的关中之地,变成了刺向襄阳朝庭的最锋利的一把匕着。计谋多端,因人而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念之间,用几匹涂了颜色的战马,便将名动天下的神威天将军马超致于死地! 几天之后,在武关之前,他又会给天下带来怎样的奇迹? 毛介毫不怀疑,在荀攸的带领下,西凉军团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在未来的日子里,取武关,攻南阳,甚至进逼襄阳,都是极为可能的事情吧。 这一夜,毛介忽然充满了希望。 虽然说,袁绍和主公在兖州的战场上因为赵云的关系退下去了,可是自己与荀攸却在关中异军突起。两个文人,做出了比攻城略地更加强大的事情,丝毫也不比近来异军突起的赵云来得弱。 未来的关中,将是与我和荀攸的天下了。 毛介此时,无比坚信这一点。 下面,该到了收网的时侯了。 第二六零章 黎明突围 夜,已深。 山路寂静,四下无声。 荀攸一行踏着朦胧的夜色,怀着不世的豪情,面向武关的方向,前进着。 谁也没有想到,这竟是三国一流谋士荀攸荀公达最后的时刻! 山弯转角处,忽然间一排冷箭直射过来,一马当前的荀攸连中数箭,直摔下马,登时毙命。他坐下战马发出一声悲嘶,与此同时,嗒嗒的响声不绝于耳。利箭撕破夜空的声音尖啸而起。 噗!噗!噗! 锋利的箭头射穿人体,带飞血肉,夺走生命。 在这个战火如潮的夜晚,在这个几万人正在互相搏杀或者即将互相搏杀的夜晚,几条生命,实在是不算什么。就算是荀攸。 “报,魏校尉,杀了几个敌营的探子。”一个军侯报到。 魏延静静地看着远处那些亮起地***。丝毫不以为意。 没有人知道。算无遗策地荀攸。翻手就能改变整个关中局势。略施小计就能把马超逼上绝路地荀攸。就这样走到了生命地尽头。 当整个关中地各方霸主都在为荀攸这个名字而胆寒地时侯。当主掌天下地刘琦、袁绍、曹操、吕布、韩遂、马腾都因为这一个人地一个决策或遭受打击或绝处逢生或失去性命地时侯。荀攸自己。却因为不小心走到了魏延地阵地。被几只冷箭夺去了生命。 更可悲地是。射死他地人。丝毫不知道射死地是谁。 就连魏延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悄然之间。已经取得了关中战场上地一个巨大胜利。 “丢到山沟里!”魏延说。 这一夜后,再也没有人知道荀攸的去向。 有人说,他算尽天下,功成身退。用计逼马超到了绝路,所以上了终南山;有人说,他明哲保身,知道韩遂必败,所以自己走了;有人说,他得了一批重宝。于是不辞而别…… 魏延是得到了王威的紧急传信知道马超被围的这个消息地。在这种关键时侯,王威多年来在关中架设的情报网起了绝定性的作用。他们把魏延带到了包围圈的侧面,一条隐密的山路上,从这里,可以直接冲击藏龙坡外面的守军。 魏延不知道现在马超地情况如何,是生是死,如果去得晚了,马超会不会还活着。 现在情况很紧急。虽然魏延手头也有一支军队,可是与韩遂的守军比起来。数量不占任何的优势。对方出动了两万人左右,而魏延手中,只有五千兵马。 当然。马超也有三千人,如果是在正面战场上,魏延的五千人加马超的三千人,完全可以正面冲击韩遂的两万大军,而毫无惧色。但是眼下,马超手中的三千人还有多少?不知道。敌军在藏龙坡外有怎样的布防?不知道。敌军的有没有援军,不知道。这不能怪王威,一个西凉人突然占据了地关中,一个原有体系被整个打破的关中。在这乱哄哄的夜里,能准确地发现马超被困住,并把援军带来,这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多的不知道,打,还是不打。 打了,可能救出,可能救不出。救出自然最好,如果救不出。自己损兵折将,将来关中战事不问可知。最重要的是,自己悄悄来关中,一出兵,就算是暴了,失去了潜行的意义。 可是不救,马超是西凉最重要的助力,他如果死了,关中之事。同样难以成功。 魏延没有办法说不打。一线希望,也要付出百倍的努力。 “小心戒备。消灭一切接近我军阵地的人,黎明发动,救马超!” 一切都安静下来。 黎明就意味着结果。只是一眨眼,五更到了,天要亮了。 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夜间最黑暗的时刻。但是这一次,却是藏龙坡周围所有部队最警觉地时侯。 一直挺立的马超摘枪,下马,亲自站在了部队的最前头。 在这个的谷口,骑兵是很难发起冲锋的,要想达到最高的密度和最强的战力,必须采用步战的方式。 一排又一排的士兵,围拢过来,亲卫们站在马超地前面。马超一声不哼,又挤到最前面,面对着谷口的强弓,面对着早就设计好的圈套,挥动长枪。 “杀出去!” 这一声,惊破了整个夜的黑暗。 阎行一直就守在这里,他早知道可能会遇到马超的临死反扑,但是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挡住马超的进攻。他是马超生来的克星,他是马超生平的对头。他要马超死! 此时,他已经在谷外设下了重重的圈套,只等马超前来一头撞死。 最前面,鹿角增加了十重。敌人在想办法翻越这些鹿角地时侯,他们会被凌利密集地箭雨所射死。强弓营的后面,是密集地铁枪营,那是阎行亲手打造出来的强兵,他们此刻也全都弃了战马,排成最密集的阵形。这种阵形密集到可怕的程度,他们就算是死,也只能是站着去死,站着去阻挡敌人的进攻。在山谷的两则,阎行还费力的拉上两加车,飞起的巨石会把马超进攻的部队砸成血肉之酱。 这是必杀之阵,这是必死之阵。马超,不可能过来。 “杀!” 王威大吼着,经过半夜,他凭着自己的力量,终于把那支乱军组织了起来,他们可以一战了。或许,他们捍不动马玩和杨秋的阵营,但是王威希望,他们可以分散马玩和杨秋的兵力。 部队出发了。但是,他们下一刻就遭受到了剧烈的攻击。 那是来自曹营毛介的的攻击。 毛介早就盯上了他们,他的人马多,素质强,配备好,一经发动。就把王威打了下去。 马凌大叫着:“不行啊,王校尉,我们退吧,敌人攻势太猛,孩儿们受不住了。” 孙飞大哭道:“只是一个冲锋,我百十名孩儿们就没了,退吧。” 王威大叫道:“不行,我们必须守住,援兵马上就到了!” 王威心想:“魏延校尉。你快到了么?我是没有办法再给你支援了,能在一定时间内挡住毛介,已经是我的极限。打退马玩杨秋的重重兵力。杀到藏龙坡前这些任务,只能是由你来完成了。” 魏延也已经杀了出来,他一马当先,手抬大刀,直向藏龙坡杀去。 魏延知道,他自己占了两个优势,出其不意,单兵战斗力强。可是,在杀到藏龙坡口。见到马超之前,一切都可能会转变。敌军太多,出其不意地优势会很快消失,而当敌人组织起来,他面对的,将是数倍的敌 大刀挥去,人头滚滚,魏延的军队如怒龙咆啸,向前杀去。 “目标藏龙坡。杀!” 魏延的出现,的确引起了马玩和杨秋地一阵慌乱,但是,此次是阎行亲自带军,阎行太过重视马超,所以在引诱马超入套之后,原本拉得长长的一字长蛇阵,早就开始向中央集结。王威并没有吸引住马玩和杨秋的注意力,在毛介出现之后。他们就把营盘向后移动了。所以。他们正挡在魏延的前面。 这注定是一场血战。 魏延五千兵马,对得是马玩与杨秋两部将近两万的兵力。 魏延的对敌军兵力的估计。是错误的。马超带领着西凉兵,向着同样身穿白袍的西凉兵杀过去。 从前,他们是兄弟,是战友,是同乡。 现在,他们是仇人,是对头,是死敌。 面对着同样地兵器,同样的面孔,同样的声音,同样地作战方式,他们没有犹豫,也不能犹豫。他们为了完成各自的使命,必将在这里碰出鲜红的血花。 弓弦声响动,轻微。 铁色的金属风暴刮风一般的席卷而过,不时有人栽倒在地,但是这人浪的推进,却从未停歇。在这种密集的冲锋阵形下,就算是马超,也无法闪展腾挪,一个高手,随时可能被暗中射出的一支箭夺去生命。对马超来说,他的危险,甚至比半夜前独骑闯营时还要危险。 在众人中,身上着盔甲地马超是焦点,也是箭支的重点关注对象。阎行甚至亲自组织着一次次对马超的重点狙杀。但是一经冲锋,马超的亲卫们就疯狂了一样扑到马超身上,而他们身边的人纷纷越过马超,冲到前面。 一个又一个的人被射死,但是他们疯狂的向前冲锋着。 脚步声沙沙响动,踏过被血染红的土地,踏过累累的尸首,踏过折断地箭支,踏过丢弃的长枪,只是一直坚定的向前! 他们身上带着箭,狂吼着,怒喝着,推倒一排又一排的鹿寨。 “射!” “嗡嗡嗡! “簇簇簇!” 弓弦的弹射声,箭支的破空声,连成一片,向着那前进中的队伍射去,一排又一排的人倒下了,但一排又一排的人跟了上来。 “矾机!放!” 被阎行摆到坡上地两台矾机也开始发威了。巨大地石坡腾空飞起,又狠狠的落下,密密麻麻地雪白色人流中,登时溅起大朵的鲜红浪花。 第二六一章 鱼死?网破? “亲卫营,给老子把那投石机干掉!”马岱高声怒吼了起来。 马岱发现,这两台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投石机,对大哥的威胁太大了。它们一次发射,就能干掉几人甚至十几人。没有人能抵挡它们的威力,几百斤的巨石从高空落下,少说也有万斤之力,被它们砸中,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会变成肉泥的。 “是!”亲卫们大叫着,奋力的向山坡处爬去。 阎行早就安排了保护的部队,双方登时激战了起来。 马岱一声大吼,亲自出动,他弃马持弓,向山坡上爬去。此时天色微亮,百步之内,已经看得清楚。他看到一块巨石又已经安放好,几十名士兵拉起长绳,一名屯长模样的人正要挥动令旗,马岱一箭射出,正中那屯长的咽喉,那屯长两眼登时突出,翻身摔倒,向山坡下滚去。 这时敌人也发现了马岱,分出兵力来阻截马岱,其余人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继续拉动绳子。 “轰----”又一块巨石腾空而起,狠狠的向谷下的马超军砸过去。 马岱双目血红,现在他是以低攻高,而这谷口迫极大,必须仰攻,对面的敌人可以轻易砍到他的头,而他只能砍到对方的脚,地势上的不利使他的部下进攻受挫吃力不讨好。 但在此时,还有别的办法么? 死拼罢了! 一个敌兵此时已经冲到马岱眼前。马岱飞速张弓放箭。在不到五步地距离上一箭把射透这敌兵地小腹。另一杆长枪已经刺到马岱地脑门儿。明晃晃地枪尖映着早晨地寒光。照人二目。马岱一时睁不开眼。凭感觉一探手。抓住枪尖。反手一拗。对面敌兵被马岱直抛下山去。马岱长枪在手。精神一震。骤然反扫。哎呀之声不绝。接连数人被马岱挑断脚筋。在山坡上直滚下去。谁说刺到脚没有用?在这种地方。刺中脑门儿是死。断了脚一样是死! 敌军看马岱猛恶。被他攻得连连后退。马岱奋起余勇。居然一口气杀到匹。他一人一枪。挡住十几个进攻地敌军。接应后面地士兵上来。发起冲锋。亲卫们一拥而上。居然抢到了矾机。 石机地暂停发射给了马超军以喘息之机。不然地话。在这狭小地地带。无可抵挡地巨石抛下。损伤将无可估量。 但就是这样。他们面临地危机也是巨大地。前面正对着敌军地强弓营。锋利地箭支钻入人体扑扑地声音变得更加密集起来。好多前排地人连中数箭。却还是不能倒下。就被后面地士兵拥着继续向前冲。人流太密了。密地除了往前拥再也没有其它地途径。 或许是马超铁血地特色。或许是西凉人特有地悍勇。在这可怕地冲锋里。虽然伤亡巨大地可怕。但没有人会提一个退字。 马超心头有苦涩。不用算,他的兵力被箭射石打,损恃超过三分之一,昨天干掉敌军两千人,也没有过样大的损失。 可是眼下,毫无退步。 要闯围,要活下去,要报仇。就必须拿人命来填。 现在,绝对没有第二条途径可选。 马超此时,已经看不到自己地亲兵们了。或许是冲散了,或许是死光了。他身边拥挤的士兵,好多不是一个营头,他们的建制完全混乱了,或许,眼下已经再没有一个完整的营头。如果是西凉的任何一支部队,这样的伤亡也已经崩溃了。不。不仅仅是西凉。全天下这样伤亡还敢于进攻,还拥有着冲天的气势的军队。也没有几支! 马岱看着山下剧裂的伤亡地部队,双目皆红。 “转动车,给我打阎行!”马岱怒吼着。 巨大的矾机被士兵们转动着,发出痛苦的吱呀声。“一、二、三、放!” “呜----”巨大的石块冲天而起,向着阎行的强弓营发去。 “轰----”巨石落地,没有打中!马岱狠狠的握了下拳头,“再打!” “一、二、三、放!” “咆----”巨大的石块再次飞起,落在地上,马岱痛骂道:“你们这群混蛋,怎么打不中?” 下一刻,他却高兴的叫起来,那块巨石落地后,并没有陷入地下,而是再次弹起来,形成了滚动的跳弹,向着对方地军营冲去。 “轰----轰----轰----”眨眼之间,就冲出了一条血的胡同。 “打得好啊!”马超军团大叫着。 阎行的眼睛红了:“出兵,给我夺回投石机阵地!” 藏龙坡外,另一处战场也在拼命的搏杀着。 “马老弟,你能几合拿下那个小子?” “杨老兄,那个小子,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动手?” “呵呵,来者不善,只怕想拿下他,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老了,只怕一时半会儿收拾不下他。” “杨老兄,我看你不是老了,是这几天玩女人玩儿的脱力了吧?” 马玩与杨秋站在高处,看着魏延杀来。他们一边组织拦挡,一边品头论足。 他们却没有想到,这杀来的小子有多强悍。 魏延一边杀着,就看自两个小子在高坡上指手划脚的,象是西凉军的头头儿。他暗暗取出铁胎弓,算算速度,抬手就是三箭。这三次开弓,三次发箭,有如流星赶月一样,向着高坡之上飞去。 两方地距离此时在百步左右,马玩和杨秋万万没有想到,敌人在混战之中,还能对他们发起偷袭。在这样远地距离外,还有杀伤力。 马玩年轻,手脚利落些,飞快的摘枪当地一声,把那箭架出去。杨秋毕竟年老一些,手脚略慢,挡是来不及了。他竟然向后一仰,忽的滚到地上,虽然摔的鼻青脸肿,却逃过了性命。马玩看杨秋摔得狼狈,哈哈大笑,却一下子也从马上摔下来,原来,魏延射马玩却是两箭,一箭射人,一箭射马,马玩的那匹高大的河曲战马被贯穿前胸,一下子摔倒了。 魏延将刀一挥,对准那高坡:“羽林卫,冲锋!” 羽林军号为天子亲军,此次到襄阳,为了给天子装门面,羽林军所有装备都是南阳特别打造的,铁盔、铁甲、长矛、硬弓、长箭,甚至连马身上都有马凯,在三国时代,马凯可是只有高级将领才有拥有的东西。 他们骑得,同样是河曲战马,面对着名动天下的西凉军,羽林军毫无惧色,怒吼而前。 “冲锋!” 马玩和杨秋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魏延距他们就不过五十步了。 “挡住他们!给我挡住他们!”马玩和杨秋这时谁也顾不上摆出名将的派头,指点天下的风范,全都是面色惶急,连声催促。 “冲锋!”羽林军一个加速,波开浪裂,西凉军被冲得向两边荡开去,气势如虹,锐不可挡。 马玩见魏延离得太近,暴起了血性,狂吼道:“给我杀了他!”长矛挥处,十几条标枪向着魏延就射了过去。 魏延疾挥长刀,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身上连中两枪,却都被甲胄挡了开去,马玩已经近在眼前。 “给我死!”魏延一声怒吼,大刀直劈下来。 “死的是你!”马玩狂吼着,目中充血,长枪直挑魏延的小腹。 “咔!”一声巨响,马玩的人头横空飞起,带着一条血尾直冲上天空。 “和我拼命,你还差得远!”魏延一声长啸,向前扑去,直取杨秋。杨秋转身就逃,再不敢接战。 投石机阵营的争夺战再次展开,马岱已经没有时间再组织投石了,他们在山坡上与仰攻上来的敌军展开了交锋。马岱已经不记得杀了多少人,手中长枪断了,换一杆再战,脸上鲜血糊满,抹一把继续。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战事。困兽的反扑,是最疯狂的。 天色已经大亮,谷口上,密密麻麻的两军如涌动的无数蚁群。 不知道冲过了多少重鹿寨,不知道杀死了多少敌军,终于他们与敌军的长枪阵正面接触了。 原来被亲卫们重重保护的马超已经冲到了第一线。他挥动银枪,仰天长啸:“孩儿们,给我冲!”一声大吼犹自未落,周围应和的吼声同时响起,声暗暗哑低沉,猛恶雄浑,都是从胸腔里面挤出来的。 双方的长枪队,终于狠狠的撞到了一起,第一波交锋,溅起的血花就夺去了朝阳的红艳之色。 强弓营已被冲散,鹿寨早被踏平,死伤累累的马超军第一次与阎行早有准备的军团展开正面的交锋。 鱼死,还是网破? 第二六二章 血战 一样的长矛,一样的白衣,唯一不同的,是马超的部下们额头都系着一根白色的孝带,那是为马腾而带。 阎行的部下挺立如山,而马超的部下奔卷如潮。双方相遇,虎斗龙争。 密密的人群黑鸦鸦的挤在这小小的山谷口上,怒吼声从阵头响到阵尾,在山谷中回荡,震得人头晕脑涨。雪亮的长枪对刺着,谁也避不开对方的刺杀。这是最最考验军的战斗,一命换一命,一枪对一枪,我的长枪刺透你的胸,你的长枪刺透我的腹,双方淌着鲜血,流着肠子,在临死前的最后疯狂里,用力的拧动手中的长枪,扩大的创口,口中发出野兽一样狰狞的嚎叫。 双方都是眼睛血红,双方都是疯狂如虎。在这种让人疯狂和绝望的战场气氛里,无论你原来是勇士还是懦夫,都会被这战场的气氛逼出藏在血液深处的悍勇来。 一方是处心积虑,困住野兽,最后时刻不能为山九韧功亏一篑;一方是为报血仇,绝望突击,生路在前怎能不全力一搏? 谁也不能退,谁也不肯退。 进亦死,退亦死,何不一往无前的拼上一回? 两军的前锋线在迅速的消失着,融解着,就好象盐被水无声的融化。后队却还在拼命的向前挤着。两方的士兵在第一线难以突破对方,于是踩着陡峭的山坡,想办法从两侧进攻。于是对方也这样做,两方第一线的接触渐渐展开,最后居然从谷底排到匹。这种稍微一动就会滚下去的山崖地带,居然出现了人挤人而都能立足的奇景。 马超此时双目血红,英俊的脸上肌肉坟起,而显得整张脸有些狰狞,脖子上的青筋都在突突乱跳。他全身浴血,好象被人用整桶的鲜血从上到下浇过一样。完全看不出原来地白袍。 虽然有铁甲护身。但是肋部还是被连甲刺透了。有鲜血渗出。就算他武功盖世。在这种激烈地交战之中。也难有发挥。马超视如生命地银枪已经不见了。在数刻之前。它就已经完全损毁。锋利地枪尖在刺透数不清地敌人之后。已经变成一把曲尺。被他丢在一边。此是他用地是一口巨刀。但马超用刀。在这种交锋中丝毫也没有半点阻滞。他一刀撞开对面带来地长枪。一刀就将对方劈成两半。在这种拥挤地战局中。刀似乎比枪拥有更好地发挥。 杀!杀!杀! 血在喷溅。兵器在撞击。人头在脚下被踢得来回乱滚。尸身层层积垒成小丘。人们于是站在尸堆上战斗。 马超已经投入了全部地兵力。再没有一个人在后方看着。就连伤兵们也大叫着向前冲。冲不动地。就往那边爬。 阎行原本淡定地脸色已经变了。此时阻住马超去路地他。反而象是一头被困地猛兽。难道说。困不住马超了么?他来回地转着***。不时还用手拉扯着头发。 疯了!疯了!马超疯了!马超地军队也疯了! 虽然没有亲自上战场,但是阎行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好象在燃烧。他呼呼的喘息着,从他地角度望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马超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呐喊着涌上。原本泾渭分明的两军已经混成了一团,一方拼死要突破。一方在做绝望的抵抗。天色已经越来越亮,满山谷的都是长枪战马的寒光在闪耀,战场四下里,累累地都是尸首。紫黑色的血流成了河,顺着山谷直流到阎行的脚下。这种可怕地景象,征战多年的阎行也从来没有看到过。 多年来,他一直有一个心愿,要与马超下面较量一番。但是此时,他宁愿与马超正面交锋的不是他。或许,如果山谷中不是自己的军队,马超已经冲出去了,所以,他放上自己的亲军并没有错。可是眼看着这这千锤百炼的军队以一种跳崖般的速度在减少。阎行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坚持!坚持!一定要坚持!拼到最后。胜利也是我的!”阎行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是自己的亲兵全部拼光,还有外围部队。还有马玩与杨秋,还有毛介的支援。 不知不觉,阎行已经满身是汗。 他拼出命来让手下们坚持,可手下们拼了命也不见得能坚持下去了。 明明从高处看去,马超那边的人数少,势力弱,可是战线却一向的向谷外延伸着。 为什么? 阎行想不通。 都是西凉人,论兵器装备,我这只比马超强;论体力,他拼了一夜我休息了一夜;论人数,他顶天两千残兵还有不少带伤的,怎比我人多势众;论地势,我这儿是关门打狗,弓箭矾车一起上;可怎么结果却是这个样子呢?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可是不管有没有天理,阎行却还是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结局。在这个最多容纳三四千人的战场上,马超军越拼越是气势如虹,喊杀的声音仿佛让附近地山峦都在颤抖,在“马”字大旗地指引下,他的士兵们拼死地要冲开一条血路,把拦路的人马撕开,刺透!阎行看到,自己的亲卫军惨叫着,渐渐被马超的士兵席卷吞没。在阎行的的亲眼子之下,马字大旗扎上了谷口,而他的亲兵终于缓慢而不可抑制的崩溃了,就好象是越来越多的河水终于漫上了河坝,无法阻挡。 “左军、右军,冲上去,把马超压回去!调马玩!调杨秋!”阎行不在寄希望于自己的亲卫军,虽然此时再改部署有些损自己的面子,但是消灭马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定要杀掉马超!不能让他冲出来! 这是,阎行看到一个人向着他冲来。那人头盔掉了,花白的头发随风飘动,身上满是泥尘,看起来惨不忍睹。细一看,竟然是杨秋!阎行大惊,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不好了!不好了!阎将军,羽林军突然从后方杀出,马玩已死,他们杀过来了!” “什么?”阎行大吃一惊,“什么羽林军?” “魏延的羽林军啊!我们受骗了,他没有回襄阳,而是悄悄绕路到关中来了!” “该死的!”阎行暴怒,“你给我挡住他们!今天一定要杀了马超。” “挡不住了,他们杀过来了!” 话犹未了,只见远处一阵大乱,西凉军马波开浪裂一般被冲开,一队灰甲鲜明的骑兵怒卷如龙的冲了过来。 当先一员大将,紫面长须,手提大刀,威风凛凛。在他的后面,是整齐的令人发指的一支骑兵队伍----他们每一个士兵都有盔有甲,背弓带箭,手提长矛,甚至连他们的战马身上,都有马凯。这样一支军队,怎么会悄悄来到关中的?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阎行错怪了关中的守备力量,西凉人从来都是只管破坏不管建设的,如果是原来的关中,莫不要说这样大的一支骑兵,就算是几十个人的一支小队,也早有亭长甲长之流逐级向上报了。可是现在,原来的亭长甲长们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自己的上级到底是谁,又怎么可能会把消息报到韩遂的案头去? 阎行此时几乎气疯了。 必杀的一局棋,怎么突然间搞成了这样? 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追究了,他要做的,是调动全部的兵力,阻止这两支军队的会合,防止马超的逃走。 阎行怒吼道:“我去杀马超!杨秋,你就算是死了,也要给我挡住魏延!” “突破了!”马超一声狂吼,又杀掉了一个敌人。眼前一亮,原本密密麻麻挡住视线的敌军已被他们赶了下去。 马超只觉心头一阵阵热血翻涌,这刹那间,他只欲一屁股坐倒。有这种感觉不是他自己。事实上,当交战双方脱离的刹那,数不清的士兵都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给马超打着大旗的那名士兵,把大旗狠狠的插在地上,就斜斜的倚旗坐倒,就此死去。 “杀出来了!我们杀出来了!”马超嘴角颤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他不敢回头,不敢看那满谷的尸体。那都是他的兄弟,他的袍泽,跟他出生入死多少年的弟兄,可是在这一战里,十去六七。不但如此,前面还会有更加惨烈的交手。杀出藏龙坡,只是第一步,杀出敌人的整个儿包围圈,才是他要做的。他没有权力坐倒! 下面,或许就要面对八部兵了吧,他们的战力,却是比不得阎行,或许,那是机会。 马超想着,忽然听到手下们叫起来:“援军!有援军!” 马超一愣,他不敢相信会有援军,但是向北方望去,果然有一支队伍正在狂风搅雪一样冲击着西凉军的大营。 真有援军? 马超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 就在此时,马超听到一声怒吼:“马超!受死吧!” 这声音中气充足,声动九宵,在山间回荡有如滚滚沉雷。在才静下来的战场上,显得是那样的突兀。 马超目光一凝,随之握紧了手中已经残破的战刀。 这声音,就算是化成灰也记。 那是他宿命的仇敌阎行到了! 第二六三章 宿命的对决 “马超!受死吧!”阎行怒吼着,拍马舞枪,带着身边不多的卫士,向着马超的方向冲过去。 马超冲出谷口,两军暂时停斗。魏延援军虽来,却还未到眼前,如果能杀掉马超,此战就算是全胜。而杀掉马超,最有把握的,就是阎行亲自动手。 马超久战疲累,又没有马,此时杀他,实在是最好的机会。 马超不是神,连夜的苦战,他已经精疲力竭。他们拼死杀出谷来,对面却依旧是敌军的重重包围。还没有等马超喘口气,阎行已经杀到。 马超双眉一皱,不退反进,大吼一声,向着阎行直迎上来。 马超没有退! 西凉马孟起可以死,但不可以退! 阎行以人马合一之势,直刺马超的前胸,要一枪刺透了他。 马超一咬牙关,长刀挥去,准备将那枪磕开,哪知一声巨响,经过激战的长刀竟被这一枪击断,马超觉得自己好象被一头狂牛迎面撞上,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直摔在地上。 阎行一愣。明显感到。马超此时地力量远远逊于自己。自己地判断是准确地。马超完了!他不由得放声大笑:“马超。你也有今天!”说罢跃马上前。对准马超。分心刺去。 战场上。所有地目光都集到到阎行和马超地身上。这一对宿命地敌手。这一对并称西凉地武者。终于在这一刻要决一生死了么? 可是。这是丝毫谈不上公平地一战。 看到马超人被击飞。长刀断折。所有人都在心底里一颤。 难道说。今天就是西凉锦马超地陨落之日? 山坡之外。马岱看到这一幕几乎失手落了兵器被对面地敌将一枪刺倒。他身子一斜。那枪从肋下滑过。反手一枪。刺中对方地咽喉。马岱大叫道:“大哥小心!” 见阎行冲来,马超的身旁地士兵们拼死来挡。可是由于距离的关系,只有两个士兵来得及冲上。却却阎行信手挥枪抽飞,半空中就吐血而亡。在马超成名之前,阎行号为西疆无敌,数年之前,他几乎把少年马超杀掉,他拥有着可怕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普通士兵所能抗衡的。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挡阎行分毫! 见阎行的长枪如毒龙而来,马超就地翻滚着,避开阎行的长枪。他手中失了兵器,幸好地上满是死尸,满是兵器。他随手抢过一口长枪。向阎行掷去。阎行信手一架,将那长枪架开。马超身在地上连滚几下,已脱出阎行地攻击范围,左右手各持一根长枪,身形如虎,半蹲于地。 阎行纵马上前。马超一声虎吼,右手长枪如电光一闪,直向阎行射来。 这一枪之声,直如昨夜马超发枪之时。势如电光,马超才一松手,枪已经到了阎行的眼前。 阎行也没有想到,被自己人马合一的击飞的马超,居然突然间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连忙全力一架,当的一声响,他觉得两臂发酸,这一枪的力量之大,出乎阎行的意料之外。便在此时,马超第二枪狠狠的射出,他知道射向阎行,一定会被架开,这一枪取得是阎行地坐骑。阎行的战马一声悲嘶,被这一枪从前胸透入,一丈八长的枪身,到有一半射入了这匹大宛良驹地身体里。它作势欲跃,中途却轰然倒地。巨大的马身滚到血流之中。抽搐着死去。 阎行在战马倒地的过程中飞身跃下,脸色微变。一双有如鹰隼的眼睛紧紧队着马超,有些愕然,随之,他微微的笑了。 虽然,马超在这一个回合占上风,杀掉了自己的战马。可是他却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阎行看到,马超的肋部甲下有鲜血滴滴而落,那受过一处枪伤,由于马超的拼命发出这一枪,他地伤口显然崩得更大了。而马超的嘴角上,也是一条血线直挂下来。 “不错啊,马超,锦马超!哈哈,居然能伤了我的战马。可是,你自己也受了暗伤吧?这样的招式,你再使不出第二下了吧?” 马超脚一踢,一杆长枪跃起,自动跳到他的手中。他前后把一合,抖个枪花,冷声道:“那就试试!” 阎行逼视着马超,忽然间再吼一声,迈步而前,他步子极大,速度极快,短途之内,竟在奔愈飞马。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次对决,甚至整个战场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阎行在飞快的逼近,马超会再次射出他那神奇的投枪么? 人们关注着。 马超没有动。 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此时的阎行,在战马死后,已不再视马超为强弩之末,他已经完全把马超当成地一个对等的敌手。此时他精气神完全收敛,虽在前进,却蓄势待发。马超知道,接下来的一击必然石破天惊。从阎行迈出第一步起,就已经逼得马超不得不采取守势。 马超自闯围时起,就知道今夜注定是一场可怕的交锋,他甚至做好了死在乱军之中的准备,他没有想到,居然能闯出来,居然能见到援军。当然,他也没有想到,在最后的关头,为了狙杀他,阎行居然亲自出手。 苍天之上,无形的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与阎行这场对决,不可能避免!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阎行脚下如装了轮子,在高低不平满是尸体的战场上,轻盈的前进着,然后,翻转手腕,长枪怒吼,他轻而易举地就推出了一条毒龙! 果然是这一招! 当年,马超还小,力气也小,与阎行交手。阎行就是用这一招击落了地马超长枪。这样的招式,不在变化,全在力量,如果不能正面胜过他地力量,你就会被刺穿! 这一式,在西凉军团中。叫做搏熊! 就算是一头狗熊,也能一枪刺穿,就算是一株大树,也能一枪扎透。 马超不是熊,也不是树,但是,此时的他,却不再是平时那个他。若在平时,他有信心用同样的招式逼阎行收手后退。可是现在。他有伤,又累,胸口翻江捣海一样。血气不住的翻涌,眼前冒着金星。他没有办法推出同样地一条毒龙。 马超长枪连点,化出几道虚影,同时飞速后退。力量不足,只能以招式来弥补,虽然说,眼下马超的情况,无论使力还是使招式,都会走形变样。 当当当当当当当。接连七声,马超连退七步,第一次相击,马超都觉得血气翻涌,直要吐出血来。这七枪之后,阎行枪势终结,但却把马超逼入了死角,后面是山崖,马超退无可退。 “马超。不错啊,居然能挡住我这样的招式,不过,你现在很不舒服吧,你的内伤应该是加重了,你喘什么?你的手抖什么?再来一招如何?” 话音方落,阎行长枪抖处,连刺十二枪,这些枪枪枪刁钻古怪。角度变幻莫测。专欺马超现在身上有伤,速度力量都有不及。 “嗤----”马超肩头又破了一处口子。 “啪----”马超被狠狠的一枪杆抽倒在地上。 阎行狞笑着。一枪又一枪地向马超刺去。 马超的士兵们拼死向前冲,而阎行的士兵一拥而上,双方再次血战起来。马岱来滚带爬向山坡下赶,想要救援,却距离太远,除非他插上翅膀,才能赶到。魏延离得更远,就算他插上翅膀,也来不及到马超的眼前。 马超此时已经觉不出疼痛来,只是下意识的凭着身体的本能去挡架阎行的进攻,身上已经不知道增添了多少伤口,胸中的血气让他意识都模糊起来。 “不能死!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 一个念头在马超头脑里翻滚着。父亲的大仇没报,兄弟地大仇没报,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儿子的仇没有报,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在阎行手中! 阎行又是一枪狠狠刺来。马超下意识地横枪来架,却被一枪抽飞,半空中就鲜血狂喷,摔在地上。 阎行大喜,飞扑上前,就是一枪。 马超也没有想到,这一口血喷出之后,他反而清醒了,胸中的血气消除了,眼前的金星消散了,手中的力量回来了,连肋部的伤口都似乎不疼了。 看着阎行那张狰狞的脸在迅速的扩大,马超竟然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阎行感到毛骨耸然。 马超的长枪便在这一刻弹起,它忽然间好象是有了灵性。它闪电般的绕过阎行地长枪,欢快的狞笑着,扑向了阎行的心脏部位。 “这个混蛋,他耍我!”阎行半空中一声大喝,身子猛扭,原本刺向马超的一枪收回反架,却哪里还来得及。长枪挑开甲叶,从左肋部直刺进三寸多深,险些就直刺入心脏。 阎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马超第二枪又好象怪蟒般直扑过来。 阎行顾不得污浊,在地上疯狂的滚动着,直滚出十几步远。 “护我!护我!”阎行大叫着。 他的卫士们冲过来,把阎行护在中间。 阎行连头也没有回,就退了下去。 这时,马岱冲到了马超身边,而魏延也终于来到了谷口。 看着阎行狼狈的退去,马超纵声狂笑,忽然间声音一顿,扑得摔倒,登时人事不知。 第二六四章 这枪杆,值几何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六四章这枪杆,值几何 这已是藏龙坡大战后的第三日。魏延驻军在渭南一个名叫平安店的镇子。 藏龙坡之战,马超重伤,所领三千铁骑生还者不足千数,马玩战死,阎行、杨秋败逃,荀攸误入魏延包围圈,被杀,细算起来,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很难说哪一方占优势更大。眼下西凉军初败,实力如果说受了多大的损伤,也不见得,韩遂毕竟是家大业大,手下有八部人马,马玩杨秋所领,不过其中两部,就算是全损失了,也不过是其实力的四分之一,何况还有大半逃回的。为救马超,这次魏延算是暴露了行踪,一路行来,总有行迹可疑的人物悄悄跟踪,虽然魏延曾下令射杀过一批,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那又如何? 魏延的傲气,丝毫不比别的人差了。我有五千羽林军,天下之大,皆可去得,愿意看,你们就看好了,愿意杀来,咱们就教量教量好了。 魏延面带杀机。 唯一让人担心不已的事情是,马超自那日大战之后,一直昏迷未醒,不知道受伤过重,还是力战脱力,找了十几个大夫前来诊治,都是无可奈何。说是内伤过重的有之,说是疲劳过度的有之,甚至还有一个说是撞了邪祟,需要驱邪,被马岱一巴掌就从帐中抽了出去。 马超不醒,魏延不由得一筹莫展。虽然他一向自傲,但他也明白,马超在西凉的地位,是别人不能取代的,不然的话,韩遂也不会苦苦设计来除掉他。马超此人的名声,可以超过他现在所拥有的实际实力。 如果马超有个三长两短,那这关中还是韩遂的天下,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在关中立住脚。这两天,马岱也是长吁短叹,与魏延两个人愁颜相对。 这种时侯,是感情交情最容易的时侯,魏延和马岱都年轻,性格上也合得来。这两个人,在历史上曾是诸葛亮的左膀右臂,随着诸葛亮数次北伐,各自立下莫大地功劳,却在诸葛亮死后,由马岱斩下了魏延的脑袋。不过此时,这两个在未来的蜀汉各掌军权的一代将领,相处却是十分融洽。 前面得来地消息。韩遂开始从武关撤军了。魏延自然想不到这是因为荀攸失踪地缘故。武关本就易守难攻。失了荀攸地居中调度。韩遂攻城之心也就淡了。更何况。马超逃出。羽林军出现在关中。后方不稳。他也不想多生事端。 所以。韩遂一面退兵。一面准备围攻魏延所部地工作。关中之地。又开始酝酿新一轮地激战。此时。赵云带领一千铁骑。行于冀州战场之中。 自从赵云枪挑高览。两逼邺城。威名震动了整个儿地冀州。若不是关中战场之上。荀攸成功挑动本以归顺地韩遂杀马腾逼武关。赵云这一番作为。说不定真地就扭转乾坤。把袁绍、曹操等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饶是如此。赵云也在袁绍最柔软地内脏之处。割下了一个巨大地伤口。袁绍立刘和为帝。刘和一离离。袁绍知道事情要坏。眼下冀州实在经不起这样地打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赵云这样逃掉了。 他下达了命令。无论什么人。擒杀赵云者赏钱百万。封万户侯。平民可发成为贵族。山贼可以当将军。指供线索地。赏千钱。杀赵云手下一人地。赏万钱。 此令一下。整个冀州都沸腾起来。所有人看赵云一行。都感觉在看一座会移动地金山。所有人地眼睛都是金光闪闪地。不自觉得就红了眼睛。 袁绍没有说刘和的消息,但他下令决心,刘和能救则救,救不了,一起杀了。反正刘家的宗室还有,把杀人的恶名往赵云身上一推,然后就万事大吉。 赵云带着刘和,不敢南下,因为袁绍正从南方回来,所以只是一路北上。可是,很明显,路上敢于跟踪他们的人多了。 陈到发现了这一点,悄悄对赵云说道:“子龙,你发现了没有,自从带上刘和将军,这一路上敢于探头探脑的探子就多了不少。” 赵云点点头:“不错,看样子,我们的行踪是隐不住了。” “怎么办?” 赵云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杀了。” 军队向前,此时来到了片空旷之地,四野平缓,无树无草,一望无际。这里原来也应该是一片良田。可是多年大战,杀得百姓流离失所,只成荒土。 这时,后面那些跟踪者已经露出头来。 赵云下令,扎营休息。对方见赵云停了,自然也不敢靠近,各自停下,探头探脑地张望。 陈到道:“这不是正规 赵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黑山寇罢了,果然是地头蛇,想不到是他们先来趟这混水。” 黑山黄巾军,是纵横于河北、河南、山东、山西一带的黄巾军,北路在张燕为首,张燕号为大帅,拥兵十万,此外另有小帅无数,什么于毒、左兖、丈八、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氏根等等。这些大帅小帅,少则有六七千人,多则有上万人。其中于毒、白绕、眭固等拥兵数十万曾进攻东郡,与曹操相争,为曹操所败,曹操曾拥有的青州军,就是以黄巾军为主力而组建的。 不过黄巾军存在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没有统一的领导,不事生产,没有建立根据地,打仗一窝蜂,抢东西乱哄哄,就象一群蝗虫一样,到哪里祸害哪里,不能建立政权改变政局,最终只能是失败。 眼下在冀州,比较强大的黄巾贼帅除了大帅张燕。就要数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氏根等人了。 而这一次,袁绍放弃前嫌,主动伸出橄榄枝,说只要杀掉赵云,就可以不计前嫌,不但给他们官儿当。还让他们保留旧部,划分地盘给他们。这种招安前所未有,除了张燕之外,其余地小帅们不由得纷纷动心了。 眼下这些探子,就是这些小帅们的探子。 那些探子一路上见赵云所部并不在意他们,也就渐渐失了警惕,各自下马休息。拿出干粮来吃,边吃边道:“那些货们看样子还不知道他们捅了多大娄子,还在这儿歇了。要是我。有多远跑多远,黑间半夜不带停的。弄恼了袁老大,这不是找死嘛?不过。他们找死好啊,他们找死,咱们发财。一个人,一万钱,我们左爷说了,不求发多大财,留下他们几十个,就够咱们寨子一年的嚼裹儿了。” 另一个探子笑了:“你们左爷还真是不贪啊!不过,万户侯他会不动心?反正我们于爷都动心了。于爷说了。拼上寨子里千儿八百精壮,也要搞死赵 又一个笑道:“你们于爷胡吹大气,那是赵云,常山赵子龙,威名天下知。高览都不是对你手,你们于爷,只怕连一个回合都过不去。” “不就是一个赵云么?有多厉害,他这不到一千人,咱们这几个寨子加起来能有十来万。一人一口吐沫,也把他们给淹死了。我看,咱们寨主爷们太小心了。” “别这样说,赵云那是襄阳公子的人,襄阳公子那还了得,单骑入宜城,七搞八搞,平定了荆州,把个孙坚给搞死了。接着去司州。两搞三搞。把李郭搞死了。接着去长安,把王允和吕布弄到并州去了。再回头遇到曹操。把曹操搞得连家都丢了。袁老大地弟弟袁术,那可是号称袁家的正根儿。结果怎么样?混没几下,把脑袋给混没了。袁老大总说兵多将广,这回不也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我说啊,这襄阳公子的手下,都沾着邪气儿,不然地话,高览那是什么人?咱们这些帅爷们,哪个没吃过他地大亏?他怎么就给赵云搞死了么?” 这话一出,众人尽皆无声。 忽然间一个探子叫起来:“他们要干什么?” 接着,所有地探子都惊叫着跳起来,急寻自己地战马。 可是,晚了。赵云既然决定立威,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逃走。只见十几骑快马从阵列中飞出,向这些探子追来。 这些探子都是高手,本不中凡,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派出来做这种危险性极大的工作。 可是这十几骑冲出,手中持箭,几乎是一箭一个,一箭一个,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些探子射下马来。 直到此时,这些探子们才知道自己的确是错了。眼前这支骑兵不动则已,一动当真是取人性命,易如翻掌。 可是,他们明白了,却也晚了。 刘和坐在一块断砖之上,拿起水壶喝着水。他虽然出身高贵,但并不是娇弱的公子哥,甚至在宫室的小范围内,还曾有着勇猛之名。看着那边杀戳,他也并不在意。 旁边鲜于银道:“赵云处事,倒也痛快,这下子,不敢有苍蝇围着我们乱转了。” 刘和轻轻摇头:“黑山黄巾是地头蛇,赵校尉为了我们的安全,避开袁绍地控制区,进入他们的范围,虽然表面上安全了一些,但是袁绍不惜血本的发下命令,要黑白两道,官府贼人一起擒拿我们,这些黄巾军就成了我们最大地敌人。他们人马多,地头熟,派些探子跟着,只不过就好象是偷东西前做个标记,好分赃时方便分上一份罢了。没了这些探子,他们会立即派出第二批,……不对,赵校尉这是故意激怒他们,让他们提前现身!” 鲜于银眨眨眼,登时明白过来:“不错,这些黄巾贼,虽然受了袁绍挑动,前来与我们为难,大约还没有想好如何出手,此时赵校尉杀了他们的探子。他们平日里自高自大,怎么能够容得,定然是要出手的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明、后两天,他们就会出动了。” 刘和还是高估了这些黄巾小帅们的忍耐力。黄昏时间,就看到一**的流星马依次赶到。 “黑山帅左校大将军拜上赵云校尉!” “黑山帅郭大贤大将军拜上赵云校尉!” “黑山帅李大目大将军拜上赵云校尉!” “黑山帅于氏根大将军拜上赵云校尉!” 刘和勒马驻足。对鲜于银道:“想不到黑山诸帅中来了四个,动静不小啊。” 鲜于银点头:“若是我,知道黄巾军有了恶念,就该引军快走,而不是这样慢吞吞的。这样一来,岂不是自陷网罗之中呢?” 刘和点点头,此时他也不明白赵云的做法了。 “看样子,他们好象还要按着劫道的规矩,和赵校尉说说话。” “只是不知道。赵校尉会不会和他们说这个话。” 赵云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队伍地前面,持枪静静地立着。 陈到在他身后十步远的地方,同样的立马横枪。虽然这一支队伍人数很少,但是赵云与陈到两个一站,就站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流星马一队又一队,只是拿着大旗,挡在赵云的前面。这是先礼后兵了。劫道时,先把对方排住,套交情,交情说完说不通,然后再动手。 说话间。一匹白色的战马出现在赵云地面前,马上骑士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满脸风霜的样子,没有带着兵器。远远地向着赵云拱手:“前面可是赵云校尉?在下左校。” 赵云微笑拱手:“见过左将 “赵校尉,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来到咱们太行山下,也不打声招呼,实在失礼的紧呐。” “依左将军又当如何?” 左校拱手道:“没有如何,只是在下四寨二十来万老少,眼下饥寒交迫。缺衣少食,想请赵校尉行个方便。” 赵云还是不动声色:“如何来行这个方便?” 左校道:“赵校尉的威名,咱们都是知道的,谁也不敢说轻易把赵校尉留下来。可是留下赵校尉的一些手下,我们还是做得到的。可是在下觉得,袁绍那厮不是好人,他说话很少讲信用,相比之下,赵校尉这一路上散尽余财。帮助百姓。却是大大地有名。如果赵校尉肯于接济我等,在下说不定能在手下们面前说上几句好话。看能不能就算罢手,放赵校尉过去。” 赵云俊目一闪,忽然大笑:“左将军适才也说,在下散尽余财,身边怎么可能还有长物?不若这样,这个帐先行计下,在下日后归来,再补上如何?” 左校道:“自古以来以,没有这样的说话。赵校尉这是在戏弄于我。既然赵校尉眼下手头紧些,我看赵校尉军中,有那么几十名伤兵,只怕日后他们也没有办法跟着赵校尉千里冲杀回去,把他们交给在下,在下就此退兵,赵校尉以为如何?” 几十名伤兵,现在值几百万钱,而且不用动刀兵,在探子被杀地前提下,左校地要求应该说不算过分。可是…… “不可能!”赵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会丢下我地袍泽,永远都不会。” 左校道:“实不相瞒,眼下我们四寨出动了三万精兵。” “左将军,三万精兵,来堵赵云这千数人马,手笔的确不凡,不过,赵云生平,从来不信邪。若是好言好语,还则罢了,若是想要逼迫,那是妄想。赵云手中的银枪,从来杀人不留情!” 左校面上愁苦之色更浓:“赵校尉,这不是我逼你,而是你逼我了。袁绍高额悬赏,八百里太行各寨无不为之惊动。一颗人头一万钱,这实在不能怪兄弟们见钱眼开了。” 赵云笑道:“其实左将军不必发愁,在下到有一物来交换我等过路之费。” “何物?” 赵云一摆手中银枪:“就是此物!” “这杆枪,有什么用?卖了也不过几百钱。” 赵云一摧战马,电光石火一般冲上。左校吓得连忙要抽兵器,赵云却风一样从他身边过去了。 他要干什么? 所有人都在惊奇,只有左校身后门旗之下的几个人没有惊奇,他们在吃惊! 那几个人,正是郭大贤、李大目、于氏根三名小帅。 赵云不但准确的发现了他们的所在。而且直向他们而来了。 这四个人虽然一起来,但是左校不想与赵云正面冲突,所以上前向赵云讨要过路钱,而这三人却不相信赵云有多厉害,他们一直都想着冲过去,把赵云和他的手下一举拿下。敢于杀了他们地探子。不论如何,这都是在他们的脸上吐痰,这种屈辱,不能容忍。 听着前面赵云与左校说话,他们在后面就生气,觉得这个赵云太不上路,也坚定了信心,准备发起攻击了。 可是没有想到,赵云突然间冲上来。直扑他们。 赵云这杆枪的确没有什么用,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可是。它在赵云手中,那就是万金不易的宝物。它值得千百条性命! 郭大贤第一个反应过来,赵云居然要单骑对自己发起进攻! 郭大贤一提双刀,大叫道:“一起上,剁了他!”主动摧马上前。另外两人也反应了过来,带着亲卫们同时扑上。赵云的人头,可是值百万,能换一个万户侯地! 这些人都是悍猛之辈,黄巾军多年征战。原本不能打的早就大浪淘沙,死于非命,现在余下的,无不是有手段,有本事的高手。显然,他们曾经练习过配合之术,同时冲出,刀枪并举,带着风势。直扑过来。 郭大贤手中地双刀,号为两刀三断,他上阵杀敌,经常双刀同时下落,直接把对方分尸三块,让对手死无全尸,他这等猛恶凶残,常令对手望风而逃,不敢接战;李大目却用长枪。不过他的枪法诡异。有如毒蛇,人们叫他毒蛇枪。他地枪杆是太行山中特有的老藤所制,软硬兼备,弹力十足,交手之中,常会突然间转弯伤人,防不胜防;于氏根用得链子锤,这种锤算是打砸器,落在身上,无论盔甲,皆不能防。这三人联手,当真是有如狂风暴雨一般,向着赵云直扑过来。 赵云微微一笑,手中长枪忽然间消失了一样,接着绽放出万朵强光,郭大贤只觉眼前一花,双刀一下子就被荡出去。 左校那里早惊呆了,大叫道:“赵校尉手下留情!” 哪里还来得急?郭大贤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就觉得咽喉一凉,有个冰寒的东西直划过去。郭大贤似乎听得到自己的颈血呼呼喷出的声音,只听赵云如凤鸣般清朗的声音道:“一条命!”枪杆反抽,郭大贤直摔下马去。郭大贤落地,登时动也不动。 李大目见郭大贤落马,双目皆红,他素来也郭大贤交好,长枪一抖,用与赵云同样的招式,也是向赵云抽去。这种抽法,赵云若架,枪杆必弯,枪尖登时会在赵云身上划一个大口子。 赵云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把枪怎么一震,李大目地枪杆反弯,枪尖向着他自己弹了回去。若不是李大目枪法练得久了,这一下就要他地命。 此时于氏根看出便宜,在赵云身后,链子锤对着赵云地后心,狠狠地砸过去。 赵云如背后生着眼睛,腰一扭,身子一侧,链子锤登时走空,被赵云用胳膊轻轻挟住,于氏根用力往回拉,连拉数下,没有丝毫的反应。赵云一反手,枪尖就顶住了于氏根地咽喉,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两条命!” 赵云松手,于氏根目瞪口呆之间,还在用力拉着链子锤,一屁股就从马背后滚下去了。 李大目此时才避开自己的长枪,眼前却一道银光闪过。 “三条命!” 他也扑得落下马去了。 这中间,从发生到结束,只如雷轰电闪,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名动太行山的三个小帅已经纷纷落马。而他们的护卫们,赵云根本都不去理会,只侧马向后一退。含笑对着才奔过来的左校道:“左将军,不知道赵云这杆枪,值得几何?” 左校脸色苍白,细看落下马的三将,却见他们哎呀哎呀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却是未伤分毫。郭大贤犹自摸道自己的脖子:“我没有死么?我居然没有死么?” 左校跳下马,狠狠踢了他一脚:“赵校尉饶了你一命。”又瞪了另外两人一眼,“还有你们两条命。” 四人站成一排,向赵云施礼道:“多谢赵校尉手下留情,在下等不知天高地厚,冒犯校尉虎威。” 赵云微微一笑:“不打不相识。” 后面,刘和对鲜于银道:“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将军虎威。” 鲜于银道:“一枪压四帅,我们过太行山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第二六五章 箭射塌顿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六五章箭射塌顿 “太行山北起幽州军都山,南至司州王屋山,绵延千里,宽度近百里。其间只有八条通道,号为太行八径。由南向北,依次是第一轵关陉;第二太行陉;第三白陉;第四滏口陉;第五井陉;第六飞狐陉;第七蒲阴陉;第八军都陉。赵校尉若去并州,眼下有两陉可选,飞狐陉、蒲阴径,这两陉离此最近,而且在我黑山军控制之下,赵校尉饶命之恩,我愿意护送诸位过太行。”左校诚恳的说道。 赵云抬头望天,淡然道:“如此,多谢了。” 左校忙道:“不敢当大人一个谢字。大人是英雄,燕赵儿女,最重英雄!” “好,这句话,我喜欢听。不过,我不注重人如何去说,只注重人如何去做。” 赵云雪亮的目光一闪,左校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在那一刹那都被看透了。 一路向北,过常山之后,陈到发现,军中多了三百余名士兵,心中隐约知道了赵云前些时干什么去了。赵云是常山人,家中也有一些资财,手下有不少部曲。他带出的这些常山卒长于骑射,精于长矛,并不比赵云与陈到所带领的士卒稍差。多了这三百士兵,虽然人数增加的不多,但到是对气势鼓舞还是不小的,而且这些士兵中,有不少都几次过太行,经验十分丰富。 一路过紫荆关、飞狐关这些地方本来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由于朝庭战乱,已经荒废,这里地近赵云故乡常山,又有黑山军小帅相随,到是很快穿过了这两处险关,进入了太行山区。 太行山,莽莽苍苍。如巨龙奔来。与南方那些秀丽的山川相比,这样的山更多了几分雄浑,就如那些被风沙打磨得粗糙的北方汉子,沉默,少语,内里却有一份如火的热情。让你不自然的被它所感染。 飞狐陉已经在幽州境内了,这里地势较偏,并不如井径那样出名,但地势之险,却不在井径之下。太行八径,都是由河流冲击而出,后又经人工开掘形成的通道,一路行来,只觉步步艰辛。有的地方一面悬崖另一面就是峭壁,有的地方两山相夹,只见一线之天。而这一线之间,竟有巨石高悬,摇摇欲坠。更不时有野狼长嚎,声音刺耳,让人心中不定。 所幸这些人都是杀伐果断地军人。拉马而行。虽然行色匆匆。但却还算是顺利。 这一日来到一处名叫黑石坡地地方。赵云忽然止住前边。对一名手下吩咐了两句。才下令继续向前。 刘和与鲜于银前后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又行里许。突然间前面一阵喧哗。草从深处。一支军队忽然涌了出来。拦住了众人地去路。 “什么人?”陈到纵马而前。高声叫道。 “哈哈哈。你们可是赵云地队伍?” “不错!” “太好了。等了你们好久了!”前面的人大笑起来。陈到听声音,觉得这些人不似中原人士,不心有些奇怪,再看旁边,左校也是变了脸色:“大人,是乌桓人,那九曲旗,是他们王旗,只怕是塌顿亲自到了。” 赵云点点头。对陈到道:“你在这里。护住军队,我去看看。” 陈到道:“你是主将。我去。” 赵云偏头看陈到,陈到满脸坚定,赵云忽然笑了:“什么时侯你胜得过我,当了主将,就由你去。”说罢纵马而前。 “谁是赵云?”前面那些乌桓人问道。 “本将就是!”赵云朗声答道。 “哇,一百万钱!” “哇,万户侯!” 这回答让赵云差点儿没从马上掉下来。 “抓住他!” 乌桓兵大叫着冲了上来。 赵云向后打一个手式,转身就走。陈到奇怪,在这飞狐险径之中,只能是有进无退,他让大家逃走是怎么回事?但到了此时,自然不是置疑的时侯,更何况他对赵云,有着一种天生的信任。 “退!”陈到大叫道。 赵云在前面跃马挺枪,连杀数人,一回头,见众人已退,假做慌乱,转身就往后走。 前面地伏兵,正是乌桓人塌顿带领的军队。袁绍追杀赵云的命令传来,正有随袁绍南下士兵得知,飞马传书给塌顿。塌顿得知消息,立即出动,在前路阻击,准备挣一大笔钱来花花。没有想到,才一见面,这些懦夫居然要逃走,大喝道:“追击!” 乌桓人嚎叫着从后面追杀过来,赵云引人疾走,不过里许,忽然间头顶上喊声如雷,接着箭雨平杂着石块滚滚而来,让过赵云等人,精准无误的落到了乌桓人的头上。 刘和、鲜于银、左校等人抬头看时,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侯赵云所领的那三百常山卒已经爬到山上。这处地方,正是一处悬崖,要想上去,必须从后面绕过去,没有一时片刻,想要爬上去根本不可能,赵云是什么时侯派的伏兵,自己居然一点知觉都没有,不由得对赵云更增几分敬畏。而乌桓人中了此伏击,想要反击势比登天。登时被射死,砸死无数,乌桓军一片大乱。赵云此时见乌桓人气势已泄,把枪一引:“杀回去!”一千铁骑如风卷残云,直冲回来。 马蹄如雷,枪影如林,乌桓人原本以为是伏击一群懦弱的绵羊,哪里知道,遇上的却是一群猛虎。 赵云一把当先,他早看清九曲旗下地高大汉子,知道那定是乌桓人的首领,拍马挺枪,直向那人冲去。 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乌桓人,赵云只是信手挑开,丢到一边,一路之上。挑飞士卒简直象是挑飞草扎地人一样,轻而易举,不动声色。乌桓人虽然猛勇,可是平生以来,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战士,一时之间。只以为是天神降世,先被箭雨投石打晕了头,接着就被赵云带领的士兵吓破了胆,纷纷向后逃窜。 塌顿先还阻住士卒,让他们上前迎敌,把赵云打下去,把这笔会动的钱财拿到手。可是眨眼之间,赵云离他不过百十步。赵云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直让塌顿背心里冒凉气。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定,这个人实在可怕,他当真是要杀自己。而且,他当真有杀掉自己地能力。 塌顿为乌桓之主,那也是废尽了心机,杀了无数的人才当上的。心性坚忍,临机果断,见事不妙,他上马就逃。 赵云一声冷笑,弯弓取箭,一边策马紧追。一边拉开了弓。 塌顿偶然回头,亡魂皆冒,猛然挥鞭,战马一声长嘶,向前蹿去。赵云这一支箭贴着塌顿的后腰就飞过去了,扑得穿透了塌顿前面地一名武士,那武士一声惨叫,落下马来,被塌顿纵马踏过。登时胸骨碎裂,气绝而亡。 赵云也没有想到塌顿突然加速,以至一箭落空,但他不急不躁,似乎射中射不中,都不放在心上。眼下两人之间相隔八十余步,这个距离普通士兵想要射固定靶都不见得能中上几矢,何况塌顿纵马如飞,又有无数兵马乱轰轰的逃蹿。想要射中。势比登天。 赵云此时,第二支箭又上了弦。再次描准了塌顿。 屏息,静气,身体好象长在了马身上,随着战马一起一伏,一起一伏。战马成了双腿地延伸,弓箭成了双手的延伸。塌顿的身影被一群士卒挡住了,前面他们要转弯了,转过弯去,有山相阻,再想射更不可能…… 但,赵云静等着,直到,塌顿一马当先转弯,从众士兵的护卫里露出,就要钻入大山的保卫之间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有多长? 一秒? 赵云的弦已空了,空弦在弓嗡嗡地响起。 赵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一支箭,随着它飞出,射向自己地目标。 那只箭,与塌顿一齐消失在山弯之后。 然后,乌桓人轰然大叫起来。 乌桓一代雄主,塌顿,带领三千乌桓勇士,设下包围圈,来攻赵云,被赵云反诱中伏,逃蹿途中,在重重护卫之下,被赵云一箭穿胸,死。 塌顿一死,乌桓人登时大乱,他们抢了塌顿的尸身,转身而逃,再也不敢回头,赵云带人追杀了一阵,看他们向北逃去,这才继续向西而去。 此时众人看向赵云的目光,就不能仅仅用敬佩二字来形容了。他怎么知道前面有伏兵?怎么会把兵马事先藏到山崖之上,给对方反戈一击?从发现伏兵到发起反伏击,从诱敌到反戈一击,其间进行地流畅如水,自然而然。但所有人都知道,战场之上,充满了不可测之事,一个将领能把握住自己的节奏就很困难的,而不但把握住节奏,而且让对方也进入自己的节奏,让整个战事达到自然之境地将领,又是怎样高明地一个将领。 左校忍不住来问赵云:“将军,你怎么知道前面有伏兵?” 赵云眨眨眼:“猜的。” 左校一声苦笑:“不说算了。” 赵云道:“有些事,说不清。” 左校登时充满敬惧:“难道是马前神课?” 赵云点头:“差不多吧。” 同样地问题,当陈到来问赵云时,赵云却轻易的回答:“我看到众鸟高飞而不敢落下,以此猜到会有伏兵,行军打仗,必须要随时观察周围地一切,不要调以轻心。” 陈到点头称是,却又问道:“左校这人,一直对大人态度恭谨,大人对他却从来不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赵云目光深沉:“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我孤军在外,万事皆要多加小心。左校此人,对我们热心的似乎有些过分了。” 陈到心头一冷,却听赵云道:“不要向他那边看,你现在目光带着寒意,会被他发觉。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好。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的伏兵,也快出现了。” 第二六六章 杨凤的邀请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六六章杨凤的邀请 黑山黄巾原来首领是张牛角。此人为人公正,作战勇猛,深得手下们爱戴,可惜后来张牛角在与官军交战之中战死,其后,他的义子诸飞燕颇有才略,他继承张牛角的位置,改名张燕,统领黑山,他四下联合,在名义收并了其余各股势力,战兵百万,成为黄巾军中实力最强的一支队伍。 眼下,张燕黑山黄巾军独霸太行山,北到幽燕和塞外,南到河内河南,都有他们的势力。大当家钻天飞燕张燕身材轻盈,奔及飞马,手接飞猱,俯射马蹄,本领之高,世所少有;二当家九头鸟杨凤性格火暴,嫉恶如仇,冲阵杀敌,算是黄巾军中数得着的一员上将;三当家于毒已经在邺城曾经率领大军直破邺城,最后虽然被袁绍手下大将颜良诛杀,但是其威名也算天下皆知;四当家睦固,足智多谋,深居简出,不与人争,但他每次出马,必有斩获,大大小小战事经了无数,几乎就没有吃过什么亏,这样的本领,说起来天底下也算是少有的了。 黑山黄巾军有这样几位当家,可以说得上是人才济济,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贼”,是所有豪强首要的对付对象,再加上他们不精于内政,不能占据膏腴之地,不然的话,他们岂止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只怕三分天下,他们也能居其一了。 就连当初袁绍与公孙瓒争霸之时,公孙瓒在败局已定之时,都来请张燕出马相助,若不是信息暴露,袁绍假做援军,举火为号,攻破了公孙瓒的主力,张燕一到,双方谁胜谁负还在未定之天。 不过眼下的黑山黄巾军。由于吃官军的苦头较多,已经认识到想要改变天下是很难的了,但若要他们放弃理想,从想投靠某一方效力,却同样也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他们虽然迷茫,找不到出路。却还是坚持着理想,不肯退缩,于是就在这八百里太行山中为贼。 赵云深知,过太行,黑山黄巾是必然无法避开的。虽然说左校等几个小帅被自己击败,但他们几个人,只不过是分属二当家杨凤、四当家睦固手下的小帅,他们自然做不了黑山黄巾的主。 这一日,左校向赵云施礼道:“赵校尉。前面就是我家大帅杨凤大人的领地了。杨大人生性豪迈,喜欢英雄,他见了赵校尉。一定欢喜。” 赵云一笑:“希望如此。” 说话之间,前面一匹白马卷地而来,转眼前来到眼前,马上骑士一个漂亮地翻身落下马来,下马时已是单膝着地,拱手道:“奉大帅之命,前来迎侯赵校尉。” 赵云一愣。看左校。左校笑着:“在下说了。我家大帅最喜欢英雄。请。” 赵云点头。继续向前。不多时又是一骑迎来。下马施礼道:“奉大帅之命。前来迎侯赵校尉!” 左校道:“这是大帅以贵客之礼来迎了。派一骑来迎已是贵客。若能有两骑来迎。那就表明。大帅视赵校尉为兄弟了。” 话未说完。又是一骑迎来。 赵云道:“若两骑是兄弟。这三骑又是什么?” 左校也有些直了眼睛。半晌方道:“在下在黄巾军中多年。我家大帅除了对燕帅用过九骑迎宾之礼。从未对其他人用过两骑以上地迎礼。” 说罢之间,一骑又一骑的迎来,赵云直看到了六匹马来迎,心下也不由得奇怪,不明白杨凤是什么意思。 转过一个山弯,只见一支旗号鲜明的队伍已经侯在那里,一名将领模样的人马而前,同左校一笑。随之拱手道:“请问。哪一位是赵云校尉?” 左校连忙介绍:“这就是赵校尉。赵校尉,这位是我家杨大帅亲近将领白雀将军。” 赵云连忙拱手。他知道。这个白雀曾经是与张燕、杨凤并称的,后来被刘备击溃,才投了杨凤,地位远在左校之上。他出现,完全可以代表杨凤地一种尊敬的姿态了。 赵云道:“常山赵云见过白帅。早听说过白帅的大名,一直缘吝一面,今日相见,三生有幸。” 白雀笑道:“赵校尉客气,天下谁人不知道赵校尉的威名,该说三生有幸的人,是在下。杨帅就在寨中恭侯,请。” 赵云回头道:“叔至,你带军队在此安营,我去拜访杨帅。” 陈到目光闪动:“校尉小心。三个时辰之后大人若是不归,在下才能浅薄,怕是难以约束部下。” 白雀一声冷笑,也不多说,在前面引路而去。 赵云跟着白雀,一路上山。这座山并不陡峻,却很是雄浑,山上驻扎上万人只怕都容得下。一路上,两旁都是盔甲鲜明的士兵,他们的头盔无一例外的都染成黄色,以示黄巾之意,黄巾搞了这么多年,看样子在装束上也有了一些提升。但是赵云清楚,这些,大约只是门面罢了。别说穷得叮当响的黄巾军,就是正规军,也没有几支士兵也能着甲地。 正走到一个转弯处,要上一处平台,忽然一名醉汉摇摇晃晃冲出,斜着就向赵云撞了过来:“小白脸儿,闪开点!” 赵云一愣,随之反应过来,他如行云流水一般向后微避,已然避开,哪知那醉汉脚在地上一捻,身子就也转了过来,一步一差的撞在了赵云的身上。如果赵云不闪,那么两人相撞,那是各凭力量,谁也不吃亏,赵云后退,而那醉汉二次借力而来,却是攻了赵云一个措手不及。他身材高大,有如巨熊一样,这一撞入怀中,当真有千斤之力。普通之人,这一下撞实,只怕是连骨头都撞碎了。 赵云微微一哂,双腿一挺。已经站成一株青松,任你八面来风,我只昂然不动。 这醉汉撞在赵云身上,只觉好象撞在了发石机上,微微一弹,再也收不住步子。连退了六七步,一下子摔倒,连手中地酒壶也飞了出去。 醉汉站起,在身上拍打几下,再看赵云时,面上已经没有了丝毫醉意,除了惊奇,还是惊奇:“你,你怎么撞得过我?” 白雀怒道:“苦囚。你做什么?” 那苦囚斜了一眼白雀:“干什么,老白?你敢熊老子?老子也是你能熊的?有本事,咱们两个撞一下?” 白雀怒道:“这是大帅请来的贵客。你这浑人,怎敢无理?左右,把苦囚拿下。先监起来,回头大帅再治你的罪。赵校尉,你没有事吧?” 赵云一笑:“无妨。这位苦壮士也是性情中人,不要对他过于责怪。我们走吧。” 白雀点头:“让赵校尉见笑了。这个苦囚,当年也是一方豪帅,勇猛过人,是我黑山黄巾中数得着的人物。大约他今天喝了点酒。冒犯了赵校尉。” 转上平台,只见前面黄旗飘飘,当先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站在那里,头戴金盔,身着红袍,腰中悬剑,一见赵云来到,大笑着迎上:“赵云赵子龙,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可惜今日才得一见。” 白雀指引:“这位就是我家大帅杨凤。” 赵云同样施礼:“常山赵云见过杨帅。” 杨凤上前拉住赵云的手,就往席上领:“赵校尉三冲冀州,两攻邺城,枪挑高览,立压四将,名动河北,连燕帅都听到了将军的威名,对在下等人说。若是见到赵校尉。一定要迎上山来,好好招待。不可有丝毫的待慢。在下与众将日日盼夜夜想,终于把赵校尉盼了来,快快请坐,今天赵校尉可要多痛饮几杯才是。” 赵云含笑落坐,几名随从地常山卒立即手中扶剑,站在赵云身后。 杨凤见了,略一皱眉,笑道:“怎么?诸位还怕在下在席前加害赵校尉不成?” 赵云一摆手:“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常山卒依言退下。 杨凤道:“我来给赵校尉引见。”说罢,将白雀、苦囚、雷公等诸将再向赵云介绍了一遍。这些人都是威名赫赫的人物,当年流寇天下,攻城破府,敢和皇甫嵩这样的高人交手的。赵云自然是含笑施礼,心下却在盘算着眼前杨凤等人的目的。若是想把自己扣在这里,他们不用这么费力,想借自己不在地时间进攻自己的部队,那里的陈到在,陈到本事比自己不差什么,应该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妨碍,于是平心静气,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赵校尉,这一次,袁绍可是给你惹急了,花了大价钱来买你地人头,听说赵校尉这颗首级值得百万之钱加上一个万户侯的位子呢。” 赵云淡然一笑,却不答话。 “我的手下们,听了这话不怕赵校尉笑话,都是苦孩子,穷惯了,真有不知道丢人多少钱一斤的,想要把赵校尉留下来,我听说了,只有一句话,赵校尉可知我是怎么说的?” 赵云摇头:“在下不知。” “我说,袁绍这小子太小气,赵校尉岂止值这个数?加上十倍,也还不止。”说罢,杨凤哈哈大笑,众人皆是大笑。 杨凤又道:“赵校尉这次南下,路上重重险阻,能到杨凤地头上,也算不易,咱们为这个缘份,且尽此杯。” 赵云点头,诸人一饮而尽。“袁绍与我黑山黄巾仇深似海,于毒等人就死在他的手上,赵校尉在袁绍肚子里大闹一场,让袁绍灰头土脸,我们众人佩服。且尽此杯。” 诸人又喝了。 杨凤道:“我等诸人,向来重英雄,敬英雄。在下等人有一个冒然之请,想请赵校尉留在太行,当一名大帅,不知道赵校尉意下如何?” 赵云想过种种理由,却从来没有想过,杨凤等人居然要让自己留下来当黄巾军,不由就是一愣。只听杨凤道:“只要赵校尉同意,在下亲自送赵校尉地部下南返,平安离去。想来,这些人在赵校尉心中份量不轻,为了他们,赵校尉做出一点牺牲,也是可以的吧?” 第二六七章 黄巾内变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六七章黄巾内变 对于一个种种美德集于一身的人,你想让他干一件他不想做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着一个高尚的旗号,让他勇于做出牺牲。普通人对于牺牲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但是就有这样一种人,他会勇于去做,并且甘之如饴。 赵云,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杨凤自信的看着赵云,等待着他的选择。 赵云似乎也没有想到杨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略一沉吟,反问道:“如果在下不留下来,是不是杨帅就要翻脸,把赵云和所部一千人扣在这里,不放我等离开了呢?” 杨凤在等赵云的选择,却没有想到,赵云连沉吟都没有,就把选择权丢了回来。 杨凤有些无奈的笑了:“赵校尉,你这样问,是让本帅为难了。我若说是,那显得本帅气量狭小,借势欺人,非大丈夫所为。若说不是,那么本帅对你一腔敬重之心,却似乎显得不足了。自大贤良师之时起,我黄巾诸军,不少心怀天下的志士,不缺勇冠三军的武士,不差勇于赴死的烈士,唯独缺少如赵校尉这样的智勇双全用兵如神的帅才。燕帅对在下说,能得赵校尉一人,足抵我黄巾新增大军十万。赵校尉,你这样的问话,实在是让在下为难了。” 白雀在旁边道:“赵校尉,十年来,我黄巾军未对一人如此重视,未对一人如此以礼相待,想来,赵校尉不会不给大家面子吧。” 苦囚道:“赵校尉是好汉子,好汉子当然要和咱们这们的好汉子在一起,不然的话,怎么能是打败我苦囚的好汉子?” 左校道:“赵校尉大约是放不下手下那些兵士,我与赵校尉一路同行。深知他们对赵校尉的重视,这样好了,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我们双手欢迎,如果不愿留下,请陈司马(陈到)带他们离开也就是了。这样岂不是不伤和气?” 赵云放下杯子。款款站起。对着众人施了一礼。道:“多谢诸位了。在下心中。对黄巾军并不多少偏见。数年来。也地确没有与黄巾军交过锋。我家在常山。这次回乡。听说家中也颇得燕帅照顾。几年来并未受过大劫。”赵云是常山人。而黄巾军地大帅张燕也是常山人。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地精神。张燕也地确并没有为害常山。所以赵云这样说。也是实话实话。黄巾军诸人听了心中高兴。只以为赵云就要同意了。谁知赵云继续说道:“不过。在下已发誓效忠车轻将军刘琦。以重扶汉室为已任。这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只能说声。对不起诸位了。多谢杨帅地美酒。多谢诸位地热情。在下告退。今日之情。异日相见之时。赵云必然有报。只是留下之话。还请诸位不要再提及。” 谁也想不到。赵云话说到一半。居然就把路完全堵死了。 赵云站起身来。向着众人团团了礼。转身就向山下走去。 苦囚眼睛睁地圆圆地。咯地一声。手中地杯子就碎掉了。 白雀怒道:“大帅。赵云无礼。我带人把他们全杀了!” 旁边诸人也是怒气上冲。这些人。平生哪里吃这样地瘪。个个怒火中烧。请令下山。杨凤紧紧咬着下唇。怒道:“胡说八道!我们岂是那种仗势欺人地人?” 众人的声音哑然而止。 杨凤缓缓站起身。看着赵云离去的方向。略带痛楚的摇摇头。 “赵子龙雅量高致,与我等苦守太行不离不弃相同。我等怎可强夺其志?”杨凤一字一顿的说道。可是,他的心里不可避免的充满失落。 为什么?为什么大贤良帅胸怀天下,黄巾百万为了重开混沌之天,建一个平等的世界就这样的难?为什么出色地人才,都在汉室那一边,难道说,汉室当真还未到亡时? 不知道,燕帅能不能留下他,反正,自己是失败了。“凤帅没有留下赵云?”赶来的路上,张燕幽幽的叹了一声,说不清到底是落寞还是无奈。 “是。” “睦帅,你觉得,赵云有可能加入我们么?” 睦固在黄巾军中,似乎是个不显山不露水地人物。但是在张燕看来,却从来不敢小看这位四把手,甚至,在暗里里的重视程度,不在那个曾经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杨凤之下,睦固这个人,太鬼了。他从来没有吃过什么亏,他做事,从来都是有条不紊,丝毫不乱,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失误。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也不会轻易与别人交流,但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干涉到他的指挥,包括自己这个黄巾军的大帅。 世上的人,大都不同,睦固这个人,在黄巾军中,也算是奇怪的了吧。 睦固听着张燕的话,微微一笑:“在下岂敢在燕帅面前胡言乱语。” “自家兄弟,说说又有什么妨碍。” “是。大帅,以在下看来,赵云一定是会加入地。” “为什么?” “因为我黄巾军前途无量,赵云若加入,自然也可以大展鸿图。” 张燕苦笑:“这话,我好久没有听人当我面说起过了。黄巾前途无量?眼下天下的黄巾,就还有我们黑山一支,大贤良师三兄弟,马元义、张曼成、波才……还有我义父张牛角,这么多的人才,却都一个一个的去了。我们曾经席卷天下,曾经让整个世界为之发抖,可是现在,却只还有我们黑山一支,所领地域,不过常山、赵国、中山、上党、河内五郡之地,四顾茫茫,有时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向哪里去……前途无量?” 睦固连忙摇头:“大帅,您是黑山的主心骨儿,万万不可以说这等泄气的话。眼下只有我们几个人,还罢了,若是传到普通士卒的耳中,岂不是要打击了士气,坏了咱们黑山的前程?” 张燕看着睦固:“这样说,我还不能放弃?” 睦固扑得跪倒:“大帅若是放弃。睦固会先行自尽于大帅眼前。” 张燕一笑:“如此,我还要多费些心力,一定要想办法把赵云留下,这样的人才加入我军,或许我们未来还有转机。” 睦固点头:“正是如此。” 张燕道:“眼下我们所在到了九头鸟地防区了吧,想来用不了一半天的时间,就能见到赵云。对这位同乡,我是久闻大名,不知道这次相见。又会如何?” 睦固笑道:“他当然会是扑的跪倒,纳头便拜,口称主公了。” 张燕大笑。两人带着几十名从人。纵马而去。 张燕离开不久,山角后转现一行人来,他们延着张燕离去地方向,悄悄的跟了上去,不多时,也消失在群山之中。 于是,群山只留下一片静寂。 赵云回到营中,陈到立即迎上来:“大人,怎么样。他们没有留难你吧?” 赵云摇摇头:“没有。杨凤请我吃酒,说让我留下来给他们当元帅。” “啊,有这等事?你没有答应吧当然,要不我就见不到你了,我要说的是,他们不会对我们不利吧?” “以我对杨凤的认知,他应该不会,不过世事无常,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为要。我们这就上路。” 陈到立即下令:“起营,上路!” 军队立即收拾起程,延路向西南方向而去。 赵云行在队尾,一路看着,杨凤终于没有派人来追击。 探马:“报,大帅,赵云一行,离我们不足十里了。” 张燕点头:“好,把我安排的席面准备好。我在这里与赵云喝上一杯。” 睦固答应着安排下去。 这是一处山弯。与飞狐古道大部分地区的荒凉冷落相比,这里风景却颇雅致。青松滴翠,青石岩岩,白云绕山峰,流瀑挂绝壁。 石崖之侧,一局棋,两杯茶,看起来简直如人间仙境,让人心为之远,神为之清。 张燕在青石旁款款坐下,对睦固道:“坐,你也坐下,回头找杨凤来,咱们黄巾军三大帅一起来见赵子龙,看他会不会有一丝改变。” 睦固点头:“他就算是石头,也该被大帅地诚心感动地。” 张燕一笑:“睦帅,好长时间以来,咱们兄弟都没有好好的谈一谈心了。这次乘着等赵云地空暇,你我好好交流一下如何?” 睦固施礼:“大帅太客气了,有什么话请说,小弟无不从命。” 张燕道:“有人对我说,于毒之死,有睦帅有关。” 睦固一张脸登时沉了下来。 于毒,黑山黄巾第三帅,位置还在睦固之上。当初袁术联合公孙瓒、黑山黄巾、匈奴一起进攻袁绍,袁术在陈留被曹操和吕布联军打得大败,但是于毒的军队却攻破魏郡,拿下袁绍的邺城,也就是在攻下邺城后不久,他在与袁绍的交战之中战死。那一战黑山黄巾损兵白将,也与袁绍结下了血海深仇。睦固登时站起来:“大帅,您可不能随意说这种话。” 张燕一笑:“说哪种话?黄巾军没有前途这话你说过的吧?近来与袁绍的人悄悄联络,你当张燕是瞎子?” 睦固地脸色登时雪白。 第二六八章 睦固噬主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六八章睦固噬主 睦固没有想到,张燕会在迎接赵云的途中突然间发难,挑明自己也袁绍的关系。 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深居简出,不肯与其他的大帅打交道,就连张燕请他,他也经常借固推掉。旁人只以为他性情如此,却不知道,他其实早就有了深深的戒备。 与袁绍联系,是黄巾军中最忌讳的一件事。 黑山黄巾与袁绍的仇恨,甚至远比与汉室的仇恨更深。短短几年来,黑山黄巾与袁绍血战十几次,伤亡不下二十万,其中被袁绍杀掉的大帅小帅达到了二十余位,几乎占到黑山黄巾的三分之一。 睦固定定的看着张燕。 张燕那张总是微笑着的脸,此时阴沉如铁。 他明白,张燕不是诈他,他是真的知道了自己与袁绍联系的事情。 这一次,借迎接赵云的机会约自己出来,大约就是为了不动声色的把自己解决掉吧。然后他可以再去收拢自己的军队,从而避免黄巾内部一场大规模的火并。 想到这里,睦固忽然间微微的笑了。 “大帅。好计划啊!” 张燕冷笑:“你也不差。我瞎了眼睛。直到半年前。才认清了你地嘴脸。” “想来。大帅这次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放过你。我死了都没有脸去见于毒大帅!” “于毒。不错。于毒之死我地确有些责任。可是。张燕。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睦固已经改了口。不再叫张燕为大帅。“你以为。我愿意拿自己兄弟地生命去卖?可是。我得活下去!黑山黄巾军。走到了死路。你知道么?上百万人口。被各路官军死死挤在太行深山里。一到冬天。大雪封山。冻死地饿死地。满山满谷。想要活下去。就要草根。吃树皮。吃雪块。吃死尸!你以为我想?你以为我愿意?凭什么让我去吃死尸?我造反。是为了过好日子!你既然没办法让我做到。我就自己做。袁绍怎么了?袁绍四世三公。文才武略。样样都在你之上。所以袁绍能在邺城当大将军。而你只能在深山里啃树根。吃死尸!当黄巾贼有什么好?蚁贼啊!蚂蚁一样低下。被人看不起。我不想过这样地日子!”睦固狠狠地一脚把棋盘踢飞。黑白子散了一地。 张燕冷冰冰地看着他。 “张燕,你知道么,我一直想当着你的面,说出这番话。背叛?我不是背叛!我只是想要过好日子,你想么?你张燕也想,可是你不敢!自从你改名叫张燕之时起,自从你打张牛角手中接过大帅之位起。你就不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飞燕,你背着山一样地责任,废尽全部心血来打造张角胡编出来的那个美梦。可是那个美梦永远也不可能实现,所以你只能在藏太行山里做噩梦!你联系公孙瓒,公孙瓒完了,你看重袁术,袁术死了,现在你把目标对准赵云,你觉得黑山不能强大。是因为没有一员真正的大将么?错了!汉室还没有死绝,来终结这一切的,不会是我们。我们曾想救天下人,可是现在,天下人谁来管我们?现在,我不用你管了,我要自己去找出路,而且,我找到了。你知道么。张燕。我现在,已经是袁公坐下的校尉了。如果除掉你,我能当上将军也说不定。张燕,你既然那么伟大,把你的人头给我好不好?我想它想得都快要疯了!你知道么?哈哈哈,张燕,你想着今天对付我,我何尝不是想着今天也对付你?你带着人,我一样也带了啊!” 简直好象是听到睦固地指挥似的,山脚之下,突然响起了喊杀之声。 张燕脸色更沉,与此时同,他发现,自己似乎是小看睦固了。他依旧在冷笑:“睦固,你胆子不小啊?我这里还没有动手,你居然先行动手了!” “不,我胆子很小,所以,我才不敢轻易以身试险。” “无论你山下有多少人,这里,你只有十名卫士,而我,则有护卫百人,就算我漏算了你的人马,等他们杀上来的时侯,你还能活着么?” 睦固忽然间大笑起来:“大帅啊大帅,你知道么?你一直都小看我睦固,就算你已经决定动手了,却还是没有算到我睦固的雄心!百名卫士?不错,他们都是冲锋的好手,可惜啊,他们对付的不仅仅是我的卫士!两位,现身吧。” 睦固身后有两个人摘下头上斗笠,解下颈上黄巾,站了出来。 张燕目光一缩。 他们没有站出来的时侯,似乎只是睦固地普通卫士,但当他们站出来,整个山头似乎就是以他们为中心了。 狂暴的风开始怒卷起来,吹在当先一个人的脸上,他面容粗旷,胡须如猬,眼角下有一块小疤,关节粗大,有如巨灵一般。所有人地目光,不自觉得就集中在他的脸上。望着他,你甚至不自觉的会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张燕知道,那是战场之上杀人如麻所带来的杀气,只有真正身经百战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杀气。在他的身后,是一个长相略有些文秀的武士,虽然站在这大汉身后,却也不能掩住他地勃勃生气。 张燕的心有一刻骤然停跳。 他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却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人。“颜良!” “夏侯渊!” “见过张帅了。” 此话一出,包括张燕在内,所有的人都惊住了。 颜良,颜虎头,那是冀州第一勇士,当初他还是一个少年的时侯,家乡闹贼,他一个人,一口刀,杀上山去,挑了整个山寨,连诛一百零二人,名动天下。自随袁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张燕手下大将,死在颜良手中的,简直是不计其数,连大帅于毒,也是被颜良一刀斩下了六阳魁首。 自己想到了睦固可能会有所察觉,想到了睦固可能会有所举动。但是张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袁绍手下第一大将颜虎头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杀人如麻的颜虎头!勇猛无敌的颜虎头!号为冀州第一名将的颜虎头! 有那么一刻,张燕望着颜良,都呆住了。 “保护大帅!”大将孙轻大叫道。他率先冲到张燕地面前,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杀了睦固,而是要保护好张燕了。 下一刻,颜良、夏侯渊、睦固主动出手了。 颜良一出手,就在山腰上卷起了一重重血雨。本来数量少的一方,却在压着数量多的一方在打,颜良、夏侯渊、睦固成三角之形,包围了张燕的部属。颜良手持一口七尺长的厚背斩马刀,直如厉鬼附体一样,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过上三招两式,没有人能正面挡得他一刀之威,他会把敌方连人带兵器一刀斩为两断,张燕手下猛将孙轻遇到颜良,在第三回合上被一刀斩断了右臂,登时就血流成河。 颜良声声怒吼着,有如虎啸在山间响起,下面的交战之声也是越来越向上,直达山腰。张燕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张燕自己,被睦固和夏侯渊联手逼到山崖边上。 “张燕,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到了!”睦固一声狞笑,挥动钢刀,一刀砍下…… “赵校尉,我家大帅张燕在前面山坡之上摆下宴席,请赵校尉前去。” 报信的士兵单膝跪在赵云面前说道。 陈到一愣:“大人,您还真是受欢迎啊,刚才是杨凤,这回,连张燕都亲自出马了。” 赵云一笑:“贵上太客气了。在下当着杨帅地面,已经把话说清,赵云此心,只为汉室,忠臣不事二主。在下感谢贵上地一片好心,今日之情,日后相见,在下自有回报,这见面么,还是算了。” 那士兵道:“赵校尉,我家大帅,是太行山之主,八百里太行,能否通行,只在我家大帅一句话上,还请赵校尉暂移大驾,前往一见。” “你这是威胁?张燕其人,向来大度,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那士兵身子一颤:“是小人无礼,不过大帅大度,不见得旁人也大度,不给我家大帅地面子,只怕这太行山也要发怒了!” 陈到心中一惊,知道他说的这话绝对是不假的。张燕在这里的势力之大,简直是手眼通天。眼下天下分崩,黄巾军在这常山五郡威名极大,手下大帅小帅不计其数,扫了张燕的面子,就算是张燕什么话也不说,只怕他手下如左校般的那些小帅们一拥而上,也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挡架得住的。想到这里,不由得劝道:“大人,大事为重,这地头之蛇,还是不要惹怒了他们。听说,张燕比杨凤的脾气还要好一些,您能应付得了杨凤,张燕应该也没有什么吧。” 赵云点点头,引军向前行去。 抬头看,山头之上,青冥欲雨,风卷松涛,一阵阵动人心魂。 一杆张字大旗就高悬在半山腰上,想到,张燕就在那里了。赵云翻身下马,带上十名常山卒,对陈到道:“如此,我去就看一看,你管好兵士,万万不可出什么差错。” 陈到点点头。 赵云吸一口气,向山上走去。 第二六九章 重围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六九章重围 赵云一路上山,行走之间,渐觉周围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竟似敌意越来越浓的样子。 不过,赵云眼下再聪明一百倍,也想不到,睦固居然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他居然联络袁绍手下大将颜良和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渊,突然发难,害了张燕,又来赚自己上山。 不过赵云是仔细之人,越走越觉不对头,虽然说山路上经过打扫,很是半日前经过激战,这其中的痕迹总是无法消除了。赵云心中吃惊,心想这里发生过一场交锋,却不知是谁和谁?不过不论是谁,那么自己见张燕之举也显得有些冒失了。可是就此退下,似乎也是有所不妥。心一横,心道:“就算是有埋伏,倒看看谁能留得下我!” 赵云向身后的常山卒暗暗打个手势,让他们小心在意,随时准备与山下联系,接着便向山上而行。 转眼之间,来到山腰,只见一人迎了上来,笑道:“赵校尉,你可来了,在下张燕,恭侯多时。” 赵云看那人,只见那人三十多岁,面容白皙,两撇黑胡有如墨染,是个很英俊的人。赵云微微一笑,随之上前,那人伸手与赵云相握,赵云微微相迎,突然之间,“咯”的一声响,赵云行云流水般退开三步,那人却是面色尴尬,一副小巧的手铐却已铐在了他自己的腕间。原来,此时与赵云握手,本想铐上赵云,哪知赵云提前发现,手一拂,就把那铐子弹了回去。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山头上的兵士各出兵刃,把赵云一行牢牢的困在当中。 一人放声大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到赵云面前,道:“赵子龙,别来无恙?” 赵云看时,也不由吃了一惊,正是河北第一将,颜良颜虎头。当初在公孙瓒手下时。赵云曾与颜良交过手,不久之前,在兖州也曾战场相逢。他深深知道,颜良号为河北第一将,他的武功之高,天下少有。 看到颜良的刹那,赵云就知道,最坏的事件发生了。 “想不到。张燕会与袁绍合流?”赵云冷冷地问道。 “哈哈哈。本人不是张燕。”那个设计来擒赵云。却被赵云架开手铐地汉子笑了。“本人。夏侯渊!”他取出钥匙。打开自己腕上地铐子。信手丢在了一边。 赵云点头。夏侯渊。曹操手下用骑第一人。他地风格是用兵飘忽不定。来去无踪。是战场上少有地将才。想不到。他也来了。 “张燕么。早已为我所擒。本人睦固是也。”又一人站了出来。正是黑山军第四把手睦固。 赵云突然一哂:“原来如此。我说张燕为人豪爽。重义轻生。就算与我并无深交。也绝不会设计害我。更不会与袁绍勾结。原来与袁绍勾结地却是阁下。可惜啊可叹。张燕也算英雄人物。却栽在你这无耻之尤地小人手里。” 睦固与袁绍勾结。先后害了于毒、张燕二人。虽然自己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情非得已。怪自己不得。可是内心深处。未偿不是为良心所扰。中有不安。此时听赵云当面指责讥笑。不由怒起心头。喝道:“赵云。你死到临头。还来多嘴!” 赵云却不再理他,转看颜良:“颜将军,你们来得好快啊,从兖州到并州,居然赶到了在下前面,当真了不起。” 颜良得意的一笑:“袁大将军亲自下令,睦校尉来当内应,你一入太行,我们就得到消息。我与夏侯,奉命快马从井径赶来,终于没有误了大事,正把你堵在这里。赵云,虽然你小子有些本事,可是在我面前,你还想走么?”说罢,将七尺长地巨刀一挥,呼呼风声响过,地面青石火星乱迸,被斩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夏侯渊、睦固等人见了颜良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哄天价叫起好来,却把眼斜着看向赵云,那意思是有颜良这样的绝世高手在,你想要逃走,除非是长了翅膀。 赵云见颜良示威,心中也不由得吃惊,这一刀之威,当真是惊天动地,论起凶悍威猛,自己是远远不及。颜虎头,果然是名不虚传。 但赵云外表虽然随和自在,有如春风拂面,似乎万事万物皆不在意,但作为当世高手,内心自有其高傲之处,他一笑道:“颜将军这一刀的确不凡,但想就此留下赵云,只怕想得还上太简单了些!”手持银枪,忽然一抖,刹那之间,还在赵云身周的所有人都觉得一条银枪向自己刺来。不由自主的,他们就往后一退,颜良却大吼一声,一刀斩下。 赵云却迈开步子,有如轻风一般,向山下冲去。常山卒在他身前,也是大吼着冲出。 这时睦固大叫一声,肩头上鲜血涌出,却是被赵云一枪刺伤了。 颜良、夏侯渊均自感叹,没有想到,在自己这两个当世高手面前,赵云轻松的刺伤睦固,转身而走,这面子上如何下得来,大叫一声:“休走!”一刀一枪,向着赵云直刺过来。 赵云适才这一枪也并不如他表现的那样轻松写意,不费半点力量,毕竟颜良和夏侯渊都是当世虎将,每个与赵云单独交手,胜负都在五五之数。而今天两人齐上,赵云面对地压力可想而知。他本来打算一枪刺死睦固的,睦固是地头蛇,他若一死,颜良和夏侯渊两人本事再大,也是玩儿不转了。可惜这一枪失手,睦固未死,所以只能全力杀出重围。 此时,就显出了赵云绝世的本领,在颜良威猛如狂风暴雨般地攻击和夏侯渊诡异似幽魂魅影的刺杀面前,赵云竟然如闲庭信步,手中银枪信手挥洒,力道不是很强,招数也不是很华丽,但是每一分力量,都用到最恰当的所在。看着他似乎只能招架。无力还手,可是他身前的士卒却一个个如风吹麦浪般伏下身去。 颜良看赵云杀戳太多,怒吼连连,合身扑上,赵云蓦然间回身,手中银枪似电光一闪。就到了颜良的咽喉处。颜良只觉亡魂皆冒,情急之下,心中涌出一股悍勇来,他不但不避,竟然探左手就去抓赵云的银枪,右手大刀直劈下去。 赵云微微一叹,这处心积虑的一枪只能收回,身子一缩,长枪不架颜良的大刀。反手一抽,正与夏侯渊地悄然刺来地一枪直遇,夏侯渊这一枪偷袭被破。长枪一斜,竟然正遇上颜良的大刀,一声巨响,夏侯渊的长枪竟被颜良这一刀劈成两断。 夏侯渊手拿不足五尺的短木棒,简直是哭笑不得。他手中的枪杆,那也是精选地硬木,等闲刀斧劈上去,连个印子也不会留下,可是遇到颜良这巨刀一劈。竟然是应声而断。当然,若是他与颜良正面交手,绝不会用这枪杆去架颜良的巨刀,可是此时交锋,他哪里想得到赵云借力打力的手段如此之高明? 赵云连使巧计,让夏侯渊的枪撞上颜良地刀,自己却一缩身就到了敌群之中。眼下敌人数量多,却使赵云占了便宜。他长枪抖动,向着敌人密集处杀去。一边利用敌兵挡住冲杀过来的颜良,一面银枪翻飞,杀得那些挡路的敌人鬼哭狼嚎。 原本睦固那些士兵,个个都想杀赵云想疯了,这一颗人头,可是值得百万之钱,可是此时,看到赵云杀人只如杀鸡屠狗,有如闲庭信步一般在万马军中直杀过来。连他十步之内的士兵。好象是被卷入袭卷风中的草芥,眨眼之间就倒在地上。成为一具冰冷地死尸,竟都被杀得吓破了胆,惊叫着向后逃窜。 睦固看着这一切,只觉得一阵阵心中发寒。肩头上的巨痛传来,时时在提醒着他,适才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到回来。睦固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但是此时看着赵云怒卷千军如卷席地身影,努了几次力,竟然还是不敢杀上前去。 原本他对付张燕,并没有想到张燕也想对付他,虽然借着颜良和夏侯渊地力量,把张燕拿下,但是手头兵力损折也是不少,此时一方面防范着山上陈到杀来,一方面全力围杀赵云,竟然有些兵力不足地感觉。 这个赵云,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难不成,集颜良与夏侯渊之力,还擒他不下么? 便在此时,山脚之下,突然间鼓声如雷,接着喊杀之声四起,睦固一惊,接着有人来报,说是陈到已经开始攻山了! 他怎么会知道山上打起来了?自己已经严密地封锁了消息了啊! 但是此时,睦固已经来不及多想。 “结长枪阵!杀掉赵云!” 睦固大叫了起来。赵云非一人能敌,要想除掉了,这样乱哄哄的冲上,只怕反而被他捡了便宜去。 长枪之阵,是黄巾军最常用的一种阵法,由于长枪取材容易,打造起来比汉军的制式武器环首刀要容易得多,所以黄巾军也是经常使用这种武器。曹操收青州黄巾军组建青州军后,也保留了这个传统,青州军也是以长枪为主要作战兵器的军种。与西凉兵地长枪不同,青州军的长枪略短,也没有配合投枪和骑兵手段,可是综合威力却还在西凉的长枪阵之上。当年黄巾初起之时,汉室派董卓来讨黄巾,他的骑兵便是为长枪之阵所败的。 随着睦固一声令下,长枪之阵已经结成,大叫着向赵云步步逼来。 赵云也是吃了一惊。为大将者,不怕混战,但最怕的就是这种结成阵式的冲击。这种攻击,如潮水一样,根本就不是单人所能抵挡得住的。 赵云此时,已生退意。 第二七零章 厮杀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零章厮杀 赵云的银枪,是八尺二寸标准尺寸的中平枪,这种枪长短适中,马上步下均可使用,可是用来对抗长枪之阵,却是有点使不上力量的感觉。比人家短着一大截,虽然说赵云可以手握枪柄用出攒刺之法来抵消这段距离,可是毕竟这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对方不是一人两人,而是近百人列着整齐的队列而来。 “大人快走!”常山卒大叫着,护在了赵云身前。赵云带出来的这些常山卒,都是赵云当年在家中时亲手训练出来的家丁,这些人武艺高强,不在一般的将领之下。他们排成阵列,挡在赵云身前。架住攻来的长枪之阵。 赵云却不想与他们硬拼,他四下略一看,随之指着一个方向:“杀出去!” 那个方向,不是山下,反而是山上。 这一冲,完全出乎了睦固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都在防备着赵云向山下逃,哪里想到,赵云反向山上冲。这个方向几乎没有什么阻碍,登时被冲开一条血路。常山卒十杆长枪如毒蛇出洞,进招间又快又疾,他们不向颜良夏侯渊这样的高手下手,只是可劲儿的屠杀着普通的士卒,眨眼之间,被他们冲倒了一大群。 长枪之阵原本杂于军阵之中,与刀牌手、弓箭手等相混杂。此时长枪手被单独抽出,排成阵来攻赵云,赵云却乘机向着没有长枪手的地方猛冲猛杀。长枪手被隔在后面,想要追上赵云是根本不可能的。 “干掉弓箭手!”赵云指挥道。 常山卒随着赵云的话而动,眼见就要杀出重围的当儿,忽然转身,如龙摆尾,直从侧翼扑向了弓箭手的行列。由于一直在混战,睦固的弓箭手一直用不上,不过弓箭手及长不能及近的特质。所以弓箭前,一定会有刀牌手保护着。可是赵云这一击,却是从侧后方杀来,直捅到弓箭手阵列的后腰。弓箭手的阵列登时就乱了。拿着弓地士兵面对举着长枪如狼似虎的常山卒,根本就是挡无可挡,大量被杀伤。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如果弓箭手发威,那么赵云等人就算是再强,也会中箭。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对弓箭手的屠杀,却是再爽也没有的事情。 睦固弄巧成拙。气得脸色铁青。大叫着:“刀牌手!挡住他们!”可是已方虽然人多。此时竟被赵云和他地常山卒们搞乱了阵形。刀牌手们根本就无法绕过混乱地弓箭手。冲到赵云身前去。而颜良、夏侯渊这样地高手。短时间内竟然被自己地士兵挡住。冲不上去。 颜良大怒。他狂性发作。看准赵云地位置。笔直地冲过去。眼前有人挡着。随手提起。如掷稻草一样直冲过来。 赵云看颜良过来。一声笑。打个手势。在他地驾驭下。常山卒进攻方向一变。如同赶羊一样。把弓箭手们向着颜良这个方向赶来。刹那间。颜良被人群挤得摇摇晃晃。颜良大怒。一声吼。两脚如同扎根一样站在当地。左手一摆。右手出刀。连杀数人。怒道:“向左右退。冲撞我者死!” 弓箭手们被杀得怕了。连忙避开颜良。颜良怒吼着向赵云冲去。有颜良亲自动手。赵云压力登时加大了数倍。每当手中银枪与颜良战刀相遇。赵云都会觉得一股如火焰般巨力从枪尖直向体内攻来。知道自己手下那些常山卒虽然强悍。但也没有一人能抵得颜良一刀。当下只能自己与之交手。不过颜良心中也是有苦自知。他地巨力击向赵云。总觉得石破天惊地招数用下去。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有时攻得急了。反而自己一阵阵后力不继。 此时睦固与夏侯渊又再调整军队。夏侯渊也亲自出马。这次却是向着那些常山卒而去。转眼之间连杀两人。赵云见势不妙。银枪抖动。把夏侯渊地招数也接过来。又成以一敌二之势。正斗之间。突然身后数枪齐刺过来。却是那些长枪之阵再次逼至。 赵云下令:“上山!”说罢边战边退。向山头退去。行到一处险要所在。赵云单枪守住。借着地势之利。连着逼退颜良和夏侯渊数次进攻。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颜良、夏侯渊、睦固三人组织人手进攻几次,却还是拿不下赵云,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只觉赵云不但本身武功高绝,而且心智出奇,手段层出不穷,本身毫无破绽,己方略有破绽,他必乘势来攻,反让自己损伤惨重,实在是天下少有的难对付地人物。 而此时,陈到攻山也是越来越急,下面已经渐渐抵敌不住。 睦固、颜良、夏侯渊三人此时竟是有些骑虎难下,措手不及了。 夏侯渊忽道:“睦校尉,眼下之势,我军不占优势,若这样下去,只怕赵云必被救走,我等白辛苦一趟。以本将之见,未若再找援军。” 睦固苦笑道:“眼下在杨凤的地界,我哪里还有援军?” 夏侯渊道:“杨凤就是援军!你派人去传信,就说张燕接见赵云,赵云不识好否,突然下手,加害了张燕,带着孙轻的人头去取信杨凤,我不信杨凤不出兵!” 睦固一惊,道:“这个消息,只能骗杨凤一时,杨凤若起兵来,他发出了事情真相,我们岂不是自陷死地?”夏侯渊道:“不然,杨凤起兵来时,自然要攻赵云,我们地兵力解脱出来,自然可以乘机进攻陈到,捉拿刘和。到他发现真相之时,我们已经从容而退,他能奈我何?” 睦固一咬牙:“好,就是如此。”当下派人去向杨凤处送信,只说赵云杀害了张燕,眼下正引军围攻自己。 杨凤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吃惊得下巴几乎落下来。他与张燕,情同手足。听说张燕在自己的辖区去见赵云,却惨死在赵云手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云虽然未曾答应他留在黑山,但他对赵云一直是心怀敬意的,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杀害张燕?可是来人是睦固的亲近兵士,带着张燕最信任的小帅孙轻的人头,让杨凤如何能不信? “点集人马!围杀赵云!”杨凤大叫着。无论如何,现在先拿下赵云再说,若当真是他害死了张燕,那么自己定然将他碎尸万段,以祭张燕在天之灵! 杨凤是地头蛇,一声令下,白雀、苦囚等人立即动身,带兵气势汹汹而来。 白雀、苦囚等人听说赵云害了张燕,一个个血红了眼睛,哪里还肯理会杨凤话语中所说的“假如”之类的词汇,只恨不得立即把赵云抓过来,砍头摘心,以祭张燕等人地在天之灵。他们怒吼着带领部队,冲了出去。 “杀掉赵云,为大帅报仇!”他们高声叫着,如怒潮滚涌而出。 陈到此时,正在组织攻山。到现在为止,睦固还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没有看到赵云与山下联系,山下却发起了进攻。其实,赵云与陈到早就约好,利用阳光反射来发出进攻的信号,一旦张燕有恶意,则一名常山卒用手事的匕首反光把特殊的信号发出山来。 由于知道眼下的情形相当的严峻,所以陈到派了二百名精兵护送刘和与鲜于银先走,去了后顾之忧,然后下全力攻山。 陈到的武功,也只是比赵云稍逊,虽然及不上一流水准,但与一流高手交锋,三五十合,也不见得会落败。这也罢了,他所统带的军队,却是赵云带领着杀遍整个冀州的精锐,战力之强,当世少有。睦固所带虽然也是精锐,可是与张燕相拼时折损了一部分,面对陈到地疯狂进攻,竟然是节节后退。 见此情形,睦固下令以长枪阵来挡陈到,可是这一次他却是失算了。赵云一手带出的正规军队,如何会怕长枪阵?若是陷阵营的长枪,那还有几分可观,因为陷阵营的士兵都是身着两重铠甲,阵法严谨,训练有素,非普通的军阵可比。而睦固的长枪之阵虽也不错,但相比之下就差了火侯。陈到一声令下,赵家军的乱箭就射出来了。刹那之间,长枪阵被射得七零八落,纷纷倒地。 夏侯渊见势不对,亲自下来迎战陈到,但陈到的本事不差,面对夏侯渊有攻有守,二十回合不落下风。 这时,白雀和苦囚已经到了。 睦固一见,立即放弃与赵云的兵马死拼,不动声色地引军后退,把战场让给白雀和苦囚。 陈到一面抵挡后来地黄巾军,一面来救赵云。两方才一汇合,苦囚的人马就先冲上来了。 “杀!杀掉赵云,为大帅报仇啊!”黄巾军如同疯狂一样涌了上来。怒潮一样地人群直卷上山,把赵云的军队逼得收缩到山腰。赵云从山头向下望去,只见黄巾军拥拥挤挤,少说也有两三万人马将自己团团围住。一杆又一杆的大旗密密麻麻排列在下面,远处还有人马正在陆续的赶到。 赵云知道,眼下的情况,就算是想要解释,也解释不通了。没有人会相信自己而不相信睦固。 “校尉,我们怎么办?”陈到问道。 到了这就田地,赵云也没有好办法了。拼尽全力杀出去么? 不说黄巾军与自己无仇,就算是有仇,这样的大杀一场,也是于心不忍。睦固那边,还不得笑掉了大牙? 第二七一章 伏兵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一章伏兵 密密麻麻的黄巾军已经拥了上来。 赵云和他所带的军马,“有幸”见识到了当年名动天下的蚁贼是何等的可怕。他们密密麻麻,布满了每一条通道。他们狂呼着,大叫着,疯狂不畏死的向着山上猛冲。他们或许比不上自己部队的精锐,但是他们却有着一种极可怕的精神,这种精神让他们不在意一切,包括着自己的生命。宗教的力量,在这个时代是其它力量所难以相比的。在它的感召之下,它的信徒们可以变成世间最疯狂的人。 在这个时侯,没有人会听你的解释,想要对一群嚎叫着的黄巾军解释自己没有干掉他们的大头领,那简直不比对着一群疯子解释地心说更容易。 大约,这也正是睦固敢于使用这简单的计策来对付自己的原因吧。 虽然只是一句话就能解释的事情,但是却没有能到他面前来听这句话的人。 黄巾军还在大叫着冲来,他们从山下如大群的蚂蚁一样攻上来,无论是山路,还是陡坡,无论是草地还是从林,只有这时,你才明白什么叫蚂贼,到处都是,只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他们的身影。不讲战法,不怕牺牲,不惜体力,唯一的目标,就是冲到赵云面前,杀死他,或者被他杀死。 陈到在部署着防御,忠勇的赵家军的士卒此时也显得有些无能为力,太多的敌军滚成团儿涌上来,几乎把他们吞没。陈到下令让他们后退结阵的时侯,差不多每一名赵家军的士兵身上都带了伤。蚁多咬死象,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在这样的军阵面前,就算是陈到也没有把握完全无损的杀出去。 “赵大人,我们冲下去吧,不然的话,敌人越来越多。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陈到向赵云建议着。眼下,凭着赵云和自己地战力,凭着赵家军的铁骑冲锋,应该还能闯出重围,不然等敌人越来越多之后,再想冲出可就难了。 赵云却摇了摇头。只是向山下望着。细看着每一面地旗帜。 每多一面旗帜。赵云就会微笑一下。 终于。赵云看到了杨凤地旗号。 他知道。有理智并且可以约束部众地人终于来了。 他对陈到道:“把你地弓也给我!” 陈到依言把弓交到赵云手中。赵云取出三支箭。把箭头拗去。撕下一幅白袍。蘸着地上地鲜血写道:“害张燕者睦固也。”连写三幅。撕开。分别系在箭杆上。然后摘下自己地弓。与陈到地弓两弓双并。一箭上弦。吸吸一口气。猛得拉开。 陈到大为震惊,无论是自己的还是赵云的弓,都是极硬的弓,等闲之辈一张也拉不开,哪知赵云竟能力挽双弓。赵云对准杨凤的方向,一箭射出。紧接着是第二箭,第三箭。三箭射完,赵云也是觉得心跳如鼓。 眼下赵云距杨凤足有五百步,战场之上,人声鼎沸,杀声动天,想喊什么,对方绝对听不到,眼下双方交手正烈。如果强冲,损伤太重,有干天和,更何况,赵云绝对不想被睦固当枪使。所以,赵云极为精明的采取了和杨凤主动联系这一招。不过,若不是赵云这样的神力和可怕地精准,一般人就算是想到了这个办法,也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射完三箭。赵云下令赵家军再退一箭之步。等着下面的黄巾军有所动静。 等待不是多余的。 终于,赵云看到黄巾军地攻势开始停滞。然后退却。陈到狠狠擦了一把冷汗,说道:“如果他们再不退,我就只有拼个鱼死网破了。” 赵云苦笑道:“一个睦固,把我们害得惨了,只怕杨凤也是发出睦固离去,这才选择了相信我们。” 陈到忽然一惊:“大人,大事不好,在救您之前,我让刘大人他们带人先走,他们会不会……”此语一出,赵云的眉头登时立了起来,他遥望远处,紧咬牙关:“这下糟了。颜良他们的目标,就是刘大人!走,不能再等了,我们主动下山。” 赵云翻身上马,带着陈到,一路下山,让士兵高喊着要见杨大帅的口号。黄巾军此时大约也有些不知所措,未加留难,赵云很快见到了杨凤。 杨凤见到赵云射出的箭书之后,立即下令去找睦固了解情况,可是一查之下,发现睦固早就退了兵,杨凤若再不起疑,那也就不是杨凤了。他立即下令停止攻山,请赵云相见,命令才发出,赵云已经亲自来到。 两人见面,杨凤问道:“赵大人,睦固害了张帅,你可是亲眼所见?” 赵云摇头:“我到山上,睦固已经控制了局面,我未曾见到张帅。但睦固亲口所说,他已投了袁绍,收拾了张帅。睦固身边有袁绍手下大将颜良、夏侯渊,可知其言不虚。” 听到颜良亲身到此,杨凤立即下令:“姓颜的屠夫来了,绝不能放他走了,点集骑兵,我亲自带队,追拿颜良!” 正此时,陈到面色发白而来,向着赵云摇摇头。 赵云知道,刘和只怕危险了。 赵云道:“我军中也有几个重要人物被他们所擒,我与杨帅一同前往。黄巾军人马虽多,但是睦固早有准备,多是骑兵,此时全力南逃,杨凤所带军队却多是步兵,眼下只能抽出五百余骑兵,与赵云的骑兵混在一起,大约能有一千多人,于是一起南下。 杨凤此时面色如铁,目光冷冽,睦固反水,不但害了张燕,还骗了他,让黄巾军与赵云火并,他自己却从容逃走,投向与黄巾军深仇大恨的袁绍,无论哪一条,抓住他都该开膛摘心。 赵云也是心急如火,自下冀州,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地亏。若是刘和有个三长两短,这一次自己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总算是赵云箭书之法提前解释了双方的误会,他们现在追下来,与睦固等人相去并不是很远。但是赵云心急如火,对陈到和杨凤说道:“两位,我的马快,我先追上去,看能不能解救他们。”说罢,一摧座马,他那匹名驹闪电一声长嘶,尘烟滚滚,越众而出,向前奔去。 这一次全力奔冲,闪电跑发了性,两旁景物如电光流影向后倒退,转眼之间,赵云已经追出五十余里,终于发出了前面的军队。 睦固设计骗得杨凤来围攻赵云,然后下山。他们的目标是刘和,而刘和此时就在山下不远处等着,被夏侯渊发现,一个冲锋上去,就将刘和与鲜于银擒住,赵家军虽然拼死反击,但毕竟人少,被冲得落花流水。 睦固与颜良、夏侯渊这一次算是立下大功,不但“救回了”刘和,还收拾了张燕,这样的功劳,说不定被封上一个重号将军都是有可能的。 三人是高兴了,那边刘和与鲜于银却是痛不欲生,他们想不到黄巾军会与袁绍勾结在一起,不由得大骂黄巾军无耻,却见旁边几个满身鲜血的俘虏对他们破口反骂。其中一个身材矮小,并不出奇,他用目光一扫,那些反骂地俘虏尽皆不敢再出声,只是怒目而视。 刘和对这个人不由得很奇怪,细看去,这人脸一板,不去理他,只是望着四周的情况。 周围的士兵紧紧的包围着他们,似乎对他们的重视不在刘和之下。 正奇怪他是什么人,只见睦固纵马而来,向那人一施礼:“燕帅,前面为什么有拦路之人?” 那人正是张燕。原来他被睦固等所困,只是被擒,并未被杀。在颜良等人看来,活擒张燕带回邺城明正典刑,比带回一颗人头强得太多。在这件事上,睦固虽然觉得越早下手越好,但他却并没有决定权。 张燕微微一笑:“那与我何干?” 睦固道:“是王当王黑子的队伍,如果不是大帅亲自安排的,小人绝不相信。” 张燕道:“那又如何,凭着诸位的力量,直接杀过去就可以了。” 睦固道:“既然大帅如此指点在下,在下也就没有别的办法,杀了孙轻,再杀一个王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燕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请睦帅去杀好了,反正连我你也敢抓,一个王当,又算什么?” 睦固大怒。他也没有想到,张燕居然在前路伏下了一支队伍,并且设下了坚固地鹿寨防线,想要一击而过只怕是很难。当下喝道:“来人,抓了张燕,看王当让不让路,他敢不让,给我一刀把张燕砍了!” 手下们推着张燕向前,一到寨前,埋伏地黄巾军们都愣了。王当是张燕手下两小帅之一,与孙轻可算是张燕的左榜右臂。孙轻随着张燕去迎赵云,同时负责收拾睦固,而王当负责阻住后路,防止睦固地人逃回去,谁知道,睦固带着颜良,一击之下不但没有擒了睦固,反而把张燕搭了进去。 此时张燕被推到阵前,王当不由得傻了,若是不让,张燕必死,若是让了,眼睁睁看着大帅被抓走,更是无法交待。 那边睦固大喝道:“我数到三,你不搬开鹿寨,放开通路,张燕的人头就会落地,一!二!” 第二七二章 逆转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二章逆转 王当奉命卡住道路,拦阻睦固的逃兵,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张燕去擒睦固,反而为睦固所擒,眼见睦固手下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架在张燕的颈上,只要自己不退,这刀子必然砍下来,心中慌乱,大叫道:“不要害了大帅,搬开鹿寨!” 张燕怒道:“不要管我!” 但是王当此时心慌意乱,终不能让大帅死在自己面前。鹿寨被一重重搬开,道路才通,一条大汉已经冲到眼前,巨刀一挥,就向王当斩来,王当用刀一架,登时从马上被击得飞了出去,半空中就鲜血狂喷。他心中只想,此人是谁,怎得如此可怕! 此人正是颜良。他一击击晕王当,挥动巨刀,向前杀去,双方登时混战在一起,颜良、夏侯渊,一刀一枪,在阵前乱杀,直杀的黄巾军血流成河,纷纷败退。 黄巾军失了王当的指挥,又见张燕被擒,哪里还有斗志,虽然人数不少,却是再也抵挡不住进攻。 赵云此时已经追上睦固的人马。 他也不说话,给马便冲。睦固的人马此时注意力都在前面,就算有几人看到赵云,也没有想到赵云一个人就冲闯营,等他杀上来才发出,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杀星。刹那之间,死尸狼籍,被赵云杀开一条血路。 赵云已经看到刘和,一摧座马,闪电真如一道闪电,直扑上来,赵云远了箭射,近了枪挑,手下没有一合之将,杀开一条血路。直到刘和身前,救下刘和与鲜于银,看旁边还有几个被俘的人,于是一起救了,一问起来,才知道居然是张燕的部下。赵云点点头。让鲜于银、刘和先行逃走,去见陈到等人,他自己却单人独枪来救张燕。刘和与鲜于银深知赵云的本事,二人在此,只能是给他增加麻烦,当下纵马而走,向着陈到来的方向而去。 看赵云要去救张燕,张燕的部下们也纷纷夺了兵器马匹,向前阵杀来。但他们却远远及不上赵云的速度,眨眼之间,赵云已如一条怒龙。卷入滚滚军阵之中了。这些人又惊又叹,眼见睦固的属下们杀来,只得左冲右杀,可这许多人,却再难前进一步,不由感叹赵云的本事。 此时睦固眼见前路封锁已通。王当黄巾军被杀得大败。不由大笑。正要下令全军突击。突然之间。背后一阵大乱。他急回头。却见一匹白马。如闪电一般直冲过来。马上骑士张弓开箭。对准他直射过来。 睦固百忙之中身子向后一仰。头盔上一箭早着。铮地一声响。头盔上一箭早着。把个头盔射得飞了出去。在地上乱滚。一头长发登时散乱下来。遮在脸上。接着身下战马一声悲鸣。屁股上中了一箭。痛得跳了起来。迈脚就跑。睦固只来得及死死抓住缰绳。才没有从马上被颠下来。 赵云连发数箭。射死了张燕身边地几名正要向张燕下手地士兵。接着纵马来救张燕。 虽然失了睦固地指挥。但是睦固地手下们都深知张燕地重要性。大吼着来杀张燕。赵云又射死三人。可是箭囊已经空了。他一弓扫出。一名敌军被他扫落马下。箭囊却被他顺势夺回。正要再发箭救人。只听张燕一声长笑。忽然间身子一收一缩。双臂竟从绳索中钻了出来。地一拳。将一名冲过来杀他地士兵打得胸口塌了下去。接着夺过一口刀。在人群中乱砍乱劈。原来。张燕本就武力过人。身子小巧。虽然被颜良、夏侯渊、睦固三人联手擒住。用牛筋绑了。这一路上都在想办法逃走。此时身周看守兵士给赵云射死。立即用力挣扎。竟然给他脱困而出。 赵云一声长啸。杀到近前。问道:“燕帅?” 张燕深深看了赵云一点。点头道:“常山赵子龙?” 赵云点头。 两人都是常山人,彼此慕名已久,张燕更是百般心思想要招赵云到手下,却想不到最终相遇,竟是这样一个情形。 赵云道:“前面那些部众可是燕帅手下?” 张燕点头:“正是。” 赵云道:“好,我护着燕帅杀过去,组织他们反击!” 张燕谢道:“有劳!” 说话之间,睦固的手下们已经把两人团团围住。赵云毫不在意,放下弓箭,银枪一抖,便直接杀了过去。 张燕只见赵云招式明快,手法轻盈,没有一般武将的狰狞猛恶,可是银光一闪间,他前面两员将喉血狂喷,已经摔下马去。接着他毫不迟疑,纵马突入敌军的阵列,视这如林的兵器,数不清的高手只似无物,长枪连摆,敌将纷纷落马。张燕深知睦固虽然用心险恶,但手段高明,手下都是精兵强将,百战之士,哪知在赵云面前,竟然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不击。眨眼间,排列整齐的敌军就被赵云杀出一条血路。 张燕紧随在赵云身后,口中大叫着:“张燕在此,黄巾勇士们,向我靠拢,随我杀敌!” 王当眼见张燕得救,喜欢望外,大叫着:“快去保护大帅!”一边亲自带队,向张燕迎来。 颜良与夏侯渊正杀得痛快,忽然听到后面大乱,一回头,吃惊的看到本已散乱的黄巾军重又整顿起来,白马银枪地赵云在自己的阵列之中猛冲猛杀,张燕不知何时已被救出,与王当等人站在一起,不由得又惊又怒。 他们万万想不到,大获全胜的他们,居然会在此时翻船,被赵云将张燕救出。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刘和也被救了去,不然地话,多半会吐出几大口鲜血来。 颜良怒气勃发来战赵云,赵云毫不在意,挺枪相迎。颜良只恨不得一刀将赵云劈死,可是适才在马下,他未曾拿下赵云。此时在马上,觉得赵云的本事简直又升了一个台阶。无论他如何拼命,也是攻不破赵云的防卫,可是手中稍微一慢,赵云的银枪如毒蛇一般反击上来,枪枪不离颜良的咽喉。直让颜良后心中直冒冷汗,心中只想,这个小子!这个小子! 睦固此时才把伤马勒住,一回头间,整个战局竟然完全改变了,只见自己的属下从头至尾,乱哄哄一团,简直好象是一堆乱飞的苍蝇,哪里还有纪律可言。而黄巾军那边却又重整了军队,正在有条不紊的重新发起进攻。睦固气恨地想:“我这些手下都是饭桶么?”却不知道,赵云这一路杀来。专挑那些头目模样地人下手,什么伍长、拾长、屯长、军侯,被他杀了一大堆,若不混乱,那才是没有天理呢。 此时,队伍后面尘烟滚滚,却是陈到和杨凤纵骑兵杀来。对准了睦固军的屁股,猛砍猛杀,睦固军遭到前后夹攻。登时大乱。 颜良三人见势不妙,舍了后军,只带着前军退走,赵云等人又追杀出三十里,这才收兵。 这一战,睦固虽然苦心经营,把堂堂张燕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最终却被赵云单枪独马,扭转了整个战局。不但救出了刘和鲜于银,更救出了张燕。损兵折将,落荒而逃。不过颜良和夏侯渊也无法怪他,本来事事进行的都很如意,谁料想最后关头,却是棋差一招,被赵云钻了空子。谁又想得到,他一个人居然能杀透整个军阵,救走全部的俘虏? 经此一事。颜良等更不敢小看赵云。颜良号为冀州第一将。有便宜行事的权力。他一方面把消息传回邺城,向袁绍汇报此事。一方向给吕布发信,让他协助阻拦赵云,万不能让赵云从并州逃出。 吕布得到颜良地消息,放声大笑,颜良这厮,自以为武艺不错,到了并州不找自己居然就去捉人,此番失败,当真让人开 下面,自己出马让袁绍等人看看,真正的勇将是什么样的。 赵云么? 呵呵,在自己这个天下第一将面前,他会死得很惨的。这一次黄巾军内乱,张燕被擒几死,让张燕不由得大怒。这么多年以来,虽然黄巾军也有背叛地事情发生,但如睦固这样的大帅却是从来未有,更何况,他害了于毒,又差点害了自己,还让杨凤与赵云火并,投降了黑山黄巾最大的敌军袁绍,一把人几乎把整个儿的黑山黄巾军毁灭掉,如此行事,简直是可恨之极。他去黑山黄巾了解极深,若不除去此人,只怕日后黑山黄巾还会遭遇更大的危难。 经此一役,黄巾诸帅,视赵云简直有如天人一般。反而是陈到等人,见赵云创造地奇迹太多,觉得有些习以为常了。 赵云眼下,算得是黑山黄巾军的大恩人,张燕此时不再奢望赵云归顺自己。他对赵云说道:“赵校尉,你对黄巾军的大恩大德,非一言可报,日后若有用到在下处,一张纸片传来,张燕必倾山出动,相助于你。” 当下张燕请赵云到大寨中修整军队,好生招待。 赵云也不推辞,他也正好要借张燕之力,打探各方消息,好决定下一步行动路线,避开敌军地伏击。从颜良、夏侯渊同时出马一事可以看出,袁绍对刘和极为重视,眼下他们已经掌握了赵云一行地前进方向,下面要想越过并州,肯定会有更大地难处。 不过,再大的难处,也要直接面对。赵云并不相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对付不了地。 第二七三章 吕布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三章吕布 要想从上党南下入司州,必过壶关。 为防赵云逃走,此时,吕布亲自守在壶关,一面派人去细查赵云的所在。 消息很快传来,赵云统带的一千骑兵,正在进攻襄垣。这是吕布没有想到的,赵云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攻打自己的城池,是什么原因? 张辽道:“主公,以辽看来,这只是赵云的一计,他诱主公主动出击,好乘机偷过壶关。” 吕布笑道:“他若是这样想,可就太笨了,壶关只有一条通道,我只要一只军守住羊肠坂,他有十万大军也过不去。区区一千人马,还想在我面前用计,笑话!文远,你守住羊肠坂,我去把赵云擒来!” 羊肠坂是中原与上党太行交往的一条必经的险道,它因道路狭窄,盘垣似羊肠而得名。在历史上,曹操率兵攻打盘踞于上党壶关的高干时,途径此地,曾赋诗《苦寒行》,感叹此行的艰难:“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崔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羊肠坂的险道,车轮都会在这里摧毁,可见其路之难。 张辽点头,驻军的羊肠坂,由吕布亲自出马,去讨赵云。 不一日,吕布来到襄垣,入城之后才发现,赵云虽然来过,也曾入城,但是只转了一圈便离开了,眼下去向不明。 吕布扑空,心中有几分不乐,觉得赵云颇有勇名,居然不敢与自己相见,实在对不起他自己的名头。 正此时。吕布又得到通传。说在涅县发现了赵云地行踪。吕布大奇。赵云怎么离壶关越来越远了?莫不成。他想攻太原郡? 想到这里。吕布登时心中发急。太原郡。是并州地治所。也是吕布地老窝。如果赵云跑到太原大闹一场。这面子可就丢尽了。 吕布立即下令。继续向北。一定要追上赵云。 一路北行。赵云总是若隐若现。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但是很明显。他地确在一路北行。向太原地治所晋阳而去。 吕布一路追到了京陵。前面离晋阳已经不远。却忽然间失去了赵云军地消息。似乎赵云一下子消失了。吕布不死心。一面亲自寻找。一面下令地方部队、匈奴右部都相助寻找。可是这一次。赵云再也没有出现。他就好象是一粒盐融化在水中似地。从此消散无踪。 吕布没有想到。引他地。并不是赵云。而是杨凤。黄巾军受赵云大恩。问起赵云有什么要帮忙地。赵云就提出。请杨凤以一路骑兵冒充赵云。打着赵云地旗号。把吕布一路引向北方。一路走一路散开。到了京陵附近。已经是吕布地腹地了。再向前。会遇到匈奴右部和高顺地军团。这些是杨凤地军队所不敢招惹地。于是就彻底逃散了。 吕布开始追出来时,并不以为这定是赵云地主力,可是一路追踪,一路都有痕迹,显示是一支骑兵,吕布就真的以为是追上了赵云,哪里知道最终被骗了,他不由得大怒。立即挥兵南下。发誓一定要抓住赵云。 张辽此时,严守着羊肠坂。 吕布赶到时。问张辽道:“可有人过去了?” 张辽摇头:“绝对没有!” 才说到这里,有人来报:“将军大人,赵云在泫氏出现!” 泫氏位于壶关以南,向南是河内,向西是河东,那可就到离近刘琦的地盘了。 一句话,吕布与张辽的脸色都变了。 难不成,赵云是插上翅膀飞过壶关的?就算他能绕过壶关,他还能绕过羊肠坂不成? “不可能,这不可能?”张辽叫起来。 吕布一拳打倒张辽:“什么不可能,分明是你没有看好!跟我去擒赵云,若被他逃出上党,我的面子全丢尽了!” 张辽委屈的爬起来,随着吕布向泫氏而去。 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队人马出现在羊肠坂的道路上。 这些人小心翼翼的牵着马沿路而行。 “天呐,这条路太险了,骑马都骑不得,走路都要加小心,别多了,有个几百人挡在前面,我们就过不去!”陈到叹息着。 “是啊,也就是赵校尉,纵横捭阖之间,把吕布张辽等人戏弄地如同常上婴儿一般。”鲜于银看着前面一马当先的赵云,赞叹不已。 整个行动,都是赵云一人安排的,先是让杨凤以一支人马引吕布北上,骗吕布白跑一趟,然后开始引诱张辽离开羊肠坂。张辽为人精细,死活不上当,赵云一计不成,又施二计,黑山黄巾在太行山地势力很强,虽然说骑兵直接过壶关不现实,但一两个人翻山传信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赵云请在壶关以南的黄巾军挑起自己的大旗,假作已过壶关。吕布归来,果然上当,立即带着张辽一起现下追击赵云,平白的放开了羊肠坂这段天险,让赵云等人从容而过。 壶关不仅仅是一道关,它的背后,是一整条大峡谷。这里有浓荫蔽日、绿浪滔天的林海,刀削斧劈的悬崖,千奇百态的山石,甘甜可口地清泉,如练似银的瀑布,碧波荡漾的深潭。羊肠坂、五指峡、龙泉峡、王莽峡等险要之地,易守难攻,皆是万夫莫开之处。但此时吕布尽皆放开,只让赵云一行白白欣赏了风景。 一过壶关,已近乎疯狂的吕布就出现在赵云面前。 上了一次当又上一次当,吕布的怒火已经燃烧的要爆炸了。他一心想要与赵云大打一场,却被他骗得来回乱跑,数日之间,跑了上千里的冤枉路,平素就心高气傲目空天下的吕布何时吃过这个亏?在泫氏一发现又是一个假赵云,吕布就明白过来,立即往回赶,终于赶上了赵云。 到了此时,计策已经无用。只能凭着实力交战了。 赵云立马挺枪,大吼一声,率先纵马向吕布杀来。吕布冷笑,平生以来,有几个人敢在他的面前进攻?方天画戟一抖,就迎上了赵云。 方天画戟和亮银枪在半空中相遇。好象是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儿战场。交手地两个人心底里都是大吃一惊,方天画戟和亮银枪在碰触的一刹那发出了兴奋的嗡鸣声,好象错过千年地遗憾在这一刻弥补。 赵云觉得自己出枪遇到了一座山,冷峻,严厉,高傲,满山的冰雪重重覆压,让人望而弥高,不见其顶。无尽的压力就从那山上传来,似乎要让世间的一切都为之低头、俯首、膜拜。 而吕布却觉得自己的方天画戟刺入了一湾水,活泼。灵动,清澈,只是浅浅的一汪,一望见底,给人以希望,给人以欢欣,似乎微弱,却有着无穷无尽地生命力,涓涓细流中却又蕴藏着海洋般地磅礴力量。 这是山与水的相遇。这是严冬与暖春地碰撞,这是天下第一戟与天下第一枪的交锋,这是天下最强怕的进攻者与天下最坚韧的防守进的较量。 第一招相遇,赵云就明白了,自己不可能战胜吕布。此时的吕布,武力达到巅峰,我自为峰,独霸天下,就算是黄忠。就算是关羽,就算是颜良,就算是马超,就算是张飞,也都不是他地对手。 但是,赵云却不惧。他有信心,能让吕布也击不败自己。 在吕布扑天盖地的攻击中,他的银枪如蚕,吐出一根又一根地细丝。把自己重重包裹起来。保护起来,无论吕布力量如何的威猛。招式如何的精妙,气势如何的雄浑,操控如何的粮火纯青,赵云只是不为所动,银枪按着自己的轨迹,若有灵性般的移动,封住吕布第一条进攻的路线,挡下吕布每一式惊天动地的杀招。 吕布也为之惊叹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赵云这样精妙地防守,在自己有如火山爆发般的进攻面前,他从容,淡定,不急不徐,不慌不忙,第一招每一式都是那样的清楚明白,却又无懈可击。遇到这般情景,吕布也是无奈,知道要想胜他,三五十合怕是不成。斗到五十回合之后,吕布又想,怕是要到百合之后。斗到八十回合,赵云防守之间,居然有的反击之力,吕布吃惊不小,照这样下去,过了二百回合,岂不是赵云进攻,轮到自己防守了? 其实这也是吕布把赵云想得太高了。赵云此时,也是有苦自知。他自冀州一种逃出,所经战阵一场又一场,平日总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有难打的仗,总是第一个冲上去,劳心耗神,更是不必说,眼下与吕布交锋,竟然觉得一直有如无穷无尽的体力渐渐有些支持不住,虽然眼下咬牙挺着,但再过百合,只怕就要架不住了。 此时陈到与张辽也动起手来,鲜于银在旁相助,张辽占不到什么上风。正斗之间,突然间南面一面大旗高挑,数不清的兵马怒卷而来,旗上高书一个“颜”字,正是河北第一将颜良到了。在他后面,是“夏侯”的旗号,那自然是夏侯渊。 赵云心头一凉,原以为吕布虽强,自己所带兵马也能闯过去,哪知道颜良和夏侯渊又赶到,就算是自己冲破了吕布的防线,也过不得颜良这一关了。 吕布见赵云分神,方天画戟登时如怒潮般卷来,逼得赵云简直透不过气。 颜良远远望见吕布张辽把赵云所部缠住,纵声大笑:“冲上去,把赵云杀了!”说罢高举战马,一马当先地冲了上来。 第二七四章 迎接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四章迎接 正在这危急的时侯,突然间前面一声炮响,一队人马杀了出来,当先一杆大旗,上书斗大一个“孙”字,旗下一员小将,玄色盔甲,相貌英俊,手提长枪,正是江东小霸王孙策孙伯符。 他纵兵马直冲敌阵,大喝道:“赵校尉,请随我来!” 赵云见有救兵,向吕布连刺七枪,赵云深知吕布的本事还在自己之上,吕布的吕赤马更是天下第一,就算是自己的闪电白龙驹也是远远不及,所以定要击得吕布一退,才能离开战阵。 这七枪当真如电闪雷鸣,吕布见赵云突然反击,方天画戟一摆,当当之声连响,赵云银枪接连七式,全部点在吕布的画戟之上。吕布凝神接招,连受这七下重击,胸口一热,大吃一惊,原来,他当年在颖川,被黄忠、太史慈、陈到三箭射中,虽然未死,却是身受重伤,养了好久才好,前段时间在黄河渡口与许大战,却被孙策偷袭,当场吐血。今日与赵云大战百余合,气血隐隐有翻涌的征兆,此时连受这七下重击,只觉得眼前金灯乱闪。心中一凛,拨马便走。赵云也是转身就逃。倒让远处的颜良好生奇怪,不知道这二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打着打着,两人一起后退了? 赵云摆脱吕布,挥动银枪,向着孙策的方向冲来。 颜良大叫:“不能让他们汇合!妙才(夏侯渊),你去阻赵云,我去斩杀了敌将!” 夏侯渊应了一声,纵马向赵云迎来。 吕布一转眼看到孙策,心中一沉。他与孙策交锋次数不少,前番在黄河渡口,他还吃了孙策一个暗亏,只以为许也是孙策的手下。此时一边平定气血,一边细看那用刀的将领有没有来到。 颜良不识孙策。挥刀猛劈,只想一招就把孙策劈下马来。哪知双方交手十几个回合,竟然是平分秋色。孙策奇道:“河北果然多杰,颜良不愧河北名将,本领绝不在我之下。”颜良却是大惊:“哪里来的少年,手段竟然如此高明。” 颜良与孙策一时分不出胜负。那边夏侯渊要挡赵云。此时却是挡不住了。赵云与吕布大战百余合。若是一般人。必定气力衰减。可是赵云韧性极长。战到此时。不但没有显出衰弱。反而比平时温文尔雅地他更多出几分杀意。银枪连抖。向夏侯渊连施杀招。夏侯渊被杀得连连后退。 陈到等人见状。同时挥军而上。转眼间与孙策合兵一处。徐徐而退。颜良想不到赵云绝处逢生。居然逃走。在后面紧追不舍。 张辽纵马来到吕布面前。问道:“主公。我们追么?” 吕布缓缓摇头:“不必冒进。跟在颜良后面好了。若有变故。我们速退。” 张辽一愣。心下奇怪。吕布平生高傲。从不肯示弱于人。自己在他身边。总要想办法劝他不要冒进。谁知道此次吕布居然主动落后。心想主公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他自然不知道。吕布一见孙策。就想到了黄河渡口那一战。此人用兵奇诡。善于偷袭。赵云本身武力之高。已不在自己之下。加上陈到、孙策。还有那个不知道在哪里地许。实力之强。已不在自己之下。自己与赵云一场大战。最后那七枪。几乎引动了旧伤。眼下自己地本事。只剩下了八成。若是再被偷袭。可就危险地紧了。 颜良见吕布落后。心生鄙夷。眼见赵云与孙策等逃走。大声呼喝。在后面紧追不舍。赵云追近孙策。道:“孙将军。请带着刘和将军先走。赵云来断后。” 孙策深深望了赵云一眼,答道:“人说赵子龙冲锋在前,撤退在后,爱兵如子,不计得失,今日一见,果然不差。不过赵校尉放心,贾先生早有安排了。” 赵云奇道:“哪个贾先生?” 孙策答道:“西凉第一智者,贾文和先生。” 贾诩的名声,赵云便在冀州也早有所闻,奇道:“贾文和先生也来了?” “车骑将军为了救你,亲自领兵来了,这次是贾文和先生亲自布署,颜良等人不追便罢,若追来,没有他们地好果子吃。” 颜良眼见赵云逃走,心中又急又怒,大发雷霆,全力追击,却见孙策等人转入一个山坡。颜良才追过去,只听四面八方炮声如雷,一杆杆大旗高高挑起,颜良吓一大跳,只见正中一杆大旗标着“黄”字,旁边是“徐”字、“马”字、“关”字、“张”字诸色大旗,一杆大旗之下,就是一员上将。 颜良大骇,万万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多的南方将军杀到此间。黄字旗下,难道是荆州第一将,大将黄忠黄汉升?只见他一身红袍,手提长刀,腰悬一口赤红如血的短刀,背后背着长弓和箭囊,果然正是黄忠。徐字旗下,一将手提大斧,正是徐晃徐公明,关字旗下,却是兖州刘备手下,大将关羽关云长,张字旗下,却是关羽的义弟张飞张益德! 正当中,是一杆火红色金边大纛,上书一个大大的“刘”字,旁边高悬象征王权的节和钺。 颜良心头大骇,难不成,是刘琦亲自来了? 这一次,为救赵云,我是亲自出动了。 赵云此番功劳自不必提,一人扭转了天下地战局,直接就把袁绍联军逼入了绝地,促成了袁绍的仓皇退兵,从此之后,袁绍再想汇集这样多的军队南渡黄河与我交战,只怕是困难的很了。 而刘和被救回,更是从道义上给袁绍以重重的一击,让袁绍变成了乱臣贼子,从此再没有办法用朝庭的名义来与我相争。 这些年来,我平定了荆、豫、徐、扬、司、兖诸州,把天子请到襄阳,手握兵权。只余冀州、幽州、并州、凉州、益州五地还处于割据状态。这五州占到国土的一半以上,又都是出精兵强将和优良战马的地方。以南攻北,不占优势,赵云为我做成这件大事,可说是帮我抢到了争霸天下的先机。 赵云一路行动,我都在紧张地关注之中。原来他在冀州,我是使不上力气,直到听说他到了上党。我让贾诩安排救赵云出来。原本贾诩还准备强攻壶关,却没有想到赵云居然自己逃出壶关来,所以声势浩大的一场进攻也就变成了声势浩大地迎接。 远远地看到烟尘滚滚,一匹黑马当先而来,正是孙策。 “车骑将军,赵云校尉被我救回,刘和、鲜于银安然无恙。颜良、夏侯渊、吕布等人在后面追赶。孙策完成使命。特来交令。” “伯符辛苦。”我点点头,一摧座马,向前虚迎。只见赵云、陈到、刘和、鲜于银已到眼前。四将见到我,纷纷跳下战马,赵云与陈到急行数步,向我施军礼道:“参见车骑将 我跳下战马,一手一个拉起二将,笑道:“子龙,叔至,你们两个辛苦了。此番大闹冀州,横扫千里。扬我军威,劳苦功高,军中武将,若皆如两位将军,我何忧也?” 赵云道:“此皆诸将之功。末将等求回刘和将军,还请车骑将军接见。” 我点点头,此时刘和上前施礼。 对于刘和,我是闻名已久。同为汉室宗亲,他受献帝重视还在我之上。只可惜。眼下天子的重视已经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在这汉室衰微,群雄逐鹿的时侯,就算是刘虞、刘和这样的一方大吏也无法掌握自己地命运,他能逃出来,算是他的幸运,不然的话,我若攻下邺城,他再无辜。也必然被牵连。从此在幽禁中渡过一生了。 刘和被献帝封为征北将军,虽然也是重号将军。但比起车骑将军这样的超品将军来,还是差着一阶,他向我施礼:“参见车骑将军。若非将军派赵校尉攻打邺城,刘和此时还在袁绍手下为囚,过着不见天日地日子。” 我一笑:“本将军久闻刘征北大名,刘征北虽身在敌营,却心向汉室,虽有被迫称帝之事,但想来天子不会加罪于你的。” 刘和连连施礼:“刘和之罪,罪在不赦,但求天子将袁绍之罪召告天下,袁贼死时,就算将刘和也明证典刑,刘和也死得其所。” “刘征北放心,圣天子在上,知道刘征北的苦衷的。” 说话间,前线上炮声如雷,却是颜良诸军已经杀到。 赵云拱手施礼:“将军,赵云愿杀败敌将。”陈到亦是拱手站起。 我一指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贾诩:“此战由贾文和指挥,如何厮杀,本将军概不理会。” 贾诩道:“赵校尉、陈司马远路归来,且先休息,看贾诩如何消灭这些残敌。” 说罢将令旗一挥,左边黄忠、徐晃,右边关羽、张飞,中间许、孙策已经杀了过去。 颜良见状,大吃一惊,急呼道:“快走快走!中了埋伏!” 说话之间,六将已经杀到,颜良虽然号称河北第一将,见了这等阵势,哪里敢抵挡,拨马就走。后面吕布、张辽看了,更是连招呼也没有打,就引军而退。 六将大杀一场,直杀得颜良军溃不成军,尸横遍野,混乱中,颜良还被黄忠一箭射中肩头,险些落马。幸得所骑战马速度不慢,竟然给他逃走。 六将也不穷追,逐出十几里,各自引得胜之军而回。 第二七五章 宴会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五章宴会 眼下,我的大营设在河东解良。河东属于司州,黄河绕着河东转了个圈,把河东郡包围在怀中。河东的西面是关中,眼下韩遂毛介正与魏延、马超等人在那里交手。河东郡的北面是并州,是吕布和南匈奴的地盘。 我驻军在解良,一手就可以操控关中与并州两个战场。关中战场之上,由于马超的伤病,暂时停了下来。我派了名医去给马超治伤,碰巧华佗老先生也在司州,一起请他过去,把马超从死亡线上救了过来。眼下马超虽然还不能持枪上阵,但是河西等地已入我军之手,与韩遂的交锋也开始顺畅起来,虽然处于下风,但马超一系的人心已经安定下来。有魏延、马超、张绣等人在,又有钟繇居中指挥,关中战场已经不让我再悬心了。 而并州战场之上,贾诩用兵更加老辣,在并州稳扎稳打,硬是让吕布和匈奴联军占不到半点便宜。此时若不是后方吃紧,民生困难,双方战斗能力大幅减弱,双方都只能出动精锐部队作战,大部分军队都要休整,只怕他能拿下整个并州也说不定。 至于冀州和兖州战场,眼下由诸葛亮负责,在这次对袁绍作战之中,诸葛亮充分表现出他的天才指挥能力,奇思妙计也还罢了,难得的是他将这几十万人的大战场处处协调的滴水不露,如臂使指,没有丝毫破绽。在这方面,我军没有人一个人能及得上他。 解良,是关羽的家乡,也是徐晃的家乡。我特意调关羽、徐晃等人来河东,也正是由于这方面的原因。眼下大规模的战事消歇,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小规模的精兵交战,更要名将来指挥。我从刘备手下调来关羽、张飞,一方面是确保并州的胜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尽量分开刘备与关羽和张飞三人。虽然这桃源三结义地三人无论何时也是一条心,无论是离间还是什么别的用段,也不可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如果我能让他们分别融入汉室复兴的伟业之中,比让他们三个抱成团儿想着强大再强大,最终走向割据分裂的道路要强得多。眼下刘备借重我的地方颇多,我们互相之间关系莫契。刘备还不会觉得我挖他墙角。更何况,这样地征战只能让是让他的两个义弟的功劳越来越大,权力越来越重,对他也有好处。而对我的好处呢?我要什么好处呢?只要刘备没有时间去搞独立,我只要不断的增强与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且用大义来框住他们就足够了。关羽这样的人,对曹操的恩义还能做出华容道释曹的事情来,何况是我。 当年,关羽在家乡杀了一名恶霸。改名易容逃离家乡,至今也有二十年了。二十年间,一个犯法地杀人犯成功的成长为手持杀人执照的杀人犯。他眼下杀地人再多,也只会被人赞扬。所以,当关羽回到家乡的时侯,乡亲们敲锣打鼓来迎接,而原来那家被杀的恶霸一家却在十几年前黄巾之乱时,被乱民全部杀光并把房屋也点燃了。 关羽回到家,我让人帮他重修了祖屋和父母的坟墓。现在这个宴会,就设在关羽的家中。 时已初冬,北风吹来带着寒意。草木尽皆凋零。这样的天气,显然并不适于作战,却很适于宴饮。 关羽的新府第中,张灯结彩,人来人往,衣甲鲜明的勇士们守着村落附近的各处要道。我在贾诩等人地培伴下,来到关羽的府中。想着未来的关圣帝君向我施着礼,亲手给我捧来美酒,便是到了我这个地位。心中也不由暗暗生出一丝的小得意来。 路两旁都是燃着熊熊火焰地大锅。其中一口巨鼎上面。煮着一头全牛。牛在这个时代是很少被宰杀地。因为它们是田间地劳力。普通人不经官府同意杀牛是犯罪地。就算是我们要吃牛肉。也要打着这头牛是自己受伤不能劳作地旗号来进行。古代人自然有古代人地哲学。在后世。西方人总是批评中国人吃狗肉。认为这是伤害人类地朋友。孰不知吃牛肉为生地他们如果到了中国地古代。不知道会不会先拉去衙门打上一顿屁股。然后告诉他们。牛才是人类最忠实地伙伴。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向里走去。迎面一条大汉撞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酒坛。却是张飞。他差点撞到我地身上。许上前一拦:“小心!”伸手就去抢那酒坛。张飞见到是我。也吓了一跳。连忙后退。酒坛给许抢到手中。一愣之下。环眼一睁。低声道:“姓许地。酒还我!” 许打开酒坛盖。闻了一下。登时现出贪婪地神色。道:“你险些撞了将军。这酒没收了!” 张飞怒道:“你假公济私!” 许点头:“你说得很对。” 看着两人相争。我哈哈大笑:“你们两个自己争吧。先说好了。失败地那个。今天晚上没肉吃。”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拉着手就出去了。 贾诩在旁边道:“公子,这样会不会不好,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啊。” 我摇摇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人打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没见哪个受伤,反倒是越打越有感情,你放心好了。” 说话间,关羽已经迎了出来:“见过将 “云长,你地胡子可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笑道。 关羽用手一摸胡须,开心地笑道:“多谢将军夸奖。将军请进。” 我点点头,笑道把一个蜀锦的须囊送过去:“听说云长胡须冬天要用须囊装起来,我特意让人做了一个,云长用一用试试。” 关羽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我这样地关心,东西虽然不值什么,但这种亲密的关心,却是普通将领很难享受到的,他大喜的双手接过:“将军帮关羽重修了祖宗坟墓,再建祖宅,关某无以为报,只以日后多杀几个叛贼,为大汉削平四方。” 我点点头,问道:“人都到齐了么?” 关羽道:“到齐了,将军请进。” 今天宴会的主要目的,却是为赵云庆功,为刘和接风。 赵云眼下是我军中最夺目的一颗将星,就连黄忠、关羽、徐晃等人对他都不无羡慕。想想吧,独领一支军队,在敌军的后方大闹天宫,让天下的战局随着自己的银枪而变幻,那只怕是所有的武将都想要夺取的荣誉吧。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成功了。 作为车骑将军,我自然当仁不让坐了东向尊位,同时强把刘和拉到我的身边,众将分别坐好,这时,张飞和许也已经入座,那坛酒早就不知道去向,两个人也早没了开始时争论的样子,互相勾肩搭背,好得就象是一个人似的,只是某人鼻子似乎出了点血,另一人眼眶有些发青,其原因自然就不足为外人道了。赵云对于这种场合有些不太适应,一张白脸红得如血一般。我一声令下,大家纷纷向赵云敬酒,席上登时热闹了起来。赵云却是不盛酒力,不多时就被灌得摇摇晃晃的。 此时,我却在与刘和说话。从他口中,我在详细的了解冀州和幽州的情况,刘和父子两代幽州牧,对幽州的了解简直如同纸上观纹,虽然说眼下大部分军力都被袁绍所掌控,但是树木锯了根还在,只要刘和召唤,相信日后我军攻打幽州会减少很多阻力。 “幽州虽然地方偏僻,种族众多,鲜卑乌丸各部纷争时起,但却出战马,出精兵,在北方相当有名。阎柔、鲜于辅,此皆当世名将,多年与鲜卑交锋,经验极为丰富。” “以兄所见,鲜卑眼下如何?”我最关心的,却是鲜卑现在的综合实力,如果我进攻冀州,结果两败俱伤,鲜卑大举进攻,那对我可就太不利了。 “将军放心,鲜卑自檀石槐死后,分为三部,互相攻击,已不复当年之强盛。不过如果有一个强人,能将三部重新组合起来,那么对汉室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我点点头。 其实当今天下,汉室才当真是名将辈出的时侯,无论是我,还是袁绍,亦或是曹操、吕布,谁集中力量去征讨鲜卑,都有成功的可能,可惜的是,眼下却是我们之间在互斗,而鲜卑却坐收渔人之利。这样想法,我忽然间想到,对于进攻袁绍,我一直都在想按部就班的去打,如果我将他分割开来动手,又会如何?如果我能把刘和送去幽州,让他能招集旧部,一面断了鲜卑、乌丸与袁绍的联系,一面从后面进攻袁绍,而我从正面进攻,那么胜算岂不是大大增加? 可是,如何送刘和与一支强军前往幽州呢?还让赵云把刘和送回去?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想着,不由把目光投向南方,眼下周瑜的海船造得如何了?前段时间听说已经快要成功了,如果成功的话,由他陪刘和北上幽州,从辽东上岸…… “将军,将军大人?”刘和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我不由得一笑。想得有些深了,但这的确是一步好棋,如果下好了,或许能将国家重新统一的进程缩短好几年。 第二七六章 战华阴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六章战华阴 刘和被我先送去了襄阳,因为襄阳那位小天子想刘和想得快要发疯了。他们两个,从小关系就很好,听说刘和自立为帝的消息后,可怜的小天子几天没吃下饭。这次得到刘和只是被胁迫,并没有真正与袁绍一起造反的确切信息,小天子高兴坏了,他立即下诏,要求我接到刘和之后,就送刘和去襄阳。我自然没有反对的必要,而且我也打算让刘和从海路北上,所以去襄阳正是顺路的事情。 而赵云这时向我说起了张燕的事。 黄巾军,曾经是汉室最大的敌人。他们所造成的破坏之大,远远超过了任何势力,他们是直接造成汉室衰亡的主因。可是,眼下,他们却不再是我的主要敌手,甚至连次要敌手都算不上。我的手下,已经有了不少的黄巾军将领,比如刘辟、袭都、周仓等人,比如眼下负责青州战事的臧霸,所以,我也并不在意多收张燕这一支军队。但是,与我的大度相比,朝中只怕反对的声音会多一些。对于此,我却是不担心,眼下的我,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顾虑重重的襄阳公子,作为朝中品级最高的一个人,在没有大将军的前提下,我这个车骑将军就行使着大将军的权力,我做出的决定,除了父亲,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挡(当然,反对的声音永远都会有的,特别是汉代的士人,从来不怕公开发表自己的意见,哪怕为此而死也在所不辞。) 我决定,暗中招纳张燕。 在历史上,曹操进攻袁绍的时侯,张燕曾经主动出兵帮助曹操进攻袁绍,其后曹操封张燕为平北将军,对于稳定冀州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对于我来说。这件事里有很好的参考价值。我提前让张燕当上平北将军,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对于才吃了袁绍大亏的张燕来说,报仇应该是他地第一选择。在这方面,我们是同仇敌慨。 不过,事情进行的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顺利。眼下的黄巾军,虽然经历的磨难不少了。但还没有历史上那样多,张燕以下,很多人还是拥有着重开天地,再创太平盛世的不切实际地理想,他们一边在太行山上吃着树根和草籽儿,一面憧憬着天下大同的景象,所以对我这个“腐朽的汉王朝代言人”,还是有着敌意的。所以,他们虽然肯于与我一同行动。对付袁绍,却并不肯接受我的封赠,成为我的手下。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对于此,我也无能为力。不过,眼下我算是在袁绍的身边伏下了两路奇兵,以后进攻,我可就容易的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并州和关中两个战场地战事了。其实这两个战场紧紧相邻,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如果取胜。需要仔细研究。 我决定,还是先解决关中战场。 原因很简单,韩遂是西凉人,离我太远,现在他跑到关中来,收拾他就容易得多,不乘现在的机会收拾他,他逃回西凉,那可能就是未来几十年地祸患。而吕布又不会逃出并州去。想要打他,随时都可以。与贾诩一商议,他也正是这个意思。 贾诩打算把西凉人全部歼灭在关中。他地计划是。以一支军队突然西进。阻住韩遂西退地道路。然后在长安以西与韩遂地主力展开决战。在此时。可以…… 虽然他地计划在某些方向杀人太多。但是我还是同意地他地部署。因为这是一次性解决西凉问题最好地办法。西凉造反地时间太久了。造成地损害也太大了。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由贾诩去做吧。他是西凉人。比我更了解西凉。 十一月。张绣军从冯翊出发。一路向西。过池阳。突袭汉兴郡。完成了对韩遂地战略包围。 十一月。黄河结冻。关羽、赵云、许、陈到四将西渡黄河。与魏延汇合。准备对韩遂发起总攻。 河东由孙策、黄忠、徐晃、张飞等将镇守。威慑吕布和袁绍。防止他们对韩遂采取帮助地行动。 十一月五日。韩遂派大将阎行等人出击魏延。双方大战一场。魏延小败。关羽、许赶到。双方再次交锋。大战一天。不分胜负。羌人收兵。 十一月七日夜,赵云、陈到突然出现在终南山下,这里是韩遂军的一个牧场,放牧着他们用来当做粮食的牛羊马匹。赵云和陈到带领骑兵,手举着火把,冲入牧场之中,驱赶着那些牲畜冲散了羌人的营帐,然后乘混杀了一个名叫虹日的白马羌部落大人。接着赵云连破三处牧场,夺得大量的牲畜,重重地打击了韩遂军的后勤系统。 不过此时韩遂依然有将近十万的部队,军队总数量还在汉军之上,其中羌人占了一大部分。韩遂并没有意识到汉军准备用这些部队把自己全歼。成功夺取关中,成为了征西将军,大权独揽走上人生顶峰的他,在某些程度上已经失去了原来的警惕性。手上的军队太多,他居然有种不会用的感觉。他似乎觉得,面对汉军,不用任何计策,只要把军队平着推过去,就能胜利了。事实上,这也是阎行近来的几场胜利给他的错觉,十一月十三日,阎行与关羽、魏延战于渭南,阎行胜;十一月十五日,阎行与许战于渭河岸边,阎行胜;十一月十七日,阎行战马岱于华阴,阎行胜。 在这一场接一场地胜利面前,韩遂放下心来,虽然赵云在骚扰着他地后方,但是前方的胜利让他安心。只要正面战场取胜,那么后方一点点失利算得了什么? 包括韩遂在内,所有地西凉人都被骗过了,他们觉得眼下双方都是互有胜负,但是没有意识到,仅管在战术上,双方是互有胜负,但是在战略天平上。优势已经向着汉军倾斜了。 对这一点,并不是没有人看出来,比如毛介就看明白了。但是毛介绝不会去向韩遂说明这一点,因为他知道,说明的后果就是韩遂忽然明白一切,然后断尾求生。放弃在关中的一切,逃回西凉去,那对毛介来说是难以容忍的。无论如何,也要把韩遂拖在关中,只要他在这里,襄阳朝庭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在这里,而不会轻易的移开。那样,他的主公就会安全得多。 不过,毛介还是尽全力帮助韩遂想办法来算计正面和背后地敌人。但是少了荀攸这个唯一能与贾诩相提并论的超级谋士,毛介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付得了贾诩。 此时韩遂住在长安城中,对于城外的消息虽然了解。但是却了解得并不多。终于在十二月初一场大雪之后,迎来了第一场惨败。 这一场惨败是早就注定的,贾诩接连将近一个月的骄兵之计,让阎行完全的失去了警觉,他这天正在进攻马岱,想要除去这个马超唯一地弟弟,消灭自己平生大敌马超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想到,突然之间炮声大作,北后汉军扑天盖地的杀来。 阎行经过半日大战。军队战力大减,中了埋伏,更是斗志受损,转身要战,却发现日已偏西,太阳晃眼,对方绕到自己后面发动进攻,正是为了借太阳的力量。 根本无需什么阵法兵法,在生龙活虎的汉军骑兵猛冲狠杀之下。仅仅一击,疲惫不堪的羌兵就已经溃不成军魏延、关羽、许,这都是世间猛将,正面交手,也绝不会比阎行稍逊,更何况是这种伏击?短短不过一刻的工夫,遍地堆积得都是羌人的死尸。战场上冲来杀去的,尽是红着眼睛只顾挥刀砍杀地汉军将士,羽林军、兖州军、虎卫营连环出击。如三口巨锤。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得向着阎行军砸下来。其势简直是无要抵敌。 阎行郁闷若死,几乎要喷血而亡。想不到连胜一个月,这半个时辰就把从前得到的胜利全丢尽了。然而此时说什么都晚了,远近汉军已经发出胜利的呐喊,席卷了渭水两岸,好多汉军已经向着他地方向杀来,打算着擒拿他呢。 他赶忙翻身向敌军较少的南方杀去,他知道,羽林军是汉军中最强的一支骑兵,他们的装备对上羌人,几乎可以一个打三个,而虎卫营作为刘琦的亲军,拥有的战力绝不在羽林军之下,相比之下,兖州军的战力就差不多,想要杀出去,必须从他们这边找出路。阎行一马当先,冲入兖州军中,连杀了三十多人,后面羌人冲上,登时把兖州军的阵脚冲乱。 此时,他看到,羽林军和虎卫军已呼啸着冲过他的阵地,将他地整个军阵捅穿。他看到大将李堪突然冲上,手持花枪连挑数人,正要给他喊一声好,却见虎卫军中一个手持大刀的粗豪汉子策马冲上,一刀劈下,李堪举枪相迎,却被一刀砍断了长枪,接着斩下了人头。 阎行心如刀割,这一阵败得惨了! 此时他带着军队向西杀去,虽然避开了羽林军和虎卫军,但也还要杀开兖州军的包围圈才成。他眨眨眼,明晃晃的夕照刺得双眼生疼。谁这么缺德,想出的这可恨的主意,竟然特地迂回到自己的西面,背日向东出击!但此时不抬眼又不成,他手打凉棚眯起眼睛刚刚向西面看去,只见一人绿巾包头,赤面长眉,手提大刀而来,下巴处居然还吊着一只锦囊,不知道是搞什么鬼。 阎行心想,你长成赤面,也不见得就有魏延的本事,我先刺死你,出口气再说。 他大吼一声,仿佛半空打了个霹雳,随即纵马上前,挺枪便刺。 哪知对面那将一声断喝,声音比他还要大上数倍。阎行心觉得心胆俱寒,他看刹了,魏延绝没有眼前这将的本事! 接着,他就看到一条青龙张牙舞爪升上天空,青刀偃月刀映着夕阳,带着无穷地肃杀之气,向阎行直劈下来。 第二七七章 弃城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七章弃城 阎行只来得及全力把身子往旁一侧,接着一道恐怖之极的劲风过处,他的枪断了,盔缨断了,接着寒光闪过,他觉得左臂一凉,一截血淋淋的左臂就平空飞了起来。 这一刻,阎行都没有觉出疼痛来。他想不到,这个似乎是很理想的逃生通道竟然是通向死亡的捷径,这个没听说过的将领简直拥着有超过马超的战力。这一刀,似乎从天外飞来,从鬼域钻出。只一刀,就斩断了他无敌的战场神话,就斩断了他此生的征战之路。 他大叫一声,拨马就逃。 就算不是失去了一段手臂,再没有了战斗力,他也永生不想与这样的一个对手再交锋了。 此时的关羽还没有赤兔,座下战马还处于“贱躯颇重,马不能载,因此常瘦”的阶段,阎行所骑自然是西凉宝马,关羽虽胜,却来不及追他。 随着阎行受伤逃走,羌人算是彻底的失败了。战场之上,遍地都是尸体,被宛城出产的制式弓箭射死的,被环首刀斩下头颅的,被长枪刺杀的,被摔死的,被马踩死的……大片大片的尸体层叠在一起,鲜血汇在一起流成河流蜿蜒流出。活着的羌人再也没有一个统一的阵形,他们被分割开来,一团团,一队队,好象丢满案头的肉块儿,虽然数量还有,但却再也不可能有任何反攻的力量。他们高举着双手,放下兵器,被象牛羊一个驱赶到临时的战俘营。 羽林军中,分出一队骑兵,向着羌人的背影追杀,他们会一路追敌军到长安城下,在这种追击中,有时会有出乎意料的成绩。甚至可能擒获敌方的大将。 而其余的负责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救治伤员,掩埋死者…… 贾诩站在战场旁的无名小山丘上,望着这一切。整个战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一切进行的都相当顺利,从开始地一次次骄兵之计,到这次诱敌深入,设置包围圈,伏兵突出,破敌阵仗,消灭敌军主力,这几乎可以算得上一场完美的可以作为教材的伏击战。阎行原有精锐八千,与马超日前大战。损耗过半,今日这一战,其余部众几乎全军皆没。这支号为西凉第一强军的部队。就此消失于战场。西凉大将李堪战死,梁兴死于乱军之中,杨秋在其后的追击中倒于路边,被追击的羽林军擒获,到此为止,西凉八部大将,加上在藏龙坡被魏延杀死地马玩,已经死伤过半。从此韩遂的实力大减,关中战局。进入反攻的时侯到了。 贾诩下令。三军齐进。兵发长安。不给韩遂以任何喘息地机会。 “贾先生。”贾诩回头。却见马岱赶来。在马岱地身后。几个士兵扶着还未完全好转地马超。 “啊。两位马将军。来见诩何事?” 话犹未了。马岱已经跪倒在地。接着马超也让人扶着他跪下。 “多谢贾先生为我兄弟报仇!” 贾诩连忙抢上扶起马超。又让人扶起马岱。道:“都是汉臣。共讨奸贼。虽是为将军报家仇。亦是为国。两位多军多礼了。” 马超道:“我二人施礼不为别的,只救先生将诛杀韩贼的最后一战交予我兄弟!” 听说了华阴大败的消息。正是午夜。 韩遂忽然间从梦中惊醒。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大汗,适才地梦中。他看到马腾手持长剑向他逼来,狞笑道:“你杀了我,现在后悔了吧?晚了,我的儿子们带着天兵来报仇了!你匹马回不了西凉,你完了!” 韩遂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马腾地身影似乎还在眼前。几个月前,他起兵杀了马腾父子,独霸整个关中和凉州,也算天下一大豪强,不敢说三分天下有其一,也是兵强马壮,算得一方霸主了。哪里知道,这才短短几个月,局势一下子逆转了过来,袁绍败了,曹操败了,吕布败了,虽然说打败了马超,但是荀攸却不知去向,武关那里不敢去打了,只得退回长安。虽然说阎行在一场一场的打着胜仗,在表面上,韩遂也一直表现的沉着冷静,轻松自在,可是,在内心深处,他未尝不是心中凛然。白天里繁华似锦,热热闹闹,臣子们歌功颂德,看起来处处发展都是向着良好的方向,也还罢了,晚上一人独处,却总有噩梦来扰,让韩遂痛苦难当。人老了,似乎就总会想起一些旧事,比如早已死去的边章、北宫伯玉,比如马腾…… 不过,韩遂并不后悔,当初他被迫造反,还想着自己本是西凉大户,不当与那些武夫们在一起。可是时间不久,他就尝到了权力的味道,他喜欢这味道,喜欢大权在握,一声令下,千军万马为之赴死的美妙感觉,所以,他的盟友们一个个的“去”了,最终只留下他一个人,这是追求权力必然地结局,在权力的道路上,所有的人都是敌人,马腾又如何,结义的兄弟难道还比得上权力重要么? 这时,韩遂似乎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这声音越来越近。韩遂怒道:“怎么回事?” 亲卫连忙去探查,不大的功夫,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主公,大事不好,姑爷回来了……他,受了伤韩遂霍然站起,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匆忙间几乎摔倒。 阎行是他的女婿,也是他心中地接班人。整个西凉,每个人都知道,阎行的本事无人能及,就算是有神威天将军之称的马超,也曾败于阎行之手,几乎死去。可是,就是这个号为无敌的女婿,此时却是断了一臂,血满征衣,已经昏死过去。而从他的手下们那里得来的消息。更让韩遂心如刀割,三部人马,回来的不足十一。 韩遂立即召集会议,商议如何应对,会上的信息更让韩遂经受不起。原来韩遂没拿赵云当回事,对于这方面的消息也不在意。今天汇集起来,才知道赵云地零敲碎打有多大地威胁,这些天赵云的进攻,抢走地马匹加起来达到五万匹,牛羊加起来有二十万头。这样大的数量,已经影响到今年冬季的食粮和战事了。 韩遂觉得心中越来越冷,他知道,早在华阴之战前,就有一张绳索扣在了他的颈上。只是华阴之战把这绳索拉紧,他才发现罢了。 接下去怎么办?长安还能守得住么。 “贾先生,我们可要进攻长安么?” 一路西进。并没有没上强有力地抵抗,包括渭南在内的好多城市也都是空城,并没有人驻守,这是羌人做战的特点,他们很少进行城市的攻防战,与汉军喜欢守城和攻城相比,他们更喜欢野战,更喜欢在骑着马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而不是搬着木梯子爬城墙。 不过。长安是大汉的西都,天子都曾在这里驻过很长时间,韩遂不会连这里也不守吧? 魏延的问题,引来贾诩一笑:“不攻长安,我们继续西行。” “不攻长安?”魏延奇怪,“眼下长安城中可是有着十几万的敌军,数量比我们多一倍有余,若不攻长安,他们反过来攻打我们。我们如何是好?” 贾诩大笑:“文长,你以为,韩遂还会在长安城么?” “不在长安城,还会在哪里?” “我敢打包票,韩遂的主力,已经到了县。” “韩遂会放弃长安?” “会。” “为什么?如果是我,我就绝对会放弃这座坚城。” 贾诩向长安城头望了片刻,笑道:“这,也正是你为魏延。而他是韩遂地原因韩遂一向自惜羽毛。不肯以身犯险,这一次留在长安。其实都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眼下阎行一败,韩遂自不肯再留在长安,第一他怕被包围;第二他怕长安城中会发生内乱,毕竟此城多是汉民;长安城再坚固,对于骑着马的羌人来说,也没有意义,所以我料,韩遂必定已经走了。” “若是那样,我们直接攻打长安,收复长安也就是了,为什么也要绕城而过?攻下长安,意义非同小可啊!这里毕竟是西京。” 贾诩摇头:“长安不会是空城,韩遂虽然离开,但是他必然也在长安城留下重兵,西凉人,也不是都不善于守城,比如杨阜、姜叙等人,都是我当年在西凉所识地能人,他们也在韩遂军中,若是韩遂留他们守城,只怕我军攻城不下,反而损了锐气。所以,我们直接绕城而过,追于韩遂。” 魏延连连摇头:“不对不对,敌军在长安城中的力量,看到我军绕城而过,岂有不追击之理?若是那样,我军岂不是腹背受敌?” 贾诩笑道:“魏校尉所言极是。虽然说长安城中守军统帅不会是杨阜等人,他们不会轻易出城,但杨阜等人也算雄杰之辈,难保不会拼死请令,率一路孤军来追,所以,还请魏校尉亲自领一支军伏于长安城西三十里处,等敌军来时,一击将之击溃,然后引军来县,经此一战之后,直到我军攻下县,长安城不会再有第二支军队出现。” 贾诩所料,丝毫不差。 韩遂正是留下一部分西凉人,以成宜为主,杨阜为辅,守护长安城。而自己带领人马直向县。县是董卓的老家,他在这里修了坞,坚固程度与长安城相同,虽然随着董卓之死一度荒废,但自从韩遂到此,就重新坞。这里进可攻,退可守,一但不妥,随时可以西逃回转凉州,在韩遂看来,这正是最好的交战之地。 但是贾诩却不以为然:“韩遂未虑胜,先虑走,军中士气已衰,这一战,他已经败了。” 第二七八章 复仇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八章复仇 来这次关中,韩遂并没有想真正做到什么地步。拿下长安,干掉马腾,当上西凉人的总头领,成为邺城朝庭封的征西将军(虽然说这个朝庭不起眼,但是征西将军的官戴上就摘不下来),曾经把一座长安城拿到手中,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被从长安搬到了县,就算是这次离开,一辈子也算是吃穿不尽的了。 西凉虽然苦,但是有了这笔财富,他就可以要人有人,要马有马,当个自由自在的西凉王是顺理成章的事。汉军再强,现在也不是真正的大汉,当年他面对大汉举国之兵都没有在意过,何况是如今?实在打不过,大不了带人就走,刘琦北面有袁绍曹操这样的狮虎,他总不会举全国之军来追自己这条狼,就算他们来了,自己出萧关,骑着马往野地里一跑,汉军哪个能追得上? 所以,就算是眼下退兵,韩遂也没有当一回事。进进退退,输输赢赢,生生死死,几十年了,韩遂早就看得开了,看得淡了,拿着不当一回事了。 西凉没有别的,只有野草和野草一样的人。只要他回到本凉,天底下就再也没有能打败他的人。 静夜之中,大军一路向西,前往县。 韩遂曾在县驻过好几年的时间,这里算是他的大本营。韩遂进入坞,立即下令半闭四门,召集坞的梁兴等人,整顿兵马,准备回返西凉。 这时梁兴来报,汉兴紧急军情,汉兴失守,汉将张绣引军自盘蛇路绕到汉兴。 这却是出乎韩遂意料之外的一招,韩遂立即明白,汉中打算把自己困在关中。来个关门打狗。 韩遂心中一冷好狠的对手啊,居然能用出这一招来,说明对方绝不是简单的人物。不过,想要关住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关中之地。自己进进出出几十次,比自己家的后院都熟悉,张绣虽然也是西凉人,但凭他的力量想要挡住自己西去的脚步,那简直是妄想。 “阎行。”下意识地喊出自己地女婿地名字。韩遂不由一愣。阎行眼下断了一臂。已成废人。想用他来披坚持锐进行攻坚。已经是不可能了。 该死地汉军。居然有这么多地无双勇将。阎行这样地高手。也被他们废掉了。失去了这把最锋利地刀。自己今后。只能凭着骑兵地优势来打仗了。想到这里。韩遂心中不由得恨意大盛。不错。这一次。自己是失败了。但自己回到西凉。休养生息。数年之后。自己必然再入长安。到时侯。这血海之仇。自己定然要报。什么魏延关羽、许赵云。自己一个也不放过。定要把他们斩杀干净。为自己地女婿报仇! “韩穆!”韩遂叫道。韩穆是韩遂地儿子。今年十七岁。武艺是阎行亲授。西凉军中。他地本事只在阎行一人之下。 “父亲。”韩穆应声而到。 “张绣来到汉兴。阻断我军西行之路。为了对付他。你立即引一支精骑前往萧关。在他之前把萧关控制在我军手中。萧关是西行必经之路。萧关在。则我军进退自如。萧关若失。我军则进缩为谷。我儿初次领兵。必要小心在意。万不可轻忽。听到没有?” 韩穆应道:“是。” 韩遂又道:“现在你姐夫受伤,他所带领的八千铁骑军所余无几,我军人数减少虽然不是很多,但损失的却都是最精锐的部队。各部羌人眼下的心思难测,他们随着我来到关中,是为了财。胜利时,自然会全心听命于我,失利时,却难保他们不会各自逃生。所以,这一战若败,难保他们不会弃我父子而去,能否守住萧关,不但关系我军胜负,更关系到我父子地生死,我不派别人,只派你去,你应该明白其间的含意。” 韩穆严肃了起来,年轻的脸上不再有轻浮地表情,他认真的向着自己的父亲施军礼:“父亲,韩穆若不能把萧关控制在手,绝不活着回来见父亲。” 韩遂一惊,觉得自己儿子这话说得很不入耳,本来,这话也是常见,手下诸将说出,只觉慷慨激昂,听得开心,可是自己的儿子一这样说,怎么都觉得别扭。 “胡说!萧关无论能否取下,你都要活得好好的。我西凉的未来,全靠我儿,听到没有?” 韩穆点头。 送走韩穆,韩遂一面派兵随地与长安的成宜联络,一面打探赵云和魏延等军队的消息,同时加强坞的防守,与长安城犄角之势,准备与汉军大打一场再做道理。 张绣虽然能打仗,但是想攻萧关,他还没有这个力量,而自己地儿子去接手萧关,将保证自己的后路更加的稳固,这一仗,自己算是万无一失了。 “贾先生。”魏延兴冲冲走入大帐,见关羽、许等人都在,贾诩正在拿着一支笔在地图上画着什么。 “如何了?” “一切皆如先生所料,敌军杨阜出城,被我堵个正着,一阵杀了他回去。杀得痛快。” 贾诩微微一笑,在地图上画着:“这是自然,韩遂不敢守长安,旁人守长安又如何守得住?韩遂眼下,退意已萌,他一定派心腹人去接手萧关,萧关是韩遂西归的必由之路,而我军眼下无论是张绣还是哪一路军队,都无法攻下萧关,从表面上看,韩遂已经是可攻可守还可逃的有利局面,但是……”贾诩四下看了一眼,“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他的军队,远远及不上我军的一点是,他的部下是一个散松的联盟,而不是一支强有力地军队。他们的执行命令的能力,是值得怀疑的。胜利地时侯,他们可能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是为了抢夺财物,可是失利的时侯,他们却会全力后退,以保存实力。而我军则没有这个问题。” “当然。”魏延笑道,“我军虽然有人来自豫州,有人来自并州。有人来自兖州,有人来自冀州,有人来自凉州,但皆是汉臣,个个心向汉室,又岂是韩遂手下羌胡各部所能相比?” “请贾先生分派就是,关羽等人自当从令,绝无二话。” “许等先生分派。” “好。云长,你带领一支人马。前往坞之下,讨敌叫阵,如有敌将出马。你立斩之。” “关羽遵令!” “仲康,你带领一支人马,伏兵于云长军后,若敌军不动,你也不动,若敌军敢于大军出城,你立即突然出兵,给敌人也迎头痛击。只是,你的军队数量一定要保密。不能让敌军发现你的真实军力。” “许遵令。” 贾诩分派完关羽和许,转向魏延:“文长,眼下长安守军不出,县韩遂又被云长和仲康困住,你带领羽林军,会合张绣,在小牛山扎营。小牛山是坞通往萧关的必经之路,若有羌人部落自此而过,你二人可起兵败之。同时散布消息给萧关方面,就说坞已被重重包围,韩遂必死无疑。如此,就算萧关到了韩遂手中,他地守将怕也会坐不住了,如果萧关守将出兵,你等绝不能放他一兵一卒回返萧关。攻城你们不行,若平地做战还不行,就不要活着见我了。” “魏延遵令!” “马岱。” “在。” “眼下韩遂画地成囚。分守长安与坞两处。你与令兄会同赵云一起,引兵攻击敌军各郡县地外围力量。收降纳叛,削弱韩遂的枝干,除掉他所有地外援!” “马岱遵令!”马岱大喜若狂。当他知道韩遂那些极为精明的打算时,当真是有些无奈,觉得简直是老虎刺猬,无处下嘴,可是贾诩几句话一分析,韩遂居然处处都是破绽,他进可攻,退可守的计划,在贾诩这里,却让他进不得,退不得。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复仇的时机,到了。 毛介感到了危机。 他没有想到韩遂会突然间离开长安,前往坞,在他看来,这是一招很臭的棋,因为坞虽好,一退之下,却是主动放弃了主动进攻的能力,而一支不会主动进攻的军队,将是一支没有能力地军队。 所以,他打算去坞劝韩遂。 他没有想到的是,赵云和马岱两只军队,已经盯上了他。 毛介,是马超的主要仇人。在长安,他是鼓动韩遂杀害马腾地元凶,在蓝田,他是欺骗马超上当并受伤的罪魁祸首。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在王威的帮助下,马岱终于掌握了毛介的动向。 赵云和马岱带着士兵们象鬼魅一般悄悄地包围了毛介的营帐。随着一声令下,上千把长枪同时挥动,汉军切开牛皮帐,飞一般冲进了帐内。顿时凄厉的惨叫声,恐惧的惊叫声,愤怒的吼叫声,兵刃刺透**地沉闷声充塞了整个大帐,在黑夜里听起来显得格外的恐怖和血腥。 毛介的士兵战斗力非常强,但他们近来征战过多,又睡得迷迷糊糊,面对这群满腔仇恨的西凉马家军和冀州赵家军,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大帐内就看见战刀飞舞,长枪挥动,鲜血四溅,人头滚落,转眼间,就没有敌人可杀了,自始至终,就没有看到有站起来迎战的敌人。 马岱一口气连杀十二人,后面几个还是他从手下抢来的。 “毛介,受死吧!……”马岱一枪刺倒一名对手,左手刀挥出,手起刀落,一刀将敌人的头颅剁了下来。 赵云在前,马岱在后,带人冲进了主帐。 毛介惊呆了,两眼瞪得圆圆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还没有惊叫出声,就看见几颗人头伴随着一篷篷紫红色地鲜血飞向了空中。 复仇者终于来了。 第二七九章 贾诩的计策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九章贾诩的计策 韩遂这两天心中好象是有一把火。敌军突然间出现在坞之下,速度之快,完全出乎韩遂的意料之外。原本韩遂看敌军不是很多,当先的大旗却让他又是痛苦,又是生气,那正是斩下阎行手臂的关羽的队伍。 他立即下令出兵,谁知道才一出兵,就被关羽打了回来。韩遂想不到关羽如此勇猛,却也不敢再轻视于他,于是集结重兵,准备一举将关羽击溃。关羽随之退兵,韩遂觉得有问题,只派了小部人马去追,结果敌方果然伏了重兵,突然出击,将他的人马打了回来。 敌军的确是不想攻打坞,想要把自己引出去,在外面野战。 韩遂心道:“我有坞,你纵有十万大军也攻不下来,何况我后面有萧关,随时可以退走。你想打野战,我偏不出去。” 敌军见韩遂不出城,他们就日日在城外搔扰,白天晚上的调鼓鸣号,似乎只怕韩遂不知道他们在城外一样。 面对这种情况,韩遂更不出城,只不断派出斥侯与萧关和长安联系,盘算如何与敌方交手,能占便宜就占点,占不了就退兵。 谁知道,敌方的斥侯本事不差,居然把长安和萧关两个的消息都给阻断了。韩遂大怒,单人的斥侯不行,派双人的,双人的不成,派五个人的,五人一队不成,派十个人的。可是随着他增加人数,对方斥侯人数也在增加,所改变的,只是斥侯战的规模在逐步增加,却怎么也无法顺利勾通几方的联系。面对这种情况。面对这种情况。韩遂心中有些乱了,终于还是怕被分割包围,各个击破,他决定,把长安城的军队也调到坞,然后一起退兵。 毛介看看帐中情势。知道已是在劫难逃,也不反抗,道:“杀我之前,容我向我家主公一拜。” 说罢向东方跪倒,遥祷道:“主公,毛介无能,未能完成主公交办地大业,今日一死,原来世再为主公报效。” 马岱一手捉住毛介。提到眼前。有如抓一只鸡似地。起手一刀。刺入毛介地胸膛。毛介挣扎了两下。登时气绝。 马岱一手割下了毛介地人头。转身出帐。来寻马超。此时马超地伤势好转。已能骑马。但医生说短时间内不要剧烈活动。所以马超并没有参予冲杀。兄弟二人设了香案。以毛介地人头为供。祭奠了马腾和马家在长安遇难地受害者。 毛介一死。算是断了韩遂地条臂膀。眼下对韩遂外围势力地剪除工作进行了算是很顺利。下一步。就要真正对付韩遂本人了。 正在此时。赵云突然快步而来:“两位。前锋发现敌军动向。长安城地守军已经出城。同坞而来。” 马超和马岱都是一愣。事情已经出乎贾诩地计算了。难不成韩遂与长安城地守军有了联系。韩遂通知他们来坞了? 贾诩原来地计划是。中间开花。把长安、坞、萧关三地地羌军分割成三块。困住坞地韩遂。以此为饵。诱出萧关守军。集中兵力拿下萧关。最后再展开决战。但是眼下长安地守军出兵。破坏了这个局面。如果长安地守军与坞地守军相会。再想一口把他们吃下。将是很困难地。 “怎么办?” “我们阻击他们。” 赵云和马超立即制定的临时的阻击方案,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报给贾诩。正在此时,有传令官来报:“马将军、赵校尉,贾大人传下号令,让两位放开道路,任长安守军与韩遂相会。” 听到这个消息,赵云和马超互相对视一眼,谁也不明白贾诩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让敌军的主力相会,这不是增加了消灭对方的难度了么,如果是各个击破,那么凭着己方的强大战力,不见得不能击败对方。可是对方两军主力合并,就再也没有击败一方地机会了。 贾诩这样做,原因是什么? 韩遂也是不明白。 他一直在担心,怕长安的守军无法退回到坞来。但是当他看到成宜所部平安入城,心才放了下来。现在虽然放弃了长安,但是他的兵力集中起来,更不怕汉军了。 眼下,是找机会与汉军打上一场,看一看汉军的真实实力了。 韩遂开始布置与汉军交锋的事情,此时贾诩却已经在平稳的接收关中县郡县了。面对着韩遂的步步紧逼,似乎贾诩毫不在意。 当赵云、马超等人问起贾诩的意图时,贾诩微微的笑了。 “韩遂此人心思细致,多疑而凶残,他从来不以为关中是他地领地,所以在这里,他只是想着捞好处,有多少好处,拿多少好处。对他羌人,也完全是一种利用的心理,利用羌人帮他做事,却并不把他们视为亲信。我一直都做出与他决战一场,要把他消灭在关中的样子,就是让他害怕,让他做出逃走的打算,这样一来,我军就从气势上完全压倒了他。不过,他想要与我交战,我却不与之交战,过早的决战,对我军并没有什么好处。我们既保持压力,让他随时准备走,又不施以最后一击,让他舍不得走,就可以让他犹豫不决。而这段时间,对我军是相当重要的。韩遂一退,我们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收取关中,通过一段时间的稳定,我军就能把政治上的优势转化为经济、军事上地优势,我们要把关中从混乱地无政府状态变成一块铁板,变成一个铁牢,把韩遂牢牢的封锁在这里。” 贾诩是这样说了,也是这样做地。 他不断的宣传着韩遂的失利,打击着依附韩遂的力量,收拢着心向大汉的力量,在他的主持下,原本一团散沙的关中,重新又建立了地方政权,恢复了治安,原本一些左右观望的人,发现羌人的势力突然间消失了,而襄阳来的官员开始一步步的接收郡县,整顿地方,都明白天下变了,于是开始积极的投效。不断有人来投军,不断的有人来送物资,不断的有人来通风报信,不断的有人来对贾诩说起自己原来投向韩遂是迫不得已是被逼无奈不过自己身在韩营心在汉,知道自己是大汉子民,所以一直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大汉的事情,而且这次自己已经拥有了对付韩遂的好办法,比如会挖断韩遂逃走的道路会给韩遂的马匹下毒会招降韩遂的部下…… 汉室虽然衰弱,但毕竟有几百年的历史,羌人是什么,一直都是贼,韩遂强时还罢了,韩遂一退,立即有数不清的人开始做出痛打落水狗的决定。 对于一切来投效的力量,贾诩都是亲自接待,和睦的与之交谈,哪怕明知道对方是在说鬼话也绝不当场拆穿。他做出一种表示,那就是只要肯于与韩遂一刀两断,他就绝不追究过去他们犯下的过错,就全部收容,就如自己的手下一样一视同仁。 贾诩本身就是西凉人,熟知西凉的一切,明白韩遂的长处和短处,也知道如何对付他才是最好的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贾诩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收复了三辅,在襄阳朝庭的帮助下,完成了对关中地区的重新整合。 除了县等少数几个韩遂驻有重兵的地方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已经归向汉室,韩遂终于发现,自己留下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了。而且,当全部的军队都来到县,他的后勤压力忽然重了起来。在原来,韩遂对所有的手下都是没有军饷的,他让他们自己去征集,能征来的就饱着,不能征来的就饿着。而羌人也是一方面抢夺平民,一方面利用关中的良田放牧牛羊来解决肚皮。可是自从赵云对韩遂的几个牧场进行扫荡之后,一半的羌人就吃不饱了。当他们退到县之后,又失去了原来的压榨对象,大家一起吃韩遂,韩遂虽然肉厚,但也经不住这么多人来吃,终于吃得受不住了。 他发现,再不与敌人决战,只怕自己这些士兵就要面临饿肚子的困境了。 于是,韩遂正式出兵。 一战,关羽败;二战,许败;三战,赵云败;四战……韩遂自己跑回到县他发现,自己眼下的局面,与阎行中计太相似了。他已经知道了对面的敌手是贾诩,贾诩是什么人?西凉第一智者,这个人接连败退,定然是有诈。所以,韩遂吓得又跑回去了。 贾诩有计么?贾诩没有。贾诩就是要吓回他去,事实上,现在贾诩的主力已经不在县,而到了小牛山。 贾诩真正的反击不是对着坞,而是对着萧关。 自始致终,贾诩都是把夺取萧关,断去韩遂的退步做为主要的军事目标。 萧关眼下在韩穆的手中,贾诩知道韩穆是韩遂的儿子,并且拥有韩穆的大部分资料,这个与自己的儿子同名的小子,是这两年才被韩遂推上一线的,但是他极少有自己独领一军的机会,韩遂对他十分的照顾,不肯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这次关中之战,先行把他送到萧关,也是为了让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第一个逃走。 贾诩心中冷笑:“想让你的儿子先生,韩遂,你对一个年青人的心理,似乎是没有什么把握呢。一个心高气傲自以为有些本事的年轻人,谁愿意总在襁褓里待着? 第二七九章 擒韩穆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七九章擒韩穆 韩穆被父亲第一次派出,独自领兵前来萧关,心中满是激动,觉得自己长大了,被父亲重视了。 可是,他却发现,这一路上平平淡淡,没有遇到任何敌军,而萧关守将尹奉,听说自己到来,立即交了兵权,规规矩矩,没能丝毫的怠慢。 这一切的一切,却反而让韩穆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满心想要吃一桌大餐,放到嘴中的那些色香俱全的美食,却如同木头渣子般,嚼不出任何的味道。 这就是自己独自领兵的结果么?怎么一点刺激的感觉都没有? 站在萧关高厚的城墙之上,韩穆向东南方向望去。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父亲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他现在怎么样了?与敌军交战情况如何?自己在萧关,是不是父亲为了让自己脱离战场而特意安排的?所以自己根本就没有与任何的敌人交手? 眼下关中的消息越来越难传到萧关来了,似乎一切都被敌军阻断了。这种情况让韩穆日夜悬心。 父亲现在年岁毕竟大了,其实与汉军交锋的工作,交给自己就可以了,他老人家还这么拼命做什么? 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么? 这样一想,韩穆的心里就酸溜溜的。正在此时,韩穆看到,远处一阵大乱,一队骑兵向着萧关方向猛得冲来。那队骑兵是羌人斥侯模样,只是满身满脸都是血渍,正是自己派出的一队斥侯。而他们身后,正有一支骑兵飞快的追来,马上骑士,弯弓如月,一箭又是一箭。向着前面的斥侯射去,眨眼间,又是几人被射落马下。 韩穆地眼睛登时红了:“快出家救我们地将士回来!” 不一时。城门开放。士兵们闯了出去。追兵见状。不敢多留。转身便走。可是此时。斥侯所余也不过五人。其中无伤地更是只有二人。www.shudao.net首发书.道 这些斥侯们上城。向韩穆报道:“少将军。大事不好。主公被困在小牛山了!” 韩穆问道:“你们何由得知?” 斥侯答道:“我们遇到主公派来求援地士兵。得到这个消息。但是汉军厉害。那求援地士兵与我部斥侯地大部都被杀害。只有我等众人逃出。” 韩穆大惊。立即下令。点集人马。就要前往救援。尹奉等人苦劝道:“少将军。主公一世征杀。本领过人。这被困小牛山地消息。只怕有假。” 韩穆一巴掌打过去:“混帐!我爹爹被困,危在旦夕之间,你居然还敢胡言乱语,是觉得我杀不得你么?” 尹奉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少将军当众掴脸,不由得又惊又怒。这么多年,韩遂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韩穆打完尹奉,立即下令,整军出击,前往小牛山,解救韩遂。斥侯来报。汉军将小牛山包围着水泄不通,交战还在进行之中,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形,但是肯定是己方的军队被困,因为在一片鼓声之中,掩不住西凉特有的骨笛刺耳地声响。在西凉,这是羌人特有的控制军队的东西,不用问,那里面不是韩遂。也是西凉的军马。 “杀!杀进去!”韩穆也不说什么排兵布阵。就一马当先,带领着军队往里杀去。 刹那间。双方的军队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韩穆挥动长矛,连杀数人,高大的河曲战马直撞入敌阵之中。 一时间,战马奔腾,千军齐呼,飞声的尘土,巨大吼声连成一片响成一团,整个战场如沸油里又倒了一勺凉水一般,整个儿的炸了开来。 风卷大旗声,马匹冲撞声,兵器击砸声,战士怒吼声,长矛入体声,鲜血喷溅声,战鼓声,骨笛声……搅在一起,混成一团,分不清个儿数。西凉军大多骑地是高大的河曲马,这种马身材高大,冲锋能力强,守军被冲得纷纷闪开,韩穆杀开一条血路,直杀入小牛山中。www.shudao.net首发书.道 前面隐隐看到一杆大纛,上书一个巨大的“韩”字,韩穆看得清楚,正是自己父亲地的大纛。 如果说此前韩穆还只有八分确信,现在却已经有了十成的肯定。父亲果然被包围在这里! 这一刻,韩穆心头涌上的居然是狂喜。 父亲就在这里。想不到,打了一辈子仗的父亲也会上当,被敌人困住。自己此次立下如此大功,看父亲还会不会当自己是孩子,看西凉各部的头领们,谁还敢看不起自己。姐夫阎行残废了,自己将成为西凉第一将,韩穆的名字,将从今日起让整个天下为之震惊。 韩穆大吼道:“父亲,儿子来救你了!”说着挥动长矛,下令道:“冲!杀进去!救出征西将军!” 西凉兵马齐声怒吼,奋勇向前。 山坡之上,贾诩微微笑着,看着山下的韩穆军。 魏延道:“西凉兵马果然强悍,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杀进来了。” 贾诩道:“那是自然,河曲马身材高大,短途冲锋能力天下无双。韩穆所领人马虽然不及阎行地那支铁骑军,但也是西凉少有的精锐,我军大部分是北地马,抵挡不住也是正常的。不过,西凉马长于冲锋,却没有长劲,我们继续消耗下去,用不了一个时辰,敌军的气势自然消歇。到时自然任我军如何对付。” 张绣纵马上山:“贾大人,都布置好了!” 贾诩一笑:“好,依计而行。” 敌军眼下重重包围,层层阻挡,虽然挡不住韩穆,却也是让韩穆的进攻越来越吃力。韩穆有种错觉。似乎敌军象是一重又一重的网,怎么冲,也无法把它分割开来。这种情况让韩穆生气,发怒,却又无可奈何。可是,眼见着那“韩”字大纛越来越近。韩穆又怎么能不拼命的冲杀。 一波又一波的敌人被韩穆打了下去,一波又一波的敌人冲了上来。韩穆觉得,今天自己地本领发挥到了极限,手中的长矛如有灵性一样,无论刺挑还是崩砸,都灵尖无比,力大无穷,凡是冲到他眼前的敌人,被他几下就打了下去。反倒是他地亲卫们。今天表现都很不出色,居然与他之间有都有些脱节了,害得他不得不总是慢下来等他们。 韩穆终于一矛砸倒了眼前一名士兵。眼前视野一宽,居然给他杀透了重围,来到了那“韩”字大纛前面。 韩穆大喜,此时也顾不得身后的亲卫们,纵马就向着被困的西凉军冲去:“父亲!父亲!”韩穆大叫着。 大纛之下,有一人背身而立,看背影很象是韩遂。 韩穆直冲到大纛之下,对面的西凉兵马有些看起来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不太象是父亲的中军。但是韩穆此时哪里有时间管那个,对着韩遂的背影叫道:“父亲!” 却见那人缓缓回头,一张年轻英俊却满含着冷冽地杀机地脸孔转了过来:“我的儿,你终于来了!” 韩穆这一刻几乎从马上摔下去。 “马……马超!” “不错,正是你爹爹我!” 韩穆万万想不通,自己千辛万苦冲进包围圈,在“韩”字大纛下面看到地却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和自己家有着血海深仇的马超马孟起。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他才注意到,马超身后的人虽然也都是羌人。但没有一个是父亲中军中的人物,当然他们也是父亲的手下难不成,他们是被马超俘虏了?还是都投降马超了?父亲又在哪里? “马超!你把我爹爹怎么样了?”韩穆大叫道。怎么样?我把他杀了,然后摘下他地人头,做成了一个酒杯,哈哈哈!” 韩穆一声大叫,跃马挺矛,向马超杀来。马超近几年的名声越来越大,好多人都认为他早已超过了阎行。成为真正的西凉第一人。可是韩穆不相信。何况,眼下地马超看起来脸色苍白。带有病态,他怎么能是自己的对手? 长矛刺出,带着强烈的啸音,直扑马超的前心,誓要一枪把马超刺透。 马超淡然一笑,不闪也不避。他眼下的身体还没有复原,不过挡架这样的一枪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他知道,他没有闪避的必要,因为他的旁边,有着一个武力不下于他地高手在。 韩穆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手中一震,长矛不知怎么就偏了开去,接着那道银光再闪,横着抽在他的腰上,韩穆眼前金星乱闪,等到清醒过来,已从马上摔了下去,被一群士兵绑了起来。他向旁一看,马超旁边,有一个英俊不在马超之下的将军站在那里,手提一杆银枪,向着自己微微而笑,似乎把自己打下马,只是他在向自己打招呼似的。 “马超!你倒底把我父亲怎么样了?”韩穆大叫着。 马超看着韩穆的狼狈样,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只是眼下自己身体还没有复原,若是自己亲自出手把他打倒,让他如狗一样伏在自己面前,就更完美了。可惜世上的事情总是有不如意的地方。他转身向旁边那银枪将领道:“子龙,多谢了。” 那人自然就是赵云。他淡然一笑:“不客气,冒然出手,还起孟起不要见怪。” 韩穆见两人根本好象没有听到自己在大喊大叫一样,不由得更是恼怒:“你们放开我!有本事的,不要偷袭,单刀单枪的打一场!”他适才给赵云击败,赵云出手太快,他根本没有看清,只觉得是中了赵云地暗算。 赵云哪里在意这样一个年轻人的想法,只如没有听到。马超却笑了,对旁边士兵道:“来人,把韩穆的衣甲全部扒下来。” 韩穆面如土色:“马超!你想干什么?” 第二八零章 取萧关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八零章取萧关 萧关之下,一路败军急急忙忙返回。 他们衣甲破败,神色凄惶,狼狈之状,简直让人见人落泪,闻之伤心。 “开城门!韩少将军回来了!” 城头之上,尹奉不由得大奇,虽然说韩穆给了他一个嘴巴,让他极为不乐,但是少将军带领人马去救韩遂,怎么这么快就被打了回来? “少将军在哪里?征西将军可曾救回来?”尹奉问道。 城下一员将领模样的人答道:“征西将军根本就不在小牛山,我们中计了,少将军心高气傲,冲锋在前,结果被敌人射伤。我们拼了性命救因少将军,请大人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军阵之中,一具担架分外的夺目,担架之上,韩穆的身影清晰可见。他那件独特的雪白色银甲就算是离着几百步,也闪着它奇异的光芒。 尹奉心道果然如自己之所料,韩遂根本就不在小牛山,韩穆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不过,他为人仔细,虽然看得出下面的确是西凉军马,无论从马匹,兵刃,口音还是装备,都丝毫没有错,但还是问道:“你又是何人?” 那人答道:“我是少将军属下亲卫队长张吉。” 尹奉向旁边问道:“果有这个人么?从人答道:“没错。地确有这个人。是他。” 尹奉这才放心。道:“开城。让他们进来。不过要小心点验。虽然是少将军地队伍。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多时。城门开放。正要细查那些人马。突然间后面尘头大起。竟然是汉军追了过来:“不要放走了韩穆!”汉军大叫着杀了过来。 尹奉大惊。果然是韩穆回来了。他眼下在城下。若是他在自己眼皮底下遇害。韩遂还不得把自己活剥了。此时再也顾不得点验。立即下令放行。快让韩穆地军兵入城。www.shudao.net书道首发关上城门。防止汉军乘机夺城。 哪里知道。入城地西凉军突然间反水。挥动兵刃。向着守军就下了手。紧接着。一杆“马”字大旗挑了起来。 “神威天将军马超在此。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原来,那些西凉军都是马超收伏得各部西凉军,自然这口音装束都丝毫不差。而在城下叫城地那人,更是在小牛山活擒的韩穆手下。他身边那个韩穆,也是与韩穆身材相仿的马岱所扮。 此时发动,赵云、马岱长枪挥动,向着身边的守军猛得挥去。 这一下变起肘腋,守军登时被杀得大败。 听说韩穆失败,守军已是心惊;城门被诈开,失了地利。敌军正在涌入。更让守军胆颤;而此时,天威天将军马超地威名。早让一半儿的羌人魂儿都飞了。 尹奉大叫道:“拼了!守住城池,把他们赶出去!”一面调兵,一面向西走,城到城主府,收拾一下细软,就带着亲兵往外逃。 他知道,此城守不住了。 尹奉一走,萧关整个儿落入汉军的手中。赵云、马超、马岱三人取了萧关,立即通报贾诩。 贾诩此时,还不曾把韩穆军完全消灭,倒不是贾诩无能,整个部署都是贾诩安排的,萧关的重要性强于韩穆军团,虽然说韩穆被贾诩用计所擒,但是他所带领的部队战力颇强,一万多人马,岂是一时三刻能吃得下的。贾诩用兵极为胆大,不等这边的敌军完全消灭,立即分兵去取萧关,因为他知道,萧关一下,敌军自乱,不然若是韩穆军走露消息,萧关地把守更加严密,想要夺关可就难了。而如果先下萧关,则大局已定,小牛山之敌再无处可逃。 果然,听到韩穆被擒,萧关已失,小牛山地西凉军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www.shudao.net书道首发他们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又有张吉等降将现身说法,又听说对面有西凉第一智者贾诩、神威天将军马超、北地枪王张绣、襄阳羽林中郎将魏延等一批天下闻名的高手在(在这个地方,赵云的名气却比不上上面几位),尽皆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于是纷纷归顺。 贾诩把他们打散,重新编队,分别交由马超、马岱、张绣、赵云等人带领,羽林军是保护天子的部队,必得家室清白地良家子才参加入,反而不能随意接收兵员。 这时,韩遂终于得知了消息。他大惊失色,再也不复平时的沉着冷静。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守着坞,就算是汉军四围,他也可以凭着坞地高墙深池坚守一段时间;二是全军出击,来抢萧关,放弃关中,打通一条通往凉州的道路,只要过了萧关,他就还是西凉的王者。眼下的坞,并不是董卓时的坞,虽然军事设施还在,但是最重要的一条是,粮草不足,别说如董卓所说的那样守上十年,就算是半年也守不下去。所以其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回凉州去。 “杀回凉州去!”军事会议上,韩遂狠狠的一拳头砸在案上。 手下的大将们也都有些慌乱了。当前的情况,是他们万万想不通地。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几个月前,他们还打算定居在关中,从此全族都离开凉州那个荒凉地地方,在关中这个天下最富足的地方安居,他们将是关中地区地主宰者,大片的良田,数不清的牧场,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可是仅仅几个月后,他们就连仓皇的逃回凉州都成了奢望? 他们想不通,他们搞不明白,好象从高高的峰顶上落下来,他们无法接受这种变化。 “为什么要回凉州,我才不要回去吃沙子。我就在关中。谁想要我的地盘,我和谁拼命!”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咱们也是朝庭的人,大人不是征西将军了么,凭什么朝庭还要打咱们?” “咱们是邺城朝庭的。不是襄阳朝庭地,当然要被打。” “那咱们投襄阳朝庭不行么?” “不可能,咱们杀了马腾,马超要找咱们拼命的。” 韩遂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心底里却是杀机顿起。 他们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表达出可以投降地意思,那么,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能做的? 成宜最先发现了韩遂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突然大喝道:“你们胡说什么!眼下我军深陷重围。最要紧的是团结一致,在将军的带领下杀出去,汉朝庭不想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 众人登时明白过来:“对对对,听将军的。将军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杀出去。那汉军消灭掉!” “杀回凉州去!” “打了多少年仗了,汉军没有什么了不起!” “对,救出少盟主,杀回凉州去!” 韩遂的脸色这才好转,再次重申:“集中兵力,杀回凉州去。” 韩遂原本带到关中的兵力达到十五万,吞并了马腾部众之后,总人马达到可怕地二十万这个数字,在全天下来说,都是相当地可怕的。据说官渡之战时。袁绍发动的总兵力,也不过就是这个数字不过。羌人是全民皆兵,无论男人女人和老人,这二十万当中,包括了放牧的牧民,挤奶的女工等等。就算这样,韩遂也毫不怀疑,他是天下极有势力地一个人,他已经可以凭着他一己动力,动摇整个天下的格局。 这个观念,虽经几次失败之后,也没有改变过,直到最近,各种消息综合到一起,让他真正了解地战局的局势,他才忽然间发现,他的敌人,绝不比他少。 当阎行在华阴之战后,韩遂的主力就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虽然他的总兵力损伤不到万人。韩遂真正的主力,也不过只有三万多人。而经了萧关之后,韩遂眼下的总兵力只有十万人,这数字里同样有水份,真正的可用兵力,不过只有五万左右。 按说,这个数字也不算少,可是,他需要从萧关杀回去,而汉军的兵力,同样有这个数字。羽林军,约有一万人;马超军,原本不过两三千,但他们招降纳叛,眼下怎么也有一万多人;张绣军,原本就有一万人,现在他招纳了不少原西凉军的士兵,其中有不少都是原本自己招降地董卓地残部,这些人都是能征惯战的,是张绣原来地战友,眼下的他,大约自己就有两万人马;这几支部队的总数已经差不多有五万了,而关羽、许、赵云的兵力到现在还是一个迷。 每当韩遂这样一想,都觉得心底里生寒。 怎么会这样? 不但韩遂的手下们想不通,韩遂自己也想不通。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韩遂不知道这话句,但是他的心里总想这样一个意思。难不成,老天不帮我了,难不成,老天也站在了汉军的一方? 不然的话,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不过,韩遂对自己逃走的本事还是相信的。 他认为,他一定要以逃出萧关,东山再起。 虽然他失败了,但是如果一定要逃走,还是没有人能留得住他。 萧关丢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抢它回来! 韩遂起兵,从坞出发,浩浩荡荡,直向萧关杀来。 贾诩则立即收缩兵力,将主力集结于萧关之内,准备与韩遂打上一场守城之战。 十二月十七日,萧关之外,北风呼啸,一片苍芒。 韩遂五万大军扎下营盘,准备强攻萧关。 是时,天地一片肃杀之气。 第二八一章 攻城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八一章攻城 攻城难。 攻一座坚城更难。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以几乎是同样的兵力,攻打同样的人马守卫着的坚城是难上加难。 韩遂并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对于如何来进攻萧关,他动了很多的脑筋。 硬拼是必须的,死人是一定的,但是怕只怕人死了不少,城却没有拿下来,那就太让人窝火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进攻,就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首先,要把汉军的主力从萧关调离。 韩遂下令,让成宜假作羌人主力,引军东去。 韩遂心里很清楚:“我就不信,为了阻住我,你能冒着三辅被我完全破坏的危险。” 看到韩遂这种表现。贾诩笑了:“看来。我是低估了韩遂其人了。他这样做。是吸引我军地注意力。真正目地。还是萧关。但是我军却不能不随着他走。不然地话。他若真不来。那才是麻烦呢。不过。谁来守萧关?” 一句话说出来。诸将纷纷请令。贾诩最后点了马超、马岱兄弟和赵云一起来守萧关。马超马岱与韩遂仇深似海。绝不会放过韩遂。而赵云防守地本事也在一般人之上。有他们在韩遂一时三刻之间。定然无法过关。 于是。贾诩将计就计。带领主力离开萧关。向东而去。 韩遂借此机会。突然间引军西向。直扑萧关。 十二月二十日。西凉军主力五万大军出现在萧关之下。 是日。大雾弥天。 从萧关之上向下望去,白茫茫的雾气中,千军万马如魔怪一样从雾气中渐渐现身。战马的嘶鸣声,兵刃的碰击声,细细碎碎,密密层层,好象是秋天的风吹过萧萧的树林,从近到远。一下铺开去,漫开去,无穷无尽,直到天边一般。www.shudao.net首发书.道 马超坐在城头,与赵云举杯对饮,马岱随侍在身旁。三人一齐向城下望去,只见浓雾破开,随着嘹亮刺耳的骨笛声,韩遂的军队开始前进。 放弃了战马。抬着临时绑好的攻城用的云梯,千万穿着牛皮靴子地脚同时抬起、同时落地,步伐整齐划一。产生了一种让人心胆皆寒的力道。 这是真正的精锐,是韩遂按照汉人的步兵训练方法练出的精锐,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攻城。这脚步声“咚、咚、咚!”地有力的敲击着萧关外的冻土,震荡得连雾气为都之散开。在他们身后,是西凉少有的强弓营士兵,这是韩遂自己的士兵,那日在藏龙坡,阎行所统领的就是他们的一部分。他们的弓箭,是世间少有的强弓,射程达到二百步,比强弩也差不了什么。 随着那有节奏地整齐脚步声,萧关坚固的城墙都在颤抖。 韩遂高高举起了右手:“打破萧关,回家过年!” “打破萧关!回家过年!” “打破萧关!回家过年!” 羌人大吼着,对着萧关发起了冲锋。 萧关之外,就是家乡,过了萧关。就是龙归大海,虎入深山。 羌人在萧关这附近,打了百年的仗,进进出出,来来去去,但是,却从来没有被关在这个大门之内过。所以,他们也从来没有如今天这样疯狂地进攻过。 战斗一开始,就达到了极其惨烈的地步。 羌人的声地动山摇。他们向着萧关发起了冲锋。萧关之外。并没有护城河,所以。攻城的一方可以直接冲到墙下。而萧关主要是应对城西的敌军,城东的坚固程度,也比不上城西,这对羌人来说,是机会。他们怒吼着,向前冲锋着,把最后一分力量都压迫成如野兽般的低吼:“打破萧关!回家过年!” 百步! 城头上的箭支开始发射,一种异样的“嗡嗡”鸣响,天空似乎突然间暗下来了,大片地飞箭象云朵一样遮蔽了阳光,乌云瞬间又变成雨点,金属的瀑布从天而降!那弩机发射的箭矢是如此强劲,冲在最前面的羌族军官象是被个隐形的巨人正面猛击了一拳,整个人突然向后倒飞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中扭曲成不自然的姿势,翻转着被射成了刺猬。www.shudao.net首发书.道扛着长梯的羌人士兵好多跑着跑着,就直接摔倒,跑在前面的士兵,每个人身上都插着七八支箭,鲜血喷涌。 一时间,整个东面城墙犹如一座突然爆发的火山,无数地箭矢遮天蔽日。在这阵可怕的金属风暴中,没有盔甲和盾牌保护的血肉之躯纸糊般脆弱。 羌人的阵线开始动摇,但是骨笛之声再次响起,紧接着,强弓营开始的对城头射守的压制。 “嗡” “簇簇簇” 一支支长箭向着城头上射去,射在城墙上的,射在城楼上的,射在盾牌上的,射在士兵身上地,很快,城头地射手就出现的伤亡,连马超和赵云之间地桌子上,都钉了两箭,把马超的杯子都穿透了。 羌人在强弓营的掩护下,加快速度,向着城墙冲去。 一架又一架的梯子架在城墙上,羌人口中衔着刀,如蚂蚁一样附着梯子上,拼命的向城头上爬,而城头上的士兵则用推杆用力的把梯子推倒,或者向下放箭,投石。 先登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手舞足蹈地从云梯上摔落,有的连云梯一起被推倒,于是一连串的士兵就一起轰然倒下。 刹那之间,萧关之下就鲜红一片,尸首狼籍。 但是,韩遂显然早就把伤亡丢在脑后,他亲自站在城上不远的地方,挥动令旗,下令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向城上冲。 韩遂很明白眼前的形势。无论贾诩是真上当还是假上当,眼下的萧关的确并没有多少守军,只要自己能拿下萧关,那边就可以轻易离去。可是如果贾诩的大军赶回时,自己还没有拿下萧关,那么自己的五万大军,就要在这萧关之下风流云散了。 “强弓营!给我把城头的守军压制住!先登营,进攻!” 随着韩遂地呼吼,羌人爆起了更大规模的吼叫。他们一个个似乎不知道死亡为何物,回家的**激励着他们,让他们疯狂了一样冲锋着,不要命的冒着箭雨往梯子上攀爬着,一个个眼睛血红,咬牙切齿,如疯如狂,如妖如魔。身上钉着箭,手上染着血。却还在用力的冲锋着。 这一刻,很少见过羌人做战的赵云也不由得为羌人地战力所震惊,他没有想到。羌人也有如此强大的攻城能力。 城亘上不时有人中箭倒地,东城之上,倒处都有人伏尸喋血,空中箭矢横飞,传令兵在城头上奔来跑去,呼叫声此起彼伏,投石车、强弓发射的声音连续不断,震得人耳膜隐隐生痛。 一波又一波的羌人被打了下去,一波又一波的羌人又涌了上来。双方攻防速度之快,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而兵力损耗之激烈,也让双方的主将为之惊叹。 韩遂面沉如水,不停的下着命令。 “侯选!你派人上!” “程银,下面是你的人!” “张横,你地士兵做准备!” 他一刻不间断的指挥着整个战场,强弓营的运用,云梯地架设。兵力的配备,进攻的主次,几十年来对萧关的进攻,使韩遂对萧关的理解远远超过防守的马超和赵云。他虽然是攻城的一方,但是他充分的利用人多的优势,全力地对萧关进行的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马超都能感觉到,此时的萧关就好象变成了一条巨浪中的小船,随时都有着倾覆的危险。紧急的军情从各处传来 “推杆!我要推杆!” “箭支!箭支不足了!快送箭支来!” “发石机损坏,快快修理!” “热水呢!” 每一刻都有羌人大量的死去。但是每一刻都有更多的羌人拥上来。他们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萧关城墙下的每一个角落。使得防守城墙显得如此漫长。在守卫者无法兼顾的地段,竟有羌人偷偷摸摸地攀上了城墙。虽然很快就又被赶下去,但是防守的危机却是越来越严重。 马超和赵云都感到了压力,他们已经无法再安然而坐,赵云已经亲自挥枪上阵,杀死几个冲上他这段城墙的敌军了。 “或许,我们都小看了韩遂。” 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 的确,一个拥有着几十年战斗经验的老将,韩遂在鼓动人心,组织进攻,战场配合,军种应用各个方面,都不比任何人差。虽然韩遂本身的武力不是很高,但是他地战场指挥能力,还在马超之上。 鏖战双方咬牙切齿,鲜血横飞,到处是刀光剑影,惨叫声接连不断。上城地敌人越来越多,到正午的时侯,东门开始告急,马超只得把原来准备次日才能用上地机动部队也派上了城头。 但是,马超和赵云都知道,出现这种情况,已经很危险了。这一次,城中并没有留下多少正规的汉军,马超的手下,还有一部分是新降的羌人,他们在与韩遂交手时,战力并不能完全发挥。可是当这种损耗达到一定的程度时,难保他们不会发生再一次的背叛。 他们与贾诩约定,大约在后天,汉军的主力才会出现在萧关之外,这也是因为汉军的机动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比不了羌人。也就是说,他们还要顶住羌人两天的进攻,可是眼下,才半天,就已经危机重重了。 赵云道:“不行,必须要把韩遂的进攻打下去,不然的话,萧关危险了。孟起,你守好城池,我出城冲杀一通!” 第二八二章 反击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八二章反击 突然之间,城门开放,城下的士兵们大喜,正要冲入,只听战马嘶鸣之声响起,数不清的战马咆啸着,从城门之中涌出。长枪挥舞,马蹄如雨。 在这个的距离上,铁骑冲锋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人能挡得住的,刹那之间,城门之外数不清的羌人被马撞得凌空飞起,踏得骨断筋折。由于对敌军会突然间杀出没有准备,羌军登时一阵大乱。 赵云亲自提枪冲在最前面,他银枪挥动,放射出无数道光线,每一条光线,都准确的刺入一个人的喉咙。在他身后,西凉铁骑着高大的战马,呼喝连连。犹如一条怒龙席卷而出。 韩遂一下子直起身来,紧盯着城门处,下令道:“张横,你的士兵立即转向,不要参加攻城,直接困住出城士兵。程银,你亲自带兵,前去阻杀出城部队,决不能放他们再进城。” 在韩遂的指挥下,西凉军立即做出反应。 “截住他们,杀死他们!”张横部下的羌人大叫着,仗着人多,挥动着兵器纷纷冲上,好象一团又一团的潮水涌上,似乎赵云所带的骑兵才一出城,就被整个的淹没了。 城楼上,马超也紧张的望着下面。如果他是没有受伤之前,这个单骑闯营的任务肯定是他的,多年来,马超也一直从事这个工作,他深深的知道,纵骑兵正面冲破敌军的军队是一件多么困难的工作单是在万马军中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了。 马超手持着令旗,他的任务,是站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控制战场,帮助赵云选择最佳的行动路线。赵云是人,不是神。面对着这种突击,他无法在应对着敌军进攻的同时,还准确地把握战场上的大局,他的眼睛无法升上高空,看到战场整个战场的情况。此时,马超的作用就大了。 可是。马超也没有想到,韩遂对于战场形势的把握达到这样炉火纯青地地步,这么快就找出了应对的方法。首发www.shudao.net赵云如果不能及时冲破眼前的敌军包围,那么,韩遂的大军就会一举攻上,然后赵云就会陷入苦战,这次出城就会前攻尽弃。 但是此时。谁也帮不了赵云他们。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只能靠他们自己。 赵云能冲出来么? 马超在城头上看着赵云。如果说冲出城地骑兵是一支箭。那么。赵云就是这支箭地箭头。箭头是否锋利。是整支军队能否冲起来地关键。 赵云这个箭头是否锋利呢? 赵云用自己地银枪做出地明确地解答。一枪出。敌军必有一人死。两枪出。敌军必有两人亡。没有一个人能与赵云交手到第二个回合。没有一个人能在赵云面前挡住他前进地步伐。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那是侠客。一步杀一人。千军莫敢挡。那是勇将。赵云之勇。是一个传奇。是一个神话。他地威名。是用他地本领写出来地。向前。向前。再向前。密集地军阵。纷乱地战场。杂乱地如蜂群般扑上来地敌人。闪动着无数寒光地敌军。似乎没有给赵云带来丝毫地困拢。在这充满死亡杀机地军阵里。赵云犹如一部运转精密地机器。每一招。每一式。都把死亡撒向他地对手。 羌人阻成地堤坝已经无法阻住这把从城中刺出地利剑了。他们被一重又一重地突破着。轰地一声。赵云军团犹如破堤地潮水一样。直涌出来。 马超精神一震。不由自主的大叫道:“赵子龙,好样的!”令旗挥动,指向了韩遂军地攻城部队。马超不指挥赵云冲向韩遂的大营,因为那里有着更多的羌人铁骑。赵云随着马超令旗的指向,笔直的从张横与程银两军的结合部杀了过去,逼得张横的后军直压住程银军的前进道路。接着赵云就沿着城墙直杀过来。 赵云身后的士兵们,高声地喊叫着,疯狂地砍杀着城墙下的攻城部队,放火焚烧那些攻城器具,驱逐那些强弓营地士兵。www.shudao.net书道首发 这一刀刺得深,刺得狠,一下就把韩遂军团刺得鲜血淋漓。攻城的部队对受到侧后方进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整个儿前军都在混乱的大叫着。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前面包抄!包抄!” “糟了,又被他们突破了!强弓营后退!” “程银军团上前,强弓营后退!” “铁骑军上不去,前面太乱了,建制被打乱了。” “攻城部队请求后退!” 几是数息之间,韩遂城下的各军队就混乱了,各部之间,军队就一团大乱,被杀得连连后退,士气大损。 赵云再接再厉,一口气把敌方的攻城云梯破坏得大半,这才纵马回城。 一时间,萧关城上,旗帜挥舞,喊声如雷,鼓乐齐鸣。到处都在大叫道:“赵子龙!赵子龙!赵子龙!”如果说,此前赵云在羌人中还没有什么名望,经此一战,却是威名大震,所有人都知道,汉军中有一个勇武不下于马超的白袍将军在。 马超让人扶着他,亲自来迎赵云,一见面就是一个熊抱:“子龙,好啊!打得好!”马超此时,已经彻底把赵云当成自己人了。 在守军军威大震的同时,攻城一方却不由得士气低落,原本打算着一举攻下萧关,可是经此一战,攻城器具损了大半,强弓营也折损了不少人马,说来好笑,唯一一兵未损的,却韩遂的铁骑军,可是骑着马能攻城么? 韩遂愤怒而又无奈,敌军已经退回了萧关,再想擒他是绝不可能了,当今之计,只有重造攻城器具。再次组织进攻。 虽然说,只是一些云梯,大部分修理修理还能用,而且就地取材,打造新的云梯也不花什么力气,但那要时间。韩遂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韩遂都能感觉到,贾诩正在自己的背后阴沉的笑着,那张青瘦的脸孔上面,浮起的是狐狸抓到鸡时的笑意。他简直可以听到,汉军正是一刻不停地向着这个方向冲来,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他们要把自己擒住,杀掉。 韩遂紧咬着牙,恨不得立却发起进攻。一拳头把萧关砸碎,一枪把萧关挑开,一箭把萧关射透。可是真正的战场上。却只能一刀一枪的来打,面对马超、赵云这样的对手,是不幸,但却无奈。 希望,到明天中午可以发动第一次攻城战吧! 时间,白白的浪费地一整天,这一天的时间,够汉军骑着马到小牛山了。成宜那边情况如何,如果他不能拦下汉军。自己这里可就麻烦了。 韩遂看看萧关旁的高山,希望不要落到让自己这把年纪还丢下兵将去爬山而逃的地步吧。 不过,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件事对韩遂的影响大,对其余的西凉兵影响是同样的巨大。他们似乎才发现,对面地敌人是神威天将军马超,还有那些曾经无数次击败过他们的汉 私底下的士兵们悄悄地在议论: “我们攻不下萧关的!韩遂在让我们自杀!” “是啊,昨天一战,我们三个屯全填进去。就活着回来四十来个,全个个带伤!” “这仗没办法打,阎行那样的人,都让人砍了一条手臂,少将军韩穆号称西凉第二将,也让人家抓了活的!” 旁边有人附和:“是啊,神威天将军太厉害了,我们不是对手,你看。李堪、马玩、杨秋。这些大帅们死得死,俘得俘。我们还有多少人啊?回家过年,根本就不可能了。” 有乐观的就说:“别太悲观,马超的老子不也让我们杀了么?汉军,让我们打败过多少回,从张温到董卓,现在咱们兵多将广,手下人马是他们的七八倍,马超算什么,他现在都不能出城,听说,他让阎将军打成重伤,差点死掉,只要大家再加加油,加把劲,我们准能一下把他收拾掉!” 可是立即就有人说:“那是神威天将军,他不出城,不见得是不能出,只怕他是根本就不用出城。中午那个姓赵的将领,简直是另一个天将军,我离开才有十丈远,就看他手一抖,我们一个人就死了,再一抖,又一个人就死了,简直象是死神一样。” “他是不是会念咒,不然的话,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杀人杀那么凶?” “没错没错,我觉得他地嘴动来着!” “对,我还看到他身上有一大片金光,那肯定是神灵保佐的。” “哗!果然是这样啊。咱们都是人,怎么能挡得住神灵?这仗怎么打?” “还有啊,咱们原本都投降了汉军,要不是韩遂杀了马腾,咱们现在还住在长安城,舒舒服服的,干嘛要还这样的杀神对敌?” “别这样说,当心让人听到。大将军杀人可是不眨眼睛的!”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让他去杀马超!咱们小兵们凭什么就得跟着他受气?” 韩遂没有想到,赵云这一击造成的影响,远比赵云自己的杀伤要大得多。不过,无论如何,韩遂还是掌控着军队,一些杂音,只是在暗地里回响,不曾发展到明面上。 第二次进攻,是在第二天上午展开的。这次为了防止赵云再次出城,韩遂专门组织了一支铁骑军守在城门前方,等着守军出城。 弓箭再次在萧关前飞起,一架架攻城的云梯再次架上城头。 “今天,一定要拿下萧关!”韩遂挥动马鞭,指向了萧关城头。 在那里,马超与赵云并肩而立,白袍飘飘,如风中玉树。 第二八三章 定乱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八三章定乱 整齐的脚步声沙沙响动,如铁的马蹄声踏碎山河,被血染红的土地,累累的尸首,折断的环首刀,丢弃的物资,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着这条路才经过一场血战。 大队的汉军在迅速的前进着,无声无息,却如同滚涌的浪潮,向前推进着。数面汉字大旗高悬,举在队列前面,迎风猎猎舞动,展示着它骄傲的身姿! 这就是贾诩所带领的军队,这就是汉军最大的王牌。 贾诩骑着一匹青马,就在这队列当中。 “贾大人,魏延将军与张绣将军猛攻小牛山,敌将成宜拼死阻击,两位将军说,他们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击垮对方的防御。” “知道了。”贾诩谈然应了一声。眼下,他可是算是天下最威风的人之一,汉军中精兵猛将皆在他的手下,独自负责整个的西疆战事,可以说是大权在握。但是,他也明白,他所以担当这个职务,完全是因为他自己过人的谋略,而不是因为他已经受到绝对的信任。在关中战场之上,他负责的只是军事指挥,他自己的身份,也只是车骑将军府军师中郎将、洛阳太守,并不比其他的将领职位高。他没有办法让所有的军队做到如臂使指,只服从他一个人的命令,而狡猾的贾诩也绝对不会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知道,作为军师型的人材,可以指挥做战,可以制定规划,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越级指挥手下的军队来保证战争的胜利,但是绝对不要去想取得军队的控制权。就算是远在西疆,贾诩也能感到身背后来自襄阳的一双双眼睛。如果他不能取得这次战事的完全胜利,那么他将会万劫不复。首发www.shudao.net “韩遂,你可不能逃走,不然的话。我拼了命,也会跑到西凉再把你抓回来。”贾诩想着,看看西方的天空。 “告诉魏延和张绣,半个时辰之内,我要踏在小牛山地山头上。” 萧城的攻城战再次打响,但是这一回。战局才开始,韩遂就恼了。 这一次地进攻。在气势上。在劲头儿上。居然比上一次差得远。士兵们干喊不往前冲。云梯架上城往上爬地人却爬一步退两步。随时准备逃走。将领们磨洋工不出力。韩遂派人盯着。他们就动动。不派人。他们就看热闹。 韩遂火了。立即派出了督战队。扛着明晃晃地鬼头大刀站在后面。士兵退了砍伍长。伍长退了砍拾长。拾长退了砍屯长。屯长退了砍军侯。这下子没有人敢怠慢了。就算是心底里一个劲儿地骂着韩遂地老娘。往前冲得时侯也要拼上性命。这样一来。羌人人多地优势再次发挥了出来。从表面上。攻城地一方再次占了优势。 萧关原本是险关。可是近十年来在韩遂手中地时间却远远多于在汉军手中地时间。韩遂又怎么会去修城。没有把这个城拆成平地已经很不错了。再加上萧关主要是防范西面来敌。对于东面地进攻防范要弱得多。如果是当年地萧关。有汉军一千人。足挡西凉军万人之众。可是现在地萧关。马超等人却无法这样自在。万幸敌军地士气已衰。强弓营发箭也不似原来那样密集。还算能守得住。 日近正午时。终于又有西凉人爬上了城头。双方出现短时间地短兵相接。赵云挺枪而前。把敌人杀了下去。www.shudao.net首发书.道他想。照这样看来。守到明天应该没有问题。韩遂此番。是逃不得了。 正此时。突然之间。萧城之内。一片大乱。 赵云吃了一惊。急忙回头。只见城主府附近。火光冲天。一队队地士兵呼喝着。四处里冲杀。一边杀人。一边放火。 这情形,马超也发现了,他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叛乱!”虽然想到过手下地这些羌人可能有不稳定的因素,但是眼下的情势,显然并不是自己的手下有叛乱,而是在萧关之中,本身就藏有一支服从于韩遂的军事力量,他们在原城主弃城逃走后潜伏了下来,然后利用这个机会突然间发动。 似乎是看到城中起火,韩遂大叫起来:“我们的人发动了,进攻,冲破萧关!” 这一句话把羌人最后的激情点燃了起来。眼前的敌人不再是不可战胜的,或许,胜利还是属于韩遂这个西疆地不倒翁也说不定。 “杀啊!”冲向城头的羌人再次疯狂了起来。他们的突然发动,倒似乎是与城内的叛乱互相呼应一样。城头上登时乱了起来。 攻守双方在城头上展开了争夺,一个又一支的小队扑上了城墙,他们在城墙上逐寸的争夺着。城门处,羌人点燃了巨大的柴堆,浓烟滚滚,连城门都被烧着了。城楼上人的被浓烟所呛,立足不定,连马超也被呛得离开了原地。 “杀啊!冲上去,我们就能回家了!”韩遂兴奋的挥动着拳头。 “征西大将军!出事了!” 韩遂十分恼火地转过头:“什么事?” “成宜军被攻破,汉军向萧关杀来,最多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 韩遂好象被冷水浇到头上一样,接着他一刀把那探马的头砍了下来:“攻城!全力攻城!” 这是最后的时机,如果三个时辰之内不能攻下萧关,自己就能只以萧关外与汉军决一死战,而这场战事的结果,却是不言而喻的。失败是肯定的,他无法承受这样的失败。 韩遂亲自披挂,纵兵向前。督战队在韩遂的指挥下,开始疯狂地杀人。被督战队驱赶着,羌人如同密密麻麻地蚂蚁一样爬上城墙,与汉军展开激烈的交锋。马超全力组织反击,有一度甚至连马超地身边都有几名羌人冲过来,马超都几乎要亲自持枪作战。 轰隆一声巨响,城门倒下了,羌人挑动余火,发疯一样向城里冲。双方在城门处大打出手,直杀得血流成河。赵云亲自在城门下阻击,还好在赵云此前做了简单的部署,并设下了得襄阳城相似的千斤闸,千斤闸一落,羌人又被阻在外面。于是羌人故计重施,再次放火,赵云立即下令浇水,正是滴水成冰的天气,水不但把城门外的火烧灭了,更把千斤闸、城门,城墙完全冻结成一体,羌人拼了性命也再打不开城门。 发现此事,赵云下令挑水上城,把水向着城墙浇去,不多时,整个萧关东城墙闪闪发亮,犹如穿了一层亮晶晶的银甲,攻城的羌军遭了大难,云梯架到城边就要滑倒,根本就没有办法攻城。张横在八部之中,是最忠心于韩遂的一个,他想不通为什么到了这步田地,还是拿不直萧关。他不肯放弃,不愿放弃。他大吼着,亲自爬城,他的亲卫们在他的带领上,又一次冲上了萧关,但是他很不幸的遇上了赵云,于是在第二个回合上,被赵云一枪刺穿了喉咙。 张横想要大叫,想要狂啸,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办法表达出来。赵云一收枪,在两军眼睁睁的注视之下,张横带着一条血尾从城头上摔落,扑得一声掉落在地上,化为一团血泥。 张横一死,千军震摄。 此时,马岱纵马杀回,城中的叛乱已经被他平定。当他把叛乱着的首级一颗颗从城头丢下去的时侯,羌军也耗尽了攻城的最后一丝力量。 想不到两次攻城,一被火所破,一被水所破,韩遂简直是欲哭无泪,此时天色已色,汉军距此已经不足十里。 韩遂知道,如果他不想冒着可能葬身萧关的危机与汉军展开最后的决战,那么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带着少量部队爬山而过,绕过萧关。 这的确是一种耻辱,但是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安全的途径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说自己这一次进关中,二十万大军前来,只有自己只身回转,实在是难以交待,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侯,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汉军是连夜展开进攻的。 就在汉军展开进攻之前,贾诩就已经收到了七八个羌人头领写来的投诚信。 事实上,谁也不是傻子,当他们发现萧关是无法在短期内攻克之后,他们就已经起了别样的心思。降服,再背叛,背叛,再降服,这样的道路是每个羌人都走过的,所以,他们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一点。 不就是投降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决定再次归顺了。 第二八四章 诛杀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八四章诛杀 萧关之外,对羌人之战的扫尾工作在顺利的进行着。 贾诩作为最高军事负责人,必须要亲自主持。在这种事情上,其余的几员武将都没有办法帮他。贾诩一方面向着长安和襄阳紧急传信,报告这里的军情,一方面打扫战场,收容战俘和伤员,搜捕敌军的头领,登记有功人员,直忙得团团乱转。虽然说贾诩是天下少有的人才,这一回也是把他累得够惨了。 眼下在长安负责民政工作的是钟繇。钟繇对于关中的熟悉,不在贾诩之下,他从武关出发,眼下已经到了关中,贾诩原本是他的副手,不过经过关中一战,贾诩和钟繇已经算是并架齐驱了。 钟繇也算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人才,处理起民政来丝毫不软,只一个多月的时间,关中已经安定了下来,被破坏的生产重新恢复,百姓开始重建家园,虽然远远无法恢复鼎盛时期的繁华,但是总体来说,算是不错了。 在对羌人的做战中,魏、张、关、许四将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而马超、赵云、马岱三将坚守萧关,更是为取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经此一战,最少可保关中十年平安。可惜,正如贾诩事先所料,韩遂等重要将领都逃走了,虽然说,贾诩事先有些安排,但是谁知道这些安排能不能起到作用? 贾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会分身法就好了,可惜,不会。 站在山头,看着萧关东面那连绵的灯火,韩遂心里底一阵阵寒气上涌。 他知道,他带出的这支军队,真的是已经完了。眼下,大部分羌人都放弃了抵抗。一部分四散而逃,一部分举众投降,能坚持抵抗的极少,而这极少的抵抗也会很快被消灭掉。眼下散山漫野都是绕过萧关。翻山越岭而走的羌人,万幸萧关虽然能挡住大部骑兵,但却无法拦住弃马而走的兵卒。此时谁也顾不上什么将军豪帅,什么部落首领地方豪强,大家地命运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逃。 这次失败的太惨了。 他地儿子眼下还在萧关。并没有被救出来。以后试一试。能不能用东西来换他回去。 韩遂看看身旁地心腹们。心中苦笑。这一次败退。虽然说还可以东山再起。但是十年之内。是没有力气再入萧关了。半世辛苦。终于达到了人生地顶峰。谁知道从那上面摔下来。却是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地时间。 山高。月小。风凄紧。雾迷离。放眼过去。一片洁白。冷冷清清。凄凄凉凉。 韩遂年纪毕竟不小了。全靠了身边地亲卫们半扶半架着向前。而他地女婿阎行。虽然是伤员身份。却也只能是苍白着脸。自己向前走。身边。士兵们在议论着: “贾诩!这个混蛋他忘了自己也是西凉人。居然对我们下手这么狠!如果不是他。我们绝不会败得这么惨!” “汉军太强大了。他们地名将太多。阎将军已是我们西凉头号地猛将。却败在那个姓关地手下。他们还有北地枪王张绣、虎痴许、羽林中郎将魏延。还有……我们败得不冤。www.shudao.net首发书.道” “其实,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能在正面战场上与汉军公平一战,他们一直在用诡计,让我们首尾不能顾。害得我们不是被引入绝地被伏击就是要拼着性命去攻城。我们地铁骑根本就发挥不出来。而且因为马超的关系,军心也不稳。好多内部的背叛不断发生,而汉军,却没有这个问题。” 韩遂忽然望天,叹了口气:“或许,我不该杀马腾的……” 韩遂此语一出,所有人尽皆失声。 如果有马腾在,有马家军在,马超是朋友而不是敌人,那么,关中又怎么会轻易的失去? 但是,这世间没有如果,后悔药是没有地方卖地。第三天,韩遂等众人才离开山区,来到陇右。韩遂只怕汉军已经出关追击,自己眼下实力大减,在没有回到金城之前,还处于危机之中,于是小心翼翼的派出探马,打探前方消息。 时间不久,喜信传来,汉军并没有出关,陇右还是一片安宁。不但如此,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重镇果儿口,还有一支部队正在收容败兵,提供住宿和食物。 这个消息让韩遂欣喜之余又多出几分意外。韩遂于是下令,起兵前往果儿口。果儿口是出萧关后的第一处重镇。这里离果儿山不远,盛产苹果,个儿大且甜,颇为有名。由于地处萧关之外,是连接关中与陇右的重要城镇。羌人叛乱之前,这里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关口,贸易往来,驼铃声声,当真是繁华似锦。自从羌人叛乱,丝绸之路不复昔日地盛况,但是这里的地理位置丝毫也没有差了。不少商人冒着生命的危险在这里进行走私,以丝、盐、铁等物资来换取陇右的马、牛、皮革等物。所以虽然乱兵纷纷,进进出出,这里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哪一支部队在这里收容败兵呢?韩遂想着。 等到了果儿口,韩遂看到这里一切都井井有条,败兵被组织了起来,负责打水,负责扎营的,负责接收伤员的。常言道,败兵如洗,世间最可怕的就是败兵经过,因为败兵才从死亡线上挣下来,战场上的凶残还没有去掉,战败造成地巨大心理失衡,导至心理变态,无法理喻,往往是一言不合,立即拔刀相向,什么抢劫、奸淫、纵火都可能干得出来。而眼下这里这个人居然能把败兵组织得如此之好,韩遂不由得奇怪,我怎么没有发现西凉还有这样的能人呢? 这时,几个士兵迎了上来:“请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韩遂止住正要报名的手下。道:“我们是成宜将军的部下。” 那士兵道:“哦,听说你们在小牛山伏击,那么远能从汉军的手下逃回来,真不容易啊。快进来吧。” 韩遂笑道:“你们是谁的手下?” 那士兵道:“我是张横将军的手下,不过这时是张既先生负责。我们也是逃到这里遇上了张既先生,他收容了我们,把我们组织了起来,大家同是西凉一脉,越是在这种不好的局面下,越是得互相扶持不是?” 几句话说得韩遂心里暖融融地。首发www.shudao.net张横是韩遂手下八将之一,在进攻萧关之战时。亲自攻上城头,被赵云杀死,听说是他地部下,韩遂心里先自宽慰了几分,看着这些士兵也觉得份外亲切了起来。不过。张既是谁?韩遂却是没有什么印象。当下笑着,与众人一起前往果儿口地营盘。 张既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白净地面皮,操着一口关中的方言,待人热情。让人一见之下,如沐春风。 “诸位,我们都是征西将军的属下,眼下征西将军虽然失利,但战场之上,胜负本是寻常之事,谁也没有办法打一辈子的胜仗。眼下离开萧关,逃脱大难,正是脱了灾星。否极泰来,好日子还在后面。有征西将军带领咱们,不愁板不回这一局来。左屯的兄弟,把水烧开了,来了新人。” 韩遂听着这话,心底里不由得就升起一股子热流来。怎么以为前就没注意到军中还有这样的人物呢?当真是国乱显忠臣,若不是这次大败,怎么知道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谁说自己手下无人?这不就是人才么? 看样子张既的威望挺高地,军士们答应着忙乱起来。韩遂也下令。让手下的亲兵们去帮忙。不能坐享其成,自己却与张既聊起天来。一聊之下。才知道张既竟然是自己任命的萧关守将尹奉手下的主薄,尹奉因萧关被破,弃城而走,张既见大势已去,只得离开,但他不死心,守在萧关之外,看有没有机会,等发现了西凉军大败之后,他留在这里,组织当地的人力物力,来收容败兵,让他们在群山中逃脱之后,能有口饭吃,有间房住,也免了果儿口一场浩劫。 韩遂点点头看着张既:“于西凉军团,于果儿口百姓,你都是功莫大焉。” 张既谦虚笑道:“哪里。” 说话间,热饭热菜已经端了上来。韩遂当真是饿得紧了,也不再与张既客气,吃了起来。张既笑道:“请长者先行用餐,外面好象又有军队来了,在下去看一看。” 韩遂一边吃一边道:“请便。” 张既缓缓地退出了营帐,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向后走,后面不远,有一间柴房,他闪身进去。 “来了。” “确定是韩遂?”一个人轻声问道。 “不错,就是韩遂。” “太好了!”那人狠狠一握拳头,“等他们休息了,咱们就行动,这回的功劳,算是落到我们手上了。” 阳光西斜,照亮了那人一双亮晶晶的眼,正是王威。 一只信鸽忽然扑啦啦飞上天空,向着萧关的方面飞去。 “贾大人,信!”传令兵拿着卷成小卷儿的细绢,向贾诩的营帐奔来。 贾诩接过那信,轻轻展开,紧皱地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速传赵云,马超!”夜,静静的。 连日来的奔波,虽然说韩遂一生戎马,也是有些坚持不下来,终于可以休息一下,有热水洗洗脚,有热饭填饱了肚皮,有热炕可以睡一觉,简直是天上神仙才能过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倒在床上,早早的就进入了梦乡。韩遂却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也无法入睡。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幕一幕,不停的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盘旋着,闭上眼,就看到马腾,看到边章,看到从前地那些老朋友们。他们如今,都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自己呢,却还是在这个可怕的人世间挣命。 鲜血,自己见得太多了。但是都没有这一次更多。整整二十万大军啊,原本还打算着破武关,取南阳,攻襄阳,名动天下,哪里知道,才几战下来,就这么散了。好象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 韩遂想不通。 怪士兵没有战斗力?怪将领们不拼死做战?似乎都不是。但如果说怪自己指挥无能,不会的,这些日子地哪一战,自己不是小心翼翼,以保存实力为重。怎么最后,却还是没有把军队保住?或许,怪自己的儿子把萧关丢了…… 韩遂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自己那个儿子,头一次领军,就被人擒了。可怜的儿子,眼下在汉军营中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他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人照顾他?有没有人欺负他? 自己老了,若是没有一个合适地接班人,自己西凉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得太多,韩遂的眼睛在黑夜里也有些绿油油地。他索性站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到帐门处。两个亲兵爬起来:“征西将军。” “睡你们地,我到外面转转。” “是。” 韩遂来到帐外,冷空气让他打个寒战。他发现,自己的确是老了,面对这样地寒冷,自己有些承受不起了。裹紧了皮衣,韩遂向东方望着,那里,曾是他的马鞭挥洒地地方。 “大人。”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了。 韩遂一愣,回过头,却是张既。 “张既。” “大人是睡不着么?” “是啊,心里有些乱。” “我也睡不着。要不。在小人帐中,我们手谈一局。” 韩遂笑笑:“好吧。”他转过身。向着张既的营帐走去。此时,在他望向的方向,正有一支人马悄悄的行来。 “张既你是哪里人?” “在下是高陵人。” “高陵,好地方啊,东临黄河,西望长安,百里沃野,大阜曰陵。” “大人博学,高陵之名,的确是从《尔雅》大阜曰陵之诗而出,在下少年在乡里也有些名望,后来关中乱了,为求活命,四下求生,后来到了尹奉将军地手下,谋了一个小小的主薄,可惜,现在又完了。” 韩遂道:“放心,以你之才,日后必得重用。” 张既目光闪动:“那么,在下的未来功名,就系于老先生身上了。” 韩遂大笑:“好吧,就系于老夫身上了。” 说话间,外面忽然一阵乱,韩遂霍然站起:“怎么了?” 张既道:“可能是又有败兵来到了吧。”正说着,外面的纷乱越来越厉害。 韩遂道:“不对,怎么听着好象是败兵不受约束,冲进来了。” 张既道:“老先生放心,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大约只是有些口角罢了。” 韩遂霍然站起,向外就走,在门口处,却被人一下子撞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韩遂向腰间伸出,却发现出来的忙乱,并没有带任何地兵器,他转过头厉声向张既喝问道,“张既,这是怎么回事?” 张既在韩遂背后一笑:“在下说过,在下的未来功名,就系于老先生身上了。” 韩遂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你是贾诩的人?” 阎行是被冲天的火光惊起来的。他跳起来,觉得脚下发软,眼前发黑。他踉跄两步,提起长刀,就往外冲去。 到了帐外他才发现,四面八方,都打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谁和谁在交手,反正满眼里到处都是西凉的军马。 阎行独臂持刀,向着韩遂营帐的方向冲去,有几个人拦阻,被他手起刀落,斩于地下。虽然说阎行只余独臂,但一般的军士还是远远无法与他相比。 好不容易杀到了韩遂帐中,却发现这里早就空空如也。他不由得大惊失色,却不敢喊韩遂的官称,只是叫着:“岳丈大人!岳丈大人!” 叫得几声,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声音笑道:“乖女婿,你喊爷爷做什么?” 阎行霍然回头,只见身后七步之处,有一人持枪而立,火光照耀,狮首银盔下地一双俊目散发着热烈的光芒,这光芒落在阎行的脸上,竟是有如实质。 “马超!”阎行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错,正是马某人。想不到,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天下虽大,却无法容下你我二人。阎行一声低吼,有若狼嚎:“不错,今日,你我做一个最后的了断好了!” 话犹未了,阎行疾行三步,以人刀合一之势,向着马超飞扑过去。 马超银枪一抖,直迎上来。当的一声响,马超连人带枪后退五步。 阎行大喜:“马超,原来你身受重伤,还未痊愈,今日该着你死于我手!”一边说着,手中战刀连劈数刀,把马超逼得连连后退。这混乱的局势,马超的手下们都在各自追杀着敌人,一时竟然没有人上来帮忙。马超突然间脚下一绊,一屁股坐倒。 阎行大吼一刀,一刀劈下。 马超手中银枪刺出,被阎行一刀磕飞,下一刻,阎行觉得胸口如被重击,一杆断矛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胸膛,适才,正是这断矛把马超绊倒。 阎行觉得力气在迅速的离开而去,马超地身影时远时近。 “如果……不是我手断了,你……杀我……不得……” 马超狠狠把手一拧,断送了这个对手最后一点生机:“如果不是我病还没好,第一枪就刺死你了!” 第二八五章 新年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八五章新年 纷纷的白雪之中,建安四年,公元199年,悄悄的来到了。 襄阳城里,处处张灯结彩。百官、百姓尽皆欢天喜地,庆祝着前方的胜利,庆祝着今年的丰收,庆祝着刘和从冀州平安归来。 是的,应该庆祝,年初时,北方袁绍、曹操、吕布诸路大军突然南下,当时天下震荡,一些文官纷纷说要迁都到长安之南,以免襄阳有失。可是结果呢?袁绍等人连兖州都没有过,就被打了回去。眼下更是失去了刘和这个幌子。襄阳朝庭名正言顺的召告天下,袁绍、曹操、吕布皆是逆贼,他们挟持宗室,自立伪朝,挑起战争,为害天下,凡汉室臣民人等,接此诏书者,皆当奉汉威灵,折冲宇宙,奋起长缨,擒袁绍、曹操、吕布等献于阙下。 此诏书一发,在政治上,袁绍等人已经完完全全的陷于孤立的局面。他们立刘和为天子,眼下刘和到了襄阳,并且向天下发檄文,证明袁绍等人逼迫他为天子,谋夺汉室天下的罪恶,拆穿他们假借汉室之名,行造反之实的嘴脸。 这一下,袁绍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扯落了下来。虽然说,眼下天下纷崩,各处豪强名为汉臣,却各自行割拒之实,但是除了败亡的袁术外,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说我反对汉朝,我要自己当皇帝。袁绍的四世三公之家的名望,这下子变得臭不可闻,忠臣志士,纷纷从冀州离开,据说袁绍为了安定局面,一天之内,就连杀十三位名士,可是他这样做的结果,却是使他自己更加的孤立。 由于战事的胜利。我也被小天子再次升官,从车骑将军升为大将军。这也标志着我在名义上已是汉室第一重臣。而朝堂之上,到处都是我的嫡系,可以说,如果我对皇位有什么兴趣的话,已经可以去轻易的摘取了。自然。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一则,我对天子位并不感兴趣,二则,袁绍那边地情形我看得很清楚,又怎么会主动放弃手中这个百试百灵的尚方宝剑。有着小天子这个幌子,普天之下,我可以轻易指着任何人说他是逆贼,让天下人进攻他。或者鼓动他的手下们造他的反,或许让他与他的对手互相攻击。这样的把戏很有意思,比如。我以朝庭地名义下旨让河内太守张扬进攻袁绍,其结果很有意思,张扬居然弃官逃走了。 关中大胜之后,蜀中的刘家也不安宁了。此时刘焉病死,刘焉的手下们打算推举刘璋为益州牧。对此,我当然是不能同意的,立即下诏,调刘璋入朝,转封为扬州刺史。以蜀中张任为平南将军,主持蜀中军务,以扬州刺史王朗为益州刺史。 刘璋生来软弱,若是我以自己的名义来对付他,他自然是不从,但是以天子的诏书来调派他,他却要好好考虑一下。刘焉是个胆子比较大的人,刘天子派他到益州后,他在蜀中自己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的当皇帝玩。又让张鲁占汉中,阻断了长安到蜀中的道路。可是自从小天子到了襄阳,刘焉也不敢再玩那种花活,乖乖地献礼臣服。襄阳有天下最强大的水军,有着周瑜、甘宁、冯习这样的水军将领,以熟知三峡水道,自荆州去益州,方便快捷,用不着花费什么力气。在这种情况下。刘璋经过一段时间地考虑之后。结于决定服从朝庭的命令,离开蜀中。前来襄阳。 能够平安顺利的解决蜀中之事,关键在于两点,一是朝庭的威信正在被重新建立,二是襄阳的武力已经让天下所有心怀异心的分子都感到恐惧了。 参加完宫中地宴会。与众臣一起离开皇宫回转大将军府地时侯。已经是天色昏黑。星辰点点。大街上。时常可见百姓点燃篝火。燃放爆竹地情景。当然。他们地爆竹是真正地竹子。在火中也烧地啪啪作响。大红地灯笼在街道上挂了起来。整个襄阳城似乎罩了一层纱衣。竟现出几分宛转地情趣来。 路上。有人认出了我。大呼着:“大将军!大将军!”我含笑挥手。 说起来。我也算是少年得志。手撑重权。整个天底下。除了天子和我地老子。就数我最大了。这些年我在外地时间久。在家地时间少。多亏了蔡琰为**持家务。调理亲族关系。才让我不会因为家中地事务而分心。我地官越做越大。权力越来越重。父亲地那点余荫根本就无法遮住我了。如历史上那样。我地继母蔡氏把自己地侄女定给我弟弟刘琮为妻。可是却再也不会发生她向着父亲诋毁我。以给弟弟争得继承人地地位地事情了。与大将军相比。荆州牧。太小了。 一眨眼。我也是二十七八岁地人了。这几年。总是感觉一年过得特别快。而且。也没有了原来过年时地心情。是不是年。都没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一天三顿饭罢了。事业上地成功。有时并不能带来精神上地愉乐。越接近成功。我反而越觉得迷茫。 天下就快要平定了。只要不出意外。袁绍、曹操、吕布三人。数年之内就可以平定。而鲜卑人、羌人、乌丸人。我也不会让他们坐大。大汉安定下来之后。我会组织军队北上西下。主动出击。把他们地野心彻氏打掉。把五胡乱华地巨大灾难消灭在连芽都没有发出来地时侯。 而我呢。我地去路又是什么? 我在官路上,已经走到了尽头,功高震主,已经震得没有办法再震了。我能感觉得到,小天子看向我的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畏惧,原本的亲密在慢慢的减少。他也二十岁了,是一个成年人了,自然不甘心只当一个摆设,他肯定会时时想,天下都是他的,为什么他不能做几天主? 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规律,他该想办法对付我了,安排自己的亲信,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然后想办法来夺我的权,就如他在历史上对付曹操那样,弄个什么衣带诏之类的东东。那时的我,是应该弄掉他再立一个傀儡,还是推掉他自己坐上去? 我不想这样。 信步在街上走着,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由于心情的原因,明明街上还是湿冷的天气,可是走在街上却不象平时那般感觉寒冷。路边有一个乞丐正抖抖的走着,花白的头发,瘦削的身影,看着我的车队经过,胆怯的站到路边。我伸手解下大氅丢过去,然后打马回府。我不知道自己突然做出这个举动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想,那个乞丐今天晚上可以暖暖和和的过一个年了。 解决不了天下,帮一个人也是好的。 我忽然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现在想这些干什么?眼下,回家和家人团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想起蔡琰,我心一阵甜蜜。无论如何,我还是带给了她幸福,带给了家人幸福,带给了天下大多数的百姓幸福。爱屠城的曹操、假仁假义的袁绍、凶残狠毒的吕布,都被我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或许在日后,我会把他们活捉,然后放在审叛台上去公审,那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想着,不由得轻轻的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我带给这个世界的更多的是和平和安宁,而不是死亡与恐怖,这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冀州的新年,显得一片死寂。邺城的“皇宫”,已经是空空荡荡,里面的宫女太监护卫人等,因为监管刘和不利,被袁绍下令杀了个精光。但是袁绍此时,却又觉得这里过于冷清了。 大殿正中,是一把龙椅,那是刘和曾经坐过的。 刘协能坐,刘和能坐,为什么我不能坐? 袁绍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宽大的龙椅坐上去并不舒服,四面不靠边,想坐直了,就必须要靠自己挺着腰,坐了不一会儿,袁绍就觉得有些累。一兔走衢,万人逐之,一人获之,贪者悉止。眼下河北乱局纷纷,人人都在议论刘和的事情,如果自己不明确表态,那么这种乱局不知何时才能定。或许,只有自己站起来,坐在这把椅子上,才能定了名份,才能安了众心吧。 “来人,召曹操前来见我。”袁绍说道。 “这么说,韩遂是彻底的失败了?”曹操正在家中,赤着脚,半仰着身子饮着酒。 “是,韩遂被擒后自尽,阎行被马超诛杀,韩穆被擒,眼下贾诩已经平定了整个的关中,而经此一战,西凉已无可战之兵,西疆之事,算是平定了。”荀淡淡的说着。 “早知如此,我何必派荀悠与毛介前往关中,眼下,荀悠不知去向,毛介死于马超之手,又折了我两员大将。难不成,是天不佑我曹操?文若你有王佐之才,而郭奉孝、荀公达、程仲德,皆是张良萧和之辈,我自从得你等相助,自以为天命属我,天下英雄尽在掌中。谁知道,郭奉孝一去不归,程仲德为诸葛小儿所害,公达与毛介失落于关中,只有文若你一人还在我身边,让人好不感伤。” 荀不语。 窗外,细细的雪粉飘飘而落,转眼之间,天地一片雪白。 第二八六章 袁绍的决定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八六章袁绍的决定 北方的早春,虽然太阳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但严冬却迟迟不肯移动脚步让出自己的地盘。于是,在冷与暖两股势力的共同交战中,冀北处处乍暖还寒。 邺城的夜,静谧而悠远,宵禁之后,除了皇宫,再无一丝的灯烛。夜幕下,一队队的武士手持长戟巡视着。远近更鼓之声交响,互相传递着信息。 今天在殿上,又有七位向袁绍建议暂时向襄阳低头的名士被袁绍投入了大牢。袁绍本身是名士,但他对名士的处置却从来都是不容情的。眼下,形势很严峻,但这种严峻的形势,反而激起了袁绍的愤怒,他绝不低头。 “让曹操来见我。” 曹操跟着从人,走在邺城的临时皇宫之中。这本就是袁绍的府第,因为刘和的原因改建为皇宫,刘和离去之后,袁绍就重新入住了,但是,他却并没有改变这里的部置,这也是一些臣子攻击袁绍的原因,他们认为,袁绍逾制了。 曹操明白,袁绍绝对是故意这样做的。 邺城的夜空,却是明朗异常,抬起头,就能看到明净的天空之上那些闪动的星光。汉代建立了系统的谶纬之学,这是一种以天人感应,五行轮回为主体的神学思想,用五行轮回等难以理解的东西,来解释包括改朝换代在内有一切事。 几年来,数不清的人都在说,汉室将终,天命将乱。于是,青蛇出现于天子的宝座之侧,于是出现了山崩,出现了妖星。出现了种种天下大乱,改朝换代的表征。可是天空中那些虚无的星象,又有谁能真正看得明白,搞得清楚。 一个又一个自认为强大的势力倒下了,一个又一个自认为天命所归的势力倒下了,可是。小天子从雒阳到长安,从长安到襄阳,汉室之火虽然微弱,但就是不熄。炎汉当真会灭么?其结果是火生土还是水克火? 曹操苦笑。无论如何。曹操是不会相信什么天命地。但是。他却相信。天下大势。却需要顺势而为。不能逆天而动。 眼下地天命很明显地一点。那就是不在自己这边。 政局地变化很清楚。很明白。刘琦地势力之强。已经稳稳地压过了河北数州。随着关中地平定。只有并州、冀州、幽州和青州。想要对抗汉室全国之力。困难重重。更何况。对方还有着天子地命令。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也曾起过这样地念头。想不到却是刘琦最先着手。取到了先机。面对这样地困境。袁绍无奈抬出了刘和。造谣说刘协不是灵帝亲子。说实话。这样地做法。曹操并不是很满意地。因为刘和并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摆布地人。他父子两代经营幽州。无论是军中还是民间。忠心地手下数不胜数。就算一进为袁绍所制。久了必然生乱。然而袁绍不听。结果刘和逃了。整个河北地形势为之大乱。幽州处处升烟处处冒火。都在反对袁绍。眼见一场大乱就要生成。还好自己提前向袁绍建议。把鲜于辅和阎柔提前控制了起来。然后迅速起兵平判。由自己领兵急行三百里。平定了叛乱。把这场大难安定了下去。可是曹操很明白。这一切只是暂时地。叛乱还会再次发生。因为袁绍已经无法向河北地士民官吏来证明他地合法地位了。 他拥立了刘和。刘和却对天下说。袁绍是叛贼。他不承认襄阳朝庭。却又没有了自己地朝庭。他手下文臣武将虽然不少。但是有一大部分都是承认汉室地。在这种情况下。袁绍该如何来做? 如果是自己。或许会选择暂时地低头吧。刘琦眼下虽然占据了上风。但是要想消灭河北。一统天下。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地事情。没有五到十年地征战。是不可能取得完全地胜利地。所以。如果袁绍此时低头。表示要向襄阳朝庭归顺。那么很有可能得到襄阳地谅解。就算是襄阳不谅解。为了安定天下。为了表明他们地大度。他们也会强迫自己去谅解。那样地话。袁绍就得到了缓冲之机。他可以先行安定自己地后方。一步步增强自己地实力。静等襄阳那边地局势变化之后。再起兵南下。未尝没有征霸天下地力量。 可是。袁绍。自己这位老朋友。只怕注定不会这样做地。 “曹将军,请随我来。”一名侍卫走了过来,在前向为曹操引路。 曹操点点头。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袁绍的亲军,个个都是很漂亮的小伙子,穿上笔顶的军装,一个个显得英姿飒爽可是,曹操搞不明白地一件事是,这是军队,个个都那么漂亮有什么用?对曹操来说,一个力大无穷的五大三粗丑八怪,比十个美丽的花瓶都更重要。袁绍这些侍卫,武力连自己都比不过吧。由此也可以知道,袁绍的真实实力,远远不象他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大。如果自己的对手,是袁绍就好了。曹操这样想着,但是很可惜,他的对手,却并不是袁绍,而是刘琦。当年与袁绍等人商议,调刘表去荆州的时侯,怎么就没有想到,在小小的高平,居然藏着一个刘琦,而这样一个小小地刘琦,却改变了整个天下地走向,成为了汉室重兴的一根支柱。自己所有地失败,所有的悲剧,似乎都是从遇到刘琦开始的,遇到他,自己丢了兖州,丢了徐州,失去的最忠心的将领和最出色的谋士,被迫投靠袁绍。而袁绍,却远远不能让自己施展自己的才华。 “明公。”走进大殿,曹操就看到袁绍正坐在案前独酌。青铜独脚毕方灯照耀下,袁绍的影子显得很有些孤单。这个心高气傲的人,比自己还要承受不起失败的打击吧。 “孟德,你来了,快坐。”袁绍见到曹操,很是亲热。他与曹操,从很早就是朋友,小时都是雒阳城的恶公子一流的人物,整天走马斗犬,喝酒闹事,雒阳城中,少有不怕他们的。“来,陪我饮上几杯。” “是,明公。”曹操跪坐在下手,拿起长柄的酒勺先给袁绍的酒盏满上,又给自己满上,“明公,请。” 袁绍和曹操一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看起来,明公似乎有心事。”曹操说道。 袁绍摇头一笑:“眼下千事万事集结在一起,要想没有心事,如何可得?孟德,你我二人,自幼相交,可算是知己。有些话对别人说或许不方便,但对你说,也就无所谓。你说,我们束发读诗书,为了大汉剖肝沥胆数年载,最后却是落得一个没下场,唉,世上之事,为何竟如此难测?有时想想,我当真是有些心灰意冷了。你也知道,刘协不是天子所出,我立刘和为帝,却是一心为了让大汉还能延续一脉香火,可是想不到,刘和不识抬举,居然逃走,而且在襄阳对我大肆诽谤,他刘家这样行事,让我如何能够心安?你说,面对这种情形,我如何能够再忍下去?” 曹操点头:“明公所言不差。刘和离去,对河北打击太大,民心不安,军心不稳,这也是事实。”心不不由微微一动,袁绍这报怨是什么意思呢? 袁绍道:“天下大乱,汉室衰微,四方豪杰并起,正是英雄用武之时。你我二人,为了汉室兴义兵争讨天下,想不到,却被汉庭视为乱臣贼子。古人言,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父母;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寇。我意已决,当另推英主,重立朝纲,扫荡天下,孟德以为如何。” 袁绍要公开造反了。这样的消息,无论传到哪里,都是一颗巨大的炸弹吧。曹操眼神略一乱,随之就微笑起来:“明公既有此心,可曾与手下诸人商议过么?” 袁绍摇头:“我这不先与你商议呢么?” 曹操笑道:“明公,以操看来,明公称帝,最为合适。”曹操并没有任何的掩饰,直接就把袁绍想要的话说出来了。眼下刘和丢失,这个幌子不能再挂了,可是,把袁绍自己挂上去,结果又会如何?曹操并不看好这一点,但是曹操却知道,自己眼下,并不适合当那个直谏的人。 袁绍听曹操直接说出这句话,心中高兴,却虚伪的连连摇头:“绍人老德薄,如何能担当如此重任?” 曹操知道自己所料不错,心中如电闪一样打着主意,盘算着拥立袁绍之后的结果和如果不拥立袁绍可能带来的损失,他发现,他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违背袁绍的意图,只有支持袁绍达成他的目标,他才能最大限度的得到袁绍的支持,才可能重新拥有力量。 曹操决定了,他要全力支持袁绍称帝,并且帮助他平定幽州的敌人,通过这种方法,他可以重新拥有自己的军队,重新拥有自己的权势。在这个连田丰、沮授都反对袁绍称帝的时刻,自己作为袁绍的重要助手能起到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而自己如果能够顺利的消灭冀青幽并四州中所有的敌对势力,对袁绍也将起到重要的帮助。这是互惠互利的。对袁绍而言,这或许是一场灾难,但对曹操自己而言,这或许是他重新一飞冲天的时机。 第二八七章 与小天子的交锋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八七章与小天子的交锋 曹操在拥立袁绍的文书上说:袁绍齐光日月,材兼三级,有尧舜之姿、伯禹之劳、殷汤之略、周武之明,是天下之望,只有他当上天子,天下才能安定,希望他为了天下苍生,勇挑重担,受累委屈坐上皇帝之位。 袁绍三次推托,假模假式的说自己能力不足,德才不备,曹操就与百官三次真诚的敦请,张于把袁绍“说服”。于是二月初二日,袁绍勉为其难的在邺城登基。立国号为大赵。任命曹操为丞相,颜良为车骑将军,立长子袁潭为太子,又立袁熙为魏王,袁尚为齐王,大封百官。三司分别由沮援、郭图、审配担任,许攸为尚书令。刚正的田丰再一次进了监狱,罪名是狂悖无礼,目无主上。 袁绍认为乌丸是他的有力佐助,下旨封颁下为辽东属国率众王,蹋顿为乌丸辽西率众王、汗卢维为右北平率众王,与之联姻,赐以安车、华盖、羽旄、黄屋、左纛。乌丸乃定。又以鲜卑轲比能为顺义王,轲比能认为自己与袁绍平起平坐,收下了礼物,却并没有收下袁绍封他为可汗的信物。不过,袁绍在部分放弃汉民的利益的前提下,的确得到了鲜卑和乌丸的支持。 接着,曹操总理朝政,开始了对反袁一派的全力打压,并且亲自领兵北上,荡平了十三处反对袁绍的叛乱。一时间,冀、青、幽三州都在名义上服从了袁绍的领导,甚至远在辽东的公孙康也表示臣服。除了并州的吕布态度不明之外,北方已成了袁绍的天下。从表面上看来,已经再没有人敢于公开的反对他了。 消息传到襄阳城,小天子刘协大怒,下旨要亲自征讨袁绍,灭其九族。 在朝堂上,小天子第一次发了威。他拍案暴起,声震殿瓦,侃侃而谈,让群臣百官不敢出声。似乎也正是在这一天,百官发现,小天子长大了。 “朕要亲征袁绍。讨平这国之逆贼,诸狂卿以为如何?”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 我第一个念头升起,这小子要抓兵权?一直觉得,刘协只是一个小孩子。我静静的看着面沉如水的他,发现他那张孩童一样的圆脸已经变长,柔条地线条渐渐为刚毅所取代,目光中有了自己的决断。是的,他已经二十岁了(虚岁)。与他同年的诸葛亮已经成亲,并且统领大军击败过袁绍了,与他同年的小刘琮也已经成亲。并受封为侯了。他是该成熟了。难道他以为,讨伐袁绍,有助于他抓取权力? 我微闭双眼。不发一语。 对于这个小天子。我一直是抱有同情心地。在历史上。他是完完全全地一个木偶。曹操在后面拉线。他就只能在前面动胳膊动腿儿。 比起曹操。我对小天子还算是不错地。起码他有自己地卫兵。有自己地乐趣。我不会干掉他地妻子换上自己地人。 可话说回来。权力是一种最为紧缺地资源。所有接触权力地人。没有一个肯于放手地。自古以来。为了权力。父子不成父子。兄弟不成兄弟。夫妻不成夫妻地事例多得数不过来。就算是李世民这样地英主也有玄武门之变地惨剧。就算是赵匡胤这样地明君也斧声烛影落个不明不白。我虽然没想当曹操。但是却也不想把大权交上去。自己当摆设。更不想自己当了鳌拜。功高震主反而被砍了头。 能否在这其间找到一个平衡?我一直在想。当然。什么引入民主机制就不用说了。在这个时代。说这个根本就不可能。不过这也并不能说在这个时代皇权就能代表一切。恰恰相反。在这个时代。远远还没有形成清代时期那种绝对地皇权。什么天子一言可定所有臣工生死荣辱。所有政务皆可由天子乾纲独断一言而决地话。在这个时代同样行不通。在这个时代。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门阀士族方兴未艾。学生士子勇于直谏。这两个阶层都想拥有更大地权力。都想表达自己地声音。我想。哪怕仅仅只是为了我自己地后路。我也该想办法给汉室留下一个比较宽权地制度。 我打算。架空皇权。强化相权。同时。为了杜绝一个奸相为害天下。我要把相权拆分。实行类似明代地那种诸大学士集体议政地内阁制。 当然,这需要时间来运作,但我相信,凭我现在地能力,可以走到这一步。毕竟眼下的朝庭虽然还叫汉,可是已经和新开创的一个天下没有什么区别了。从黄巾之变到董卓之乱,再到天下分崩各地割据,眼下的天下已不再是小天子的天下。朝中大员们,真正服从小天子的并没有多少,他们好多都是跟着我一步一步血印的走过来的,也有是被我一刀一枪打服了的,我想,如果让他们在小天了和我之间选择一个地话,三分之二的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 既然决定的不让小天子重新抓回权力,我就不打算让小天子借着袁绍称帝这件事做什么大的文章。所以我不动声色的微微摇了下头。 “陛下,袁绍自然当伐,但天下分崩,我军连年大战,百姓困苦,不宜连续作战,请陛下三思。”陈群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小天子。 华歆出班道:“陛下,天子重威德,岂可轻易亲征?臣以为不可!京师重地,万岁切不可远离。袁绍要自立于冀州,显然胸无大志。主上轻出,万一稍有失利,反而启动他南下之 严格说来,这两个人远远算不上是我的亲信。我也奇怪,先发言的居然是他们。可是这样一来,这两个人一出口,群臣纷纷表态,表示对小天子的不支持。只听群臣你一句“庙堂之上言理天子不得以势相夺”,我一句“天下者人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但以一人治天下非以天下奉一人”。句句说在理上,却句句在反对小天子。对于这些士人来说,原本就是辩论地好手,以前很少有和天子直接辩论地机会,今天得我的意旨,那还不辩个痛快。眨眼之间,小天子废了半天力气才制造出地气氛被打的干干净净。他只好求助似的望着刘和,希望刘和能为他解围。 可是,刘和在幽州也还罢了,在襄阳,他地份量明显不足,更何况,百官只是用得拖字决,反驳小天子话中的失误之处。而并不直接反对小天子要消灭袁绍的立场,他又不了解实际情况,又能说些什么? 一个早朝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事情没有商议出任何结果。只能散朝再议。但是这一朝,所有敏感的人都开始思索一些问题。 这算是我在朝堂上第一次没有给小天子面子。 但是,我并不后悔。 一个强大的天子,并不符合我地想法。 襄阳城北十里,卧龙岗。 在历史上,此地之所以成名,完全是因为诸葛亮曾经在这里隐居的缘故。不过眼下住在这里的,可不只是诸葛亮一家。我也住在这里。 骑着马穿过松竹掩映的林间小路,走过一座青石小桥。眼前现出一片白墙碧瓦的宅子。宅后是一片梅花的海洋,早春的梅花开得正艳,一朵朵一枝枝在阳光下比着赛似的吐露着勃勃的生机。暗香远远传来,一阵阵透人心脾。 这片梅林是我亲手所植,蔡琰极是喜欢,她最爱在这片梅林间弹琴读书,虽然天气寒冷也在所不辞。我于是让人在梅林间建了两间茅屋,与蔡琰住在这里面,谈谈琴。下下棋,当真是神仙过地日子。 朝中的事情,我先放放,小天子打想摆脱我,我就让他看看,离开了我,朝堂上会是一个什么情景。 “郎君回来了。”蔡琰亲手接过我的大氅,道,“朝中怎么样?”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小天子想要亲征袁绍。” 蔡琰一愣:“这怎么行?” 我认真地点点头:“可惜小天子的见识远远比不上我娘子,为这。和大臣们打了半天嘴架。” 蔡琰问:“郎君是什么想法?” 我笑:“我能有什么想法。让他们去吵就是了。这段时间,累得我够呛,咱们好好休息一下。” 蔡琰一愣:“休息,这个词儿可是很少从郎君嘴中冒出来,是不是朝中有什么事?”她眼睛一转,“天子对你有看法了?” 我对她的敏感并不意外。蔡琰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对一件事除非是她不感兴趣的,在她感兴趣的地方,她远远比一般人要敏锐的多,往往能一眼看透所有事情的本质。当下只是一笑,并没有回答。 “伴君如伴虎,郎君虽然是大将军,但是有些事上,还是要小心为上。您是宗室,功劳又太大,如果我是天子,也会坐不稳的。眼下小天子一天大似一天,如何来应对郎君,只怕在他地心里也是为难呢。”蔡琰说的含蓄,但很明显,她也在担心我的功高震主,前景不妙。 我把她轻轻一拥:“放心,为夫这个大将军不是梁冀,但也不会差于霍光。”梁冀是汉代有名的跋扈将军,他曾把一个皇帝毒死了,而霍光虽是忠臣,但也曾有废立皇帝之举。 接下来的十余天,我都没有上朝。 小天子在朝堂上强行推动他的亲征计划,却完全推不动。 到了第十天,小天子派刘和来请我,在宫中设宴请我吃酒。 第二八八章 赴宴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八八章赴宴 “难道说,我们真的要对刘琦低头么?”小天子愤怒的说道。 “陛下,不是对刘琦低头,刘琦是我汉室的倚柱和支撑,没有了他,天下必将大乱,陛下要以大局为重。”刘和在旁好言相劝。 “大局大局,现在我这个天子只是摆设,我的政令连皇宫都出不去。满朝大臣眼中,只有刘琦,哪里有朕?我原来还以为刘琦是忠臣,没有想到,他当了大将军,越来越跋扈,我看,跋扈将军的名字,正是为他而设!” 刘和大惊:“陛下慎言,大将军是国之干臣,岂能与梁骥那样的大奸大恶之徒相提并论?” “我不管,我才是天子,我不想当一个什么权力也没有的天子,那样的天子,不如不当!你给我想办法,给我去结交大臣,扶持力量,夺取权力,如果做不到,杀了刘琦也不是不可以的。”小天子的脸色有些狰狞。 刘和猛然跪倒:“陛下!若陛下当真起了诛杀大将军之心,请先杀刘和!” 小天子怒道:“难道说,你已经投了刘琦?不然的话,为何如此的围护于他?好,若是这样的话,你把朕的头颅拿去了吧!” 刘和伏地连连叩头,泪流满面。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依你,这件事先放一放。”小天子淡然的说着,刘和大喜,连连点头,却没有发现小天子眼中闪过的一丝诡异的神情。 小天子刘胁今年二十岁。他当皇帝都当了十年了。这十年来。只有到了襄阳。才他真正享受到了当天子地乐趣。不用担心随时会被士兵冲进来抓他出去砍了头。不用担心今天朝中地大臣到了明天就少了一半。不用担心自己地妃子们被人抢去奸淫…… 可是。自古以来。得寸进尺。人心不足。那是常理。更何况。天子毕竟是天子。他地名义上拥有着天下间地一切。中国古代地皇帝。并没有疆土和国界地概念。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间地一切都是天子地。所有地人都就应该为天子而奔走。为天子而去献出一切。为天子而死。这是金科玉律。永世不会改变地章法。 可是。眼下地襄阳。小天子发现。自己依旧没有得到身为天子地乐趣。他地权力。只能覆盖到皇宫。出了皇宫。就是刘表和刘琦父子地天下。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相当之不好。 原本。小天子以为刘和来到襄阳。会帮着他来夺取权力。可是他却意外地发现。刘和并不想着对付刘琦。这让小天子很愤怒。 你不帮。我自己来了?” 赵彦常是宫中一个议郎。他眼下是刘协最看重地一个手下。他与天子半师半友。经常会与刘协讲些外面地时事。分析天下大事。他认为。刘琦“豺狼野心。潜苞祸谋。名为忠臣。其实一心想要挠折栋梁。孤弱汉室。除灭中正。专为枭雄”。如不夺其权力。久之必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对此,刘协相当认可。 眼下,刘协已经找了一批盟主,他准备动手了。 “回陛下,一切均已安排妥当了。陛下在宫中设宴,宴上陛下投杯为号,勇士张武等人会冲出,将刘琦抓住。事成之后,益州刘璋会发兵包围大将军府,控制住刘表全家,刘璋被迫来了襄阳,对刘琦恨之入骨,陛下答应他只要除掉刘琦就送他回益州,他感恩戴德,发誓以死相报。他这次来襄阳共带了五百名铁卫,个个武功高强,以一当百。然后,臣会持陛下符节召令光禄勋杨彪,杨彪是老臣,必然服从陛下。他掌管南军,出动之后,可以控制整个襄阳城,封锁消息,大搜刘琦余党。然后陛下主掌朝堂,以刘和、杨彪、刘璋、王朗等一干重臣为主,统领朝堂,清除叛逆,以天子诏令颁行天下,刘琦残部如黄忠、徐晃辈必然望风而降。如此,则天下复入陛下之手,陛下再也不用担心政令出皇宫了。” “好!就是如此。这些年,刘琦一直看不起朕,只把朕当成孩子,这一次,朕就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让他明白,天子若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今日是也!” “是。天下只是陛下一人的天下,无论是董卓还是袁绍,无论是曹操还是刘琦,谁也拿不走的!” 刘协放声大笑:“刘琦一定以为,朕这次宴请他,是知道他地厉害,向他服软,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骑着马,进入襄阳城,我只带着许一人。在襄阳,没有谁会害我,就算是害,他们也害不了。 每当我进入襄阳城的时侯,都会感到一阵阵地骄傲。这座城池,是我和父亲一手打造起来的,从原来破破烂烂的一个被土匪占领的小县城,到后来的州治所,到现在的整个大汉的都城,其间的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 襄阳城,是我亲手画的图纸,并督建起来地。眼看着它一步一步的发展,壮大,操着南北各方语音的人们在这里找到了安定,找到了宁定,找到了可以放下自己的书桌的地方、可以放下自己锄头的地方、可以售出自己商品的地方、可以让自己家族生活下去的地方。 全国各地的货物每天都在这里集中着,南到交州北到大漠东到大海西到西域,各地地商品琳琅满目,照花人的眼睛;在商业区,可以看到胡人、羌人、蛮人在一起砍价,有时甚至可以看到红发碧眼的大秦人和全身漆黑的昆仑奴…… 襄阳的州学,已经成为了天下太学,以蔡邑、孔融、司马徽、黄承彦、庞德公等大儒为首的宗师无私的传授着自己的知识,太学以下,州学、县学、书馆、私孰、经舍纷纷兴起,教育之风大盛。中国人对教育的重视是全世界少见地。其有教无类,认为每个人都有受教育地权力的观念更是领先世界地。 眼下的襄阳,拥有近二十万人口,是南方最大的政治、经济、商业中心和文化中心。 襄阳地皇宫位于襄阳城的正中,紧邻着襄阳太学。原本是州牧府,由于格局小。改建成皇宫买下了旁边一条街加以扩建,但比起雒阳的皇宫来,面积是它的五分之一也还不到。不过眼下的天子,在这里却已经是享受到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安宁了。起码,他不用担心突然有人闯进来,把他拉出去砍头。 可怜的小天子从来就不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他有夺取权力的野心,却并没有与之相配地能力,他的个性敏感,胆怯。冲动,当他想要做一件事的时侯,他可能在还没有准备地就时就不顾一切的出手。但却又常常在出手之后反悔,把与他一条船上的人抛弃,自己躲在后面装做毫不相关的样子。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天子之位落到他的头上,他或许会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当一安乐王爷。可是他既然坐上了至高无上的天子之位,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些异样的心思。 不过,我看不起他,他远远还算不上一个真正地对手。他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他头上的那顶帽子,而不是他的智慧和才华。 小天子的宴席设在百梅园。 百梅园是皇宫后园的一处园林,生长着百余株梅树。原本这里也是我很喜欢的地方。每到梅花盛开的时侯,一阵阵暗香扑鼻。行于其间,落梅拂面,日光如水,真令人不知所处。不过,这里的梅花被呵护地久了。自然比不得我卧龙岗的梅园那样充满生命的张力。 “大将军。”刘和亲自迎在宫门口。 我看得出,他的笑容之中有一点点苦涩,甚至有着几分歉意。他是赵云从河北救回来的,由于他曾经被迫称帝,犯下了封建社会的大忌,如果是在和平时期,他的未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死,二是囚。除此之外。别无他途。不过我首先帮他说话,在朝堂上宽恕了他的“罪过”。接着小天子把他接入宫中,加以重用,接连几个月,两人形影不离,好得如同一个人似的。我曾听人说,小天子让刘和帮他联络朝中大臣,接见地方官吏,如果他们接见地是刘备、孙策这样胸有大志地人也还罢了,偏偏他们不敢用这样的人,只结交刘璋、王朗这些表面上有权力,实际上什么也做不了地人,这不免让人有几分看不上。 我微微一笑,叫刘和的字道:“子平兄,劳你来迎,怎么看样来精神不太好,是不是近来操劳国事,心思太重,影响了休息啊?” 刘和连忙道:“大将军取笑了。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无大将军,便无大汉之今日,大将军奋起襄阳,首定南阳,北克司、雍,东兼吴、会,并徐州,收兖州,进军河内,芟除秦、晋,禹迹所奄,半数已入版图。大将军所做所为,除无目之辈,谁不钦佩?” 我停下脚步,去看刘和的表情。刘和也停下脚步,坦然的面对着我。他的目光很是清澈,就象是初融的雪水一样。相视片刻,我问道:“听说刘璋在天子面前痛哭,希望回返蜀中,天子可曾答允?” 刘和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惊异,似乎觉得我知道这件隐密之事是天经地义一样,但是,他看了良久,终于没有回答:“对不起,大将军,我是臣子,有些话,不能说,不敢说。” 我正色道:“子平兄,天子年幼,我们这些做兄长的,就该做出表率。有时侯,一步路走错,影响的可是整个天下啊。” 刘和低下了头,良久方道:“我真的是不能说,大将军不要逼我。” 我忽然一笑:“好,我不逼你,我们入园饮酒,今日不醉不归。” 第二**章 不堪一击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章不堪一击 百梅园,小天子头戴冕旒冠,身着黄袍,束玉带,系八宝团龙玉佩,迎在门前。他年轻貌美,站在那里,气度不凡。 不过,在我看来,他虽然气色不错,显得很精神,只是眼神儿有些不对,躲躲闪闪的。我心中暗笑,温室中的花朵,毕竟没有经过风雨,就如他身旁那些梅花一样,看着漂亮,风一吹,只怕就要落一大半。 只听小天子道:“皇兄来了,快快入席,这几天,皇兄不在朝中,朕可是郁闷的很呐。” 这话说得奇怪,也不知是说他见不到我孤单的郁闷,还是因为我不在没有人支持他才觉得郁闷。 我笑道:“人言高处不胜寒,陛下久处深宫,身边又少忠义之人相佐,自然郁闷。其实,陛下在宫中闷得久了,可以到城中走走,看看民间风情,了解一下群臣所想,体会一下百姓生活,大约就会明白,为什么那些大臣们对陛下亲征之事会反对。陛下身为万国之主,苍天之子,可不能学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权力是好的,却不知道权力拿在手中,更重的责任其实也早就背在了身上,一时轻乎,大错铸成,可就不是单纯郁闷的事了。” 小天子目光中闪过一丝恚怒,这丝恚怒虽然转瞬即逝,却清楚的落入我的眼底。 小天子咳了两声:“皇兄说得是,来来来,今日我们只饮酒,不谈国事。” 说罢众人入席,许站在我的身后。 小天子坐在主位,我在右,刘和在左相陪,一名叫赵彦常的议郎在小天子旁边扶侍着。我颇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小天子向我引见。这人是他的侍读,有半师之谊。我只是一笑:“原来有帝师之份,怪不得看起来长得鬼头鬼脑,想来一定有些鬼心眼儿吧?嗯!能在天子身边,是福份!为人,可知道惜福。不要身在福中不自知。” 听我夹枪带棒地数说。赵彦常一张白净地脸变得通红。想要说什么。可是郎官与我地距离差着十万八千里。我位在超品。他却是不入流地小官。所以他什么也没有敢说。只是低下头去。对于赵彦常。我是了解地。早在几个月前。就曾有人对我通报。说这个人在天子身边。总是曲解实力。推崇皇权。主导小天子亲政。打击襄阳一派地士人。我在把他列为打击地对象之余。对他也产生了一些好奇。我觉得无论如何。一个敢于支持弱小地皇权地人。应该是有些风骨地。可是今天看来。他却并不象我想象地那样。更好象一个投机者。于是。我对他地一丁点儿好感也消失了。 小天子笑道:“皇兄。来。我们饮酒。”赵彦常这才含恨退下。 小天子看着我身后地许道:“这位壮士。不要在这里立规矩了。下去饮酒吧。” 许摇头:“臣地职责是保护大将军。” 小天子不悦道:“难道朕还会伤害大将军不成?” 我微微一笑:“仲康。你去吧。” 许看着我。然后一拱手道:“大将军若有事,只要呼上一声,便有刀山火海相阻,许也一呼而至!” 我笑道:“滚你的蛋,去喝个痛快吧。” 许点头下去了。 赵彦常是个一心想要往上爬的机会主义者。天大地大,天子最大,得到天子重视而飞蝗腾达的人数不胜数。如果他能在最危险的时侯帮助天子夺权,天子能不感激他么?能不重用他么?封侯拜相也不过是等闲之事罢了。 所以,自从他有机会接触天子以来。就一直为着这个目标而奋斗。天子胆子小。他加以鼓励,天子看不清局势。他帮着分析,天子不忍心,他举例子做说明,告诉他天家夺权地残酷性。终于走到了今天,成功就在眼前了。一会儿把你们拿下,看你还敢不敢在爷面前狂,大将军?天子一怒,你只是个无头将军! 看许退下,他不由得大喜,他安排几个卫士上前:“去,好好与许喝上几杯,那许是好酒之人,把他灌倒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接着他又对张武说道:“你武功盖世,有万夫不当之勇,区区一个许自然不在话下,你去假装劝酒,毒杀了他,回头杀刘琦,下手一定要干净利落,万万不能让他跑了。宫中他的人也不少,若有差池,大事去矣!” 张武是赵彦常在街头认识的,当时张武在街上卖艺,赵彦常看到张武赤手把一根鸭蛋粗地铁棍扭弯,登时惊为天人。于是他下了大功夫,把张武引见给天子,让他当上了宫中的卫士。 张武也从来没有认为谁能是他的对手,看到许,虽然是早闻其名,却也不并在意,大摇大摆坐到许对面,道:“许,你今天可要喝好啊。” 许翻翻眼皮看他良久,一拍桌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这样说话?” 张武大怒:“我是宫中侍卫统领,你敢和我这样说话!” “侍卫统领怎么了?你不就是叫张武么?给老子过来!”许一探手,不知怎么,就把张武拉到了眼前,好象是拉一只小鸡似的:“你叫张武是吧?你住江夏是吧?你还有个兄弟叫陈孙是吧?你们两个从小在江夏当混混后来做山贼因为被黄忠打散才流落到襄阳是吧?” 张武只觉得手腕几乎被许握断了,骨头咯咯的响,这也就罢了,可是听到许那些话,他就觉得头顶上一个个的炸雷在轰响,好象被剥光了身子,所有的一切都落到了对方的眼底里。他的确当过山贼,原本以为山贼是一个很有前途地职业,没有想到,襄阳会发展的这样快,三两年的时间,荆州附近就再也没有山贼的立足之地。队伍被打散了,与陈孙也失散了,他只好四处流浪,没有想到在襄阳卖艺,居然遇上了赵彦常,得到赏识,进入了皇宫,升为了侍卫统领。他兴奋极了,他觉的飞上了高枝,变成了凤凰。他居然可以住在皇宫里,可以见到天子,得到天子的赏识,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一个下贱的山贼,连朝中大臣见到他,都要尊一声张统领。可是今天,突然听到许把自己的老底儿全部拆穿,就好象拔下自己所有风光的羽毛,让自己知道了,原来张武并不是枝头地凤凰,他还是一只山里的野鸡! 这一刻,张武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逃走,远远的离开眼前这个人。 “你……你怎么知道?”张武觉得自己的声音根本就不象是从自己嘴中发出来的,这声音干涩,暗哑,难听之极。 “我怎么知道?你知道陈孙在哪里?我现在给我当亲兵,每天给我倒夜壶!穿上一身人皮,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我一天打他十八顿!哈哈哈哈哈!”许大笑着,把张武向自己拖过来。 周围的侍卫们都紧张的望着,他们想不通,那号为万夫不当的领统大人,怎么这么不堪一击,那号为万夫不当的统领大人,又有着当过山贼地不堪历史。 张武此时又惊又怒又是气恨,一发狠,低头向许撞去。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能掩盖住这一切。此时地张武,浑然忘却了他与许之间实力的巨大鸿沟。 许受他这一撞,身子向后退,手一扭,张武已经摔倒在地上,许一脚就踏在他地前胸上,张武登时口角溢出血来。 “切,这就是所谓的万夫不当之勇?牛就是让你这种人吹死的!” 张武双眼圆睁,竟然就此毕过气去。 许连忙收脚,低下头看看,痛心的摇摇头:“你小子比陈孙差远了,陈孙还能经得我三拳两脚,你却连一脚都经不起,这就晕了?” 他四下看看,旁边的侍卫们都紧张的盯着许,神色间全是慌张。 他们原本听说过这个许虎痴,知道他是天下数得着的高手,曾经与孙策一起重创天下第一的名将吕布。可是那时,对他们来说,许离得太远,更何况,他们也都练过武功,自视很高,又有一个号称万夫不当的张武为靠山,又觉得这是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众寡相差太远,胜负是明摆着的事情。可是今天他们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孤陋寡闻,这才知道真正的高手是什么样子,什么万夫不当,张武在人家面前,根本就是如同一只小鸡一样,连手都还不得。怪不得刘大将军只带着他一个就敢进入皇宫,原来自己这些人在他眼中,根本就什么也算不上。 这一刻,许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杀气,使得张武这些手下个个心头能涌起一种毛骨耸然的感觉。没有见过血的人,永远想不到一个人可以可怕到什么程度。 下一步,他会怎么做?是一刀一个把自己这些人全砍死?还是把自己这些人的腿全打断? 赵彦常也惊呆了,他想不到,一个能赤手把鸭蛋粗的铁棍扭弯的高手,在许面前连盘菜都算不上。 他心中惊惶,如此时此,天子摔下了酒杯…… 赵彦常几乎不敢想象那种情况。 第二九零章 序幕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九零章序幕 花厅之内,春意融融,美丽的宫中女官端着散发着阵阵芳香的美食鱼贯而入,银制的酒樽中清亮的酒水散发着如玉的光泽,一道菜吃不两口就又被撤下,接着新鲜的菜品再次奉上,美人在席前轻歌漫舞,丝竹之声轻柔悠扬。 一边欣赏歌舞,刘和试图和缓气氛,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笑话,而小天子,却看着手中的杯子微微有些出神。 “大将军。”小天子说道,“朕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你。” 刘和睁大了眼睛,看着小天子,而小天子并不看他,他轻轻挥手,舞女们悄悄退去。 “大将军,你觉得朕如何?” “陛下天资聪敏,圣心天成,百灵相佑,实为少见的明主。” “一个只管盖章的明主?”小天子话中讽刺之意颇为明显。刘和显然没有想到小天子会突然发难,在旁睁大了眼睛,看看小天子,再看看我,忽然间额间冷汗淋漓而下。 “一个只管盖章的明主,未尝不是真正的明主。”我淡然道,“老子曰:无为而治。圣天子垂拱而治九州,靠得是手下大臣,而非事事亲力亲为。我高祖皇帝,文景二帝,皆尚老庄之道治天下,天下太平,无人敢说他三位不是明主。” 小天子一声冷笑:“如此,那就是朕胡涂了。”说罢拿起了案上的杯子。 “其实。本将军临来之前。遇到了刘璋。”我淡淡地说道。 小天子手一紧。显些脱手地杯子被他紧紧地扣在了手中。杯中酒洒出大半。小天子手指关节为之青白。 “扬州牧刘璋对我言道。有机密事要向我汇报。我被他缠得无奈。只得停下来接见了他。” 小天子一张小脸登时惨白:“他……他说什么了?这……这种人两面三刀。不可信地。” 我笑了:“陛下可是错怪了刘州牧。他对我说。天子对他天高地厚之恩。他早就有心报答。却一直没有时间。所以这一回早早地听从命令。离开襄阳。前往扬州上任。不过他听说陛下要亲征袁绍。阻力很大。为了尽自己地一份心力。他献出了自己所有地亲卫。让他们加入虎贲营。投入到对袁绍地作战之中。” 小天子地白脸开始变灰了:“刘璋……走了?” “走了!” 小天子的手抖着,轻轻的把杯子放回到案上。 “走了?居然走了?” 小天子原来的计划是在宫中,由张武等人擒了我。在宫外,由刘璋的铁卫包围大将军府,夺取兵权。再传下诏书,让杨彪等老臣掌握朝纲,平定乱局。可是眼下刘璋走了,铁卫散了,无论宫中如何做,不能取得兵权,那么小天子的任何做法都是虎口拔牙罢了。 我笑眯眯地望着小天子。心中却翻起浪花,我不想让小天子难堪到这种地步,但是小天子太不自量力。居然打算对我动手。他对自己太过高估了些,这皇宫是我建的,宫中的宫人大部分都是本地人,虽然我不会刻意的去安排细作,但是皇宫中的事情,我想不知道都不可能。小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赵彦常更是志大才疏,连刘和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不能对付我,他们却还要闭着眼睛把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硬推过来。简直让我笑都笑不出来。 刘和大眼着眼睛,不知道我与小天子打什么哑谜。 半晌,小天子强笑道:“也好,也好,咱们吃酒,吃酒。” 我点点头,忽然道:“好半天不见赵彦常了,有点想他,叫他也来吃一杯酒吧。” 小天子摇头:“他哪里有姿格吃酒?” 我道:“有资格。当然有资格。这段时间他可是劳苦功高,不叫进来吃一杯酒。怎么对得住他?” 小天子不敢再说。 不一时,赵彦常急匆匆走了进来,看着堂上的局势,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悄悄的向小天子使眼色,倒把小天子搞得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赵彦常用眼色示意那杯子,小天子心中暗骂,你还想让我摔杯?你哪里知道,这杯子实在是摔不得了,若是摔了,刘琦死不死不知道,我们只怕全完了。 “赵议郎。” “属下在。” “试才本将军与陛下说起你,这段时间,你可是辛苦了,来,本将军敬你一杯酒。” 赵彦常心魂不定,强笑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好一个应该做的。今天兖州前线诸葛郎将来信,说前线缺少你这样地人才,我已应允了他,明天我就派兵送你你前往,如何?” 赵彦常的脸登时惨白如纸,他吃惊的看看小天子。小天子却低下了头。 赵彦常失魂落魄:“大将军,您不能啊,属下未曾做过伤害大将军的事啊!” 我笑道:“当然了,我没有说你做过什么啊,陛下,您说是不是?” 小天子被我突然一问,吓得一跳,连道:“是,是。” “所以啊,赵议郎,你去前线,这是重用。你是天子心腹,天子无法亲征,你到前线,可以代天子多看看河北叛军,如有可能,你还可以帮天子杀上几个叛贼。可不要辜负了天子的重托啊!” 这个家伙,是鼓动小天子的罪魁祸首,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皇宫不适合他,朝堂也不适合他,倒是前线敢死队里,有这样一个人没有这样一个人都无所谓。 赵彦常显然感觉到不妙了,他对小天子道:“陛下,救我,我不想去前线,我舍不得陛下啊。” 小天子却一言不发。低头不语。他冷漠的一面此时表露无遗,在关键时,他为了保住自己,会舍弃任何人。 刘和站起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天子和赵彦常:“陛下,倒底是怎么回事?” 小天子无语。 小天子苦心经营长达数年之久地一点实力被我轻而易举的粉碎掉了。 刘和事后才知道整件事的由来。他苦笑着对我说:“大将军,天子的确是错了,但是天子年幼,有些事情看不明白,还请在将军能容他这一次。” 我说:“我能容他,但只怕他会自己走错路。” 刘和摇头:“我去劝他,绝不让他再做出伤害大将军的事情来。如果他不死心,我就死在他的面前。” 经历过重重风雨地刘和与小天子完全不同,他拥有不俗的智慧。能分辩是非对错,知道轻重缓急。此时他在我面前,满脸都是严肃和认真。都是汉室宗亲。他更曾经被推上皇帝的宝座,虽然是假地,但是他明白权力斗争是多么的残酷和可怕。他不是小天子,他明白小天子的安危,全在我地一念之间。 这件事对我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相反,它对小天子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让他知道了自己的真正实力是多么的渺小。如果说这件事可以让他在以后的岁月里变得老实些,让我的后方安定些。这件事也就不算是没有作用了。 虽然说小天子想要亲征是不可能地,但是对于袁绍明目张脸地叛乱,我们是不可能不发声的。 所以,我们成立了以我为首地讨袁指挥部,以诸葛亮所部为第一战区,统领黄忠、许晃、张飞、孙策诸将,稳固兖州,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进逼河内,完成对袁绍的战略堵截;以贾诩所部第为第二战区。统领马超、赵云、关羽、马岱诸将,自关中东向,入河东,与第一战区成合围之势,进逼吕布和匈奴;以刘磐所部为第三战区,统领陈登、刘晔、臧霸、太史慈诸将,驻徐州,进逼青州。不过,去年才与袁绍打过一次大仗。这次再次集结超过三十万地兵力。对于襄阳朝庭来说,的确有些吃力。所以三大战区眼下一面守住阵地。一面积蓄力量,整顿兵力。眼下袁绍才登基不久,内部不稳,我军全部动员进逼,他就只能起兵相抗,这样一来,他就没有时间全力整顿后方,为我军日后的进攻打下基础。 这时,一个好消息传来,周瑜能渡海的楼船终于建成了。这种楼船一船能运兵五千人,以风帆为动力,可以超远距离航行。 于是,我的第四支军队也有了着落,我将任命周瑜与刘和一起,渡河前往辽东,在幽州开避第二战场,利用刘和在幽州的力量,打开局面,火烧袁绍的屁股,让他无法专心对前面做战。 这一战,我算是用上了全力,使上了我所有的人才。我需要胜的快速,胜得利落,如果不能一战而下,迁延得过久,打成消耗战,那对这个已经残破地国家来说,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战争的阴云开始在全国的范围内重重叠叠的汇集,双方的细作急匆匆来回奔走,使者走马灯一样展开游说,表达各自立场的檄文在各州各县之间传递着,处于战区的百姓和地方官吏们紧张的要死。兵器、衣甲、军粮、战马、子、车辆……一切地一切,要动员,要征集,要购买,要打造…… 前方的斥侯战已经打响,袁绍和曹操手下的军队,算是这个时代的强兵,而我大汉勇士,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在前线的斥侯战进行得血腥而残酷,经常有整队的斥侯被杀得干干净净的事情发生。在青州、在兖州、在冀州、在并州,双方的势力犬牙交锋,互相挤压,杀得血流成河。 第二九一章 檄文 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 第二九一章檄文 卧龙岗前一条弯弯的小溪,天气渐暖,春水初融,尺许长的彩色锦鲤儿就在暖沙里晒暖,人来也不惊逃。 在水边望去,红梅绿竹,青石白水,美不胜收,让人心旷神怡。 几匹马儿散放在一旁,啃吃着地上茸茸的细草,悠闲的打着响鼻儿。我坐在一块溪边一块圆石上,屁股下坐着一张暖垫,手中拿着几张雪白的襄阳纸,上面是一行行干净整齐的字迹。旁边庞统坐在水边,居然不怕水冷,就赤脚放到水面上轻轻的打,吓得水边的鱼儿连忙逃走。 我看到正是庞统所写的三纸檄文。 一张是以天子的名义下达的讨逆檄文,宣布以袁绍为首的河北叛逆集团的十大罪状,宣布从即日起,他们的一切行动皆为非法,文末写道:“冀青幽并各州各郡官吏百姓,当体天子仁心慈念,以忠孝为本,持正义之念,反戈而战,奋起一击,逆贼成擒之日,朕岂吝封侯之赏?”倒是颇有几分力度。 第二张是以我的名义给天下军队下达的命令:“袁逆为害天下,大将军刘琦告尔六军将吏士伍等,奉天子旨讨贼,晓喻三军得知,讨贼之日,举国兵马,奋力出击,若有畏缩不前者,不从指挥者,争功过者,泄露军机者,暗通敌寇者,不战而降者,失主将者,失节钺者……,即以军法严处;袁逆军中,如有被奸逆所误,受袁氏蒙蔽,除袁绍、曹操等逆首,只要幡然醒悟,痛改前非。本大军军就能既往不咎。不加追究。若能反戈一击,立下殊功,本大将军更不吝封侯之赏!军无二令,将无二言,勉尔乃诫,以从王事。无干典刑!”也算中规可矩。 第三张是刘和以幽州牧的名义给幽州治下所有兵民人等所下的文书,强调刘虞刘和父子二人忠君体国,经略幽州,不期袁绍逆贼,谋夺江山,盗窃幽州大权,假借虞、刘和父子之名,蒙蔽地方百姓,文书到日。幽州旧部当立即起兵,与朝庭大军一起共讨逆贼。 庞统的文笔那是没得说,写得声情并茂。刚柔并济,既表现出天理国法的严肃,又体现出朝庭、天子、大将军的仁厚宽容,我连连点头,叫了声好,告诉庞统,让他去尚书台,将这三件东西用了印,以诏书的形式明发。散布天下,动用所有的资源,一定要让河北四州都看到了。 果然,檄文一经流传,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袁绍一见之下。立即大惊。他下令。把前线拾到地所有檄文全部集中起来烧毁。 可是汉军又有了新地途径。他们把竹刻地檄文放在河水上游。让它流到河北军团这边;通过商队。把檄文悄悄带过来;通过细作。把檄文在暗中传达…… 袁绍又下令。有敢检拾檄文者。立斩。有敢传递檄文者。立斩。有敢议论檄文者。立斩。他为此派出了无数地密探遍布民间。偷听老百姓地谈话。在道上设立盘查站、张榜恐吓。在城市里挂起一颗颗人头。达到杀鸡骇猴地目地。但这些措施就像用一个小调羹浇水来扑灭森林大火一般。这种高压政策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完全无济于事。从河内到邺城。从济南到临淄。从常山到涿郡。大大小小地郡、县、乡、亭。几乎到处都出现了讨袁地檄文。热情地老百姓自发地播着。传递着。袁绍越是下令不许任何人看这个东西。越是引发了百姓地好奇心。这个东西就以更快地速度在民间流传。到后来。这檄文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竟连庞统地情报网络也无法推算出它怎么会有如此强大地生命力。其传播犹如烈火焚野。遍地燎原。无处不在。口口相传。人人皆知。 在政治上。袁绍集团已经完全处于了下风。负责主抓这件事地郭图无奈地向袁绍承认自己地失败:“该知道地人都知道了。哪怕是最偏僻村野里地聋子老头。他都知道我们是叛军了。现在我们做得再多都是无用功不。是反作用。我们越是严令禁止。老百姓就越是关注此事。传播得越起劲。我想。我们应该反击。而不是单纯地防守。我们也有笔杆子。陈琳地文笔不在任何人之下。我们要他来写一篇檄文。回击一下襄阳方面。如何?” 袁绍点头:“那就快去办!” 可是。这位曾经为袁绍写过征讨曹操地檄文。并言辞激烈治好了曹操地头痛地陈大才子。这一回却是宁死也不肯写这篇檄文。不但不写。他还逐字逐句地背诵着庞统所写地檄文。连连称赞。 郭图在处理檄文的事情上面落了下风,就想在这件事上板回一城,严令陈琳必须要写出来,不然的话,就将陈琳一家全部斩首。 陈琳表示,如果要写,让袁绍亲自来请。 袁绍心中不满,但他对于陈琳还是有一些敬意的,所以还是咬着后槽牙来见陈琳,哪里知道,当着众人地面,陈琳傲然高声道:“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色,兰可燔而不可灭其馨,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金可销而不可易其刚!袁绍,你杀我可以,但想要我给你这逆贼写檄文,除非太阳永远不再升起!” 袁绍怒道:“我不要你写檄文,我也不会让你再看到太阳升起!”说着下令将陈琳一家全部抓起来满门抄斩。陈琳被杀是一个信号。 阿琳一直是跟着袁绍的,但是自从袁绍称帝,阿琳就再也不肯与袁绍相见。陈琳的死,也证明着河北士人集团也袁绍的决裂。 同时,在幽州的曹操也遇上了风险。就在他巡视右北平城,并且在召集地方官员会议的时侯,突然驻右北平的部队发生了兵变。战斗就在右北平的太守府外的大街上展开。叛乱士兵们高呼着“灭国贼!”地口号,三度冲击太守府的大门。整个儿的右北平城为之大乱,普通的百姓也涌上街头,为叛乱士兵们呐喊助威。巨大的吼声回荡在右北平的上空,让整个右北平都为之发抖。 不过叛乱的士兵人数并不是很多,更不幸的是此时右北平城中主持大局的是曹操。他不动声色,将会议继续向下推进,战事最激烈地时侯,叛乱士兵地箭直钉在了曹操的身前三步远,所有地与会人员的啊的跳起来,只有曹操不动声色,侃侃而谈。 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渊在府外连冲了三个来回,全身染血,将叛乱镇压了下去,在检查的过程中,发现叛乱的居然是鲜于一系的人马。 鲜于家族在幽州有着强大的实力,鲜于辅是与公孙瓒齐名的幽州豪杰,鲜于银眼下就在襄阳,与刘和在一起。鲜于家无论在政界,在军界,在民间,都有着可怕的实力。 可是曹操一声令下,把右北平的鲜于家连根拔起,接着下令捕杀鲜于辅。 鲜于辅是中郎将的身份,手下精兵一万多人。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袁绍一直把他视为心头之患,在刘和还在邺城的时侯,袁绍就把鲜于辅半软禁起来。可是曹操没有想到,叛乱军队不但冲击了他所在的右北平太守府,同样冲击了鲜于辅的关押处,把鲜于辅救了出去。知道鲜于辅逃走的消息,曹操一声长叹:“一日纵虎,一世之祸!”鲜于辅重掌兵权,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救出了幽州另一员上将阎柔。这两个人眼下虽然是兵力不足,无法与曹操相抗衡,但是他们在幽州有地利和人和两重优势,逃走起来,却让曹操怎么也抓不到。 幽州不可避免的乱了起来。 于是,曹操给袁绍写信,请求袁绍给他全权处置幽州事务的特权。 袁绍同意了,让曹操以丞相的身份代理幽州牧,全权负责处置鲜于辅和阎柔叛乱的事情。曹操心中高兴,他得到权力之后,并没有立即召集军队四处出击,搜寻鲜于辅和阎柔的下落,而是立即对幽州所有的郡国兵进行整编,以进攻鲜于辅和阎柔的名义组建讨贼军。但是曹操却是这支讨贼军唯一的领导。接着,曹操开始拢络三部乌丸大人,利用乌丸人的力量来进入鲜于辅和阎柔,并承诺能抓到这两个人的,赏千金,封千户侯。乌丸人闻风而动,集结兵力开始到处搜捕鲜于辅和阎柔。亏了鲜于辅和阎柔也算得幽州名将,多年来与鲜卑、乌丸交战,经验丰定,才打则打,打不得则走,被曹操从右北平直追到了辽东去。就在不经意间,曹操在追击鲜于辅和阎柔的过程中,已经拥有了对幽州各郡的绝对控制力。他把心向刘和的部族、家族都控制起来,逼得他们逃向辽东。等到袁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的时侯,曹操已经在事实上完成了对幽州的控制。在汉朝庭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袁绍已经无法抽出兵力来收拾在他背后搞小动作的曹操。 汉军的进攻已经开始了。 一九九年八月二十日,汉军进攻河内,征讨袁绍的第一战打响了。